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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玥]神諭之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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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1:50:2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子玥-神諭之女

她好心替朋友代班卻巧遇了“前夫”,  
五年前的一場“悲劇”讓他取得她的監護權,  
且求婚理由竟因她是“神諭之女”,  
雖極力反抗卻無法改變這已成的“事實”,  
所幸同儕友誼為她平淡的生恬添些色彩,  
然情敵因愛生恨竟對她痛下毒手,  
更躲不過被設計“迷奸”須忍痛離他遠去,  
幸遇好心人幫助她讓她暫且安定下來,  
豈料與他再度重逢卻藏不住曾有的深情.  
為了“族訓”他不得不娶個占卜來的妻子,  
但這“小”妮子竟將他冰冷的心燒灼起來,  
見她和男同學的“友愛狀”讓他醋勁大發,  
卻欣喜她因他和女伴的親密樣而妒意橫生,  
想與她共度白首,可她卻突然不告而別,  
“萬里尋妻”的深情讓她感動得“回心轉意”,  
她為救他而身受槍擊已成回天乏術之勢,  
她真能為他“死面復活”再續夫妻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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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作者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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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1:55: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夢嫣!”一個有著一頭俏麗短髮的女朗飛奔而來,惹得路上行人紛紛對她行注目禮,她直奔到一名長髮女子的跟前才氣喘吁吁地停下,“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時間,讓你等那麼久。”她不停地道歉。

    “忘了?沒關係。”被喚作夢嫣的女子揚起一抹連女人都會為之著迷的笑容,但卻讓佩珍心驚,每當夢嫣在這種時候露出這種笑容,就代表某人要倒楣了,果然不出所料——

    “兩份牛排,兩份麥當勞,我就原諒你這‘小小’的過失,‘大人大量’地不與你計較。”夢嫣獅子大開口地敲詐著。

    “大人大量?”佩珍苦著一張臉,“小姐,你也太狠了吧?現在是月底耶,我‘哈’得很;四份麥當勞如何?讓你們去吃全家餐。”

    夢嫣不置可否,仍是那張笑臉,“說吧,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她領頭走進附近的一間咖啡店。

    坐定位之後,佩珍馬上迫不及待地開口:“其實只有一件小事要請你幫忙,看在我們多年好友的份上,我相信你一定會幫忙的,對吧?”她滿臉期待地望著夢嫣。

    “兩杯藍山,謝謝。”夢嫣不疾不徐地跟侍者點了兩杯咖啡,才轉頭看她,“就是多年好友,才知道這事一定不‘小’,否則你才不會這樣諂媚,老實招來吧!是多麼‘小’的‘小事’呀?”

    “別這麼說嘛!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佩珍突然換上一副羞怯的小女人模樣,“他……他昨天跟我求婚了。”

    “真的’!那只大呆鵝?!你確定是‘他向你’求婚,而不是‘你向他’逼婚?天啊!”夢嫣的驚訝不是沒有理由的。

    佩珍的“他”——林拓。是林氏企業的現任總經理,現年二十九歲,年輕有為。他與佩珍相戀五年,說來夢嫣還是他倆的大媒人呢!林拓這塊百煉鋼一到了佩珍手中便成了繞指柔,一點也看不出商場上精練的模樣,難怪會令夢嫣驚訝。

    這小子,也該表現出一點魄力了,不然她還以為外界所說全是以訛傳訛。

    “恭喜你,但這跟我有何關係?”

    “當然有關係,我跟拓想法歐洲來個六個禮拜的蜜月旅行。早上的工作我都找到代班的小姐了,可是……補習班的工作臨時找不到代課老師,所以……”佩珍看著夢嫣,故意不把話說完。

    “辭掉好了,林拓絕對養得起你。”

    “不要,教書是我的樂趣啊,你有資格的,一定沒有問題啦!才六個禮拜而已,你一定行的啦!”佩珍不放棄地繼續遊說,“秦政那裏就交給我了,至於那兩個小傢伙就更沒問題了,她們也上幼稚園了吧?嗯,一切圓滿,如何?”

    “我。”夢嫣遲疑著。

    “別我啊我的,就這麼說定了,你實在該多出來走動走動,別整天窩在屋子裏。”佩珍自顧自地說完,瞄了眼手錶,“哎呀!我跟拓約好要去試婚紗的。拜了。”

    “昨天才求婚,今天就去試婚紗了?”夢嫣喃喃對著空氣說道,有些佩服小倆口的行動力。既然主角走了,自己也該退場了,於是她拿起皮包走出咖啡店。

    看到秦政工作的大樓就聳立在跟前,她想順道去看他,看看手錶,下班時間也到了吧?她可以跟他一起回家,順便接琳琳、琅琅。打定主意,她抬起腳步朝林氏企業大樓走去。

    那麼多年來,她一向害怕涉及商業大樓這類的場所,但佩珍說的也沒錯,畢竟世界這麼大,她不會剛好這麼倒楣的。

    “我找企劃部的秦政。”她報上名字。在櫃檯旁等著接待小姐通知秦政。

    她正安靜且好奇地打量周遭時,被大門口傳來的騷動引去了注意力,自然地看向門口,當場如遭雷擊般地站得僵直。

    是他!她最想見也是最不怒見到的的人!

    夢嫣極不自然地回轉過身,卻叉忍不住想看看他的行動,突然,一隻手放在她的肩上,“夢嫣,怎麼了……”

    一聽是秦政的聲音,她緊繃的身子才放鬆下來。

    “沒事。”夢嫣轉過身,越過秦政,看見“他”已經走入了電梯,不由得松了口氣,將視線調回秦政的臉上,“我經過附近,順道來等你下班,一道去接琳琳、琅琅。”

    秦政一臉不信,因為夢嫣的神色還有些蒼白,但他沒有再追問下去,“再等一下,我整理好就下來,你要在這裏等嗎?”

    “不要!”她怕再遇見“他”,“樓上有會客室吧?我在那裏等,好嗎?”她幾乎懇求地望著他。

    秦政當然不可能說不,他帶著羹嫣上了七樓。

    夢嫣坐在會客室裏的椅子上坐著,接過一杯咖啡,她抬頭跟小妹道聲謝,小妹很好奇地盯著她直瞧,夢嫣察覺到了,她笑容可掬地問道:“有事嗎?”

    “啊,沒有。”小妹臉紅地搖頭,“只是外面都在猜你是經理的什麼人?”她學得眼前的女子真是美麗,氣質高雅,一定是秦經理的女朋友。

    像是看透她心思般,夢嫣笑道:“我並不是秦政的‘女’朋友,只是朋友。”

    小妹的臉更紅了,恰好秦政走了進來,她趕緊出去散播第一手消息。

    “走吧!”秦政說道。

    在進入電梯時,夢嫣突然輕笑了起來。

    “笑什麼?”梟政按了一樓的按鈕。

    “秦大帥哥,想不到你這麼吃香,一大堆人緊張地直猜我跟你是什麼關係,哇!眾女子芳心碎成片片。”

    “‘老婆’,你竟然都不吃醋?!好哇!老實招來,你是不是紅杏出牆了?我要告訴琳琳、琅琅,請她們主持公道。”他也陪她鬧了起來。

    “好了,你少來!”夢嫣嬌笑著斥道,率先走出電梯,不意卻見到“他”從旁邊的專用電梯走了出來,她反射性地往後退了一步,與跟在她後頭出來的秦政撞上。

    “哇!謀殺親夫呀……夢嫣?”秦政見到她臉色發白,似乎害怕著什麼,便快手地扶住她,因為她看來就像隨時會倒下來似地,“你怎麼了?”

    夢嫣反身往他懷裏偎去,秦政隱約地感到她正在發抖,他緊抱她,“身體不舒服嗎?夢嫣?”

    “需要叫救護車嗎?”一位好心的同事過來問道。

    幾步遠的距離,一位看來英挺、器宇不凡的男子聽到“夢嫣”這個名字時渾身一震,抬眼往秦政這兒望來。

    夢嫣感覺得到“他”灼熱的眼光,她知道已經引起“他”的注意,她搖頭道:“不必了,秦政,別叫我‘夢嫣’、別叫我的名字,我們快去接琳琳、琅琅,我想快點去。”她的語調聽來可憐兮兮的。

    秦政很聽話,“好,老婆,我們去接琳琳、琅琅。”他打橫抱起她,快步向外走去。

    在經過“他”面前時,夢嫣忍不住偷偷地、快速地望了“他”一眼。

    “他”看來比以前更加冷傲,也比以前更加嚴厲、英挺……這時她才驚覺,“他”的影像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去,反而愈加清晰,她忍不住輕輕啜泣……

    ★★★

    夢嫣趁著二十分鐘的空檔,在教師休息室裏休息,她靠著椅背讓頭自然地往上伸看著天花板,絲毫不受休息室裏其他老師的影響。

    那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如瀑布般流瀉,隨著冷氣吹出的風輕輕飄揚。

    她隨意想著,回去要調停小傢伙與秦政間的戰爭。那天她紅著眼去接琳琳的琅琅,她們誤以為秦政欺負她,賭氣地不與秦政講話,已經好多天了,她實在佩服也驚訝兩個小傢伙竟有如此定力。

    預備鈴聲響起,夢嫣收抬起思緒。準備回到教室繼續未完的課程,恰好櫃檯小姐接到一通她的電話。

    “哈羅,夢嫣,是我佩珍啦!越得快樂自在吧?”

    夢嫣心思了一秒鐘,“佩珍,你玩得高興吧?”她當初以為自己至少要過幾個月才會來上課,沒料到林拓動作那麼快,才一個星期的時間,設法將佩珍拐進了禮堂。蜜月期就定從當天開始,害她措手不及。如今,兩人應該在歐洲卿卿我我的時間卻打電話給她。肯定是沒好事。果然——

    “高興,可是我有了一個小小的麻煩。”佩珍直截了當地說出重點。

    “‘小小的’?”夢嫣的語氣飽含懷疑,每次有“天大”的事,都給她說成芝麻綠豆般大小的事。

    “真的!”佩珍強調地嚷,“你一定做得到啦!”

    夢嫣認命了,自從認識這個朋友開始,就註定了擺脫不掉這個“最佳損友”的命運,“說吧!”她歎了口氣。

    “是這樣的,早上幫我代班的小姐得了急性肺炎,已經入院了,看來一時之間好不了,我又臨時我不到……”

    “甭談。”夢嫣打斷佩珍的話。

    先撇開自己對商業一竅不通這事,光上次在林氏企業大樓看見“他”,她就絕不可能再踏進“林氏”一步。

    “為什麼?”夢孀將話筒移開些,以躲開佩珍那高三度的尖叫。

    “不為什麼。”她移近話筒。

    “我是你的好朋友吧?”佩珍轉而用這一招,“所謂‘好朋友’就是有困難時要互相幫忙,對吧?”

    “別說了,我不會答應的。”夢嫣毫不考慮地一口回絕。

    “夢嫣——”佩珍開始撤起嬌來了,“你忍心見我們小倆口正新婚燕爾就兩燕分飛嗎?如果我一直忙於工作,林拓就會覺得備受冷落,轉而向外尋求慰藉,我要是知道了一定也會負氣來個‘紅杏出牆’,最後導致家庭失和、同床異夢……你忍心嗎?”佩珍在話調整另一邊唱作俱佳,只可惜夢嫣看不到她那豐富的表情,“最終結果只有走向離婚一途,我一定會傷心至死,終日以淚洗面、日漸憔悴、面容枯槁……林拓也因為損失了我這個千年難見的紅粉佳人,而頹廢喪志,終日沉迷燈紅酒綠……”

    佩珍喑暗思時,怎麼自己口沫橫飛地說了一大堆,夢嫣還沒動靜?要她再掰下去可就詞窮了。

    “省省你的口水吧!”夢嫣覺得再聽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罷了,“我不可能白天上班,晚上教書。”

    “我就可以!”佩珍竟然理直氣壯地嚷。

    “好,算我能力淺薄好吧!擔當不起休的重責大任。”夢嫣很好心地幫她出主意,“公司裏應該有很多人可以幫你吧?不一定非找我不可,再不然就請個人代替你的職位好了,反正你已經是‘總經理夫人’了。”

    不行!我就是要你!佩珍差點中敢出來,她就是看不過夢嫣整天悶在屋子裏,連出個遠門都要思索再三,活像有人發索命函警告她似的。

    “一個月就好,好不好?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會報答,拜託啦!”佩珍戟軟地輕聲哀求,她深知夢嫣心軟。

    “這個……”夢嫣實在為難,她實在不想冒這個會被‘他’找到的險,最後她下了決心,“可以,不過你要先幫我一個忙。”她看看手錶心急地想著,再不解決佩珍,就不必上課了。

    “沒問題!”佩珍爽快地應允。

    “你幫我調查一個人跟‘林氏’往來的情形。”

    “誰?”

    “一個日本人——龍笑海,資料傳真給秦政。”

    “就這樣?包在我身上!一言為定,拜!”佩珍愉快地放下電話,歡呼一聲,轉身便被林拓接住了。

    “你有什麼企圖?竟然這樣設計夢嫣。”林拓在她身邊輕輕呼氣,逗得她咯咯直笑。

    “別管,我是在幫助朋友。”她也伸出手反摟住他。

    “幫助?我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哎呀!”她撒嬌地吻了下他的唇,“對了,拓,你認識一個叫龍笑海的日本人嗎7”她乾脆舒服地躺進他懷裏,像只小貓咪。

    “當然,他是日本第一大財團的領導^。”林拓結束話題,反身壓住她,“老婆,現在可是‘晚上’,履行‘義務’的時間到了。”

    “別鬧啦!”佩珍很努力地推開他的臉,“我在問你很重要的事耶!”

    “我也正在辦袒重要的事呀!”林拓覆上她的唇,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

    ★★★

    林氏大樓“琳,我好無聊喔!”

    “琅,我知道,我也是。”

    會計部會客室內,兩張一模一樣的紙頭小臉蛋,正苦著臉,托腮互望對方。

    “電動玩完了、漫畫看完了,沒有東西可以玩了,琅。”綁馬尾的女孩對著綁辮子的女孩扳著手指頭,將玩過的東西一一數給她聽。

    “琳,我們不要告訴媽咪,然後一起偷偷出去玩,好不好?”琅琅小聲但興奮地握住琳琳的手。

    “媽咪會生氣。”琳琳擔心地說,但神態間淨是渴望。

    “我們只要快點回來就好了,好不好?”

    琳琳被說服了,於是兩個小女孩手牽手地溜下沙發,跑到門邊,先探出頭瞧瞧夢嫣的動靜,再確定這裏的叔叔阿姨沒有注意到她們,然後便一溜煙地跑出會客室,進了電梯。

    “琅!前——面……”琳琳看著琅琅撞上了一個叔叔。

    琅琅被反彈到地上,扁著嘴,眼眶一紅,自己爬了起來。

    “琅,很痛哦?乖,不痛、不痛喔!”琳琳跑到琅琅的旁邊,輕聲安慰著。

    “叔叔,對不起!”琅琅很有禮貌地道歉。

    男子冷竣的臉部線條在見到兩人時,不自覺地柔了下來。

    “痛不痛?”他問。

    “不痛。”

    “你叫‘琅’嗎?”他蹲下身揉琅的頭髮。

    “嗯!”琅琅用力地點了頭,“媽咪叫我們琳琳、琅琅;爹地叫我們‘琳’和‘琅’,好多阿姨說琅和琳是小公主呢!”琅琅不怕生,一古腦地全告訴了眼前的叔叔,一點防心都沒有,倒是琳琳很害羞地躲在琅琅背後。

    男子笑笑,“你們更像小天使。”

    “真的?謝謝叔叔,琅琅要跟媽咪說,叔叔也很帥。”琅琅禮尚往來地說,“比劉德華更帥喔!”

    “謝謝。”男子揉揉琳琳的頭髮,“你們要來找媽咪還是爹地?叔叔帶你們去。”

    “都不是。”琳琳怯怯地開口,“琳和琅是從媽咪那裏偷溜出來,想要去找爹地玩,再快點偷溜回去。”

    男子聽得一頭霧水。

    “不是啦!是……”琅琅像做壞事的小孩怕被發現似地趕忙否認。

    “先生,會議開始了,請您儘快……”一位身穿白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朝他行了九十度大禮,恭敬說道。

    男子瞬間又冷硬起來,站起身來,朝白西裝男人下令:“你送這兩個小孩去找她們父母。”

    “是。”白西裝的男人恭敬地應道,再度鞠躬,等到男子走遠後才直起腰來,看向一旁的兩個小女孩。

    琅琅和琳琳在一旁看得很有趣,好奇的琅琅學他哈腰鞠躬,琳琳則掩嘴直笑。

    “小妹妹,你們知道爸爸和媽媽的名字嗎?”不知怎地,他忽然覺得兩個小女孩的面孔異常的熟悉。

    “知道。”琅琅昂頭很神氣地說道。

    “喔?那麼……”他正想問清楚,後方就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似乎在找小孩。

    “媽咪!”琳琳首先大叫。

    夢嫣轉頭見副她們,驚喜地跑了過來,一手一個,抱住了她們,“你們怎麼那麼不乖?媽咪不是說不能亂跑嗎?讓媽咪和爹地好擔心。”褪去驚喜,擔心、害怕、惱怒的情緒一古腦地全湧上心頭。

    “可是……”琅琅贏了扁嘴,委屈地開口。

    “對不起,這位太太。”白西裝的男人打岔。

    夢嫣一時沒注意到旁邊有人,被他一喚,才抬起頭來:“呃……啊!”夢姆驚呼出聲。

    “夢嫣夫人!”白西裝的男人比她更驚訝。

    “九十九翔?!”

    “是。”被喚作九十九翔的男於驚喜且恭敬地道,“太好了,夫人,請隨我一同回去,先生找了你很久,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夫人。”

    “不——”夢嫣就知道自己不該再踏進林氏一步的。

    “不?”九十九翔不解地反問。

    “我不回去。”

    “夫人……”

    “我跟他巴毫無瓜葛了,再也沒有牽連。”她起身並拉起琳琳和琅琅,“如你所見,我已經有了兩個小孩,也有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請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可是,夫人”九十九翔仍不放棄地說著。

    “我已經不是他的‘夫人’了!”她激動地喊,隨即深吸一口氣,緩和自己激動的情緒,“當年我已簽下離婚協議書,相信他有收到才是,上頭清楚注明。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關,既然我巳再婚,他也該重新打個人安定下來,別再來煩我!?”夢嫣眼中泛著某種光輝,使她全身都如同沐浴在光環中,“我已找到了此生的最愛……這些年,我過得很幸福。”她拉起琳琳和琅琅的手,朝九十九翔微微頷首。

    “再見,很驚訝會再次遇見你。”夢嫣朝九十九翔道別,她只想趕快離開。

    “謝謝叔叔,叔叔再見。”琅琅和琳琳異口同聲地向男子說著。

    九十九翔愣愣地立在那兒,茫然地望著一大兩小的三個身影遠去,猶不能相信這個事實——夢嫣夫人再婚了?!他原以為夫人是愛著先生的,是自己弄錯了嗎?但夫人眼中的光輝,確確實實名日“愛”。

    “媽咪、媽咪!你怎麼了?”

    琅琅看出夢嫣的不對勁,擔心地叫著。

    “媽咪!是因為琳琳不乖嗎?琳琳以後不敢了,琳琳以後會乖乖的,媽咪……”

    “琅琅也是。”

    “琳琳和琅琅不知所措地仰著小臉,望著滿臉淚水的夢嫣,小手不安地晃著她的手。

    “沒……沒事,媽咪……沒事……”她放開女兒的手,掩著面,背靠著牆滑坐在地,拭不完奔泄不停的淚水。

    她從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平靜、完整地說出這種話——要他再娶一個他愛的女人……

    “媽咪。”

    “媽咪。”

    琳琳和琅琅雙雙擁抱住了夢嫣,拍拍她的背,嫩聲地安慰她:“別再下雨了,媽咪羞羞臉。”琅琅刮了刮夢嫣的臉。好不容易止住淚水,她第一個念頭就是跟琳琳、琅琅躲回家中,誓死不踏出家門一步,直到確定他回到日本為止。她不再理會佩珍或任何人的請求。

    說做就做!

    當她一手拉著一個小天使出現在企劃部時。所有人可真是目瞪口呆。因為這簡直就是一個大天使牽著兩個小天使,女子清雅脫俗、纖塵不染似地,活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而那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將來與她們的……姊姊”?是有得比了。

    而琳琳、琅琅出口叫那一聲“爹地”,更是使眾人嚇得不輕,責問的眼光齊射向無辜的倒茶水小妹。

    秦政對職員們寫滿問號與驚愕的臉,置若罔見,並“碰!”地一聲關上經理室的門,“刷!”一聲拉下百葉窗。

    大夥兒一致地圍住經理室,有人將耳朵貼在門上偷聽,更有人湊在玻璃窗前拚命想從百葉窗縫隙看進去,如果這時有個不知情的人進來看見這一幕,還以為是哪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躲在經理室中。

    不一會兒,秦政打開經理室的門,瞪視了一眼來不及“偽裝”的人,夢嫣跟在秦政後面出來,推推他,跟秦政一同下樓去。

    隨後秦政將車開到“林氏”大門前,下車打開了駕駛座旁的車門及後座車門。

    “真是……總是麻煩你……”夢嫣覺得很過意不去。

    秦政把小傢伙們塞進後座之後,站在夢嫣旁邊,“我們是朋友吧?當初也是知道你的情形才與你同住。如果怕麻煩現在便不會站在你旁邊了,快上車吧!”他對夢嫣露出誠心的一笑,令她感動不已。

    “真不知要如何表達我的感謝。”夢嫣誠心地說著。

    “說得真見外。香吻一個如何?”秦政開玩笑地指指自己的臉頰。

    夢嫣卻毫不猶豫地吻上他的頰。

    “我只是說著玩的……”秦政臉紅了。

    “我知道,但速表示我的感謝。”她說。

    “啊!完了!”秦政恢復正常後,誇張地叫,“被我女朋友看到的話,不就吃不完兜著走了?”他繞過車子,坐上駕駛座。

    夢嫣跟著關上自己這邊的車門,“好啊,你果然在外金屋藏嬌!老實招來,是哪個狐狸精?!”她笑鬧。

    “老……”秦政還未把話說完,就被打斷。

    “什麼是‘金屋藏嬌’?”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笨喔!就是……”另一個小女孩頓了頓,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她搔搔頭,“我也不知道耶!”

    夢嫣笑著敲了下秦政的頭,“救壞小孩。”

    秦政無辜地發動車子,“是你講出口的耶!”

    “閉嘴啦!還是不你害的?”夢嫣又敲他一記爆栗。

    “哈……爹地不乖!”琅琅取笑地叫。

    “被螞咪打,活該。”琳琳也跟著妹妹喊。

    “兩個小叛徒,枉費我把你們當心肝寶貝。”秦政咕噥。

    車裏響起一片笑聲,他們絲毫不覺在“林氏”辦公大樓上有一道冷冷的目光正直視著他們,直到他們的車子消失在車流中,才隱沒在厚重的窗簾後。

    ★★★

    就算夢嫣想一輩子躲在家中,也還有一項重大的問題急需解決,那是任何人都有的——肚皮問題。

    所以,一早把琳琳和琅琅送上娃娃車後,她就必須出門去採買新鮮蔬果,但不知怎地,心口隱隱作痛,她有股不好的預感。夢嫣甩甩頭,除非她想讓秦政及小傢伙們屹泡面,否則就得乖乖出門。

    她換上清爽的T恤、牛仔褲,便下樓去了。

    “啊!好天氣!”她跳下最後一階樓梯,看到暖洋洋的陽光遍灑在地上,心情就大好,王太太你早。”她朝樓上的鄰居打聲招呼。

    “夢嫣。”

    這聲突來的呼喚使得夢嫣的笑容僵在臉上,她微僵地轉過身,瞧見站在幾步之遙的一個男子。

    他一身剪裁台宜的名牌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高大英挺的身軀。散發出冷傲的氣質,那深刻俊美的五官曾是她最熟悉的。

    陽光下的他看來是這麼地令人目眩——

    那樣的他,勾起她塵封已久的回憶,包含痛苦與甜蜜,一波波地將她淹沒……

    ★★★

    “不——”

    夢嫣痛苦而淒厲地尖叫,躺在那兒冰冷而無生氣的兩具軀體是誰的軀體?安詳靜謐的面孔又是誰的面孔?

    “媽媽……媽媽……爸……”小她五歲的佳婷哭得眼腈紅腫,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角,一刻也不肯鬆手。

    “佳婷乖……別哭……別哭……我……”夢嫣安撫著妹妹,忍不住也放聲痛哭,“媽——”

    既然這是已成的事實,夢嫣也不得不接受,她默默地扛起了所有的事,含著淚辦理父母的後事,也輾轉得到了父母死亡的真相——

    “你說的是真的?!”夢嫣瞪視著眼前的小表妹。

    “是……媽媽跟舅舅說爺爺在瑞芳阿姨那裏……可是爺爺明明就在家裏…——”小表妹囁嚅地說完事情始末。

    天!夢嫣震驚得說不出任何話來,她幾個姑姑竟然聯合起來戲弄她的父親?!所以父母親才在前往瑞芳的路上出了車禍。

    她克制不住心中的怒氣,寒著一張臉沖到靈堂前。

    “爸爸與休們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你們竟然把他當成傻子戲弄?他畢竟是你們的大哥啊!”她激動得不顧輩分,朝著叔叔、姑姑們破口大駡。

    “你們對爸爸究竟有何不滿?你們都可說是爸爸一手養大的,沒有他,叔叔能讀到高中畢業嗎?沒有他,你們有嫁妝嗎?沒有他,你們能有今天的成就嗎?他犧牲了自己的前途才成就了今天的你們,你們竟然……竟然……你們有沒有心啊?事過境遷數十年,你們便翻臉不認帳了?!”叔叔、姑姑們如何用言語羞辱她爸爸,夢嫣全知道,她暗暗下定決心,長大後一定要爬得比叔叔們更高,替爸爸爭一口氣,不料……爸爸卻等不到那一天了……

    爸爸從不後悔小時沒有讀書,只歎沒能給她和媽媽、佳婷一個更好的環境。更優越的物質生活,可她什麼都不要,只要爸媽能再叫地一聲夢嫣。

    “你們請吧!我不歡迎你們。”雖然忠厚老實的父母可能會原諒他們,但她沒那麼寬闊的胸襟!

    藍耀宗、藍耀祖兩兄弟交換一個眼色,最後藍耀宗緩緩站起,“呃……再怎麼說,我們總是兄弟……”

    夢婿冷冷地看著二叔。

    “這……大哥生前曾與我們共同分攤改建爸住的房子,雖然在今天提出可能不太適合………”

    “多少?”她打斷他的話。

    “十萬。”

    這就是所謂的“家族”?哈!狗屁!

    她正要開口,卻被一個不知什麼時候冒出的人給搶先了,夢嫣不悅地瞪著眼前這個西裝筆挺的男子。

    “藍夢嫣小姐嗎?”男子拿出一個檔案夾,翻看著其中的文件。

    “做什麼?”她警戒地望著眼前的陌生人。

    男人核對資料無誤後,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她,“敝人穗高連,是日本龍笑隸族的專屬律師。”

    “龍笑?日本的龍笑集團?”藍耀宗突地插嘴。

    稿高連朝他頷首微笑,“是的。”

    “啊,幸會。”藍耀宗驚喜地朝穗高連遞出一張名片。

    “你找夢嫣有什麼事?”吳信松擋在外甥女面前。

    “是這樣的,從今天起,藍小姐的監護權轉移到龍笑先生身上,也就是說,龍笑先生為藍小姐的法定監護人。”穗高連仍是一臉禮貌性的微笑,面不改色地丟下這一顆炸彈。

    “這是真的?”藍耀宗的口氣中有著莫名的欣喜,心想進麼一來便能與龍笑集團攀上親戚關係,有利自己的事業。

    “你胡說什麼?”吳信鬆口氣不善地叫,“就算我姊姊夫家的人不要夢嫣,也還有我啊!怎麼也輪不到你們日本人。”開玩笑。他可不記得有什麼日本親戚。

    “你是……吳先生吧!”顯然穗高連對所有人都做過一番調查,他拿出一張紙,“這是臺灣方面法院的公文,上面確實載明藍家姊妹的指定監護人是龍笑先生。”

    龍笑家動用了一點關係,因藍氏姊妹父母死亡而無法定監護人,所以龍笑家以藍耀宗的名義寄出親屬會議召集函,討論監護權歸屬問題,但最後“不為決議”無人願意扶養藍夢嫣、藍佳婷姊妹,所以由利害關係人——龍笑家提出申請,經法院審核確定龍笑家為“能保護增進該未成年子女利益之人”,因此她們姊妹倆的監護權就由龍笑家取得。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猜測接下來的發展。

    “親家,這有什麼不好?”藍耀宗趕緊拉過吳信松,“夢嫣被龍笑家收養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啊!”他轉頭朝穗高連陪著笑臉。“穗高先生,這是夢嫣的榮幸,相信大哥、大艘地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的。”他滿腦子只想著能與龍笑家攀上一點關係,且認為當初不理睬那張法院公文果然是對的。

    穗高連仍是有禮地保持臉上的微笑,但明顯地並不將藍耀宗放在眼中,他轉向吳信松說道:“請寬心,吳先生,龍笑家會定期與你聯絡,而且……”他頓了頓,“啊!在今天這場台不方便,等藍先生夫婦出殯時,龍笑先生將會親自來祭拜,屆時先生將親自與你詳談。”

    穗高連朝吳信松伸出了手,吳信松遲疑一下,還是伸出了自已的手。

    “夢嫣小姐。”穗高連轉而向她伸出了手,夢嫣不情不願地握住他的手。穗高連祭拜過後便離開了。

    夢嫣厭惡地看向不知在興奮些什麼的二叔,及在周圍看熱鬧的“鄰居”,如果有機會遠離這一切的話,她會毫不遲疑!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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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1:55: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夢嫣視而不見在臺上講得口沫橫飛的老師。逕自望向窗外的景色,她現在還有些昏沉沉地,分不清現買與幻想。

    在父母的葬禮上,那位神秘的龍笑先生終於出現了,並當場向她的舅舅提親,她差一點沒當場暈倒。

    她和他才第一次見面哪!

    婚姻可不是兒戲,更誇她不解的是,那男的長得很……帥,非常帥又有型的那一種身人,頎長結實且比例完美的身材,散發出一股沉穩、內斂且誘人的魅力,令人難以忽視。如果他哪天想改行,不想做企業家了,去當明星包准紅透半邊天,成為國際閃亮的一顆巨星。

    而他的求婚理由,更令她感到可笑,占卜?!二十世紀的今天,他竟然娶一個算命算來的妻子?!老天!她開始懷疑這個長得一塌胡塗的帥哥,有那麼一點點神經病傾向了。

    “夢嫣!”

    “啊?你叫我?”她將視線調回正前方,有些嚇到地開口,“別嚇我好不好?心臟病都被你嚇出來了。”

    “嘿!”徐嘉淳拉過一張椅予坐下,怪笑道:“不做虧心事,哪怕鬼敲門。老實招來,剛剛那一節課在想什麼?”不待夢嫣回答,又自己叫起來:“想男人對不對?喲!大消息,我們的校花終於發情了!”她扯開大嗓門,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似地大聲昭告天下。

    “你才發情了!”夢嫣沒好氣地拉下她幾乎都要跳起來的身子,“不愧是超級廣電社員。”

    “我也只是想逗你開心,不想你太過消沉啊!”

    怎麼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表現他們的友情及同情心呢?每個人見到她都一副節哀的模樣,以一臉憐憫的表情看她,其實她並不是很難過,很難相信吧?但她真的感覺不到,仿佛爸媽只是出去旅行了。

    “我很好,我……夢嫣實在不知該如何說出口,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夢嫣抬頭看向教室門口,是那位律師先生。

    穗高連走進教室,立在夢嫣桌旁,有禮地說:“你好,夢嫣小姐,先生命我們來接你回去。”

    “回去?”夢嫣顯得非常驚訝,“我還得上課,回去幹麼?”

    “我已經差人先去跟陳導師說一聲,而現在我將去教務處辦休學手續,等會兒司機兼你的保鏢——鬼野將進來幫你拿書包。”不容夢嫣置疑,他說完隨即離開。

    夢嫣呆愣地坐在位子上,一陣怒火從心底往上竄燒,那個龍笑東東以為他是誰,竟擅自幫她下決定?

    徐嘉淳目瞪口呆地推推她。“夢嫣,他是誰?”

    夢嫣不知該作何回答,所以她一聳肩帶過,“不知道。”嚴格來說,她確實不知道穗高大律師的來歷。

    “不知道?”徐嘉淳一臉不信地重複,“他還說要派司機兼保鏢來接你耶!”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又患了少女幻想症,不知腦裏又在編織什麼浪漫故事,突然她想到什麼似地偏頭問道:“你為什麼要休學,家庭因素嗎?”

    夢嫣不答。她已經收拾完畢,一抬頭只見一個陌生男子已經站在桌邊提著她的書包,她笑著朝徐嘉淳說道:“再見。”她並沒有依依不捨,學校只是獲取知識的一個場所、升學的跳板。她與班上的同學也僅止于“一同學習”的關係罷了。

    坐進車子瞄了一眼前座的司機。夢嫣知道她的新任監護人來頭不小,光看這輛價值不菲的黑色轎車就可略知一、二,再加上二叔那勢利鬼的巴結臉孔當佐證,再笨、再遲鈍的人也會知道。

    “小姐。請下車。”不知何時,車已停在家門口,也已打開車門,在一旁候著。

    夢嫣有些不習慣,長這麼大,被人家叫“小姐”可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呢!她只被叫過“小妹妹”而已。

    一下車就見小舅及小阿姨一臉興奮地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等她,一見她下車便馬上迎了上來,看那神色……她有不好的預感。

    ★★★

    “什麼?!”夢嫣震驚地拍桌立起,連茶杯都不小心打翻了,“抱歉,我好像聽錯了,請再說一次好嗎?”

    吳信松無視她的驚愕,“龍笑先生已經決定先接你到日本,提早適應日本的生活環境,婚禮晚一點才舉行。”

    “我才十七歲而已耶!”

    “唉!不小了!你外曾祖母十四歲便嫁進吳家,像你這年紀時,早已是兩個孩子的媽了。龍笑先生一表人才又年輕有成,看來也非常誠懇,你能嫁給他是你的福氣,阿姨也很放心把你交給他。姊姊地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才是。”看來阿姨已經被收買了。

    “小舅,休昨天不是還堅決反對嗎?”夢嫣欲哭無淚地看向吳信松,小舅一向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啊!

    吳信松搖搖頭,“那是因為沒有正式與龍笑先生接觸的緣故。龍笑先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將來肯定非池中之物,現在先嫁給他,抓住這個金龜婿,將來如果真的合不來再離婚也不遲。”

    “阿松!夢嫣都還沒結婚,你就詛咒她離婚哪!”阿姨嚷道。

    “唉!不是……”

    夢嫣已沒有心情再繼續聽下去。

    開什麼玩笑,他是日本、日本人耶!可惡的日本鬼子,她才不要接受這種近似兒戲的婚姻關係!夢嫣氣呼砰地離開現場。

    她是個具有高度國家意識的“愛國分子”,毋忘國恥,她才不要遠嫁日本呢!尤其絕不嫁給那個龍笑什麼東西的,這種迷信的男人最沒用了,只為了巫女的一句話,便從日本千里迢迢跑到臺灣來找新娘,如果根本沒有巫女所說的女子。他是不是這一輩子便打定光棍了?神經病!

    夢嫣氣憤地在心裏罵著,渾然不覺前方走來一個人,就這麼撞了下去,她連忙退開一大步,紅著臉直賠不是,不敢抬起頭來,連說了幾句對不起,便急急快步欲逃離這個“犯罪現場”,不料卻被“被害人”一把抓住。

    “藍小姐!”“被害人”開口。

    夢嫣抬起頭來納悶地看著眼前的男子,自已認得他嗎?好像……這麼帥的男人她應該不會忘記吧?嗯……或許曾見過吧!她最輝煌的紀錄,是在路上遇見了同班一年的同學,人家同她打招呼,她還說:“對不起,我認得你嗎?”弄得兩人當場好不尷尬。

    所以,她還是開口問道:“呃……我認識你嗎?”

    龍笑海有些訝異,她竟認不出自己!雖然他不敢自比“源氏”,卻也出色得令人一眼難忘,這不是自大,而是事實,如今卻被一個小女孩這樣問……

    是的,在龍笑海的眼中,他這位“未婚妻”還只是個黃毛丫頭,雖可看出將來必定出落得更加標致,但那是“將來”,而不是“現在”,不過他並不在意。在他看來,既然是要娶來“傳宗接代”,那麼就順著宗族的意思吧!反正那些個老頭,只是要個繼承人罷了,只要跟巫女所指定的女子生個男孩,那麼不管他在外面跟多少女人逢場作戲,只要別留下龍笑家的種即可。

    但他沒想到“她”竟是這麼小

    “先生?你會不會弄錯人了?請先放開我好嗎?”她對男人總是會下意識地生出排斥反應,有一陣子,她甚至好擔心自己會不會是同性戀呢?

    龍笑海浮現一個淡淡的微笑,“你應該認得我的。”

    打什麼啞謎?!這種時候就該報出自己的名字呀!不識相的大笨呆子!夢嫣在心底暗罵著。

    “抱歉,我真的想不起來曾經見過你。請你先放手好嗎?這位先生。”她再次提醒他,並且希望這個不識相的傢伙快點滾開。

    “我是龍笑海。”他終於放開她,“你好,我可愛的小未婚妻。”

    “我不是!”她本能地回嘴,心中再次確定他的俊美肯定會使班上的小尼姑尖叫翻天。

    龍筅海挑起一道眉,“你是。”

    那不容反駁的語氣讓夢嫣覺得刺耳,他或許是一個掌控數萬名員工生計的大人物,但她可不是他手底下靠他吃飯的小職員,而且“求婚”顧名思義是用“求”的,而不是這般神氣的說:“你是。”

    “哼!”她不屑地睨了他一眼,繞過他走開。

    龍笑海沒有攔住她,嘴角那抹不容置疑的堅定似乎訴說著什麼詭計。

    ★★★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騙上了飛機直飛日本?!看著窗外的白雲,夢嫣欲哭無淚地轉過頭來,瞪著座旁的保鏢——鬼野,她很想往他的頭捶下去。

    “這是綁架!我要回臺灣。”她壓低聲音。

    “這是先生的命令。”他像是背臺詞般地回答。

    “去他的鬼命令!他是總統還是教主啊?”她忍不住憤怒地火氣直往上升,顧他什麼面子,人都被騙上飛機了,“再說一遍,我、要、回、家!你這臭日……王八蛋!”她本來想罵“臭日本鬼子”,但轉念一想,萬一他真動起怒來,依他那麼大塊頭,一掌拍下來,自己不死也去掉半條命了。

    “這是命令。”鬼野依然只有這一句話。

    聽那冷淡無平仄的語調,夢嫣的眼淚不住地直往下掉,她真的害怕!突然而毫無預警的,她就這麼遠商了父母、佳婷、小舅和小阿姨,一個人獨自被送到完全陌生的土地上,陌生的人、陌生的語言,她甚至無法和家人聯絡!

    不知佳婷現在怎麼了?是不是哭著鬧小性子?會不會給小舅、阿姨添麻煩?她叉會住在哪個人家裏呢?為什麼她不能跟自己一同到日本,為什麼只有自己一個人……真的只剩下自己孤單一個人了。

    “我不要去日本……我不要啦……”她哭得好大聲又好傷心,一想到就要獨自一人面對一切陌生的事物,恐懼便襲上心頭;然而與其說是恐懼。毋寧說是不安,對自己的將來——

    鬼野對夢嫣的哭鬧顯得不知所措,她一個大男人從來沒碰過這種場面,什麼大風大浪大陣他都見識過,唯獨這種場面他是毫無經驗,誰想得到一個看來沉穩的高中生會這麼肆無忌憚地故聲大哭?還哭得像個小嬰孩似地。

    “請別再哭了,小姐。”他笨拙地說道。

    “我就是要……呃,要哭。”夢嫣繼續嚎啕大哭。

    也不知她是哭累了,還是覺得不好意思了。總之她終於停止了她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悲慘哭聲,鬼野松了一口氣,替她蓋上毯子。

    雖然她不哭了,但可不表示她的紅眼睛會跟著消失不見,於是夢嫣帶著紅紅的眼睛踏上日本陌生的土地。

    ★★★

    龍笑海雖沒來接她,但他派了一輛車來接她到本宅。

    這個龍笑家族的“本家”是一幢歷史久遠的日本老式建築,占地廣大無比,在寸土寸金的東京要擁有如此廣闊的宅子,想必要花上一筆可觀的金錢。別看它是幢老式建築,在它純樸的外表下可擁有最新的警備系統、最現代化的電子防盜設備呢!裏頭的傭人多得數不清。女人清一色穿著和服;男人一律是西裝領結;警備人員則是西裝領帶,一個個一副不苟言笑的嚴肅面孔,看了真會得胃潰瘍。

    當夢嫣一下車,就見一長排傭人列隊在門口迎接她。

    “歡迎夢嫣小姐。”

    那聲音之洪亮,壓得過一所學校全校師生齊叫“校長好”的聲音,使得夢嫣益發產生對將來的茫然及不安。

    鬼野跟著她去見“宗老”,這大宅子一股嚴肅、沉甸甸的氣氛壓得人戲受,夢嫣開始覺得這真是一個爛主意。

    她被安置在房間的正中央,周圍是一群吱吱喳喳的老太婆、老頭子,像在檢查貨品似地打量著她,那使她覺得渾身不自在,只想逃離這個房間。

    “你們打量夠了沒?”一側的紙門“刷”地一聲拉開,走出一個年約四、五十歲,穿著素色和服的女子。

    “她是我所占卜出的女子。就算你們如何不滿意也無法改變!”藤村靜子走進房間。後面跟著五位長老,隨著巫女坐在首座,“除非你們不顧龍笑一族的未來。”

    “不敢,但為何是個名不見經傳,毫無利用價值的臺灣女人?除了面孔搬得上臺面,她有哪一點比得上那些財團的千金?”龍笑宗一郎開口道,語氣中儘是不滿。

    “哪一個財團的千金忍受得了丈夫整天不是工作,便是在外花天酒地、與女人鬼混?到時回娘家一哭訴,就算對‘龍笑’不無大礙,也有小傷,要批評人家之前,應想想自個兒的條件吧!”藤村靜子投去一個淩厲的眼光。“巫女”在龍笑家有其非凡的地位。

    “你們全都出去。”藤村靜子威嚴道。在場除了與她一同進來的五位老人之外,其餘閒雜等全都退出這個房間。

    奇異的,藤村靜子淩厲的目光一到夢嫣的身上便迅速地軟化下來,和藹且絲毫沒有輕視意味,她柔和地開口:“你一定累了吧?”

    造句話是用中文說的,夢嫣托異地搖搖頭,沒料到她會說中文,而且剛剛她與那老人之間的氣氛似乎不太好。雖然她不懂日文,但她能夠感覺得出,現在房間中的幾位老者對她並無惡意。

    “你住在這兒就當住在自己家一樣,有什麼需要就儘管吩咐下去,你將成為這幢大宅的女主人,不必太在意別人的態度,若有了委屈就來找我們。”她慈藹地望著夢嫣,那讓夢嫣憶起了母親的眼神。

    “謝謝。”基本上,夢嫣對龍笑家的一切一無所知,她只是單純地認為龍笑家是日本的一大家族罷了。

    事實上,龍笑家是日本平安時代就有的家族,也是日本目前非常有名望的富豪世家,且龍笑家歷代都跟執政者關係良好,所以可謂是有財有勢!而傳到龍笑海這一代更是將家業擴充了數倍,旗下有數不清的企業分散在全球各地,而龍笑悔本人更成為世界商界有名的人物。

    為了更加鞏固龍笑家,為龍笑家帶來榮華,幾乎每百年一次就會由龍笑家的巫女占卜出一個適合當家主人的妻子。每次占卜約會出現兩至三位女人的名字,但這次卻破天荒地只出現一個女子的名字,於是更加令人重視,但以龍笑宗一郎為首的一派卻持反對意見,只因他想將自已的女兒嫁入龍笑家的權力中心。

    但由於最近日本分社常出現情報外泄的現象,於是更加深了以巫女為首的長老一派娶進“神諭之女”的執著。與龍笑宗一郎那派形成對峙的局面。

    “我才說過怎麼就忘了呢!你不必這麼拘束、客氣,我請春子帶你到房間去,你就好好休息,婚禮的事。就交給我們來安排。”說完,藤村靜子招來一個年約二十歲上下穿著櫻色和服的女子,她低聲交代幾句,女子馬上恭敬地站到夢嫣旁邊,說了幾句她聽不懂的日文,但大概可猜出是要自己跟著她走吧?於是夢嫣站起身。

    “謝謝,那我就……先告退了。”這句話好像是電影裏的對白,平常看時不覺得怎麼樣,等說出口便知道它彆扭、不搭調,與現實生活格格不入,她想。

    但,她所遇到的事,不也像是電影情節嗎?在這蔚藍的天空下又有幾起這樣荒謬、如同神話般的事?

    ★★★

    一個晴朗的早上。

    夢嫣早就醒了,但她懶洋洋地賴在床上不想起來。

    來到日本不知過了多少日子,她只有一個字形容這兒的生活——悶。語言不通,就代表寸步難行,傭仆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只能大玩比手劃腳的遊戲;而所有能娛樂身心的東西完全“娛樂”不到她,例如大眾傳播媒體、書報雜誌,一點能解悶的東西都沒有。

    如果說下半輩子都得待在這宅子裏終老一生,那很抱歉,她可能等不到結婚當天,便給這宅子給“謀害”了!難怪龍笑海要不惜千里迢迢地飄洋過海,到臺灣找一個倒楣、不知情的新娘。

    唉!夢嫣在心底歎了大大的一隻氣,一顆心早已飛到自己心愛的祖國上,佳婷好嗎?學校功課不知跟不跟得上?會不會哭著找自己?高中的課又上到哪里了?她突然懷念起那個老愛找碴的周教官,及能夠將一件事情在不同的場合連續提個兩、三遍的校長,雖然每次朝會她聽得腳都快軟了;還有風趣又好心的數學老師……

    為什麼自己現在會在這裏?她應該在臺灣、在佳婷身邊照顧著,為什麼自己要像個囚犯般生活在這幢死氣沈沈的大宅?她應該在學校與同學嬉笑玩鬧,呼吸新鮮的自由空氣,這全都該怪那個把她給綁來日本的大混球!

    可是,這樣的姿勢罵人實在沒啥魄力可言,夢嫣掀開了被子,揉揉眼睛打個哈欠,才迷迷糊糊地摸進了浴室梳洗,冰涼沁人入骨的水最能使人清醒了。浴室之後,發現床鋪已經收拾疊好了。令夢嫣懷疑她們是不是一直躲在門外監視她,怎麼她才起就要就知道進來收拾床鋪了?

    “小姐。”

    聲音平空出現,嚇了夢嫣一跳。原來是春子……等等!她剛才說的是中文。

    “有事嗎?”夢嫣強抑下驚訝。

    春子沒有回答,她一拍手,立即從紙門外湧進一堆女僕,轉眼便把她團團圍住。

    “喂!你們做什麼呀……喂!喂!”夢嫣不曉得她們在玩什麼花樣,在她身上拆上拆下的,她還沒弄清楚一切時,又被擁著推入另一間房——宴會大廳。

    迎面而來的一陣鎂光燈此起彼落,讓夢嫣閉上雙眼,且頓覺頭暈茫然,一個閃神,跌入了一具厚實溫暖的胸膛。

    “是你!”夢嫣抬頭認出了這人——這就是她那迷人英俊的“未婚夫”嗎?“這是怎麼回事?”她低聲吼著,畢竟被人擺佈的滋味不好受。

    她被套上了一件櫻花底色的花草和服;頭髮往後梳,紮了起來,釘上一個大包金線綿線的蝴蝶結,額前留了薄薄的劉海,兩側留了一綹發絲,臉上硬被抹了一層薄薄的脂粉,使她難受得緊,然而不僅僅是臉,那纏在身上的腰帶更是像要把她給勒昏似地緊。

    令夢嫣嫉妒的是,龍笑海僅穿著一件樣式簡單、剪裁合身的三件式西裝,卻完美地顯示出他的不凡,頭髮往後梳下,只有幾絲不馴地落在額前,使他看來更加邪惡魅人,此刻那性感的唇正揚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們的訂婚宴會。”他低下頭在她耳旁輕輕吹著氣,低沉當磁性的嗓音極挑逗地從他喉中溢出。

    不知是夢嫣年齡太小,抑或是她正在氣頭上,沒那心思去注意他的“性感”,總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臉部既無潮紅跡象,身子也沒來電反應,有的只是她很殺風景地將龍笑海的臉推至一臂之遙,並快速地退出他的胸懷。

    “別靠我那麼近,雞皮疙瘩都掉滿地了。你說,為什麼什麼都沒告訴我?我怎麼不知道今天有什麼訂婚宴?”

    “嘿,微笑,微笑。”他答非所問,並伸手摟住她的肩,“記者們正在照相。”他不忘朝記者點頭致意。

    夢嫣跟著他的視線望去,才發現跟前一堆黑壓壓的人頭,這大廳內除了記者之外,並有許多紳男仕女正帶著審視意味地上下打量著她,她适才的潑辣樣都消失殆盡——夢嫣,怯場了。

    龍笑海察覺她的異狀,低頭給她一個鼓勵,這親昵的舉動免不了又招來鎂光燈,記者們怎能放棄這個畫面?

    “微笑,你只要微笑就行了。”龍笑海不住在提醒她。

    夢嫣覺得她的嘴已呈石化狀態,到底自己還要任務笑到什麼時候?一位記者顯然針對她發問發問,並期待她的回答,夢嫣求助地望向龍笑海,她聽不懂日文哪!

    “他問你對這樁婚事有什麼感想?”

    “感想?”夢嫣怪聲叫道。嘿嘿!她“感想”可多了,她自然地那位記者笑笑,“我對這樁婚事只有一個感想——荒謬,鬧劇一場,難怪龍笑悔要跑到臺灣騙女孩子,告訴你們。他這個人啊,差勁透了!你們全都被他的外表騙了,他根本是罔顧人權地把我綁來……”

    龍笑海打斷她接下來的話,用日文接了下去,也不知他說了什麼,一群人笑得有夠曖昧。

    “你說什麼?”夢嫣可以想見不是什麼好話。

    “沒有啊!”他笑得很無辜,這個笑容自然成為眾人極欲捕捉的一個鏡頭,他們很驚,原來龍笑海也會有這種笑容啊?“我只是把你的話重述一遍罷了。”

    夢嫣毫不掩飾她的的懷疑,當下決定要去學習日文,免得敏這王八蛋當白癡耍,“鬼才信。”她咕噥一句。

    他又不知用日文說了什麼,一群人全都一哄而散,各自去做自己的事,記者也到處追逐名人政要,樂隊也奏起優美的旋律。

    “我們必須跳舞。”他接著她往舞池走去。

    “我不會跳舞啦!”她掙開他的手,抗議道,“我說過不要隨便摟摟抱抱的!”她瞪著那張令女人著迷的英俊面孔,很想撕爛他那賊賊的笑容。

    “跟著我,我帶你。”他顯然把夢嫣的話當作耳旁風。,又一把拉過她,使她順勢倒在他的懷中。

    又氣又羞的夢嫣掙不開他那有力的手臂,只好乖乖地任他摟著,“跳完舞,我就可以回房間了嗎?”

    “你不喜歡這個宴會?”

    “不會啊,可是……”她只想回房去補眠,“一個不會說日文的中國人混在裏面,能做什麼?”

    龍笑海聞言,臉上的異樣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來不及受捕捉,“好吧!待會兒請春子送你回房問休息。”

    “謝謝。”面對這個男人,夢嫣有些陌生。

    龍笑海輕擁著她滑入舞池,他帶舞的確帶得不錯,很快地,一曲完畢,夢嫣覺得穿著和服跳舞是活受罪,她發誓,再也不要穿著和服跳舞了。

    “我可以回房間了吧?”她像個急於討賞的孩子。

    “喂……我還沒給我的未婚妻一個訂情之吻呢!”龍笑海飛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而後拍手叫來春子領她回房。

    夢嫣確信她的臉頰一定紅得像火了,那吻雖然輕,卻也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吻,而且還是她的初吻,可惡!

    她不敢回頭看龍笑海,龍笑海嘴角帶笑地目送夢嫣進入另一個房間,這才轉身面對一群客人,臉上迅速地戴起冷漠的面具。

    夢嫣跟在春子背後,隱隱見到她面無表情的臉孔,也不知她有沒有看到剛剛那一幕,怎麼才一招手,她就馬上出現了呢?

    “等等,你就是藍夢嫣吧?”一個傲慢無禮的聲音在夢嫣背後響起,夢嫣放下正要拉開紙門的手回轉過身。

    那是一個非常有日本古典氣息的美女,黑亮如綢緞的柔細長發,穿著件大紅色花袖和服,臉上表現出一股不容錯認的鄙視、高傲及不屑。

    “我是……”夢嫣才出口就一巴掌落在臉上,出手的正是那名古典美女。

    “憑你是什麼身分,也不自己去照照鏡子,竟敢纏住海哥,竟還……竟還與他訂婚,你這是知不恥的女人!”

    夢嫣被打得有些莫名其妙,古典美女怨毒的眼光瞪得她毛骨悚然,她不記得有見過這古典美人呀!

    “智子小姐!”春子驚叫一聲,沖上前一步及時攔住古典美女接下來的一記鐵砂掌,“請不要如此!”

    夢嫣一點也聽不懂她們在吵什麼,只見那古典美女一直用憤恨的眼光在盯著她,並不斷嘗試要再送她一記鐵砂掌。

    “神經病。”夢嫣沒好氣地下了結論,並丟給春子一個同情的眼光後,自行拉開了紙門躲進房間。

    外頭還在吵吵鬧鬧的,日式房間就是隔音這點不好,或許她該要求換一個房間。

    她那個“未婚夫”似乎不打算與她“培養感情”,而她與不常相處的人通常是沒什麼話可講,偏偏這幢大宅內會說中文的寥寥無幾,那保鏢鬼野自她見巫女後便消失無蹤,那律師更絕,幫她辦完休學手續之後便來曾出現過。

    奇怪地,一向是“認人癡”的她,竟把僅僅見過幾次面的臉孔深印在心中了,好似認識多年的好友般……不,是比那更強烈的情感——比家人、朋友……要強烈上千百倍的情感,超越了親情、友誼,她現在卻還不知道那是什麼……

    ★★★

    留在宴會上的龍笑海優遊自在地穿梭在上百名的賓客之中,面對著這群政界、商界上赫有名的人士,他應付自如。

    “龍笑先生,你那美麗的未婚妻呢。”一名記者問。

    “不舒服。”

    “呃……”問話接不下去了,所有的記者都有一個感想,如果那美麗的異國新娘在場的話,龍笑海可能會“活話”一點。

    “請問龍笑先生是在何種情況下遇見藍夢嫣小姐?”記者的工作就是沒話找話說,不然怎麼訪下去呢?

    意外地,龍笑海竟然笑了,“你們可能會很想知道,但我可愛的小未婚妻不會樂意知道我大肆宣揚的。”

    他一想到當時她那不屑的神色就不禁笑咧了嘴,還有她先前那紅著臉賠不是的模樣。

    記者交換了一個眼神。

    “龍笑先生是對藍小姐一見鍾情……”

    “喔!不是。”最多只是對她生出興趣罷了,他在心中想著。

    “藍小姐只是臺灣一個平凡人家的女孩,她是什麼地方吸引了您呢?是她美麗的臉孔嗎?”如果龍笑海回答“是”,那可真會嘔死全日本的財閥千金,她們的條件個個都出夢嫣好上千倍。

    “當然不是,我相信在場的任何一位小姐都比夢嫣美麗,不是嗎?”說到底,他還是沒回答記者的問題。

    記者們已經發現了訣竅,如果問題牽扯到那位美麗的小新娘,九成九通常會多“施捨”幾個字給他們。

    “那龍笑先生打算何時舉行婚禮呢?”

    “你可以問我的秘書,他會為我安排時間。”龍笑海把問題輕而易舉地帶過。

    “呃……”記者們迷惑了,從龍笑海剛剛的表現,不難看出他對小未婚妻的寵溺。但怎會冷酷地把婚禮安排為行事中的一環?藍夢嫣知道她將嫁給怎麼樣的一個人嗎?

    “各位。相信現場有很多知名人士正等著你們的訪問呢!請把握機會。”他言下之意是你們可以滾了。

    “記者不是傻瓜,一下子四散去找尋獵物了,而龍笑海則倚在一旁冷眼旁觀。

    “海哥。”

    龍笑海側過頭看,原來是智子。

    “海哥。”見他沒反應,智子更加哀怨地叫了一聲。

    “有事?”

    “海哥,為什麼你要聽從巫女的話,娶一個不愛的女人呢?你沒有自己的意願嗎?”

    “既然要娶妻,就順著宗老的話,我也沒有‘愛’的女人,無礙。”他冷冷回答,語氣摻了一絲不耐。

    那我呢?智子很想問出口,但她不敢。

    “如果你將來遇到了心愛的人呢?難道要教她當情婦?”

    “有何不可。”龍笑海冷笑。

    智子感到心寒,“那樣對她不公平!”

    “對誰不公平?”

    “都不公平,像既然不愛藍夢嫣,為何要娶她?”

    “誰說我不愛她?”龍笑海反問。

    智子一震,“海哥你……愛她?”

    龍笑海莫測高深地一笑,“不關你的事吧?”

    在這個明亮喧嘩的大廳中,智子的心陷入了黑暗。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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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1:56: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夢嫣逃跑了!

    她“借”了“一些”日幣,招了部計程車,準備去原宿見識一下,雖然她不會說日語,但她會說英文呀!就算司機聽不懂,他們多少也認得幾個漢字吧?她可以寫的!

    總之,她全都計劃好了,而且聽說日本物價很高,她特地“借”了“一些”再“多一些些”的“萬元大鈔”。好好去玩它個過癮。

    哇!夢嫣真是大開眼界,一群群街頭藝人,每隔幾步便有一個團體據點表演,不過,有的聚集了一大片人潮,有的卻只有小貓兩三隻。

    夢嫣逛得十分開心,之後她招來一部計程車直奔東京國際空港。她“拿”回了自己的護照,因為她認為那地方不是正常人待得下去的,所以下定決心要回到臺灣,而如果龍笑家一發現她連人帶護照不見了,必定馬上奔往機場,她才沒那麼笨呢!等他們搜過一遍之後,再大大方方地進去,就不怕被找到了。

    夢嫣手上拿著一盒間魚丸——她一直很想嘗看看的,大大方方地走進機場,偷偷摸摸地反而引人注意,買了張往臺北的單程機票當然是最近一班的,而後就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待,時間一到,她便可踏上回臺灣的路了。

    待她吃完了一盒章魚丸,準備把垃圾丟掉時,眼尖地發現龍知家的警備人員正拿者照片逢人就問,嘖!纏人!

    夢嫣索性走進出境室,恰好她的班機已經到達,就當她正要踏上梯子時,兩個空警上前一左一右地扣住了她,嘴裏念念有詞說些什麼,而夢嫣可真氣炸了,真是功虧一簣!

    她哪想得到龍笑家如此神通廣大,她都踏出成功的第一步了,卻硬生生地被攔下,真是氣煞小女子也!

    為了不引起更大的騷動,她只好嘟著嘴任空警押著她走向在外等候的龍笑家警備人員,他們那張臉活像雕像似地,一點表情也沒有,讓她看了就鬧胃痛。

    “我只是回臺灣、回我家擊罷了,你們把我當什麼了啊?犯人嗎?”明知他們聽不懂,她還是忍不住抱怨。

    周圍的人好奇地看著她被四個大漢押上一輛的士,這令夢嫣的心情更糟,她苦著一張臉坐在後座。

    途經一條熱鬧的街道,夢嫣渴望地望向窗外,這僅僅五個小時的自由根本抵不過她十多天的“牢獄生涯”,她用英文大叫停車。也還好他們有停,不然她打算勒住駕駛的脖子逼他停車。

    夢嫣朝他們比手劃腳了好一陣子,中文加上英文,才“說服”他們讓她下車去,不過,夢嫣瞪著站在她背後的四個大塊頭心裏就不舒服,他們非要這樣沾在她背後嗎?難看死了!

    夢嫣下定新的決心,要甩掉這四大金剛,於是她專桃人多的地方鑽,繞來繞去,大玩躲貓貓的遊戲。

    沒有多久,四大金剛就發現夢嫣不見了,但這可不是夢嫣技術高明,而是她自己也迷路了。

    雖說甩掉了四大金剛,但她自己卻也分不清東西南北,只知道她人在一間百貨公司內,她甚至連自己跑到哪一層樓都不知道,就在她走到腳都不聽使喚地軟下來時,她看到了電梯,她想也不想地沖了進去。

    電梯小姐訝異地看著這位不速之客,“小姐,這部電梯是貴……”

    夢嫣用英文打斷了她,並告訴電梯小姐自己要到最高層去,她怕那四個大塊頭還在附近徘徊。

    電梯小姐見對方一身輕裝,一件稚氣來脫的吊帶褲,怎麼看都不像個千金小姐、貴賓,但她還是按下鈕。

    電梯門“叮”地一聲應聲打開,夢嫣逃命似地沖出了電梯,一頭栽進了一具堅硬的胸膛中,她想也不想地劈頭就罵,“沒事站在這裏幹麼!當門神還是牆花?”她揉的揉有些發疼的頭,口氣中淨是不善。

    “對不起。”對方啼笑皆非地開口。

    “算了。我也有不對,只能怪你倒楣,在我氣頭上來招惹我。”瞧瞧自己說這什麼話,要是半個月前她會說的應該是,“對不起。”怎知居住在環境一變,連個性也會變得不一樣,難怪當初盂母要三遷。

    咦!等等!他剛剛說的是哪一國話?

    “你怎麼會說中文?”她抬頭看清來人。

    不會吧?她今天是碰到凶煞日了嗎?出門應該先翻翻黃曆的,諸事不順、倒楣到家,神哪!你忘了有藍夢嫣這個人了嗎?

    “你?!”

    “你怎麼會在這兒?”

    “倒楣。”她欲哭無淚。

    “什麼?”龍笑海沒聽清楚。

    “沒什麼。”夢嫣胡亂混過去,“你呢?現在應該是你的上班時同吧?上班不上班,到處亂跑,龍笑家遲早會破產的。”如果早知道龍笑海會在這兒,打死她也不會跑進這家百貨公司。

    “你們不必送了,我自己下去。”龍笑海轉頭吩咐站在他背後的高級主管。

    “是,龍笑先生慢走。”

    夢嫣丟開自己的心事,好玩地看那些四、五十歲的老頭子跟個年輕人鞠躬兼哈腰,極其恭敬的模樣。

    “走吧。”龍笑海拉住小未妻的手走進電梯並回答她,“我來視察的。”看她一副不解的模樣,他不知是要懷疑自己的中文程度抑或她的中文程度,“這間百貨公司是龍笑旗下的企業。”他補充說明。

    “喔,你真忙哪!”她點頭,表示瞭解。

    電梯小姐掩不住好奇地看向總裁身旁的女孩,但龍笑海淩厲的一眼,她便慌恐地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電梯一到一樓,龍笑海便拉著夢嫣走出電梯。

    “喂!”夢嫣扯扯龍笑海的手,“你有什麼打算?”

    “什麼打算?”龍笑海避開一個擠過來的婦女。

    “對啊!”雖然龍笑海背後沒長眼睛,她還是拿看白癡的眼神看他,她打算兩人面對面來溝通溝通。

    “你有情人吧?”夢嫣滿臉期盼地望著他。

    龍箋海拉著她走到停車場,“你怎麼突然對我有了興趣?愛上我了?”他開玩笑地說,停在自己車前。

    “臭美!快回答我!”她賞他一記大白眼。

    “沒有。”龍笑海毫不遲疑地回答。

    沒有得到預期的答案,夢嫣的臉馬上沉了下來。

    龍笑海好笑地看她變換快速的表情,隨之把滿臉苦瓜相的她推進後座,自己也跟著坐進去。

    “回大宅。”他吩咐司機。

    “你有什麼事?”他又轉頭對夢嫣說。

    “你被‘命令’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一定很不甘願吧?”夢嫣不答反問,掃去滿臉陰霾,又滿是期盼。

    “不會。”他答得簡單俐落。

    “你怎麼可以回答‘不’呢?”夢嫣氣憤地瞪著龍笑海,指責地嚷著,“你這樣同答,教我怎麼接下去嘛!”

    “那你就當我的回答是‘是’好了。”他微微地笑了,好心地建議她。

    司機不信地瞪著後視鏡,他從未見過龍笑海打從心底發出的笑容,頂多賞你一抹冷笑就已是難得了,這未來的夫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好吧!”夢嫣接受建議,“你不會不甘願但我會,我不要嫁給你。”

    “為什麼?”龍笑海嘴角的笑容隱了下去。

    夢嫣絲毫不覺他的情緒變化,還理直氣壯當他同了個白癡問題,她還以為他多聰明呢!不過爾爾。

    “那幢大宅子悶死人了!我又不懂日文,好比一個瞎子及聾子,什麼事情都不能做,而且我才十七歲,你不覺得我只是個小孩子嗎?結婚對我而言太早了,況且對象是你這個老公公。更重要的一點,我們從見面到現在才幾天?半個月多一點點而已,我們兩個根本都還未瞭解對方,結婚實在太早也太兒戲了,我不想待在日本,我要回臺灣。”自己根本是被小舅、小阿姨給賣了,她本人根本不同意這件鬧劇式的婚姻關係,她算是“被害者”。

    “我在東京市區有幢大廈,你可以住在那兒;十七歲已經可以生小孩了;我也不算老,才二十八歲而已;現在開始瞭解我也不遲,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也可以讓你常回臺灣探望親人。”他三言兩語便打發了她的問題。

    那些問題根本不是“問題”,在龍笑海心中早打定了主意,不論用何手段定要留下夢嫣。他本已不抱任何希望,只望宗老所指定的女子能溫馴如波斯貓,不要反抗他的任何決定及行為。不料見到了夢嫣後,她的一舉一動總能牽動他的心。她有趣且活潑。他,要定她了!

    “不要啦!如果感情培養不出來怎麼辦?我的下半輩子不就玩完了?”夢嫣強烈地表達她的不滿。

    “嫁到龍笑家你有何不滿?龍笑家族主母的位置多少人想要坐上都還無法如願,甚至爭得頭破血流,你竟棄如敞屣。”龍笑海也認真地同她辯了起來,“至少你下半輩子可不愁吃穿、錦衣華食。”

    這席話聽來好似在自我推銷,龍笑海簡直無法想像自己真的說出了這種話。若被他以前的女人聽到,八成會笑他終於遭到報應了。

    “喔?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啊?謝謝你大恩大德娶了我?哼!我無福消受,你找其他女人吧!”她忿忿地說道。

    “我也很想,但你是巫女指示的‘神諭之女’,我一定得娶你,這是我的責任。”瞧他這會兒說得多“犧牲奉獻”。

    這話聽在夢嫣耳中卻很刺耳,好似她藍夢嫣沒人要似地。

    “委屈你了喔!哼!”

    “嫁給我到底有何不好?只要你能生下個繼承人,不論男女。從此以後,你要寶石貂衣、玉液瓊漿無一不可。”他真搞不懂這小女人,換作其他女人早爭得頭破血流了。

    夢嫣聞言差點懷疑起自己的中文解讀能力了,“嫁你就只為了生孩子?!”見龍笑海點頭,她破日大罵:“你當我是生產機器啊?!混蛋!我、不、嫁!我絕不答應!”她氣極了,車門一開便要下車,幸虧龍笑海眼明手快地拉住她。

    “休不想活了啊?”龍笑海大吼。

    “不用你管!”夢嫣嘴硬地嚷著,但身子卻不停地顫抖著。

    龍笑海瞪著她那明明已刷白卻還強自鎮定的臉孔,有股想掐死她的,他實在摘不懂女人的想法,愛情能當麵包吃嗎?現實足以扼殺任何夢想。

    車子進入龍笑本宅。

    “下個月十五你一定得嫁給我,不管你願不願意。”龍笑海丟下這句話,打開車門怒氣衝衝地離開。

    被留在車內的夢嫣先是愣了下,接著不敢置信地罵了句髒話,隨後也怒衝衝地下了車,“砰!”一聲差點摔壞了車門。

    最無辜的要算是那一頭霧水的司機了。

    ★★★

    “我愛你。”男於深沉黑黑的眸子閃耀著光芒,教她移不開目光。

    夢嫣愣愣地望著龍笑海靠近的臉龐,直到他溫潤的唇覆上她的,她才如夢初醒地推開緊貼著自己的偉岸身軀。

    “別拒絕我……”他極富磁性的嗓音催眠著她,引領她不由自主地走近他,毫不抗拒地迎上他再度覆下的唇。

    夢嫣整個人昏昏沉沉,腦子混亂得無思考能力,只能沉醉在他醇如美酒的吻之中。他熾熱的唇不以此為滿足,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地沿著她雪白的頸項下移至胸口,他的手輕柔地解開她胸前的扣子。

    砰!夢嫣睜開自己的大眼,茫然地望著抱在胸前的枕頭。

    惡夢!她滿臉通紅地爬上床,雙頰隱隱發熱。

    都怪龍笑海!要不是他說的那個混話,哪會讓地作惡夢,而且還是這種“春夢”,她還要不要做人哪?!

    抬頭看一看四周,夢嫣心想,真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竟要自己搬進這間西式大房間?她不悅地撇撤嘴,抱著枕頭,打算再補個眠,但卻被一陣敲門聲吵得無法好好入睡,她無奈地出聲請門外的人進來。

    “小姐,這是您的新制服,請起床梳洗,先生等您一塊用餐。”原來是春子,她手上拿著一件水手服。

    “什麼?什麼制服?”夢嫣坐起身,揉揉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點。

    自從昨天下午被抓回大宅之後,春子都同她說中文,但仍是惜字如金,令她懷疑“惜字如金”是不是龍笑家的家訓?就像現在,春子僅是將手中的制服掛在牆上,便退出房間,一個字都吝於施捨。

    看來,若要瞭解其中原因,只有親自去問龍笑海了。夢嫣認命地起床,匆匆梳洗完畢便往用餐的和室過去。

    早上一向只有她一個單獨用餐,因為她一向起得晚,所以當她一位開紙門,便被眼前浩大的陣勢給了一跳,兩排人分兩邊跪坐著,每人膝前有一個小矮幾,幾上擺著清粥醬菜。

    座上的人似乎故意漠視她似的,連頭都不抬一下,也沒人指引她該坐在哪兒,只見首座旁有一個空位,她卻又不敢貿然移動,躊躇不前地站在原地。

    “你站在那裏做什麼,過來坐下。”龍笑海抬起頭不太耐煩地說道。

    “喔!”夢嫣一時也忘了生氣,快快地朝龍笑海身旁的空位走去。正當她剛坐下,準備大快朵頤時,其他人卻都突然放下碗筷倏然起身,一個個臉色不善地離開。

    偌大的和室,現就空蕩蕩地僅剩她與龍笑海。

    他們不喜歡她,甚至厭惡與她同席用餐!夢嫣難過地發現這個事實,所以她幾乎沒動到她碟裏的菜。

    龍笑海連看都不看夢嫣一眼,自顧自地吃飽了。

    “走吧!送你到學校去。”他站了超來。

    夢嫣聽他語氣冷冷地,予人不可親近之感,她感覺心情好糟,而這種心情在見到學校的建築之後更加低落,那建築物一看就可以知道是有傳統的名門貴族學校,她知道自己必定不會喜歡在這兒的目子。

    “我不要上學。”她說,想家的心情此刻全湧上心頭,“你是什麼意思?我不會日文,你還送我上學?”

    “已經請來老師晚上教你。”

    “你都安排好了嘛!”她諷道。

    現在正值下課時間,外形英挺俊美的龍笑悔自然成為眾女子的目光焦點,聚集無數女子的愛戀眼神,這讓走在他身旁的夢嫣很不是滋味,這種男人哪一點好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她們的眼全瞎了嗎?當然,面貌細緻俏美的夢嫣,自也招集不少男孩的愛慕眼光。

    突然一個女子撥開重重人群,像只翩翩飛舞的花蝴蝶似地撲進龍笑海的懷中。喜形於色地抱住他。

    “海哥,你怎麼來了?”智子抬頭喜道。

    龍笑海稍微推開她,“送夢嫣來學校。”

    夢嫣隨即感受到女子不善的目光,認出這名女子是訂婚宴當天的“神經病”。不過如果她能在學校裏正常的上課,那她大概就不是“神經病”嗎?夢嫣心想。

    智子看了眼夢嫣後,就當她根本不存在似地,逕自拘著龍笑海的手臂,與匆匆地道:“海哥第一次進來吧?我帶你去參觀參觀好不好?學校很漂亮呢!尤其這個季節。”

    “不了。”龍笑海抽出他被挽著的手,“我必須帶夢嫣到校長室去。”

    夢嫣再次感受到似要刺穿她的目光,她很無辜地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

    “沒關係啦!我叫個人帶她去就好,海哥走吧!”

    龍笑海沉吟了下,“好吧,那麼就麻煩你帶夢嫣去校長室,公司有事,我先回去。”他轉身就走。

    智子臉色鐵青地站在原地。

    “龍笑海。”夢嫣急急上前拉住他。為什麼他要離開?她才不要一個人待在這裏!“你要去哪里?”

    “回公司,你放心,智子會帶你去校長室,並帶你到班上。”龍笑海拉下她的手,夢嫣卻不放棄地再度拉住他。

    “我不要。”不知何時起,他不在身邊夢嫣便會覺得不安,而當他像今天這樣冷淡時,她也莫名地跟著低落,“我不要。”她強調地重複。

    “夢嫣。”他板起臉來。

    這嚇不倒夢嫣。昨天在車上最壞的一面她都見識到了,哪還怕他板著臉?何況背後智子的目光更是可怕,她絕不要獨自被留下。

    見夢嫣倔強地看著自己,龍笑海一時間有股衝動想帶她走,但理智逼著畝己放棄這念頭,他硬聲道:“下午再來接你。”他再一次拉下夢嫣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校門。

    夢嫣像只被遺棄的小狗,怔怔地站在原地,抬眼望向智子,智子厭惡地瞪了她一眼,根本不睬她,逕自轉身離去。留下夢嫣孤單一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一陣風吹過,卷起地上的殘葉。襯得夢嫣一人形單影孤。

    往後的一個月。除了對龍笑海那奇妙的情感外,一切都糟透了……

    ★★★

    “好久……不見。”夢嫣僵硬地開口,心底的某個角落其實井不意外他的出現。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龍笑海並沒回應,僅是靜默地注視著她。

    夢嫣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她想逃避,只因為自己無法在他的面前戴上冷漠的面具,再次相逢,才知道自己的意志力竟薄弱得可怕。

    “你該不會只是來看我吧?”夢嫣打破周圍的靜寂,勉強開口,暗暗希望有什麼來打斷他們,使她逃開一切。

    而龍笑海仍是沉默不語,使得她直想尖叫出聲。以前,她最討厭他的沉默,那會讓自己感到莫名的煩躁,於是夢嫣乾脆繞過他走開,他卻倏忽擋在身前。

    “你有事?敍舊?”夢嫣的臉頰因怒氣而紅潤。

    龍笑海置若罔聞,幾乎連眨一下眼都捨不得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怕就這麼一瞬,她又消失無蹤,就像五年前一般。五年來他幾乎找遍了日本與臺灣的每一寸土地,卻還是尋不著佳人芳蹤;他日夜思念,痛苦得幾要發狂,他恨她的無情、不告而別,為什麼?為什麼她會不告而別,像水中的泡沫消失在這世上?多年來,他仍是沒有得到答案。

    如果夢嫣另有意中人,坦白說,他不見得不會放她自由……不見得?阿!他會先殺了那個男人再說!

    龍笑海強迫理智出頭,冰冷不帶一絲溫度地開口,“做丈夫前來探望妻子,需要理由嗎?”

    “誰是你的妻子?!請你說話謹慎些,莫要造成我與我先生的困擾。”她強忍下心中的悸動,義正辭嚴地說。

    夢嫣記得這個表情,每當龍笑海要發怒時,便是這種表情,但令她驚的是,他並沒有大聲斥駡,僅揚起一道眉,但語氣仍隱約滲出一絲怒意,“我並沒有簽字。”他幾乎是從齒縫迸出這句話。

    “沒有?!”夢嫣驚呼出聲。

    原以為依龍笑海的個性,在見到那紙離婚證書時必會二話不說地簽字,不過顯然她還不夠瞭解龍笑海這個人。

    “當然,你可是龍笑一族近百年來唯一的‘神諭之女’,怎麼樣也不能放你走。”他譏誚地說道,但一見著夢嫣倏然蒼白的臉龐,便後悔了。

    “很好,那麼你最好請巫女再占卜一個女人,因為我絕對不會跟你回去的!”夢嫣忽然覺得自己好傻,她還在期待著什麼?她早已沒有“期待”的資格了。

    “如果你只是要來告訴我這件事,那麼你可以走了,法律規定,夫妻分居達一定年限,其中一方即可申請離婚,你放心,再過幾天你便會收到法院的公函。我還有事要忙,可不像你這‘大總裁’這麼閑。”夢嫣繞過他,走沒兩步就聽見剛剛才打過招呼的王太太慌亂地叫住她。

    “秦太太,幼稚園打電話給我說琅被車子撞傷了,因為找不到你才通知我,他們要你快點到省醫院啦!”王太太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夢嫣仿遭電擊,她一秒也沒有耽擱,轉身跑出巷子,欲攔下一輛計程車好趕到醫院去,但卻沒有一輛車願意停下載她。

    龍笑海從背後拉住了她,阻止她跑向馬路中央。

    “放開我!琅……琅她……”夢嫣的眼淚不知不覺地滾落。琳琳和琅琅是她生活的全部,也是讓她生存下來的目標及勇氣,她們是她的寶貝啊!

    “坐我的車。”他不由分說地把她塞到他停在巷口的車中,吩咐司機儘快趕往省立醫院。

    在車上,夢嫣不停地在心裏禱告著,希望神能保佑琅琅平安無事,如果有罪,請由她一人全部承擔,別帶走她的寶貝……

    龍笑海無言地摟著她,心痛地看著夢嫣在為她與別的男人所生的孩子擔憂。

    一到達省立醫院,車未停妥,她便沖出了轎車。

    “老師!琅琅她怎樣?有生命危險嗎?”

    “秦太太,醫生正在動手術。”老師安慰著她,“放心吧!琅琅不會有事的,她是那麼活潑可愛。”

    “這位……是你先生嗎?”老師看著龍笑海扶她在手術室前的椅子上坐下。

    “是。”

    “不是!”

    老師有些尷尬地看著兩人。

    手術室的門打開,一位護士出來。

    “小姐,琅琅她沒事吧?”夢嫣急忙上前。

    “患者失血過多,血庫缺少該種血型的血液,請問兩位是患者的父母?”護士用著職業性的口吻問。

    夢嫣不語。

    護士假設她默認,“哪位是RH陰性血型?”

    “是我。”龍笑海立刻回答。

    “請跟我進來。”

    龍笑海詢問的眼神停在夢嫣身上。“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隨著護士進入手術室。

    “秦太太,別難過了,琅琅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老師見夢嫣淚流得凶,以為她在擔憂琅琅的傷勢,於是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夢嫣搖頭,她該怎麼解釋琅琅的血型?她該怎麼辦?

    ★★★

    夢嫣為了不讓自己不再受到前次那樣的委屈,所以發憤圖強勤學日文,短短一個月,她已能與人作簡單的日常對話,不過她也已經一個月沒去上學,整天就窩在家中苦讀日文。

    她搬到學校附近的一幢大廈,那是她強要求的,因為她不想在龍笑本宅繼續待下去,總覺得那宅束縛了她。

    這天,是她第二次踏進學校大門,龍筅海配了個司機給她,負責接送她上下學。

    “你可以回去了,放學時再來接我,再見。”夢嫣交代完畢,朝司機稚氣地揮揮手,“路上小心哦!”

    她並沒瞧見司機那副“受寵若驚”的表情,轉身逕自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朝那古老宏偉的建築物走去。她首先到辦公室報到,等老師盤問完畢後,跟著他一同到教室。

    哇!熱烈的歡迎,一拉開教室的門就一本書迎面飛來,幸好她運動神經還算發達,不然可真會留下“難忘的紀念”。

    “安靜!安靜!現在介紹轉學生。”老師站上講臺登高一呼,呈沸騰狀態的眾人馬上下來,多雙服睛齊看向講臺上的夢嫣。

    媽呀!她在心中暗叫,怎麼望眼所及的學生個個看起來都像是所謂“不良少年”的模樣,A班不應該是個好班嗎?

    “你們好,我是中國人,來自臺灣,本名是藍夢嫣,日本名是龍笑夢嫣。”這個名字是愈想愈奇怪,但龍笑海堅持要她這麼說才可以,“我的日文不太靈光,希望你們多多包涵。”夢嫣不在乎台下不認真的態度,畢竟她自己也不是多認真的小孩,她國三之前一直都待在放牛班呢!

    老師指示她的座位後就離開了,夢嫣在走向她的座位途中。總共“不小心”地踩了三個人的腳,又很粗魯地撞倒一張桌子。讓那些“大哥大”、“大姊大”非常不爽地瞪著她。

    “對不起!”夢嫣眨眨她美麗的眸子,無辜地道,“我忘了說,我的運動神經也不是很好呢!”

    正當他們蠢蠢欲動想起來揍人時,一位顯然是頭子的人阻止了他們,讓夢嫣一肚子的詭計胎死腹中,沒有付諸實行的機會,“耍耍人”的偉大理想也就此破滅了。

    基本上,除了英文果她還上得下去外,其了課程根本甭談了,她可不是天才,K了一個月日文就能瞭解課本上的專用術語,或艱深的“古典文學”,嗯……她可想像成績單上一片漂亮的紅了。

    現在“國文”課正上到一半,夢嫣百般無聊地盯著窗外猛打哈欠,真的很想就這麼混算了。

    “龍笑同學。”“國文”老師站在她的桌前敲著她的桌子。確實平常他是不管的,大概是因為夢嫣是新來的,所以想挫挫銳氣,給她來個下馬威,“請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夢嫣乖乖的站起來,用中文念道:“孝順為齊家之本;信義為立業之本:仁愛為……”唉!她老是記不得偉大的青年守則,正好補習一下,誰教她是一個具有高度愛國心的現代青年呢!

    看著老師氣呼呼地走開,夢嫣一點也不愧疚地坐下。

    “你剛剛念計麼?”她背後的同學好奇地問道。

    “喔,是我的國家國中生必念的‘青年守則’。”

    就這一個小插曲,A班的同學對夢嫣的觀感煥然一新,把她當作自己的好哥兒們,教她怎麼在考試中“團結台作”、“友愛同學”、“互相觀摩”、“取人之長補己之短”,哈!夢嫣快樂極了,老早把那個龍笑什麼東西的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發覺A班的人並不像其他學生口中所說的那麼差勁,也就任由他們拉她到處去“見識”,有時都十二點才到家。

    這天,一個男同學負責安全送她到家,在看到她住的地方後不禁吹了聲口哨,“你住的地方真不賴。”

    夢嫣又同那男同學打屁了一會兒,才催促他快回去,因為他和別人約好要去一三五號公路等車,可不好讓他遲到了。

    “希望明天見得到你完好無缺!”夢嫣朝著他離去的方向大吼一聲,之後才進入大廈。

    一打開大門,她不禁愣了下,龍笑海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臉色鐵表地看……喔不,是非常兇狠地瞪著她。

    “你上哪去了?”他口氣不善地詢問,冷冰冰的語調像從冰箱玲凍庫裏才拿出來似地。

    “你……怎麼進來的?”夢嫣皺起眉頭問,隨即又想到,這間房間原本就是他的,他當然能來去自如。

    “收到報告時我還不敢相信,沒想到你真的與不良少年廝混到現在!”

    “喂!你說話客氣點,他是我的同學,不是什麼‘不良少年’!”夢嫣很不高興,原本見到他的喜悅的心情因他的口吻全給沖散了,她最討厭別人輕視她的朋友。

    “是嗎?”龍笑海玲哼一聲,“你和他到什麼地方?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他像個等妻子晚歸的丈夫。

    “去問你請的調查員啊!”夢嫣諷道,將自己拋進他對面的沙發,“我很累了,如果設事我要去洗澡了。”其實她現在最想做的是馬上鑽進被窩,狠狠地睡上一大覺。

    “他是誰?”龍笑海生氣地吼,心裏頗在意那個看來流裏流氣的少年,見夢嫣無動靜,他心底更不高興,上前一把抱起她,才發覺她早已呼呼大睡,心中的怒氣頓時消失無蹤,看著她純真無邪如嬰孩般的睡顏,心中升起一股憐愛之情,他輕輕地抱起她走進她的房間。

    “嗯——”夢嫣奇怪她怎麼在動,揉揉乾澀的眼睛半張明眸,抬頭望著龍笑海的臉,“你好凶!”她嘟著嘴指控,“人家看到你本來很高興的。”

    “我以後不會對你凶,再也不會。”他保證地說。

    夢嫣覺得自己一定是在作夢,龍笑海對她從不會有那麼溫柔的口氣及臉色,她一定是在作夢,“真的?”

    “真的。”龍笑海將她放在床上,替她拉起被子,“快睡吧,你明天還要上學。”

    他在床沿坐下。

    “我一點都不想去。”夢嫣翻個身,打了個大哈欠,口齒不清地說。“都……都是你……人家才會……”

    “夢嫣?”龍笑海奇怪她怎麼沒了聲音,抬頭一看才發現她又睡著了。

    他憐愛地撫著她紅嫩嫩的臉頰,低頭給了她一個吻。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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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1:56: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該死!自己怎麼會睡得那麼死?!夢嫣氣急敗壞地從房間裏沖出來,手裏忙亂地打著領巾,嘴裏還含著一枝牙刷,目標——客廳裏的電話,她想call司機快點上樓來幫她一點忙。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一沖到客廳就看到正優閑地喝咖啡、看早報的龍笑海,連忙拿掉嘴裏的牙刷問道。

    “充當你的司機。”他優雅地啜了口咖啡答道。

    “那你怎麼不叫我?!”夢嫣生氣地叫,又沖進房裏拿起書包、裙子,嘴裏不忘埋怨,“該死!都是你啦,我要遲到了啦!”她匆忙地到浴室內胡亂地刷了幾下牙齒、漱了口,抹抹嘴後又沖了出來,坐在玄關上努力地穿裙子,用著還有些困意的眸子瞪著他,喊道:“喂!快去發動車子啦!你還站在那裏幹什麼?當雕像哪!”看自己急得狼狽,他卻沒事似地在一旁閑著,令夢嫣想就有氣。

    龍笑海慢吞吞地走了出去,當夢嫣沖出去等電梯時,他剛好走到電梯前,夢嫣很不高興地推開他,手不停地按著按鈕,感覺像過了幾世紀般,電梯終於上來了,她迫不及待地沖了進去,然龍笑海仍是一副從容自得的模樣慢慢地走進了電梯。要不是還得靠他開車到學校,早就把門關起來夾死他算!她恨恨地想。

    “快點啦!”夢嫣十萬分不耐地叫,手已按下關門鈕——好險!只差那麼一點點就真的夾到他的。

    看著燈號一個個地閃過,夢嫣氣得差點沒吐血,“沒事買那麼高的房子幹嘛?吃飽閑著還是錢太多?叫你快點還慢吞吞地,故意的啊!臭王八蛋!”她一直到了車上還在生氣。

    龍笑海笑盈盈地將她生氣的嬌俏模樣盡收眼底,他從不知道女人生氣也是可以這麼美麗的,但他更愛昨晚她那毫無防備的睡顏、撒嬌的語氣。他不想她太累,所以今早見她睡得香甜才不忍喚醒她,見她昨晚倦得一沾椅就睡了,他竟有些心疼!但龍笑家的媳婦必須有些“底”,避免將來在上流社會的社交場合中抬不起頭來。讓人欺侮。

    他將夢嫣編入A班是一種磨煉,因為她畢竟不是出身豪門,總有些所謂的“貴婦”會想盡辦法排擠她,尤其夢嫣不是日本人而是個臺灣人。

    夢嫣奇怪地看著龍笑海本來不知在笑什麼,現在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其實他那副要笑不知的模樣可真是帥死了!連她都有些著迷。他笑起來很好看,她最常看到的也是他微笑著的臉,她見過他在下屬前的嚴肅表情,好似天生就有著不怒而威的氣勢,那當然也有他成熟的魅力存在,但她仍是愛他的笑容。

    車子在校門前停了下來,恰好校門也要關了起來。

    “等等!”夢嫣邊喊邊手忙腳亂地打開了車門,那守門的風紀一見是A班的人,根本甩都不甩,繼續他的動作。

    “對不起,稍等一下!”遠方一位長髮飄逸的女孩小跑步地過來。夢嫣知道她,她是天才B班聞名全校的才女——垣野月子,人如其名,總是文靜又優雅。

    夢嫣注意到值周的風紀竟然停下了動作,明顯地要保送垣野月上壘,太過分了,才高中生竟就這麼現實勢利!

    夢嫣不服氣地大跨步向前,指著他鼻子責問道:“你怎麼這樣?她明明遲到了不是嗎?”

    “垣野如此高貴的人如果有了一點小汙便會破壞、污蔑她的美好,而你呢?A班的人、學校的害蟲,在你那輝煌的紀錄上多加一筆也沒什麼。”值周的風紀鄙夷地斜視夢嫣,一把推開她,“走開!別在這兒礙眼。”

    她腳步一個不穩,眼看要跌個四腳朝天,但她卻靠到了一具偉岸的胸膛。

    夢嫣不急著起身,她頭往上看,入眼的是龍笑海那張無表情的臉,但是她感受得到他身上散發的怒氣。

    ★★★

    龍笑海冷冽的眼神嚇住了值周的風紀,也使校長頻頗掏出手帕拭著額際的冷汗。“貴校都是如此對待A班的學生嗎?”他坐在校長室的沙發中,眼睛直視著校長。

    “這……呃……”校長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他都承諾會懲罰值周的風紀並記垣野月子遲到一次了,龍笑海究竟還有什麼不滿?

    夢嫣局促不安地坐在龍笑海的旁邊,她原本不想鬧這麼大的,如今成了這種局面,只怕她一走出校長室就成了眾矢之的了。坦白講,B班真的是全校的寶,尤其是垣野月子,更是號稱創校以來的才女。十項全能又溫柔有禮,但她總覺得垣月子身上散發著寂寞的氣質。

    她扯扯他那筆挺的西裝,小小聲地說:“算了啦!”

    龍笑海看了夢嫣一眼,二話不說地拉起夢嫣就走,校長則是松了口氣,四肢無力地癱在椅子上。

    “放心啦!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夢嫣就用著這句話硬是把龍笑海請出校門。其實她這句話說得有些心虛。

    沿途遇到的人都把她當殺父仇人般地瞪著,讓夢嫣渾身不自在,幸好沒人敢對她怎樣,她就一路平安地到了三B教室所在的那一條走廊。

    “就是她!”

    “是她害了月子……”

    “可惡……蛀蟲!”

    這些“悄悄話”一句不少地全聽進了夢嫣的耳裏,她有些害怕地看著三B教室外的一群人,她應該沒有這般罪大惡極吧?記一次遲到而已,他們未免也太反應過度了。夢婿決定快速地沖過去,卻不知被誰絆了一跤。

    “報應!”

    “A班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待在學校!”

    “對呀!滾出學校!”

    夢嫣趴在地上,地從未有過如此刻般憤怒。

    A班的同學聞聲跑出教室觀看,“夢嫣?!”

    “你們別太過分!狗眼看人低!”一個A班的同學說道。

    夢嫣被扶了起來,她眼眶紅紅的,咬住下唇緊忍著不讓淚珠滾落,她本來規規矩矩綁在腦後的長髮也散下披在肩上,看著楚楚可憐的模樣。

    “B班有什麼了不起!”夢嫣突如其來的一句怒吼,鎮住了滿廊的吵嚷,“充其量不過是讀書機器罷了,能活用所得來的知識、情報並加以利用的人才稱為‘天才’,你們根本不配!,書呆子,看著吧!你們會知道A班才是名副其實的‘A班’!”怒吼聲一落,她攬著向學同進入教室。

    教室門一拉上,夢嫣馬上就哭得浙瀝嘩啦的,教這群叱吒各校的飛車党大哥、大姊們全了手腳,笨拙地安慰她。外表看來嬌弱美麗的夢嫣就像他們的小妹妹般,如今看她哭得如此傷心,個個都直想去揍一頓B班的“天生蠢才”以洩憤。

    “別哭了啦,夢嫣別太難過……”

    “我才不是難過,我是氣!氣他們把你們說得像個低劣的爬蟲類生物!你們明明都是很好的人……”夢嫣不停地擦著眼淚,“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就胡說……”

    “夢嫣——”這群大哥、大姊聽了好感動,這個才轉來一個月的小女孩竟然為了他們這群別人口中的“壞學生”而……

    “好!我們不能讓夢嫣的淚白流。”不知是誰率先喊出的,全部的人情緒跟著激奮起來。

    “對!”

    “我們要教B班的傢伙好看!”

    “加油!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數學教師被堵在門口,莫名其妙地看著教室裏一群慷慨激昂的人,怎麼?他們決定要與哪個學校的不良幫派火拼一場了嗎?

    ★★★

    “加油啊!”

    一聲震天的吼聲響遍整個T大附屬高中,只見偌大的操場上,每個人的眼睛都瞄向同一個方向。

    “拿出你們打架耐的速度及彈性啊!魄力、魄力、魄力!對,這樣,嚇住他們!耶!”夢嫣又叫又跳地在旁帶領加油,完全不顧她的形象。

    再過數天便是運動大會,A班一致決定這運動大會是眾人雪恥的第一目標,於是加強了各項體能訓練,好加在。他們本來就是打架當三餐的大哥大、大姊大,敏銳度及反應能力自然不在話下,總是比那些“善良百姓”要強上一點,這運動大會真是適合他們大展身手的一個好場地。

    現在場上正好上演著A班VSE班的排球友誼賽,從夢嫣那響徹雲霄的歡呼聲,自可想見是A班的奪得勝利。

    “好棒!好棒!”夢嫣給了退場的球員們一人一個擁抱,“真不是吹的!不愧是東京第一不良集團。”

    帶頭的田村秀一又好氣又好笑地敲敲她的頭,滿臉無奈,他就是拿這個像妹妹般的女孩沒辦法。

    “會痛耶,討厭!”夢嫣揉著痛處,嘟著嘴嚷。

    “一點都不淑女,臺灣的女孩都像你這樣嗎?”

    “對呀!不過要找到像我這樣可愛、美麗又大方的女孩可是不容易喲!”她一點都不害臊地將學到的讚美詞盡數用在自己身上,順帶替親愛的臺灣女性同胞宣傳一番,只是不知是正面抑或反面效果。

    “你喲!”田村秀一好笑地用手臂環住了她的脖子。

    “嘿嘿!談情說愛也要看時間吧?”東條夏在一旁瞎起哄,“至少也得看看在誰的地盤上,喏!”他伸出手,擺出一副小混混的模樣,“戀愛稅。”

    藤田和奈抄起一顆排球就往東條夏的頭扔去,又快又狠又准!手下毫不留情,“欠K呀?!”

    東條夏哀嚎一聲,抱著頭怪聲叫道:“和奈甜心,你想謀殺親夫嗎?這樣你可就沒老公羅!”

    “去你的!意思是說我沒人要羅?”

    夢嫣好笑地看這一對歡喜冤家又一次戲上演。

    “喂,老大!B班要比接力賽。”高田夏目走來。

    “上次運動會接力賽冠軍那一班?”田村秀一挑眉問。

    “對。”

    “好,走吧!叫參加接力賽的全過來。”

    夢嫣朝著走往田徑場的二十個男生揮揮手,打氣道:“加油哦!把你們逃命時的速度拿出來就好了!”

    那二十個男生聞言全都翻著白眼,對天苦笑了。

    夢嫣轉身一蹦一跳地朝休息台跑去。

    “你不去加油啊?”胖胖的雀美秀子問道。

    “不去了,我有點累。”夢嫣坐下,眼尖地看到東知夏正朝她扮鬼臉,她不甘示弱地也回敬一個超級鬼臉,“而且一看到東條就一肚子氣。”

    “氣?”

    “笑氣。”夢嫣微笑地靠在臺子上,疲倦地閉上雙眼。

    “嘿!加油!”雀美秀子激動地站起來加油、大喊:“夢嫣你快看,耶!秀一加油!”

    遲遲沒聽見蘿嫣那超級的加油聲。雀美秀子疑惑地低下頭,“夢嫣……睡著了嗎?”“怎麼了?”田村秀一揮手大喊。

    雀美秀子抬頭望去,接力賽早已結束,跑道上只剩小貓兩三隻,她懊惱地跺了下腳,“該死!最精采的都沒看到!”

    “沒事,夢嫣睡著了!”她揚聲喊道。

    田村秀一跑了過來,一群人隨後跟上,圍著夢嫣。

    “她睡得好甜喔!”

    “像個天使?”東條夏哼了一聲,“像只小母豬吧?”

    “東條夏!皮又在癢了是不是?”

    “噓!別吵了,等下把夢嫣吵醒了。”

    “對呀,好可憐,夢嫣一定累壞了。”

    “那現在怎麼辦……”

    一陣吱吱喳喳,讓夢嫣不適地翻轉身去,雙手抱住頭嚶嚀一聲,嚇得眾人噤聲,只見她朝空揮了揮手,又被周公請去下棋了,一群人不禁大笑出聲。

    “哈!哈!哈!好可愛!稀世珍品。”

    “我抱她去保健室。”田村秀一說著就彎身抱起熟睡中的夢嫣。

    “哇!大色狼,可別把小夢嫣給一口吞下肚子喲!”

    “閉嘴!又……”

    突然,一雙手從田村秀一的手臂中抱走了夢嫣,他驚愕地抬頭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

    “你是誰?放下她!”東條夏首先發難。

    男子冷冷地掃了他一跟,最後把目光停在田村秀一身上,似評估、似打量。

    男子冷漠的表情令田村秀一皺起了眉頭,難道自己在某次拚鬥中元意得罪了這位大哥罩的小弟嗎?

    “你跟夢嫣是什麼關係?”龍笑海冷冷地開口。

    “關係?”田村秀一一愣,不懂對方的意思。

    “他是夢嫣的男朋友!”東條夏飛快地代田村秀一回答。他見對方來意不善,先給夢嫣拉一個靠山,以免對方打她的壞主意。

    “東條!”田村秀一低喝,東條夏難道看不出眼前這個男子的目光像要把他五馬分屍嗎?

    “夢嫣是我們的同學。”

    “同學——”龍笑海低聲重複。其實他早在一旁觀看良久,直到這男孩狀似親昵地抱起顯然睡得人事不知的夢嫣。

    “有問題嗎?”東條夏仍是一臉防備。

    龍笑海將眼光調向這個刺蝟一般的男孩……而這個男孩與他的小未婚妻同年,他的嘴角不易察覺地浮上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是怎麼了?竟然在一瞬間在意

    田村秀一則另有一番想溘,深思的目光投注在龍笑海抱著夢嫣的手臂上。這個男人散發的氣勢不凡,連植物人都感覺得到,更重要的是他那習於掌控一切的威勢,從哪里看都不像一個平凡而普通的人,他像天生便該站在一切的頂端,淩駕於任何人之上,這樣的一個王者,不是成功的資產家,便是黑暗世界裏獨一無二的領導者。但,不論眼前的男子是屬於前者抑或後者,都不是夢嫣這一介平民所高攀得上的,她甚至連面對的機會都極其渺茫。

    “‘大叔’,請別說笑了。”藤田和奈擠出一句話。

    “‘大叔’?”龍笑海極厭惡地吐出這兩個宇,“我龍笑海從不說假話。”但面對商場上的爾虞我當然是例外!他在心中補充道。

    “我——”夢嫣好不容易尋得空隙開口,卻被荒木亞希興奮得高八度的嗓音給淹沒。

    “龍笑海!”

    眾人的目光又怪異地移到她身上。

    荒術亞希是著名的“追星族”,無論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美的醜的,只要夠得上“偶象明星”四個宇,荒木亞希一律清楚到他一天上幾次廁所,想要什麼情報找她就對了!“情報”可是她吃飯的工具呢!不精于此道如何生存?換言之,她是個“情報販子”,也是田村集團的超級情報員,誰又想得到聞名東京區的超級情報頭子竟是這樣一個毫無過人之處的小女孩?

    “怎麼?”高田夏目有些譏嘲的說,“難不成他是什麼大明星不成?”

    荒術亞希猛搖頭,“不是、不是,他不是偶像明星,他比一個明星還了不得!”她興奮得快暈過去了。

    “喔!那還真是了不得。”田村秀一這個一句絕無半點嘲諷的含意,而是能讓平日只注意偶像情報的荒木亞希如此興奮,卻又不是明星的人確實值得他注目。

    “他是龍笑集團現今的總裁!”見眾人仍是一副“莫宰羊”的模樣,她不禁跺了下腳,心底真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這世界的人呀?!

    “總之……”東條夏代表全體人員下了結論,“你絕不可能是夢嫣的未婚夫,‘大叔’。”

    “搞不好他真是喲!”藤田和奈說。

    “不可能的。”東條夏嗤之以鼻,“你瞧他幾歲?”

    “二十六、七吧?”

    “對了!像他這麼老的人怎麼可能配得上夢嫣?”

    “喂!人家可是一個堂堂的總裁耶!騙你又沒好處,再說,他哪一點配不上夢嫣?老一點才有成熟的男性魅力嘛!”雀美秀子的信條之一:“帥哥的話永遠是對的!

    東條夏不服氣地見眾家娘子軍陣前倒戈。

    龍笑海有些好笑地看著這轉變,他們似乎忘了他這被討論人就站在旁邊呢!

    夢嫣不明就裏地偎在龍笑海的懷中,憐憫地見東條夏幾乎招架不住眾家娘子的口水攻勢。她真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爭執的,問問她這當事人不就可以得到答案了嗎?“你怎麼會到這兒來?“她傻傻地重複這個問句。

    龍笑海將注意力團圓到她身上,“不然你以為我會在哪兒裏?”他將口氣放柔許多。

    應該在他大大的辦公室中,而且眼前要堆滿許多像山一般高的文件,然後他就在那堆山中苦命的工作,不過,她沒敢將這個想說出口,“所有的總裁都和你一樣閑嗎?”

    當然不是!好不容易推掉所有公事,很沒良心地將它們壓在屬下的身上,自己溜來找未婚妻“培養感情”,而她竟然認為他“很閑”?天知道他的公事多得一天四十八小時都處理不完。

    “這也算公事之一,我來帶你去試婚紗。”

    又來了,剛覺得龍笑海很溫柔時,他卻又突然變得冷漠而公事化地對待她,令人捉摸不定……咦?等等,他說什麼?

    “婚紗?!”夢嫣不自覺而訝異地大聲說出口,“你什麼時候跟我說的?我怎麼不記得這檔子事?”

    龍笑海還沒來得及回答,旁人就已尖喊出聲:“夢嫣,這人真是你未婚夫?!”

    “天啊!”

    “好羡慕!長期金飯票兼自動提款機。”

    “夢嫣,你最好多加考慮考慮,別被人賣了還傻傻的幫他數鈔票,這種男人最靠不住。”有人好心地提醒。

    “對呀!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一群人反應不一,甚至還有人——

    “小子,警告你,不管你是什麼總裁還是大哥,一樣不會讓你好過的啦!”

    “要是被我們知道你欺侮夢嫣……”

    “你就最好先有個心理準備!”

    大夥兒充分發揮流氓本色,只差沒亮出刀子、手槍。

    夢嫣恨不得控個地洞跳進去,她紅著臉叫他們閉嘴。

    “哈!小夢嫣害羞了。”東條夏調侃道。

    “快走吧!要用心挑件美麗無雙的禮服哦!”

    “我們會幫你請假的。”

    “結婚時記得邀請我們喲!”

    “沒問題。”龍笑海大方地允諾,他看得出這群人是真心地關心夢嫣,並為她能交到如此朋友而高興,自己不能時時刻刻陪在她身旁,如今知曉她有一群夥伴,心中同時也放下了一抉大石。

    “明天見。”夢嫣只來得及丟下三個字,便被龍笑海抱走了。

    “躺”在龍笑海手臂上的夢嫣無奈地歎了口氣,她怕是永遠也無法瞭解龍笑海這個男人吧?

    ★★★

    今天風和日麗、今天鳥語花香、今天應該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瞧那在花葉間來往穿梭的蜂與蝶、瞧那高踞在枝頭快樂高歌的小鳥兒,這個一切的一切一再說明瞭今天是個優閑難得的好日子。

    偏大小姐定要標新立異地苦著一張臉,活像外頭陰風怒號、暴雨狂打似地,原因無他,只為了已在眼前的龍笑本宅。

    今天是個討厭的日子,夢嫣輕歎,龍笑海堅持著帶她回龍笑本宅,說是有一個重要的家族聚會非得兩人一同出席不可,可一思及那些“族人”,她便湧出一陣無力感,她真的不想回去惹人厭煩。

    一見到久違的春子,問候的話還不來得及出口,夢嫣便被拎進房間,一群女傭如餓虎撲羊似的圍住了她,有過一次經驗的夢嫣學會了不要反抗,任女傭在她臉上塗塗抺抺兼更衣,直到完成的那一刻,她才有機會一見鏡中的自己。

    老天!好美!美得令人屏息!那是她——藍夢嫣嗎?

    鏡中的美人著了一件以金、銀為主色的和服,圖案正是一雙浴火重生的鳳凰,栩栩如生得仿佛眨眼便會振翅飛起,如緞的黑髮松松地編了兩條辮子,在頸後交叉繞起,發梢隱起,留下幾絲淩亂的發絲在鬢旁,綴飾幾朵櫻花;耳飾僅是兩顆泛著乳白光澤的珍珠,襯出鏡中人的清麗,活脫像是由古畫中走出的花精哪!

    夢嫣呆呆地任春子領她到會場,心中有絲緊張、有絲期待,不知龍笑海見了會說什麼?

    春子跪坐著拉開紙門讓夢嫣走進房去。

    龍笑海聽到紙門拉開的聲音,回頭看去的一刹那障有一瞬的失神,心硬是猛地停了一拍。

    那是……她嗎?她很美,但絕未料到她盛裝打扮起來會是如此的嬌麗、優雅,這和平常的藍夢嫣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龍笑悔趕緊收攝收神,起身去帶夢嫣。她是人要衣裝的最佳寫照,龍笑海如此告訴自己,但為何一見她站在群虎視眈眈的族人之中時,他的心中便會滿溢疼惜之情。讓他想永遠呵護她一生,而不再是那種無奈及不在乎的態度?

    “海。”在龍笑海的堅持下,夢嫣改喚他的名,“今天究竟有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她靜靜地倚著龍笑海,悄聲問道。

    “訂婚。”他回答簡單明瞭。

    夢嫣更迷糊了,她微偏著頭問道:“上次不就是訂婚宴了嗎?”原來有錢人婚要兩次啊?

    “是家庭內的,並商討婚期。”

    得到答案的夢嫣垂下頭,謹守著春子給她惡補的“淑女規條”。一聽到今天便要決定婚期,她的心竟不再排斥,反而有著淡淡的喜悅及期待,其實,龍笑海外表出眾、能力非凡,待她雖稱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粗魯,但他偶爾流露的柔情卻已足夠。有這樣的丈夫倒也不錯,至少自己不必再至滾滾紅塵中尋覓她的良人。

    現今夢嫣只想要給遠在臺灣的昔日同學一個“驚喜”,若他們得知她何嘗的原因是為了結婚,不知會作何表情?她真想親眼目睹。既然躲不過這樁婚事,倒不如坦然接受,反正法律又沒規定結婚之後不能離婚。

    耳際漸大的嘈雜吵鬧之聲迫使神遊中的夢嫣不得不回神,她見眼前的人面色不善,忙凝神努力聽著,但他們說得實在太快了,她八句裏有三、四句聽不明白。

    座下的人倏忽站起兩人,夢嫣一見,立即便認出了是智子與一個中年男人。

    “你的意思是對我的能力有所懷疑?”坐在首座鐵藤村靜子不悅地質問那站立著的中年男子龍笑宗一郎。

    夢嫣察覺兩人的說話速度慢了許多,她趕緊凝神細聽,因為他們兩人似乎是為了她的事情而爭吵。

    “不敢。”連夢嫣都聽得出他語氣的虛假,“只是龍笑一族已百年無‘神諭之女’,突然就不明不白地冒了一個出來,而且不是我大和民族之女,反是一個中國人,這實令人難以信服,況且,自小女初識之日起,便接受一連串身為龍知家主母所應受的特殊教育,從來也沒聽過什麼‘神諭之女’,巫女您要置小女于何地?請給我一個交代!”龍笑宗一郎說到後來已怒氣衝衝。

    “我與五長老曾允諾將智子許給海嗎?”藤村靜子也不生氣動怒,只是微微蹙眉冷冷地道,“你自作多情一意想將智子嫁給海,是何居心,你我心知肚明!”她微微一頓,“百年來未再出現的‘神諭之女’,如今出現並給龍笑家尋到,實是天意,她影響著龍笑一族未來的興衰榮辱,你盡可不信我言,更可將龍笑一族拋至腦後!”她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這間和室,與巫女同席的五位長老也一併離去。

    龍笑宗一郎氣憤地將目光移往龍笑海身上,“海!你自個兒說,你當真要選擇那個一無是處的中國人?!”

    夢嫣氣得欲一躍而起,中國人哪里礙著人啦?你們日本人又多偉大啦?還是不被我們中國人踩在腳底下數百年?竟敢罵我一無是處?她強自抑下這口怒氣,倒要看看龍笑海怎麼說?她睨向座旁的龍笑海。

    一時之間,房內的數十對服睛齊望向龍笑海,房裏靜得連一根針掉下都清晰可辨,眾人皆屏息以待他的回答。

    龍笑海環視眾人,在眾人注視之下緩緩開口:“我——既然是巫女所擇,我即遵守祖訓,擇日與‘神諭之女’結婚。”

    此言一出,眾皆默然。

    智子泫然欲泣地瞅著心上人,見他只顧安撫看來一臉不悅的夢嫣,她心灰意冷地奪門而出。

    夢嫣兀自生著悶氣,不悅中還摻著一絲惘然。分散在日本各地分宗的宗長一個個上前與她說一句祝賀詞,算是承認了她這個“一無是處”的“神諭之女”成為龍笑家領導人的妻子,然後他們面對龍笑海時又是一陣繁瑣的儀式。

    經過這一連串名目繁多的儀式,夢嫣才明瞭龍笑家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富豪之家,而是家系古老淵的日本望族,有權有勢。

    如果不是命運的安排,龍笑海與藍夢嫣的名字不會被連在一起。就連走在路上擦身而過的機會都不可能,不是嗎?夢嫣想著,為什麼他是如此耀眼?望著龍笑海理事情的面孔,她感到陌生,她竟是如此遙不可及,兩人猶如天壤之別。

    她,藍夢嫣,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只願有個平凡而愛她的丈夫、一堆可愛的小孩一個溫馨的家庭,而龍笑海扯不上“平凡”兩字,他是一隻翱翔天際的大鷹,定不甘於平淡,他是個能征服世界的男人!

    夢嫣黯然地垂下頭。是的,龍笑海或許會是好丈夫,他們結婚後或許能相處融洽,但……

    夢嫣藉口頭痛,先行回房,走至房門前,她敏感地發現門口陰影處有人,她驚覺地大喊出聲:“誰?出來!”

    陰影中的人站了出來。

    “智子!”夢嫣籲出一口氣,隨即又警覺起來,她可沒忘了上回那件事,她到現在仍心有餘悸,“有事嗎?”

    智子似乎有些精神渙散的徵兆,她原本美麗的臉孔這時瞧來卻有幾分可怖。

    “為什麼是你?”智子逼近夢嫣,喃喃地說,“為什麼是你?我等了海哥好多、好多年,我一聲不吭地接受所有訓練,只為了使自己能配得上海哥,我好努力、好努力,你憑什麼搶走我的海哥?”她倏然目露凶光,一手指著夢嫣,憤恨地低喊:“你配不上海哥!他是那麼完美,你連替他提鞋都不配!”

    夢嫣背抵著門,為智子眼中的恨所懾,她強抑住想開口喊“救命”的衝動。

    “為什麼不說話?”智子綿綿放下手臂,沖著夢嫣一笑,卻只讓夢嫣脊背發涼,“怕了嗎?你是該怕的,是不?呵!只要沒有了人……只要沒有了你……”

    夢嫣害怕地轉身沖進房去,卻打不開門,她驚恐地轉頭,看到智子高舉起手上的日本刀朝自己劈下——一陣劇痛席捲全身,突然,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就知道,她討厭這座宅……此後眼前一黑,便於工作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

    智子嘴角浮起一抹笑,彎下身拖著夢嫣毫無知覺的身子沒入幽黑的長廊之中……

    ★★★

    龍笑海煩燥地一揮手,他再也無法捺著性子,集中精神這冗長的會議之中,他站起身,“九十九,會議你接手,明天交一份書面報告給我。”他急速地走進他位於頂樓的辦公室。

    “紫方,有我的電話嗎?”他問秘書紫方。

    “呃,沒有。”紫方訝異地回答,總裁現在應該在會議室才對啊!

    龍笑海詛咒一聲關上辦公室的門。

    一天、兩天過去了,夢嫣仍是下落不明且毫無線索,龍笑海無法忘記自己乍見夢嫣房門前那斑斑血跡時的一瞬。恐懼毫不留情地揪住他的心——她受傷了!她傷得重不重?他已傾出全力找尋夢嫣的下落,無奈一直沒有樂觀的回報,更加深了他心中的恐懼。

    自己當時該叫春子陪她回房的,如今就不會出這種事,他自責不已,心中掛念的全是她的安危。

    唉!龍笑海踱到落地窗前俯看下面如螞蟻般大小的車輛行人,心亂如麻。

    經由這次事件,他再次確認了夢嫣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不只是因為她是“神諭之女”。

    她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每每牽動著他的心,那日對吳信松一席話全是假的,他娶夢嫣,只因為她是她,無關她表相的美醜及她特殊的身分,更不是為了那什麼的“祖訓”,即便她不是“神諭之女”,自己依然愛她——只要讓他遇到她。

    人生是很奇妙的,就像他當初奉巫女之命到臺灣迎接他的新娘時,作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短短數月之中愛上了她!

    也許……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吧!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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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1:56: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有那麼一瞬,夢嫣茫然憶不起自已身在何處,然後,智子那張豔麗卻滿是怨恨的臉孔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是了,她想起自己為何會在此地了。

    夢嫣虛弱地爬在牆上,強忍下襲來的一波暈眩欲嘔的感覺,耳際間,智子指控的話久久不散,想不到她是如此的愛著龍笑海,如此狂烈的愛著。

    夢嫣嘴角浮出一朵微笑,但牽動額際的傷口,痛得她齜牙咧嘴,她意外自己竟還活著,她幾乎以為自己會就此死去。

    這裏大概是碼頭邊的倉庫吧?夢嫣隱約聽到浪潮的聲音,而四周堆滿小山的貨物,唯有上方一個小窗口射進一線淡淡的光芒。

    也唯有這股死寂下,她才能靜下心細想自己、龍笑海及智子之間的關係,電教未來的方向及道路。

    龍笑海對自己很溫柔、很冷淡,也很莫測高深,她無法明瞭龍笑海的心,龍笑海對智子呢?總是有禮淡漠,反觀自己對龍笑海,雖然有意,卻因他顯赫的家世而躊躇不前,而智子呢?顯然對龍笑海癡迷一無複加,教會對她痛下殺手。至今沒看到智子的人,她大概打算任她自生自滅了吧?

    夢嫣竟然認真思索起來,是否該將龍笑海拱手讓給智子?雖然龍笑海對自己不知是否有意,但總讓智子有了一個機會……自己也比不過智子那強烈的愛,反正兩人本來就無感情基礎,快快結束這一場鬧劇回臺灣才是首務。

    但為何只一想到將再也見不到他,她的心便有一絲難受,漸新擴散至全身?沒想到自己竟眷戀著他溫暖厚實的胸懷、眷戀他柔柔的細語、眷戀他細心的呵護、眷戀他的……全部。

    龍笑海雖然自大、霸道、狂傲、冷漠、卻也……溫柔,卻也深深吸引著她……再一波不適襲來,夢嫣再度昏昏沉沉地任意識飄游離去,遠避這一團混亂。

    ★★★

    東市區內,座落在黃金地段的一棟四十五層商業大樓,其頂層四十五樓,正是龍知海的辦公室,如同他在龍笑集團中的地位一般,他獨佔整層樓面。

    現在他正面無表情站在落地窗前,此時敲門聲響起。

    “進來。”他轉身坐回辦公桌前,望著甫進門的人,“有消息了嗎?”

    “目前仍是毫無線索。”九十九翔報告最新傳來的“消息”,不驚訝地見龍笑海洩憤地砸爛了桌上那具電話。

    唉、唉、唉!看來這未進門的未來表嫂兼總裁夫人實在厲害,輕輕鬆松地便仍擄了這個風流冷面的男人。九十九翔在旁有幸災樂禍的想,但仍維持自己的面無表情,天知道他忍得多辛苦,不過能看到向來冷靜自持的龍笑海如此失態的模樣,也補償他在龍笑海手下受盡“虐待”五、六年。

    顯然九十九翔一點也不怕龍笑海這幾天反覆無常的爆烈脾氣,他反而有興奮,看在別的主管眼中,他不啻成了異形。在附近探聽一下,可以發現龍笑大樓上至高層主管下至掃地工友,人人自危,深怕一個不小心觸犯龍顏,自己便給啃得屍骨無存;與其說是怕被辭退,不如說他們更害怕面對龍笑海的怒氣。

    從沒有人見過龍笑海發怒的模樣,三年前一個由他自己提拔上來的主管卷款而逃時,龍笑海也沒有發怒,僅是冷冷地掃了在被告席上的那人一眼,藉由法律,告得那人傾家蕩產,下場淒慘。他們不知道究竟冷靜的龍笑海或處於盛怒之下龍笑海哪一個威脅性較大。

    老實說,九十九翔自己也不知道,依稀記得好似從小龍笑海便是現在這副冷靜而不顯七情六欲的模樣,自己從未見他為了何事顯露出情緒,她到現在還沒得內傷真可算是天賦異稟。身體強壯。

    “少爺。”鬼野突然平空出現。

    龍笑海及九十九翔早已習慣,並不訝異。

    “有消息?”龍笑海再次提起希望。

    “是的,智子小姐有很大嫌疑。”

    “智子……”龍笑海平靜的臉上看不出訝異或憤怒,“既然已經知道是她,還不去把夢嫣找出來!”

    “屬下早已搜過她的住處,但無夢嫣小姐的蹤跡,想是藏匿在外,但智子小姐卻足不出戶,無法追蹤夢嫣小姐的下落。”鬼野說道。

    這時龍笑海早已奔出辦公室,鬼野也立即消失於空氣之中,九十九翔忍不住讚歎其忍術之精,令他羡慕不已。

    ★★★

    三天!三天已是他所能忍耐的極限,天知道夢嫣是否能再撐過這一天?

    龍笑海以不要命的速度疾駛在道路上,沿途招來不少咒駡聲。但他仍是橫衝直撞,心中只惦記著夢嫣的下落。

    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向起,龍笑海強迫自己冷靜地下車,他按下龍笑海宗一郎家的鈴,不耐地等候著。

    龍笑宗一郎一見是龍笑海:其態度可用“驚喜”來形容。尤其在龍笑海暗示想與智子單獨相處時,他更是笑得闔不攏口地藉口有事出門。將整幢屋子留給兩人,只盼龍笑海回心轉意,舍那個中國人而娶智子。

    智子含羞帶怯地望著面前從小傾心的堂哥,心想除掉藍夢嫣那下賤的中國女人果然是對的!

    “海哥,你有事嗎?怎麼不說話?”她輕聲同道。

    龍笑海一臉高深莫測地望著智子,他原以為這個堂妹只是個性任性了點、脾氣驕縱了點,沒想到她竟然……

    “我想知道夢嫣的下落,其他我不予追究。”

    “海……”智子沒料到龍笑海竟然知道了,她強自鎮定地說:“海哥,夢嫣堂的下落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訴你了啊!”

    “別跟我裝蒜!”龍笑海冷冷地開口,聲音中不含一絲情感,“我全都知道,我說過,只要說出夢嫣的下落,其他的我一概不予追究。”

    沉默接掌了接下來的時間,久久之後,智子才開口:“你就這麼在乎藍夢嫣嗎?”

    “我愛她。”

    “不可能!”智子站起來朝龍笑海大喊,“為什麼?我哪一點比不上藍夢嫣?你不可能愛上她的!不可能!”智子淚流滿面地呐喊,“海哥,我愛你,你不知道嗎?我愛你呀!”

    “我只愛夢嫣一人。”

    智子徹底崩潰了,她哭喊著沖出門,“都是那女人的錯,我不原諒她,一切都是她……”

    智子坐上一輛跑車,像風一般疾射出去,龍笑海也隨後跟了上去,他直覺智子一定會帶他找到夢嫣。

    他在車上撥了通電話到公司,交代九十九翔一些事。然後便將心思放在面前的事上。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地發瘋似地在路上亂竄,到了橫濱港一排隸屬于龍笑企業的港口倉庫前停下。

    智子沖入了十一號倉庫。

    突如其來的亮光令夢嫣不適地眯起雙眼,她下意識地往牆邊縮去,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人從領子一把揪起。猛力的搖晃令她噁心欲嘔。

    “都是你!你死了便一切結束了!”智子發狂地扯緊夢嫣的頭髮將她往牆上摔去。

    “不——”龍笑海撕心襲肺般地狂吼,沖上前去護住已昏死過去的夢嫣,心驚地見鮮血不斷地奔出她的身體,他憤然抬頭,雙眼噴火地望向仰天狂笑地智子,毫不憐憫地拋下一句:“我不愛你,但也永遠不會恨你,至死一輩子不會對你用任何一絲情感。”

    智子瘋狂的笑聲倏然停止,而龍笑海抱起夢嫣就往外走去,連一眼都吝於投注給她。

    龍笑智子當晚於拘禁所內自殺身亡。

    ★★★

    仿若一陣狂風刮過之後的平靜,夢嫣有好一段時間毫無知覺,待一清醒便見到一片青翠美麗的綠原,綠原上有條大河,大河的河水滾滾地向前奔去,洶湧的河水卻停著一艘艘小船,每艘船上或多或少總有一兩個人,其中一艘離她最近的船上卻只有一位白髮、白鬍子、白衣服的老者撐著篙。

    夢嫣不由自主地移動腳步朝泊著船的岸邊走去。

    “孩子,你想到哪里去?”撐篙的老者一臉慈祥地開口問道,長長的白鬍子隨著風飄啊飄地。

    夢嫣望了一眼洛杉磯上來來往往的小盤,對岸的景像卻是模糊不清,隱隱只見七彩的光芒,“我想到河的對岸去。”她答。

    “孩子,回去吧!”開口的竟是夢嫣已去世的雙親,再仔細一看,父親坐的那艘船上還有母親。

    “爸!媽!我好想你們!”夢嫣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滑下臉頰,“帶我一起走,別丟下夢嫣一個人……”

    “回去吧!孩子。”父親再次開口,“你並不是一個人啊!還刻佳婷嗎?還有那個日本人,你捨得嗎?”

    “我……”

    “那個日本人是個不錯的人,爸媽很放心把你交給他,前頭還有幸福的人生在等著你。”這回開口的是母親,兩個眼角泛出淚光,“回去吧,夢嫣,爸媽過得很好,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你和佳婷了,如今見你已有了好歸宿,心也放下了一半,佳婷就交給你了。希望過得幸福……”

    “媽!你不明白的,那個日本人和我只是……”

    “媽明白的,夢嫣,媽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啊!別太固執,愛不是牛角不用鑽,幸福,是垂手可得的……”

    夢嫣驚恐地見父母的身影漸漸變淡,終至消逝在負中,“爸!媽!”夢嫣喊著,眼淚掉得更凶了。

    “孩子。”撐篙的老者將一切看在眼中,他仍是一臉慈祥的笑意。“你要上船嗎?”

    夢嫣抬頭望著老者,“不。”她擦去淚水,“再見了,老公公,這邊還有我所愛的人呢!”她頷首謝過老者,轉身走向來時路,漸漸地遠離了那條大河,走入了一片混沌,但夢嫣不再害怕,因為她知道前方有一雙的大手在等她。

    再見,爸、再見,媽,夢嫣會盡力使自己過得幸福快樂,不讓您倆牽掛,再見了。

    仿佛又看見爸媽一臉慈藹地朝著自己微笑,就像……就像……那熟悉的往日……

    ★★★

    九十九翔停下例行的報告,而龍笑海卻依然保持他原本的姿勢毫無動靜,顯然地,這位號稱面對公事完全專心致志總裁心思並不在這上頭,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心不在焉的理由,九十九翔不禁重重地歎了口氣。

    距離那一場混亂已過了四天,夢嫣也已昏迷四天,毫無醒轉的跡象,越是令人為她的未來擔心。

    說實話,夢嫣的身體狀況還能殘喘至今,真是一大奇跡,試問,有哪一位女子能在挨了一棍、餓了三天兼之被摔得頭破血流之後還尚存一口氣?

    他也知道龍笑海出言恐嚇那群醫生,搞得人家醫院上下一片人心惶惶,他老兄還每生冷著一張臉去嚇人,真是作孽、作孽哦!

    九十九翔更加佩服他這位未過門的表嫂了,心底自然期望老天有眼,讓夢嫣能夠復原,這樣他以後的日子才有樂趣。天知道他有多命苦,被老爸硬逼著在表哥手下做事,若這位表哥生性風趣也就罷了,偏他老兄成天板著一張比千年寒冰還冷的臉,不知要嚇誰?教自己這五、六年來跟著過不苟言笑的日子——命苦呀!

    九十九翔瞧著龍笑海無法掩飾的坐立難安,心中暗暗竊笑得快得內傷,再逞強嘛!於是他很好心的建議:“總裁,公司的事你別操心,還是到醫院去陪夢嫣小姐吧?”

    龍笑海何嘗不想?但他就是放不下……

    “總裁,有些事一錯過,便再也挽回了……”

    九十九翔很壞心地加上這兩句,其實他這個也算一種“好心”,看不過龍笑海天天醫院,公司兩頭跑,把自己弄得疲累不堪,真想教他就專職“看護”算了,反正他的心也不在公事上,擺個軀殼在公司也讓人覺得礙眼。

    龍笑海知道自己讓屬下看笑話了,但他無法克制自已不去想危在旦夕的夢嫣,早在醫師宣佈放棄希望時,他使丟下狠話:“若是患者有十三長兩短,你們也不必在醫界討生活了!現在事實證明了,夢嫣還是有希望的,只是醫師們沒有盡全力,她不是活到現在了嗎?

    “呃……”九十九翔還想再說些什麼,因為已經有十幾張辭職信擺在自己的辦公桌上,他可不想再增加幾張,歸根究底,一切原因全出在龍笑海身上,只要他別再等在龍笑大樓。相信那十幾張辭職信會自動消失不見。

    這時桌上的電話裏傳來總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總裁,有您的電話,醫院打來的。”

    “什麼事?”龍笑海整顆心提得老高,深怕希望愈大失望也愈深。

    “夢嫣小姐她……情況有變……”總機小姐話還說完,龍笑海便捺不性子沖出了辦公室。

    “總裁?總裁您在聽嗎?”

    “總裁不在,繼續吧!”九十九翔無奈地走到電話前。

    “是的,夢嫣小姐醒了。”

    “哈!哈!”九十九翔忍不住大笑,而且是狂亂得驚天動地。龍笑海八成是認為夢嫣撐不下去了,才那麼急忙欲趕去醫院去吧?還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才一句“情況有變”便喪失了他向來自傲的冷靜自持,哈!好不容易止住自己那肆無忌憚的笑聲,但仍掩不住嘴角濃濃的笑意。

    “喂?”他拿起話機,拔了通電話出去,“姨丈嗎?我是……”

    掛下電話,九十九翔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意。

    ★★★

    醫院前,龍笑海霸道的擠在一輛車前停下,他充耳不聞對方大叫大罵的聲音,腦中被夢嫣滿頭滿臉皆是血的影像給佔據。

    回想起那夭的情景仍令他心有餘悸,當夢嫣的血染紅了那本應是白色的床單時,他是多麼的恐懼,當醫師宣佈不治時,他控制不住自己,揪起了醫師的領子,一字一句緩慢而清晰地吐出冷血的要脅,他知道,如果夢嫣真的死去,他一定會實現他的一字一句。

    夢嫣的生死僅於一瞬間,就是四日後的現在,而醫師們仍是戰戰兢兢不敢保證她的生死,夢嫣蒼白瘦弱的身子處在一堆冰冷的儀器,像是隨時都會離開這個世界,一思及此,龍笑海的腳步益發急了。

    龍笑海找開VIP病房的房門。

    值班醫師轉頭見是龍笑海,一反常態地眉開眼笑,迎上前來,心情顯然大異于前,“龍笑海先生您好,您的未婚妻安然無恙地醒來了。”有一大半是因為龍笑海無法實行他的要脅所造成的,而他絕對相信龍笑海集團會實現也有能力實行龍笑海的威脅。

    龍笑海大起大落的心情恍職坐了趟雲霄飛車,他——叱吒商圈的龍笑海,竟然身子一軟,坐在椅子上。

    他衷心感謝所有的神靈,送回了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

    都是太多嘴的結果,所以九十九翔被龍笑海給踢得老遠,一腳踹到臺灣來出公差,做穗高大律師的隨從兼奴僕。

    仰望這個七層樓高的建築物,宏偉舒適得不像一所學校,由於成立不到四年,看來還很新。多虧穗高連的詳細資料,他此刻才能站在這間教室前面,保持他瀟灑的形象,而不是爬了五層樓後氣喘如牛的模樣——這個校舍的設計師也很奇怪,樓梯沒事繞那麼大一個弧度作啥?鍛煉體力也不是這種法,九十九翔在心中不悅地想。

    這份差事是他向穗高大律師爭取來的,只因為大律師的資料中詳載了夢嫣原來導師的樣子——二十八歲,未婚,美麗,無論如何非得一睹其廬山真面目不可。而穗高大律師則樂得在五星級大飯店裏悠哉悠哉。

    “對不起,打擾您上課。”他露出禮貌的微笑,暗中打了八十七分給迎面而來的老師。

    “呃,你是哪位學生的家長?”

    “我是藍夢嫣的代理監護人。今天來打擾是為了……這個。”他不多說廢話,直接抽出一張請帖遞給陳老師。

    陳老師好奇地打開一看,吃了一驚,她還道夢嫣匆忙休學是為了家庭突遭變故,怎麼……“藍同學急忙休學是為了結婚嗎?她該不會是……‘奉天之命’吧?”

    九十九翔微微一笑,非常清楚這位年輕老師的想法,“這當然不是,其宴夢嫣小姐是為了早日適應未來的新環境才毅然決然地搬到日本,原本婚期是訂在夢嫣小姐畢業之後,但龍笑海先生實在等不及那麼久……”他微微一笑。

    陳老師點頭表示瞭解,但她搞不懂僅是一張喜帖,需要專人送選嗎?“請帖我收到了。”

    “喔!這裏還有,”他打開手提箱拿出一疊喜帖,“龍笑海先生非常希望他未婚妻的好友能一同到場祝賀,原來他是要親自來邀請,但公事纏身,不能前來,等命我來致意。”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謊話。因為龍笑海哪里是“公事纏身”?他根本就拋下公司整日陪在逐漸好轉的夢嫣身旁。

    陳老師側頭想了一會兒,再看了一下手錶,“好吧。”

    在教室裏的眾人早在猜測這位帥哥的身份,都在猜想是不是老師的男朋友。

    當九十九翔拿出一疊請貼時,眾女子臉上全換上不耐,把他當成了專發補習班傳單的人,但當她們拿到手上時,掩不住一臉的驚訝——藍夢嫣的“結婚請帖”?!

    “夢嫣小姐與龍笑海先生衷心希望各位能出席這場婚禮,故專門選定連續假日,便是希望各位玩得盡興。”

    “日本?”陳老師皺眉悄聲念道。

    “是耶!我還以為是餐廳的名字,太遠了吧?”

    “還是其次,重要的是錢!難道你要游泳過去?”

    “說得也對,我媽才不會讓我去呢!”

    眾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起來。

    九十九翔朗聲宣佈了另一件更令眾人驚訝的消息。

    “本次費用完全由我們龍笑集團負責,各位只需把自己帶去便成,至於護照等,也由我們負責,夢嫣小姐真的非常希望你們都能出席。”他又說了一個大謊言,夢嫣根本不曉得這個事,完全是龍笑海自作主張。

    見眾人的表情由不信轉為興奮,九十九翔知道自己的任務已完成一半,接下來便是夢嫣的國中好友及親人了。

    ★★★

    夢嫣開心地坐在車後座,和龍笑海有說有笑地,令司機瞠目結舌。

    自她在醫院醒來之後,很明顯地,龍笑海對她的態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承認自己愛上了這個大她十一歲的“老男人”。不管那天見到的父母是出於自己的幻想,還是父母真的來看她,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車子到了T大了附屬高中門前,夢嫣迫不及待地跳下車子,眉開眼笑地都忘了自己尚未全好。

    龍笑海從後扶住了她,“小心!”

    夢嫣點點頭,她已經十多天沒見到班上的同學了,好想念大家喔!在她躺在病床上的期間,運動會早已經結束了,大家也真無情,竟然沒一個人來探望她並報告戰績。其實她哪知道是龍笑海謝絕一切訪客的呢?

    “謝謝你送我來。”

    “別急著道謝。”龍笑海手一招,從後面那輛車走出了四個穿西裝打領帶的彪形大漢,朝龍笑海恭敬地行禮。

    “這是幹什麼?”夢嫣升起不祥的預感,“我是到學校上課耶!你教我帶著這四大金剛要往哪兒擺?”

    “別忘了你身體還沒好,如果你想到學校上課,就帶著他們,不然你現在就跟我一起回去。”龍笑海以不容折扣的口氣說道。他千般不願夢嫣回去上課,但卻拗不過她,只好點頭答應。

    “可是……”那多招搖啊——她想。

    見她那委屈的模樣,龍笑海笑著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快去吧!值班的風紀要關門了。”他好心地提醒。

    夢嫣的臉漲得赤紅,這裏可是大門口哪!

    走在長廊上的夢嫣慶倖她收下四大金剛,不然她可能早已屍骨無存了,她都不曉得這個學園的學生那麼會記恨,竟然到如今都還拿仇恨的眼光瞪她,瞪就瞪,誰怕誰!她藍夢嫣不見得會瞪輸他們。

    “嗨!”夢嫣開心地拉開教室的門打招呼,不料大家卻是以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回應她,教她好生納悶。

    “你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東條夏懶懶地抬眼望向門口,要瞧瞧是哪個不長耳朵的傢伙——“夢嫣?!”他驚喜地站起身來。

    “是呀!”她笑著說,“好久不見!”

    一群人全轉了上來,東一句,西一向地問她的近況,夢嫣這才知道全班沒有一個人知道她住院的消息。

    “太好了!你回來秀一就有救了。”藤田和奈竟然掉下了眼淚,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來。

    “秀一怎麼了嗎?”看來自已不在的期間,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她得好好問個明白不可,“對了,怎麼沒看見他?”夢嫣左顧右盼。

    “秀一他……他被警察抓走了!”

    “什麼?!”夢嫣移動腳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當然幫四大金剛也跟著進來站在後面,眾人只是怪異地看了他們幾眼,沒人多問。

    “前些天一個敵對集團的老大被殺了,警方懷疑是秀一為了爭奪地盤而下毒手,不分青紅皂白便將秀一給扣押起率,又不准我們去看他,我們實在很擔心秀一……”荒木亞希又接著說,“東條已經動員手下所有的人務必追查出線索好救出秀一,但……太可疑了!所有的語氣都指向秀一,我們相信秀一絕不會殺人的!”

    “當然!那警察也太胡塗了吧?”夢嫣氣憤地說道,“但誰會想陷害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呢?”

    “所以,我們只能靠你了。”

    “靠我?”夢嫣懷疑的重複,“我又不是辦案人員,我是很想證明秀一的清白,但我又沒有門道……”

    “但龍笑海有!”荒木亞希臉色凝重地說道,“夢嫣,你可能太小瞧了‘特奧貝’與‘龍笑集間’了,你只知道‘特奧貝’是我們的組織,但可能不知道‘特奧貝’是一個世界著名的幫派組織,我們自有我們的一套準則,但我們卻無法明目張膽地動用‘特奧貝’的勢力去教秀一。這樣一來就是通告全世界秀一與‘特奧貝’有關,所以我們只能借助‘龍笑集團’的力量了,你明白嗎?如果有操控世界經濟的龍笑海協助,再加上‘特奧貝’的暗中支援,我們一定可以查出真正的兇手!”

    夢嫣聽得一愣一愣地,他們該不會是在告訴她,這間教室裏的人全是世界性組織所網羅的超級天才吧?而她未來的丈夫則是個“世界性的超級偉人”?

    “這……兇手應該交給警察吧?”她艱難地說。

    “沒用的!對方是存心陷害秀一,絕不會留下任何一絲線索及證據,夢嫣……你不肯幫忙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太吃驚了,我會跟龍笑海提的,也一定會墾求他幫忙的。”夢嫣有些難受,他們把她當成不顧朋友的小人了嗎?

    老師恰好在這時進了教室,夢嫣也無暇多想為何老師會在已打二十多分後的現在才進教室上課,她思緒紛亂,無法專心聽臺上老師講著什麼,良久,她煩躁地將頭往後一仰——“咻!”的一聲,夢嫣感到鼻尖一陣燒灼似地刺痛,接著窗戶“嘩啦!劈啦!”地碎裂一地。

    坐在窗邊的人急速趴下身子,而原來被夢嫣趕到教室外的四大金剛此時迅速地圍住夢嫣,以防對方再放彈,一人走到窗邊察看。

    夢嫣呆愣地掏出衛生紙往鼻尖一按,上頭迅速地浮出一道紅印,她不知所措地望著臺上慷慨無比的老師。

    “你、你們是誰?!”老師嚇得牙齒打顫。整個教室沒人理他,原先走到窗邊探看的人回到夢嫣身邊,“跑了。”他向其中一人說道。

    那人點頭“嗯”了一聲,向剩下的兩人使一個眼色,她們馬上一左一右地架起了夢嫣,向臺上的老師說道:“抱歉,打斷你上課,我們小姐身體不想早退。”說完也不等回答,便架著夢嫣轉向走出教室。

    原本趴在地上的人這才站起身,若無其事地招呼其他同學掃掉地上的碎玻璃。

    “老師,你可以繼續上課了。”

    而臺上的人早已腿軟得站不起來了。

    ★★★

    原本正在召開重要會議的龍笑海一接到通知,立刻拋下一切,火速地回到他在市區的大廈。

    “夢嫣!你沒事嗎?”他驚慌地一把抱住她,深怕再一次失去她。

    “我沒事,你先放開我啦!”夢嫣被抱得喘不過氣來,語調中還摻了一絲羞澀,周圍可有一大幫人呢!

    當時四大金剛二話不說地拖著她上車,直奔這棟大廈,當她下車時,早有一隊武裝警衛在等著她,如同大敵當前似地快速帶她進了大廈,惹得大廈的其他住戶害怕又好棒地探頭探腦,而她也才發現鬼野是四大金剛之一。

    龍笑海稍微地放鬆力道,隨即又攢起眉望著她鼻尖上的一道血痕,“你受傷了!”他心疼地低聲道。

    “小……小傷罷了……”

    夢嫣這時才想到,若她當時沒有把頭往後一仰,那麼那顆子彈可能直接過她的腦袋,而不是只留下這一小道傷口而已,她這時也才知道害怕地顫抖,緊抓住龍笑海的西裝不放。

    察覺她的顫抖及駭怕,龍笑海墨黑的瞳眸中染上了一抺殺意,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的妻子,他的愛!即使是他自己……所以,他絕對會找出今天的殺手,他對自己發誓。

    “海,是誰想殺我?為什麼?”夢嫣抬起頭,她無法想像在這個世界上竟有人想取她的性命,“你早知道了嗎?所以你才會派鬼野他們保護我?”

    “不,我不知道,但我慶倖叫他們守著你。”否則他此刻面對的使可能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嗯,你想會不會是……智子?”想到智子她渾身便如同墜入冰窖般寒冷,她至今仍忘不了智子眼眸深處令人發顫的嫉恨,如一條最陰毒的蛇纏繞著她。

    龍笑海搖頭不語,他還未告訴夢嫣有關智子死亡的消息,他也不打算告訴她。他動用了龍笑集團的勢力去封鎖所有的消息,傳播媒體上自然也不會出現這條醜聞。

    “我們先進屋子再談。”

    經龍笑海一說,夢嫣才記起兩人此刻所在位置,她窘得趕緊鬆開抱著龍笑海的手。龍笑海也不在意地拉著她的手進入屋子,然後吩咐鬼野等人守在客廳及大廈周圍,之後與夢嫣走進書房。

    “你別再到學校了。”龍笑海劈頭一句話下來。

    “為……”為什麼?夢嫣及時將這句話吞進肚子裏,她知知龍笑海的用心,但再過幾個月她就要畢業了,她可不想留級,日本的畢業和臺灣不一樣哪!“我想不會再發生……了吧?”連她自己都不甚有信心的說。

    “我知道你待在屋子裏會很悶,但為了你自己的安全就忍耐一下吧?”龍笑海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商量語氣說著,他以為自己會強硬的禁止她上學才對!

    “沒關係……夏他們會保護我!”夢嫣脫口而出,隨即又想到田村秀一的事,正好趁這個機會提出來。

    “這個可是真槍實彈,和小孩子玩家家酒不可混為一談。”龍笑海想到那個俊逸瀟灑的小子,心裏老大不高興地繃緊一張臉,但他直覺認為他們不是普通的不良少年。

    “不是的,他們是‘特奧貝’的人,你聽過吧?夢嫣心想,既然他與‘特奧貝’都是世界性的組織,那麼他應該聽過才是。

    龍笑海當然聽過,他想,既然那群人是‘特奧貝’的人,那麼夢嫣在學校也可安全了,他知道‘特奧貝’有多麼神通廣大。

    “海?”見他不答話,夢嫣就當作他知道,繼續說下去:“秀一是……”她將荒木亞希要她轉述的話一字不少地說給龍笑海知曉。

    為什麼自己得去保釋那個令他心底不高興的男孩?憑田村秀一和夢嫣那副親密的樣子他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我要和‘特奧貝’親自談談。”

    “為什麼?”

    “乖,你先回房去睡。”龍笑海口氣一轉,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大手還煞有其事地拍拍夢嫣的頭。

    儘管夢嫣非常不喜歡他那騙小孩的語氣,她還是乖乖地出了書房回自己的房間——為了她未來幾個月的自由著想。

    看著關上的房門,龍笑海收拾起只有夢嫣才有幸見到的笑容,手指迅速地按下一串電話號碼,“我是龍笑海……”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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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1:57:0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這是做什麼?”夢嫣第二天到了學校,便見一群工人在她的教室裏忙著拆上拆下,滿教室跑。

    “同你的未婚夫啊?”藤田和奈悠哉悠哉地,一大早便拿著一罐啤酒享受。

    “他可疼你了,為了你特別將所有的玻璃換威特殊防彈玻璃,以防備有人喂你子彈,並且還派了一隊護衛保護你的安全呢!”雀美秀子酸不溜丟地說道。

    “護衛?你是指那‘四大金剛’嗎?”

    “不是,是便衣護衛。”撇撇嘴,雀美秀子不肯再透漏一丁點消息。

    “秀一呢?”夢嫣轉個話題。

    “秀一不肯說出案發當晚他的去向!”東條夏不知何時坐上了夢嫣身旁的桌子,心情看來不是頂好,“就算我們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把一個等於已經默認罪刑的人救出牢獄,偏偏秀一就是固執地不肯吐露行蹤,真是氣死人了!”夢嫣終於瞭解為何一大早的,大家看來便一副鬱鬱的模樣。

    “為什麼呢?”夢嫣輕聲低問,近似自言自語,“你們沒有辦法查出秀一當晚的行蹤嗎?”這才是主要問題。

    “除非秀一自己肯招供。”荒木亞希也不知何時開始便在一邊旁聽了。

    直至工人完工,老師鐵青著一張臉通過前門兩大金剛的搜身,進教室上課之時,夢嫣的腦中始終縈繞著這個問題——為什麼秀一要隱瞞自己的行蹤呢?

    “各位同學,這次田村秀一事件,校方已作下決定,決定給田村秀一退學處分,望各位同學自重自愛,不要步上田村秀一的後塵。”老師壓根兒看不起A班的學生,雖然知道他們平素作惡多端,卻怎麼也抓不到證據。無法教他們退學,如今綞趕出一個學生,相信是個好的開始,所以教這群同學收斂一點!

    這群“特奧貝”的精英們憤恨地倏然抬起頭來,學校的人雖然看不起他們,但至今仍沒有一個老師膽敢用這種輕蔑的口氣與他們當面說話!

    東條夏不屑地輕哼,“請老師教教我們們群頑劣的學生,要怎麼做才叫‘自重自愛’?”他抬起修長的雙腿往桌上一放,根本就不把這老師放在眼裏。

    “東條夏。你這成何體統!”老師氣得發抖。

    “怎麼樣?你有意見嗎?”藤田和奈掏出一把薄薄的刀片,“咻!”地往老師頰邊射擊,穩穩地嵌在黑板上。

    “你……你們……反了!反了!”老師氣呼呼地拂袖而去,教室裏的人早笑鬧成一團。

    夢嫣置身事外,看戲似地當個旁觀者,心中有些擔憂。

    “這樣……好嗎?”她忍不住開口。

    “放心,等會見一起去探望秀一吧?”東條夏說。

    ★★★

    夢嫣提早下課——蹺課,跑到龍笑大樓找龍笑海。由於計程車坐不下五個人,所以四大金剛只有三個人,而夢嫣想給龍笑海一個驚喜,便命令鬼野在外等候,她自己一個人跑進龍笑大樓。

    “嗨!”她露出一個天使般的笑容迷惑櫃檯小姐。

    櫃檯小姐讚歎地望著跟前粉雕玉琢的女孩,不由自主地也回了她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非職業反應。

    “你知道龍笑海的辦公室在幾樓嗎?”夢嫣一臉甜笑地問。

    “這……你有預約嗎?”總算她還沒昏了頭。

    “我見他不必預約。”夢嫣就是喜歡玩這種遊戲。

    櫃檯小姐面有難色,“我先幫你問問九十九先生,告訴我你的名字,好嗎?”她實在不忍心拒絕這個女孩。

    “好啊!”夢嫣漾出一朵美麗的微笑,令來往的人莫不駐足癡看,“我是藍……嗯,龍笑夢嫣。”

    九十九翔正忙著在十樓調戲女職員,不知哪個不識相的傢伙來電打擾,但轉念一想,萬一有要緊的事怎麼辦?於是他風度翩翩地拿起電話,一問清楚,差點沒把無辜的櫃檯小姐罵得臭頭。

    “沒有預約的人一律不見,連亮點小事也要煩我?”

    “可是……這位小姐自稱龍笑夢嫣……”

    “龍笑夢嫣?!”九十九翔的怒氣飛快地散盡在空氣之中,至今仍無緣得見的夢嫣竟自個兒送上門來,他怎可不親自迎接?但……“帶她到二十樓的會客室。”為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還是讓接待小姐帶她上來的好。

    櫃檯小姐詫異地多望了眼夢嫣,而後請接待小姐帶這位甜美可人的女孩上二十樓。

    “謝謝!”到了會客室門前,夢嫣對接待小姐報以一個微笑,朝她揮揮手,SayBye-bey。

    “嗨!”她小手一拍,會客門便悄無聲息地打開,眼前的人卻不是她希望的龍笑海,“你是誰?”顯然地,夢嫣一點占危機意識也沒有,壓根兒忘了那一顆子彈。

    她嘣蹦跳跳地躍上前去,好奇地盯著眼前的陌生男子,若有人沒有對她造成直接傷害,她永遠都當他是好人,何況這裏是龍笑海的公司,她信任他,連帶地信任他的下屬。

    “你好,親愛的表嫂。敝人在下我正是你未來丈夫的表弟——九十九翔。”不愧是讓冷面表哥看上的人,儘管她很美。但比她美的成熟女子多如過江之鯽,只是她自內心散發出的氣質使人目光留連不去。

    “九十九翔,海呢?他不在嗎?”她問。

    “在,但……表嫂。你是蹺課來龍笑大樓的吧?可以預見海得知之後的神情好看不到哪里去。”九十九翔好心地提醒她。

    “反正他凶一凶就沒事了,又不會打我。”夢嫣不甚在意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隨手抄起茶几上的茶杯。

    他跟著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有絲憐憫地想著,婚前就被老婆看透了。婚後不就一定被吃得死死的?可憐的龍笑海。

    看著九十九翔一臉古怪,夢嫣想到了不苟言笑的龍笑海,“你們真的是表兄弟嗎?差好多喔!瞧你多和氣,龍笑海不是凍著一張臉便是面無表情,連龍笑本宅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看久了真的會得內傷和胃潰瘍。”

    “是呀!”九十九翔再樂意不過地附和,“我在龍笑集團做牛做馬五、六年了,被迫得天天面對他那副尊容,實在令我覺得人生沒有意義、生活沒有目的,連自已的臉都快化成那副不苟言笑的了,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是一種‘職業傷害’,可不可以申請補償?”他能有機會抵毀自己的頂頭上司高興得很。

    “他也沒有那麼糟啦!”夢嫣站出來為自已未來的夫婿發出不平之鳴,“一定是你自己心理本來就有問題,你別全部賴到海的身上。”

    “夢嫣,你說這話有失公道,何不想想你自己給海的評語——內傷加胃潰瘍。我覺得我已經非常仁慈了。”九十九翔抗議道。

    “是嗎?不過你是海的‘表弟’,而我是他未來的‘老婆’,你不夠敬老尊賢。”夢嫣死不肯承認,“咦?我幹麼坐在這裏跟你評斷我未來的丈夫的表情啊?我是來見海的,快帶我去見海。”

    “是,表嫂。”九十九翔低低地歎了一口氣。

    “別把我叫老了,你起碼大我十歲呢!叫我的名字就好。”

    “是,請高抬貴腳隨我走吧!”九十九翔空出了他的手臂讓夢嫣勾著,而她也毫不客氣地搭著他的手。

    “海的爸爸媽媽是不是全死啦?怎麼我到日本這麼久了,還沒見過他們?”趁著空檔,她丟出一個問題。

    “放心,你見得到他們的兩老的。”這是一個十七歲,有高中學歷的人說的話嗎?不知說她“純”還是“蠢”。

    到了龍笑海的辦公室前,九十九翔也不敲門,大手一揮免了對方的通風報信,勾著夢嫣便直闖了進去。

    “總裁,瞧瞧誰來……了……啊……“糟了個大糕,龍笑海身上正呆著一個八爪女在對他上下其手。

    夢嫣不信地瞪著這一幕,“翔,海沒有其他兄弟姊妹吧?”

    “據我所知,沒有,但搞不好你未來的公公在外頭有幾個私生女也說不定。”為了氣回她對龍笑海的信任,只有對不起親愛的姨丈了。

    這廂受到刺激的小女人還沒開始發飆,那廂被“抓奸成雙”的大男人已沉下臉,“九十九,放開你的手!”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原來想為龍笑海掩蓋罪行的九十九翔馬上改口,“但阿姨與姨丈夫妻情深,絕無這個可能,所以你可以理直氣壯地吼他。”說著還故意把她更往自己拉近。

    “九十九翔!”一支支冰箭開始穿透九十九翔的身體。

    “你還敢吼!”夢嫣咬牙切齒地低叫,“臭日本鬼,Everyday的色狼,王八蛋、一隻大烏鴉!”看他還不推開那個八爪女的手,夢嫣更加地大吼,她停了一下喘口氣,扯著九十九翔的手臂。“翔,我們走!”

    “乾脆解除婚約,讓我們雙宿雙飛……唉喲!是!親愛的小嫣我們走就是。”九十九翔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

    哈——哈——九十九翔盡所有力氣才控制住自己別笑出聲來,他跟夢嫣相同的點即是不怕龍笑海的怒氣,並且還以激怒他為人生一大樂事。

    “親愛的小嫣,你要拉著我到哪里去?”雖然被一個美人勾著手臂是快活愜意,但如果她的力氣大得似乎要扯斷手臂時卻又另當別論。

    “走,載我到看守所去。他有他的女朋友,我也有我的小男朋友,我們去看他。”夢嫣氣憤地直接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決意放鬼野兩人鴿子。

    在辦公室裏的龍笑海寒著一張臉甩掉澤音千子的手,並克制著怒氣,“澤音小姐請自重。”

    “嗯——你以前不是叫我千子嗎?”這位八爪女顯然不懂得看別人臉色,“剛剛那個女人就是你的未婚妻?嘖嘖!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嘛!想不到你……”

    “住口!”他的怒氣散發到整個室內,語調冰冷得令人生寒,澤音千子也察覺苗頭不對,在他怒眼一瞪之下渾身發顫。

    “滾出去。”他毫無溫度地下達命令。八爪女倉皇失措地奪門而出。

    ★★★

    “秀一,好久不見,在裏頭過得可快活?”夢嫣不等他答話,夾槍帶棍地自己接下去說:“想必過得不錯,好得讓人樂不思蜀,忘得外頭為你擔驚受怕、到處奔走的弟兄們。”

    田村秀一搖頭苦笑,“夢嫣,你不懂。”

    “是喔,田村大師的無奈心情我這個粗枝大葉的小女手怎麼會懂?”夢嫣冷哼一聲,將怒氣全部發洩在眼前的代罪羔羊身上,“真搞不懂你們日本男人,說的比唱的好聽,嘴上說愛護兄弟,我還不知道你是以讓弟史們擔憂奔波的方式來‘愛護’他們,顯然和我們中國人所講的定義差了一大截。“

    “表……小嫣,你是來探望囚犯,不是來罵人的。”在她的一瞪之下,九十九翔改口,“但這個人太不知好歹,該罵該罵。”標準的見風轉舵。

    夢嫣說要來看她的“男朋友”時,他還真嚇了一跳。瞧這個男孩外表靈俐,非一普通的街頭混混,年齡也與夢嫣挺相配的。不論從哪一個角度看,他都有資格成為夢嫣的男朋友。

    “你說,那一天晚上你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才不敢交代出你當天的行蹤?”夢嫣打開天窗說亮話,也不掩飾她的目的了了。

    田村秀一閉上嘴,一點口風都不肯透露。

    夢嫣轉向立在一旁的九十九翔,“翔。用用你那靈活清晰的腦子幫我想想,有什麼事會令秀一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了?”她阿諛奉承地說了一句好話。

    九十九翔淡淡一句,“女人。”

    田村秀一面容驀地僵硬不自在,九十九翔知道自己說中了,“而且還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女孩。”

    “原來……你那天晚上和一個女朋友在約會啊?!”夢嫣怒氣更加高漲,男人全沒一個好東西!田村秀一如此,龍笑海更是!“原來四十多個‘好兄弟’比不上一個女人,哼!我不管你們了啦!隨便你被槍斃或怎樣,我再也不管了!”她旋風似地離開看守所。

    尾隨著她離開,坐進車內手握著方向盤的九十九翔,瞄了一眼鄰座生氣的小表嫂,“小嫣,你要到哪里去?”

    她悶聲咕噥,“什麼?”在頻頻騷撓之下,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你們都是這個樣子嗎?說得很好聽,做的卻又是另外一套。”夢嫣在心中默想,其實龍笑海從未給她一句承諾,只是礙於族訓不得不和她結婚,想當然耳,類似今天這樣的場面—定還會再發生,自己要如何忍受?

    “女人之中也有這種人存在,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那位田村秀一為了保護一個女孩的名聲,這也是無可奈何的,除非那們神秘女子能夠自動曝光,不畏輿論為田村秀一做他的不在場證明,否則田村秀一是不會主動招出對方的名字的。”九十九翔作了分析。

    夢嫣想著何不先找出那女子對她動之以情,不知會不會比較簡單?夢嫣的思緒一團亂,閉上眼,不再開口。

    良久,九十九翔搖醒了不知不覺之中睡著的夢嫣。

    “有一個你們學校的女孩站在大廈前,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你?”

    討厭!夢嫣瞪了一眼擾她好夢的傢伙一眼,現在才下午一點剛過,怎麼可能有同校的人在大廈門前等她?她快速地睨向窗外,“不認識……等我,這個不是野月子嗎?她來找自己幹麼?

    夢嫣好奇地打開車門,而垣野月子也於同時發現了她,小跑步朝她過來——嘖!連跑步的模樣都還那麼優雅。

    “龍笑同學。”

    “垣野同學。”

    兩人尷尬地站在那兒面對面互視,最後是九十九翔打破這奇異的靜謐,“先上樓坐下,有話再慢慢說吧。”

    進到屋內後,夢嫣不失待客之道地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垣野月子面前。這整件事實在有點詭異,與垣野月子只見過兩次,而且自己還害她記了一次遲到,她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來找自己?

    垣野月子不安地絞著雙手,眼光飄啊飄地就是不落到對面的夢嫣身上,夢嫣也很有風度地陪著她耗,但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過了六分鐘又三十四秒以後,夢嫣忍不住地率先打破這樣奇怪的沉默。

    “垣野同學,你來找我一定有事吧?請你快點說明好嗎?”夢嫣的語氣聽來似乎不太客氣。

    “我……我……”“我”了半天,就沒聽見垣野月子說一個完整的句子。夢嫣無法忍耐下去了,她桌子一拍,大聲吼道:“你快點說!”

    “是!是田村秀一……”垣野月子一驚,脫口而出。

    “秀一?!什麼事?”

    九十九翔受不了地開口,“小嫣,你還不懂嗎?你眼前的人就是田村秀一極力想保護的女孩。”連他這個旁觀者都如此清楚,小表嫂是被怒氣沖昏頭了嗎?

    “咦,是你?”哦,田村秀一果然有眼光,好吧,既然他的小女朋友是垣野月子,那麼她就大方地原諒他吧!

    “是的……那一天秀一是和我在一起,他並沒有去殺人!絕對不是他!”

    “那你為什麼隔了那麼多天才來?”

    “因為秀一叫我不要說,但是……沒關係的,只要秀一能夠被釋放,要我記什麼過都可以。”

    “真的?你都想清楚了?如果你和秀一在一起的事曝光,一定會有很多人對你不諒解。”既然她是田村秀一重視的人,夢嫣希望她能多考慮這個事會給她帶來的傷害。

    “我知道,秀一能為我不顧自己,我又怎能忍心看他為我受罪,我頂多是會被不相干的人說兩句而已,比起秀一為我所隨的一切,這樣的流言蜚語算什麼?”

    “說得好!走,我現在就帶你去見秀一。”她對垣野月子的想法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翔,去開車吧!”

    端坐在椅子上的九十九翔差點沒摔下地,敢情小嫣把他這個機要秘書當成開車的小弟了?想歸想,但他還是挺樂意為這個可愛的女孩服務的。

    ★★★

    “你為什麼擅自行動?”

    在一座富麗明亮的大廳內,男子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惱怒。

    “可憐的妹妹在陰暗冰冷的黃泉之下哭泣著,她卻過得幸福快樂、無憂無慮,我無法忍受她的笑臉在我眼前閃動,她一能擁有的是痛苦悲泣的臉!”女子充滿恨意的聲音削弱了大廳內的亮度。

    “一槍斃命豈不是太便宜她了?想想你妹妹死前的痛苦,你這麼莽撞行動,非但報不了仇,而且還會連自己的命也賠進去。”

    “我的命算什麼?只要能為妹妹報仇,十條命我都可以給你。”

    “不,如果你想報仇,最好的方法是令龍笑海與藍夢嫣痛苦的過完這輩子,而不是死,死了什麼都一了百了,他們反而痛快!”

    女子久久之後開口:“那你說該麼做?”

    “首先,該等他們成婚之後……”

    女子聽完他的計劃之後,笑著說道:“原來你在打她的主意。”

    “聽說藍夢嫣長得不錯,更何況如此一來,他們兩人的一生算是完了,不也替你妹妹出了口冤氣?”

    “是啊……妹妹得不到的,誰也休想得到……”

    ★★★

    人未到,聲先到,秦政接到鄰居的通知後,急急忙忙地請了假立刻趕到醫院,“琅琅怎麼了?要不要緊?”

    “秦政……一見是他,夢嫣哭得更凶了,“怎麼辦?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她撲進秦政懷裏。

    秦政摟著她坐在椅子上,柔聲說道:“先別哭啊!把事情說清楚,誰知道了什麼事啊?”他輕拍著她的背。

    “龍笑海……他知道琅是他的孩子了!怎麼辦?他會不會搶走琳琳琅琅?”夢嫣收住了氾濫成河的淚水,可憐兮兮地說道。

    “他怎麼會知道的?”

    “琅需要輸血……而龍笑海的血型也是特殊的,RH陰性……,除非你也是RH陰性血,否則我講不到身上,他不會相信琅是你的孩子的!”夢嫣幾乎快歇斯底里了。

    “我是啊!”

    “什麼?”夢嫣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秦政。

    “我是RH陰性血沒錯。”秦政微笑。

    “天底下竟有如此巧合的事!”她簡直不能置信。

    “對了,琅怎麼了?”秦政想起了正事。

    “她沒事了,龍笑海正在那裏陪她。”

    “那就好。”秦政忽然正色說,“夢嫣,這樣好嗎?這樣對他……是否不太公平?”

    夢嫣淒然一笑,“蒼天對我又公平了嗎?我該找誰訴說我心裏的苦?”

    秦政知道自己勾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但為了她的幸福著想,自己總得勸勸她,“或許你該給機會,並非所有的男人都會……如果他真的愛你的話。”

    夢嫣搖頭,“他愛我,但如果換成是你呢?你敢說你的心裏會坦然接受嗎?誰都不能預料,不是嗎?”她輕歎,“我們之間會永遠存著一個疙瘩,就算他嘴上不說,但仍存在他的心裏,這會毀了我們之間的愛!與其如此,不如留下一個回憶,免得兩人痛苦,這是最好的選擇。”

    “但……”秦政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護士推出了琅琅,龍笑海跟其後出現,陰鬱的眼神落在相偎的兩人身上。

    夢嫣驚喜地奔上前去挨著推床,“她沒事了嗎?”

    “是的,太太,多虧這位先生及時輸血。”醫師摘下口罩笑著說道。

    護士們推著床走了,秦政淡淡地說:“謝謝你救了我的女兒一命,不然等我趕到,早已來不及輸血救她了,真是謝謝你了,這位先生。”他頻頻致謝。

    夢嫣從不知道秦政的戲演得如此逼真,他感覺得到龍笑海的四周似乎又結了一層冰。

    “你真確定她是你的親生女兒?”龍笑海淡淡地說道。

    “當然,琅琅出生時,我就站在旁邊看著她來到這個世界,你知道嗎?我當時真的覺得他是個小天使

    ……”秦政佯裝訝異地說,他搭著夢嫣的肩,狀似親昵地朝她微微笑道:“而這個呢,是為我帶來兩個小天使的大天使。”

    “是嗎?”龍笑海的語氣仍然是冰冷淡漠的,但夢嫣知道,他正極力克制自己的怒氣。

    “政,走吧!我們最好去陪著琅。”夢嫣不想見到秦政被打斷鼻樑的慘狀,一方面也是擔心女兒。

    “喔,好。這位先生,真是謝謝你,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事,可以儘量吩咐,我一定盡力為你做到。”秦政遞給龍笑海一張名片,一臉真誠地說道。

    夢嫣弄不清秦政的意圖,竟然把自己給送上了虎口?轉念一想,就算秦政不給名片,龍笑海也可以把秦政從出生到現在的經歷,連他祖宗十八代都給調查得一清二楚,他有這個能力。

    夢嫣挽著秦政走到長廊的盡頭,沒有勇氣再看身後的人一眼。所以,她沒有看見龍笑海眼中赤裸裸的痛苦,及不變的愛——

    ★★★

    “翔,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夢嫣的聲音透過半掩的門扉飄送進來,接著是開門關門的聲響。

    夢嫣有絲訝異地瞪著沙發上的人,嘴裏哼了一聲,繞過沙發想進去沖個澡,不料龍笑海大手一伸,轉瞬間她便四平八穩地倒在龍笑海懷中腿間。

    “說!你和翔去了哪里?”他溫熱的氣息在她的頸項之間。

    “放開我!”夢嫣不安地掙扎著,“我和翔跑去哪里不需要跟你講,況且我不在你不是更好辦事?”

    “你誤會了。”龍笑海竟然低低地笑了出來,使得夢嫣更加地生氣。

    “誤會?我還六會呢!你竟然遲遲不推開那女人的手,顯然你很樂在其中嘛!乾脆我把龍夫人的寶座讓給她好了,讓她光明正大地為你生孩子!”

    龍笑海舉下一隻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她在嫉妒!他為這個認知感到興奮,“放心,沒人能夠代替你。”

    夢嫣左閃右躲那只大手,但總是在他懷中無法躲開,好癢哪!“你的手拿開啦!好癢喔!”她超級怕癢的。

    龍笑海置若罔聞,大手仍是撫摸著她的臉頰,饒富興味地問:“你很怕癢?”

    “關你什麼事?”她才沒那麼傻,把自己的弱點告訴敵人,“你放開我好不好?我好累,想去睡覺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起累,龍笑海不太高興地想起她和九十九翔失蹤了一整天的事,他倏地收緊了環在她腰部的手臂,“你和九十九去了哪里?”

    夢嫣睇了龍笑海一眼,他怎麼這麼煩哪?勉強睜著眼睛,她決定還是告訴他,免得他死纏著不放人。

    “就是這樣。”她打了個打哈欠,“人家秀一才不像你,雖然他直罵月子‘胡塗’,但最後仍含情脈脈相視的場面令人感到……”

    “我又怎麼了?”龍笑海調整懷中佳人的位置,讓她更舒服地偎在自己懷中,看她真的累壞了的模樣,他心疼地問道:“回房睡吧?”

    “嗯。”嘟囔一聲,更往他懷中鑽,神智九成九已去會周公。

    龍笑海寵溺地笑了笑,抱著她起身往臥房走去。

    ★★★

    夢嫣……夢嫣……

    誰在叫我?

    夢嫣…小心……

    小心什麼?你是誰?

    驀然眼前一團亮光出現,出現了兩張熟悉的面孔那是……那是……爸?媽?

    夢嫣驚喜地向前走去……

    爸?為什麼你要走?你們……不!不要留下夢嫣一個人——不要留下我——

    後頭無限的黑暗不知何時已淹了藍氏夫婦,夢嫣驚慌失措地奔跑,尖叫著喚回父母親。

    “醒醒!沒事了,你醒醒,只是惡夢而已。”焦急的呼聲在她耳畔響超,扭動的四肢也被壓制著不能動彈。

    夢嫣睜開雙眼,龍笑海憂慮的面孔映入眼簾,

    “你怎麼在這?”

    “你做了惡夢。”他在房裏被她痛苦的叫喊所吵醒。

    夢嫣坐起身,“不是,那不是惡夢!爸媽被抓走了,他們來看我的。”她無章法地喃喃吟著,“他們……他們不要我了……丟下我了……”她抱頭痛苦地喊,“他們走了!”

    “別這樣!”龍笑海拉開她的手,緊緊抱住她,“你還有我!你不是孤單一個人,別胡思亂想。”

    夢嫣漸漸停止掙扎,她抬起頭望著他,“真的?你不會丟下我?不會留下我一個人?”她舉起手觸著他的臉,“你不要騙我……”

    “真的。”龍笑海握住她的手,“我不騙你,永遠陪著你,我絕對不會留下你一個人……所以,安心睡吧!”

    夢嫣不理他的話,逕自癡望著他的臉,而那時間久到讓龍笑海以為他臉上沾著什麼,正要放下夢嫣,她卻輕輕地吻上他的唇,小手攀上他的頸項,拔弄著發梢。

    烈火燒灼著他僅存時理智,龍笑海改被動為主動,他既不是柳下惠也不想當君子,美人投懷送抱而不動心行動的只能稱為性無能。

    但……事情愛展似乎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範圍

    ★★★

    夢嫣推開教室的門,“午安。”

    “怎麼到中午才來?”藤田和奈見是她,隨口問道。

    “睡……睡過頭了。”夢嫣的雙頰紅得發燙。她昨天一定是睡胡塗了,怎麼會……怎麼會……喔!老天!讓她死了算了,今晚要拿什麼髒去見龍笑海啊?甩甩頭,夢嫣環視一眼教室內的人,“秀一呢?”

    “看守所啊?”藤田和奈奇怪地望了她一眼。

    “不會吧?秀一應該已經被釋放了才對啊!我昨天帶了一個最有力的不在場證明給警察,照理來說,他應該被釋放了才,你們沒聽見風聲嗎?”夢嫣詫異地問。

    “沒有啊。”眾人聽了,精神全都來了。

    “什麼證據?”

    “就是嗯……垣野月子。”夢嫣將整件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依垣野月子平時優異的表現來看,警方應該會想念她的話才是。”

    東條想了會兒,“亞希,你到隔壁去請垣野月子來一下,現在乾脆問她最快。”

    荒木亞希依令行事,垣野月子也很快地來了。

    “還沒回來?”當垣野月子知道事情之後驚詫地低叫,“不可能呀!警方明明說等秀一一錄完口供就會放他回來的。”

    “可惡,!昨天我該留下來等他們放了秀一再走的!”夢嫣氣憤地叫,“日本的警察怎麼這樣?”

    “現在該怎麼辦?”高田夏目問道。

    “一定有人在背後操縱。”東條夏下了結論,“亞希,運用你所有的關係去查,要真的沒有線索,你便動用‘特奧貝’的情報網,我不相信敵人鬥得過‘特奧貝’和‘龍笑集團’兩大集團聯手。”

    “我看現今最好把秀一給弄出來再說,有了垣野的證詞,就算答一仍有嫌疑,也該讓我們把他救出來才是。”高田夏目說道。

    “對,這件事交給我。”夢嫣躍躍欲試,揚聲大叫,“鬼野!”

    “小姐。”

    “你能夠把秀一給弄出來嗎?”

    “是。”鬼野領命而去。

    其他人興匆匆地計算著如何反擊,夢嫣要求剩下三大金剛到門口守著,別讓老師來時壞了大事!

    “你查到是誰了嗎?”

    “橫濱的‘皇帝’。他們大哥的老頭是紅連組的組長,和警方關係很好。陷害秀一是為了佔領我們的地盤及秀一頻頻破壞了他的毒品交易。”荒木亞希答道。莫怪她沒查到“皇帝”身上,橫擯地盤他們向來沒有搶奪的意思,更沒想到紅連組的組長是“皇帝”的孝子。

    “哼!那個噁心的老頭子。”雀美舞子不屑志說道。

    接下來的時間,夢嫣被閒置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他們詳盡的計劃,她聽不懂,當然也無法置緣。百般無聊地拿著一枝筆亂塗,好不容易盼到一句。

    “好,就這麼做,大家分頭去辦。”

    她馬上興奮地起身,“我也要去。”

    “不行。”這話不是東條夏他們說的,聲音響自門口,是田村秀一。

    “為什麼?”夢嫣不悅地瞪著他,沒有理她,眾人一窩蜂地湧向圍住田村秀一,高興地問了他一大串問題。

    “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

    “無所謂,沒事就好。”

    “既然秀一回來了,就請他領導我們行動吧!通知在橫濱的人,我們可以正式行動了。”東條夏說道,眾人馬上同聲附和。

    太好了!夢嫣開心地打算混水摸魚一同過去,她長這麼大,還沒親眼目賭械鬥的場面呢!

    “小姐,請留步。”不知何時,鬼野高大的身驅已擋在夢嫣面前。

    “鬼野,一起走吧?”她天真地挽住他的手,想拉他一起成為共犯,無奈鬼野不動如山,憑夢嫣嬌小的身軀、微薄的力氣,根本拉不動。

    “夢嫣,你就待在這直到放學吧!那種場面太血腥,你去太過危險了,你去了會使我們分心照料你,你還是乖乖聽話留在這兒吧!”田村秀一回頭說道,看到夢嫣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他才轉頭離開,準備報這一箭之仇。

    環顧這空無一人的教室,夢嫣無聊的挽住鬼野,朝他笑開一張臉,“走吧!趁天色尚早,我們去遊樂場玩。”

    她知道鬼野不會拒絕的,既然鬼野不會拒絕,想當然耳,剩下的三大金剛也不敢說“不”!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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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6-6-22 01:57:2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夢嫣想了千百種面對龍笑海不會尷尬臉紅的方式,因為十二點不到,她便熬不住睡神的誘惑,躺在沙發上睡著了。但奇怪得很,第二天一早醒來,她卻是睡在自己床上,用頭髮想也知道怎麼回事。

    望著已換了花樣的床單——該不會是龍笑海換的吧?夢嫣躡手躡腳地挨到門邊,想確定一下龍笑海在不在,她想最好的方法就是看不到他。

    太好了,不在!她打開門,踏出第一步,冷不防被人從背後攔腰抱起,嚇得她尖叫一聲,雙手不住在捶打腰上的手臂,“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我一下,龍笑海不會放過你的,還不快放開我——啊——”

    低沉的笑聲從背後傳來,夢嫣馬上聽出是誰的聲音,心神甫定之際,她火大地嚷:“你可惡……”

    龍笑海放下她,擁住她便是一個熱吻,再放開時她癱軟在他懷中,大口大口地汲取著新鮮空氣。

    夢嫣羞紅了臉,硬是不肯抬起頭來。

    “不躲我了?嗯?”上方傳來他戲虐的笑聲。

    “我哪有……哪有躲你?”這話說得有些心虛。

    “剛剛是誰有那鬼鬼崇崇地探頭探腦來著?”

    “我是在防你這偷偷摸摸專門在人家背後偷襲的人。”順了順氣,她才開口問道:“你昨晚怎麼那麼晚回來?”

    “想我?”龍笑海推她進房,打開衣櫥拿出制服來。

    “少臭美!”她的臉很不爭氣地又紅了。

    龍笑海也不回嘴,只是一臉賊賊的笑容。

    夢嫣失神地看著,以前怎麼會認為他的表情少得可憐呢?在她跟前的龍笑海就算面孔冰冷,他的眼神永遠是溫溫寵溺地照射著她。

    龍笑海努力地解下眼前佳人的衣扣,見到她臉前淡淡未退盡的吻痕,憶起前晚的恩愛絲卷,他以自然不過的口吻問道:“身體有哪里覺得不適?”他問得很含蓄,而手也沒閑著,脫下她的睡衣後便替她換上制服。

    “不會啊;只是有點疼痛罷了。”夢嫣示意識到話中的含意,只是說出現在身體的狀況,“你不用上班嗎?”

    “不必。”想他龍笑海長這大可是第一次為女人換衣服,他拿起裙子,趁著佳人還在神游虛之時,為她換好了全套制服,半摟著她走出臥房。

    “沒見過哪個老闆像你這麼混,身為你的機要秘書,翔真的很可憐。”夢嫣很自然地拉著她另一隻手閑閑地玩著。

    “他不值得你同情。”龍笑海沒好氣地說。僅管九十九翔地他面前完全是一副忠心下屬的模樣,但自己清楚得很他的真面目,看九十九姨丈的樣子道,所謂“虎父無犬子”啊!

    “你要帶我去哪里?”

    “學校。”這小妮子在想什麼他清楚得很,她巴不得從此免除有關大廈的酷刑,還她自由?自她學會日文之後是愈來愈好動了,前陣子還真嚷著去學呢!

    在電梯裏,其他住戶掩不住一臉好奇地偷偷打量著依偎在男子懷中的女學生,紛紛在心中猜測她的身分,從上次那等陣仗之後,此幢大廈之內謠言從此滿天飛舞,眾說紛壇,最有力的一版謠言為“情婦版”。

    思及此,眾人的眼光不由自主的瞟往身旁那個傳言中的“重要人物”?有人說是某黑道大哥,也有人說是某政治家夫人的小白臉……

    其他人在過往曾見過這男子幾次面,只知道他有一個單位在這幢大廈,不過很少來住住是了,數十月之前,這位女學生開始出現在這幢大樓之後,平靜的生活開始熱鬧起來,唉!沒辦法,平常閑賦在家的主婦總得找些事情來打發時間。

    對上另一邊射來的曖昧眼光,夢嫣不舒服地更往後方的胸膛裏靠去,面對這些人似乎在探測些什麼的目光,她乾脆閉上眼來個眼不見為淨。

    “怎麼啦?停場到了。”龍笑海推推睡著的小女人,見她仍是不開眼,他邪邪一笑,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嚇了身旁正陸陸續續踏出電梯的人一跳。

    “你幹什麼啦!”夢嫣紅著臉捶他一下。

    “誰教你不肯答應我,我只好效勞了。”龍笑海賴的笑容,穩穩地抱著她走出了電梯,直往那黑色轎車走去。

    夢嫣左右張望,“怎麼沒看見鬼野他們?”

    “我們兩個在一起,要那四個大電燈做什麼?”龍笑海笑著車開出了地下停車場,往T附屬高中開去。

    “他們是我的保鏢哪!萬一又人朝我放冷彈怎麼辦?”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龍笑海的臉不自覺地繃緊,“不會的,再也不會有人朝你開槍。”

    車子很快地停在校門前,夢嫣輕快地打開車門,欲走出車外,卻冷不防被龍笑海拎住領子。“衣服會皺掉的!”她喊。

    不理會她的抗議,“我想我該索取一點服務費……”他將唇覆上她的,恣意挑弄她的唇與舌。

    是襲上的涼意喚回的理智,這裏……可是在校門口前哪!“海……停止……不要在這裏……”

    回過神的龍笑海猛然擁抱住她,將臉埋在她的發間,貪戀的吸收著發絲間的幽香,平息自己的欲望之火。

    “海……”夢嫣不安地動了動,雙手緊抓著自己的領口。

    終於,龍笑海放開了她,看到敞開的領口下暴露出的一片無瑕雪白有自己新烙下的印記,他抬起手替她整理好、“下個月五號。”他開口。

    “什麼?”看著她緊繃的神色,夢嫣有絲不安,“你是不是在生氣?”她小心翼翼地問。

    龍笑海緩緩搖搖頭,知道自己嚇著她,沒錯,他是在生氣,氣自己的自製力一碰上她便全拋到九天雲外去,自己差點便在這人來人往的校門前要了她,她真是他的剋星。“下個月五號,我們的結婚典禮。”想到婚禮,他的心情好了許多,“到時候,你便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夢嫣的臉又紅得偈熟透了的番茄,她湊上前去在龍笑海頰上“啵”了一下,速速開門下車,“再見。”

    ★★★

    橫濱的“皇帝”本部慘遭搗毀;所有機密文件及現金全部都不翼而飛,日後重建怕也成不了氣候了。另一方面,與“皇帝”為父子幫的“虹連組”也遭以同樣的命運,所不同的是,當警方趕到現場時,搜出了兩百多枝各式各樣的槍械,及一百多公斤的毒品,“紅連組”就這樣徹底消失在日本的黑道名單之中。

    “紅連組”一案尚且牽涉到警界一位上層高級長官,所以一併收押禁見。

    龍笑海滿意地拋下安全部送來的報告,拿起電話,拔了一串國際號碼。

    “龍笑海。”他報自己的名字,另一端很快地通過層層關卡,直接轉到龍笑海欲對話之人的手上,“你那群小鬼做得不錯……可以讓他們單飛了……當然不是,相信你早已知道;何必故作不知……來見見你的嫂子吧……企圖?你變聰明了嘛……自己查。”他砰的掛下電話。

    龍笑海走到門邊去,意欲叫紫方召開臨時會,卻聽到九十九翔在外高談闊論,索性停下聽聽他在說什麼。

    “總裁一早來就繃個臉……”

    “總裁每天都繃著個臉。”紫方插道。

    “不一樣,你瞧他那副樣子分明是‘欲求不滿’,想必是昨天小嫣不給他碰,才讓總裁鬱悶到今早上。”

    “小心被總裁聽到。”紫方警告他。

    “不怕,我現在可有總裁夫人做靠山,而且她顯然比較同情弱者。”九十九翔有恃無恐地說,“想當初,連智子那種惡毒的女人,小夢嫣都還想替她求情,無怪總裁會交代我瞞著小夢嫣智子已死的事情,並全面封鎖消息。”他真愛死這個小表嫂了,“而且你不覺得有了總裁夫人後,總裁變得比較有人性了嗎?”

    這是什麼話?難道自己以前是個惡魔嗎?龍笑海皺起了眉頭。

    紫方點點頭,“全公司上下起先還以為這件婚事只是政策婚姻呢!沒想到總裁真的動心了,比起以前那些女人,總裁夫人是個好女孩。”她回想上次匆匆的一面,光是她敢指著總裁的鼻子大吼大罵,就值得令人尊敬。

    總裁的歷任女友,充其量只能算是床伴,見到總裁莫不一副心醉神迷的模樣,一個個那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無不希望能一躍登天,成為龍海夫人,只可惜……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說難聽點,她們只是總裁泄欲的工具罷了。

    “小嫣心地善良,人又長得美麗可愛,配給總裁實在是太糟踏了!”九十九翔很惋惜地說著。

    “那你不會把她搶過來?”紫方開著玩笑。

    他敢!龍笑海火冒三丈,正要踏出去擰下九十九翔的頭,卻聽到——

    “想啊!可小嫣很無情的拒絕了我,她心裏只有總裁那大冰心,還沒結婚便為總裁守身如玉。”

    “總裁夫人說的?”紫方笑看他那副委屈的模樣。

    “不是,我想的,我的心靈遭受好大的創傷啊!

    想不到竟輸給總裁那個毫無溫度的傢伙,已成碎片的心需要你的縫補……”九十九翔唱作俱佳的一臉悲痛捂住心口。

    “九十九翔,嫌工作太少嗎?”龍笑海站了出來。

    “總裁。”九十九翔成上把臉上的情緒收拾得乾乾淨淨,正經地垂下臉與紫方異口同聲說道。

    “交代你的事呢?”

    “是,全都完成了,喜貼也已全部寄出。臺灣方面,穗高連留在那兒處理剩下的事宜,三日後回來。”

    接過九十九翔不知從哪兒變出來的文件,龍笑海大略翻看一下,“很好,既然你還有閒暇在我的辦公室外調戲我的女秘書,那麼你就負責去把那些周遊列國的親朋好友給請回來,希望婚禮當天能見到他們在會場出現。”

    接著又道:“紫方,聯絡大概內各部門的負責人,十點整在會議室集合。”

    “是。”紫方恭敬地回答。

    待龍笑海走開後,九十九翔又恢復他那吊兒郎當的模樣,“他一定還對我那天帶小嫣失蹤一整天的事懷恨在心。”

    “是,先生,我還有工作待辦,那你可以滾出去了。”紫方一點也不客氣地說:“如果你覺得總裁交代的事太少了,我可以跟總裁報告,請他再增加工作量。”

    多殘忍的恐嚇!九十九翔很自動地退回他自己的辦公室,查查周遊列國眾人目前的落腳地點。

    ★★★

    佩珍聽到琅琅出車禍的消息,馬上匆匆結束了尚有兩個星期的蜜月假期,馬不停蹄地搭飛機回到臺灣。

    琅琅沒事,但琅琅的母親顯然有事。

    佩珍看了兩個大男人逗得笑的琅琅,再設置目光落到愁眉苦臉的夢嫣身上,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呵琳琳癢,見她神遊太虛作白日夢似地有時皺眉,有時卻又羞澀地傻笑——啊!不行,自己看不下去了!

    佩珍把手中的琳琳抬高,朝玩得不亦樂乎的兩大一小拋過擊,“接住!琳琳要是哭了,你今晚就休想進房!”

    她知道兩個大男人不會讓琳琳掉到地上的,所以她很放心地頭也沒回地拉起夢嫣沖到醫院外呼吸新鮮空氣。

    “你是怎麼了啊?瞧你魂不守舍的樣子。”佩珍大口大口地吞下侍者剛送來的精緻蛋糕,邊看了坐在對面面的友人一眼。

    “沒……”

    “別跟我說沒事,白癡才信!老實招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佩珍很沒氣質地灌了一口飲料,“是不是秦政在外頭養了小老婆,還是……琳琳、琅琅有男朋友了?”她自己開動腦子猜了幾個答案。

    “如果是秦政有了小老婆,我陪你去找那狐狸精理論。順便把秦政給臭駡一頓;若要離婚,我認識一個不錯的律師,保證琳琳琅琅判給你,而且會榨幹秦政每一分油水當作你的贍養費。”佩珍停下啜了口飲料,補充口水,“若是琳琳、琅琅有了小男朋友……嘿!恭喜、恭喜,從小就開始培養未來的女婿,以後一定是個疼老婆的好老公。

    夢嫣靜靜地聽她胡扯完,把自己的飲料推了過去。“口渴了吧?”

    “謝謝。”佩珍咕嚕一口灌下喉去,“現在你中以和我說是什麼事煩著你了嗎?”

    “是我的前夫……”夢嫣知道依佩珍個性,她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她把以前的往事說給她聽,這麼久了,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你有前夫?”佩珍訝異地叫。從認識夢嫣起,她的身旁便伴著秦政和琳琳、琅琅,從不知道她已結過一次婚。緩緩合上自己的嘴巴,她機關槍似地開口:“那他現在來纏著你幹嘛?想重續前緣?還是落魄到上街乞討的地步所以來跟你要錢?不是我說你,對這種人何必心軟。”一腳轟他出去落得平淨。”

    她認定了夢嫣之所以離婚,一定是因為“前夫”太過混帳!不然像夢嫣嬌美可愛的人哪個男人不愛?

    “他不是來找我討錢的。”夢嫣一直挺佩服佩珍的聯想能力,自己僅說了一句話,她就能扯出這麼一長串,實在厲害,“他的錢就算給非洲難民每人一間房子,剩下的都還夠他吃喝玩樂十輩子花不完。”

    那麼有錢?佩珍皺皺小鼻子,益發認定那小子絕不是什麼好東西、罪無可赦,肯定是那傢伙在外頭金屋藏嬌十幾個,傷透了夢嫣的心。

    “那他是來‘續前緣’的?”見夢嫣不語,當她默認,佩珍又繼續問道:“秦政知道嗎?”見她點頭,佩珍又問道:“那他怎麼說?”

    “給他一個機會。”

    “什麼?秦政瘋了啊?竟然把你往外推?佩珍忍不住提高聲音叫到,引來餐廳內不少眼,但她不在乎那些,“那你不會真的就這麼給‘前夫’一個機會吧?”

    夢嫣搖頭。

    “那就好。”冷不防一個黑影罩下,佩珍抬頭見一個俊挺的男人走到桌前,而夢嫣臉上有掩不住的慌亂,她想,這大概就是那個“前夫”了吧?她正要開口,眼前的男人卻早她一步。

    “小姐,臺灣不是有句話叫‘勸和不勸離’?你為什麼要挑撥離間小夢嫣夫婦的感情?還有句話:‘妨礙別人戀愛的人會被馬踢下十八層地獄’。”還好自己來得早,沒讓這惡女人得逞,不然……想起過去五年的困難日子,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又是誰?”佩珍狠瞪這個說話有外國語音的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九十九翔。

    他不理這惡女人,竟自拉了張椅子坐下,朝夢嫣開口:“小嫣,你知道嗎?海從來沒有放棄找你,這五年來他的脾氣壞的嚇人,就算你可憐我們這些天天面對他的人好嗎?回來吧!”他裝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臉。

    “幹……”佩珍正要開口,又被九十九翔搶了先。

    “就算海做錯了什麼,五年都過去了,況且你不說,他也不知道該從何改起呀!”見夢嫣迅速地紅了眼眶,他暗叫聲糟,“你不肯說也無所謂,只要你回來就好,我們全站在你這邊替你出氣!”

    “不……他沒做錯,錯的是我!”夢嫣哭叫著,為什麼每個人都怪龍笑海?錯的人不是他,二次相見,她看得出他的憔悴與消瘦,她心疼卻又無可奈何,她該怪誰?該怪的、能怪的只有自己啊!如果當初她肯聽他的話,現在兩個人也不用分隔兩地了,所以……

    “請他忘了我……”拜託好了她也能狠下心來告訴他一切,這樣他或許就不會痛苦、掙扎……

    他的深情成了她痛苦的淵源。

    佩珍狠狠瞪了這個不知從哪冒出的王八蛋一眼,拍下桌子站起來開罵:“人家夢嫣現在過得幸福又美滿,你以後少來煩她!夢嫣都表明了她不回去,你還在這囉索個什麼勁?不像男人,滾開啦!”她非常不客氣地叫。

    佩珍小心地扶起不住流淚的好友,柔聲安慰她,她靠在自己身上扶著她走出店門。

    “喂!等等!”九十九翔回過神來,怒氣成直線上升,他堂堂一個龍笑海集團機要秘書,為何呆呆地她開罵?此仇不報非君子,提起腳他也要追出去,卻被侍者一把拉住。

    “先生,兩位小姐還未付帳,一共是1075元。”九十九翔恨恨地掏出兩張千元大鈔,可惡!

    ★★★

    兩個大男人一見到梨花帶淚的夢嫣,極有默契地將琳琳和琅琅交給兒童病房的護士,一同到醫院的地下餐廳。

    “你們有事瞞我。”佩珍坐下來,劈頭一句話。

    秦政無辜地望著對面的女人,眼光卻擔心地向她身旁暗暗飲淚的人。

    佩珍快爆發了,“你們當不當我是朋友?!”

    夢嫣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擦著臉上的淚,“我說。”

    她清澈的眼定在桌上的某一點。

    “夢嫣,不要勉強。”秦政急道。

    夢嫣緩緩搖頭,“為了他,我五年未與家聯絡,只怕他會找到我,但不要誤會,海……對我很好的,他愛我、疼我、寵我。”她的嘴角溢出幸福的微笑,迷朦的眼神似要透過時空追尋以往的點滴。

    “我十七歲那年就嫁給了他,他為了我,特地從臺灣請來了我一百多位親戚、同學,希望我不要因身在異國而感傷,在那場婚禮中,我見到了數月不見的妹妹,也見到了最親愛的舅舅及阿姨,在上帝的面前,他對我許下一生的承諾,並說出那具有魔力的誓言,一切是那麼的美好,令我恍如身在夢中,讓我好怕……好怕……夢醒的時候到來……但幻滅的時刻還是無情地來了……就在婚後第十三個月,我十九歲那年……”

    她永遠無法忘記那個可憎、可恨的惡魔!她當時甚至當他是朋友,而她……卻給她帶來了永不磨滅的痛苦、一輩子的夢影!

    ★★★

    夢嫣整個頭昏昏沉沉地,但也終究是醒來了,撐起仿佛沒了骨頭的身子,也強力地看清所處的地方,驚恐地發現自己未著片縷。老天!她飛快地抓起被單遮掩自己的身體,這是怎麼一回事?

    很快地,她發現床前站了一個只有長褲的男人,而那是……她捂住自己的嘴,以防自己尖叫出來,那是洛伊•克雷!此刻他正一臉猙獰地笑著看她。

    “別遮了,該看的全看了,你全身上下我還有什麼沒看過的?”

    夢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為什麼?”

    “問得好。”洛伊拿起茶几上置著的酒,在椅子上坐下,“為了龍笑海,哈哈,連他的女人也給我睡過,接下來便是他的財產了!”

    夢臉色刷白,他不是龍笑海的朋友嗎?為什麼……她想起龍笑海對自己說過:“小心洛伊。”但她以為他是在嫉妒自己與洛伊太近,是以根本沒放在心上。

    洛伊從茶几上拿起一打照片扔到床上,夢嫣拾起,一張一張地看,愈看,臉色益發蒼白,上面是洛伊抱著她的不堪照片!她憤恨地朝洛伊丟了過去。

    “你無恥!”她咬住唇,拼命不讓淚水落下。

    “你扔,底片在我手上,你愛扔多少張都可以。”洛伊不在意地說。

    一個月前,洛伊從英國飛來日本作客,他是龍笑海出國洽商時認識的,夢嫣無防心地當他是一個朋友,丈夫的朋友。

    洛伊笑著起身,走到夢嫣旁邊,抬起她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你別想尋死,你死的第二天,這照片將會在各大報上刊出,你懂了吧?”

    她懂,她當然懂,洛伊帶著勝利的笑聲走出房間,夢嫣隱忍多時的淚水薄落下,她拾起散落一旁的衣服,強迫自己停止淚水,她不能讓龍笑海看到自己紅腫的雙眼,否則他會一再追問。

    當她回家後,龍笑海立刻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吻,而且一發不可收拾,當龍笑海想褪下她的衣服時,她仿佛被電到似的猛然推開他。

    “怎麼了?”龍笑海關心地問。

    “沒……沒什麼,對不起,不太舒服。”她想起了洛伊在她身上撫摸的情景,所以控制不住地推開了丈夫。

    她好恨,為什麼發生這種事?

    夢嫣使勁地搓著自己的肌膚,尤其當她看見胸前點點吻痕時,更是發了狂般地用力搓洗,她將頭埋進水裏,盡情地流淚。

    此後有好幾次,洛伊電召她前去會面,每次都意圖逼她就範,但夢嫣拼了命的反抗,洛伊沒有得手。

    她好累!但卻不能求死,想著,便坐在人行道旁哭了起來,直到一方手帕送到眼前。

    “呃,對不起,啊,不對!”男人很快地又用日文重複。

    中國人!夢嫣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他鄉遇故知……“謝謝。”她以中國話回答。

    男人笑了,“你是臺灣人?”

    夢嫣點點頭。

    她看來好小,十多歲的年紀,是來遊玩而與家人走散的嗎?“我叫秦政,你的名字呢?”

    “藍夢嫣……”她呆呆地看著他,心裏一個計劃逐漸成形……“我請你喝杯咖啡吧?”

    ★★★

    夢嫣回到家,帶著幾分哀愁。

    環顧這個自己待了一年多的“家”,她與龍笑海的家,她強迫自己提起精神來,別讓他瞧出什麼不對勁,約自己留下一個完整的回憶!

    她走到電話機旁,打通了電話:“喂,秀一?”夢嫣聽著熟悉的聲音傳來,他還像大哥哥似的關心著她,“沒有……只是告訴你,星期天的聚會我無法到場……不,不是……好可惜呀!難得大家齊聚一堂……別問了,我聽到月子的聲音了,別冷落佳人,再見!”

    夢嫣匆忙地收線,因為玄關來了動靜,可別讓龍笑海聽到才好,她盈盈起身,到前頭去迎接他回家。

    “怎麼這麼早?”

    龍笑海笑著吻了下妻子的唇,“‘本家’打通了十萬火急的電話,要我馬上回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夢蠕心中一驚,難道巫女早已料到了?

    “我能有什麼事?只要你不在,鬼野便像我的影子似地貼得老緊,甩都甩不掉!”

    “為你好呀!”龍笑海摟著走到飯廳,“在門口聞到菜香,“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竟然會親自下廚。”不等夢嫣說話。他自動自髮夾一筷子菜拋進嘴裏,“好吃,以後要天天做給我吃。”他拉來一張椅子坐下。

    “如果你要的話。”夢嫣笑著,“我還做了蛋糕哦!在冰箱裏,我平常可是不會隨隨便便幫人家做蛋糕的,你要怎麼感謝我?”她從後頭摟住他的頸子。

    “這個。”龍笑海拉下她的頭,覆上她的唇。

    夢嫣氣喘吁吁地抬起頭來,停止這個熱情的吻。龍笑海順勢將她拉到膝上;“你還沒告訴我今天是什麼日子。”他閉上眼聞著妻子身上淡淡的幽香。

    “你的生日。”夢嫣反手摟住他。

    “嗯……是下個月吧?”龍笑海輕笑出聲,夢嫣有時就是迷迷糊糊的。

    “提早慶祝也沒什麼不好。”夢嫣慶倖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她跳下他的膝蓋,“我反蛋糕端出來。”

    切了一塊蛋糕放在盤上遞給他。

    “好吃吧?”她期待地問,卻見龍笑海一臉怪相,一副想吐又不敢吐出來的模樣,她頓時垮下了臉:“沒關係,不好吃就吐出來,別吃壞了肚子。”

    龍笑海咧大嘴笑了,“騙你的,好吃極了!”

    “討厭!”夢嫣鼓起了腮幫子往他的頭敲下,卻被他抓住拳頭包在手裏,“你今天有心事?別瞞我。”他注視著她突然受驚的表情,更加確定她有事瞞著自己。

    他不是看不出來,只是不想問,想等她親口說出來,近來夢嫣總在自以為他沒有發現的時候消悄發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教他在旁看了好憂心,他們是夫妻啊!有什麼事不能對他說?

    “算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別忘了,我愛你。”見她猶豫不決的模樣,龍笑海放棄了逼她說出來的念頭,“好啦!先來享受大餐吧!之後再來料理你這個甜點。”他朝妻子笑一笑,不意外地見紅暈爬滿了她的臉頰及頸項。

    ★★★

    靜靜地聽著龍笑海安穩的呼吸。淚,不由自主地滑落,她眷戀不舍地吸取丈夫熟悉地混合著皂香的體味。

    “我愛你……真的,我愛你……”她在他的耳邊低語。

    龍笑海將妻子再摟緊,“我也是。”

    過了一會兒,確定他已深沉地墜入夢鄉,夢嫣才躡手躡腳地離開他溫暖的胸膛,套上輕便的衣服後拿起早準備好的小行李,裏頭有她當初來日本時所帶的物品,及一張龍笑海的提款卡。

    夢嫣將早已答案的離婚證書壓在梳粧檯上,手裏不舍地撫著手中陪了她一年多的婚戒,最後還是重新將它戴回手指上,就當是留給自己的紀念品吧!

    而樓下秦政早已等候多時,夢嫣提光提款卡後,便將它扔了,隨秦政飛回故國。

    ★★★

    “嗚……嗚……好可憐喔!”佩珍早已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那個可惡的洛伊要是被我打到非打得他找牙不可!”她義憤填膺地說,邊抓起林拓手中預備的手帕好擦眼淚。

    哭得告一段落之後,佩珍的眼光落在秦政身上:“你好偉大喔,到異國出差還不忘幫助同胞,無怨無悔地照顧‘落難同胞’五年,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是這麼有‘愛心’的人,如果早知道你‘名草無主’,我就嫁……”在林拓兇狠的目光之下,佩珍硬生生地把剩下的話吞進喉嚨裏。

    “夢嫣又不是小貓、小狗,什麼‘有愛心’!”林拓沒好氣地說,雙手緊緊地摟住妻子,警告的眼光還瞪向無辜的秦政。

    “那琳琳,琅琅……”佩珍掙開林拓的手臂,興致勃勃的開口。

    “海的,回到臺灣之後我才發現我懷孕了。”她想起那日子,自己整日心系,害怕孩子是洛伊的,但又狠不下心將孩子打掉,還好生下了她們,她們是如此的神似龍笑海,有她們陪伴的日子沖淡了對海的思念,也謝謝秦政的支持及幫忙,現今的社會很難再找到像秦政這樣的老好人了。

    “看琳琳,琅琅長得那麼漂亮,母親功不可沒,但想必父親的遺傳也不差吧?”佩珍開始在心中勾勒男主角的外形了,但沒有多久她又興沖沖的開口:“夢嫣,你當年是怎麼回到臺灣的?不是乖乖買飛機票上飛機吧?不然龍笑海也不會在五年後的現在才找到你了。”

    夢嫣但笑不語,倒是秦政開口了,“林拓,小心你老婆也想學夢嫣一樣,來個不告而別,教你找不到。”

    見林拓警戒的眼神盯到自己身上,佩珍不高興地嚷:“死秦政!男人太多嘴是會沒老婆的。”這下之意是她綁也要把靠近秦政的女人綁走。

    “珍兒,你把事情扯遠了。”林拓大大地歎了口氣。

    “喔!”佩珍吐吐舌,“那夢嫣現在要怎麼辦?”

    “我不知道。”她要是知道就不會哭得淅瀝嘩啦了。

    “告訴他好了,如果他會介意的話,不用等他開口,你先把他給休了!這種男人要他幹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自己在外花天酒地。卻不許妻子有任何污點,這算什麼?!這世界上對女人太不公平了!連上帝造人時也偏心男人,把男人造得那樣雄壯威武……”

    “說重點!”三個人極有默契地說道。

    他們都太瞭解佩珍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告訴他!這件事不是你的錯,該怪也是怪那個什麼洛伊的,不應該怪到你身上,你是受害者呢!”佩珍起身坐到夢嫣身旁,低聲說,“還好你當時是昏死的,不用遭受更殘忍的對待。”

    兩個男人相視一眼,同時歎了一口氣,秦政看向這位頂頭上司的眼神盛滿了同情,林拓則回他一個無奈的眼神。

    他們都知道,夢嫣今天把這段醜陋不堪的記憶說出是需要多少勇氣才能辦到,他們也都希望夢嫣能——忘捧是不可能,但至少使它不再那麼鮮明深刻。

    秦政輕咳一聲:“夢嫣,你先回去看看琳琳和琅琅,省得兩個小鬼頭又鬧得整個病房雞飛狗跳,令護士小姐哭笑不得。”

    夢嫣明白他的用意,二話沒說地起身離去。

    眾人一見她離去,炮口同時對準佩珍——

    “你別一再在夢嫣面前提起‘那件事’。”

    “活像一次次挑開她血淋淋的傷口。”

    佩珍難得溫順地不辯解,“我又不是故意的。”

    “算了。”林拓一見她那副委屈的模樣,什麼話全都吞回自己肚子裏,“既然夢嫣無法下決定,那麼就由我們替她下決定及實行。”

    秦政點頭贊成這個意見,見佩珍似乎有話要說,他先發制人地開口:“瞞著夢嫣為她好,萬一龍笑海介意‘那什事’並且表露在言行舉止之中,那麼對夢嫣而言不啻是個更深的傷害。如果是由我們去見龍笑海,那麼他再介意也只是回到日本,夢嫣再回到這五年來平靜的日子罷了。”

    佩珍想想也有道理。於是不再置詞。

    “那麼……由誰去說?”佩珍提出了問題,不等他們回答,她便毛遂自薦,“我覺得由我去最適當了,想你們兩個大男人去跟人家說這種事,傳出去能聽嗎?所以還是由我——惟一的女人去說再適當不過了!”

    其實她是別有用目的,如果龍笑海“介意”,那麼這兩個“老實敦厚”的男人最多是瞪那個負心漢一眼了事。但若換成自己——那可就不一樣了,她才不會善罷甘休。非罵上他祖宗十八代不可!

    兩個男人豈會不明白她那點心思,想想也對,他們不能有失身分地在別人地盤上鬧事,佩珍可就不一樣,他們相信她的“功力”。

    正當大事塵埃落定之際,一男一女相揩來到三人面前,有禮地說了聲:“對不起”,喚起三人的注意力。

    男的俊美,女的柔美,好一對金童玉女。

    男子嘴上掛著禮貌的微笑,“三位可是藍夢嫣的朋友?”

    “是啊!你想幹什麼?”佩珍老實地說:“如果想來看夢嫣?兩個字:休想!”

    “我們是夢嫣的‘老朋友’,只是想見見她。”男子好脾氣說道。

    佩珍根本不必與另外兩男人商量,直接就開口拒絕他。

    男子旁的女子拉拉他的衣服,說了一串他們不懂的話,男子則神色溫柔地回了女子想同的一串話。

    佩珍知道是日本話,於是她推推秦政,“他們嘰嘰咕咕地說些什麼?翻譯一下。”

    秦政聽話地翻譯,“‘怎麼了?夢嫣不在這嗎?’、‘在,但她好像不想見我們。’、‘夢嫣怎麼可能不見我們?’、‘放心,慢慢來,今年‘特奧貝’的聚會便定在臺灣舉行。’。”

    男子與女子微微一笑便走出了醫院餐廳。

    佩珍是有聽沒有懂,只隱約知道兩人似乎是夢嫣非常要好的老朋友。

    算了,管他是誰呢?反正夢嫣暫時不接見來自日本的客人!佩珍替好友下了決定。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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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1:57:3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在兒童病房中——

    “琳琳,琅琅,告訴媽咪,你們會在意自己沒有爸爸嗎?”夢嫣坐在琅琅的病床旁,懷中抱著琳琳。

    “不會啊!琅有爹地嘛!琳,你說對不對?”

    琳琳乖巧地點點頭,她從來沒見過媽咪口中的“爸爸”只是常常聽媽咪提起他,覺得有點陌生又熟悉。

    “那你們會不會想見爸爸?”夢嫣又問。

    “會啊!”琅琅純粹是好奇而已。

    琳琳則不點頭也不搖頭,“不知道。”

    “你們的名字……”

    “我知道,媽咪說過很多次了。”琅琅打斷夢嫣的話,自己接下去,“琳跟琅的名字中有個‘海’,是從爸爸的名字來的,因為媽咪很想、很想爸爸。”

    “對呀!而且琳跟琅長得很像爸爸喔!看到琳琳、琅琅就好像看到爸爸一樣。”夢嫣貼著琳琳嫩嫩的臉頰。

    “媽咪為什麼不去看爸爸?”琳琳發問,“媽咪不是很想、很想爸爸嗎?為什麼不能跟爸爸在一起?”

    “等琳琳、琅蕞長大了就知道了。”夢嫣笑著說。

    “哼!大人最詐了。老是騙我們小孩子。”琅琅不滿地說道。

    夢嫣以她一貫的伎——傻笑混過去。

    身後開門的聲音清楚地傳到夢嫣耳中,她巧笑地將椅子轉了一圈,“你們回來……啦?你們是……”

    上下打量來人數眼。夢嫣才認出來人是誰。

    “東條!和奈!”

    “好久不見。你也真狠心,竟然一出走是五年,絲毫沒有音訊。”藤田和奈佯怒道。

    “你們……怎麼來了?”夢嫣無法不感到驚訝。

    “跟大人一起來的!為了你,今年的聚會改在臺灣舉行。”東條夏懶洋洋地答道,雙眼因映入眼中的兩個小娃兒而瞪大,聲音也注入了一絲精神,“這是你的孩子?”

    夢嫣笑點著頭,“很漂亮不是?來,叫叔叔、阿姨。”

    “叔叔好帥。”琅琅說。

    “阿姨好漂亮。”琳琳說。

    “嘖嘖!好甜的小嘴。”藤田和奈笑道。

    夢嫣則望了兩個小傢伙一眼,“誰教你們的?”

    “隔壁病房的小安。”姊妹兩異口同聲答道。

    “說得不對嗎?”琅琅問。

    “怎麼不對?阿姨聽了好開心。”藤田和奈上前從夢嫣手裏抱起琳琳,直逗著她玩。

    “你們什麼時候學會中文的?”夢嫣驚訝地問。

    “如果你沒離日本,現在你就不必問了。”東條夏答道,自個兒也好奇地走到病床前直盯著琅琅瞧。

    “東條!”藤田和奈瞪了他一眼。

    琅琅從床上爬了起來,對著東條夏甜甜一笑,“爸爸!”說著就往他身上一跳。

    東條夏反射性地接住跳過來的小小身子。

    藤田和奈聞言,懷疑的眼光在夢嫣與東條夏之間來回梭巡。

    夢嫣急斥,“琅琅!別亂叫!”並伸手去抱她。

    “不要!他是爸爸!他是爸爸!”琅琅緊緊抓住東條夏,說不放就不放,脾氣那麼倔,也不知是遺傳了誰。

    “東條……你……”藤田知奈張大嘴看他。

    “不是!我不知道!夢嫣管好你的女兒。”他急了,一生清譽可不能毀在四歲小娃手上。

    “琅琅乖,這個叔叔叫東條夏,你聽,他的名字有和你的一樣嗎?他真不是爸爸。”夢嫣哄勸道。

    琅琅一昕,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讓母親抱起,“是媽咪說長得很帥的人就是爸爸的啊!”她很委屈地說。

    夢嫣一聽快昏倒了,“媽咪是說爸爸長得很帥,不是很帥的人就是爸爸,林拓叔叔也很帥,你怎麼不叫你爸爸?”

    “因為林拓叔叔有佩珍阿姨啊!”琅琅爭辯道。

    “東知叔叔也有和奈阿姨啊!”夢嫣說道。

    東條夏這才知道長得太帥還會被亂叫“爸爸”,而藤田和奈這也才釋懷。原來是情人長得太帥了。

    “這個叫琅琅,那這個呢?”藤田和奈把琳琳舉高,“我也好想要一個這麼漂亮的小女兒。”“簡單,馬上去結婚肥!”東條夏一聽,馬上說道。

    “NO!要等夢嫣回日本再說。”

    早八百年前東條愛便向藤田和奈求婚,但她卻堅持要等長到夢嫣之後才與田村秀一他們一同舉行婚禮,在這之前——免談!

    東條夏衰怨的目光馬上落到夢嫣身上。

    夢嫣視而不見,“那個是琳琳,是姊姊。”

    “琳琳、琅琅?好好玩的名字。“藤田和奈把琳琳還給她。

    “夢嫣,你五年前為什麼要不告而別?你可知道龍笑海找得快發瘋了,他花了兩年的時間在日本本土和臺灣本島上找你,最近三年則擴大範圍到亞洲、歐洲及美洲,我不相信你真是與秦政私奔。”藤田和奈摸上了主題。

    夢嫣不訝異她會知道“秦政”這個名字,從自已行蹤曝光後,怕他們早把自己這五年來的經歷查了一清二楚。

    “不用告訴她!”佩珍從門外走了進來,面對著藤田和奈。還好及時趕上,沒想到日本人真好詐,派了兩個在樓下牽制他們。再派兩個上樓來探夢嫣口風。

    “爹地!”琳琳見到了秦政,快樂地跳下夢嫣的膝蓋,奔向秦政,‘爹地,抱抱。”她伸出了小手。”

    “琳琳乖不乖?”秦政笑呵呵地親吻她的小臉蛋。

    “你們的出現只會讓夢嫣更加痛苦罷了。”林拓也開口了,“你們還是請回吧!等夢嫣想跟龍笑海或你們談時,我會通知你們的。”他下了逐客令。

    藤田和奈忿忿地想再開口,卻被東條打斷,“好的,那麼我們就等你的消息。”他摟住愛人走出病房。

    反正不急,人都給他找到了,他絕不會再讓他同五年前一樣消失無蹤!

    ★★★

    田村秀一的消息傳回來了。

    龍笑海站在窗前俯瞰臺北市的夜景,他的辦公大樓算是這附近最高的建築物;地面上的景象一覽無遺,雖比不上香港的百萬夜景,但這一片燈海述是挺賞心悅目的。

    夢嫣不肯說出離開的兩幅,但他相信一定和她離開之前煩惱的那件事有關,而他一定會找出來,不管她是移情別戀抑或有其他苦衷,自已一定會再度擁有她!

    敲門聲傳來,“先生,夫人的好友來訪。”

    “請他進來。”

    九十九翔依言開門,“小姐請。”

    佩珍看著面無表情而恭謹有禮的九十九翔,心中頗懷疑他真是那天去找夢嫣的男人嗎?怎麼突然地這麼有禮?

    “這位先生,你有孿生兄弟嗎?”

    “小姐說笑了。”九十九翔溫文地笑道,退出門外關上房門。

    佩珍縱使有滿腹疑問,在見到龍笑海之後也全拋到九天雲外。老天!這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冷,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絲溫度顯示他是具有血有淚的正常人,而且老天還真不公平,把一張上好的臉孔浪費在他身上,而且身材還是完美的比例,活生生的衣架子;家世又顯赫,完美得不像這個世界的人嘛!

    “你就是龍笑海?”根本不必他的答案,佩珍百分之三百肯定他的身分。她不禁輕輕歎息,難怪夢嫣會走。

    龍笑海太過完美了,之前夢嫣或許不會自卑,因為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家世清白的女孩,自身的條件不錯,她不會因為自己比不上家財萬貫的龍笑海,但自從被洛伊污辱之後,她的身上烙了永不滅的污點,面對愛她、寵她的丈夫。她只有痛苦,心情的煎熬逼得她不得不選擇離去。

    龍笑海不理她的舉動,“請坐。”

    佩珍不跟他客氣,“你知道嗚?如果你不要那麼完美,或都你不是這麼地愛著夢嫣,夢嫣不會離開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龍笑海沒有開口問她的意思,佩珍著實佩服她的定力,冷靜過了頭的男人。

    “好吧!先說你最想知道的事,夢嫣不是與秦政私奔來台,她與秦政是在她失蹤的前一天才認識的。”見龍笑海沒有表示,她失望了,也開始有點生氣,這個大冰柱!“但說不定她與秦政日久生情,畢竟人家小倆口日夜相處了五年之久,秦政又處處幫助她,這不是不可能地。”

    對方的表現讓佩珍開始後悔接下這個任務,因為一點樂趣都沒有!她開始懷疑面前的人是夢嫣口中那個溫柔體貼的好丈夫、好情人嗎?

    “你真的是龍笑海嗎?”她忍不住開口以確定他的身分。

    見對方仍是不說話,佩珍火大了,“你繼續當啞巴好了!休想我說出夢嫣離開的理由,及其他一切。”

    “小姐。”龍笑海終於開口說話。

    “喲!肯開尊口了啊?”佩珍才不肯輕易放過他。

    “你再多說幾句話,我就開口把你想知道的全告訴你。”

    龍笑海皺眉了,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他按下桌上的電話,“九十九翔,你進來一下。”

    不一會兒九十九翔便開門進來。

    “先生。”

    “你對著這位小姐說幾句話。”

    九十九翔愣了一下,隨即點頭。

    “小姐,你還欠我一千零七十五元,那天你與夫人在餐廳吃食並未付帳。”對!他還大方地多付了九百二十五元。

    佩珍愣了一下,隨即笑著嘲諷道:“沒想到龍笑海家的人連一千零七十五元也付不起哪?還讓女士付帳,好吧,給你。”

    “九十九,可以了,下去。”

    九十九翔得牙癢癢地,卻只能點頭離去。

    佩珍不甚滿意,但尚可接受,幹是她開口問:“你認識一個叫作伊洛的外國人吧?”

    龍笑海點頭,倒了一杯酒。

    “你先說說你跟那個叫洛伊的交情。”

    “客戶。”

    還真言摘意賅,“不是朋友?”佩珍又問。

    “不是。”

    “那他的勢力怎麼樣?”

    “小。”

    還真看不起人,她挑眉想著,再看著他問:“你確定他沒有地下黑勢力嗎?”

    “有。”龍笑海仍是簡短的回答。

    “那你呢?敵得過洛伊嗎?”

    “綽綽有餘。”

    “很好。夢嫣的出走跟涪伊有關。”佩珍頓了頓,“洛伊……迷昏了夢嫣,強暴了她,並且還拍了照片威協她不能自殺……夢嫣無法忍受這才不告而別。”

    “你的手!”佩珍驚叫,龍笑海手中的酒杯早已破碎,琥珀色的液體混合著鮮紅色的血液滴下地板。

    佩珍手忙腳亂地在皮包裏一陣翻找,才找出一條髒得像黴乾菜的手帕,趕緊抓過他的手,不過龍笑海不領情地抽回自己的手,“她為什麼不說?”

    佩珍生氣地看那只直滴血的手掌,“你的手!”

    “她為什麼不說?!”

    他竟然用受傷的手去敲玻璃桌面。好可怕!那張厚厚的桌面竟然出現了裂痕!

    這個男人有暴力傾向!佩珍被他如受傷野獸般的眼神給定在當場,深怕她一動,龍笑海便像野獸般撲上來撕碎她。

    “你說啊!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怕!”佩珍嚇得脫口而出,“她怕你嫌棄她。”

    龍笑海怒吼出他心中的憤怒及痛苦,夢嫣為什麼那麼傻?!他龍笑海永遠不會嫌棄她,永遠不會!

    想起她這些年所受的痛苦,龍笑海就一陣心痛。她為什麼要獨自承受一切痛苦?!他們是在神前發過誓的夫妻啊!他承諾要一輩子愛她、照顧她——不論生老病死。

    “她為什麼不信任我!”他怒地再一掌拍在桌上,這下都張可憐的桌面便散裂在地面上了。

    佩珍可不是來聽他發脾氣的,尤其這個有暴力傾向的男人還真嚇到她了,所以唯今之計是——溜!但在這之前,她要先得到答案。

    “那張離婚協議書你簽不簽?如果你撕了,沒關係,我這兒還有一張——夢嫣簽了宇的。”她拍拍皮包。

    “不簽!我永遠不會簽!”龍笑海暴怒地說。

    好極了!因為她根本沒有一張夢嫣簽了字的離婚證書。

    “附贈你一個好消息,你當爸爸了,琳琳琅琅是你的女兒——雙胞胎的小女孩,皮死了。”她言盡於此。

    如果龍笑海該死地“介意”的話,他永遠不會知道他有兩個女兒。

    佩珍不等那頭野獸反應,已快速地溜出門外,而且她心情大好,現在想來,龍知海配藍夢嫣似乎是不錯的組合。

    “咦?是你呀!她看到了九十九翔,好心地告訴他,“快進去,龍笑海的手受傷了,還有,裏頭那張桌子也可以換新了。”

    ★★★

    發洩後的龍笑海終於可以冷靜地坐在沙發上,思考這一切,但他的思緒還是一片混亂,惟一可以確定的——洛伊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龍笑海集團為一百大企業複台體,雖為日本企業,但它的根卻在美國。原本的龍笑海集團只不過是一個在日本本土閉關自守的小型企業,但到了龍笑海一郎手中時,他毅然決然出走到美國,也在那時奠下了龍笑海集團屹立不搖的根基,傳到龍笑海一郎的二兒子,也就是龍笑海的父親手上時。才又卷回日本本土,現在到了龍笑海手上更把規模擴展了數倍,怛他偶爾也會到美國擊坐鎮個三、五個月,畢竟他是在美國出生、完成學業的。

    龍笑海集團也有它自己武裝部隊及情報機關,雖然比不上另一家世界首屆一指的財閥,卻也赫赫有名,而龍笑海集團的情報機關便是“特奧貝”,但鮮少有人知道這兩大組織之間的關係。

    他不會輕易饒過洛伊•克雷!

    龍笑海走到電腦之前,打開並輸入幾個指令,是收拾這些傻瓜的時候了。

    ★★★

    當龍笑海打開病門房時,裏頭空無一人,他正納悶著,突然兩枝“炸彈”跳到他身上,還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喔哦!不是爹地!”

    龍笑海定了定神,發現兩個小女娃兒正心虛地看著地上,他突然覺得這兩個小女娃有些面熟,她們不就是那天在“林氏”企業碰到的雙胞胎嗎?

    琅琅悄悄抬眼覷了被害人一眼,發現他似乎不是很生氣,而且正在發呆,佩珍阿姨說這種時候便要掌握時機,尋求安全保證書,才不會讓小屁屁受苦。

    “叔叔,對不起,你不會生氣對不對?”

    被她稚嫩的嗓音一喚,龍笑海才注意到兩個調皮的女娃兒,其中之一正拿算計的眼光盯著他。

    龍笑海蹲下身來,笑咪咪她伸手摸了摸琅琅的頭,“你是琅琅對不對?不記得叔……我了嗎?上次被你撞到的那個人呀?”他還記得另一個害羞的女孩叫琳琳。夢嫣取的名字還真有趣——琳琳、琅琅?

    “叔叔,你怎麼來了?”琅琅著急地問著,該不會是來找媽咪打小報告的吧?!

    “找媽咪。”龍笑海起身並抱琳琳,手牽著琅琅走到病床旁,對琅琅說道:“你傷還沒全好,不可以起床到處亂跑嚇人。”他把琳琳放在床沿坐下,再抱起琅琅放在床上。

    琅琅抓著龍笑海包著繃帶的那只手搖著,“叔叔的手也受傷,為什麼就可以到處亂跑?”她不太服氣。

    “因為我是大人,而且我不是到處亂跑,而是來看你們和媽咪的。”龍笑海笑著說道。

    一直非常安靜的琳琳在打量了一會兒之後。她竟然不怕生地爬上他的膝蓋,酷似夢嫣的眼睛裏盛滿了好奇,“你是爸爸嗎?”

    聽到姊姊的話。琅琅也興奮地抓著他的袖子。“對呀!叔叔也長得很帥呢!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爸爸跟‘帥’有什麼關係?”龍笑海反問。

    “媽咪說長得很帥的就是爸爸哪!”琅琅很快地回答,又催著他快說,“叔叔快說名字嘛!快說啦!”

    長得很帥的就是爸爸?龍笑海的眉頭皺了起來,夢嫣是怎麼告訴他們的。

    “叔叔!快說啦!”琅琅很不耐煩地大力搖晃著龍笑海的手,連一向有著耐心的琳琳也在扯他的領帶催促著。

    “海,龍笑海。”兩個小鬼為什麼一定要知道他的名字?

    “也!”兩個小女娃兒喜形於色地年到龍笑海懷中。高聲笑叫:“是爸爸,你是琳琳和琅琅的爸爸!”

    “媽咪有說過我的名字嗎?”龍笑海問。

    “沒有。”琅琅抬起頭來很開心地回答,“可是媽咪說爸爸的名字跟琳琳和琅琅的名字一樣有個‘海’。”

    “對呀!”琳琳接下去說,“爸爸為什麼不跟媽咪好?媽咪好想、好想爸爸喔!媽咪還說琳琳和琅琅長得好像爸爸,看到我們就好像看到爸爸一樣。”

    龍笑海決定先導正這兩個傢伙的觀念,再找夢嫣秋後總算帳,也才是被惡意遺棄的都個人也!為什麼現在聽來卻像都是他的錯?

    於是他非常慎重、正經地看著兩個小家狀,“是媽咪丟下爸爸不管,自己跑掉的,而使爸爸也很想媽咪,比媽咪想爸爸更想媽咪,因為媽咪身邊有琳琳和琅琅,但是爸爸卻只有自己一個人。”他說得很可憐。

    琳琳和琅琅一聽馬上倒戈相向,“沒關係,以後就有琳琳和琅琅陪爸爸了。”

    “那媽咪呢?”

    “嗯……一起陪爸爸呀!”

    “如果螞咪不要呢?”

    “好吧!琅琅幫爸爸。”琅琅決定幫這個“新”爸爸,因為這個爸爸人很帥。而且她很喜歡這個爸爸。

    “琳琳也是。”琳琳賴在龍笑海懷中說道。

    很好,籠絡人心成功!不過,這個小傢伙也太好說話了吧?龍笑海不太放心地想。壞人一枝棒棒糖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拐走他的寶貝了,不行、不行,這兩個小寶貝還需要再教育。

    於是他拉開硬賴在他腿上不肯下來的琳琳和琅琅,“今天因為是爸爸,所以你們才要所話,如果換成不認識的叔叔、阿姨就千萬不可以回答或跟他走,知道嗎?就算他說是爸爸或媽媽的朋友也不可以聽喔!”

    琳琳和琅琅也不知道懂不懂,一心只想賴回龍笑海舒服溫暖的大腿,所在點頭如搗算。“好乖。”他顯然很滿意。

    知道這世界上有繼承自己血脈的人丁,令他冰封了五年的心逐漸融化,他感動地看著正在不安分地蠕動著的兩個漂亮小女娃,她們臉上依稀可見夢嫣的影子,尤其是那雙清澈靈活的眼睛,他們確實很象自己,這是他與夢嫣的孩子!

    “爸爸會帶你們回日本去,一定會讓你們過最好的生活。”是的,過去的五年他沒有機會參與,但未來的日子一定有他,他要看著兩個個女娃長成如夢嫣可人的女孩,看著他們戀愛、結婚、生子。

    “不行!”夢嫣顫著聲音叫道。

    他要帶走她的小寶貝了!

    龍笑海抬頭見到站在門口的夢嫣,知道她誤會了,他也不急解釋。他把抱著他大腿的琳琳和琅琅放到床上,之後起身面對她,“走吧,別在孩子面前談,換個地方。”他走向她,自然地攬著夢嫣的腰,就像五年前一樣。

    “你們乖乖地,爸爸等會兒就帶棒棒回來。”他不忘吩咐兩個好動的女兒。

    在前往龍笑海集團在台分公司的車上,兩人未開口說一句話,沉默佔據了車內的空間。

    在分公司前下車,龍笑海直接帶夢嫣走進高級主管專用電梯,替她擋掉許多好奇的目光。

    這間辦公室原本是在台負責人的,但因為龍笑海到台視察的緣故而暫時讓給他,且隔壁連接一間套房正好作他的下榻之處。

    夢嫣有些不安,但她告訴自己要提高勇氣,絕不能讓龍笑海帶走琳琳和琅琅,作足心理建設後,夢嫣直視他——

    他的吻輕拂過她緊閉的雙眼、尖尖的鼻尖,然後是他最眷戀的——唇,像要吻去所有她曾經遭受過的傷痛及煎熬般,也似要物去自己五年來無盡的相思苦痛,他再也不放手、再也舉了……

    “跟我回去,回去日本,記得我們的家嗎?如今可以增加‘兒童房’了。“龍笑海吻上她的額頭,不忘一步一步誘她答應與他一同回到日本。

    她願意,她千百個願意!但她不願意這件事在日後兩人吵嘴時又口不擇言的說出來,即使知道他是無心的,她還是會難過,是不是該給他一次機會,相信他的愛?

    當夢嫣正在努力思考這個嚴肅的問題時,龍笑海也正在努力地脫下她的衣衫,共同生活一年多年的時間,他知道而且非常清楚她的習性,她早上起床時有低血壓,而當她正在想一件事對周圍的事件便毫無知覺,這是一個不好好習慣。但不可否認的,它有時也是一個好習性,例如在這種時候。

    暴露在冷空氣中的肌膚喚醒她的某些知覺,她下意識往身上惟一的熱源偎去,“有些冷。”

    “那我們進房去。”詭計得逞的龍笑海飛快地將兩人帶到隔壁休息時小套房中。

    有些怪,但什麼地方奇怪夢嫣又說不上來,直到她身上疊上多出的重量時,她倒抽一口氣:“你在於什麼?”

    “做我現在正在做的事。”龍笑海邪邪地笑了。

    “不……不行,我們……?”她覺得自己快在他手中化成一灘水了。不行,她要力圖振作,不能每次他一使這招她便暈暈的忘了自己是誰。

    “親愛的,我以前教過你這種時候最好不要說話嗎?”語畢,他馬上堵住她的唇。

    在這兩情相依的時刻中無聲勝有聲,懸隔五年心再度契合……

    良久之後——

    “你好卑鄙。”夢嫣悶悶地冒出一句。

    龍笑海笑著在她額上輕吻一下,“別忘了你剛才說過的。”他提醒著她适才在激情歡偷之時脫口而出的承諾。

    他非要這樣提醒她嗎?剛才恩愛的場面又一幕在腦海裏重現,令夢嫣全身燥熱起來。

    見她不說話,龍笑海當她默許,滿意地再度摟緊她。

    “現在……”他開始算帳,“當初你為什麼不跟我坦白?”

    難怪有人說男人不懂女人的心!“那是一種恥辱,你教我怎麼跟自己的丈夫說出口?”夢嫣輕描淡寫,當年她是在毫無知覺的昏睡狀況下被洛伊強姦,惟一的記憶只有醒來後他所說的那席話及當時自身的處境。傷害一定有,但肯定沒有那些清醒的受害人來得深。

    常常在午夜夢回時驚醒,夢中是一雙黑色的大手一直追逐著她,不管她怎麼逃、怎麼躲,那雙大手永遠在她身後,然自從琳琳和琅琅出生後,便很少作這個夢了。

    “為什麼不?”如果你早出口,我們就不用分離五年,洛伊也不會悠閒快括地度過這五年,但這他只說在心中。

    龍笑海是在美國出生、長大、受教育,而美國的風氣開放是眾所都知的事實,十五六歲便有過性經驗的女性並不在少數,他自己從十六歲起便有數不清的女朋友。而日本的女性更是不輸美國女性,二十歲還是處女的已算是稀有人種了。

    在銀座附近有座橋,那邊的青少年稱它為“愛情橋”,週末時,橋下便聚集了許多男男女女。一看對眼便一同上旅館開房間。費用是共同分攤,之後便一拍兩散。

    龍笑海從來不要求自己的妻子是處女,所以當他知道自己是夢嫣的第一個男人時,對她的憐愛更增一分。

    該怎麼說呢?洛伊這件事並不會影響自己對夢嫣的愛,他愛的不是她的軀體、外在的表相。他愛的是她的心、內在的靈魂,況且他的妻子是受害者,他更應該小心地呵護她,直到她內心的傷痕痊癒。

    而那個膽敢傷害他的摯愛的洛伊,即使用盡龍笑集團最後一分財力。他龍笑海一定會教他付出代價!

    見他繃著臉,怒氣似乎正在醞釀之中,夢嫣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撫平他漸漸聚攏的眉。

    “你不記得嗎?”龍笑海突然抓住她的手,臉上的怒意讓柔情蜜意給取代,“結婚之前,有一夜你讓噩夢給嚇醒,醒來後也是這樣撫著我的臉。”

    她當然記得,也是在那一夜,她將自己的身子及心一併給交給了他。

    “回來吧!別再想起那段不愉快的記憶,如果你真如此在意。我寧可去請最著名的催眠師消除你的記憶。”他注視著她的眼,“我不想失去你。”

    淚水迅速盈滿她的眼,有夫如此,夫複何求?夢嫣伸手緊緊地擁著他,在他耳邊再次許下終身的諾言。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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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1:57:5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北歐斯堪地那維亞半島

    挪威首都奧斯陸郊外北部

    寒接興屏退左右,讓他們先到前方的木屋等候。

    好像沉積了許久的清澄、冷冽的空氣!皚皚白雪落在樹梢,時間在這狹小的空間仿佛靜止了……

    他緩緩地走著,享受這短暫的靜謐,儲備待會兒需要的動力。很快地他到了木屋之前,撥開肩上的雪,他脫下大衣交給一旁的手下。

    “洛伊•克雷。”他走到木屋中唯一的桌子之前,拉開椅子坐下。

    “寒先生,久仰大名。”洛伊說道,“沒想到竟是‘特奧貝’鼎鼎大名的寒接興親自光臨。”

    哼!看著對方驚喜又帶著驕態的神情,寒接興的嘴角浮起一絲冷意,“克雷先生的組織近年來快速的成長,己成為‘特奧貝’的一個威脅了,寒某特意來視察敵情。”他不屑地見洛伊揚起得意的笑容。

    “哪里,是寒先生過獎了,我的組織怎麼可能比得上‘特奧貝’呢’?”口裏說的雖是謙虛辭但他的神色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克雷的組織在近年來確實發展迅速,但“特奧貝”根本不把它放在眼中。因為如同一盤散沙似的組織,略施小計便能使它分崩離析,有何威脅性可言?說這話只為了讓洛伊列為自負自滿罷了,而他確實也夠自大了,猶如井底之蛙,絲毫不知自己的渺小,妄想取代“龍笑集團”自立。

    上面變代下來,要讓洛伊跌得極慘。使他一夕之間一無所有,要不是察覺上面對他的怨恨極深,他寒接興才不會為了洛伊這種小角色而親自出馬。

    “廢話少說,今天來主要是聽聽你的計劃。如果可行,‘特奧貝’便加入合作行列。”他極力掩飾不耐煩的神情。

    “那,開始吧——”洛伊開始講述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

    寒接興聽得打瞌睡,這種人是如何壯大一個組織的,到現在還沒被別的組織吞併真是奇跡,看來上面把洛伊估計得太高了,在他寒接興看來,他只是草包一個,連進入最下層的分會都沒資格。憑他這種爛到極點的草包計劃就想接收笑關集團?下輩子吧!

    “事成之後,百分之十的股份歸‘特奧貝’。”洛伊說出他的條件。

    寒接興冷著一張臉起身,“看來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一旁的手下馬上為他披上大衣。“等等!百分之十已是很高的酬勞了。”

    寒接興冷笑兩聲,“你如意算盤算得真精,叫‘特奧貝’手下情報網為你賣命,你坐在一旁樂享其成,這筆交易憑哪一點教我答應?百分之四十,否則免談。”

    “寒接興!你別欺人太甚!”洛伊一怒而起,手一揮,屋內馬上出現六個彪形大漢,且人手一雙松對準寒接興的腦袋。

    寒接興在心中竊笑著,洛伊•克雷未免太小看他了,難道他會笨得只帶四個人赴約?他嘴角譏嘲地上揚,倒要看洛伊有何後續動作。

    洛伊嘿嘿冷笑兩聲,“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你一毛錢都別想得到,等我得到龍笑集團之後自然放你回去,現在委屈你在我這作客幾天了。”

    寒接興仰天大笑。門外及窗外倏然躍進十數人,透過敞開的窗門看出去,可見到木屋四周被一群持槍的武裝人員團團包圍。風挾帶著雪吹進屋來,冷氣拂上洛伊發青的臉。

    十四雙槍桿對準了洛伊及其手下的腦襲,而寒接興身前後站了六個人做他的盾牌。相較之下。寒接興顯然處於優勢。

    “洛伊•克雷。何必為了點小事大干戈呢?‘特奧貝’只要求百分之四十,你仍可保有像在龍笑集團的主控權,只要你點個頭,大家就把槍放下,當作沒這回事,繼續合作計劃,如何?”寒接興說道。

    而洛伊誤以為“特奧貝”對他仍有所忌憚,因故而放他生路,他心底陰狠地想到,等接收龍笑集團之後,便要把“特奧貝”給收拾掉,諒它再神通廣大也無法敵過與他的組織合併之後的龍笑集團。

    一思及此,洛伊連忙陪上笑臉,“是呀,我剛剛只是開個玩笑,別介意,別放在心上啊!百分之四十就百分之四十吧!”

    洛伊趕緊命令手下收起槍來。

    寒接興冷笑,洛伊•克雷心中在想些什么自己怎麼會不清楚?只可惜他無機會實現了。

    “撤槍!”

    寒接興一聲令下“特奧貝”的精英們隨即訓練有素地消失在屋外一片皚皚白雪之中,仿佛他們從未存在過。

    “很好,記得你說過的,祝我們合作愉快!再見了,洛伊•克雷先生。”寒接興笑著出了屋。

    “可惡!”待寒接興一走出他的視線之外,洛伊的臉立刻變得猙獰無比,一拍手掀翻了桌子。

    “寒接興。你神氣不了多久的,哈哈哈——“

    他瘋狂的笑聲隨著勁風飄散在北國寒冷的天空之中——

    ★★★

    “做得很好,嗯……好,等你的消息。”

    掛下話筒。龍笑海眼中的光芒漸轉為深沉內斂,雙眼在空中的某一點冥思,良久之後,他收回目光,嘴角泛出一絲森冷的笑意。

    洛伊•克雷……洛伊•克雷……呵!

    “爸爸!”

    “爸爸!”

    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天使一蹦一跳了跑進來,開心地朝龍笑海跑去,嘴裏撒嬌地嚷:“抱抱!爸爸抱抱。”

    “琳琳也要抱抱。”

    龍笑海的臉上是一片溫暖的笑意,寵溺的眼光在雙手開了的女兒身上,笑著將兩個小女娃抱上大腿。

    琳琳和琅琅伸頭在父親的左右頰上各留下一個香吻,龍笑海在兩人的頰上親了下,“媽咪呢?”

    “櫃檯阿姨不讓媽咪進來,說爸爸不想看人。”

    “是‘不想見人’。”琳琳糾正。

    “一樣啦!”

    “那琳琳和琅琅怎麼進來的?”他腦筋一轉就想到了,“偷跑進來的?”

    “知女莫若父。”夢嫣在門口說道,身後站著九十九翔。

    “我在樓下見到夫人,便把夫人帶上來了。”九十九翔說道。眼光賊溜溜地招來兩個小調皮讓他看個過癮。

    “來,叫翔叔叔。”

    四顆小眼珠滴溜溜地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翔叔叔”,好一會兒才對他露出天便使般的招牌笑容,並伸出小手,“翔叔叔抱抱。”

    “等一下。”龍笑海看不下去了,他不能眼睜睜地見自己可愛的小女兒們落入“虎口”,他必須及時挽救。

    “想抱抱就找爸爸。”龍笑海一手抱起一個,“不要隨便叫別人‘抱抱’,知道嗎?”說時還特意睨了眼九十九翔。

    九十九翔是他——龍笑海的“表弟”耶!他的母親是自己的阿姨耶!更別提自己還在他身邊為他做牛做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五、六年了!他現在居然為了兩個小女孩而不顧兄弟之情、手足之義……

    九十九翔投給了一旁的嫂子一個委屈的眼光,希冀她能義正辭嚴地斥駡那個可惡加級的表哥。

    夢嫣也看不下去了,他疼女兒也疼得太過火了吧?

    “海,讓翔抱一下琳琳和琅琅。”這是命令句,她終於開口主持公道。

    龍笑海誓不畏強權的決心在愛妻的瞪視下一寸寸瓦解,最終才萬分委屈地放下琳琳和琅琅。

    耶!表嫂萬歲!九十九翔幾乎要高聲歡呼!

    “翔,你就帶琳琳和琅琅去走走,我跟海有事要談。”

    九十九翔再樂意不過地領命而去。

    “夢嫣,不必把琳琳和琅琅交給九十九吧?他那張嘴最擅長甜言蜜語,活像沾了蜜似地,把琳琳和琅琅放在他身邊實在太危險了、我看不如這樣,樓下那麼多女職員隨便叫一個……”

    “Stop!龍笑海,請你搞清楚一點OK?琳琳和琅琅今年才五歲,而翔已經高齡三十了好嗎?我想令表弟應該沒有戀童癖才是。”夢嫣受不了地低聲說道。

    “說不定哪!”龍笑海還在那嘀嘀咕咕地,但還是細心地發現夢嫣的不適,他趕身走到她身旁,接著她坐進沙發,“身體不舒服嗎?說話沒什麼精神。”

    “換你在烈日之下走他一個小時看看,我就不信你還能生龍活虎地大叫。”夢嫣更往他懷中鑽。

    室內開著冷氣,而龍笑海的身體暖呼呼地好舒服,在夏天她最愛做的事就是開著強烈的冷氣,然後抱著被子睡覺。這令人好生快活!

    “怎麼不叫車?”他心疼地問。

    “出來叫不到車便想邊走邊找看看有沒有看空車,可是走了一會兒之後,就想著多走幾步再叫車,走啊走地,就走到大樓前了。”她揉揉快要背叛主人意志而閉上的眼皮,“你女兒真是怪胎兩個。她老媽我快累死了,她們還有精神到處調皮搗蛋。”她有些埋怨地說道。

    “這可以證用她們身體強健。”龍笑海有絲得意。

    “找我有事?”見她點頭,他又說道:“打個電話就好了,何必大老遠跑來?”

    “琳琳和琅琅吵著要來。”這兩個小傢伙如同找到新玩具般,時時刻刻都想賴在“爸爸”身邊,這要是被秦政知道了,肯定大歎白疼了兩個無情無義的小娃兒。

    夢嫣現在已從秦政家中遷出,移到龍笑海在台的一家產業,他這次來台原本只是計劃暫留幾日回去,所以便住在分公司頂樓的套房。

    “甭高興,到時候你就會發現心愛的‘小天使’降格為‘小惡魔’,逃都來不及了。”夢嫣潑他一盆冷水。

    “談正事要緊。”夢嫣打了個大哈欠,一副困極的模樣,看得他好不心疼,“先去睡一下,起來再說?”

    “說完再睡。”她將臉深深地埋進他胸膛,以致說出的話有些語焉不詳,不過他總算是聽懂了,而夢嫣一說完也真睡得人事不知。

    龍笑海搖頭笑歎,抱起她往隔壁的小套房走去,將她放置在床上,井細心地將被子蓋上,坐在床沿,眷戀地細看她純真如以往的睡顏。

    五年,不算短的時光,自己仿佛一瞬之間蒼老數十歲,而他的摯愛卻一如記憶中的模樣,歲月井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她仍是如此令人憐愛,甚至比記憶中的更美。

    她說她想回家探望妹妹及親人。

    結婚之後,夢嫣未再日台省親,後來離開日本回台後也不敢去探望親人,深怕被他給找到,算一算,也已有六年多來見過親人了。

    托征信社的福,龍笑海知曉藍佳婷一切安好,順利考上了大學,日前寄住在吳信松家中,而吳信松待她有如親生,並沒有使她受到委屈。

    也好,夢嫣是該回去看看了。

    ★★★

    德國法蘭克福中央車站附近梅因河河濱公園

    現在的時間還不是很晚,天色並不是很暗,公園中卻杳無人蹤,喔,不,有人,一批批的武裝警察湧進公園,探照燈將公園內照映得有若白晝。

    而外國的警車上有些已坐了“客人”,前來支援的救護車也輛輛客滿,其中包括了窮兇惡極的兇犯,也有英勇掛彩的警察,其實大部分兇犯已經落網,但警方仍不斷地加派人手湧進公園。

    “洛伊•克雷,你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儘快棄械投降。“警方的擴音器將聲音散播到公園每個角落。

    “第一隊,從右側包進去;第二隊,由左側進入;第三、第四隊,守住河岸,剩下的繞到後方包抄。”這次行動負責的長官下令道。

    “Ja!”眾人齊聲高喊。(德語,意同Yes。)

    樹林中、草叢內隱隱約約約可聽聞繼繼續續的槍聲。

    寒接興站在長官身旁看著這次的圍捕行動,又有兩、三個人從公園內被架了出來,身上多處槍傷不斷地冒出血滴到地上。

    “多謝德國警方的全力協助。”

    “哪里,我們追查這個販毒組織也好些年了。多虧這次‘特奧貝’提供情報,使我們德國警方能將洛伊•克雷一網打盡。”長官笑道。

    “彼此彼此,不過‘一網打盡’可能說得太早了。”寒接興冷眼看著一批批警力從公園內撤退出來,免不了又帶著數十個頑強抵抗至今的歹徒,算來有一半都活不了了,這就是太過頑強的下場。

    “報告,洛伊•克雷跳下海因河逃了……”一名警員過來報告,“但他身中數槍,存活概率很小。”

    “但不是‘零’。”寒接興喃喃說道。

    河濱公園依舊燦如白晝,警聲及刺耳的煞車聲充斥著整片河岸。寒接興不知何時已消失無蹤。

    ★★★

    夢嫣回娘家省親,雖比不上賈元春省親那般浩大場面,卻也誇一干純樸的鄉下人家看傻了眼。

    恰值暑假,吳信松帶藍佳婷回新竹老家過幾天鄉村生活,雖然他挺不喜歡大哥和二哥,但這間父親留下的三層樓房,他也可分得一層居住。

    早上十點左右,便有一輛輛黑色轎車駛進吳家前的曬穀場,載滿了禮物而來,雖然載禮物的車子只有三輛卻也夠他們瞧了,其餘的轎車上下來的是-個個著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木然地頂著烈日在四周察看站崗,絲毫不顧聞聲而聚的吳氏一族。

    一名大漢將滿車的禮品分成四分,吳信江、吳信合、吳信松三兄弟各一份,剩下一份給吳色嬌——夢嫣的小阿姨,最疼愛她的小阿姨。

    但沒人敢動那些物品,一群大人小孩只敢觀,不敢褻玩焉,戰戰兢兢地看著這些不知來意是善或惡的陌生人。

    好一會之後,只見一句大漢拿起行電話變代些事,再過不久,一輛黑色賓士開下斜坡停在曬穀場中央。

    後座右側車門打開,一名高大俊挺的男子踏出車外,巡視一眼四周後,彎下身去,一臉威儀倏忽化成柔情美意,牽出一名嬌美小婦,兩人站在一起像畫中走出的神仙眷屬。

    突然一陣咭咭咯咯的稚嫩笑聲沖散了現場的緊張的氣氛,賓士車前座車窗傳來敲打之聲,伴隨著嘈雜聲。

    适才拿起行動電話的大漢上前打開車門,兩團粉黃色身影躍下車來。

    “鬼叔叔謝謝。”

    “鬼野叔叔。”少婦糾正道。

    “一樣啦!”琅琅說得理直氣壯。

    兩個小寶貝轉身見到周圍除“鬼叔叔”之外,還有一群顯然是呆了的伯伯、叔叔、阿姨、婆婆,好奇的眼光落在他們身上直打轉。

    龍笑海的手霸道地摟住妻子的腰,犀利的眼光在吳氏眾人身上一一掠過,他超強的記憶力認出了吳信松及吳色嬌,還有已六年不見的小姨子藍佳婷。

    其他人怕是連在藍氏夫婦的葬禮上露面都沒有。

    龍笑海走到吳信松身前朝他伸出手,“好久不見,吳先生。”

    其他的眼光—瞬之間落在吳信松身上,心裏想的是同一件事,原來這位“貴客”是信松的客人啊!

    吳信松愣愣地伸出手,仍是想不起來眼前這個很眼熟的男人是誰。

    “小舅!是我啊!夢嫣!”夢嫣激動地撲進了吳信松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他,“我回來了。”

    這是個意料外的重逢,而吳信松甚至還想不起來“夢嫣”是誰?是哪個妹妹的女兒?他繼續呆愣在當場。

    龍笑海從一數到十後,有些慍怒地拎回賴在“別的男人”懷中的愛妻,雙手緊環住她的腰,以防她太過“激動”。

    “小婷,快過來,這就是你的姊姊,她回來了!”吳信松倏地驚醒了過來,高興地拉過一旁的藍佳婷。

    藍佳婷一雙眼落在夢嫣的臉上,凝視細看那依稀熟悉的臉龐,是的,那是姊姊沒錯!六年的歲月只讓她更添一抹成熟的韻味,她的面孔依然是藍佳婷記憶中所熟悉的——那個周身洋溢幸播氣息的新嫁娘。

    “姊,我好想你!”藍佳婷哽咽哭道。

    “先進屋去吧!外頭太陽大。”龍笑海說道。

    其它人呆呆地點頭,幾乎忘了自己才是這間樓房的主人,而讓龍笑海掌握所有主導權。

    琳琳和琅琅倒有些無聊地看這些大人哭來哭去,早知道就留在臺北跟翔叔叔一起玩。

    兩個小傢伙蹦蹦跳跳地跟在父母背後,而鬼野則默默地跟在小主人身後,隨時警戒周圍的狀況。

    遠在歐洲的寒接興有消息過來,鬼野知道洛伊逃逸無蹤,預測他會偷偷潛逃來台,目標當然就是龍笑海。但寒接興又傳來一個頗令人擔憂的消患,就是洛伊似乎瘋狂迷戀夢嫣,然而夢嫣卻是洛伊最恨的龍笑海之妻,洛伊也知道龍笑海最受的便是夢嫣……希望一切是他自己杞人憂天。

    進入屋內的一千人中,吳信橙最先回過神來,他熱誠地招呼道:“到三樓去吧!大家可以在那裏慢慢聊。夢嫣,你也一起上來,大哥、二哥就先去把禮物搬進屋來。”

    “好的,小舅。”夢嫣柔順答道,回頭叫道,“琳琳、琅琅,快過來。”她將兩個女兒拉到身前,“這個是舅公,那個是姨婆,這個是阿姨,這個是姊姊……”

    她把一個個親戚都與小傢伙說。也虧她們記性好,居然一個不漏地從頭叫到尾,嘴巴甜得不得了。

    一行人上了三樓,夢嫣與佳婷、阿姨敍舊,吳信松在一旁與龍笑海說話,兩個小孩則坐在三十六寸電視前打瑪利兄弟玩得不亦樂乎。

    “怎麼這些年都沒消息?捎信給你也沒有回信,打電話去又總是接不到你手上,阿姨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沒有,前幾年我生病,所以沒辦法給你們回信,也沒辦法給你們回電。”夢嫣隨便找個藉口搪塞。

    “生病?”藍佳婷拉住夢嫣的手,神情焦急地迭聲問道,“為什麼沒告訴我們?病好了嗎?是什麼病?”

    “怕你們為我擔心,所以沒通知你們,早好了。”她安慰著,“以後臺常常與你們聯絡的,也會常常回來看你們。”

    吳色嬌有些感慨,“這些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惦念著你,你過得好不好?幸不幸福?總怕當初替你應允這門親事會不會是個錯誤的決定。”

    “當然不是。”夢嫣紅了跟,“海對我很好,他是我這一生最好的選擇,你也看到了他對我的好。現在我們已經有了兩個可愛的小孩,我真的很幸福。”

    “是啊!姊夫長得好俊昵!瞧他看姊姊的模樣就知道他很疼姊姊的。”藍佳婷也說道。

    吳色嬌點點頭,“這樣也對得起你們的母親了,相信你們母親也會高興。唉!這次回來,你有去你父母的墳上燒香嗎?”

    “還沒去……”夢嫣往電視機前一看,發現琳琳和琅琅並不在那兒打電動,她環視著屋內,沒有她們的蹤跡,“阿姨,你先跟佳婷聊聊,我去找一下琳琳和琅琅。”說著,她便起身在一間間的房裏找,但都沒有找著。

    “海,我下樓擊找琳琳和琅琅。馬上就上來。”夢嫣揚聲說道。

    龍笑海也不甚在意。點個頭表示聽見了,繼續剛才的話題。過了好一舍兒,他不經意地抬頭望見兩個雙胞胎正坐在電視機前玩,但夢嫣卻不見了。

    他停止談話,起身走到琳琳和琅琅身旁問道:“螞眯呢?”

    琳琳頭也不抬地回答道:“沒看見呀!”

    “媽咪不是去找你們嗎?”兜笑海開始緊張了。

    “不知道耶!”

    龍笑海按了“暫停”,詳細問道:“你們剛剛去哪了?怎麼沒看見媽咪?”

    琅琅有些掃興,抬起頭道:“剛剛下去找舅公們玩,後來和大姊姊擊摘果子,摘完果子就上來玩,沒看見媽咪。”

    “該死!”龍笑梅詛咒一聲,轉身跑向門口,不忘丟下一句:“琳琳和琅琅照顧一下。”

    “鬼野!夢嫣呢?”他跟到樓下大聲問道。

    可是應該出現的鬼野卻沒出現回話,一名保鏢過來說道:“主任要我們不必跟過去,他會跟我們聯絡。”

    若是平常,龍笑海會放心地不再過問,但今天被挾持失蹤的是他的愛妻,不是別人,所謂“事不關己則已,關已則亂”。

    “鬼野有沒有交代什麼?”他追問。

    “沒有。”

    該死、可惡!

    “通知所有人,留一隊在此守著小姐,其他人到附近小心搜索,別讓人察覺。”夢嫣一定出事了,否則鬼野不會不交代一聲便離去,但他為什麼不馬上擒住犯人?

    詛咒一聲,龍笑海想起是他自己命令遇到這種事,必須觀察出敵人的巢穴再予以一網打盡,但他當時可沒想到會是夢嫣遇到這種事。

    “通知‘特奧貝’,並派出所有在臺灣的人手,聯絡當地警方。”他明白這裏的自己心太亂,無法冷靜地處理這件事,只能靜待寒接興的到來,因為他是這方面的專家。

    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

    日本龍笑集團的龍頭夫人在臺灣遭綁架的消息很快地散播出去。一夕之間,似乎所有的人全擠到了新竹,記者警察等整天整天圍繞在龍笑海周圍,令他煩不勝煩。

    警界高層人員對此表示高度關切,下令成立專案小姐全力追查,但一天、兩天……日子一天天過去,卻是毫無進展,反倒是在新竹揪出了一群亡命之徒,罪犯一個個全送進了監牢,新竹轉眼聞似乎安靜了不少。

    鬼野至今仍沒有消息傳回,寒接興也不知到哪去執行任務,聯絡不上。龍笑海煩躁地從臺北調來九十九翔。並調來日本總公司安全部門人員,加入臺灣警方的行動,其實他一點也不想驚動臺灣警方。但龍笑集團在臺灣並沒有設立安全部門,以至於對臺灣人文地理毫不熟悉,無伸展實力,只得借助臺灣警方。

    雖然寒接興聯絡不上,但九十九翔派了日本支部的精英來台,帶著最先進的儀器加入搜索行動,雖不知綁匪的行蹤,但已掌握了人犯大約人數及主謀的姓名,他們有絕對理由相信是洛伊綁走夢嫣。

    突來的電話鈴聲,令眾人緊張地看向室內唯一的一具電話。龍笑海看向一旁的警察,見他背後的田村秀一點點頭,他才拿起話筒。

    “龍笑海。”話筒另一邊傳來令人厭惡的聲音,“相信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吧?嘻嘻!藍夢嫣是個不錯的女人對吧?嘖嘖!真能令男人欲仙欲死呀,尤其是當你……”

    “住口!”龍笑海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動怒,但一聽到他的話,怒氣便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範圍。“你有什麼要求快說!我全部答應。”

    “很好,夠爽快,我要你明天下午四點帶著資產讓渡書到……”他說了個地方,“只許你自己一個人來,如果被我或我的手下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你知道藍夢嫣會有什麼下場。”

    “等等!讓我聽聽她的聲音!洛伊•克雷!”不管他吼得多大聲,洛伊已掛了電話。

    龍笑海馬上抬頭。“如何?”

    “不行。”東條夏看著螢幕上的地圖,“是一個公用電話。”

    一旁的臺灣警方負責人輕蔑地扯動嘴角,這些人也沒什麼嘛!

    “但大概知道夫人被關在何處了。”田村秀一接著說道,“我和東條夏會去附近暗訪,絕對不會打草驚蛇,相信鬼野見到我們會捎個消息來的。”

    龍笑海默許了他的提議。

    “對不起,龍笑先生。“警方負責人有些不悅地開口,“請你們交談時可否改用華語?相信你也知道這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

    龍笑海聽了,用眼神指示一旁的翻譯。

    “先生說他華語並不是非常流利,不能完整表達他的意思,所以還是用習慣用日語交談比較方便,希望您多包涵。”翻譯客氣地說道。

    騙鬼!任誰都知道龍笑海精通八國語言,尤其他還娶了一個中國妻子,怎麼可能“不流利”,負責人隱忍怒氣說道:“對不起。我要出去巡邏一下,先走了。”說著,他戴起警帽,大步地走出龍笑海的臨時住所。

    ★★★

    洛伊掛下電話後,看向在房裏一旁不畏不懼地綁坐在椅子上的夢嫣,他邪笑著靠近她。

    夢嫣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個混蛋,就是他毀了她的幸福、她的生話、她的心!“你別過來。“她冷聲道。

    洛伊在她眼前兩步的距離停下,“出來。”他叫道。

    夢嫣正感到詫異時,屋裏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不知她原本是躲在哪里,只見她憤恨地望著自己。

    “為什麼還不殺了她?”

    “你不覺得在龍笑海面前殺了她,效果會更好?”洛伊轉身面對女子。

    “哼!”女子嫉恨地說,“是捨不得吧?”

    看到她眼底強烈的恨意,夢嫣原本還以為她是被龍笑海拋棄的女子——她知道他婚前在女人堆中多吃香,又是多麼不把女人放在眼中,但現在看來……她似乎是愛著洛伊,呵!這種小人竟還有人愛他!

    洛伊笑著上前抱住不知名的女子,“怎麼會呢?你知道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人啊!”他吻住女子的唇。

    起初女子不依地閃躲著,但顯然只是做做樣子,不久便臣服於他,手環上洛伊的頸,把他更拉向自己。格伊的手滑進她的衣服內,另一手扯著她的褲頭,唇滑下女子潔白的胸脯……

    夢嫣厭惡地閉上雙眼,聽著屋內的輕喘變成激情的叫喊,及兩人在木板地上製造出的聲響。

    海、海、海,為什麼你還不來?快來救我……她在想,不知何時洛伊會對自己下手:他看著她的目光充滿了下流的渴望,動作愈來愈輕浮……她想起五年前的事,恐懼襲上她的內心。

    相信,現在的她只有相信及等待龍笑海來救她。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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