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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玥]與「死神」相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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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3 02:07: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與「死神」相戀>子玥

    她總對著塞納河向上了天堂的父母傾訴,可這回卻突然冒出了個“同伴”,他安慰她,並給予她一生承諾,但,沒想到事隔多年,他們再度相逢時,卻因為職業的關係必須“你追我跑”,而且他竟然是父親的頭號敵人,唉!這條愛情路教她該如何繼續走下去……他是人人畏懼的“死神”,藍色眼眸中不曾有過一絲感情,但卻惟獨對一個四歲的小娃兒產生悸動,因為她,他破例解除已接下的“超級任務”,不過卻因他的出現,使她的生活大亂,也害她被父親軟禁,更傷腦筋的是,她的親朋好友也都爭相阻止他們在一起,他真的愛她啊!難道殺手就不能愛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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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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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3 02:08:19 |只看該作者


    顛三倒四Eva

    這是一個在緊急狀況下被逼出來的,所以我可能寫得顛三倒四,但是沒辦法嘛!你們所看的這個子玥是我的同班同學,我們班的歷史小老師,一個頭腦常常不清楚的小智障,不過她具有無與倫比的美妙聲音,非常非常地動聽哦!但是你們聽不到,我們班每個人都每天享受哦!這本書是她的第三本啦!恭喜她啦!又賺進金礦,可是她人很小氣的!好啦!不寫了,我也沒什麼好掰的,所以Bye—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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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3 02:08: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中國人的舊曆新年一向熱鬧滾滾,四處一片喜氣的紅,舞龍舞獅、鞭炮、鑼聲,人人臉上都是笑容。但卻有一戶人家陷入愁雲慘霧之中……

    小女孩高興地讓鄰居阿姨為她穿上過年的新衣,手拉著阿婆的褲子問道:「婆,爸爸、媽媽呢?」

    阿婆疼惜地撫撫小女孩的臉頰,不知該如何向一個四歲的孩子解釋死亡?

    「婷婷乖,去跟哥哥、姊姊們玩,好不好?有糖喔!」

    一聽有糖吃,小婷馬上聽話地跑去和哥哥、姊姊們玩。

    小女孩一走,屋裏的氣氛馬上跌至穀底,五、六個鄰居好友聚在這兒,目的只有一個——商討小婷的去處。

    雖說中法混血的小婷就像一尊白瓷娃娃般的可愛,但誰也沒那個能力領養她。阿婆真的很喜歡小婷,但媳婦是個苛薄的女人,絕不會同意把小婷領養回家。

    眾人面面相覷,小婷似乎只有進育幼院一途了。

    歎氣地敲定小女孩的去處後,就見小婷玩得一身髒兮兮地跑進來,一手還拉著一個素不相識的肥胖男人,嘴裏含著糖,口齒不清地嚷嚷:「婆、姨!伯伯說他認識媽咪!」小婷好想爸爸媽媽,這個伯伯應該會帶她去找爸爸、媽媽吧?

    胖男人連忙搖手否認並解釋來意,小婷的母親是法國人,有一個妹妹,聽聞姊姊、姊夫的死訊,特地找一個代理律師來處理一切後事,又由於小婷的父親是一個孤兒,沒有其他的親戚,於是她和丈夫決定領養小婷。

    胖男人遞出一張名片,阿婆代表接過,但阿婆不識字,有看也是沒有懂。鄰居們看了看,讓小婷到法國投靠阿姨似乎是育幼院外惟一的選擇了。

    就在一星期之後,小婷帶著父母的骨灰飛往法國巴黎,正式成為阿姨、姨丈的養女。

    在異國的上地上,小婷著實吃了不少苦,首要課題便是語言的學習。小婷儘量利用時間學習,不想給阿姨添麻煩,但她畢竟只是一個還需要父母關愛的小孩,總有想掉眼淚的時候。

    小婷總是偷偷跑到離家不遠的塞納河岸對著河水哭,因為媽咪說過,河水的精靈會把悲傷跟眼淚一起帶走。

    這日,她又來到自己的私人小天地,只不過突然多出一個不速之客。

    「哭什麼?吵死了!」一名少年口氣不佳地說道。

    小婷被突來的聲音嚇住了,抬頭只看到一頭被陽光照射得閃閃發亮的淺金色頭髮,看不清臉孔。

    「媽咪——」她愣愣地脫口而出,那顏色是媽媽的顏色,好溫暖的金色呵!

    「我不是你媽咪!」少年眯起眼,蹲下身,「你是中國人?男女不分的蠢小孩!」

    「小婷不蠢。」她氣憤地擦去淚水,「你是壞人!」她說著轉身就要跑,卻被少年一手拎住。

    「你說誰是壞人?嘿!別亂動,蠢小孩!」他抓住小婷亂踢的腳,把她按坐在地上。

    「小婷不是蠢小孩,壞人哥哥!」小婷拒絕接受侮辱,奮力地掙扎著。

    少年乾脆把她抱在懷裏,「你剛剛在哭些什麼?告訴我。」他很好奇。

    「我為什麼要告訴壞人?小婷不要。」

    「你說完,哥哥就放你走。」蠢蛋!

    「真的?好。因為蘭絲阿姨說爸爸、媽媽一起去天堂了。大哥哥,你知不知道天堂?天堂就是有很多很多漂亮的花的地方喔!」小婷吸吸鼻子,興奮地比手畫腳,深怕壞人哥哥聽不懂。

    少年嫌惡地壓下她亂揮的手,「說重點。」

    「什麼是重點?」小婷仰起白嫩的小臉。

    說你蠢還不承認!少年捺住性子解釋道:「就是你本來要說的話。」

    再說一句廢話就讓你這個蠢小孩跟河水一起流向大海,提早去跟父母團圓算了!少年心想。

    「喔!因為天堂好美、好美,所以爸爸、媽媽不想回來了,留下小婷一個人孤零零的。」說著,她又想掉眼淚了。

    真麻煩,那個叫蘭絲的女人還真多嘴。少年將懷中的小婷放到地上,看著她。

    「你哪里知道真正『孤零零』的滋味?你身邊還有蘭絲阿姨不是嗎?少裝可憐了!」

    「可是蘭絲阿姨說每個人最後都會到天堂……大哥哥,你幫小婷帶爸爸、媽媽下來好不好?天堂好高、好遠,小婷上不去,可是大哥哥好高喔!」

    白癡,他離天堂更遠!「大哥哥不是鳥,不能飛上去天堂。」

    小婷低頭想了想,「那大哥哥陪小婷好不好?這樣小婷就不再是一個人了。」她破涕為笑地朝少年露出一個無邪的笑容。

    在那一瞬間,少年的胸中似有一股什麼在衝擊著,自他有記憶以來,從未有這種感覺。

    「你的蘭絲阿姨呢?」少年輕柔地摸摸小婷柔軟的頭髮。

    「蘭絲阿姨說她不可能永遠陪著小婷,小婷總要學會獨立。」小婷拉著他的手,「如果『獨立』就是一個人,那小婷永遠不要『獨立』了。」

    少年不懂她的感覺,過去十多年來雖然有亞瑟陪他,但其實跟一個人是相同的。亞瑟除了教授技術及知識外,從不與他多說一句話,從未給他一個笑容或關心。

    「兩個人比一個人好嗎?」

    「對啊!」小婷覆住他的大手,呵呵笑道:「大哥哥的手好大,跟爸爸的手一樣好溫暖。」

    「溫暖?」這是一種異常陌生的感覺,亞瑟說他不必有感情,因為那種累贅只會妨害他的安全。

    少年覺得迷惑,看著小婷天真無邪的笑顏,一種陌生的情感在心中擴散著,他下了一生惟一的決定,一個沒有聽從亞瑟的教導的決定。

    「小婷喜歡大哥哥嗎?」他露出春陽般的溫煦笑意。

    小婷毫不考慮地點頭,少年的地位在小婷心中早就三級跳,從壞人哥哥變成好人大哥哥了。

    「想永遠跟哥哥在一起嗎?」少年抱起她。

    「大哥哥會永遠陪小婷,不會像爸爸、媽媽一樣先去天堂就不回來了嗎?」

    「我會永遠陪著小婷,這是我的承諾。」或許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承諾吧!

    「好,我們打勾勾。」小婷伸出右手,見大哥哥似乎不懂怎麼打勾勾,便抓起他的手勾上自己的小指頭,蓋印章。「大哥哥不能忘了小婷哦!我的名字是余芮婷。」她在少年的手上寫著。「大哥哥呢?」

    「莫利斯,萊?莫利斯。」他也在她手中寫著。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十二年後巴黎

    巴黎警局位於西堤島上,和聖母院相對,本身為一棟五層樓的口形建築物。

    一個外貌俏麗的黑髮女孩出現在警局大門,有如熟人般地向每個擦身而過的警官打招呼,連一些看來絕非善類的人也朝女孩笑著說上一、兩句話。

    「道爾斯,你又來報到了,這是第幾次啦?對門的聖母會哭泣哦!」經過一樓時她笑著拍拍一個瘦弱男子的肩。

    道爾斯滿不在乎地揮揮手,「超過十次以上我就不會數啦!」

    女孩笑著搖搖頭,轉身走上三樓。

    「嗨!小娃娃什麼時候才肯答應我的求婚?」

    「等你跟莎莉離婚之後。」她粲然一笑在一個空位上坐下,「布裏安呢?」

    「去看屍體了。」

    女孩便是綽號「警局之熊」的警官布裏安?裏多的養女——芮婷?餘?裏多。

    「娃娃今天怎麼有空來?」

    「唉!教授有事要找布裏安。」

    芮婷哀歎著趴下。看情況她最好賄賂一下對面的聖母瑪麗亞,求她跟上帝疏通一下,保佑布裏安今天的心情別太壞。

    「闖禍了嗎?別擔心,笑一個。」這句話聽來很有安慰意味,不過芮婷太瞭解他們了。

    「放心!維安會知會少年組,請他們多多照顧你。」

    「你才需要老年組的人好生伺候呢!免了!真是的。不談這個了,我告訴你們喔!我下次要學西班牙語!」芮婷認真地說著。

    局裏爆出大大小小的笑聲,「這次又是誰那麼倒楣?成為咱們娃娃的西班牙語老師?對了,上次那個來留學的阿拉伯王子呢?你還讓人家逃命似地逃回阿拉伯去了呢!」

    芮婷嘟起小嘴,「誰教他那麼小氣,一點王子該有的氣量都沒有,教我阿拉伯語又不會少他一塊肉。」還好沒影響她的學習進度,「所以我決定仰賴語言學習機,再請西班牙大使館的人多多指導。」芮婷接著說。

    「你什麼時候又認識了西班牙大使館的人了?」

    芮婷這丫頭總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交到許多奇怪的朋友,令他們驚奇不已,特別是布裏安,他更是大吼大叫,外加砸爛一具話機以表達他的驚奇。

    「一個月前,我在貧民區裏救了大使的千金,當時她正被一群無賴糾纏。」芮婷聳聳肩。

    「你?」眾人極不給面子地發出噓聲。

    聞言,芮婷美顏泛上隱約的怒潮,染紅白玉般的臉頰。

    「恭喜、恭喜,終於遇上功夫比娃娃差的小混混了。」

    突然,樓下傳來的騷動恰恰阻止了芮婷自毀形象的舉動,眾人極有默契地不再水昆,低頭處理手上的案件。

    布裏安八成是因為調查受阻,一肚子怒氣化成咆哮,威力直達岸上的市政府。

    「布裏安,嗓音指數一百二十分貝喔!小心市政府的人跑來開罰單喔!」芮婷跑到樓梯口大叫。

    「芮婷?裏多,你又蹺課不好好去上學了?」老見她上課時間卻在警局晃來蕩去,真是不成材的笨女兒!

    芮婷吐吐舌,「學校有事找你談,我是奉師長之命前來迎接父親大人的。」她退後一步,「怎麼了?瞧你暴躁得像只冬眠被吵醒的熊。」

    芮婷閃過布裏安迎面而來的一記熊掌。

    「小人動手。」

    布裏安一眼瞪過去,使得芮婷乖乖地、安分地站到布裏安的搭檔兼老友伊斯的身邊,「怎麼了?」她輕聲問。

    「還不就是那個綽號『死神』的殺手?布裏安又被他擺了一道。」

    芮婷點點頭,布裏安真的跟這個殺手卯上了,活像有不共戴天之仇。她知道布裏安正義感濃重,但,這下可苦了她,她該如何向布裏安開口學校是為什麼找他去呢?

    「走吧!」布裏安突然說道。

    「呃?」芮婷愣了一下。

    「你不是要我到學校去?」布裏安質問她。

    「是沒錯,但,你今天的情緒似乎欠佳,改天吧!」她繞過布裏安,趁早開溜才是上上之策。

    「少羅唆!」布裏安抓住她,「你又闖什麼禍怕我知道了?走,跟我到學校去!」

    不由分說的,芮婷被丟上了布裏安的車,在警官們憐憫的眼神歡送下離開警局。

    繞過一個路口,過了橋便是巴黎市區,芮婷支支吾吾地開口叫他。

    「幹麼?」布裏安開車的方法根本不像一個警察。

    「不是這條路,我現在並不是在聖裏斯學院就讀……」

    一個緊急煞車,橡膠輪胎在柏油路面上拖出兩條長長的痕跡,伴隨一股刺鼻的味道,同時爆出布裏安的怒吼。

    「你被退學了?!」

    「不是!我……我現在就讀巴黎大學……」

    開玩笑!她余芮婷是何許人也,退學?下輩子或許有可能。

    「巴黎大學?!」布裏安幾乎要把她吞了。

    「蘭絲也是讀那裏……」

    車子重新發動,布裏安狠狠地瞪她一眼,「你最好有一個好解釋,關於你進入巴黎大學卻沒有通知我這一點。」

    「全警局的人都知道就……」芮婷嘟嚷著,是布裏安太過忽視她了。

    「你說什麼?」一記目光使芮婷頗感委屈地閉上嘴。

    在通往教授辦公室的走廊上,一路行來布裏安的臉色愈見陰沈。

    「你在這裏讀多久了?」一路上不少人朝她打招呼,看來芮婷是在這裏待了不短日子。

    芮婷敷衍地笑笑,打開辦公室的橡木門。

    「教授,這位就是我的父親。」

    聽完教授請他來的用意,布裏安就如同吃了三百斤炸藥,差點將辦公室夷為平地。他承認自己是個不太盡責的父親,背得出犯人的所有身家資料,卻記不得女兒的生日,但芮婷也不該連如此重要的事都瞞著他呀!

    布裏安笑得像只看到獵物的熊,一步步逼近,「你即將畢業,而且想進警校?」芮婷點點頭。

    「聽說你也領到律師執照了?」在芮婷面前一尺的地方布裏安停下。

    「理論上來說……沒錯。」布裏安,切記你人民保母的身分呀!芮婷在心裏大聲提醒。

    「而我竟然今天才知道?」他大吼道。

    「我想說,是你沒時間聽嘛!」

    教授有些老花眼兼重聽,頭髮花白滿臉皺紋,有點搞不清狀況,卻不忘再來一記落井下石,「裏多先生,請務必說服芮婷繼續攻讀學位,相信不出三年絕對可以拿到博士。如此一個人材去當警察未免太過大材小用,況且芮婷有語言天分,目前已懂得八國語言,只要繼續鑽研法學,前途絕對一片光明。」

    「哦?」布裏安露出白森森的大牙,睨向芮婷,「她會八國語言?」

    天,教授大笨蛋!芮婷轉身便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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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授的強力挽留、布裏安的強烈反對,均無法改變芮婷進警校的決定,最終她還是考入警校了。

    除了術科的武技外,芮婷在其他科目均以優異成績畢業,尤其是射擊項目。畢業當天,巴黎警局的朋友全部列席觀禮,並帶來一件包裝精美的禮物。

    「你們送的?」芮婷感到好意外。

    「當然——不是,是昨晚送到的,快打開看看。」他們催促道。

    就知道他們才沒這麼細心。芮婷順應民意拆開包裝,眾人先「哇」的一聲,因為裏面的盒子上是一個著名的商標,出名的高「貴」。

    再打開盒蓋,眾人眼前皆為之一亮——

    一件新娘緞蕾絲邊小禮服,禮服上是一把葛洛克26型手槍,還有一朵黃色鬱金香。

    「找找看有沒有卡片?」其中一人說道。

    芮婷在底層翻出一張燙金的精緻小卡,署名「莫利斯」,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有人看了卡片,提出他的忠告:「娃娃,你可別讓布裏安看到這張卡片,不然他又會火冒三丈、血壓上升。」

    布裏安對「死神」萊?莫利斯已是重度感冒,有轉成肺炎之虞。

    「嗯。」芮婷悄悄綻開一朵美麗的微笑,寶貝地將花朵別在胸前的口袋上。

    畢業之後,芮婷在巴黎警局服務,表現優異,光彩直逼她的父親,人人直誇虎父無犬女。兩年之中她曾經客串參加SWAT(反恐怖活動小隊);也曾擔任政要名人的SP;兩年之後,芮婷便轉調國際刑警組織,服務於巴黎警局中的支部。

    這次,俄國外官一行人來訪,於是法國特地開了一場歡迎宴會,芮婷奉派擔任隨行書記官的SP。

    老實說,芮婷從未如此厭惡過被保護人,長得腦滿腸肥、豬頭呆相不是他的錯,但一開口就滿嘴粗俗鄙俚、下流無恥絕對是他的錯。一點身為外官的氣質都沒有,反而像極了三流混混。

    明亮的燈光反射出那個書記官一頭油亮,芮婷窩在柱邊暗地朝他吐舌,這老色鬼為什麼不去做一隻豬算了。一見到她就吃她豆腐,以為她聽不懂俄文嗎?

    音樂換上輕快流暢的華爾滋,與一群貴夫人談話的書記官突然朝芮婷走來,露出自認為最「風流倜儻」的笑容,提出邀請。

    芮婷被他的笑容嚇得打個冷顫,連忙敷衍地笑著婉拒。

    「沒關係,你偶爾也該輕鬆一下啊!」

    我是很想輕鬆一下,但絕不會是跟你!芮婷在心裏暗想。

    「真的不行!現在是執勤期間,我必須隨時保持高度警覺心。」

    「你的任務就是保護我,離那麼遠怎麼保護我呢?」

    書記官涎著臉走近,伸手便要抓她的手,被芮婷一個反手拍掉,令他一張臉漲成豬肝色。

    糟糕!他再怎麼爛也是一個外官呀!芮婷在心中暗忖。

    她忙笑著解釋:「對不起,反射動作。」

    「陪我跳一支舞就原諒你。」這書記官不死心地硬拉,篤定這個生嫩的小女警絕不敢反抗。

    芮婷的外表看來稚嫩柔弱,容易使人忘記她也是一個通過嚴格考驗的國際刑警。況且因為她是個跳級生,年齡上便差人一截,更顯稚弱可欺。

    芮婷忍著氣,「請放手。」這俄國豬忒也真大膽,竟敢在別人的土地上調戲國家警察。

    「一支舞而已嘛!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告訴你的上司,說你企圖引誘我。」他威脅道。

    這只該死的俄國豬!

    「瑞裏夫爾書記官,請自重!否則後果自理。」芮婷下了最後通牒,她再也無法忍受這個人。

    瑞裏夫爾輕蔑地笑笑,對她的威脅不以為意。

    芮婷沉下臉,反手折過他的手腕,略一使力將他翻倒在地板上,發出一陣殺豬似的慘叫,劃破悅耳的音樂空間,惹得人人注目。

    芮婷使的是一種俄國搏擊,用來對付他再恰當不過。

    沒料到她竟真的下手,瑞裏夫爾坐在地上惱羞成怒地大叫道:「你竟敢這樣對我!我可是具有外官身分的,我要向法國政府抗議!」

    芮婷一甩頭,壓根不把他的喊叫放在耳中,也不在意周圍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聞聲而至的俄國大使冷眼一掃,灰白的發及堅毅剛直的五宮線條在在顯露他一絲不苟的性格特質。

    瑞裏夫爾拍動著肥胖的身軀,急忙向大使告狀:「先生,這個法國警察竟然……」

    「我有看到。」大使的鷹眼注視著芮婷。

    瑞裏夫爾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等著看好戲,但結果總是出人意料的。

    大使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上前抱住芮婷,「好久不見,芮婷。」

    芮婷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容,「好久不見。」

    瑞裏夫爾的下場可想而知,他再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芮婷和俄國大使是舊識。

    芮婷得意地睨瑞裏夫爾一眼,好似在告訴他夜路走多也有碰到鬼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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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婷的得意只維持到第二天早上,當她聽到布裏安的決定時,她原本昏昏欲睡的情緒陡消。

    「剛才——就是你打瞌睡的時候,全場一致鼓掌通過,就是你。」布裏安堅定地說。

    哦!芮婷含怒帶怨地掃過整個會議室的同事,他們就這麼把她出賣了?

    「布裏安——警官,我可不可以婉拒?」芮婷用哀求的眼光望著她的父親大人。

    「已經決定的事,絕不更改。」

    芮婷聽那語氣就知道無望了。「我資歷才三年……」

    「夠了!」

    「前輩……」

    「不不不!娃娃你比我們優秀多了,讓賢。」

    芮婷哀怨地一一望過在場的警官,使得他們一個個良心不安地撇過頭去。

    對不起,娃娃,我們是被迫的,別怨我們了,人在警局中,不得不低頭啊!

    「警官,一定是你脅迫他們!」芮婷猶作垂死掙扎,「否則才輪不到我!」

    「是,我脅迫他們,那又怎樣?」布裏安好整以暇地等著看她還能變出什麼把戲?

    芮婷僵持地看著布裏安,好一會兒才垂頭喪氣地讓步,她爭不贏的,「好吧!究竟什麼事要我去做?」

    抗爭了半天,原來她連會議決定要她到哪里去、辦什麼事都不清楚!

    布裏安瞪她一眼,可惜她早已免疫,心安理得地坐在位子上等他開口重述一遍。

    一旁閒雜人等則興致盎然地觀賞這一場父女對峙的好戲,果然調到巴黎警局有特別福利,不僅加薪又有休閒娛樂外加賞心悅目的黑髮美女,只不過聽力可能會提早老化,心臟也會提早有衰竭的傾向。

    沒等布裏安說明完畢,芮婷便提出異議,「局裏又不是只有我會華語,去年來巴黎研習的小周呢?正好讓他回國散心啊!」她玉手一指,遙遙指向對面倒楣的人。

    「呃,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來的……」

    「哎呀!還不都一樣是中國人?你很愛計較耶!」

    小周苦笑,上上之策還是少開口為妙。

    「別忘了那裏也是你的國家。」布裏安提醒芮婷。

    「唔……哎呀!為什麼要我去嘛!」

    布裏安不理會她,收拾手邊的投影片。

    「娃娃。」艾德森靠在她耳邊,「因為你今天又打瞌睡了,而且昨天又在國宴上做出那種事……」雖然他未能親歷其境,不過他舉雙手支持芮婷。

    「什麼?」芮婷站起身,「布裏安,昨天是那只俄國豬對我毛手毛腳耶!」

    「總之,如果不是恰好俄國大使明理,這件事可不會出現在社交新聞版,而是報紙頭版!散會。」

    眾人魚貫走出會議室,紛紛對芮婷投以抱歉的目光。但他們可不是盲目附和布裏安,布裏安也不是隨便抓一個任務丟給芮婷,他們信任芮婷,這件事她絕對勝任愉快。

   

    帶著三束花,芮婷來到巴黎的蒙馬特墓園。

    「爸爸、媽媽、蘭絲,我來看你們了。」她將花束放在墓前,「這次出任務可能會有半年無法來探望你們了,要怪就怪布裏安,是他把我踢去亞洲的。」

    其實趁這次機會回去臺灣走走、看看也好,她有好幾年沒回去了?從四歲算起……十八、九年了吧?

    當年離開臺灣時,她還是個懵懵懂懂的稚齡幼兒,現在她已是二十三歲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不知道臺灣現在變成怎樣一個面貌。

    對於臺灣,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新年時刻的熱鬧景象,來到巴黎後,她也常到中國城去回味新年的趣味。

    「爸、媽,還有蘭絲媽媽,我會儘快回來的。現在是春天,我會趕在夏天結束前回來的,然後在蘭絲媽媽的生日時,我一定會押著布裏安來看你。」

    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芮婷揮手道別了父母及養母,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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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國際刑事警察組織(簡稱INTERPOL),每年召開一次大會,商討未來一年行事方針及過去一年的檢討。

    INTERPOL組成於一九二三年,總部初設於奧地利,之後落入納粹手中,二次大戰時活動終告停頓。戰後法國政府提議為其在巴黎重新設立總部,並提供包括法國警方官員給秘書處。但近年總部已由巴黎遷至里昂。

    該組織現在有一百二十五個以上會員國,由各會員國提供的資料等現存在總部,整合有大量國際罪犯和嫌疑犯的紀錄,包括他們的身分、化名、同夥及作案方式等詳細資料。各會員國若有需要,可從INTERPOL的情報交換所獲取。

    這次大會除了例行程序外,並通過臺灣入會案。會員國之一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雖表達強烈反對,但木已成舟。

    於是,國際刑警組織派員至臺灣協助指導支部的設立,臺灣方面也派了數名優秀警員至巴黎研習。

    芮婷身為總部特派的指導員,但不知臺灣方面撥款多少給支部,她記得警局裏的INTERPOL電腦室所費不貲啊!

    在芮婷還未到達之前,臺北市警局內吵吵嚷嚷,都在為加入INTERPOL而興奮不已,也很好奇巴黎總部會派什麼樣的人來。上個禮拜隊長還集合所有幹員,嚴肅地向他們訓示有關的詳細事項,希望他們拿出最好的一面。

    據說巴黎總部派來的是一流的幹員,非常優秀,但不知是男、是女?引起眾警官熱烈廣泛的討論。

    洛愛華懶懶地坐在位子上,冷眼旁觀同事們打屁聊天兼摸魚。那個國際刑警不是說十二點會到達嗎?現在都十二點過十分了,印象分數先扣十分,沒有時間觀念的人最差勁!

    「愛華。」一個女同事靠過來,「你覺得派來的人是男、是女?」

    「你希望我回答什麼?」

    「你想什麼就回答什麼嘛!」她微紅了臉。

    看她那模樣,用膝蓋想像都知道她內心的答案。「男人,一個大帥哥。」陪她作作白日夢也好。

    「聽說法國男人都很浪漫,你想他會不會送我們局裏的女警一人一朵玫瑰當見面禮?」她暈陶陶地幻想著。

    看到她目前的模樣,若以前被她逮到送進監獄的犯人看到,不知道會不會直接跳上高壓電網?

    「說不定他一見到你就把整束玫瑰送你了。」洛愛華笑著道,說得跟真的一樣。

    「別說笑了。」她推了洛愛華一把,「你覺得他的頭髮是金色的嗎?還是漂亮的棕黑色呢?還是……」

    天,還沒看到人呢!想得真起勁。

    一名男警官突然插嘴道:「聽說法國女人也很美,說不定她是一個美麗的金髮尤物呢!你說呢?」

    「我說是一個紳士!」

    「美女!」

    「咳!」洛愛華一手撐著頭,眼睛瞟向人口,「你們都猜錯了,她既不是帥哥也不是美女,充其量是個……Lad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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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婷略微整理自己的衣著,第一印象最重要,她想給往後需相處約半年的同事一個可信任的印象,以後合作才能愉快。

    為了消除年齡給人的刻板印象,芮婷特地跟伊斯借來平常跟監用的平光眼鏡並添購了幾件素色套裝,她以前從未想過會有穿上它們的一天,而且還將一頭秀髮挽起,希望能加強精明的感覺。

    芮婷環視因她的到來而靜下的室內,很驚訝這種時間竟有這麼多警員留守。

    「初次見面,我是余芮婷……」

    「你會說國語?」其中一名警官脫口而出。

    芮婷朝他笑了笑,「是的,我四歲前一直住在臺灣。將來會有幾個月的時間與你們一同合作,請多指教。」

    「余小姐,你今年幾歲?」

    隊長的臉色因這句突來的問話而變得鐵青,眼光一掃,果然是那個問題警官——洛愛華,她正隨意地一手撐著頭,一臉無趣的模樣。

    「洛警官,你——」

    「沒關係。」芮婷制止他,和善地露出一個微笑,「我的年齡與我的能力應該無關,如果我說我今年四十歲,你就會信任我的能力,那麼我就是四十歲。」

    洛愛華半眯著眼,這個半洋人還真不簡單!

    「還有其他問題嗎?」芮婷開始覺得這場臺灣之行似乎變得有趣多了,「張隊長,我希望能讓洛警官帶我參觀整棟樓,還有認識、熟悉附近地理環境。」

    那個問題警官?隊長急忙說:「余小姐,我可以為你請別的警官……」

    「不!隊長,我很樂意。」洛愛華嘴角上揚,這女人似乎在向她挑戰,有趣。

    隊長可以感到前途無「亮」了,原以為把這對問題搭檔之一派去法國,剩下一個就會安分點,沒想到——唉!余小姐又為什麼要自惹麻煩呢?他不管了。

    另一方面,洛愛華倒是鬥志高昂,心裏給芮婷下了一個評語:難纏的老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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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警官,早。」一人迎面過來向芮婷打聲招呼。

    芮婷朝他一笑,「你早。」

    踏進大辦公室,朝臨時辦公室走去,但等到她把手放上門把時才發現門鎖上了。真該死!連日來的鬱悶化作一拳重擊在門板上,引得早晨辦公室裏三三兩兩的警員側目。芮婷吐出一口長氣,嘴裏嘀嘀咕咕用十國語言輪流罵出她所學過的粗話。

    三個月來也從沒上過鎖,見鬼了今天會上鎖?算了,芮婷轉身走回普通警員辦公室,隨便挑個座位坐下並開了電腦。幸好,她最近的工作只是為局裏的電腦連上INTERPOL的資料庫,隨便一台都可以接續她未完成的工作。

    局裏三兩人交頭接耳了一番,最後還推派一人走向她。他是一個靦腆的男子,年約二十五、六歲,芮婷空出一眼估量他。

    「余警官……」

    「嗯?」芮婷臉上的鏡片映出一片藍。

    他似乎有手腳不知該往何處放的困擾,支吾了半天。

    「有事請直說。」

    「是……這是洛愛華的辦公桌。」受到同事的「鼓勵」,那男警員一鼓作氣說明來意。

    「然後呢?」

    「她不喜歡別人動她桌上的東西。」男警員終於把話說出口,不過「不喜歡」三個字可能太過輕描淡寫了。

    「我記得電腦是公有財產。」芮婷終於騰出一雙眼睛正眼看向他,卻害他更加緊張。

    「但至少……至少……要先跟洛愛華說過,不然……不然她會……她會……」那男警員又緊張得結巴起來。

    「喔!」周圍的人發出噓聲,「小吳,拜託你一口氣說完,別這麼沒用。」

    「你這樣子將來怎麼娶老婆呀!」另一人捂住臉呻吟。

    芮婷覺得很有趣,在她的周圍從未碰過此種類型的男人,他們都是大方得過火,該說的、不該說的全一古腦兒傾出,出賣朋友時也痛快,就像這次她被踢來出差一樣。

    「這位……」她瞄一眼他的名牌,「吳警官,請問你的家庭成員是不是男性為多?你從小至大鮮少接觸女性嗎?你曾看過黃色書刊嗎?閣樓或……嗯?」

    大學時她修過一點普通心理學及犯罪心理學,挺有趣的!她想瞭解小吳的性格是如何養成的?

    小吳一時愣住了,臉孔漲得跟番茄醬一般紅。

    「哇嗚!」一人怪叫道,「她問小吳什麼啊?」

    「她該不會看上小吳了吧?依小吳的個性,她若理所當然地叫小吳上教堂,小吳搞不好真會去哦!」

    「其實余小姐的身材還滿不錯的……」

    「注意你的口水。」一名女警白他一眼。

    就在眾人嘰嘰喳喳之際,洛愛華不知何時進來,倚在盆栽旁的白牆上,「一大早就這麼熱鬧?」

    「洛愛華!」完蛋!他們可不想成為代罪羔羊,於是全閃向一邊。

    洛愛華瞄一眼她的座位,再掃一眼在場的人,「沒人跟余小姐說明我的習慣嗎?」

    一群人猛點頭。

    「那麼?」洛愛華用下巴指向芮婷。

    一群人又猛搖頭。

    芮婷覺得好笑,這洛愛華就好像布裏安似的。「洛警官,我就在這裏,你可以直接詢問我。」笑著對洛愛華點點頭。

    沒見過世面,她敢打賭芮婷肯定連一個真正窮兇惡極的歹徒都沒見過,一副長年坐辦公桌的蠢樣。

    「洛警官?」芮婷終於明白隊長何以為洛愛華而頭痛。

    洛愛華撐起軟在牆上的身子,移步走向自己的位子,「算了,不過以後動我桌上的東西時請先通知我一下,這是起碼的尊重。」

    周圍的人吐出一口氣,還好,以為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洛愛華的作風強悍,最令隊長頭大,偏偏她的破案率是市警中最高的,隊長也莫法度。

    「喔,請問是誰鎖上我的辦公室?」芮婷微笑地問著。

    洛愛華疑問的眼往局裏一掃,幾乎每個人的頭都搖得像博浪鼓似的。

    「不知道。工友吧?」洛愛華向芮婷聳肩道。

    警察局有工友嗎?芮婷將這個疑問先丟一邊,她的問題先解決,她可受不了天天都要等人來開門。

    「我有開我辦公室的門的權利對不對?」芮婷問道。

    好像有陷阱,但乍聽之下似乎沒錯,洛愛華想了想,「對,你有這個權利。」

    「好,可是現在卻有人妨害了我的權利……這是法律上的強制罪吧?以強制手段妨害他人行使權利的自由。」芮婷笑得很無害,可是出口的話卻很氣人。

    嚴格說來,當你在洗澡時,有人拿走了你所有的衣物使你無法穿衣,這也構成強制罪,是一條頗耐人尋味的型法。

    芮婷說這話表示了她稍通法律,但同時也給其他人留下一個壞印象。不過她倒不是很在意,對付不友善的人就該用不友善的方法,她才不贊成上帝那套:有人打你的左臉,笑著把右臉送上去讓他再打。

    芮婷結束工作,關機後起身笑道:「從現在起你們便可直接從INTERPOL資料庫讀取所需的資料,我會將進入的程序寫在白板上。」

    洛愛華的臉色並不好看,直接開口問出令眾人臉色丕變的一句話:「你什麼時候要離開?」

    芮婷好傷心喔!她還是第一次跟人相處得這麼糟糕。「明天。不過我改變主意了,決定要待到我高興為止。」糟糕,她怎麼會說出這麼任性的話呢?

    桌上電話突然響起,芮婷很自然地伸手去接。

    周圍的人睜大眼,這女人是不是有健忘症?沒多久前才提醒她要注意呀!

    剛上勤的人輕聲問道:「你們沒跟她說過洛愛華的怪癖嗎?」

    「有,我們有!可是……」

    此時,他們被一聲怒吼嚇得失了神,難道洛愛華終於無法忍受了嗎?結果不是,這聲怒吼竟是來自一向笑臉迎人的芮婷。

    她一口法語說得又快又急,似乎與人在吵架似的,說到激動處乾脆摔下話筒,不聽了。

    芮婷生氣地拉起洛愛華,拖著她便往外走,「陪我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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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洛,你去問問余小姐,為什麼突然要清查所有在臺灣的外籍人士?」小王過來說道。

    「為什麼要我去問?」洛愛華巴不得離那個女人愈遠愈好。

    「因為你和她的感情似乎不錯,芮婷每次都找你一起出去走走……」

    「是她硬拖著我去的。」這些人真的是搞不清楚狀況,「你們見過我哪次主動去找她的?」

    「余小姐會不會是……看上你了?」小王臆測道。

    看上?「你別瞎說,害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洛愛華搓搓手臂皺眉道。

    「你有歧視喔!」小工笑道。

    「別說了。」洛愛華闔上準備移交檢察官的公文。

    「愛華。」女司事神秘兮兮地靠過來,「樓下有人找余小姐,是個洋帥哥喔!」

    「花癡,只要是男人都覺得帥。」

    「誰說的,至少我就不會指著小王說帥哥。」她看向一旁的小王,惹得他頻頻抗議。

    「我去通知余芮婷。」洛愛華起身遠離戰場。

    「小洛,記得幫我們問一問。」

    洛愛華只是揮揮手,走到芮婷的辦公室前敲了敲門。

    「請進。」

    「不了,有個男人在樓下找你。」洛愛華靠著門板說道。

    「有沒有說他是誰?」芮婷用力想了想,還是想不出什麼人會來找她。

    「沒。」當我是你的秘書啊!洛愛華在心中叫道。

    「請他上來,我沒空閒下去。」芮婷說道。

    洛愛華揚起一邊的眉毛,這人還真方便。算了,反正她也是閑著,何況跑腿的又不是她。

    奧立佛?葛雷哥利一進來就吸引了大半數人的目光,他的高大,他的不凡氣質,使他在這群人中有如鶴立雞群,再加上手中一大束的白玫瑰,想不引人注意也難。

    「芮婷在哪里?」他用中文問道,一顆頭東張西望,想在眾多人群中找出他朝思暮想的人。

    芮婷正巧打開辦公室,手中捧著滿懷的檔案夾,讓奧立佛一眼看到,誇張地大步朝她走去,興奮地一把緊抱住她嬌小的身體。

    「Baby!你為什麼離開這麼久?教我想你死了。」奧立佛情不自禁地說。

    「咳咳!咳……你先放開我,還有……喂!」芮婷快沒氣了,這大個兒做事總是沒有考慮到她的體格。

    「喔,抱歉,Baby。」奧立佛抱歉地稍微鬆手,看她手中的檔案夾幾乎要把她壓垮了,連忙把那一堆檔案夾接過手,順便把手中的花塞進她懷中。

    「不會說中文就別說,什麼想我死?是想死我了。」她糾正道,這才想到奧立佛什麼時候會中國話的?

    「我學沒多久,想讓你驚喜。」奧立佛咧嘴笑著。

    「我很『驚喜』,你怎麼來了?」芮婷隨手將玫瑰花往旁一擱。

    「布裏安告訴我的。」奧立佛俯身在她頰上落下一吻。

    一旁未婚的女性簡直要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了,或許是懷疑外國帥哥的眼光。

    洛愛華站過去小王身邊,「如何?知道她不是那方面的同志了吧?」還好,她安全無虞。

    芮婷指示奧立佛將檔案夾放在洛愛華桌上,「洛警官,請核對這些資料,將在台外籍人士中符合這些資料的人挑出來,特別注意在北部地區的。」

    「我?」拜託,她已經坐了好些天的辦公桌了,再不辦個案件准會死翹翹的。

    「對!你也可以利用INTERPORL的資料庫。我要出去一下,若有法國來的電話,麻煩請他留下姓名。」

    「Baby,你戴上眼睛也很好看。」奧立佛說道。

    「謝謝。」

    「不過你選衣服的眼光不好,這套廉價俗氣、毫無美感的套裝只會糟蹋了你,走吧!我的公司在臺灣有代理商,讓我為你挑幾套高雅大方的……」

    眾人已聽不到接下來的回答了,個個目瞪口呆。

    「我不知道外國男人喜歡這種型的。」

    「說不定他們都是看內在美。」

    「內在美?你有沒有看過人體模型?只要不吸煙,所有內臟都是鮮紅色的。」

    「說不定是有求於她,或許他暗地裏販毒、走私,需要一個國際刑警來掩飾。」另一人說道。

    「我發現從你嘴裏出來的人性都很污穢,請問你知不知道『人性本善』這句話?」

    「當了這麼久刑警,我比較相信『人性本惡』。」

    「是嗎?」兩人波長不合,再談也枉然,「小洛,你認為呢?」

    「我?」洛愛華看著手上的資料,發現都是一些職業殺手的資料,回想這幾天上層頻頻的動作,難道是有人請來了職業殺手要暗殺誰?「我覺得你們兩個可以考慮交往,剛好中和一下。」

    「小洛!」

    除了當事人之外,其他人早已笑得一片東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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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聲槍響給空蕩的地下靶場更添一點空曠之感。

    「你的槍法還是這麼准。」奧立佛很捧場地給予讚美。

    取下耳罩,芮婷回頭朝奧立佛一笑,算是給他一點慰勞,慰勞他陪了自己這麼久,她知道他一直不能習慣硝煙的味道。

    「你在英國的生意怎麼辦?一直留在臺灣好嗎?」芮婷問道。

    「沒關係的,中國話不是說『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嗎?養那些高級主管可不是假的。」奧立佛笑道。

    「那你預定什麼時候回英國?」芮婷收起槍,攏攏難得解放的長髮,重新戴上那副平光眼鏡。

    「要回去,也要跟你一道走。」奧立佛愛憐地摸摸她的長髮,「別綁了,算是可憐我站在這裏忍受了兩小時吧!」

    猶豫一下,芮婷勉為其難地點點頭,挽髮髻也是很麻煩的,其實她很羡慕洛愛華一頭俐落的短髮,若不是蘭絲媽媽喜歡她烏黑亮麗的長髮,她才不想留下這一頭累贅。

    「喂!你不回去真的沒關係嗎?」芮婷不放心地問,心裏她很希望奧立佛留下來,在這個應該熟悉卻陌生的土地上,能有個熟人是很能令人安心的。

    奧立佛給予肯定的答覆。一般來說,像芮婷這一類天資聰穎,一切得來好似毫不費力的人容易給人疏離感,而有些人確實也憑藉著這一點,自認較一般人高級。但芮婷不會,她較一般同年紀的人來得純稚,絕不是做作,而是出自本性。

    從小在爾詐我虞、阿諛諂媚之中生活,芮婷?餘?裏多的出現恍若是東方人常說的,淤泥中的清蓮。

    她的任性令人喜愛,偶爾還會老氣橫秋地指責別人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的罪名,她的容貌是美麗的、她的內在是可愛的,令他不由自主地就想接近她。

    「奧立佛,我們先上去辦公室,等會兒我們出去走走。」芮婷拉著他上樓。

    這些天來她天天都拉著奧立佛出去玩,看在其他人眼裏很「刺目」,他們成天忙裏忙外、忙進忙出,忙著寫移送報告、忙著過濾嫌疑犯,而這個據說一流、專業、資深的國際刑警則成天跟男人出去逛街。她到底是來臺北做什麼的?

    芮婷讓奧立佛在她的臨時辦公室外等,自己則窩進去不知在搞什麼「蚊子」。

    俊挺的奧立佛站在那兒很顯眼,令一干女子更加咬牙切齒恨蒼天不仁,像這種男人為什麼會看上那個老處女?而且還一副死心塌地、毫無二心的模樣,目不斜視宛如西洋柳下惠。

    青菜蘿蔔各有所鍾,情人眼裏出西施。孟子曾說過:「雖有惡人,齋戒沐浴,則可以祀上帝。」意思是說:她雖然很醜,但洗澡洗乾淨點,就可以去天公廟拜拜。難怪他能被稱作上帝,能忍人所不能忍嘛!

    「奧立佛,走了。」芮婷走出臨時辦公室,巧笑倩兮地說。在走過洛愛華的辦公桌時順手丟下一疊資料。「麻煩追蹤這些人的行蹤。」

    「Baby,我們快錯過下午茶了。」奧立佛低聲說道。

    「喔!」芮婷愉快地笑著,「這幾天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

    「余小姐,你是來觀光的嗎?」洛愛華再也無法忍受了。原本以為她真有兩下子,可是看到她這些天來的舉動,令自己不得不懷疑起自己的判斷,「如果不是,請你將精神放在工作上,不要進進出出影響其他人的情緒。」

    「Baby,她說什麼?」奧立佛聽不懂太快的中文,但罵人的話是不分國界的,話中所包含的不友善及敵意是無法掩蓋的。

    「嗯!可是我的工作基本上都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你們臺灣的問題了,像電腦室真的太——你覺得『爛』這個形容詞如何?」芮婷笑咪咪地說著。

    芮婷雖覺得這個情況有些不妙,但還是不想開口為自己的行徑做一個解釋,在事情還未明朗化之前,她還是少開口的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事實上,前陣子來的一通電話是布裏安打來的,他傳達了一個不太妙的消息:有人想暗殺臺灣高階領導人,希望她留下為目標物訂立一個周詳的保護計畫,因為這只是一個未確定真假的情報。

    開玩笑!她原本只預定輔導INTERPOL支部耶!一堆的行政工作已夠讓她吃不消了,她當然不依,況且INTERPOL是不准涉入軍事性、政治性的行動的,但布裏安卻振振有辭地說逮捕殺手也是刑警的工作之一。吵了一架之後,她還是乖乖留下了,她還在這裏的一天,就必須負責。

    首先,當然透過局長報告這個消息,芮婷希望找一組有經驗的SP,也提供了幾個名單。她自己則成天出外勘查總統常經過的地點,這種事總不好再硬拖洛警官陪她。

    再者,接受委託的殺手不明,只知道是個外國人,於是她要洛警官注意出入境的外籍人士,自己並用INTERPOL的資料庫刪掉了目前行蹤確定不在臺灣的殺手。

    她這麼辛苦地工作,結果卻被人指責是來觀光的,而且還是她最喜歡的洛警官,教她好傷心喔!

    洛愛華見芮婷一臉笑的模樣就有氣,這女人有沒有神經呀?正想開罵時卻湧進一堆外國人,高亢興奮的嗓音壓下她的話頭。

    「芮婷,你還是一點……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改行當教官了嗎?」帶頭的男子不可置信地笑笑。

    其他人才不像他這麼含蓄,一個個湧上前擁抱芮婷,把奧立佛擠到一邊去,歡天喜地地與她敍舊。

    在這群高大的外國人旁有一個不起眼的中年男子,極費力地才讓芮婷注意到他的存在,但他的一張臉已拉得老長。

    「啊,黃。沒想到你找來的人竟是艾克他們?你放心,他們是我見過最盡責同時也是最厲害的SP,不過……」她轉向艾克他們,「我沒想到你們會答應耶!照理說你們SP的主任應該不會允准的……」

    畢竟該國有該國的培訓計畫,這種由他國聘雇的情形實在很荒謬,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芮婷很懷疑臺灣的SP是否有過實戰經驗。並不是她沒有信心,而是實情就是這樣。

    「是芮婷你拜託的啊!我們怎麼可能拋下你的請求不理會呢?主任只交代要我們別丟了他的老臉。」艾克笑道。

    艾克一群人是芮婷去美國引渡犯人時認識的,由於她的失誤讓犯人逃脫,那個笨蛋竟然揚言要炸了總統座車,害得她又多了額外的工作,不過犯人在還沒展開行動前就被捕了——想也知道,那個笨蛋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能接近總統?

    但是那個笨蛋趁車子送去維修時,在車盤下裝了炸彈,害得她一輛輛車子找,弄得灰頭土臉。結果她也不必引渡人犯了,人犯就在當地被宣告無期徒刑了。

    「余小姐,今天來主要是想請問你,消息確定了嗎?」黃一臉不豫,其實他是被逼來的,這群洋人一直吵著要見芮婷。

    「幾乎。歐洲總部明天會給我確定的答覆,我想明天就會有殺手的資料了。」芮婷不受他的影響,乍見舊友,心情實在很難繼續壞下去。

    另一邊,艾克等人正和奧立佛「談天」。

    「奧立佛你還在窮追不捨啊?」艾克哈哈大笑,小組裏可是有很多弟兄喜歡芮婷呢!

    「你也還健在?」奧立佛皮笑肉不笑地道。

    這支情敵部隊真是一個大麻煩,還好,聽他們的對話似乎另有要務,應該不會介入他和芮婷之間才對。

    洛愛華及其他人則被弄得一頭霧水,恍如墜人五里霧中。這群突然多出來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啊?旁若無人地大聲喧嘩,他們是誰啊?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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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3 02:09: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姓名:芮婷?餘?裏多

    年齡:二十三

    瞳色/發色:黑

    身高/體重:170/58

    人種:中、法混血

    國籍:法

    職業:警

    他拿起傳真機上的紙張,這種類似的報告他已收過九次,兩年一次,徽信社會為他做好報告,等他去拿取。

    他前往櫃檯付錢,工讀的女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暗自猜測他會不會是哪個新進的影星,外貌如此出色。

    「謝謝光臨。」

    自動門叮咚一聲為他而開、為他而關。男子走出超商、走出騎樓,耀眼炫目的陽光在他臉上的綠色鏡片上激射出一道炫彩,令許多女性莫不佇足貪看他的一舉手一投足。

    金髮碧眼的外國男子在臺北街頭並不稀奇,但他是特別的,他身上散發出一股不凡的氣質,危險而神秘,強烈的存在感令人無法忽視。

    他仰望一澄如洗的天空,低頭輕笑了下。臺灣,他第一次來,沒想到第一次來就接下大Case,該說是這塊土地的幸或不幸?

    十九年了,自從在香榭巴黎見到那個如天使般的小女孩至今已十九年了。如今,小女孩已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女孩,他好想見她。

    他隨意走著,心裏想道:她是否還記得他?或是早已忘了他?他該對一個四歲的小女孩有所期待嗎?

    已記不得當年的他幾歲,只記得那一年的冬天,他接下最後一件由亞瑟指派的功課——殺掉教他一切殺人技巧、語言及所有知識的「亞瑟」。在大雪紛飛的阿爾卑斯山脈中,瑩白無瑕的雪地上染著亞瑟罪惡的血,滲染成一朵朵詭異的紅。

    之後,這個婆娑世界的人們稱他為「死神」,沒有人能逃過死神的鐮刀,就如同躲不過他的槍。

    他不怨怪將他教育成殺手的亞瑟,但對亞瑟也沒有絲毫的情感可言,這是亞瑟教他的無情。事實證明,他無疑天生就適合這種血腥的生活方式,下手從未有過任何一絲遲疑,只是有時會有些遺憾、有些空虛、有些……莫名想走在人群裏的衝動。後來他知道,那種情緒叫作寂寞。

    直到他遇見了那個塞納河畔哭泣的小女孩,她教導了他亞瑟所沒有教的東西,給了他一個殺手不該有的情感。但他不在乎,即使對一個殺手來說這即意味著毀滅,有情感就有牽掛,有牽掛就有猶豫。她成了他惟一的致命傷。

    多年來,他允許自己每兩年放縱一次,去巴黎看她,即使遠遠的一眼也令他滿足。只是,令人啼笑皆非的,她竟然進了警校,並且成了國際刑警。

    不過,他在乎的是她本身,因為她是他今生的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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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訴你,當初說好支部一上軌道我就回巴黎,可沒要我留在這邊抓殺手!還是一個SA級的殺手!你嫌我命太長啦!」

    「芮婷,你是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的嗎?」布裏安很火,這孩子十九年來從來沒用這種口氣跟他說過話,難道現在是反抗期?

    「我不管!我一定要回去。」芮婷很堅持。

    奇怪,自從確認了殺手的身分後,這孩子就很反常,正常情況下她應該會燃起熊熊鬥志,與那個殺手卯上才對。

    在歐亞大陸的另一邊,布裏安已砸了兩具話機,為了自己桌上這一具話機的安全著想,伊斯不得不出面充當和事老,拿過布裏安手上的話筒。

    「芮婷,你就暫時留在臺灣協助新成立的支部幹員。剛剛成立就碰上這種大事,他們一定需要協助的。想想看,臺灣是你父親最愛的祖國,就算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吧!」

    「但是……我無法適應這裏的偵察方式。」的確,習慣了巴黎那種火爆的行動方式,臺北的辦事方法就感覺有點溫吞,節奏上也慢了許多。「而且沒有搭檔。」

    看了一眼布裏安,伊斯下了決定,「我去臺灣幫你。」

    「什麼?!」聞言,一班人跳起來大叫。

    「不行,我也要去!」

    「伊斯,你太奸詐了,我們也想去找娃娃啊!」

    「對啊!我們已經好幾個月沒看到她了。」一時之間,整個辦公室鬧烘烘的。

    「不准!」布裏安瞪著這些問題屬下,搶過伊斯手上的話筒,「就這麼決定!你就乖乖待在那兒等伊斯過去,別再讓我聽到你想回來這種話。」說完,布裏安不給芮婷說話的機會便掛上電話。

    芮婷瞪著話筒,差點想把話機摔到地上。

    這時傳真機嗶的一聲,送出一紙滿滿的資料,末了還送上一句話:娃娃,或許你是想家,但別介意布裏安,他也很想你,只是嘴上不說。

    伊斯

    芮婷扁扁嘴,她也知道要布裏安說些甜言蜜語是不可能的事,她也很習慣他這種表達情感的方式,可是有時候真的很懷疑他是怎麼娶到蘭絲媽媽的?

    拿起傳真紙,上頭一張滿滿是殺手的基本資料,但是卻沒有附上相片。

    芮婷走出為公室,將紙交給洛愛華,不知怎的,她就是特別愛找洛愛華,尤其喜歡看她氣得蹦蹦跳的模樣,有點像欺負布裏安本人,讓她很有快感。

    「這是什麼?」洛愛華沒接過傳真紙。

    「紙。」

    「廢話!」洛愛華很火,她發現最近這女人很喜歡捉弄她。「我是說這上面是什麼東西?」

    「字。而且你們局裏的機器很爛。」

    其他人看著這一幕,心底佩服死芮婷了,除了小洛的老搭檔之外,連隊長都不敢這麼跟洛愛華講話,一方面也是他沒這種幽默感。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讓她氣得牙癢癢的,向來都只有她讓別人氣得牙癢癢的份。

    「余芮婷,我對你已經到極限了,我管你是什麼爛組織派來的爛指導員——」

    「喔!你想吃國際官司嗎?」芮婷依舊笑咪咪的。

    最近奧立佛很忙,沒法子來陪她到處走走,而艾克身為被暗殺目標的SP,自然更沒空陪她敍舊,可也多虧他們才讓她發現洛愛華是這麼個好玩的人。

    「誰聽到我剛剛說什麼了?」洛愛華看看左右,局裏的人更少了。

    「呵呵!你真的像極了布裏安。」

    「他是誰?」

    「我的父親。」

    哦,偶像!敢當著洛愛華的面說她像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老男人,這可是連她的老搭檔也不敢做的創舉!同事們驚訝著。

    「好了,不跟你玩了。把這文件重新打過,送一份給北區……就臺北縣市好了,各分局、派出所都要一份,注意符合這上面描述的外國人士,發現就立刻通報。」

    面對芮婷突然嚴肅的態度使得洛愛華馬上接過那張傳真紙,仔細一看才發現上面是滿滿一紙英文。

    「喂!麻煩你先把它翻譯一下好不好?」這分明是故意整她。

    「哎呀!上面部是簡單的單字,難不倒你的,放心!」芮婷呵呵笑。

    洛愛華沒轍,只好乖乖地一行一行看過去,再一字一字翻譯,只是看到最後,「咦」的一聲眼睛瞪得老大。

    其他人好奇地靠過來,「這是什麼?難得看到余小姐一臉正經。」

    「是……有職業殺手要……」

    原來如此,難怪最近上頭怪怪的,還有上次那群奇怪的外國人。現在想起來,他們身上都有一種不同於普通人的氣息,大概是保鏢之流的。

    如果情報屬實,洛愛華可以想見未來一片永無止境的黑暗,沒日沒夜地值勤,天老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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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級:SA

    代號:死神

    姓名:萊?莫利斯

    本名:不詳

    國籍/年齡:不詳

    身高/體重:不詳

    瞳色/發色:藍/淺栗

    人種:白人男性

    失手紀錄:無

    此次目標:臺灣最高領導人

    委託人:不詳

    當這張公文一發出,臺灣上層全亂成一團,消息不再是空穴來風,而是確確切切,既要動員保護總統,又要對傳播媒體保密,怕引來第二次飛彈效應。

    早在得到消息的第一天起,便不論真假地布下保護網,禁止媒體、民眾太過接近總統,因此每次總統出現時,身旁便一堆人肉盾牌。

    依照死神的檔案紀錄看來,除非總統先生能躲在固若金湯的反核室內,否則,就算躲在白宮,死神都能給予致命一擊。

    芮婷當然希望總統先生能儘量減少出現在公共場合的機會,最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能待在SP嚴密監控的房間中,吃喝拉撒睡都在裏頭解決。偏偏臺灣四年一次的大選近了,叫總統不出面是不可能的,這下可苦了擔任護衛的SP了。雖然已將曝光率減至最低,但如果本人堅持,他們還是得遵守命令,就像現在這種情形。

    「伊斯,你覺得怎麼樣?」芮婷偏頭問著昨天才抵達的臨時搭檔——伊斯,他原本是布裏安的老搭檔

    「自尋死路。」伊斯研判出四字真言。

    兩人站在最外圍的一個制高點上,觀察四周情形並下指示。

    老實說,總統先生四周反常地出現了許多護衛,媒體不可能沒察覺,更不可能不聞不問,所以消息走漏是在所難免,只是不曉得是如何走漏的?

    布裏安說過,世上最厲害的人種之一便是傳播媒體,不可以輕忽記者的力量,他們就像蟑螂一樣,生命力曆久不衰。

    於是乎,暗殺新聞炒紅半邊天,謠言更是滿天飛,有人說這是一種競選噱頭,但殺子的委託可不是一件可以讓人拿來利用的事。

    「艾克,注意你左手邊那個男人,他太過靠近了。」芮婷對著別在領上的隱藏式話機說道。

    「比利,左邊有個小巷有可疑的閃光,去查看一下。」

    雙眼觀四面,耳朵聽八方,芮婷的神經繃得很緊,已經兩天沒睡好了。

    「喂,如果我朝那些人大叫『靠近者格殺勿論』,他們會怎樣?」芮婷異想天開地說道。

    「先愣一下,然後把你團團圍住。」

    「呵,啊,總統先生要離開了。注意民眾跟記者的異動,檢查座車跟司機。」

    等他們傳訊回來一切正常時,芮婷說道:「艾克,鮑伯及比爾跟著總統,其他人上車跟著座車。」只見西裝筆挺的總統先生親切又笑容可掬地揮別現場一、兩百人的記者及民眾,從容地上車離去。

    芮婷兩人跳下花壇,坐上不遠處的一輛轎車,有兩個討厭的八股老頭坐在上面,硬要跟來湊熱鬧的糟老頭子。

    正當芮婷以為此時安全無虞時,前方車輛突然一個打滑沖上安全島,總統座車的車窗玻璃碎裂,跟著步上其後塵而衝撞上前車。

    該死!芮婷不等伊斯停妥便躍下車,周圍的SP亦一湧而上,馬上拖出總統先生擁著他橫過馬路,躲進一家商店之中。

    幸虧有實施交通管制,否則恐怕早撞成一團了。

    「艾克領兩個人尋找狙擊點;比爾負責隔離民眾;其他人掩護總統先生,別讓他暴露在狙擊點下。」

    其他警員已圍攏過來,還有一些好奇的民眾聞聲而至,好奇地探頭探腦,交頭接耳猜測是否在拍電影。

    記者就像螞蟻遇到糖一般黏上去。

    「總統、總統,請發表一下感想……」

    「總統,請問是第一次遭襲嗎?要不總共遇過幾次?」

    「對於謠傳您將退出這次大選,請發表您的意見……」

    「總統……」

    芮婷閉閉眼,有股無力感。「SP注意,驅離記者。」她依舊站在外圍指揮。

    再看一眼不甘被驅離的記者,芮婷再一次感歎傳播媒體的生命力,抓不到總統就抓警察來拷問,她遠離戰圈果然是明智之舉。

    就算她再強也是一個兩天沒好好闔上眼的人了,再加上臺灣夏季的濕及悶讓她很無法適應,一時之間精神有些渙散,是艾克的聲音驅散她的恍惚感。

    「抱歉,你說吧!」她調整一下耳機。

    「座車半毀,在你右手邊五十公尺處拾獲兩個空彈殼,確定是狙擊座車時留下的。」

    「嗯……那時附近有發現可疑的人嗎?」

    「尋找中。」艾克頓了頓,「芮婷,你認為是『失手』嗎?」

    失手?不可能。既然會選在日正當中、人潮洶湧的這種時間、地點,並且朝行進中的車輛動手,想必對自己的身手極度自信,怎麼可能失手?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芮婷不自覺地低頭思考,卻聽到伊斯在大叫。

    「你們這群笨蛋,放開我!」

    芮婷抬頭往商店門前望去,一群警員攔住伊斯,因為伊斯正想接近總統所在的商店,被沒見過他的其他分局警員給抓住了。

    她明明吩咐他沒事別晃蕩,尤其是她不在身旁的時候,以免言語不通引起誤會,這下可麻煩了!

    芮婷三步並兩步地沖進戰場,朝被記者及警察團團包圍的伊斯前進,可是差點被擠得跌倒。這些蟑螂記者真的很強悍耶!

    一陣汗臭味熏得她幾乎站不住腳,炙熱的陽光曬得她頭暈目眩。可惡!回去之後一定要爭取一個月的長假到地中海岸度假去!

    爭著搶新聞的記者根本沒將芮婷放進眼中,氣得她頭更暈了。這些人也太過厲害了,根本對法語一竅不通還能訪問得這麼快活,完全是雞同鴨講的場面。

    突然一隻手臂往她的腰一圈,將地帶出了人群。

    「余小姐?」耳機中傳出黃有些尖細的嗓音。

    「黃……」耳機被扯掉,連同對話機一同被丟在地上,讓人給踩個稀巴爛。芮婷火大地抬頭:「是誰?竟敢妨礙公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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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比陽光更燦爛的笑臉占滿她整個視線,芮婷連忙又拉開距離。

    「我以為我是解救你於被人踩扁的危險中。」

    「你是誰?」芮婷覺得他有些眼熟。

    「你忘了我?」他裝模作樣地哀痛一番,「真令我傷心。」

    見他不想挑明身分,芮婷直接努力於扳開他的祿山之爪。「我正在執勤中,請你放我下來,我習慣腳踏實地自己走。還有,我並沒有渺小到讓人踩扁的地步。」事實上,她的身高在東方人中已算得上高挑了。

    他腳步不停地往前走去,與人群愈拉愈遠,「你的前輩似乎有了麻煩。」他笑道。

    「所以你應該馬上放開我,讓我去跟他們解釋清楚。」這個人聽不懂中文是不是?

    「喔?」他一副不關痛癢的模樣。

    伊斯忙著對攝影機大吼大叫,眼角餘光注意到理應前來解救他的芮婷卻被一個陌生男人抱走。

    「芮婷?!」

    「身分證明,你的身分證明。」芮婷的雙手圈在嘴邊朝伊斯喊道。

    「聰明的作法。」他說道。

    「哼!」若不是看在他沒有惡意的份上,她早賞他一拳嘗嘗。

    「怎麼不說話了?」

    「警告你哦,我已經兩天沒睡,又讓這爛天氣給搞得心火浮動,脾氣很不好,如果你不停止這無聊的舉動,小心我讓你到牢裏去蹲個兩、三年。」

    「你是忘了我還是不認得我?」

    「少攀親帶故!告訴你,如果想綁架我那你可是找錯人了,布裏安才不會付贖款,而且你會死得很慘。」

    「我還不至於缺錢到綁票勒贖的地步。」虧她這腦袋瓜想得出來。

    「那是劫色嘍?」她不甚認真地隨口道。

    「你?」他縱聲大笑。

    笑得芮婷漲紅了臉,這人真不給面子,芮婷快氣炸了。

    繞過一個紅綠燈之後,他來到一輛停在路旁的車子旁,打開車門將她丟了進去。

    芮婷甩甩頭坐正,抓著駕駛座的椅背,「這是什麼意思?我很醜嗎?」

    「不是!只是沒有人會笨到對一個國際刑警下手。」

    「喂!你還沒說抓我做什麼?也沒告訴我你是誰?你卻好像把我摸得一清二楚,這有違公平互惠原則。」

    他在車陣中穿梭,看來是把臺北街道摸得很熟了,「當初可是你硬抓著我的手跟你打勾勾,叫我別忘了你,如今卻是你忘了我。」

    「打勾勾……」芮婷偏頭想著,想著想著,不經意瞥見車窗外的陽光映在他發上,好像鍍上一層金光。

    「啊!」芮婷一擊掌,「你就是那個大哥哥!」

    「你終於想起來了。」他滿意地點頭。

    芮婷一舉手往他的頭敲下去,「混球!」

    莫利斯錯愕地轉頭望她,怎麼突然就敲他一記爆栗?

    「你知不知道我後來天天都跑到河邊去等你?你卻沒再出現過,害我天天像個傻瓜似的!」誰說小孩子記憶力不好?她不就記了十九個年頭?「看前面,笨蛋!」她瞪著前方大叫。

    莫利斯急忙一轉方向盤,及時躲過一場車禍。

    「我有我的理由,何況你畢業時我不也送了禮物?」他忍不住笑了,天底下也惟有她敢指著「死神」的鼻子……呃,是敲著他的頭罵他笨蛋,還罵得挺過癮的。

    「我知道是你送的,不然今天就不只一個拳頭。」芮婷還很氣的,說是氣,其中還包括一大半突來的驚奇。

    「原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想忘記也很難,蘭絲媽媽天天在我耳邊念著,說我小小年紀就有追求者,將來不用愁了。」蘭絲媽媽是很特別的,普通人一定告誡她別再靠近塞納河,說那個男子一定是誘拐犯之類的,但蘭絲媽媽反而鼓舞她。

    「我有追求過你嗎?」

    睨他一眼,「沒有,但你直接拐了我,所以蘭絲媽媽特別興奮。」心情一放鬆,睡意就襲上心頭。

    莫利斯又笑了,「想睡就睡吧!」

    看了一眼後照鏡中已靠在椅上沉沉睡去的她,罕見的柔情占滿他的眉間,漫長日子的等待終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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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在臺北市警局中,伊斯可沒芮婷那麼好命,他急得像熟鍋中的螞蟻,滿腦子都是近來發生的重大刑案:分屍、奸殺……

    自伊斯被「認領」回來後,便沒一刻安靜下來過。

    艾克會一點中文,可他目前沒空來充當翻譯,教伊斯一肚子話只能說給自己聽。

    別急、別急,芮婷至少在學校學了劍道、柔道、空手道及……伊斯不斷地安慰自己。天啊!不想還好,一想起這個便記起芮婷的功夫根本是低空飛過,對付三腳貓還可以,真遇上練家子……伊斯也只能猛畫十字架了。

    洛愛華等人在一旁看他發了三個小時神經,一組人出去抓了一個搶犯回來,伊斯還在那裏踱來踱去。

    「你說,他到底怎麼了?」洛愛華問她身旁的同事。

    他聳聳肩,表示跟她一樣無知,「我只知道老頭氣得跳腳,直罵那個『半洋鬼子』不可靠。」

    「她不可靠?前幾個月是誰一直誇她的?」另一人說道。

    人,都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慈悲一點不過站在井邊觀望,看你究竟掉到底了沒?這是王警官的人性本惡論。

    「老年人記性不好,別太難為他了。」

    「難為誰?」

    喝!眾人回頭一看,好險!還以為是老頭子,差點嚇掉一魂二魄,原來是金髮帥哥。

    還沒人出面回答奧立佛的問題,伊斯已一路沖過來抱住他,感動得只差沒流下眼淚。

    一聽伊斯說完,奧立佛趕緊用他不太靈光的中文再加上手勢,大略轉述伊斯的詁。

    「是綁架嗎?」

    「是仇家嗎?」

    伊斯想了想,「仇家不太可能,因為都被芮婷送入監獄了,全部都還在服刑中。對了,該不會是去年帶人抄了黑手黨在馬賽的鴉片提煉廠一事吧?」如果是真的,黑手黨的手段可不是普通的狠哪!

    洛愛華快被連日來的繁重壓力給壓死了。「余警官可是一個國際刑警,很優秀、很能幹,身上也有佩槍,她又不是孩子,不會有事的。」

    旁邊兩三人低頭抿嘴輕笑,還不敢明目張膽地笑。大夥兒都知道,洛愛華一累,說話就苛薄。

    奧立佛再笨也聽得出諷刺的意味,有些不悅,「芮婷很優秀,這一點毋庸置疑,但這並不代表她便失去了讓人擔心的權利,而且她才二十三歲,還是個孩子啊!」

    此言一出,舉室譁然,芮婷竟然小他們這麼多歲?他們保守估計她至少有二十七歲,沒想到差了這麼多。這個外國帥哥的中文似乎不太靈光,令人懷疑他是否少加一個十。

    伊斯皺眉對奧立佛說道:「先回飯店吧!如果今天芮婷沒回來,明天就打電話回法國。」

    「小洛,怎麼辦?」看著奧立佛與伊斯相偕下樓,一群人不知下一步該怎麼做。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我們能不找嗎?請分局、派出所的人稍微留意一下好了。」

    這群人平時惟洛愛華馬首是瞻,她儼然如地下隊長,這時,一個個極迅速地分頭行動。唉!看來今天得加班了。

    洛愛華真的沒想到芮婷才二十三歲,因為當初消息只說是一個優秀能幹的幹員,而且還是大學法律系畢業的,所以才認為她一定很老了,沒想到……二十三歲根本才大學畢業的菜鳥嘛!

    她開始懷疑加入INTERPOL的報酬率是否為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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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一夜過去了。伊斯無心欣賞臺北市美麗的日出,開始考慮打個電話回去跟心愛的妻子、兒女道別,以免到時布裏安殺來臺灣讓他沒有時間交代遺言。

    布裏安會派他來便是信任他,信任他會好好照顧芮婷,沒想到卻辜負了老友的託付,或許當初該讓小周代替他來,至少小周不會有言語不通的困擾,可以很快採取第一時間行動。

    芮婷是布裏安惟一的女兒,萬一她真的出了事,不必布裏安拿槍轟他,他自己就會先找面牆撞了。

    「唉!」想著他又歎了一口氣。

    小吳看伊斯咳聲歎气的,本想安慰他卻想到自己有點破又不會太破的英文,只好轉向洛愛華,「愛華,還沒找到余小姐嗎?」

    「沒,上帝知道她躲到哪里涼快去了。」洛愛華不耐地說道。她實在受夠這些神經兮兮的人了,才一天一夜而已,想報失蹤人口都不夠格。

    「放心,你可以告訴那個窮操心的大叔,到目前為止沒有發現無名屍。」

    哦,討厭的報告,她最討厭寫報告,洛愛華一向都叫搭當李亞平去寫,可是耶傢伙卻右手一揮,莎喲娜啦便飛去法國受訓了。

    伊斯一直等到十點,終於決定通知布裏安,或許會有辦法。當伊斯拿起話筒時,突來的嘈雜讓他分了心,熟悉的嬌甜嗓音教他吃驚地抬起頭來。

    「伊斯……」芮婷語調有點小心翼翼,就像做錯事的小孩一般。

    「芮婷!」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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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3 02:09: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伊斯的怒吼聲像要掀了天花板般。

    芮婷瑟縮了下,她又不是故意的,只是睡過頭了嘛!

    洛愛華則是冷眼旁觀,自從昨天得知芮婷才二十三歲之後,她便用看小孩子的觀點來看芮婷,難怪芮婷有時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一股稚氣。

    伊斯深呼吸一口氣,把往日穩重沉斂的自己找回來。

    「昨天那個男人是誰?我很驚訝你竟……還帶著他來到我面前。」伊斯飽含敵意地打量著莫利斯。

    基本上,家裏有個適婚年齡女兒的爸爸,對於女兒帶回來的男人都會評估再評估,確定對方比不過自己後,才會露出稍微誠懇一點的笑容招呼對方。

    芮婷只比他女兒大一點,又是他看著長大的,理所當然把自己當作她的第二……哦,第三父親。

    「他就是那個『大哥哥』,我跟伊斯說過的。」芮婷開心地笑著上前拉拉伊斯的手。

    有很多事她反而會跟伊斯說,因為布裏安實在太熱中於工作了,自從蘭絲媽媽去世後,他更是三天兩頭不回家,讓她好寂寞,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屋子,這也是她立志當警察的原因之一。

    「他?」伊斯狐疑地打量眼前這個男子。

    當了快三十年的刑警,他分辨得出哪些人是善、是惡,只要看他們的眼神就可知道,但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冰冷的眼神。

    「你怎麼知道他就是……等等,你昨晚和這個小子在一起?」伊斯陡地拔高音階,為這個可能性而皺眉。

    「對呀!因為我昨天太累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伊斯無法置信,芮婷竟然就大大方方地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睡掉了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

    或許她很會念書、考試、學習能力很強,不過卻沒人教她一些基本生活常識,她可不會每次都這麼好運。

    「芮婷,你怎麼知道他真的就是那個大哥哥?萬一是壞人呢?何況你才與他見過一次面,就草草率率地跟他走,未免太……」伊斯滔滔不絕地訓著。

    這席話自從他很多年以前拿來告誡自己女兒後,他的女兒就沒再用到這席話,反而是芮婷常用到。

    芮婷很虛心地低頭受教,實際上是左耳進右耳出。

    伊斯再一次懷疑芮婷怎麼可能做得來「刑警」這個職業?而且還做得有聲有色,那些罪犯個個狡猾奸詐、殘暴成性,讓芮婷去抓他們根本是羊人虎口。他是真的不懂單純天真的她是怎麼周旋在眾多惡名昭彰的暴徒之中,而毫髮無傷。

    重重地歎了口氣,只能怪自己和局裏的同事都大寵芮婷了,被嚇得心臟麻痹也只能說是活該!

    「我看你也累了兩天了,這兩天就由我單獨指揮,你好好休息,等這件工作一完,我們就回法國。」

    「完」的意思就是總統死翹翹,或是那個殺手被逮到?芮婷不解。

    伊斯說這話的同時,一邊偷偷注意著眼前頗具威脅性的男子,總覺得他是個危險人物。

    從一個正常觀點看來,沒有一個人會為了一個「打勾勾」而守了十九年,何況芮婷當時才四歲,除非他有戀童症。不過,芮婷現在可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他也該轉移目標才對。伊斯愈想愈不妥,這男人可不要別有企圖才好。

    「伊斯你在想什麼?」芮婷好玩地看他一臉嚴肅。

    芮婷也真是呆,跟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人幹麼這麼熱絡?活像兩人中間沒有十九年的空白。芮婷就是這樣,她向來少一根神經,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有一堆聯合國籍的朋友,從無名小卒到某國總統都有,而且還都是真心來往的朋友才教人意外。

    伊斯真的很懷疑芮婷是不是故意裝胡塗,她時而精明時而迷糊的表現真的很令人懷疑。

    「你回來得恰恰好,我正想通知布裏安。」看她籲了口氣的表情就令人捨不得害她被罵,「你也該好好工作了,認真點,讓別人沒閒話可說,知道嗎?」

    「我很認真啊!」

    「但表現得很讓人懷疑。」伊斯潑她冷水。

    「真是的,誰規定認真就是正經八百的?我知道了,那兩天的休假還算數嗎?」

    伊斯笑了,「當然。」「耶!莫利斯走,我帶你出去吃最有名的臺灣小吃,包准你從此忘不了臺灣。」芮婷興匆匆地抓著他的手。

    「等等,你叫莫利斯?」伊斯耳尖地聽到。

    「伊斯有問題嗎?」芮婷不解地問道。

    「他沒有聘請你當他的發言人吧?」伊斯滿意地看她搖頭,才接著說:「所以你暫且閉上嘴,讓他回答。」

    莫利斯面無表情地望著伊斯。

    「你的全名是什麼?」

    「伊斯,你在審問犯人哪!」芮婷抗議道。

    「萊?莫利斯。」

    伊斯表情古怪地瞪著他,淺栗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是他嗎?輕搖了下頭,沒有任何一個犯人會笨到在國際刑警面前自坦姓名,何況是萊?莫利斯這種一流的職業殺手。

    「奧立佛很擔心你,去跟他見個面。」伊斯轉向芮婷說。

    「喔,莫利斯我們快走吧!」芮婷快樂地轉身朝外走去。

    知道那個名喚伊斯的國際刑警還在注視自己,莫利斯轉頭看他一眼,露出個不明其意的笑容。

    伊斯不自覺地偏頭躲過他的注視。

    洛愛華看著這一幕,心中已有主意,揮揮手招來了小吳,這小子雖然動不動就臉紅,不過在工作上的表現不錯。

    「小吳,你去跟蹤芮婷,看看他們做了什麼?去了哪些地方?」她吩咐道。

    小吳嚇了一跳,「為……知道了。」被洛愛華一瞪,小吳把未完的問號吞進肚裏,逃之夭夭。

    小吳前腳剛走,曾又靜後腳就貼在落愛華身上,以無限哀怨的語調說:「為什麼老……余芮婷身邊儘是帥哥,外國人都喜歡她那一型的嗎?」

    「你很嫉妒?」

    「是羡慕。」她向洛愛華更正道,「前面那幾個都不算,這個帥哥配給芮婷才真叫暴殄天物,他真酷耶!」

    「你無福消受。那個男人很危險,我還真懷疑余芮婷怎麼認識他的?聰明人早該閃一邊去,最好連看都別看他一眼。」

    連她都能看出來的事,為什麼余芮婷看不出來?只要接觸過各種形形色色的犯人,很容易便可以分辨出這個人危險的氣質。難道余芮婷真的如她先前所想的,只是個初生之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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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利斯,這麼多年來你還是一個人嗎?為什麼不來找我?」芮婷拉著他的衣服。

    「我想給你一點時間。」他微笑地看著她。

    「時間?」芮婷不解地重複,「做什麼?」

    「做你想做的事。你喜歡你的工作嗎?」他的語調平平淡淡,很容易聽出他是個習慣將所有情感隱藏的人。

    「喜歡。」

    做警察是個很有趣的職業,不過,根據她在臺灣幾個月以來的觀察,臺灣的警察很可憐、很沒尊嚴。如果她在臺灣成長,絕不會想當警察。不過,外國的警察危險性很高,隨時有殉職的可能。

    「想當一輩子的警察嗎?」

    「嗯……我覺得你有企圖。」芮婷想了想,「當年你也是這樣子,先問幾個問題,然後才拐我答應你。」不過當年他要她答應什麼,她已經忘了。

    但莫利斯卻記得清清楚楚,當年,原本他要芮婷答應的事,卻變成芮婷要他答應,完全反了過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芮婷抬頭朝他露出一個笑容,「如果在我變成一個老太婆時還能追著小偷跑,那我就當一輩子警察。」她還是沒回答問題。

    「那……你想讓總統安全地度過這一次大選嗎?」

    芮婷停下腳步,「當然想,沒有人會希望自己負責的案子砸鍋吧?」她看著他。

    「那麼我就不殺他。」

    芮婷愣愣地笑了笑,「果然是你!原本我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你不是『那個人』……」

    她進入INTERPOL的那一年,讀遍了資料庫中A級以上的檔案,其中最吸引她的就是SA級的萊?莫利斯。檔案中的照片與她記憶中的他有點像,只是多了一點冷漠、少了一點感情。

    時間接近十一點,街上的人潮漸漸多了起來。

    「有差別嗎?」莫利斯的語氣有些冷硬。

    芮婷搖搖頭,「對你而言應該沒有差別,可是你是一個職業殺於,不應該接近我。」

    「為何不說你害怕?你害怕我接近你?」

    芮婷常掛唇邊的淡淡笑意消失了,但她沒有否認,只是說道:「我懷疑你;任何一個稍具常識的職業殺手都不會接近國際刑警,除非他別有所圖,而你……」

    「我說過我不殺那個老頭了。」他的聲音中帶著惱怒。

    芮婷別開頭,看向另一邊,「我如何能相信一個殺手?何況你我認識時間並不長。人總是會變的,從前的那個大哥哥早已湮沒在時間的洪流中……」就如同她再不能清晰憶起回憶中那個模糊但溫柔的身影。

    「我並沒有變,在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經是個職業殺手了。」莫利斯的聲音又恢復原本的自持。「變的是你。」他的選擇錯了嗎?

    「你離開吧!我不會攔你,你可以安全地離開臺灣,只要你別動『那個老頭』的腦筋。」

    看著身旁留下的空位,芮婷有一股想哭的衝動,她開始後悔了,尤其是他離去前的一眼,讓她好後悔。

    這是為他好。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偏袒一名職業殺手,但她相信他多年前所展現的另一種面貌,那種溫暖的氣息包圍了她,使她從四歲開始從未有一天忘記……

    對不起……傷了你的心。芮婷緩緩蹲下身,伏在膝上,不想看任何人,也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流淚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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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婷感到一道視線直逼著她,如芒刺在背令她感到非常不舒服。她一回頭便見洛愛華趴在桌上盯著她,「洛警官,有事嗎?」

    洛愛華眨眨眼,「沒事。」

    芮婷遲疑了下,仍是轉回身忙她的事。好幾天了,她都會在不經意間發覺洛愛華看著她的視線,但當地一回頭,洛愛華便又若無其事地好似在發呆。待芮婷一回身,洛愛華便又陷入沉思中。

    小吳回來報告說,芮婷和那個男人邊走邊談,但聽不到在說些什麼,後來兩人便分開了。最詭異的是,那個男人走後,芮婷便蹲下身,小吳沒說她在做什麼,但依洛愛華女性的直覺來猜,她大概是在哭吧?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那一天他們用法語交談,教她有聽沒有懂,好懊惱呀!洛愛華癱在桌上發呆著,聽到電話鈴響很自然地便伸手去接。

    「喂?慢點說……什麼?!」洛愛華跳起身大叫。

    總統官邸被侵入?!這個消息很快便傳遍全國上下,震驚了社會大眾,可是上級長官們卻松了口氣。雖然仍順應觀察要求,派出大量警力搜尋人犯,私下卻知道抓不到人。他們只求殺手別再來就阿彌陀佛了,沒多餘的膽子想逮捕他。

    「他……不像人。」負傷的艾克留下一句話後,便偕同夥伴們飛回美國。

    總統沒死更沒有受傷,只是絕口不提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說殺手不會再來了。

    INTERPOL支部已逐漸步上軌道,而總統的生命威脅也已經解除,芮婷及伊斯理所當然要回國了。

    信誓旦旦要和芮婷一起飛回法國的奧立佛,卻因臺灣公司發生一點意外,要留下處理,只能傷心地到機場送行。

    與芮婷有短暫同事情誼的警官們並沒有來送行,只是送了一些臺灣名產讓她帶回去慢慢享用:洛愛華有些扭捏地說聲:「再見。」

    芮婷望著飛機窗外的景色,回憶這四個多月來的點點滴滴,印象最深刻的還是他,雖然兩人之間只是匆匆數面、短短幾句話。

    飛機仍未起飛,機上的乘客陸續就座,身邊的伊斯早早便系上安全帶閉目養神了。

    一個空姐走了過來,親切地問道:「芮婷?餘?裏多小姐嗎?」

    芮婷抬頭,「我是。有什麼事嗎?」

    「有位先生要我將這張紙條交給您。」空姐微笑地遞出一張小紙條。

    「謝謝。」芮婷接過來,攤開來看。

    TWOmonths.

    Seeyouagain.

    ——L

    L?是萊嗎?他給這張紙條的意思是「再見」?他還留在臺灣嗎?她以為他不會再理會她了,一連串的問號,答案是一連串的不解,芮婷就這麼帶著滿腔疑問飛向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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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統官邸的新聞炒了幾天就漸漸淡了,一則有更具新聞性的案子可炒,再則官方特意採取低調處理,況且總統先生也沒缺條胳臂、少條腿的。

    而警方的搜捕行動雖斷斷續續在做,但效果並不大,主要嫌犯沒抓到,反而抓到了幾個受池魚之殃的毒蟲、非法持有槍械者。

    而這個令臺灣差點翻過來的主角,此刻正毫不在意地走在街上,雖然出色的外表引入頻頻回頭多看一眼,但卻沒有人將他和通緝令上描述的殺手聯想在一起。

    莫利斯離開住宿的飯店,來到新光三越旁的休息區。耀眼的七月,陽光熱力十足,加上正是上班時間,百貨公司也還未營業,往來的行人有些稀少。他脫下薄夾克坐在椅上,將夾克擱置一旁,模樣跟一般外國觀光客並無兩樣。

    沒多久,一名清秀的女子慢步走來,她拿起石椅上的薄夾克,「先生,你的外套嗎?」她的口音帶著些許北京腔,不細聽是聽不出來的。

    「是。」他開口,接過薄夾克。

    女子坐下,目光一閃,「上級對你非常不滿,先生。」

    莫利斯面無表情,一直維持原先的姿勢,不知道他是否在聽。

    「先生,你已經收下了訂金。」

    「早已退還。」莫利斯沒忘了自己是理虧那一方,「如果真的執行了委託,那個自詡為世界警察的傢伙不會不管。」

    「讓他去羅唆!會吠的狗不會咬人。總之,上級希望先生能繼續未完成的委託,錢並不是問題。」

    「錢,不是問題。」莫利斯冷冷笑道。初生之犢不畏虎,他們的情報員教育不夠徹底完善,「回去告訴你的長官,這個委託我拒絕。」

    「你!」好傲的態度!女子的目光霎時變得兇狠嗜血,若非大庭廣眾之下,她早早便送他上西天。

    「就算四下無人,你也沒這種本事。」莫利斯嘲弄地說道。連情緒都無法隱藏壓抑,又豈是他的對手?

    「原來死神不過爾爾,你根本無法完成委託,所以才打退堂鼓……」女子笑笑,瞳仁閃動著詭異的光芒,「我知道你曾經接近過一個國際刑警,這消息要是洩漏出去,就不知道她會受到什麼處分……」女子悚然停口,不敢直視莫利斯的眼。

    「不說了?」莫利斯不怒反笑,笑得令女子直打哆嗦。在這炙日之下,寒意竟似一根根細針刺進四肢百骸,綿綿續續地侵入五臟六腑。

    「再見。」

    惹怒他的代價可不是一個眼光了事。莫利斯拿起薄夾克起身離開,湛藍的瞳仁閃著殺意。

    他也該離開這個小島了,很幸運的,在離開之前能有一個獵物來代替原來的目標,雖然獵物本身不會覺得「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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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利斯才踏進飯店大門,就見一團火紅身影撲進他懷中,頰上已印下一個大紅唇印,令在場男士羨煞。

    「蜜拉!」莫利斯看清她,伸手拭去頰上的唇印,「到咖啡廳談。」他似乎並不驚訝她的出現。

    蜜拉有著健康的橙麥色肌膚,棕發燙成大波浪,渾身洋溢著南國陽光的味道。

    一待侍者退下,蜜拉馬上迫不及待地開口:「我聽說你中途拒絕委託的事了,為什麼?這對你的信用可是一大打擊。」她不像關心,反而有一絲想看好戲的意味。

    「不為什麼。」莫利斯擺明不想多談。

    「哎呀呀!」蜜拉笑道:「我是為你惋惜耶!你不好奇我為什麼突然跑來臺灣嗎?」

    侍者送上兩人所點的飲料,留下帳單。

    莫利斯沒表示,端起香味四溢的濃郁咖啡啜了一口。

    蜜拉根本不期望他會回答,拿起柳橙汁喝了一口,她對咖啡及茶等物向來敬而遠之,有違美容之道。

    「Harn一聽說你接下了這件大Case,馬上火速電召我來台,要我阻止你下手,他寧願付你酬勞的兩倍,只求你撒手,再賠幾個大情報都無所謂。」

    Harn是一個情報組織的頭子。Harn只是一個英文代號,因為他是個道地的中國人,外國人念中文很饒舌,所以取他的姓拼出Harn。他和莫利斯的關係很微妙,簡單說是建立在商業關係上,莫利斯要情報,而Harn要錢。

    「Harn說你的個性反覆無常,如果用電話聯絡,很擔心你會翻臉不認人,特別交代他最得力的屬下——也就是我,親自押你上飛機。只是沒想到才下飛機就聽說你見到目標物卻沒下手的消息……呵!我真是Harn的幸運女神,只要我一出馬便一切搞定,除了機票外沒花他半毛錢,我該跟他要多少年終獎金呢?」

    蜜拉喜孜孜地計算著,幾乎忘了莫利斯的存在,幾乎,因為莫利斯是很難讓人忽視的。

    「你什麼時候要走?反正遲早都得走,不如跟我一道離開,還可以省下一筆機票錢。」用出差費坐豪華客艙,哈!蜜拉得意盤算著。

    「我今晚就離開。」

    「唷,真是乾脆。」蜜拉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好運,莫利斯是那種不喜歡讓人安排好一切的人,大概跟他的成長歲月有關吧?「Harn真該感動得痛哭流淚才是,有我這麼一個幸運女神。不過有點奇怪,莫利斯你從來就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怎麼……撞到頭了嗎?」

    「或許你是想在晚報上看到某國元首陳屍家中的新聞。」放下手中的黑色液體,莫利斯淡然的語調飄散在空氣中。

    喔哦!年終獎金似乎長了翅膀,正要飛離她的口袋了。

    蜜拉收斂不了三秒鐘,又開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嗎?為什麼Harn會不惜損失也要你中止委託?」

    問他不如自己回答比較快,這個悶葫蘆可以十天、半個月不說上一句話,真的是個孤僻莫名的男子。老實說她也不是頂清楚的,只知道Harn的頭上似乎還有一個大老闆,而大老闆娘恰好是個土生土長的臺灣姑娘,所以,算了,既然情報不全,莫利斯也不想聽,她還是少開口為妙。

    見她終於住口,莫利斯譏刺地說道:「一杯柳橙汁不夠補足你失去的口水吧?」

    莫利斯竟然嘲諷她?看來他心情似乎不錯。蜜拉從隨身攜帶的皮包內拿出一個白信封,看了他一眼後放在桌面上推至他面前。

    「意大利的Case,有沒有興趣?委託人是艾曼狄尼斯,你應該聽過,意大利三大黑手黨家族之一。詳細內容不清楚,艾曼狄尼斯想跟你當面談,但是,不是一個簡單的Case,似乎還得調查目標物。如果你接下委託,這是飛往意大利的機票,頭款會在你抵達意大利當天彙進瑞士。」

    偶爾他們做情報這一行的也擔任殺手的仲介人,為不懂聯絡方法的人提供服務。

    考慮片刻,莫利斯拿起白信封。「正好我有兩個月空檔需要打發。」

    「太好了。」

    莫利斯輕鬆地疊起修長的雙腿,微微地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懶懶的笑容,「不過,在這之前我有一點事必須『處理』,你不介意吧?」

    蜜拉聰明地不置一詞,她可不希望最後那件「必須處理的事」變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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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警局

    布裏安追著銀行搶犯到阿爾卑斯山去了,那搶匪似乎想逃到瑞士去。

    布裏安一不在,眾人便好打混摸魚兼聊天,而會議室是個好地方,至少不會讓來訪的客人覺得浪費了稅金。

    「娃娃從臺灣回來後就變了。」艾德森歎道。

    變得更強了,一星期還安排一次武技訓練,教眾多追求者更加望而卻步;此外,芮婷更勤跑墓園,看她的父母及養母。

    「這樣也好,出勤時會多些保障。」另一人道。

    「歹徒一槍在手便打遍天下無敵手,哪里管你是三段、四段,一顆子彈就送你下地獄。」

    「芮婷的槍法也是頂極的,上屆射擊大賽她真是替我們掙足了面子。」一人開了門進來。

    「唉!她再這麼厲害下去,就怕沒人敢娶嘍!」另一名女性幹員說道。

    「不會的,那個英國老對娃娃可癡心的哩!」

    身為INTERPOL支部中少數女性的茱蒂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你們都是男人,根本不懂,娃娃只當奧立佛是普通朋友,就像她那些數以卡車計的朋友相同。」

    真殘忍!眾男性警官為奧立佛「無亮」的前途欷籲不已。以男人的觀點來看,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奧立佛確實是個上品的男人,不僅多金而且品性又好,更重要的是,他愛芮婷。

    「錯過奧立佛,她還能上哪里找一個比他更好的男人?」

    「放心,娃娃是這麼一個好女孩,總有一天會遇上屬於她的愛情。」對於這一點,茱蒂深信不移。

    「說不定已經遇到了。」望進門便說道,將一袋東西丟上臨時拼湊的大桌,「喏,啤酒。」

    「哇」的一聲立刻人手一罐,室內霎時充滿啤酒香。

    「望,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望拉來一個椅子,「是伊斯說的,芮婷在臺灣與一個陌生男人過了一夜。」他拿起一罐冰涼的啤酒。

    「噗!」眾人剛含進嘴裏的液體一滴不剩,全貢獻給空氣和桌面了。

    「你騙人的吧!」他們齊聲叫道。

    「放心,他們什麼事都沒發生……」

    「騙人,他是不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呀!面對咱們娃娃竟然不動心?」茱蒂的話令人啼笑皆非。

    望喝了一口冰涼沁骨的啤酒後才說道:「你們沒發現娃娃這一個半月來常發呆、精神恍惚,變得有些多愁善感,喜歡獨自行動?」

    「這個……」眾人不得不承認這些變化,但也很好奇讓芮婷思念不已的男子。

    芮婷是他們的女兒、妹妹、朋友,只要在市警局待得夠久,多少總會接觸她的成長過程,他們幾乎是看著地長大,沒有人不愛她。

    「據伊斯說,那個男人有一雙犯罪者的眼:寒冷、不帶人氣。教伊斯這個歷經大風大浪的人都不由得害怕。」

    眾人瞪大眼,開始懷疑或許是他們推論錯誤,說不定是臺灣的警官讓芮婷初識情滋味。

    茱蒂歎口氣,「我真的希望芮婷能夠幸福,只要是她喜歡的人,即使是大使館中那些紈子弟,我也會祝福她。」這心情好像嫁女兒啊!心境一下子蒼老幾十歲。唉,當初是怎麼扯到這兒來的?

    「望。」其中一人趕緊轉移話題,「你和芮婷、伊斯不是一起去追珠寶店搶犯嗎?那兩個人呢?怎麼不見他們?」

    望調整一下坐姿,「娃娃竟然在大街上未先行警告便開槍射擊了,伊斯氣壞了,在外頭罵人呢!」他笑著舉起啤酒罐朝外晃了晃。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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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3 02:09:5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我有叫他站住、別動、趴下,他沒一個動作照做,我只好開槍啦!」芮婷很無辜地看著難得發怒的伊斯。

    「開槍之前你有跟街上的市民示警嗎?貿貿然就開槍,萬一傷到行人呢?」他重重敲了下辦公桌。

    「開槍示警只會讓他逃得更快,說不定就抓了一個市民當擋箭牌。」芮婷擔心地看著搖搖晃晃的桌子。

    布裏安與伊斯一向是互補的好搭檔,一沉著、一暴躁,搭配得天衣無縫。只不過搭檔了二、三十年下來,伊斯似乎有被潛移默化的傾向。

    「那你也不必在這種情況下勉強開槍,萬一傷到了人,你……」

    「我可不勉強喔!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之下,你瞧多准,子彈貫穿他的小腿肚擊到地面,除了倒下的搶犯外,我可沒使任何一個無辜市民受傷。」芮婷有絲得意地說道,「厲害吧?」

    「嗯,是很厲害……」看到芮婷一臉自得的笑意,伊斯猛然住口,「反正你寫一份悔過書上來。」

    「啊——不要啦!伊斯。」她的小臉皺成一團,「我已經深深地反省過了,真的,伊斯……」

    「我的小娃娃怎麼啦?」

    芮婷一回頭見到救星,馬上甜甜喚了聲:「布裏查克叔叔——幫我跟伊斯說嘛!」

    伊斯見狀馬上垮下肩,她竟然拉著警察總監當說客。

    「說什麼?」布裏查克微彎身拍拍她的頭,「你又闖禍了?」

    「才沒有,相反的我成功地抓到珠寶店搶犯,可是伊斯卻要我交一份悔過書。」

    「伊斯,芮婷剛剛也說她反省過了,你就放過她這一次,她還小。」布裏查克當然站在芮婷這一邊。

    還小?不小了!伊斯除了點頭還能表示什麼?布裏查克是警局中最疼芮婷的,老人家就是比較疼小孩子。

    「布裏安剛剛有聯絡進來,他已經逮到銀行搶犯,今天就會回到巴黎。」布裏查克笑呵呵地接受芮婷感激的吻,「以後注意點,要是讓布裏安逮到的話可連我都沒轍了。」

    「知道了。布裏安還好吧?」

    「差點成了野熊的食物,但一切還好。」

    布裏查克是布裏安的上司兼多年朋友,兩人的友誼曆久不衰,尤其是多了芮婷這個嘴巴沾了蜜的女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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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大利,藝術的殿堂,也是文藝復興的起源,更是黑手黨的老家。

    意大利自古以來即遭受許多外族的入侵,這些外來民族不僅造成今日風貌各異的意大利人,更造就黑手黨的興起。

    最初,黑手黨不過是農村中類似自衛隊的組織,隨著時代的變遷意成了資產家。為了維護自己的資產而改變成聯合企業,移民到世界各地;為了自保,又在每個土地上建造相同的組織。

    他們起源於意大利,橫行於美國,由於在做案現場留下黑手印,故被人們稱為「黑手黨」。

    多年來,意大利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勢力鬥爭,形成三國鼎立的局面,構成一個微妙的平衡,但如今由於其中一角的崩落,令意大利勢必再掀一場腥風血雨。

    今日恰好是那個「崩落的一角」——魯洛?畢吉狄的葬禮。芮婷有幸躬逢其盛,興奮得不得了。

    其實芮婷來到羅馬是另有要事,但她央求羅馬警長傑洛裏帶她來開開眼界,這種世界上所有著名的黑手黨徒聚集一處的盛況是非常難得的。

    由於來觀禮的人大多是黑手黨中著名的黨徒,為避免引起暴動,羅馬警方派出大批警力「保護」他們,深怕他們一個不對眼便大打出手。

    死了一個魯洛對INTERPOL來說沒什麼影響,或許還能在旁坐收漁利,但被當作戰場的意大利本土警方可就辛苦了,因為本就不甚安寧的意大利將更形混亂不安。

    「聽說他是被暗殺的?」芮婷問道。

    傑洛裏點點頭,「近距離射殺,是他惟一的嫡生女發現的。」

    「是那個金髮的美豔女子嗎?她旁邊的那個男子是誰?」

    「她的雙胞胎弟弟,他們是魯洛惟—的嫡生子女。」傑洛裏是有問必答。

    魯洛最出名的不是他的陰狠毒辣,而是他的好色。他總共有四十六個子女,以次子艾爾藍最有乃父之風,也最有希望坐上下任家長之位。

    不過,看這幾日來意大利的風雨欲來之勢,就知道這個艾爾藍的能力不怎麼樣,才會令其他人覬覦畢吉狄家族這塊大餅。

    照理說嫡長子的亞諾?畢吉狄更有資格坐上寶座,但在意大利這個以母系為重的風氣下,正妻早逝的情況不利於亞諾?畢吉狄,而大多數幹部也支持艾爾藍。

    芮婷看一眼艾爾藍,跟報上魯洛的照片一比較,不愧是父子,兩人看來一般傷眼。

    眼界開夠了,芮婷朝傑洛裏笑道:「警長,我們可以走了。」

    她可不是特地來意大利看這葬禮的,而這一切都怪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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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前巴黎

    會議室中自告奮勇的聲音不斷,眾人爭先恐後地要代替芮婷出任務。

    「老大,我自願代替芮婷。」

    「我也是,芮婷才剛從臺灣回來沒多久,應該讓她多休息幾個月才對。」

    芮婷實在好感動,在今天終於體會友誼的溫暖。

    布裏安熊眼一瞪,室內瞬間又安靜下來。他才從阿爾卑斯山上與搶匪槍戰數天而回,便接到意大利來的求援電話。

    「我已經決定了。」

    「但是老大,你這麼做是罔顧勞工福利。」

    勇敢!眾人敬畏地看向艾德森,愛情的力量果真偉大。

    「混蛋!自你掛上警徽那一刻開始,你就該置個人死生於度外,何況是區區福利!」布裏安的吼聲依然威力不減。

    「可是……不然,我願意和芮婷一起去。」

    「我也要。」

    「我也願意。」又一群不怕死的人爭先搶著要跟芮婷去。

    「閉嘴!」布裏安惡狠狠地一吼令全場鴉雀無聲。

    「說!你們在打什麼主意?」薑是老的辣,布裏安壓根兒不信這群大難來時各自飛的同林鳥有這麼好心。

    平常說到出跨國任務,哪個不是竭盡所能地陷害彼此,那個時候可看不到所謂「同事愛」的存在。

    「畢竟芮婷是我們當中最幼小的……」在布裏安餓熊撲羊的日光之下,音量漸漸轉小終至於無。

    「是因為威尼斯的面具祭。」一開始便置身戰場外的伊斯奉上答案。

    「面具祭?」芮婷出聲,「我也想去!」布裏安看她一眼,她馬上自動消音。

    「你們以為是去玩的嗎?羅馬到威尼斯少說四、五百公里,你們拿什麼時間去面具祭?」

    當然是開小差!大夥心知肚明。

    「布裏安,你放心,不過是樁走私案,很快就擺平。」芮婷信心滿滿。

    「輕敵為失敗之母,這可不是普通的走私。」

    布裏安換上一張歐洲大略的地圖的投影片,上面沿著海岸線周圍及歐洲幾個消費點連上一條條紅線。

    「這條新的販毒路線是近些年興起的,每每好似快尋到源頭卻又斷了。這幾個月來,由於巴拿馬毒品大王落網,美國海關又加強查緝走私,於是原應流入美洲的毒品輾轉運至歐洲,使得濱海國家人人自危。法國是還好,但意大利情況就比較糟了,因為這條新路線的主要據點就在意大利。」

    「意大利的哪里?」

    「知道還需要你去協助調查嗎?」布裏安擔心地看她一眼,「你一定得咬住這條新線索,別再讓它斷掉。」

    於是乎,芮婷便在布裏安殷殷的囑咐下到羅馬出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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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婷和傑洛裏驅車來到港口,目標是一艘中級貨輪,看來毫不起眼,平凡無奇。進了船艙,首先映人眼簾的是一堆又一堆的古柯鹼,有若小山似的堆放著,少說也有一百公斤,不禁令芮婷咋舌不已,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走私這麼多的古柯鹼。

    「今年來第五次了,數量也最多。」傑洛裏的語調有些苦惱。

    芮婷點點頭,暗自估量著,沒被抓到的次數可能是這個數字的一倍以上。

    「要一次吃下幾百公斤的毒品,不是一個才發展幾年的新手辦得到的事。首先,假定這個毒販的身分顯赫、有錢而且人面廣,背後就一定有黑道的靠山。因為如果是現有的黑幫分子做的,羅馬警方不可能毫無所悉,所以一定是暗中扶助一個傀儡,而這個傀儡……」芮婷的分析停頓了下,「你們對這個毒販有什麼瞭解?」

    芮婷轉身走出船艙,傑洛裏跟了上去。「只知道他的代號是『國王』,而且……你沒說錯,他的靠山似乎是黑手黨。」他頗感慚愧地加上一句:「恐怕對方早已知道我們握有的資料及線索。」

    芮婷努力不輕哼出聲。在意大利也只有黑手黨了,何必加一個「似乎」?而最後一句也不足為奇,身為意大利第一大黨的黑手黨,和意大利許多機關互通聲息,工會、財政界、軍隊甚至警察,要掌握他們的動向根本不是問題!

    意大利政府的貪瀆無能舉世聞名,建國至今短短五十餘年換了四十八屆政府,最短的一屆甚至不到一個月。

    法庭常因私人關係釋放著名黑手黨徒、貪污政客及恐怖分子,近年更有法官弄錯被告姓名,而將無辜人民關進獄中的烏龍事,而且不只一次,若要說政壇上許多醜聞、笑話可更是一籮筐。

    唉!如今案子扯上黑手黨,只怕不好辦,不過,或許尚有可為也不一定。

    芮婷提起精神繼續說道:「代號可能反映了一些事實,而『國王』背後的意義可能點明他的身分及野心,當然,他不可能是意大利的國王。最有可能的,他想成為意大利黑暗的國王,而且……嗯,可以朝國會議員或貴族這一方面去查,特別是那些表面上很乾淨的政客。」她還漏了什麼嗎?如果手邊有紙跟筆就好了。她敲敲腦子,「啊,對了!查查那些頗受好評的政治家,風評好得像聖人的那一種。」她笑得很是開心。

    傑洛裏為她那種似小孩子找到寶貝時的神情怔了一下,她好像在玩遊戲似的,「為什麼?」

    「想想就知道啦!嗯……如果有進一步發展再聯絡,協助期間我住在這裏。」她遞出一張名片,背面有抄著住址及電話。

    傑洛裏定睛一看,嚇了一跳,「呃,這個地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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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鮑農契尼侯爵邸

    「嗨,莫利斯。」Harn熱情過度地擁抱他。

    莫利斯一貫的冷淡反應,「放開。」

    「真薄情,咱們好久沒見面了。嗨,表妹。」他轉向蜜拉,又朝莫利斯笑道:「才幾個月沒見,你竟成了我妹夫。」

    這宅子是鮑農契尼侯爵在羅馬的宅邸,由於生日的關係,他特地邀請了一些親朋好友及知名人士來參加生日晚宴,其中不乏許多專業人士。

    鮑農契尼不但是一個貴族,也是一個政治家、銀行家,其先祖是佛羅倫斯最古老家系之一的麥迪奇家族,曾統治佛羅倫斯三百餘年,其本身名下有十五家服飾公司,身兼某銀行總裁及國會議員,是意大利的名人。

    莫利斯看了他一眼,「純中國人的表哥卻有純西方血統的表妹?」表明他對這個身分安排有多不滿。

    「純姻親,況且這個身分只是暫時的。」Harn笑嘻嘻地不以為意。「你也好久沒到紐約來作客了,有空來走走吧!」他笑得一臉無害,滿肚子壞水。

    「我先回房。」莫利斯根本不等人家有所回應便走了,以至於錯過了芮婷,否則肯定很精采,至少蜜拉和Harn是如此認為。

    蜜拉一見鮑農契尼侯爵帶個女孩進來,馬卜湊到上司耳邊咬耳朵,「頭子,就是她。」

    Harn的情報網可是神通廣大的,早在莫利斯離開臺灣當天便把所有來龍去脈探查得一清二楚,只除了莫利斯和芮婷小時的一段淵源。

    「別叫頭子,又不是強盜。」他嘴巴應道,雙眼直盯著剛進來的芮婷,「她就是那個國際刑警?」

    「照片跟本人有點差距,不過絕對沒錯。」蜜拉確定道。

    鮑農契尼侯爵正將芮婷介紹給與會的客人,很快便會走到這裹。

    Harn細細地觀察她,她是很美,但並未美到令莫利斯不惜毀棄委託的地步,但這都是表面上的評斷,或許她本身有什麼特質令人迷戀。

    他知道莫利斯這個人個性孤絕冷僻,生性自負,全身上下沒一根叫作「溫情」的神經,可能會為了好玩而去接近一個國際刑警,就像那個被耍了近十年的布裏安?裏多,但是……

    「芮婷。」鮑農契尼侯爵和芮婷來到蜜拉和Harn眼前,「這位是犯罪心理學博士,蜜拉?克利夫小姐;而這位是她的表親,傑洛西卡?特馬斯先生,同時也是一國際知名財團北美洲總裁,是位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你好,克利夫博士,久仰大名。」芮婷禮貌地伸出手與她交握,之後看向Harn,「你好,特馬斯先生。」

    Harn使用中文說道:「你好,我是來自紐約的華僑,裏多小姐是混血兒吧?」

    「是的,我的母親是法國人。」芮婷微笑道,「特馬斯先生年紀輕輕就有如比高成就,真是了不起。」要說客套話她也會,畢竟曾多次出入國宴場合。

    見兩個年輕人有得聊,鮑農契尼侯爵找個藉口和蜜拉一起離開了。

    「特馬斯先生實在不像一個商人……」芮婷說道。

    咚!Harn的心臟猛然一跳。

    「那麼像什麼?」Harn不動聲色微笑道。

    「不像個商人,倒像行走世界各地的……算了,特馬斯先生,別放在心上。」芮婷朝他露出一個看似無邪的笑。

    「余小姐也不像個刑警。」Harn回應芮婷的話。

    芮婷別有深意地看他一眼,「侯爵有說過我是一個刑警嗎?不過我倒可以回答你的問題,很多逃犯也抱持跟你一樣的想法,但是他們現在都在INTERPOL的監牢裏了。」她眨眼一笑,轉身朝鮑農契尼侯爵所在的地方走去。

    Harn一語不發地看著她的背影,有時候知道太多也沒有好處,但是他怎麼會犯下這種低級的錯誤呢?不過,她不愧是和他來自同一類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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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芮婷的疲頓已消失大半。

    昨天她才到達這裏就被鮑農契尼侯爵拖著下樓參加宴會,他是蘭絲就讀巴黎大學時的追求者,老早就被三振出局回意大利了,也可算是布裏安的老情敵。蘭絲在世時,他便常寄一些邀請卡來,即使蘭絲去世後,他依舊保持聯絡,此次芮婷便借住在鮑農契尼侯爵家。

    本來以為昨晚就是生日宴會,沒想到那只是前奏,今晚才是正式的生日宴會。

    由於鮑農契尼侯爵及客人們全出去打獵了,她又起得太晚,所以餐桌上只有她一個人形單影隻。

    「裏多小姐,您的電話。」宅邸的女傭過來打斷了她用餐,手捧一個金盤,盤上擺了具行動電話。

    芮婷拿起電話,眼睛卻不住瞄向那個閃閃發光的盤子,不知是鍍金的還是……

    「芮婷。啊,是警長……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她放下電話,再抓了一個麵包塞在嘴裏才起身。

    「對不起,幫我拿一件外套來。」她喊道,急忙奔出門,正想叫一輛車時,一件外套蓋上她的肩。

    「謝謝……」她回頭,聲音卡在喉嚨裏,「莫利斯……你怎麼會……」

    莫利斯站在那兒陰鬱地看著她,有好一會兒隻聽到風吹樹梢的沙沙聲。他看她惴惴不安的模樣,猜測她的下一步動作。

    「要去哪里,我有車。」他走過去,口氣不同以往的無動於衷,似乎多了一點什麼。

    「羅……羅馬警局。」芮婷止不住心裏不斷發酵的喜悅,控制不了唇邊那抹笑,伸手拉住他的衣服。「你為什麼來這裏?」雖然莫利斯的口氣很差,但他終是與她說話了。

    莫利斯到車庫開出一輛銀白色法拉利,那流線型的車身令芮婷讚歎地睜大眼,喜愛不已地撫摸它光滑的車身。

    「好漂亮!」她戀戀地開了駕駛座旁的車門,「你的?好美。」尤其配上像他這樣的主人。

    莫利斯不回話,一路上都沒有開口,直到羅馬警局。傑洛裏早巳等候多時,一看見芮婷便拉著芮婷往停屍室跑,沒注意跟隨在後的莫利斯。

    屍體的身分是中南美洲警方委託INTERPOL到毒販手下臥底的幹員,是一名黝黑的中南美洲人。

    芮婷掀開覆屍的白布,才一眼又馬上移開目光並覆上白布,默默地在胸前輕畫一個十字。

    傑洛裏拿起證物袋遞給芮婷,「他被發現時只著一件內褲,這是在他的胃袋中發現的,我們確信這是指示毒販身分的重要線索。」

    芮婷拿起證物左端詳、右察看,「這好像是家族徽章之類的……鐵制的嗎?」

    傑洛裏回答芮婷道:「銅制的。」

    那是一個橢圓形的徽章,周圍飾以百合花雕刻,中心有一個皇冠。

    「百合,佛羅倫斯。」站在她身後的莫利斯突然開口。

    芮婷回頭,「什麼佛羅倫斯?」

    「芮婷,這位是……」傑洛裏迅速地估量他一眼,反應同伊斯般露出警戒的眼神。

    「他是我的……」芮婷突然怔了一下,他們能算是朋友嗎?她顯然比其他的朋友更在意他。

    「你的什麼?」傑洛裏繼續問道。

    芮婷瞄一眼莫利斯,他仿佛也在等待她的回答。

    她匆匆下了決定,「朋友,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傑洛裏打結的眉這才獲得紓解,「原來如此。」

    芮婷顯然很滿意這個名詞——朋友。她的心思又放回眼前的徽章上,「莫利斯,你剛剛說佛羅倫斯怎麼了?」

    「佛羅倫斯的代表花卉。」

    其實百合又稱聖母花,是統治佛羅倫斯三百餘年的麥迪奇家族最具代表的花,這個徽章的寓意分明是麥迪奇家族。只是現在很少人知道了,極少人會將這個圖樣與麥迪奇聯想在一起。

    「芮婷,你的朋友真是沉默寡言。」傑洛裏不太相信這麼少言的人會和芮婷處得來。

    「他向來如此。」芮婷敷衍道,「傑洛裏,這東西可以給我帶回去研究嗎?」

    「當然。」

    芮婷將徽章收入口袋中,「晚上是侯爵的生日宴會,布裏安應該會來,我想他會留到這件案子完結。」

    布裏安這個工作狂絕對會留到案子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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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啜一口水果酒,蜜拉笑嘻嘻地婉拒了第N位男士的邀舞,理由千篇一律是:「我的未婚夫不喜歡我和別人眺舞。」

    Harn站在一旁聽得快打瞌睡了,再加上現場音樂的催眠,或許外表看不出來,但他真的比較喜愛搖滾樂。

    「頭子,芮婷來了。」蜜拉的聲音替他趕跑了瞌睡蟲,「呀,你瞧,莫利斯跑去露臺躲起來了。嘻嘻!我得想些辦法把芮婷誘到露臺去,到時,情況一定很好玩。」

    Harn實在很想對她這種看笑話的態度來一番義正辭嚴的訓話,因為她遲早會激怒莫利斯。但在他自己也是滿肚子壞水的情況下,他實在沒有資格問別人。

    「頭子,高興點嘛!整天繃著臉對身體不好,我就是娛樂於工作,不然我早英年早逝了。」

    蜜拉是世界聞名的犯罪心理學博士,基於個人興趣加入Harn的組織已有七年之久,目的是研究莫利斯,但研究了這麼久,還是找不出他行事的邏輯,不免有些失望,在失望之餘只好拿別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比如說,她會將某些摒棄不用的情報寄到報社去,附上一張相片加說明,眾樂樂一番,也會在半年一次的幹部會議上交換一點「心得」。畢竟她只負責西歐,能看到的笑話有限,只好「互通有無」。

    「別叫我頭子。」這女人,真的一點兒都不將他身為首領的權威放在眼中,讓他懷疑自己不知是太成功還是太失敗?

    「頭子。」她的記性似乎不好,「那個芮婷一點刑警的氣質也沒有,走在街上我可猜不出她是一個警察。」

    「就算一打警察走在旁邊你也看不出來。」Harn嘀咕著,看向妍麗動人的佳人,「我一點也不懷疑她是個刑警,畢竟沒有一個名媛淑女會在裙子底下藏一把槍。」他從侍者手盤上拿起一杯酒,透過琥珀色液體注視多變的芮婷。

    今晚的芮婷身著一襲克麗絲汀的百合白晚禮服,剪裁優雅大方,後背呈V型開至腰間,裸露的雙肩上是條淡藍色蕾絲披肩;黑緞似的長髮如瀑布般披瀉在雪白的背上;混合東方與西方的細緻面孔,今晚也略上妝彩,更顯嬌媚。

    像娃娃一般的女人,一尊細緻的白瓷娃娃,不論誰見了都想把她據為已有,珍視收藏。

    「槍?」頭子不愧是頭子,不過蜜拉懷疑自己的上司有偷看人家換衣服的癖好。

    Harn很清楚蜜拉的動機在於好玩,但這種事可不能用好玩兩個字來看待,一不小心毀的可是兩個人。

    芮婷是特別的,不在於她與莫利斯敵對的身分及外貌,而是她平和真善的天性,吸引了終日在刀光血影中來去的莫利斯。

    對於莫利斯而言,芮婷會引他走向毀滅,沒有一個職業殺手能終日沉湎平和氣息中而安然,他的槍會變重,手漸漸地再也提不起槍,他該瞭解這一點才對,但他還是接近她。

    「蜜拉,你別多事,一切就交給神吧!」Harn轉身朝黑暗中的露臺走去,將蜜拉的抗議聲拋在腦後。

    一點火花在黑暗之中跳躍著,莫利斯靠著露臺欄杆,嘴裏叼著一根煙,火光一閃一滅在黑暗中特別醒目,他的雙眼落在遠方一點,並不理會Harn。

    這裏的寂靜與裏面的喧鬧呈強烈對比。

    「明天你就離開意大利到香港去,手邊的Case我會仲介給別人。」

    莫利斯的眼光這才轉到他身上,定定地注視著他。「這種話不該出自你口中。」

    聽出莫利斯的堅持,Harn歎口氣靠到他身旁的欄杆上,也燃起一根煙,「她不會是你的,為何一定非她不可?」

    Harn和莫利斯的關係非常微妙,不是主雇關係,更不是朋友,有一個不知何時會暗捅你一刀的朋友也真可怕。Harn對莫利斯的出身來歷並不是非常清楚,只知道他是「亞瑟」培養的接班人,但對他的思想倒略知一二。

    「不為什麼。」莫利斯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光亮的大廳,尋找那個百合般的身影。

    「你會……殺了她嗎?」

    莫利斯輕輕地笑了,「我為什麼要殺她?她是我的。」他緩緩地收回目光。

    吐出一口薄薄的煙霧,Harn發覺自己或許從未知道過莫利斯,就如他自己曾說過的,莫利斯是個反覆難測的人。

    毀了對方,或讓對方與他一起沉淪,是莫利斯愛人的方式。

    打從初次聽到這席話起,Harn就深深覺得被莫利斯愛上的人很可憐。誰說被愛是一種幸福?若是被這種狂人愛上可就叫作悲劇了。

    「她跟我很像,雖然從外表看起來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但我不會殺她,因為不殺,所以更珍惜她。」

    強迫中獎嘛!似乎在說不愛你就得死!Harn在心裏暗想。

    莫利斯湛藍的瞳眸映著夜色,在月光下看來有些詭異,Harn無話可說地低下頭,靜靜地吞吐著有些嗆人的煙霧。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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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3 02:10:1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鈴……」

    芮婷抱住枕頭繼續睡她的覺,絲毫沒有理會鬧鐘的打算,但鬧鐘鈴聲愈來愈大,弄得她睡眠不足地腦袋痛得快爆了。

    「可惡!」從喉嚨深處滾出一句詛咒,她認命地按掉鬧鐘,揉揉發澀、發酸、發疼的雙眼,一骨碌地爬起身,怕又忍不住柔軟香鋪誘惑。

    昨晚真是一個糟糕到極點的夜晚,尤其是穿著一身長禮服活受罪,而惟一的好處是裙子底下做什麼都沒人瞧見。

    芮婷原本想拉莫利斯到一處僻靜的地點好好向他道歉,她不應該說話傷了他的心,她也很後悔,但找不到他,又有一大票無聊男子過來邀舞,纏得她沒法去找人。

    當她站在西牆前欣賞一幅蘭絲媽媽的巨幅半身肖像時,蜜拉卻來同她扯東扯西,一臉詭異的笑,教她怪不舒服的,到最後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好不容易看到莫利斯時,屋外卻傳來一聲轟然巨響,火紅的焰光照紅廠半邊天,漫天火舌飛舞。

    是畢吉狄在羅馬的大宅被炸毀了,一聲聲斷斷續續的爆炸聲彷佛也給畢吉狄一族光榮的歷史畫下了句點。

    不知是湊巧還是陰謀設計?當時在宅中的人有二十八人是畢吉狄直系的男丁,二十人是家族中的高級幹部。魯洛的兒子全數葬生火海,不!還有一人,就是嫡子亞諾。

    芮婷不用看報紙也知道今天的世界肯定紛紛擾擾,不只是畢吉狄家族的沒落,更是意大利接踵而來不知何時可了的腥風血雨。

    那一場混亂直到深夜三點才結束,而她命苦的剛自短短四個鐘頭的睡眠之中醒來,準備去接受另一場苦難。

    這一切絕對是布裏安的錯!他昨晚在來侯爵府邸的路上看見沖天的火光,馬上發揮好管閒事的天性,半路轉了彎去爆炸現場,遇上了正忙得焦頭爛額的傑洛裏,原本就因魯洛的死亡承受莫大壓力的傑洛裏,如今再來一個爆炸,教傑洛裏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

    布裏安巴不得別人跟他一樣以警局為家,一見老友受苦受難的模樣,毫不考慮便拍拍胸膛爽快地說道:「讓芮婷幫你!」

    布裏安一點都沒想到她的境況,不負責任地隨便允諾。也不想想她手上還有一件厘不清頭緒的走私案,又自作主張地替她攬來一件麻煩,這關INTERPOL什麼事?這是意大利自己的事,何必她這個外人插手?

    睜著發酸的眼,她看著高跟鞋跟運動鞋,她好想穿運動鞋喔!可是卻不行,因為今天要參加羅馬警局的早餐會報,她必須端莊得體。哦!去他的端莊得體!這件差事又不是她自願的。

    等芮婷打點好一切,出現在警局時,正好趕上會報。

    「現場清出十二具遙控炸彈的殘骸,死亡人數確定為四十八人,無生還者。」一名幹員報告道。

    芮婷對這些沒興趣,悄悄問傑洛裏道:「如果亞諾是惟一倖存的男子,會不會是他做的?」

    「不可能!」傑洛裏想也不想地否決掉,「不可能連幹部一起炸死,使得家族運作整個停頓,天底下沒這麼蠢的人。」

    芮婷卻不以為然,如果亞諾有後援計畫的話也不是不可能這麼做。

    「那另外兩個黑手黨家族呢?」她對意大利不是很熟悉。

    「還在查。」

    「喔。」真是動作如龜,芮婷如此暗想,「那個徽章呢?」

    「還沒線索,那個族徽很古老了。」

    廢話如山,哪個貴族家系不古老?「莫利斯不是說過它上面的百合是佛羅倫斯的代表嗎?」喔,不行,果然是睡眠不足的影響,她的脾氣好糟。

    傑洛裏呆了一下,微臊紅了臉,「事情一下湧來,我竟忘了。」

    芮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那麼你是否對『國王』的身分有進一步的線索呢?」

    「沒有。」

    「那請把亞諾和法蘭歌的資料給我,我稍晚去拜訪他們。」

    「誰?」

    芮婷瞪大眼,「畢吉狄家那一對雙生子!」

    「哈……我知道、我知道,開開玩笑罷了!」傑洛裏笑道,但芮婷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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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程車在畢吉狄別墅的大門前停下,司機見這麼一個小女孩獨自一人前來這種地方,禁不住好奇道:「小姐,這裏是黑手黨的別墅,很可怕的。」

    「我知道。」芮婷笑一笑,「我是刑警。」意料中的見到司機不信的目光,真沒禮貌。

    轉身面對這扇鏤花大鐵門,芮婷深吸一口氣準備進去,卻在此時有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讓她嚇了一跳。

    芮婷轉頭,「誰?莫利斯?!」她訝異地微張嘴。

    莫利斯對她笑了笑,「你今天看來很活潑。」他看看她身上的運動衫、牛仔短褲及球鞋。

    「謝謝……」不對,她在幹麼?「你怎麼會在這裏?」

    芮婷記得在臺灣時的最後一面,莫利斯似乎很憤怒。回想他有絲受傷的眼神,她的心就好難過。雖然她一再告訴自己:那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但她的方法是否錯了?

    「我陪你進去,你不應該一個人跑來這裏。」

    「可……你不是?不行……唉!誰聽過警察和職業殺手合作向黑手黨查案啊!」芮婷急忙說。

    莫利斯帶著微笑的面孔瞬間又變得冷冰冰的了,令芮婷驚覺到說錯話了。

    「走吧!」他道。

    芮婷拉住他的袖子,「等一下,好不好?」她低頭怯怯地看著地面。

    莫利斯停下腳步,等她開口。

    「我……我不是故意的。」芮婷鼓足勇氣抬頭直他,「我只是不想害你被抓到牢裏,因為我是一個刑警,如果你一直在我身邊待著,布裏安會抓到你的,所以……所以……」

    莫利斯放柔了眼神,「所以?」

    「所以我才說了那些話!我本來以為……以為對你沒什麼影響,可是看到你的模樣,我……我突然覺得很難受,你很難過而且生氣、失望。」她真的曾懷疑他的動機,但看到他的眼神,她就覺得自己真是混帳!

    或許他只是需要一個朋友。

    循著芮婷拉著莫利斯袖子的手望上去,是一張真誠的面容,莫利斯拉下她的手,她一臉大受打擊的樣子,以為他不接受自己的道歉。

    「我『曾經』失望過,但我不會放棄自己的選擇。」等了、盼了十多年,豈是三言兩語就可以令他死心的?

    他想試著相信一個人,或許「相信」對別人來說很簡單,但對他——一個殺手而言,比登天還難。不過他願意相信那些傷人的話背後一定有它的含意,所以他不殺她。

    「莫利斯,你不原諒我嗎?」她焦急地想從他臉上得知一點蛛絲馬跡,但卻看不穿他瞼上的面具。

    「不!」

    「不?」她快哭出來了。好奇怪,她真的好難過,為什麼?不是尋常的那種難過,而是更深沉的……

    莫利斯緩緩地笑了,「不,我原諒你了。」

    「呃?」芮婷深怕是自己聽錯了,「真的?」

    他點個頭,「我們現在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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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吉狄家的僕人領著兩人進入別墅,一個美豔絕倫的金髮尤物已坐在廳中等候。

    「裏多警官,我聽下人說過你來的目的了。」她看一眼莫利斯,「這位先生是……」

    「喔,他是……」朋友嗎?芮婷不知如何回答。

    「搭檔。」莫利斯替她接下去。

    法蘭歌點點頭,心中大概知道誰才是真正厲害的人物。

    請兩人坐下後,法蘭歌開口道:「我知道你來的目的,但是我不認為我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芮婷猶疑了一下,自己什麼都還沒問,這女人便說她幫不上忙,似乎不太合作。但是死的是她的親生父親和兄弟耶!她的態度未免太過奇怪。

    「對不起,還是要請你協助一下。你知道誰最有可能欲殺魯洛而後快?請你仔細想一想,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金錢及膽量的。」芮婷還算客氣地說道。

    「這應該是警方的工作,找出嫌疑犯然後過濾出兇手,不是嗎?」

    法蘭歌的微笑讓芮婷很不舒服。言下之意是說我辦事不力、缺乏效率嘍?

    「我現在正在『工作』。」臭狐狸精!決定了,以後這女人的綽號就叫狐狸精。芮婷在心中對自己說。

    中國古老的傳說中有提到:妖豔不安分,四處勾引男人的女子就叫狐狸精。瞧這女人直盯著莫利斯,活像八百年沒碰到男人了。

    「那麼貝利及艾曼狄尼斯呢?」

    法蘭歌眼光中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逝,「或許。」

    莫利斯冷冷一笑,「三大家族在意大利形成平衡,沒有傻子會笨到去打破它。」

    「誰知道呢?」

    芮婷看他一眼,發覺他也直盯著狐狸精,有些賭氣地說:「他們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如果是我,蹺著腿等你們內哄,讓我坐享漁翁之利豈不更好?」

    「急功好利。」法蘭歌淡淡一眼勾來,讓芮婷皺了皺眉,狐狸精這綽號取得還真是一字不差。

    「去年貝利在馬賽的鴉片提煉廠被警察抄了,他必定急需新的財源。」她「暗示」道。

    不會吧?芮婷想著,嘴上還是道聲謝,感謝她的金玉良言,心裏巴不得快溜。

    不等法蘭歌下逐客令,芮婷便托辭不多打擾,準備開溜,知道這女人不會合作,也無法提供任何線索。

    但走得太急,在門口與一人撞個正著。

    那人扶住芮婷的手說:「有客人?」很好聽的男音。

    「謝謝,我正要離開。」芮婷放開他的手,背後跟上來的莫利斯看了那人一眼。

    「正好!亞諾,替我送送客人。」法蘭歌對著莫利斯的背影露出個不明其意的笑容,轉身上樓。

    「亞諾?」聞言,芮婷不禁多打量他幾眼。

    「你認識我?」亞諾爽朗地笑了,「能讓如此美麗的美人知道,是我的榮幸。」

    「誰不認得畢吉狄家如今惟一的血脈?」莫利斯不屑地撇過頭,意思是: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莫利斯!」芮婷拉一下他的手。

    「沒關係,這也是事實。」亞諾不甚在意,「兩位找姊姊有事?」

    「嗯,只是一點例行公事。我是隸屬巴黎國際刑警的芮婷?餘?裏多,這位是我的……搭檔。」

    「這麼漂亮的美人居然是個警探?」亞諾誇張的樣子令芮婷忍俊不住地輕笑出聲。

    「我想請問一下,你認為是貝利策畫那場爆炸的嗎?」芮婷小心地問道。

    「不愧是警探,隨時隨地都在查案。」亞諾笑了笑。「我認識貝利家的人,他們不會做這種費力的事。」

    賓果!貝利不會做這種「費力」的事!

    「那麼艾曼狄尼斯呢?」

    「他的資產大部分都已經轉移到美國,他對意大利並沒有野心。」亞諾真可算上是有問必答。

    鏤花大鐵門已在眼前,芮婷向亞諾說道:「謝謝,送到這裏就可以了,我們自己可以出去。」

    「這裏不方便叫車,不如我送你。」他似乎完全遺忘莫利斯的存在。

    莫利斯聞言揚眉說道:「我有車。」他摟過芮婷,「再見,畢吉狄少爺。」

    出了大門,芮婷低聲問道:「你的車在哪里?我剛剛搭計程車上來時卻沒看見你的車。」來這裏的路只有一條,沒道理她看不見他的車。

    莫利斯冷冷看她一眼,嗤哼一聲不說話。芮婷不悅地瞪他一眼,這人的個性實在反覆無常耶!

    真是奇怪,莫利斯的個性冷冰冰的,性格也沒伊斯好,更比不上奧立佛平素的溫柔體貼,可她偏偏最惦念著他,最在意他的喜怒哀樂……這是不是叫作「愛」?

    上次同事茱蒂塞了一本浪漫小說給她,說這個可以增加她的EQ,書裏面的東西還是她第一次接觸到,上面有關戀愛的症狀她都有……嗯!回去巴黎可要問問茱蒂。

    走在她身旁的莫利斯見她眉頭打結想著事情,似乎忘了他的不佳態度,不禁拍拍她的頭。這妮子的心事很好猜。

    「先回侯爵家,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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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諾踅回客廳時,法蘭歌就坐在正中的沙發上。

    「那兩個警察沒發現什麼吧?」

    亞諾進來時的笑意完全褪去,淡淡答道:「沒有。」繞過沙發朝樓梯走去。

    「亞諾。」法蘭歌起身叫住弟弟的腳步,「你一定要對我這麼冷漠嗎?我是你的姊姊啊!而且這一切全是為了你。」

    亞諾深吸一口氣,沒有回頭。「別扣這麼一頂大帽子到我頭上,我根本不想要這個害死母親的家!媽媽一輩子就綁在這裏抑鬱而終,我恨那個老頭給我的姓!」

    「我知道,姊姊也是啊!但是……」

    「我不想聽!」亞諾往二樓沖去,「其實最想擁有一切的是你吧!我不需要這個家的一切!」

    「亞諾!」法蘭歌轉過身,伸出的手停在途中,頹然放下,近似喃喃自語地說:「不!你需要的,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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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亞諾的說法,貝利和另一個人不就沒有理由幹下這一連串刑案了?這麼一來,矛頭又指回亞諾身上,可是她相信亞諾,但亞諾卻是這一連串事件的最大獲利者,啊——一團亂。芮婷站在蘭絲媽媽的肖像畫之前,苦惱地想著。

    蘭絲媽媽是一個耀眼的女演員,多才多藝,到現在為止仍是許多人心目中的女神;豔麗無雙、睿智詼諧,對於人生自有一套哲理,常給予她適當的指導及意見,可惜只陪了她短短的六年。

    芮婷歪著頭看著畫中的蘭絲媽媽,總覺得她似乎在嘲笑自己自尋煩惱,可是這「煩惱」卻是她老公替芮婷找的。偶然間,芮婷注意到畫框的裝飾有點眼熟,不禁移動腳步向前靠近畫。

    「滾離那裏!」一聲暴喝嚇掉芮婷二魂三魄。

    芮婷愣了愣,才回頭看看是誰嚇得她幾要停止呼吸。

    「芮婷?」鮑農契尼侯爵在看清楚是誰後,態度馬上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我以為是傭人,怕他們粗手粗腳弄壞了畫。」

    「喔。」有必要為了一幅畫這麼生氣嗎?芮婷實在不解。

    「侯爵,誰惹你發脾氣了?」Harn略帶調侃的嗓音從樓梯上飄下來。

    「只是誤會。」鮑農契尼侯爵笑著仰著頭看向二樓,「兩位要出去?」

    「散步。」

    他身後跟的不就是莫利斯嗎?看樣子侯爵似乎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死神」,那麼特馬斯呢?他為何會和莫利斯在一起?芮婷納悶著。

    「裏多小姐要不要和我們一同出去走走?成天埋頭偵辦刑案對健康不好,該輕鬆一下。」Harn說道。

    芮婷正遲疑著的當頭,見莫利斯朝她打了個手勢。「謝謝你的邀請,我很樂意。」

    鮑農契尼侯爵愉快地叮嚀他們記得六點開飯要準時回來。

    一出宅邸,芮婷馬上習慣性地拉著他的衣角,「喂,你要帶我到哪里去?明明說只等一會兒,卻讓我等了快一個小時,你怎麼都不說話?」

    Harn今天可算是大開眼界了,莫利斯竟就這麼任她扯著衣角,其至還溫和地笑了。

    「余小姐……」Harn清清喉嚨開口道。

    「嗯?」芮婷這才像注意列Harn似的,「特馬斯先生,叫我芮婷就可以了。我不知道原來你認識莫利斯呢!」

    看地一臉信任純真而且燦爛的笑容,Harn簡直無法把她和那天晚上說「你也不像個商人」的精明女人連想在一起,芮婷有雙胞胎姊妹嗎?

    「難怪那晚我覺得你怪怪的。」

    「怪怪的?」這個形容詞竟也有套用在自己身上的一天?Harn比較習慣「英俊的」、「器宇軒昂的」、「英明的」,等等形容詞。

    看Horn有些錯愕的反應,芮婷不明所以,「原來你是莫利斯的朋友,別介意我的態度喔!」

    「喔……呃,你知道莫利斯的身分?」聽地這麼說來……實在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

    芮婷看了莫利斯一眼,「不對嗎?」

    「沒有不對,只是……呵!」Harn突然放聲大笑,「不愧是莫利斯選上的女人。」

    芮婷看著Harn古怪的行動,「喂,他是不是這裏……有問題?」她比比頭。

    「放心,我很正常!」止不住的笑意氾濫在Harn的臉上,「小女警,你不怕他嗎?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喔!」

    Harn只是開玩笑,想不到芮婷竟然沉下臉,不悅地指著他說道:「你怎麼可以說莫利斯是大魔頭,虧你還是他的朋友!」

    「他不是我的朋友。」

    「我不是他的朋友。」

    芮婷瞪著異口同聲的兩人,這兩個人怎麼回事?

    「讓我告訴你吧!莫利斯沒有朋友,他的生命中沒有『友誼』這種字眼存在。」

    「胡說!我就是他的朋友。」芮婷肯定地瞪著Harn。

    Harn笑她一廂情願而且天真的想法。「不,你不是莫利斯的朋友,你說我說得對不對?莫利斯。」

    他竟然點頭附和Harn的話,芮婷氣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就停在那裏不肯再動一步。

    「小女警鬧脾氣了?不行唷!」Harn還故意逗她。

    「別鬧。」莫利斯擰眉看Harn一臉壞樣。

    芮婷推開Harn湊到眼前的怪臉,瞪著一臉無動於衷的莫利斯,非得求一個解釋不可。

    「如果不是朋友,那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

    「問得好!」Harn促狹地捏捏她水嫩的雙頰,「可惜我不能代答,我不便告知。」Harn放下手,丟給莫利斯一支鑰匙,「直走會有一台紅色法拉利,別弄壞我的寶貝了。」說完,他朝正揉著發紅的臉頰的芮婷揮揮手,走了。

    莫利斯看她仍倔著不肯動,無奈地歎了口氣,「如果想知道就跟我來。」他也不管她跟不跟上來,逕自往前走。

    「唉,等等我!你人高腿長的,我很辛苦耶!」雖然覺得自己很沒節操,不過……嘿嘿,管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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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婷後悔死了自己為什麼這麼沒節操,讓她先是差點心臟病發,現在又接受這種被十來支長槍指著的待遇。就算路上車少也不必用那種不要命的方式狂飆啊!惡劣的混蛋!

    「下車。」持槍圍住兩人的其中一人說道。

    芮婷乖乖下車站在莫利斯身旁。

    「我要見貝利。」

    貝利!這裏是那個黑手黨頭子的家?

    人牆讓出一個空口,但槍口仍對著兩人。

    確認主人的意願後,兩人被「護送」進二樓的書房,背對著房門的人緩緩轉過身。

    「萊?莫利斯。」對方不甚樂意見到莫利斯,眉頭從看到他那一刻起就沒放鬆過。

    「貝利。」莫利斯算是打過招呼了。

    芮婷聞言不禁多打量貝利一會兒。貝利有些矮肥的傾向,頭頂意大利靴下的海洋——地中海,唇上一撮鬍子,年約五十五,嘴叼一根雪茄,看來就像隨處可見的糟老頭。

    莫利斯逕自在沙發上坐下,「芮婷。」他拍拍身旁的空位。

    芮婷像只聽話的小狗,乖乖地窩進沙發,自然地垂著頭。

    貝利沒再注意她,踱回書桌後方坐下。

    「你今天來有什麼事?」貝利悄悄打開書桌下方一個暗格,手伸進去摸著那支靜躺在紅絨上的M11。

    「說不定是來要你的命。」

    又來了!看到莫利斯嘴角銜著的冷笑,芮婷暗歎門氣,他似乎很喜歡嚇人。

    「他胡說的。」芮婷出聲道。

    「放下你的槍。」莫利斯斂去唇邊淺得令人看不出來的笑,「沒人付我大筆鈔票買你的命。」

    松心之後的貝利,一點也沒有被人點破的難堪,「那你今天是來……」

    「兩件事。」莫利斯閒適地端起幾上的特級瓷杯,啜飲一口香醇的享受,「一是殺害魯洛的兇手,二是炸毀畢吉狄大宅地主使人。」

    取下口中的雪茄,貝利沉思一會兒,像在整理思緒。良久,他才開門道:「你知道『國王』嗎?」

    「國王」?芮婷一聽到這個名字,馬上振作精神,聚精會神吔聽。如果這兩件事都是他做的就太好了,她可以兩件案子一起辦,省時而且省力。

    「他是這幾年新起的毒販頭子。據說背後是黑手黨在運作,但不是我,更不是艾曼,所以……」

    「是畢吉狄!但他死了呀!」她疑惑地出聲。

    貝利瞟地一眼,似不屑似輕視。「我懷疑是『國王』黑吃黑。」

    「但是他有這種能力嗎?況且除去畢吉狄對他也沒有好處,報一時之忿嗎?我不相信他是這種不忍小忿亂大謀的人。」

    「小姐,若有人挑戰我的權威,我也會不顧一切反擊,使他再無開口機會。」

    「喔,這也是你兒子的名聲比你這老子高的原因吧?」芮婷嗤哼道,就是有這種意氣用事的人,才讓她工作得這麼辛苦。

    任誰都知道,貝利家族下一任接班人李邁?貝利的處世之道比他老子高明許多,手段圓滑且狠,非必要出手之時向來不加予理會,但若錯將忍讓當退讓,下場不是一個「慘」字可以道盡。

    「莫利斯,這女人是誰?」

    芮婷嘟起嘴瞪他,什麼「這女人」、「那女人」的。「老頭子,我就在這,你可以問我,不必去問他!」

    莫利斯揉揉她的頭,「她是國際刑警。」

    「她?!」貝利的下巴差點闔不攏,「你是國際刑警?!」這乳臭未乾乾的小妮子才多大歲數?訝異讓貝利忘了莫利斯寵溺一個人的舉動。「INTERPOL變成國際托兒所了嗎?」貝利毫不客氣地嘲笑。

    「你!」可惡的臭王八,念在這裏是他的地盤才稍稍「敬老」一下,他便開起養老院啦!她只不過穿得活潑一些,就說她是小孩子,臭老頭!

    芮婷生平最恨用嘲笑的口氣說她小的人,這下她也不顧念是在人家地盤上,開口便撂下狠話:「你等著香港的販毒網變成破網吧!」

    「好了,貝利。」莫利斯的聲音如寒刀切入兩人之間火熱的眼波交流。「你知道『國王』的身分嗎?」

    貝利心有不甘地先調開目光,「只知道他主要的據點在佛羅倫斯。」

    但「國王」不是兇手,如果他當真倚靠畢吉狄,現在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但他的販毒網仍正常運作。

    「是法蘭歌嗎?」沒來由得,芮婷的腦海中浮現法蘭歌那陰陰的笑容。

    貝利毫不留情地恥笑,「弑父?再怎麼說他們都是她的父親和兄弟啊!炸掉大宅,或許有可能,但殺死父親?哈!」

    笑、笑死你算了!

    貝利還不打算放過她,繼續說道:「別的女人或許有可能,但我貝利家未來的女主人不是。你沒見過法蘭歌那孱弱的模樣嗎?連一隻螞蟻都不敢殺啊!不若有些女人……連槍都敢拿、連人都敢殺……」他意有所指。

    「某些女人怎樣?我只開槍打壞人,你也該配副老花眼鏡了,貝利『老先生』。」芮婷反唇相稽。孱弱?法蘭歌和這個詞是此生無緣了!

    這兩個人實在愈鬧愈不像話。莫利斯雖做如是想,卻沒有出聲阻止的打算。

    「你這個女人兼乳臭未乾的小孩,我要讓一個人消失在地球上是非常容易的!」

    貝利曾幾何時受過這種氣?身為黑手黨大家長,誰不敬他七分?更遑論敢對著他「老頭」、「老頭」地叫個不停。

    「我怕,我好怕喔!貝利『老』先生。」哼!一會兒「女人」、一會兒「小孩」地叫個不停,看我「老」死你!

    貝利的雙眼紅得似要噴出火來了。

    芮婷存心想嘔死他,像個八爪章魚般黏在莫利斯身上,挑釁地看著他,「我可是莫利斯帶來的人,你敢動我?」以暴制暴最有效,抬出總統都沒有莫利斯來得好IE。

    貝利看向漠無表示的莫利斯,心下確有幾分忌憚,但又吞不下這門氣。

    「走了。」莫利斯扳開她黏人的手——雖然他很喜歡,起身向房門走去。

    芮婷跳起來跟上去,「不勞你送了,老頭子。」

    這女人實在一點部不知道「收斂」一詞怎生書寫!莫利斯無奈地回頭看一眼貝利,那眼神蘊滿警告之意。

    貝利當然知道那一眼的含意,但他更驚訝莫利斯會為一個女人而警告他,這舉動意味著什麼?莫利斯自己清楚嗎?

    剛剛莫利斯叫那小孩什麼來著?芮婷?怪名字,看外貌似乎是東西混血兒,他該好好注意一下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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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3 02:10:3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莫利斯,我不知道你和貝利老頭認識耶!」芮婷坐在車裏說,還好他沒再不要命似地開車。

    「工作的關係。」他專心地操控著方向盤。

    注視著他俊逸出色的外表,芮婷突然歎口氣,「其實你人很好,只是不太愛笑,可是我喜歡你笑的樣子,但是一個殺手常常笑得很迷人也不太好,你覺不覺得我有一點雙重性格?伊斯就常常這麼說。當長期臥底的警探必須承受雙重壓力,多少總會對臥底組織的人產生罪惡感,可是我不會。」

    她想著,有多少次她是冷眼看著前一秒稱兄道弟的人被送上警車?又有多少次她漠然地聽著那些人對她大罵:「背叛者!」

    「我真的沒有半絲感覺,我是不是很無情?」芮婷接著問道。

    「不是,你是太有感情了,只好學著當作不在乎。」莫利斯放柔了語調。

    「呵呵!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芮婷微笑著,「你知道為什麼我想當警察嗎?人部分原因是布裏安。他常常為了抓緝歹徒三天兩頭不回家,於是我想,如果我也當警察就可以天天見到他了,那一年我才十歲。」

    一個十歲的小孩,必須天天一個人面對空蕩蕩、寂無人聲的屋子,她希望不再一個人。

    一立定志向,地便蹬蹬地跑去問當時還很年輕的伊斯,要如何才能進入INTERPOL。當時玩心還很重的伊斯競說道:「首先要大學畢業,最好是法學院,然拓至少要會『基本的』德、意、俄等語言,因為INTERPOL必須在各地跑。所以當警察是很厲害的,知道嗎?」

    騙鬼!可是騙一個才十歲的單純孩子倒好用。為了早點修完大學,她連跳兩級,並在高中時即選修一些大學學分,而為了增加錄取的機率,她苦苦地將大好青春花在書堆裏,前後學了九種加母語共十種語言。一切只為了布裏安。

    「那你呢?為了什麼想當殺手?」芮婷問道。

    「不為什麼,亞瑟說我沒有其他的選擇。」

    芮婷注意到他的聲音又掉列南極去了。

    「他對你很壞?」

    「訓練必經的過程,稱不上壞或是好,我很習慣。」從五歲開始十二年的訓練,不習慣?那是夢。

    「只有你和他住在一起?會不會寂寞?」

    莫利斯看她一眼隨即凋開目光,他不習慣這種目光,別人看他的眼神中向來只有畏懼及企圖。

    「不會,沒時間培養這種情緒。」如亞瑟說的,那是累贅,既無意義更無實用價值。

    「是嗎?或許……」

    莫利斯會不會根本沒有想過什麼是寂寞?生活中只有那個嚴格訓練他的「老師」,這樣子是不是有些寂寞呢?

    「小時候你曾說過要永遠陪著我吧?」芮婷對著他露出一個笑容,「所以你不再是一個人了,因為你的身邊會永遠有一個我,只要你不要比我早上天堂。」

    他還能上大堂嗎?莫利斯看著她甜美的笑顏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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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馬近郊的夜晚涼森森的,隨著夜風飄來夜梟的淒厲啼聲,忽隱忽現。貝利家的宅邸就如一只怪物般立在黑暗中,只發出微弱的少許燈光。

    驀然之間,這份寂靜被一串長而尖嗚的警鈴聲打破,原本宛如空城的宅邸湧出一堆守衛,整座宅邸亮得恍如白晝。

    一組人沖上二樓查看主人的安危。

    「少爺,有人闖進來,您沒事吧?」他們停在一個房間外,不敢貿然闖入。

    「沒事,去看看父親吧!」

    「是。」腳步聲逐漸離去。

    房內一片寂靜,被稱作少爺的男子露出一個微笑,「現在,可否告知你的大名?我一向不隨便邀請女人上我的床,小姐。」

    臭男人!愛迪把刀鋒更往他脖子貼近,「帶我出去。」

    「你不怕我帶你到大門?」李邁深覺有趣,這人是來殺他的呢,還是殺老頭?

    他才剛從香港風塵僕僕地回來,實在不該接受這種待遇;或許他該把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丟給守衛去處理,可是她發抖的手卻引起他莫大興致。

    愛迪不語,只是押著他下床,「走!」

    動作夠粗魯的,才半年沒回來,意大利的女人似乎有男性化的傾向。想歸想,他還是微笑道:「謹遵君命。」

    愛迪瞪他一眼,這人好似不在乎自己脖子上正架著一把刀般,油嘴滑舌。

    李邁帶她到一處較偏僻人少的側門,「這兒你覺得如何?人煙稀少、地處偏僻……」

    愛迪刀子一收,快速地往後一翻,人已在樹林中。「你是李邁?貝利吧?回去告訴你老頭,把脖子洗乾淨等著吧!」

    原來是來殺老頭的,李邁覺得自己頗無辜地成了代罪羔羊。他又站了一會,樹林中除了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外,是萬籟俱寂的閱無聲息,他這才轉身踱回宅去。

    「你們回崗位去。」

    話聲一落,便聞林中飛鳥驚起,洪亮而整齊的聲音道:「是。」

    李邁想著,他大概知道是誰派來的人,只不過明天一早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跟老頭商量——何時他多出了一個「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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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芮婷便一陣風似地刮到羅馬警局中,把昨天得到的情報交給傑洛裏。

    傑洛裏又驚又喜,「你是怎麼把這三件事情連在一起的?」

    「我自有情報來源,但這消息絕對正確,所以只要你逮到『國王』,其他兩件案子也可以宣佈破案了。」唉,她總不能說一切都是一個職業殺手的幫助吧?「布裏安呢?」芮婷探頭探腦的,就是不見布裏安。

    傑洛裏搖搖頭,「一大早他便精神奕奕地四處查案去了。」

    天生勞碌命,不過若是本人覺得幸福她也沒話說。

    「那我就先離開了,如果有進一步發現再通知我。」芮婷迫不及待地轉身出了警局,不料卻一頭栽進一叢花海,弄得滿臉花粉。「奧立佛?」只有他會做這種事。

    「Baby!真是奇遇!我是來羅馬洽公,沒想到會遇到你。」他顯得很興奮。

    到羅馬警局前洽公嗎?她不是故意往自己臉上貼金,只是奧立佛前科太多。芮婷接過奧立佛手中大把的百合,這才看見奧立佛身邊有一個美女。

    「奧立佛,不介紹一下嗎?」芮婷朝對方笑了笑。

    美女美則美矣,不過冷冰冰的,而且明顯地對芮婷飽含敵意,原因嘛!該是因為奧立佛吧?

    「這位是林若穎,分公司的負責人,是臺灣人。」

    介紹詞到此為止,芮婷無奈地看一眼掩不住欣喜的奧立佛,目焦對準冰山美女,微笑道:「你好,奧立佛有時就是少根筋。我是……」

    「我知道。」林若穎截下芮婷未完的話,「總裁常提起你,芮婷小姐。」

    「林小姐,你先回公司去,我要和Baby一起走。」

    「但是,總裁等一下有個會議……」

    「你負責或是延後。」奧立佛攬住芮婷的腰,被芮婷瞪了一眼,這才收回手朝林若穎笑笑。「交給你了。」

    「是的,總裁。」林若穎說道,恨恨地瞪了芮婷一眼,這個小女孩比得上攸關數千員工的會議嗎?她不懂!

    芮婷和奧立佛並肩走在人行道上,時節雖已邁人秋季,羅馬的街道上仍是炙暑。

    「她是一個美女喔?」

    「比不上你。」奧立佛再認真不過地說。

    芮婷面對他的深情卻覺得深深無奈,她並非不瞭解,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尤其現在她的心裏有了另一個牽掛。或許她該跟奧立佛談個清楚,再這樣曖昧不清下去,不僅僅是使自己難過,更會誤了奧立佛的幸福。

    如果沒有莫利斯的出現,或許她會這麼與奧立佛一直走下去……好奇怪的心情。

    「Baby,你在想什麼?」

    「叫我芮婷,怪腔怪調的也沒關係。」芮婷拉拉奧立佛的西裝。

    這時迎面走來一對男女,起先芮婷並沒有注意,而是隨風飄來的古龍水香味,淡淡的,而且很好聞、很熟悉的冷冽的香味,芮婷突然回頭朝已擦身而過的男女叫道:「莫利斯!」

    奧立佛嚇了一跳,「啊?」

    待芮婷看清那女人的面孔後,她不覺皺緊了眉,手還拉著奧立佛的西裝一角。那個女人竟是狐狸精法蘭歌!

    法蘭歌身著一連身黑套裝,頭上是一頂黑色連紗帽,遮去半邊臉,讓芮婷聯想到「黑寡婦」這種極毒的生物。

    莫利斯看向芮婷拉著奧立佛西裝的手,覺得非常之礙眼。

    芮婷也覺得法蘭歌和莫利斯站在一起特別礙眼,可是卻又該死地適合得像從書中走出來似的。

    「芮婷,你認識他?」奧立佛看向表情冷淡得過分的男子。

    「呃……還好。」芮婷想不出任何盤問他的理由,只好一聳肩,「陪我去梵帝岡,天黑前應該可以回來。」她也灑脫得過火。

    待兩人走遠,法蘭歌微掀嘴角,「想追上去?」

    「你先說明。」莫利斯淡漠地調回目光。美麗的玫瑰通常有刺,吸引著無知的男人。

    「你殺過人吧?」法蘭歌說道。

    莫利斯燃起一根煙,「哪個刑警沒殺過人?」

    兩人走到一座小公園裏,莫利斯坐下,法蘭歌便優雅地站在他面前。

    「不,我的意思是歹徒兇犯以外的人。」敢情她還深信莫利斯是一名警探。

    「你說有就有吧!」

    「我給你錢。」她笑著從皮包內拿出一張空白支票,「替我殺一個人。」

    莫利斯胰然而視,「我值得為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做這種事嗎?」

    「你開個價。」法蘭歌認為這個男人用意不過在提高價錢。

    吐出一口白霧,莫利斯說了一個數字。

    聽到這個數字,法蘭歌也不禁訝然地瞪大眼。「好。」她立即填上數字交給他。

    莫利斯接過看也不看地放進口袋。「目標。」

    「貝利。貝利家族的老大。」

    「原因。」

    「你只要完成委託就好,不必多問。」

    若非愛迪那個笨蛋,她何必多花這筆錢?但這個男人散發的陰冷鬼氣,令人相信這筆錢不會白花。

    法蘭歌不願多談,轉身便要離去,莫利斯冷厲的嗓音卻如鬼魅般響起,阻住她的去路。

    「要委託我就得說出原因。」

    她大可甩頭離去,但她的腳似乎在地上生了根。轉過身,法蘭歌用兩句話簡略地說出原因。

    「是嗎……你走吧!」莫利斯撚熄手中的煙,起身離去。

    我要貝利家,而他阻礙了我。呵……如果這次成功,下一次大概是貝利的寶貝兒子,李邁吧?莫利斯心想著法蘭歌說的話。

    原因既已知道,他就不必再拖下去,今晚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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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芮婷與奧立佛回到鮑農契尼侯爵的宅邸。

    大門外,芮婷注視著他,這個深愛著她的男子,問道:「奧立佛,你愛我嗎?」

    奧立佛愣了愣,溫柔地笑了,「當然,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為難啊。「如果……以後遇到你喜歡的女子,而她又愛你……就忘了我,好嗎?」

    奧立佛聞言變了臉色,「你為什麼這麼說?」

    絞扭著手,她低下頭,「因為你不該再為我浪費時間,你今年也三十好幾了。」

    「我對你不好嗎?」他激動地抓住她的手。

    「你對我太好了。」芮婷抽出自己的於。「可是我對你只是友誼,若不是他出現,我也曾想過陪你走過這一生,因為除了布裏安外,你是我最好的明友……」

    「朋友?」奧立佛悲哀地閉了閉眼,如果她不說,他會一直等下去,一直等待她。「我要的不只是朋友。」

    他眼中洶湧的情感及痛苦駭住了芮婷,她不知該說什麼,除了抱歉以外。因為,他要的她給不起。

    「你不需要說抱歉。」奧立佛苦澀地說道,比起心中乍然而至的苦痛,他更不忍見到她眼中流露的為難及內疚。「我……喜歡的是你的活力及笑容,笑一個給我看,好嗎?」奧立佛隱藏自己心中的痛,對她笑著。

    「嗯,你會來看我嗎?」

    「會吧!但可能要很久很久以後,你不能奢望我會高高興興地來見你。」奧立佛溫柔地拂去地額前垂下的發絲。

    溫柔的奧立佛、總是為她著想的奧立佛,如果可能,如果愛情可以控制,她會愛上他。

    淚水不自知地滑下,一隻大手溫柔地為她拭去。

    「最後,給我一個吻?」

    芮婷拉下他的頭,在他頰上輕吻一下。她很想告訴他,她真的很喜歡他,但多說無益,傷心而已。

    「我明天回英國,最後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奧立佛說道,「是他嗎?早上遇見的那個男人。」

    遲疑一下,她終究沒有回答,畢竟他還沒說過……

    「再見,Baby,以後還是朋友。」奧立佛蒲灑離去,只是背後的淚水誰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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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婷開了自己房間的門,想進浴室沖洗。

    「笨女兒!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你早完了!」

    「布裏安!」芮婷驚訝地見布裏安坐在床沿,「你沒有殺氣嘛!你怎麼來了?」

    「不來好讓你繼續胡作非為嗎?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芮婷解開馬尾,拉來一張椅子坐下。

    布裏安從口袋抓出一張列印紙給她,「自己看看!」紙上是她和莫利斯在一起的照片,背景是臺灣。

    「這是什麼?」

    「CIA及SIS檔案中的照片。你知不知道這是從萊?莫利斯的電腦檔案中找到的?你這傻瓜,你已經被英、美的情報機關畫歸進莫利斯的檔案中了。」

    「我?」芮婷不敢置信,「我才和他見過幾次面而巳,為什麼會這樣?」

    布裏安瞪她一眼,「你說呢?別忘了自己的身分,你是一個國際刑警哪!」布裏安拿起西裝外套起身朝房門走去。「以後自己小心一點!」

    「呃,布裏安,你當初為什麼和蘭絲媽媽結婚?她和你是不同世界的人,不是嗎?」

    布裏安回頭,「我們相愛,而且認為我們可以在一起生活,所以就結婚了。」

    「在一起生活?」芮婷咀嚼著這一句話,是不是和她的想法一樣,想和某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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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進來嗎?」門邊傳來叩叩的聲音。「我想和你談一談。」

    芮婷聽出是Harn的聲音,「請進。」她為他開了門,移來一張椅子讓他坐下。

    「我想你已經知道我的身分不若表面這麼單純,我是代號Dragon的地下組織的首腦,通稱Harn。」他說道。

    芮婷雙手交叉放在椅背上,頭枕著手,看他。

    Dragon號稱媲美CIA,有人打趣地說,恐怕連今年南極上多了幾隻企鵝都一清二楚。而且Dragon擁有自己的武力系統,惟一慶倖的是它不會為了自身利益而發動小規模戰爭。

    「然後?」見他不再往下說,芮婷開口問道。

    「你沒有話要說嗎?」他可不可以假設小女警是因驚嚇過度而無法做出反應,以滿足他的虛榮心?

    看見他像小狗般的眼神,芮婷勉強擠出一句話:「很驚訝!」

    「就這樣?」唉!罷了,不必對莫利斯的女人抱太大希望。「我直說吧,你愛莫利斯嗎?」

    「他為什麼不自己來問?而且你的口氣好像售貨員在問『買不買』?」她微笑地半眯眼,「我不得不懷疑你的企圖。」

    「我只是好心警告你,如果另有意中人就快逃吧!莫利斯選中了你,而他不是會接受『不』的人,不是你一個人死,就是兩個人一起死。」

    「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了我嘍?」芮婷笑,他們相處時間不長,但夠她摸清這人的壞性格。

    「好說,我只是覺得這世界上少了你會無趣許多。」

    「少來,以前你不知道世界上有我的時候呢?我敢打賭你的日子不比現在遜色。」

    「呵呵……」

    「你說兩個人一起死……你是擔心莫利斯會選擇後面這條路,而你將失去一位好顧客吧!如果我逃了,莫利斯一樣會殺了我,但他不會陪我死,對吧?」

    「聰明。」這女人只有在莫利斯面前才會露出符合年齡的笑容吧!「但你如果逃得夠遠,他或許會認為你不值得他殺。」

    「你似乎不認為我會愛上他?」

    「對!所以你最好離莫利斯遠遠的,因為你成了他的弱點。」Harn斂去笑容。「萊?莫利斯,世界一流的殺手,有時連『政府』也是委託人,世界各國都想要他,但因為他們不能持續支出龐大的暗殺費用,所以得到他是最好的方法。但他們沒有可以下手的『點』,那是因為他從未在乎過任何人、事、物,從不執著,也沒有感情可言。」他淩厲的目光直逼視著她。

    「你就確定他在乎我的程度,足以成為他的弱點?」

    「曾經有幾次,CIA不信地抓了莫利斯的女人要脅,你知道莫利斯怎麼做嗎?呵,他一次又一次地在那些人面前親手殺了那些女人。可笑的是,就算他當著CIA的面殺人,他們也無法將莫利斯繩之以法,他們也害怕自己做的肮髒事會被社會大眾知道。因為知道是一回事,但被公開又是另一回事了,公務員就是這麼悲哀。」他嘲弄地搖搖頭。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喔,真是失禮了。」他掏掏口袋,真糟!沒帶煙出來。「從他放棄臺灣的Case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來了。他選了你呀!不知道對你來說是幸或不幸?」

    「他選我?為何不說我選他?這種說法令人不舒服。好吧!那你要我怎麼做?」芮婷很大方地從善如流。

    Harn朝她一笑,「小女警,你可真好講話。」

    「偶爾。」芮婷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包大衛杜夫,連同打火機一併丟給他,「如果沒話說的話,你可以走出我的房間了。」

    「我的煙?」好身手,他還以為自己沒帶在身上呢!「退休後可以考慮去當扒手。」

    「這是一個常到警局報到的老伯教我的,可是他扒錯了人,而被剜眼剝皮地死在水溝中。」芮婷看著Harn,「我不會因為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就不愛他,如果這是你告訴我這些話的用意;當然,前提是我如果愛他。」芮婷笑了笑。

    或許他低估了芮婷,Harn倒出一根煙叼著,點上火,「如果沒有相當領悟就別接近他,你該知道CIA及SIS已經把你列入檔案,消息很快就會傳遍世界,到時你想撇清也來不及了。」

    「無所謂,不論我最後的決定是什麼,這都不會影響我的未來。」她笑著看他。

    好累!Harn忽然覺得這個女人競比他更接近莫利斯那種冷酷清冽的氣質,沒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好吧!那你最後的決定是什麼?」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SayyouneedmeWithyou

    here,besideyou

    anywhereyougo,LetmegotOO——

    Sayyou`llsharewithmeone

    love,onelifetime……saytheword

    andIwillfollowyou……

    房間中回蕩著女歌手Sarah如天籟般的嗓音,Harn卻頗殺風景地在一旁吞雲吐霧。

    「明天我回紐約,而你今晚就要去解決了吧?我會通知艾曼把餘款彙進你在瑞士的戶頭。」Harn看他又倒帶、重放,音樂聲又重新流瀉。「你是不是聽不懂?沒關係,小女警準備了中、法、德、義、俄五種譯文,你要哪一種?」Harn笑呵呵地拿出五張紙攤成扇形。「如果要的話我可以替你翻成白話。」

    莫利斯看Harn一眼,他很懂得收斂地收下五張紙。真沒幽默感,小女警就好多了。

    「為什麼你有這卷錄音帶?」莫利斯冷冷地看他。

    「再見。」他快步往門口走去,可惜莫利斯比他快一步,Harn歎口氣。「這件事拖得太久了,別忘記你的身分,到時只怕拖累小女警,也拖累你自己,那時你能像以前一樣一槍結束她的生命嗎?我很懷疑。」

    「我能。」他說得沒有一絲遲疑。

    Harn怔愣了下,「唉!你幹麼替自己找一個累贅?不過你的眼光不錯。順便告訴你,這首曲子叫『所求於你』,自己想想吧!有空到紐約來作客。」Harn揮揮手,走了。

    莫利斯走到窗前,窗外一層薄雲遮去了清冽的月光……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法蘭歌讀完「國王」捎來的信,隨手燒了,嘴邊泛出一個冷笑。

    她和「國王」利害一致,他想成為「王」,而她只要畢吉狄及貝利,只要李邁?貝利和她訂了婚,那個老頭就是沒有利用價值的廢物,而廢物當然沒有留在世上的必要。

    窗外風大影搖,一陣風掀起窗簾,不對!法蘭歌起身走至窗前,她明明關上窗了。她回身不安地走至床前,彎身伸手到枕下——

    「別動。」一道黑影不知何時映照在牆上。

    法蘭歌驚駭地不敢亂動,「你是誰?」

    「萊?莫利斯。」

    這聲音……法蘭歌倏地轉身。「是你!」她跌坐至床上,是那個警察!

    「你是怎麼進來的?這是玩笑嗎?」這別墅警備森嚴,他是如何潛入而不被發現的?

    莫利斯一身的黑,槍身更是黑得發亮,在昏暗的床頭燈影下更顯森然,而一頭淺栗色的發被燈光照成了暗金色。

    「你的支票。」一張支票不知何時已壓在她的床頭燈下。「很遺憾,已有人先向我買下你的命。」

    「你不是萊?莫利斯!」如果真是「死神」,她該如何逃過他的槍下?法蘭歌漸漸恢復冷靜。

    「去向上帝求證吧!雖然你見不到他。」莫利斯的手指緩緩地移動。

    「可以聽我一句話嗎?」她露出一個妖冶的微笑,褪下身上絲質的睡袍,起身攀上他的身體,容態妖嬈豔麗,舉止嫵媚輕佻。她自信沒有人能見到她的胴體而不想要。「在我死前……你何不讓我留下個快樂的回億?」

    見他沒有反應,法蘭歌在心內微微冷笑,便要吻他的唇,一聲細微異聲響過,她驀然睜大儘是不信的眼。

    「為……什麼……」

    被褥濺上點點鮮紅的血花,而燈罩上的血跡更使房內添上詭異的紅,仿佛整個房間都染滿她的血。

    「死人不需要回憶。」他冷冷地推開她的身體,她無法自主「噗」地倒在床褥間。「委託人是艾曼狄尼斯,委託內容:殺了暗殺魯洛?畢吉狄的人;追加,炸毀畢占狄大宅的人,一併完成。」他目光一轉,「出來。」

    窗外除了風呼嘯過枝頭的颯颯聲,別無異聲。

    「出來,我知道你在。」

    窗外仍是一點動靜也無。莫利斯很有耐心地等,窗外的人知道他在等,怯怯然地推開窗戶跳進屋來。

    她一見床上慘死的屍體,不禁刷白了臉。她是瞥見莫利斯一身夜行裝出了侯爵邸,這才跟了上來。

    「這就是我,你看清楚了嗎?」他的表情及口氣皆是不帶一絲感情,目光冷冽地注視她。

    芮婷貼著窗牆滑坐在地上,「我看清楚了,你呢?」她努力平息胸中那股難受的翻攪。

    莫利斯默然地收起手中的槍,走近她,伸出右手。

    「為什麼不說話?」芮婷直視他的眼,屏息以待他的回答。

    「Iloveyou。」

    芮婷笑了,她以為一輩子都聽不到這句話了,既然莫利斯已明白表示他的心意,她是否也該有所回應?

    芮婷拉住他的手起身投入他的懷抱,汲取屬於他的氣味,「我也愛你。」

    今大恰是收到那張紙條後的第六十天。雖看不到他眼中傳遞的溫柔,但她卻感覺得到。

    SaythewordandIwillfollowyou

    That`sallIaskofyou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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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3 02:10:4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巴黎

    布裏安揉掉手中的紙,打開抽屜拿出一個信封帶著。

    「布裏安,你要去哪里?」

    「臺灣。」布裏安答道,「芮婷在那裏。」

    這個名字一出現,眾人鴉雀無聲。

    芮婷在三年前失蹤了,布裏安堅持是「被誘拐」,但大家心知肚明,娃娃雖然外表柔弱,但內心比金剛石還堅硬,身手也了得,她是心甘情願離開的。只是大家不願去承認,因為種種跡象顯示娃娃是和職業殺手——萊?莫利斯一起離開的。

    莫利斯槍殺了法蘭歌之後,如同水蒸氣般地蒸發了,同時間有密報傳來——鮑農契尼侯爵就是「國王」,大廳上的美女肖像後面就是藏匿毒品的密室。

    那時候芮婷還在,他們也沒發覺她有什麼不同,就這麼毫無預警的,她就突然離開了。

    布裏安當然是暴跳如雷,發洩他的悲傷,短短幾日間他失去了老友和女兒。

    市警局裏的人都不知道嬌憨可人的娃娃為什麼走,而他們絕不相信奧立佛提供的荒謬的答案——愛!他們寧願相信娃娃是「被誘拐」、「被強迫」,而非出於「自願」。

    三年來,只要某地的INTERPOL支部傳出發現莫利斯的消息,布裏安一定馬上到,只為了他養育十九年的女兒。

    「那個惡棍、那個卑劣的混球!」布裏安總是如此稱呼莫利斯。

    為了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布裏安總把護照等必要文件放進信封,擺在抽屜中。

    「布裏安,我也去。」伊斯跟著起身,他把芮婷當作自己的女兒般看待,愛她如同愛自己的女兒。

    「走吧!」布裏安沒有異議。

    眾人皆希望這次能帶回他們的娃娃,衷心地向對門的聖母祈禱著。只是,這真是芮婷所希望的嗎?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臺灣臺北

    東區的街頭一如往常般人潮洶湧。在同一方向的人流中,卻有兩個人倉皇跌撞地排開迎面而來的人,撞開了許多人,激起此起彼落的怒駡聲。

    「前面的人站住!」尖銳的警哨聲劃破紛擾的雜遝聲,一群警員奮力追上。

    「不是叫你們站住,是那兩個該死的搶匪,他們是銀行搶匪!」領頭的便衣警員希冀民眾能主動協助,不然也能讓出一條路方便追捕。

    只不過人群讓是讓開了,但是卻是「搶匪專用」,等警員一到卻又湧在一起,眼看雙方人馬距離愈拉愈遠。

    「可惡!」李亞平一咬牙站定,拔出佩槍朝空鳴放二槍,「讓開!」

    赫!槍子兒不長眼,一下子整條路乾乾淨淨。

    李亞平扣著槍一揮手,「追!」一馬當先追了上去。

    搶匪一路狂奔,聽到槍聲回頭一看,這個便衣警員還真是蠻幹,腳下更是不敢停歇,見前方有條窄巷便要彎進去,突然小腿上一根木條似的東西一絆,摔了個狗吃屎。

    「老大!」後頭的小弟叫道,惡狠狠地瞪向站在巷旁的一男一女,他看得非常清楚,是那個女的伸出腳絆倒老大。

    男子搖搖頭,受不了地說道:「你一天不惹事就渾身不對勁嗎?」

    「做做國民外交嘛!」女子一臉不在乎。

    老大爬起來一把刀赫然出現在手中,朝那女的就是一刀揮下,「也不去打聽、打聽老子是誰!」

    她輕鬆地一閃而過,「不必打聽,你瞧!警察大人會自動告訴我。」

    四周已被迫上的警察圍住,小弟不敢妄動,「老大,怎麼辦?」

    老大一把抓過女子,「給老子讓開,不然就讓她陪老子一起死!」都是這臭女人害的!

    李亞平命令手下警員後退一步,真是麻煩!他還以為遊街購物的人都被槍聲給嚇跑了,這一對男女是重聽還是怎麼了?現在人潮又湧過來了,真是不怕死,偏偏他就是不能開槍,否則誤傷無辜市民又要被叨念上老半天。

    男子又是一陣搖頭歎氣,「早勸你不要多管閒事,現在惹禍上身了吧?」

    「喂!我是給你一個機會英雄救美耶!」

    「抱歉,我不是英雄,你也不是美女,所以……」他轉向李亞平,「這位警官,拜託你了。」

    「你們是日本人?」李亞平問。

    「咦?我以為我中文已經很好了哩!」那男子真難過。

    「有一點日本話特別的腔調。」

    「喂!怎樣都好,快點救我啦!」那女子見他們實在不像話,竟然聊起來,她可是人質耶!

    搶匪老大也覺得這些人太過漠視他的存在,刀子虛揮幾下,虛張聲勢,「快給我讓開!」

    女子目光一閃,趁隙手肘一拐、身子一矮地脫離箝制,轉身一腳踢飛上前的搶匪小弟,警員乘機一湧而上,將搶匪逮捕。

    男子拍拍手,「厲害、厲害!」

    女子瞪他一眼,「你真的很不可靠!」

    李亞平押著兩名搶匪向兩人道謝。「多謝你們的協助,我會向上面請一張褒揚狀給兩位。」李亞平說。

    「不必了。」真拿一張「褒揚狀」回去,怕不讓那群人笑到掉下巴才怪!

    「這位小姐,你的身手不像普通武術的動作,俐落乾淨而且有效。」洛愛華突然出現,她一來就看見這一幕精采的畫面。

    「呵呵,我是實戰派的。」她笑道,彎身整理衣服。

    「兩位是來觀光嗎?」

    「不算,我們應該是來洽公的。」男子答道。

    洛愛華又問了一些問題,覺得兩人奇怪卻找不出哪里怪,只好跟李亞平離去。

    「那個女警還真羅唆!」男子道,「你在找什麼?」

    「我的耳環掉了,一定是剛剛掉的。」

    「唉!早叫你別多管閒事。」

    「少羅唆!嫁給你真的很後悔耶!或許我該考慮一回日本就離婚。」她氣憤地說。

    一隻白皙優雅的手伸到她面前,手掌上擺的正是她的珍珠耳環,她拾起頭,手的主人正微笑地看著她。

    「這是你的吧?」她的發長得驚人,卻不顯累贅。

    「是的,謝謝。」女子拿起耳環戴上。

    「嗯……」將手背在背後,「你們是在等人嗎?」

    「你……」她馬上脫口而出。「是東條夏和藤田和奈吧?」

    東條夏皺起眉,老大明明說是一個洋人男性,怎麼變成一個混血美女?

    混血美女開心地笑了,轉頭招招手,「找到了。」

    美女招手的對象確實是「洋人男性」,和奈撞撞老公,「是不是他?你有照片不是嗎?」

    「是Harn叫你們來的吧?我是芮婷,他就是萊?莫利斯。」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市警局內,洛愛華不滿地坐下,「為什麼不把那兩個日本人帶回來做筆錄?說不定他們是日本哪個幫派的人來火拚的。」

    「抓他們也沒用,那兩個人不會露出破綻給我們抓到,做完筆錄還不是要放了他們,所以何必浪費這個時間。」

    一人走過來丟了一張單子在李亞平桌上,「你剛剛在東區對空開槍對不對?打壞了人家天花板,人家要來請求賠償。」

    李亞平拎起單子瞄了一眼便丟進抽屜,「那時候躲得挺快的,這時候動作也挺快的,壓個幾天再報上去。」

    「就是有你這種警察才讓人民不信任。」

    李亞平蹺起二郎腳,「我是哪種警察呀?效率好、破案率高,還是放過洋的。」

    「讓洋人帶壞了。」嗯?跟隊長走進來的兩個「阿多仔」是幹麼的?其中一個挺眼熟的。啊!就是三年前來過的國際刑警嘛!

    「喂!你在巴黎的前輩!」洛愛華努努嘴。

    李亞平回頭,馬上起身,「伊斯、布裏安!」

    伊斯轉頭正見到一臉興奮的李亞平,「李。」伊斯快步走過來,與他擁抱。

    「怎麼來了?有罪犯逃到臺灣來了嗎?」

    「不是,是布裏安的女兒,不多說了,我先進去,有空再說。」伊斯拍拍他的肩,快步追上布裏安。

    其他無聊分子圍了過來,「他們又來做什麼?」

    李亞乎睨他們一眼,坐下為等一下的長篇故事做預備,再喝口茶補充口水並吊同事胃口。

    一人忍不住敲他一下腦袋,「還吊人胃口。」

    「糟糕!你這麼一敲讓我忘了我要講什麼了。」

    「別鬧了,快說啦!」洛愛華也很想打他一拳。

    為了自身生命安全著想,李亞平終於開口道:「記得三年前的混血美女嗎?新轉調進來的自個兒去問老鳥。」

    「她是混血女孩,不過美女兩字不太搭軋。小李,該不會你也被洋人的審美觀荼毒了吧?」

    「去!總之,她是剛剛進來的布裏安的女兒,但是三年前她突然失蹤了,據說是被一個職業殺手給綁走的。三年來,布裏安只要一聽到哪里有消息就馬上飛過去尋找,現在好像聽說人在臺灣。」

    「殺手?」洛愛華想了一下,從亂糟糟的桌上翻出一個公文夾,拿出一張公文,「是不是這一個?」

    「沒錯。」李亞平眯眯眼,「我真不知道他綁走芮婷做什麼,如果他讓芮婷受到什麼傷害我絕不放過他!」

    李亞平咬牙切齒的模樣讓洛愛華覺得怪怪的,脫口而出:「你又不是她父親,憤慨什麼?」

    「可是,」小吳紅著臉發言,「余警官是個好女孩,性格也好。」

    「唷!原來小吳喜歡芮婷?得叫方琪注意一下了。」眾人怪叫道。

    「不、不是,別亂說——」小吳急得結結巴巴。

    李亞平掏出皮夾,打開後拿出一張剪報。「喏,這是芮婷在意大利的照片。小心點,口水別滴到上面,弄髒了你們可賠不起。」他寶貝地說。

    「哇!」眾人瞠目結舌,爭相傳閱。

    「小李你是小是弄錯了?一個天差、一個地別耶!」

    「果然人要衣裝,還是小吳有眼光。」

    「他只是沒看到她的外表而注意她的內在。所以小吳看上的女孩一定不錯,方琪就是一個例子。」

    「小李,你這麼寶貝兮兮的是不是……」

    「嘿嘿嘿!你們說呢?」打太極拳他可不輸人,「還來啦!別弄縐了。我一定要盡力協助布裏安和伊斯找出芮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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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佈置優雅的咖啡店一角,坐著四個引入注目的俊男美女,店工人送上飲料後,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抱歉!老大沒交代還有一位女性,所以……」

    「沒關係,他大概沒料到我會跟莫利斯一起出現吧?」芮婷笑道,拉拉身旁莫利斯的袖子,「你們慢慢談,我先回飯店,早點回來。」

    「小心!這幾天有奇怪的狗在後頭嗅著。」莫利斯吻吻她的頰。

    芮婷起身欲走,和奈叫住地,跟了上去,「我陪你,反正他們說的我也插不上嘴。」

    門上的風鈴響了下,兩人站在咖啡店外,芮婷問道:「陪我走回飯店?」

    和奈點頭,「其實我對你有點好奇,你跟莫利斯一點都不搭軋嘛!」她向來直話直說。

    「因為他穿西裝,而我穿牛仔裙?」

    「當然不是。」這有什麼稀奇?「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兩個的氣質,他冷冰冰的沒把你凍傷嗎?你笑的樣子很甜、很優雅,但是我懷疑莫利斯一年有沒有笑上一次?我實在看不出他哪點值得你拋下一切跟著他?」

    看著沿路的玻璃櫥窗,芮婷突然指著一個櫥窗說道:「你看,好美的白紗禮服,卻配上黃色鬱金香。」

    和奈看了一眼,「不對嗎?」

    「一很搭!但是在我來的地方,黃色鬱金香花語是『無望的愛情』。不過,我很喜歡它。」她雙手貼著櫥窗。

    和奈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來往的行人對芮婷投以驚豔的目光。現在看起來,她和莫利斯似乎又有一點相似。

    「其實萊很溫柔,笑起來也很好看。」芮婷放下雙手對她說道,「不相信嗎?」

    和奈搔搔頭,「不是不相信,只是無法想像。」

    「呵,這樣也好,就沒有女人會跟我搶萊啦!」

    誰敢啊?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消受得了那冷面殺手的。摸摸鼻子,和奈望見前方一家百貨前的小廣場擠滿了人,「喂,那裏好多人,我們過去看看。」

    芮婷被和奈拉著過去,發現群眾有些奇怪。「和奈,」她拉住和奈,「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先過去看看。」也不等和奈回答便鑽進人群去了。

    「喂……」和奈見她已鑽進去,只好站在外圍等待。

    芮婷一擠到最前面就見一具屍體躺在地上,她確定那是「屍體」,而不是昏迷的流浪漢。

    「喂,他是死了還是睡著了?」一個小女生怯怯地問。

    芮婷上前翻動屍體,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子,東南亞的人……

    眾人驚訝她的大膽,喁喁私語著。「小姐,你是警察嗎?」

    「嗯……這是什麼?」芮婷發現他懷裏有個硬物,翻出來一看是個用牛皮紙包裹的東西。

    這時外圍有人叫說:「警察來了——」

    「炸彈!」芮婷丟下包裹大喊道,四周的人尖叫一聲向四面八方逃散,但來不及了,前面的人和後面弄不清情況的人被突來的爆炸聲震倒在地,伴隨著慘叫聲及突發的火苗。

    現場真可謂血肉橫飛,那具中年男子的屍體更是不用描述,肉塊般四濺,沒受傷的人膽子較小的早昏過去了。

    「天……」和奈傻住了。

    「快叫救護車!」隨後而來的警員叫道,拿起手邊的對講機聯絡同事過來支援處理。

    「嗯!我起碼一年不敢吃肉!」一名看熱鬧的男子對他的女伴說道。

    和奈後退兩三步轉身急奔,她沒勇氣去看,只能回去通知莫利斯。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喂,我才剛抓完搶匪回來耶!為什麼要我去處理這起鬧區爆炸案?」李亞平老大不願。

    「你是不是人民保母呀!」洛愛華往他的頭拍下去,「一點小事而已就婆婆媽媽的。」

    「對啊!小李,處理這種事比抓槍擊要犯好吧?」

    一群人趕到時,現場早已擠滿媒體及民眾,屍體及傷者也已安置好。

    李亞平拉住一個警員,「你是分局的幹員嗎?總共死了幾個人?」他沒想到情況會這麼慘。

    「不確定……還有一些四散的碎肉,不過倒是知道有二十八人受輕重傷,其中七人已經被救護車載走。」

    「碎肉」?李亞平一聽到頭就發暈,他轉身走進封鎖的現場。

    現場哀鴻處處,東一枚血腳印、西一枚血腳印,好像屠宰場。

    洛愛華問了幾個人後走向李亞平,「初步判定死者有三個人,目擊者說看到爆炸發生前這裏圍了一大群人,有一個傷者說爆炸之前聽到一個女人大喊『炸彈』,我們正在查那個女人。」

    看著現場的慘狀,李亞平握緊拳頭,真是毫無人性的傢伙,被他逮到才不管私刑不私刑的,先痛毆一頓再說!

    「唉!小姐這裏不能進來。」

    「少羅唆!我找人。」和奈沖進封鎖區,「夏!來幫忙,我看不到她啊!」不知是否心急的關係,一眼望過去沒一個人是長頭髮。

    「這位警官……啊是剛才的警官。」東條夏意外地說道,「我想找一名朋友,她被捲入了這場爆炸,她的特徵是一頭黑亮的長髮,長及膝。我聽說有七個人已經被救護車載走……」

    「你該問這位警員,我才剛到。」李亞平招來一個警員,但警員的回答令東條夏的心猛跳個不停。

    「有兩個男人說是那位小姐的家人,跟著她上救護車……」

    「不好了!剛剛發現一輛救護車停在路邊,救護人員被打昏了!」一名警員大叫著跑過來。

    「那兩個男人長什麼樣子?」東條夏揪起他的領子逼問道。「快說呀!」

    「呃……外國人……」他惶恐地睜大著眼,不明白說錯了什麼話。

    「你廢話!那兩個人有什麼特徽?如果再看到他們你認得出來嗎?」

    「咳!我不知道……」

    「先生!」李亞平見東條夏太過激動,上前解開警員的束縛,「可以慢慢查,你現在這樣逼他反而想不起來。」

    東條夏忿然放手,轉頭赫然發現莫利斯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背後。

    「這兩天有人一直跟著我們,只是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人。」他平板地敍述一個事實。

    「憑我們的情報網沒有查不出來的事!」東條夏說道,「我擔心的是不知道她的傷多重,那些人實在亂來……」

    「啊,這我知道。」剛剛被勒住領子的警員說道,他撫撫脖子。「救護車都是先載傷者離開的,那位長髮的小姐由於是混血兒又是第一個被送走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天啊!李亞平真想找塊布塞住他的嘴巴。

    「夏,這是芮婷的胸針。」和奈跑過來,「沾滿了血……」她調開目光不敢與他直視,他好可怕!就如同地獄來的修羅!

    莫利斯奪下胸針,胸針其實已破碎不堪,璀璨的寶石上沾滿濃濃鮮血。

    他垂下手,「什麼時候可以給我目標?」

    和奈揉揉眼,剛才莫利斯的冰藍色眼眸好似更淡了一些。

    「照以前那些例子看來,東條夏說,他們會自己跟你聯絡,唔!我晚上會給你更確切的資料,查查這兩天的出人境名單就一切明瞭了。」

    李亞平在一旁愈聽,兩道眉就結得愈死。

    「給你兩個小時,我回飯店。」莫利斯說完轉身就走。

    兩個小時?意思是要「全套」嘍?也不問問他方不方便就擅自決定。

    「和奈,我們快回去。」東條夏還想跟老婆白頭偕老哩!

    李亞平沒有阻止他們,「莫利斯」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小洛,我們回去!」他揚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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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子,你給那些資料害死人啊!」東條夏對著話筒吼道,「什麼叫作『不在乎』?我差點沒被莫利斯用眼光殺死,我是不是什麼時候不小心得罪你了?」

    和奈坐在電腦前一邊敲鍵盤一邊聽老公跟上司吵架,嘴裏很輕鬆地哼著歌,天知道她多麼戒慎恐懼!

    Harn,也就是寒接與覺得自己很無辜,他難得到日本度假遊玩,卻讓手下的手下炮轟一場。

    「頭子你說話啊!莫利斯要我兩個小時之內找出「全套』的情報給他,我可以想像他要怎麼料理我了。」

    「別叫我頭子,我又不是強盜!」他也火了,誰是老人啊?這麼對他說話,難怪他的威望近年呈直線下降。「有時間打越洋電話,為什麼不去找?」

    「有啊!和奈在找。」

    和奈?「你老婆?我記得和奈的電腦似乎不行。」

    「比我行就可以了。」

    「賓果!夏,我找到了,趕快送去給莫利斯!」和奈把資料列印出來。

    「真的?OK,頭子回日本再見!」手機一丟,東條夏崇拜地抱住老婆。

    在東京的寒接與瞪著手中的話筒,這渾小子到底打電話來幹麼的?

    和奈撕下列印紙,「嘿!快走吧!」

    總之他們算是安全無虞了,至於那些綁匪……阿彌陀佛、哈利路亞,真的只有神才能保佑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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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邊嗡嗡嗡的好像是有人在商量事情,她難受地皺緊眉。

    「她醒了。」

    是……德文?BND嗎?可是他的德文帶點外文腔。

    「小心點,別讓她死了。」很平常普通的嗓音,不會讓人留下印象的類型。

    「我知道,但是他真會來嗎?CIA失敗了那麼多次。」這個聲音就好認多了,很清爽洪亮,比較年輕。

    「會,他一定會來!」

    芮婷勉強睜開眼,呼吸時胸口會痛,可能胸骨斷了,後背痛得麻痹了,大概是灼傷,右腿骨好像也斷了,不過感覺似乎包紮過,其他大小傷痕更是不必細數。

    「裏多小姐。」一名男子俯視著地,逆著光看不清容貌,「放心,至少在他來之前你不會死,但就不知道動手的是他或是我。你最好祈禱他夠在乎你,這樣你還有可能活命。」

    芮婷直望著他,希望清楚記下他的體型特徽及聲音。她受了這種重傷,就算他來救她恐怕也沒辦法一起逃走,反而拖累了萊,那倒不如……

    「殺了我!你們不動手……他也……會,你們一開始就輸……」芮婷難受地閉上眼,她連說個話都這麼耗費氣力。

    「如果由他動手,我們還能活著離開,若是我們先動手殺了你,呵,我們就成了你的陪葬。」

    「會這樣嗎?」另一名男子看來就知道意志不堅。

    「這是『死神』的怪癖,他絕對不准任何人傷害他的東西,只有他自己可以。」上級為什麼派這個見習生來,遲早壞事!

    「呃,她又陷入昏迷狀態。我們應該送她去醫院,她需要的不是包紮,而是動手術。」

    「她的價值只到萊?莫利斯出現,不必理她!」

    年輕男子怒目看著他,「若莫利斯出現,她卻死了,我們不是一樣失去他?他甚至會殺了我們!」

    「送她去醫院會把我們的行蹤曝光!」真是菜鳥一隻!

    「可以叫醫生出診。」那年輕男子怒道。

    嘖!換湯不換藥。「總之不許!你看好她,我到樓下大廳看著。」

    「可惡!」年輕男子怒道。

    芮婷迷糊之中又睜開眼,見他細心地拿棉棒為她潤濕唇舌,她感激地朝他一笑。

    「對不起,我沒辦法送你去醫院接受治療。」

    這人心太軟了,不適合做情報工作的,芮婷眨眨眼。

    「耳環。」她開口說道。

    他拿起一旁矮桌上的鑽行耳環,「這個嗎?只剩下一隻了。」

    「給你,說,我……要你交……給他,就不會殺你。」她想救他,「別……別再做這行,你……不……不適適合。」

    他儍傻地一笑,雙手交握著,「我知道,但我的父親希望我能來報效國家,不過我沒想到事情竟是這樣,回國後我會辭掉工作的。」

    「我……想睡了……」芮婷微笑著閉上雙眼。好累!她知道自己身體已無法負荷了。

    開門聲響起,他起身,「你回來——你是誰?」

    來人扣著槍往他頭一敲,他馬上倒在地上。

    「真會給人找麻煩!」來人揮揮手,「小心點,把她搬走!」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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