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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卡兒 -【黃金飯票《優質飯票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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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01:1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卡兒 - 黃金飯票《優質飯票之一》

嘴上老是那句:若有女人肖想得到他的錢簡直是~~不可能!
怎知竟會在一次陰錯陽差的告解中,不小心「自尋死路」
掉進這個最「哈」他的小女子設計之「獵捕黃金飯票」陷阱中
而這個錯誤的開始,竟不期然破例的化解了他的厭女情結
只是讓他頭疼的是該如何才能把這個「上帝的女人」的心給擄獲過來?……

每個女人一生中最大夢想無不是找到個一輩子的金主,飛上枝頭當鳳凰
一張出現在電視節目上誘人的單身新貴照
讓愛錢如命的漂漂矢志非要把這張績優的長期飯票給追到手不可
Oh!上帝真是太幫忙了!終於讓她得逞有機會上演一場「追夫版之修女也瘋狂」
可惡的是,他直把她當成上帝的女人及具「無害性」的雌性動物
突然間她開始寧願他是個平凡而有愛的男人,而不是個極惡女人的多金少主……

長期飯票?假修女?哼!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樣的!
只是這個第一次讓他瞭解何謂真愛的女人
究竟是個戴著天使面具的惡魔?還是上帝派來教他懂愛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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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01:38 |只看該作者
  優質飯票

  這一季最熱門的話題人物、媒體新寵兒,大概非四位美夢成真的秘書少奶奶莫屬。她們成了千萬女人豔羨的物件,報章雜誌、電視媒體到處可見她們的消息,其中一家雜誌的報導甚至引起女性同胞極大的迴響——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四位秘書少奶奶,那麼「麻雀變鳳凰」是最恰當不過。她們把成為少奶奶當畢生職志,以「堅持信念,成就夢想」為行動力,終於牢牢抓住老闆的心,儼然是現代版的灰姑娘傳奇。

  羡慕、幻想這樣幸運的際遇是否會降臨在自己的身上嗎?想飛上枝頭的女性同胞眼睛可得照過來,根據票選有四位元被評為海島碩果僅存、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他們年紀輕輕便已錢權在握、活躍於國際,有型有款的外表、見識不凡的氣度,是為一等一的「優質飯票」——

  1.北村悠——冷戾狂霸、聚財高手,是「金格食品連鎖中心」的總裁。

  2.唐英麒——多金聰明、氣度非凡,是「威揚集團」的總裁。

  3.羅夷熳——倨傲不群、實施鐵腕政策,是「橋鋅企業集團」的總裁。

  4.晁央弦——華貴傲岸、才華洋溢,是「銳岩集團」的總裁。

  呵呵——有四個女人輸人不輸陣地不想讓那四位女秘書少奶奶專美于前,她們一致認為三高的男人已不吃香,新好男人又少了點味兒,她們決定要搶先機,征服獵捕這四位黃金單身漢。

  不過,這四個「追男仔」雖沖勁十足,卻不曉得她們的獵物有兩個共同厭惡的東西:討厭女人,最討厭愛慕虛榮的女人。她們仍絞盡腦汁地接近他們,以成就「坐擁金山、腳踏銀礦」的想望;至於能不能成功地讓他們拜倒在石榴裙下?她們早巳想好「撒網釣大魚」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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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02: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讓我們來談一談今年最熱門的話題,如何成為一個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人?」電視節目的女主持人臉上帶著親和的笑容,訪問著今天的特別來賓。

  「這的確是今年度最熱門的話題,看到白小姐浪漫的經歷,必定讓許多未婚女孩的心中燃起童話的幻想,不過試問這個社會能出現多少的童話?又有幾人能像白小姐一樣擁有著灰姑娘的童話?」被訪問的特別來賓語帶譏諷地回答。

  坐在電視機前的哈漂漂一臉不屑地用手指戳著電視螢光幕,朝電視機裏的特別來賓嗤之以鼻,「哼!簡直就是酸葡萄心理,如果白小姐有著像你一樣的尊容,我敢說那位多金的小開連正眼都不願多瞧她一眼。」

  連續幾天各家媒體、報紙紛紛報導著白小姐在一夕之間躍上枝頭當鳳凰的事情,而經過誇張的渲染,無不讓許多未婚的女子充滿浪漫且羅曼蒂克的憧憬。

  哈漂漂自然也是這些女孩中的其中一人,不過試問有哪一個女孩不渴望自己就是童話中的白雪公主、灰姑娘,甚至是睡美人?盼望、等待著多金且帥的王子出現,與自己譜下一段浪漫動人的戀曲,還有一場令所有女孩羡慕、嫉妒的婚禮。

  「真是受不了,就算自己沒機會,也要行行好,別破壞其他女孩的幻想。」哈漂漂實在看不下去電視裏那特別來賓譏諷、尖銳的語氣,頗不以為然地嗤道。

  「XX雜誌特地為了懷有這種憧憬的女孩,找出四位海島目前最有價值的鑽石單身新貴,請所有沒有男朋友、愛人的女孩,還沒有進入禮堂的女性同胞們,不妨睜大你們的眼睛,或許下一位的童話女主角就是你。」主持人的臉上始終露著怡然親切的笑容。

  「去。」哈漂漂馬上嗤哼一聲,但卻目不轉睛地直盯著電視畫面,也許是好奇,也許是一分期盼,誰不希望下一個幸運兒就是自己!

  畫面上出現主持人口中所謂「鑽石單身新貴」的資料相片。

  其中一人緊緊攫住哈漂漂的目光,她不自覺地緊跟著字幕上的資料介紹喃喃念道:「北村悠,金格食品連鎖中心總裁,擁有金格食品百分之七十的股權,共有五千家連鎖加盟店,還擁有二十六筆有價土地,目前的身價無法估算。天啊!人又帥,又多金。」說著、說著,哈漂漂突然大笑一聲,雙眼仍緊盯著畫面上心儀的那張相片。

  「能嫁給你,那才是麻雀變鳳凰。」

  「如果、如果……」她的腦筋飛快地轉動。而且還愈想愈開心,想著想著突然抬手一揮,「去!在我哈漂漂的字典裏根本就沒有‘如果’這兩個字!」她手指著北村悠的相片,「就是你了,你北村悠將會是我哈漂漂的——長期飯票。」

  哈漂漂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長期飯票!太棒了,只要我有了這一張長期飯票,這輩子就不愁吃穿。」她喘噓噓地坐在椅子上扳起手指頭數道,「到時,我要買一間靠海的別墅、一間私人美容SPA,還要買一部賓士、還有一張刷不爆的白金卡……」

  當五根手指頭都數盡,發現自己所有想要的都還沒數夠時,她忍不住哈哈大笑,「有錢真好。」

  是呀!有錢真好!

  自從哈漂漂的人生規劃中多了一項最重要的目標時,她即不時地提醒自己,一定要努力朝這目標進行,不達目的絕不甘休。

  為了不讓其他和她有著相同想法的女孩捷足先登,哈漂漂積極地搜集有關北村悠的身家資料,隨後發現有關他個人的資訊簡直是乏善可陳,倒是有關他如何建立金格王國的記載卻是巨細靡遺。

  哈漂漂不禁開始發愁,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媒體記者向來不是最喜歡挖人隱私嗎?為什麼他們偏偏對北村悠仿佛一絲興趣都沒有,在他個人隱私的瞭解簡直就等於是零!

  可惡!這教她要從何處下手?總不能讓她的美夢就此打住吧?

  不可能!

  倏地,電話鈴聲大作。

  哈漂漂正有一肚子的怒氣無處發洩,恰巧在這時撥電話進來的人算他倒楣。

  哈漂漂接起電話後沒好氣地吼叫:「是誰呀?」

  (是我,小乖乖,你今天怎麼了?你的口氣聽起來很不開心。)

  哈漂漂心中驚呼一聲,哇!不妙。

  「阿姨,是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你吼。」

  (沒關係,人難免都有不順心的時候,你是受到了什麼挫折嗎?告訴阿姨。)阿姨溫柔的聲音從另一頭傳過來。

  「其實沒什麼,大概是最近的天氣太悶熱,所以脾氣也跟著急躁。」哈漂漂壓低嗓音,溫順地說:「對了,阿姨,你今天怎麼會打電話給我?」

  (是這樣的,教會準備明天要為一些失親的小朋友舉辦一次旅遊,可是明天又恰巧是星期天,我要為教友做禮拜,所以我一直煩惱人手不足;萬一這些小朋友出了一點差池,不要說主不會原諒我,連我自己都不會饒恕自己。)阿姨委婉地道。

  哈漂漂聽完,立即笑著說:「阿姨,沒問題,明天我會過去幫忙。」

  (哇!太好了,感謝上帝、感謝主,有你的參與相信小朋友都會很開心,主會庇佑你。)阿姨掩不住興奮地低喃著。

  「阿姨,明天一早我就先到你那兒報到。」哈漂漂給予肯定的答復。

  (好,那我們明天見。)阿姨笑吟吟地說著。

  哈漂漂掛上了電話,笑笑地聳一聳肩,沒料到這通電話會是阿姨打的。聽媽媽說阿姨從年輕時便進入教會,一生以侍奉主為榮。所以,她從未真正享受過一個為人母的喜悅,或許是因為如此,阿姨對她的疼愛仿佛多了分母愛。

  哈漂漂回頭看著桌上的一片淩亂,全都是有關北村悠的資料,她不禁莞爾一笑,不知道她會不會哪天也和阿姨一樣看破紅塵……

  哎呀!她愛錢如命到巴不得有人拿錢砸她,因此她是絕對不會看破紅塵的。

  既然答應了阿姨,哈漂漂今天便起了個大早,悠哉地漫步來到阿姨所屬的教堂,許多修女早就起來準備早課和整理周遭環境。

  哈漂漂有時在想,到底是什麼動力讓她們這樣心甘情願地為主服務,而且還是無怨無悔。

  「嗨!陳修女。」經過一名正在掃地的修女身邊時,哈漂漂愉快地打招呼。

  「嗨,漂漂,這麼早就來了?」陳修女溫和地朝她笑了笑。

  「嗯,阿姨一聲令下,我不敢不來報到。」哈漂漂俏皮地聳聳肩。

  「千萬別這麼說,能為主盡一分心、為小朋友盡一分力,這種快樂是無法言喻的。」陳修女溫柔地糾正她。

  「是,我會記住的。」哈漂漂不改愛搞笑的個性,以敬禮手勢答道。

  她的表情與動作逗得陳修女忍不住盈盈淺笑,「進去休息一下,我實在沒空再跟你說笑,今天是星期天,等一下會有許多教友來做禮拜。」

  「好,我就不打攪你了,我先進去跟主請安。」哈漂漂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佯裝一副虔誠的樣子。

  她造作的模樣真夠滑稽,惹得陳修女呵呵笑地提醒道:「記得!在主的面前要莊重。」

  「會的,我一定會在主的面前表現出超級愛主、尊敬主。」哈漂漂擠一擠眼淘氣地說道。

  「我相信。」陳修女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

  哈漂漂蹦跳地來到教堂大門前,連忙斂起平日愛玩樂的笑臉和輕佻的舉動,規規矩矩地走進教堂,來到上帝的面前虔誠地跪著禱告:「主啊!如果您真的能聽見我的呼喚和禱告,祈求您讓我實現心中的願望,讓我成為一個幸運的女孩,找到一張一輩子都不用發愁的長期飯票。」說完,她隨即抿嘴低著頭偷笑。

  她心裏不斷想著、念著,只願上帝真的能聽到。

  「漂漂,你來了啦。」

  一道輕柔的聲音驀地從她背後響起,讓哈漂漂嚇了一跳,回頭瞅著慈善的阿姨喚道:「阿姨。」她連忙起身,露出嬌俏的笑臉,「我說會到就一定會到。」

  阿姨微笑地摟著她的肩膀,「我相信你是個說到做到的女孩,今天這些小朋友就拜託你費心照顧了。」

  「會的,只要阿姨一句話,漂漂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哈漂漂促狹地一笑。

  「你呀!都讓你父母親給慣壞。」阿姨搖頭苦笑。

  「不只,把我慣壞的還包括了你,阿姨。」哈漂漂對著她淘氣一笑。

  禁不起她這一逗,阿姨忍不住掩嘴笑道:「你呀!就是這張小嘴甜蜜,惹人疼愛。」說完,她隨即環視四周,「不能再陪你了,我還有許多事要做。」

  她低頭看了看時間,又道:「離出發的時間還早,瞧你這麼早就出門,昨晚有沒有睡好?」她關心地緊盯著哈漂漂。

  哈漂漂俏皮地半閉眼眸,「好像還沒睡飽,不過沒關係……」她—雙眼賊溜溜地環視著四周,「我會找一個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小睡一下。」

  阿姨掩嘴而笑,「好,我大概也猜得出來你會躲在哪里小睡,去吧!時間到了,我會叫你的。」

  「哇,太好了,我現在就去。」哈漂漂轉身,一溜煙就消失了蹤影。

  她那可愛討喜的模樣不禁令阿姨啞然失笑。

  為了今年度將要推出的新產品折騰了一夜,北村悠扭動近乎僵硬的頸項,站起來走到陽臺。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早晨的空氣確實和一般時間的不一樣,清新中帶著一絲芬多精的氣息,

  他向來不喜歡喧囂嘈雜的都市,偏愛寧靜悠閒的生活,然而這段時間以來,為了幾個愛慕虛榮而幸運嫁入豪門的女孩,每一家媒體爭相報導不說,甚至還波及至他和幾位單身漢的身上來。

  真搞不懂,那四個女孩的好運到底與他何干?媒體竟還公佈目前仍有多少位黃金單身漢,更可惡的是,還公佈所有人名下的財產,帶給他莫大的困擾。

  女人!哼!全都是一些隻想坐享其成的無知動物。

  他為什麼要將自己拼命賺來的財富,就這樣平白無故讓一個中途躥出來的女人分享、揮霍,不可能也辦不到!

  「先生,外面有一位小姐直嚷著要見您。」傭人戰戰兢兢地望著北村悠。

  北村悠頗為訝異地回頭問道:「一位小姐?」

  「是的,先生,她自稱是您的秘書。」傭人轉述。

  「林麗?」

  北村悠再度擰緊眉頭,不禁喃喃地道:「她怎麼會這麼早跑來見我?」隨後,他立即看向傭人,「去請她進來。」

  「是!」傭人躬身為禮,退下。

  須臾,著一身端莊套裝的林麗出現他的面前。「總裁。」

  器宇軒昂的北村悠旋過身子,「林小姐,這麼早來見我有什麼事?」他的手指著客廳裏的沙發示意她坐下。

  林麗神情惴栗地頷首,「謝謝。」找了一張離北村悠較遠的椅子坐下,她雙手不停地扭絞著,「總裁,我……」她欲言又止地稍稍頓了一下。

  北村悠疑惑不解地問:「林小姐,你到底有什麼事請直說。」

  林麗猶疑地抬頭看著北村悠,他有雙堅決又尖銳的眼眸,以及全身上下自然散發出一股權威氣質,讓她不知該如何啟口。「總裁……」她困難地倒抽了口氣,才說,「我今天來是向您辭職。」

  「辭職?」北村悠震驚地看著她,「什麼原因?」

  林麗緊咬著下唇,「我不想再做下去。」

  「我說了,請你說出原因。」他堅決地要求她說明原因。

  「因為,現在外面的人都不停地揣測,甚至公司裏也謠言不斷,說我平日巴結著總裁為了就是有一天能飛上枝頭……」「說至此,她的臉頰突地飛上一朵紅暈。

  「既然你都說是謠言,所謂謠言止于智者,你又何必在乎別人的看法。」北村悠沒想到此事不僅波及了他,還波及跟隨他多年的秘書。

  「我是可以不在乎,但我先生卻是很在意,我不想因為謠言而失去婚姻,所以我必須在兩者之間作出一個抉擇。幾經思考下,我決定選擇我的家庭。」林麗坦然地說出心中話。

  北村悠的眼眸瞬間蒙上一層令人為之膽戰的冰冷,「看來我公司裏的職員都可以成為預言家。」

  「總裁……」林麗的臉色突然刷白,驚慌地對上他陰冷冰寒的俊臉。

  北村悠猛然起身,雙手插進褲袋裏,「我尊重你的決定。」

  林麗頓時覺得如釋重負,唇邊綻出一抹開朗的笑意,「感謝您的體諒。」

  北村悠突然煩惱地蹙起眉頭,「那由誰來接替你的工作?」

  「還沒找人……」林麗面有難色地說,「我今天匆促下作出的決定,所以還沒找到可以接替工作的人。」

  北村悠看了林麗一眼,從她忐忑不安的神色中不難知道,她必定經過多次掙扎才會作出這樣的決定,他實在沒理由刁難要她繼續留下。「沒關係,我相信在短期內一定能找到適合的秘書。」

  林麗聞言,感激地露出愉悅的微笑,「謝謝你,總裁。」

  「等一下,我開一張支票給你,作為你這幾年在公司裏優異的表現的嘉獎。」北村悠平靜地說著。

  「再次感謝你。」林麗放心地笑了。「總裁一定會很快就找到適合的人選,我敢說前來應徵的人,一定是多如過江之鯽。」

  林麗這句話無非提醒了北村悠,現在所有未婚的女孩都巴不得逮到機會,接近像他這樣被公認有價值的男人。如此一來,他豈不是正好為一心想飛上枝頭的女孩們製造一個難得的機會。相信她們一定不會錯失這個大好機會,可以肯定的是,接下來苦的人相信一定是他,他不得不開始擔心無法再找到一個像林麗一樣的秘書。

  一大清早,林麗就丟了一個惱人的炸彈給他,一時之間讓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平時林麗一直在他的身邊幫忙處理許多瑣事,因而他只須面對許多重大性的決策;但接下來,他不知道將會面臨什麼樣的窘狀?

  如果現在征秘書,誠如林麗所說,一定會發生許多不堪其擾的事,思及此,北村悠握手成拳,這是他惟一能從外在被看出他平靜的表情變化。

  因為林麗臨時辭職,正好今天是星期天,因此他必須親自去公司處理林麗所留下的瑣事。而當車子經過一間矗立在街道旁的教堂時,他不由得望著教堂出神。他忘了究竟有多久沒有上教堂向上帝禱告了,也似乎有很長的時間沒跟神父告解。

  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能讓他平靜的關懷。

  「司機,靠路邊停車。」

  司機錯愕于北村悠臨時突下的命令,應道:「是!」他連忙將車停靠在路邊,「總裁……」還沒來得及詢問,便已從照後鏡發現北村悠徑行推開車門下車。

  司機訝異地看著北村悠突然的舉動,?那間令他不知所措,莫可奈何之下,也只能坐在車裏靜候主人回來。

  北村悠縱然是滿腹的焦慮,但他的外表仍舊表現出一派優柔、溫文的儒雅氣質,不疾不徐地走近教堂。他知道今天是教堂做禮拜的日子,或許是他來得太早,因此還沒看到前來做禮拜的人。

  走進教堂的庭院,他看到正在教堂前整理小院的修女,頓時停下腳步,唇邊綻著一抹微笑,「修女,你好。」

  修女抬頭仰望著面前宛如巨人的男子,她臉上也露出溫馨的微笑,「你好,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北村悠瞟向修女身後的教堂,「我想進去禱告、告解,可以嗎?」

  「當然可以,只是我們做禮拜的時間還沒到。」修女微微一笑。

  「沒關係,我只是路過教堂突然想到自己已經很久沒上教常禱告、告解,所以想進去向上帝禱告,我是誠心誠意的。」北村悠在最後一句話上加重語氣。

  修女溫柔地笑了,「當然可以,你請進。」

  得到修女的允許,北村悠的臉上綻現一抹欣然的笑意,「謝謝。」

  他緩緩地推開教堂大門,徐徐地走進教堂裏,誠心地跪在上帝的面前,雙手交纏緊握虔誠地默默禱告。

  接著,他看到一小間專為教友們所準備的告解室,他毫不猶豫地走進告解室。

  哈漂漂雙手垂在小小的臺面上,趴在椅上正在小睡。

  突地,她聽到告解室的另一邊有人在說話,不由得怔了一下,怎麼已經有人前來告解?她的腦袋裏霎時掠過一個想法——糟了!她睡過頭了。

  她焦急不安地趕緊低頭看時間,這才松了口氣,還早,現在不過才六點多,距離八點還有很長的時間。

  另一端不斷地傳出聲音,哈漂漂心裏不禁偷偷暗罵著:哪來的神經病,一大清早就跑來教堂告解,真不知道這個人是做了什麼天大的虧心事。

  「我已經很久沒來告解,今天特地想來徹底告解一番。」北村悠頓了一下,「今天林麗一大清早突然跑來當面辭職,少了林麗這位優秀的秘書,讓我覺得頓時像是少了一隻手似的。」

  哈漂漂很自然地應了一聲:「哦!」

  告解室的另一端似乎被哈漂漂突如其來的應聲嚇了一跳,北村悠靜默片刻又繼續說:「我想過要再應徵秘書,但是我擔心無法再找到一個像林麗一樣的秘書。」

  哈漂漂懶洋洋地回應道:「沒試過,你怎知道會找不到像林麗一樣的秘書?」

  「目前最令我煩惱的是,現在會來應徵秘書的女孩都是另有目的。」

  「此話怎講?」哈漂漂微怔。

  「她們並不會將所有的精神放在工作上,而只是想來找一張長期飯票。」北村悠毫不客氣地說著。

  長期飯票?好熟悉的名詞,哈漂漂不由得掩嘴偷笑,原來這年頭不只她這麼想,而是全天下的女孩都這麼想。

  「既然擔心她們會有這樣的想法,那不如找個男秘書,你所煩惱的事不就迎刃而解了?」

  「你有看過哪家公司在找男秘書的嗎?」他不客氣地回應。

  「說的也對。」哈漂漂頓了一下道,「那你結婚了嗎?」

  「我?有沒有結婚和找秘書有什麼關聯?」北村悠不明就裏地問。

  哈漂漂故意清咳一聲,「這當然有關係,如果你已結婚、又忠於婚姻,我相信女秘書也不會有機會闖入你的生活,所以是不是女秘書根本都無所謂——」

  「我還沒結婚。」他打斷她的話。

  「你還沒結婚?那目前為止是否有對象?」哈漂漂突然一本正經地詢問,有意幫他解決煩惱。

  「沒有。」北村悠生硬地回答。

  「沒有女朋友?」漂漂這下怔住了,遲疑地又問,「是你本身有什麼問題嗎?還是工作繁忙而耽誤你交女朋友?」

  「都不是,而是我不想交女朋友,更不想走進婚姻。」他鏗鏘有力地表明。

  「為什麼?」他的回答勾起了哈漂漂的好奇。

  「現在的女孩子沒有一個不是幻想著能飛上枝頭當鳳凰,然後坐享男人拼命所賺來的每一分錢。我可不想找一個隻會算計著我的女人在身邊,我寧可獨享自己辛苦所得來的成果。」北村悠的語氣中帶著冷冷的輕蔑。

  「原來是這樣,找一個女秘書,會讓你擔心她另有目的;男秘書嘛,又說沒這個例子,你還挺麻煩的。」哈漂漂認真地思忖一會兒,「算了,依我看,你大概只能找尼姑或者修女做秘書了,不然你的煩惱永遠也解不開。」

  北村悠頓時沉默,而後開口:「為什麼?」

  「很簡單,世界上也只有尼姑和修女才不會對你另懷目的,你不必擔心她們會為了飛上枝頭當鳳凰而勾引你、誘拐你。如此一來,你便不必煩惱接近你的女秘書是為了你的錢,對不對?」哈漂漂其實是語帶譏諷地嘲笑他那無稽又愚昧的想法。

  北村悠又沉靜下來,隨後說:「你的主意不錯,在我和你的談話過程中,我發現你的機智反應非常靈敏,如果你有興趣,不如來我的公司做我的秘書。」

  哈漂漂聞言,不由得驚呼一聲:「我?我做你的秘書?」

  「對!你考慮一下。」北村悠一臉的堅定與正經。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勝任這秘書的職務,再說……」哈漂漂急得想找一個可以拒絕他的藉口,在她的感覺這簡直就如同兒戲,豈可當真。

  「我一個月付你五萬元,吃、住都算我的,我公司是做食品的……」北村悠稍稍頓了一下,「還沒請教姐妹你的大名?」

  哈漂漂的腦子裏一片迷茫,一時間回不了神。「我、我叫哈漂漂。」

  北村悠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從另一端塞給哈漂漂,「我會記得你的名字,這是我的名片,只要教會的人答應讓你來為我工作,就拿這張名片來找我。」

  隨後他便離開了告解室。

  哈漂漂在黑暗中錯愕地拿著他塞給她的名片,等她回過神沖出告解室時,只瞥見他高大直挺的背影豪邁地步出教堂。

  她愣愣地傻在原地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她不知道這是天降好運,還是說這個男的根本就是一個神經病。

  倏地,她想起他塞給她的名片,不經意地瞄了名片一眼,登時震驚得無法回神,感覺眼前一片天旋地轉。

  他、他竟然就是她處心積慮、卻苦惱於無法接近的北村悠?

  天啊!北村悠剛才在跟她說話,而且還是面對面,雖然隔了一道木板牆,畢竟還是以最近的距離在交談。

  哈漂漂捺不住心中的狂喜而驚呼:「好棒!好棒!天賜良機,感謝上帝,您真的聽見我的話。」

  她欣喜若狂地不停猛親著北村悠給她的名片。

  她終於如願以償地接近北村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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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02: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今天敢情是她哈漂漂的幸運日,北村悠不僅出現在她的面前,還莫名其妙地給她一份高薪的工作;最令她樂不可支的是,這給了她一個可以接近他的機會。

  陪小朋友玩了一整天的她,卻一點都不感到疲倦,甚至還能感覺整個身體裏有著高漲無窮的活力,她忍不住渴望明天能早一點來。

  低頭看著北村悠給她的名片,哈漂漂臉上滿溢著欣喜的神情,不時地親吻著手中的名片。

  「真是太棒了!」相信這是她今天重複說過最多次的一句話。

  突地,她開始冷靜回想今天的奇遇,思起他說話的語氣,不難發現北村悠似乎非常排斥女人。不僅如此,他對女人像是有著濃烈的敵意,甚至可以說是瞧不起,他認為所有的女人都只是浮而不實的掠奪者。

  這……哈漂漂開始煩惱、憂心,甚至懷疑他為何會給她這一份工作?她也是個女人啊!

  我看你大概只能找尼姑或者修女做女秘書,不然你的煩惱永遠也解不開……

  哈漂漂猛然一聲驚叫:「對呀!我說過這句話,難道他真以為我是……修女?天啊!」她呆愣了片刻,「他一定以為我是修女,這下該怎麼辦?」

  她焦慮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我不是真的修女,萬一穿幫呢?這……」她的一隻手猛拍著腦袋,「這該怎麼解決?真傷腦筋。」

  對呀!回想起今早偶遇的那一刻,她能肯定北村悠一定當她是個修女!

  教會有規定修女是不能結婚的,或許就是因為如此,北村悠也認同她的一句無心譏諷。

  哈漂漂不禁苦笑,「這下可好,一心想接近他又苦無機會,當機會降臨身上時,我卻必須要像個完全拋開紅塵俗世的修女……唉!全都是自找的。」她獨自一人苦思地喃喃自語。

  突然,哈漂漂停下腳步,豁出去地道:「不管這麼多了,只要有機會能接近他,其餘的事留到事情曝光後再說、再打算,修女……」她突然雙眼睜得圓大,「修女所有必備的東西。」

  這可馬虎不得,她不想第一天就被他識破,她刻不容緩地向阿姨求救。

  平時北村悠只要將所有的心思放在公司重大的決策與將來的方針,許多的瑣碎事情都是由林麗一手包辦,而今林麗突然辭職,他因而親自接管所有瑣碎的事情,這才體會出一個成功的秘書所付出的心力絕對不會少於他。

  面對著繁雜瑣碎的事情,他的頭是一個比兩個大,回到家裏他早已筋疲力竭,仿佛剛從烽火連天的戰場回來似的。

  「真是令人頭疼的一天。」北村悠疲倦地癱坐在沙發上,伸手略略鬆開頸間的領帶。

  「主人,您需要一杯紅酒嗎?」傭人阿忠似乎一眼看穿北村悠的疲累。

  「也好,給我一杯紅酒。」北村悠將頭往椅背上仰靠,手輕揉著發脹一整天的額頭。

  阿忠適時關心地遞上一杯紅酒。

  北村悠端起紅酒低啜一口後,看向阿忠,「明天會有一位修女住進來,你將客房準備一下。」

  阿忠不由得一怔,「修女?」

  北村悠也覺得好笑地道:「我請了一位修女做我的秘書,也答應供應吃住,所以你要記得整理一間客房,讓修女能安心地住下來。」

  「主人,您說……您聘任修女做您的秘書?」太令人震驚的決定,阿忠認為這實在太不可思議。

  「是的,今早我經過一間教堂,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進教堂禱告。」北村悠想起今早的奇遇,不禁抿著嘴訕笑,「我原本只想將心裏所有煩心的事一吐為快,沒想到告解室內修女的一句話,竟讓我茅塞頓開。」

  接著,他又搖頭笑道:「或許她只是一句無心之話,卻讓我有了突發奇想,所以我當時馬上聘請她做我的秘書。」

  「可是,主人,您或許沒考慮到其他的細節,您總不能讓一位穿著修女服的修女出現在公司或是一些重要的場合,這樣是否有損公司的形象和您的顏面?」阿忠不安地說出憂心之處。

  「我也想過,但是你別忘了,修女也是個女人,我可以跟她訂個約定,在上班時間請她脫下修女服換穿便服,相信這樣的要求應該一點都不過分。」北村悠望著一臉憂慮的阿忠,阿忠在身邊服侍他多年,他能理解阿忠出自肺腑的關心。

  「如果真能這樣,我想這樣的約定對這位修女而言應該也不為過。」阿忠欣然贊同北村悠的決定與做法。

  北村悠瞄了阿忠一眼,「別忘了我的交代。」

  「我不會忘記。對了,主人,您不在家的時候有一位洪雪雁小姐找您。」阿忠據實以答。

  「哪個洪雪雁?」北村悠一臉猶疑。

  阿忠莫可奈何苦澀一笑,不可否認北村悠是一位優秀的商人,商場上不論發生任何大小之事,哪怕只是芝麻蒜皮的小事,他都能記得一清二楚,惟獨女人,他永遠記不住她們的長相和名字。

  「洪雪雁小姐就是您上星期邀回來過夜的那位電影明星。」阿忠提醒他。

  北村悠思忖了片刻,「噢,我記起來了,她來幹什麼?」他不帶一絲情感地說著。

  「她說是路經此地,特地進來看看您。」阿忠轉述。

  「哼!全都是藉口,以為陪我一夜就可以從我的身上撈到什麼好處,甭想!我可不是火山孝子。」北村悠一臉不屑地冷哼。

  阿忠早料到北村悠會出現激烈的反應,並不以為意。「可是我看她的表情和語氣,她似乎不會輕易地放過您。」

  「想纏住我?」北村悠突然仰頭大笑,「沒關係,我就等著她放馬過來,她最好是一位穿著鐵甲的女武士。」說完,他發出一聲粗嘎的嘲笑。

  「主人!」阿忠猶豫不決地衡量著該不該說。

  「還有什麼事?」北村悠若無其事地問了一聲。

  阿忠膽戰地看了北村悠一眼,而在北村悠冷漠的注視下低垂雙眼,「主人,我是想勸您,不要將所有的女人假想成敵人,我相信這世上也有好女人。」

  「你在教訓我?」北村悠的表情轉為嚴肅。

  「不,我絕對沒有教訓您的意思,只是,您也應該找個伴。一個終生伴侶。」

  北村悠揮手示意他別再說了,「那都是無謂的事情。」他猛然起身,昂首挺直身子,「這個時代變了,不論是男人或女人,大家對人生的價值觀都改變了,男人都想一夜致富;而女人呢,找一張可以終生不愁的長期信用卡、飯票。以前的人都歌頌著美麗的愛情,現代人的愛情則是建築在金錢上,你說對嗎?」

  阿忠無語反駁,因為北村悠說的一點都沒錯,現在的男女都將愛情建立在金錢上,鮮少聽到、看到貧窮的夫妻能相扶持到老。

  「阿忠,現今是一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只要你有錢,誰在乎你的錢是如何辛苦掙來的。大家都只想不勞而獲,但是都忘了一點,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成功和富貴。」北村悠語重心長地說著。

  「我懂了。」阿忠能瞭解北村悠的話,主人之所以能擁有今日的地位,他的成功絕不是憑空而來,他的付出是他親眼目睹的。

  「下去休息吧,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北村悠示意阿忠退下。

  阿忠靜靜地退離他的面前。

  北村悠舉起手中的酒杯,又啜了一口,他突然想起今早那位元修女與他的對話,她清脆開朗的聲音以及她獨到的見解與適時的妙語如珠,都在他的腦海裏留下深刻的印象,只是不知她是個年紀多大的女人、長什麼模樣。

  在一切茫然不知的情況下,他居然會衝動地請她做自己的秘書。想到自己的衝動、莽撞,他不禁啞然失笑,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草率作出決定的事,但願這個決定不是一個錯誤。

  哈漂漂再次破天荒地起個大早,神色慌張匆匆地跑到阿姨所屬的教堂。看見在小院中掃地的陳修女,她匆匆丟下一抹微笑,「陳修女,早!」便急忙地往教堂裏沖去。

  「漂漂,你今天……」陳修女還沒來得及跟她打招呼,只見她像火燒屁股似的直接沖進教堂,她無奈地望著哈漂漂的背影笑了笑,見怪不怪地繼續掃地。

  哈漂漂氣喘如牛地沖進阿姨的寢室,「阿姨……」

  阿姨頗為訝異地笑眼看著魯莽闖進房間的哈漂漂,「這麼早?」

  「阿姨,我想……」

  哈漂漂喘噓噓的要說話,只見阿姨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指向她,笑容可掬地看著她,「你忘了該有的禮貌喔。」

  「哦。」哈漂漂猛然才記起自己的莽撞,於是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重來一次。」她立即轉身走出門外,輕敲著門。

  阿姨被她笨拙又純真的舉動惹得忍不住淺笑,「好了,作怪,進來吧。」

  哈漂漂再次走進阿姨的寢室,「阿姨,早。」她中規中矩地請安。

  「行了,鬼丫頭。」阿姨被她逗得笑得合不攏嘴,「今天教堂並沒有事需要你幫忙,你怎麼會這麼早來這裏?」

  「你沒有事要我幫忙,但是我有事需要你的幫忙。」哈漂漂像繞口令似的急急說道。

  「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阿姨一臉質疑地看著她。

  「我想跟你借東西。」哈漂漂覺得有些尷尬,一臉為難地看著阿姨。

  「跟我借東西?借什麼?錢嗎?」阿姨第一個直覺的反應。

  「我才不是要跟你借錢,我是想跟你借衣服和聖經。」哈漂漂說出她的目的。

  「衣服和聖經?」阿姨頓時如墜入五里霧中,既錯愕又震驚。

  哈漂漂立即依偎在阿姨的身旁,雙手摟住她的手臂,撒嬌道:「你放心,我絕不會弄髒你的衣服和損壞聖經。」

  阿姨怔愕地看著她,懷疑地看著她的表情,看來她的ㄋㄞ功失效。

  「你跟我說實話,為什麼要借我的衣服和聖經,而且你也知道阿姨除了修女袍之外,並沒有其他的衣服。」

  「我就是想跟你借修女袍。」哈漂漂不假思索地說著。

  「你要借修女袍和聖經?」阿姨百思不解地看著她,「告訴我原因,如果你不說出理由,我是不會借給你。」她的語氣相當堅定。

  「這……」哈漂漂?那間沉下了臉,如果告訴阿姨她是要以這兩樣東西接近北村悠,真不知道阿姨會出現什麼樣的反應。

  「說不出來?」阿姨微蹙起雙眉,「你不是一個會說謊的女孩。」

  哈漂漂一臉不知所措,雙手不安地扭絞著,但事情又迫在眉睫她不能不借,於是壓低了頭怯怯地偷瞄著阿姨,「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你說。」阿姨難得擺出一副嚴肅正經的表情。

  「我是想穿著修女袍和拿著聖經……」哈漂漂畏縮地偷瞄著阿姨,「去公司上班,做老闆秘書。」

  阿姨怔愣了下,「穿修女袍、拿聖經,去人家公司做秘書?」她的臉色一變,「你說謊,哪有公司會請穿修女袍的修女做秘書?」

  哈漂漂膽怯地縮了一下,「是真的,我沒騙你。」

  「還說沒騙我,別以為阿姨身處教堂裏對外面的事情就不知道,放眼天下哪家公司會請一位修女為老闆的秘書?」她隱含慍怒的神情直盯著哈漂漂。

  「事情是這樣……」哈漂漂嘴唇顫抖著,眼瞼低垂企圖掩飾內心的不安,「昨天我在告解室小睡一下,哪知竟莫名其妙地闖進來一個人說要告解,他說他正發愁找不到一個女秘書,但是他又極憎惡現在的女人做秘書只是為了想找張長期飯票,我一時無心說了句:」那你大概只能去找尼姑或者修女做秘書,你就不會有這樣的煩惱。‘誰知他竟當真,還塞給我一張名片,希望我能去當他的秘書。「她以最快的速度一口氣將話說完。

  聽完她的話,阿姨登時目瞪口呆,「那個人就這樣請你去當他的秘書?」

  「是呀!一個月五萬,還供吃、住。」哈漂漂猛然抬起頭注視著阿姨。

  阿姨再度驚愕地看著她,「會不會是騙人的?你別輕易上當。」

  「不可能的,那人是北村悠,我還保留著他的名片。」哈漂漂將北村悠的名片遞至阿姨的面前。

  阿姨半信半疑地看著名片,「真是他?」

  「阿姨,我求求你幫我!」哈漂漂愁著一張臉哀求阿姨。

  阿姨無奈地看她一眼,「幫你是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能做出有辱教會的事。」

  「好!」哈漂漂黯然的雙眸突地為之一亮,興奮地看著阿姨。

  「還有,不准損壞了修女袍和聖經。」阿姨慎重地叮嚀囑咐。

  「放心,沒問題。」哈漂漂喜笑顏開地答應。

  「好吧,我將修女袍和聖經借你。」阿姨轉身拉開抽屜,小心翼翼捧著她的修女袍和一本聖經。

  哈漂漂興奮得真想跳起來大聲歡呼,她終於可以如願地接近北村悠。從阿姨的手中接過修女袍和聖經後,她迫不及待地轉身要離開,回頭笑眯眯地瞅了阿姨一眼,「謝謝你,阿姨,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唉。」阿姨重重地籲了口氣,半帶嚴肅、半帶戲謔地望著她,「真是個小馬屁精,就是那張小嘴騙死人不償命。」

  哈漂漂嬌俏地笑了笑,蹦跳地離開阿姨的寢室。

  阿姨望著她的背影不禁搖頭輕笑,真不敢想像那家請漂漂當秘書的公司,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北村悠提早走進辦公室坐鎮,昨天光是處理身邊的瑣事他就已感到力不從心,再加上公司近日正積極研製的新食品,他必須參與研判市場上對即將上市的新產品的接受度,每一件公事他都必須親自督導,他發現自己快成了無敵鐵金鋼。

  此時,北村悠正與新產品的研發小組在辦公室開會。

  突地,門上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北村悠抬頭朝門邊瞧,「什麼事?」

  職員戰戰兢兢看著北村悠,「總裁,外面有一位修女拿著您的名片要見您。」

  北村悠的嘴邊不由得掀起一抹微笑,她還是來了!

  「請她進來。」他掃視著所有研討的成員道,「你們都先出去。」

  研討會的成員們連忙收拾面前所有報告起身退出他的辦公室。此時哈漂漂已經來到他的辦公室門外,靜候北村悠的召見。

  北村悠挺直身子走到門邊,「哈修女?」

  哈漂漂吃驚地注視著他,她真想直接發出一陣驚歎,原來近看的他長得如此高大英俊、高挺的鼻子、薄而線條分明的雙唇、深邃的眼眸中藏著冷星,英姿颯颯、健碩的身軀充滿著陽剛之氣,逼得她近乎窒息。她困難地用力吞了一下口水,「我是哈漂漂。」說完,她驚慌地連忙低下頭,雙手緊緊握住手中的聖經。

  「請進。」北村悠淡然一笑,邀請她進入辦公室。

  哈漂漂發現自己的兩條腿像是不聽使喚,吃力地邁開腳步並面帶微笑頷首。「謝謝。」

  北村悠關上辦公室的門後,與哈漂漂擦身而過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的目光自然地跟著他的身體移動,直視著他剛柔起伏的每一處。

  北村悠定神仔細地看著哈漂漂,在修女服下的她看起來端莊合宜,但卻又有著充滿叛逆的活潑美;如果不是穿上這一身的修女服,他相信她一定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至少他知道,她有著不受拘束的爽朗性情。

  北村悠神情怡然坐在椅子裏,審視的目光盯著哈漂漂問:「教會的人答應讓你出來工作?」

  「嗯,修女們說讓我自己決定,我也正想出來試一試。」哈漂漂用力地吞了下口水,話一出口即擔心回答得不得體。

  「哦。」北村悠頓了一下,「你做過秘書的工作嗎?」

  哈漂漂毫不隱瞞地搖頭回答:「沒做過,不過我有興趣學。」

  「你有興趣學?」北村悠霎時覺得好笑,一時忍不住爆笑一聲,「教會該不會窮得需要修女們出來找工作吧?」

  「北村先生!請你說話時注意你的風度,我並不是為了賺錢而出來工作,我是認為秘書方面的工作,一定有我可以學習的地方,或許將來在處理教會的大小事情時都可以派得上用場;再說,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是你請我來工作而不是我厚著臉皮跟你乞求。」哈漂漂義正辭嚴地糾正北村悠的話。

  而在洋洋灑灑地說完長篇大論後,她不禁懊悔,怪自己太多話、太強詞奪理;不過,話已經說出口,就像潑出去的水,這下他一定會要她轉身回家——吃自己!

  她不禁頹喪地低垂著頭,責怪自己那張關不緊的嘴。

  北村悠怔愣三秒鐘後,隨即嘴角狂傲地往上揚,「說得好!這份工作是屬於你的了,不過還有另一個條件。」

  聽到這裏,哈漂漂知道自己已安然過關,並沒有遭到被遺走的命運,頓時激動地抬起頭看著北村悠,「什麼條件?」

  北村悠一雙深沉的黑眸打量著她,「請你上班時不要穿修女服和帶著聖經,你可曾看過哪家公司請一位修女為秘書?」

  「噢!」哈漂漂遲疑地應了一聲。

  「你的置裝費算我的。」北村悠似乎看穿她臉上的猶豫。

  「謝謝。」哈漂漂心裏忍不住偷笑,還沒正式上班就已經先賺到置裝費。

  北村悠忽然雙眉一擰,「還有一點,不准對我的職員和客戶傳教,這是一項嚴重的警告。」

  哈漂漂根本沒將他凜冽的臉色放在眼底,唇邊綻現一朵嬌柔的微笑,「好!我答應你。」

  她毫不矯飾的笑頓時吸引住他的視線,他忍不住直看著她,心神突地震盪一下。他忽然有一股荒謬的衝動,想看透她的內心。

  「北村先生,那我是今天開始上班嗎?」

  她爽朗愉悅的聲音,霎時阻斷了北村悠的遐想,他迅速地拉回神,「噢!」他瞄了一下她身上的修女服,「今天暫時不必上班,等一下我會派司機送你到我家。」

  「你家?」哈漂漂驚愕地睜大眼看著他,心裏卻暗自欣喜,他居然讓她住進他家?太棒了!近水樓臺先得月!

  北村悠見哈漂漂一臉驚愕的模樣,還以為自己的話嚇壞了她,畢竟她是個修女,怎可與男人同住?這樣豈不是會壞了她的清譽?

  「你先別慌也別誤會,我昨天就已經吩咐傭人為你準備一間客房,因為公司有時會加班到深夜,如果你在半夜回教會,恐怕會引來諸多不便,所以昨天我才說你的吃住由我負責。」

  哈漂漂表面上冷靜地應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謝謝你貼心的設想。」她的心裏卻是暗暗地狂喜,甚至還想回他一句,不要說是吃、住,最好我的一輩子都包在你身上。

  北村悠看見她釋然的表情後,悄悄地籲了口氣,臉上露出一抹怡然的微笑,「等一下我就吩咐司機送你到我家。」

  哈漂漂面無表情禮貌地躬身道謝,而在低頭同時,嘴角漾著一抹得逞的微笑。

  「別客氣,以後還要你多費心。」

  北村悠坐在椅子裏,神情煩躁地往椅背一靠,心忖今天他又得累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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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02: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仰望矗立眼前的這幢巨宅,它帶著傲偉的氣勢聳立在她的面前,讓哈漂漂在?那間被眼前的雄偉建築所迷炫。她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不但能洋洋灑灑走進豪華巨宅,而且還能住進來!

  當她進入大廳。放眼所見淨是華美極致的陳設,尤其是大廳的中央足足有兩層樓挑高的天花板上所懸垂的那盞水晶吊燈,就足以震懾所有的訪客。她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一切得小心翼翼才行,但又有另一種感覺,她發現自己似乎不太可能克服心中那股渺小的茫然感。

  阿忠根據門口的守衛通報,得知主人新聘任的秘書已經到了,他不慌不忙地走進大廳,幸虧主人事先告知他這次他破天荒地聘任一位修女做秘書,否則他還真會被眼前這穿著黑袍的修女嚇一跳。

  「你好,想必你就是主人新聘任的秘書吧?」

  突然躥出的聲音,令哈漂漂嚇了一跳地回頭望著靠近她的阿忠,她微笑頷首,「你好,我就是北村先生新聘的秘書。」

  「你好,我專門伺候主人,我叫阿忠,你以後也可以叫我阿忠。」阿忠不疾不徐地自我介紹。

  「你好,我姓哈,俗名漂漂。」哈漂漂刻意地露出一副祥和怡然的表情。

  「主人已經吩咐我準備一間客房給你,請隨我來。」阿忠誠摯地露出一抹溫馨的笑意。

  「謝謝。」哈漂漂雙手抱著身邊惟一的行李——聖經。

  阿忠頗為訝異地逡巡她的身邊,「你沒有任何行李?」

  哈漂漂?那間尷尬地強笑,「沒有,我惟一的行李。」她揚了揚手中的聖經,「就只有這本聖經。」

  「噢,是這樣。」阿忠連忙以微笑掩飾心中的詫異。

  「不過,剛才北村先生說要資助我一筆置裝費,我想大概要不了多久,我將會有新的行李。」哈漂漂連忙解釋。

  聞言,阿忠的嘴邊隱約地露出一絲笑謔,「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見主人對女人出手大方。」

  「噢,難道北村先生是個很小氣的人嗎?」哈漂漂借機刺探阿忠的口風,她深信一定能從阿忠嘴中探聽許多有關北村悠的一切。

  「他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但卻是一個名副其實小氣的‘男人’。」阿忠隱隱訕笑。

  哈漂漂聽不懂阿忠的話中之意,連忙問:「我不懂,你說他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但卻是一個小氣的男人?」

  阿忠神秘地笑了,「接近主人久了,你自然會明白我話中之意。」

  哈漂漂百思不解地看著阿忠,但是她並不想追問,萬一追問到底引起阿忠的質疑,豈不是將惟一接近北村悠的機會毀在自己的手裏?她才不幹!更不容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請隨我來。」阿忠引領著哈漂漂來至二樓一扇乳白鍍金的門前,「這間就是你的房間。」說完,他並為她打開了門。

  哈漂漂登時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住!

  這是她的房間?一間儼如獨立套房,有一個小客廳,還有一張容得下三四個人的大床,傢俱、電器一應俱全。

  她現在所租的房間才不過二十平方米左右大,在二十平方米的空間裏放了一張只能容下一個人的床和一張桌子,就已經擁擠不堪,甭說還必須放置一些自己的用品,那一間房間簡直就像堆砌物品的倉庫。她曾經夢想著有一天,能擁有一間如眼前一樣的房間,但在昨天之前她認為那只是一個夢;卻沒想到,夢也會有實現的一天,縱然她只是暫住,但也感到心滿意足。

  阿忠走進房間,自豪地環視著四周,「你看看還缺了什麼,我可以盡我的能力為你補足。」

  「不,我相信什麼都不缺了。」哈漂漂被震驚得一時回不了神。

  「那我就不打攪你的休息。」阿忠不卑不亢轉身走到門邊,倏地想到什麼似的問道,「對不起,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是稱你哈小姐還是修女?」

  哈漂漂機警地道:「不如直接叫我的俗名,漂漂。」

  阿忠柔和地說:「好,今後我就直接叫你漂漂。」

  「嗯,聽起來也比較親切。」哈漂漂微笑回應。

  阿忠愉悅地走出哈漂漂的房間,他起初還以為主人說要聘請一位修女做秘書是在開玩笑,而今眼見為憑他不得不接受主人的怪異想法。

  哈漂漂睜大一雙宛如做夢未醒的眼,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禁喃喃地道:「我不是在做夢!這不是夢!」接著,她用力捏自己的臉頰,她的眉頭因疼痛而皺起,「是真的?」

  她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她像愛麗絲夢遊仙境一般對眼前的一切充滿驚訝和狂喜,小心地伸手輕觸,柔軟的床和如絲一樣柔滑的被單,她又驚又喜地四處摸了摸。

  坐在床沿環視著一切,她只能驚歎地說:「原來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

  突地,門邊傳進來一陣輕敲聲。

  哈漂漂立即起身拉平身上的黑袍,拉開房門,「阿忠,還有什麼事嗎?」

  阿忠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主人剛才打電話回來,說等一下服飾店的老闆會送來幾套衣服讓你試穿,只要你滿意的服裝,就儘管留下來。」

  「儘管?」哈漂漂一聽到這兩個字,連忙錯愕地向阿忠問,「北村先生是這麼說的?」

  「是的。」阿忠老實地點頭。

  哈漂漂乍聞不免感到飄飄然,打從見到北村悠的那一刻直到現在,她一直有著一股不真實感,這一切會是真的嗎?她哈漂漂是中了什麼邪,竟會有這意想不到的好運,她相信即便中了特等獎都沒有這般驚愕的狂喜。

  「好的,謝謝你。」哈漂漂呆滯地回應,關上門後,她久久無法從這一波波的驚喜中回神。

  北村悠疲憊不堪地癱軟倒進辦公椅上,扯開頸上的領帶,他不禁深歎口氣,又熬過了一天。

  身邊少了個秘書真是不行!

  公司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靠他一個人打理,讓他恨不得能有三頭六臂。

  他瞄著桌上擱置的費盡苦心所研發出來的新產品、新口味,只是他總覺得其中似乎有些不足的地方,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讓他愁煞極了!

  他不禁懷疑自己的思考能力和味覺是否失靈了,不然為何會察覺不出來是哪里不對勁?為此,他堅決下令延緩產品推出的日期。自從他接廠以來,他始終堅守一個原則,就是要給消費大眾一個驚喜和味覺的享受。

  北村悠低頭瞄了一下時間,環視著早已一片寂靜的公司,他疲倦地苦笑一聲。在外人的眼裏,一個成功的企業家在光鮮亮麗的光環下仿佛只需要開口下令、工作輕鬆自在,誰又知道,他們成功的背後是付出多少代價,其下的員工只要做好手邊的工作,按時領薪水;而身為一家公司的領導者,不僅要費心還有費力,他們的心酸不是外人所能體會。

  北村悠拿起公事包,順手抓起擱在桌上的產品,他嘴邊泛起一抹苦笑,「看來今晚又有得瞧了。」偏執、頑固的他,若找不出其中需要改進的地方,相信今晚他一定又是徹夜難眠。

  車子緩緩地駛進車庫,阿忠早已站在大門口迎接他的回來。

  「主人。」

  北村悠將手中的公事包交給阿忠,疲累地坐在沙發裏,隨手將產品往面前的茶几一擱,扭動僵硬的脖頸,順勢將頭往椅背一仰。

  阿忠連忙為他遞上一杯紅酒,「主人。」

  北村悠淡然地笑了一笑,贊許阿忠的貼心,拿起阿忠所送來的紅酒,無意間發現杯底下壓了一張帳單,他錯愕地擰起眉問:「這是什麼?」

  阿忠笑了笑,「主人您忘了,您答應要支付新來秘書小姐的置裝費。」

  北村悠這才猛然記起,他的新秘書已經住進他家,他看了一眼帳單,「怎麼這麼省?」

  「漂漂是很省,看衣服前她先詢問了服裝店的老闆哪些衣服比較便宜,當她聽見服裝店的老闆為她一一報上的價碼時,您都沒看到她當時臉上的表情,她嚇得睜大了眼睛。」阿忠?述著當時的情形。

  北村悠莞爾一笑,「那挑了沒有?我可不希望她明天還是穿著黑袍到公司上班,再說她若再不到公司去學習,我說不準過不了一兩天就會累垮倒下來。」

  「有!漂漂她挑了兩件價錢最低的衣服,我相信她明天不會再穿黑袍去公司了。」阿忠肯定地說著。

  「那就好。」北村悠低啜了一口手中的紅酒,「她人呢?」

  「在房間裏。」阿忠簡潔地回答。

  「這麼早就睡了?」北村悠嘴邊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也難怪,在教會裏的生活都是刻板而規律。」

  阿忠同意地不語。

  「我要上樓泡個澡。」北村悠將剩餘的紅酒交給阿忠,轉身拖著沉重疲乏的腳步走上樓。

  阿忠望著北村悠疲憊的身影,他不禁為主人感到欷歔,縱然他擁有許多人所欣羡的財富,但卻不免有著孤獨和落寞,而且他的感情是一片的空白。

  哈漂漂在房間裏一直看著她所挑選的兩件衣服,雖然北村悠答應支付她置裝費,但是她也不能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而讓他荷包失血。

  荷包失血?這樣的形容詞用在他的身上一點都不貼切,這些錢對他來說或許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她根本無法做出坑人的舉動和行為。這兩件衣服是服飾店老闆今天所帶來的衣服中價錢最低廉的兩件,儘管是最便宜也著實讓她昨舌半晌。要是平時想買下這兩件衣服,她不知道要挨幾月的肚子才買得起。

  她看了一下時間,「都已經十點了,不知道他回來了嗎?」

  基於讓他破費買下這兩件衣服的分上,她理應親自當面道謝,一方面又有機會可以接近他,何樂而不為呢?

  哈漂漂悄聲地走出房間,站在門外的走廊上,她無意間瞥見阿忠正轉身離開客廳,她連忙地喚住他:「阿忠。」

  阿忠訝異地停下腳步。回頭瞅著正下樓的哈漂漂,「什麼事?」

  哈漂漂走至他的面前,「北村先生還沒下班嗎?」

  「不,主人已經回來了,他說要上樓泡個澡,我想他應該很快就會下樓,我看他一臉疲憊不堪的樣子,或許他連晚餐都忘了吃,我現在要去廚房為他張羅宵夜點心。」阿忠非常貼心地說著。

  「既然北村先生已經回來,我想當面跟他道謝,謝謝他送我的衣服。」哈漂漂的理由說得非常冠冕堂皇。

  「我想也是應該,不過相信他不會計較的。」阿忠聳聳肩,笑得極開心。

  「不管他計不計較,畢竟這是做人最基本的禮貌。」哈漂漂和順地補充。

  阿忠露出贊許的微笑,「相信他會很高興。」接著他轉身走進廚房。

  哈漂漂若無其事地四顧,不意瞥見桌上擱著一盒盒類似零食包裝的東西,她好奇地走到桌邊看了一下,盒子上沒有任何的標籤,讓她猜測不出裏面所裝的是什麼東西。

  她拿在手中瞧了又瞧,心忖,這明明就是小孩子吃的零嘴,北村悠的家裏怎麼會突然冒出這些東西?

  偏偏她又最愛這些零食,因此不假思索地便打開其中一盒,當她發現這就是自己最喜愛的乳酪狀布丁食品後,她愉快地將它一口接著一口送進嘴裏,然後是一盒接著一盒……

  北村悠躺在寬敞的按摩浴缸裏,享受著水流衝擊而下的舒暢,腦子裏不停地思索著這一次產品的缺點。他曾經說過,只要是金格所推出的產品一定是最好的!

  在競爭強大的食品業界裏若要一直保有龍頭的地位,就要付出比一般的業者多一分的心力,凡事都要求最好!

  這一次所研發的產品,其中的配方和口味上仿佛欠缺了什麼,這種的強烈的感覺一直困擾著他。他發愁地擰緊眉頭,猜想一定是漏了某種很重要的配料,他希望能找出到底是什麼。

  跨出浴缸。他穿上放置在一旁的乾淨浴袍。神色匆匆地走出房間。從二樓的走廊俯視一瞧,驚見一個長髮紮辮的女孩坐在客廳裏,桌上則滿是一堆已被打開的空盒,他驚慌地三步並作兩步沖了下來。「喂!」

  哈漂漂一驚,連忙將手中吃了還剩半盒的乳酪布丁放在桌上,神色慌張地起身看著一臉怒氣的北村悠,「北村先生……」

  北村悠乍見面前的一片狼藉,不由得氣急敗壞地將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握成拳,他咬牙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她,「你、你怎麼可以把我的東西吃掉?」

  哈漂漂先是一驚,隨即莞爾一笑,「哦,這些是你帶回來的?原來你也愛吃這類的零食?」

  北村悠見她一副安然的坦然樣,頓時怒火中燒,「你也不先問一問這些東西可不可以吃,就擅作主張地坐在客廳吃了起來?」

  哈漂漂見他一副仿佛要噬人的樣子,一把怒火一古腦兒地沖了上來,「難怪阿忠說你是一個小氣的男人,不過是吃了你幾盒布丁,大不了我現在出去買幾盒還你,有必要發這麼大的火嗎?」她故意走到他的面前,瞠大雙眼瞪著他,「我還可以告訴你,幸虧你沒吃,你不曉得那有多難吃,我還是勉強才吃下去的!」

  聽她這麼一說,北村悠瞬間臉色驟變,她居然大言不慚地當著他的面說他辛苦研發出來的東西很難吃!

  但是這股怒氣很快地一閃而過,他強忍著怒氣看著她,「這些東西真的很難吃嗎?」

  哈漂漂見他臉色好轉,也就無辜地聳一聳肩,「其實也沒有那麼難吃,只是,要是再加一點特殊的水果或許會更好吃。」

  「特殊的水果?」北村悠納悶地看著她。

  哈漂漂忍不住甜甜一笑,「以前我就常想著,為什麼布丁裏不加點水果呢?老是一成不變的牛奶、雞蛋,剛才我發現我吃的這一些,雖然有一點變化,但是在味覺上還不夠刺激。」

  北村悠的眼底流露出一抹興味的神色,「是哪些水果能刺激味覺呢?」

  「所謂刺激也不是指什麼辛辣味的東西,像小朋友都喜歡的草莓、柳橙啦,甚至可以加上鳳梨,相信布丁不但保有了它的營養,更能增加它的美味。」哈漂漂滔滔不絕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她的話無疑激蕩了北村悠的腦子,他終於知道缺的是什麼了,這就是他一直苦思不到的環節,雖然很簡單,但是……

  「布丁里加水果?你一點兒都不覺得不搭調,甚至味道上會顯得怪異嗎?」

  「怎麼會?」哈漂漂不以為然地甩頭,「果凍加水果是理所當然,布丁為什麼不可以有變化;再說凡事都是一成不變,那多無趣。」

  咦!她這番話不無道理,誰規定只有果凍可以加水果,布丁就不行!

  北村悠的嘴邊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你真是一個奇特的修女,若是讓你終老在教會裏。相信以你的個性,會要了你的命。」

  哈漂漂怔怔地看著他,沒想到自己的演技居然會好到這種地步,讓他毫無懷疑地認為她是一位終生侍奉上帝的修女。

  她的黑眸閃爍著戲謔的光芒,「誰說修女就一定要墨守成規,偶爾俏皮一下讓自己開心點,我想也不奇怪吧?」

  「說得對極了。」北村悠的笑容轉為燦爛,「你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休息?別忘了,你答應我明天到公司上班。」他提醒了她。

  「我是特地等你回來的。」哈漂漂神情自然不帶一絲忸怩。

  「等我回來?還有其他的事嗎?還是你欠缺了什麼?」北村悠納悶地問。

  哈漂漂猛搖著頭,「都不是,我是想謝謝你幫我支付置裝費。」

  「哦,你想說的是這檔事!」北村悠抿嘴微微一笑,「阿忠剛才已將帳單讓我過目,其實這個老闆賣的衣服在價錢方面算是公道,你為什麼不多挑兩件?」

  公道?哈漂漂不禁又咋舌,那價錢對一個在中階層家庭生長的孩子來說,已是天文數字,他卻說公道?

  人說公道自在人心,現在依她看公道自在金錢上。

  「不了,這對一個全心侍舉上帝一生的人來說,已經是很厚重的恩惠,對我來說更是很奢華的享受。」哈漂漂一本正經說得頭頭是道。

  北村悠露齒一笑,臉上還有著顯而易見的疲憊,「行了,你的感謝我已經收到了,你千萬別對我說教,再說我這兩天已經累得無心再聽任何人傳道。」

  哈漂漂機警又不帶一絲不耐地沉吟道:「放心,我會很識趣的,既然我想說、想做的事都完成了,我也該回房間做禱告,晚安。」

  北村悠看她踏上階梯,不由得露出一抹淺笑,「真是一個奇怪的修女。」

  他滿心希望她的能力就如同她的味覺一樣靈敏,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適應秘書所有分內的工作。

  「主人,我為您準備了一些宵夜。」

  阿忠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北村悠立即收回目光,轉身瞅著善解人意的阿忠,「你將宵夜擱在桌上,就可以下去休息了。」

  阿忠揣疑的眼神緊盯著北村悠,到了嘴邊的話暫時又忍下。「是。」他隨即轉身退出客廳。

  想到稍早之前與哈漂漂的一番對話,北村悠忍不住想笑,她竟然這麼簡單輕鬆地就解開他心中的疑惑。就如她所說的,凡事不要墨守成規一成不變,偶爾出現的變化可以為人生增添一點興趣,食品不也一樣,誰說糖裏面就不能加鹽呢?

  布丁難道就不能和果凍一樣加點水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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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原以為他會為了新產品的問題而失眠,沒想到哈漂漂的一句話即找出問題癥結所在。或許是因他和研發人員的思想過於保守、守舊,才會沒想到布丁也可以有許多變化。

  思起哈漂漂,北村悠的嘴邊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訕笑。

  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會突然走進教堂。

  由於她的妙語如珠和機靈的反應,讓他不假思索地便聘請她做秘書,事後他還為此事百般思忖。阿忠說得對,試問海島的所有公司裏有哪家是聘請修女或尼姑做秘書的;而他卻偏偏要破這個例,堅持這個該死的執著。

  昨晚當她褪下了身上的黑袍,他才能有機會正眼瞧她,並能仔細地看清楚她的容貌。雖然稱不上美若天仙,但她的臉上卻不時地漾出一朵嬌俏迷人的笑靨,讓人有如沐春風的舒暢。要不是知道她是位神職人員,他一定會認為她的身邊絕對不乏追求她的男孩。

  破曉的微曦透過絲質的窗簾流瀉進來,北村悠伸展一下筋骨,對著射入的光線皺起眉頭,「天亮了。」

  由於哈漂漂的建議,他徹夜未睡連忙寫出一份新的報告。看著這份新報告,他的嘴邊不禁泛起滿意微笑。

  看了下時間,北村悠將報告放進公事包裏,沖個澡換了套衣服,神情愉悅地走下樓。一夜未睡的疲憊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一絲的倦怠,或許是因為他終於有了突破產品的新點子,他知道這一切得要感謝那渾身充滿奇跡的哈漂漂。

  北村悠精神奕奕地走下樓。

  阿忠早已準備妥了早餐在餐桌邊等候。「早,主人。」

  「嗯。」北村悠坐了下來,環視著整個大廳,問:「哈小姐還沒下來嗎?」

  「還沒。」

  「我來了。」哈漂漂頓時像陣旋風似的沖下樓,手裏還拎著外套和服飾店贈送的新鞋子。

  北村悠嘲謔地直瞅著哈漂漂,眼瞳驀地閃過一抹興味。

  一旁的阿忠卻一臉怔愕地看著哈漂漂,而後匆忙地來到她身邊。

  「鞋子是穿在腳上不是用手拎著。」

  「我知道,可我試了一個早上,結果發現自己居然還是無法駕馭這雙高跟鞋,我真的被它打敗了。」哈漂漂頹喪的語氣中帶有一絲的不服氣。

  阿忠則是一臉錯愕地看著哈漂漂,「哪有女人不會穿高跟鞋的。」

  「誰規定女人一定要會穿高跟鞋,真是荒唐的謬論。」哈漂漂理直氣壯反駁。

  坐在餐桌旁的北村悠再也忍耐不住地笑出聲,「真是好笑,阿忠說得對,哪有女孩子不會穿高跟鞋的。」

  哈漂漂吞不下這口氣,一道充滿慍色的目光在北村悠和阿忠之間來回看著,「笑!笑!你們以為這是很好笑的笑話嗎?」她氣得腳在原地一跺。

  阿忠頓時被哈漂漂的舉動嚇了一跳,她居然敢在主人的面前發脾氣,他焦急地連忙扯一扯她的衣角,慌亂地擠眼示意她安靜!

  哈漂漂先是一怔,越過阿忠的身體偷瞄端坐在餐桌旁的北村悠,發現他臉上的笑沒有一絲的不悅,但他的眼裏、嘴邊反而有一抹譏諷,這無疑惹惱了她。

  她的身子轉正,「難道我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

  「漂漂……」阿忠警告地喚了她一聲。

  北村悠卻縱聲大笑地起身,「有,你當然有生氣的權利。」

  「主人,漂漂只是無心……」阿忠急忙地為她辯解。

  北村悠頗為訝異地看著阿忠,「你怎麼一直在替哈小姐說話,難道你們之前就認識?」

  「不認識。」

  「不認識。」

  兩人不約而同地說出,接著頗為吃驚地相視一笑。

  「真的嗎?」北村悠半信半疑地看著阿忠。

  「主人,我和漂漂確實是昨天才認識,我是覺得她非常坦率而沒有一絲矯揉造作,她是一個非常惹人疼的女孩。」阿忠不急不緩地解釋。

  哈漂漂驚喜地繞到阿忠的身邊,「謝謝你的抬愛,我真的很開心。」她對他綻放一抹如朝陽般燦爛的笑。

  北村悠微蹙著眉注視著哈漂漂,阿忠說得一點都沒錯,她確實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她的笑容是如此的自然,和一般所見、所認識的女孩截然不同。

  他看了哈漂漂一眼,「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公關手腕,連從不開口讚美女人的阿忠都折服地為你說話,我希望你在工作上也能有同樣亮麗的交際手腕。」

  「啊!」哈漂漂不禁微怔!

  說到工作,她不自禁地全身僵直起來,打從昨天到現在,她一直在擔心這件事情。她擔心自己無法勝任這份沉重的工作,要不是處心積慮加上老天也給她這個機會,她怎可能一口就答應做他的秘書。

  「你怎麼了?剛才還嘰嘰喳喳個不停,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怎麼馬上又像是一隻被封了嘴的小鳥?」北村悠的眼底有著濃烈的戲謔意味。

  「我……」哈漂漂不堪一激,氣惱地仰起頭,一臉挑戰地直視著他,但一眨眼立即氣餒地低下頭,「我不能說大話,其實我真的很煩惱也很擔心,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勝任秘書這個職務。」

  北村悠從未見過一個女孩子在他的面前如此坦誠心中的隱憂,頓時忍不住揚聲大笑,他輕拍她的肩膀,安撫她的心緒,「你只要以平常心去面對就行了,不懂可以直接請教我,隨時隨地。」

  「真的?」哈漂漂沮喪的雙眸立即閃爍著光彩。

  「當然,你別忘了,你是總裁的秘書,要是你一個處理不當可是會累死我。」北村悠難得以逗趣的語氣說著。

  「怎麼說?」還沒接觸秘書的工作,就已經先得到他的警告。

  阿忠立刻將哈漂漂拉至一旁,壓低聲音耳提面命道:「就算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走路吧,如果你每天盲目地將主人的時間排得滿滿的,你想他能有休息的時間嗎?所以主人所有的約會,你都得小心過濾,哪些是不必要的約會,你就直接回絕掉,省得主人疲於奔命。」

  「有這麼嚴重嗎?可是我哪知道哪些是老闆必須接受的約會,哪些是可以回絕。」哈漂漂一臉茫然地看著阿忠。

  阿忠拿她沒轍地歎了口氣,「你真是……不可教也。」

  北村悠不禁輕笑,一雙眼熠熠有神,「阿忠,我今天才知道你對秘書的瞭解,早知道我調你去公司當秘書。」

  「我?主人別取笑我了,普天下只聽說過女秘書,可沒聽說有男秘書。」阿忠沉著臉有氣無力地笑了。

  阿忠的話換來哈漂漂一陣爆笑,「你可以男扮女裝。」

  「漂漂……」阿忠一張臉頓時漲紅。

  「好了,別再說笑,上班會遲到。」

  北村悠瞅著哈漂漂,又低頭看著她那兩隻光溜溜的腳丫子,「你總不能光著腳上班吧?」

  「這……」哈漂漂極為無奈地看著手中的兩隻鞋,故意拎高道,「看來我只好勉強自己去適應它。」

  北村悠看著她那雙閃著自嘲訕笑的眼眸,不禁抿嘴淺笑,「今天你就先忍一下,下班後我帶你去鞋店找一雙平底鞋。」

  「真的?這樣好嗎?昨天你才支付置裝費,今天你又要買鞋給我。」哈漂漂嘴上是這麼說,心裏可是暗爽著。

  「就這樣,別再說了,再不出門,遲到我可是會扣薪水。」北村悠揶揄地出言恫嚇。

  哈漂漂卻不甚在意地頭一甩、嗤哼一聲:「如果我遲到了,相信你也會遲到。」

  北村悠露出譏諷的冷笑傾身趨近她,「別忘了,我是支付薪水的老闆。」

  啊!他說得對!他是老闆。

  北村悠一語驚醒哈漂漂,她慌張地奔至客廳大門口喊道:「那還不快點走,千萬別讓我第一天上班就遲到。」

  阿忠眼明手快地迅速將擱在一旁的公事包遞到北村悠的面前。

  北村悠瞧著哈漂漂驚慌失措的模樣忍不住竊笑,以她的個性一旦在他的身邊做事,真不知道會讓公司會出現什麼樣的混亂!

  他拎起公事包神采奕奕地走出客廳大門。

  阿忠忐忑不安地目送北村悠和哈漂漂兩人離開,雖然與哈漂漂不是很熟,但是她的坦率確實博得他的好感,尤其是向來排斥女人的主人,居然沒有排斥她。或許是因為她是位神職人員,以致讓主人願意敞開心胸接受她吧?

  雖說哈漂漂來這個家不過才短短一天,但她的活潑、純真的確為這沉寂、毫無生氣的家注入了從未有過的歡笑,最難能可貴的是居然能聽到主人爽朗的笑聲。

  今天是哈漂漂第二次踏進北村悠的公司,也是她面對挑戰的第一天。

  北村悠特地將她安排在身邊工作,她第一天的表現雖然有些差強人意,但是他能體會到哈漂漂已經盡力。有時她臉上會出現一些沮喪的表情,他都會適時給她一記鼓勵的微笑,讓她臉上的陰霾消失,打起精神再出發。

  每當哈漂漂接到不知該如何處理的電話時,她會故意當著北村悠的面,揚高聲音有意地報出對方的姓名,北村悠也都能明白她的用意。如果是他願意約見的人,他會以點頭示意哈漂漂;若是他不願接見的人,他則會以手勢往脖頸間橫劃,哈漂漂自然明白對方已被北村悠列入拒絕的名單,然後巧妙地回絕對方。

  北村悠非常滿意哈漂漂今天的表現,雖說不是十分完美,但是完全對秘書之職一竅不通的她來說,已經相當不錯。

  中午,北村悠吩咐哈漂漂幫他買了一個飯盒;而哈漂漂為了能多接近他,便陪著他在辦公室裏簡單地解決午餐。

  因為整夜未睡,北村悠疲憊的神情逐漸地露出來,他沉沉地坐在椅子上,手肘倚著椅背揉搓著額頭,眼角的餘光看了她一下,「我發覺以你的領悟力,相信不消幾天你對秘書的工作便完全能得心應手。」

  「但願如此,不過我真佩服之前的秘書,她能夠攬下這麼多的工作,而且每件事都處理得有條不紊。」哈漂漂由衷地贊佩之前的秘書。

  「林麗打從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待在我的身邊,公司所有的一切她都瞭若指掌,所以每一件事她都做得得心應手。」北村悠毫不吝嗇地讚美林麗。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做得像她一樣好。」哈漂漂的語氣有著明顯的頹喪、,

  聽到她毫無自信的話語,北村悠顯得有些不耐,他皺起眉頭,目光淩厲看向她,「聽你的口氣,好像要打退堂鼓,公司的雜務真的讓你招架不住?」

  「這樣就讓我打退堂鼓?」哈漂漂的雙跟立即閃爍著不認輸的光彩,「開什麼玩笑,我只是口頭上有些煩慮,但真要我低頭認輸?休想!」

  北村悠笑了,接著猝然呻吟一聲,手指更用力地來回揉著額頭,「這才對嘛!遇到挫折就放棄打退堂鼓,是我最瞧不起的人。」

  哈漂漂表示同意地朝他露齒一笑,她的目光一直鎖著他,細察到他的臉上緊縮的表情,雖然他很快又回復正常的樣子,但是仍沒躲過她的眼睛。「你怎麼了?為什麼一直這樣揉著頭,還揉個不停?」

  「沒什麼,只是有點頭疼,也許是因為昨晚沒睡覺的關係。」北村悠頭疼欲裂地往椅背一仰。

  「我去醫護室幫你拿點止疼藥。」她急忙起身。

  「不用了,等一下就好了。」他緊擰眉頭閉上雙目,雙手落在椅子把手上。

  「你昨晚忙著趕報告,所以沒睡?」哈漂漂懷疑地看著他。

  北村悠猛然睜開雙眼看著她,「其實有許多人都以為身為集團的總裁,許多事情都可以交給手下代勞。」他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黯然,隨即又被冷冷的笑意所取代,「我背後所付出的心血、勞力,是外人看不到的。」

  聽到他嘲諷的反駁後,又不斷按住太陽穴猛揉,哈漂漂突然有股不舍的心痛,「你的頭真的很痛吧?」

  「沒什麼。」他頑固地悶哼一聲。

  見他頑固地一再否認,她不耐煩地冷哼一聲:「男人都是這樣,對於疼痛,要不像個嬰兒一樣,要不就是死不承認,依我看你就是那種死不承認的那一種。」

  北村悠嘲諷地冷笑一聲,「你的口氣聽起來好像是個男人專家。」

  「你別忘了,來教堂的人可不都是老弱婦孺,還有許多身強力壯的男人。」哈漂漂嘴裏說著,輕快地來到他的椅子後面,雙手放在他的太陽穴上,開始搓著他的額頭,手沿著他的臉龐兩側一直揉按至他的後頸,反復按揉。

  起先他閉上雙眼,而後她逐漸地驅散他額頭的疼痛,她的呼氣微微吹在他的臉上,他甚至還聞到她身上所散發出來潔淨帶著淡淡花香的香氣,慢慢地讓知覺取代了疼痛。

  「你時常這樣通霄達旦地工作?」哈漂漂柔和地問,專注地使勁幫他按摩。

  「有時候。」他閉著眼睛享受此刻的舒暢。

  「我真懷疑,你手下至少有上千個員工,難道就沒有一兩個人能分擔你的工作?」哈漂漂輕柔的語氣中隱含著同情。

  「我當然有許多優秀的部屬分擔我的工作。」北村悠嘴邊浮現一絲訕笑。

  「那你一定是喜歡獨攬,要不他們為什麼不能幫你分擔。」

  她的語氣仿佛在指責他,如果他不是知道她是一位不問俗事的修女,他可能會認為她是在關心他。

  「我當然可以部分授權給他們,但因我仍是最高領導者、決策者,所以我是不能出一點差錯。」

  哈漂漂笑了笑,俏皮地聳聳肩,「我沒想到這一點。」

  她看了他一眼,咀嚼著他剛才所說的話,縱使他擁有一個龐大連鎖企業王國,坐擁一切財富、利潤,但是他所付出的代價卻也相當的大。

  「你的手指好厲害,我的頭疼似乎好多了。」他喃喃地說。

  他親密的咽咽細語激起哈漂漂心中一股暖流,她微微緊張,希望不會撩起一片要命的火花。

  「你真的好一點了嗎?」

  「好多了。」

  北村悠伸手想摸摸自己的額頭卻不經意地輕觸她的手指。

  哈漂漂驚慌地連忙抽回手,「那就好了,依我看今天下班我還是自己回家。」驚慌之餘,她隨口另起話題。

  北村悠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的驚慌,不禁訕笑,「不!我答應你要帶你去買雙鞋。」提及鞋,他低頭看著她的腳,「習慣了嗎?」

  「一個上午都好像在踩高蹺似的,我一直偷偷地脫下鞋讓腳舒服片刻,反正在桌底下也沒人看到。」哈漂漂像在說悄悄話似的神秘地淺笑。

  北村悠忍不住笑了好一會兒,手指著她的腳,「趁現在沒人看到,讓腳舒服一下吧。」

  哈漂漂不由得一怔,「可以嗎?」

  「就如你說,現在沒有外人看得到。」北村悠學她壓低聲音像說悄悄話似的。

  「太好了,我得救了。」哈漂漂欣喜若狂地呼了一聲,迫不及待地脫去腳上的鞋子,「真不懂為什麼那麼多的女孩喜歡折磨自己,像這樣多舒坦。」她活動著被擠壓過久的腳丫子。

  北村悠見狀忍不住笑出來。

  倏地,辦公室外面響起一陣嘈雜聲。

  「對不起,現在是休息時間,你不能擅闖總裁辦公室……」

  「為什麼不可以,我去北村先生的辦公室等他……」一道女人尖銳揚高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

  辦公室的門霍地被推開,北村悠擰緊眉頭地直盯著前方,哈漂漂則是一臉驚慌失措地看著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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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北村先生!」洪雪雁萬萬沒料到,北村悠就在辦公室裏。

  哈漂漂也不禁愕視面前出現的美女,她不是電影大明星洪雪雁嗎?媒體曾經一度報導她與北村悠有一段秘密戀情。

  她為什麼會魯莽地闖進北村悠的辦公室,難道說媒體的報導全都是真的?她怔愣得睜大雙眼,她的眼前出現了第一位敵人!

  「你找我有什麼事?」北村悠冷著一張俊臉,依然紋風不動地坐在椅子上,並揮手示意部屬出去。

  部屬恭敬地退出辦公室。

  洪雪雁瞄了哈漂漂一眼,奇怪地將哈漂漂從頭打量至腳,突然發現她未穿鞋赤著腳,她忽然噗哧一笑,接著嬌柔優雅地來到北村悠的身邊,一隻手輕拂著他的臉龐,「我是特地過來看你。」那一抹譏諷的眼神直瞟至哈漂漂的臉上,仿佛在責怪她的不識相。

  北村悠的臉上並沒有一絲的喜悅,反而隱隱形成一道憎惡的怒然。「你到底有什麼事?快說。」他就像一個狂傲的獨裁者,沒有一絲的疼惜低吼。

  洪雪雁譏笑的眼神再度瞟向著哈漂漂。

  哈漂漂不知所措地道:「我先出去。」

  「對呀,記得穿上你的鞋。」洪雪雁趾高氣揚,逾矩地提醒她。

  北村悠立即出聲:「漂漂,你留下。」

  哈漂漂不由得傻住,連忙拾起鞋子站在一旁。

  洪雪雁錯愕地看了北村悠一眼,眨眼間臉上綻出一朵嬌柔的笑,撒嬌地輕推著他的手臂,「為什麼不讓她先出去一下?難道說,她現在是你的新歡?」

  北村悠猛然站起來,「注意你的用詞!」他的語氣淨是冷酷無情,眼底充滿不可測的風暴。

  洪雪雁?那間怔了下,隨後掩嘴嬌聲抗議:「你今天是怎麼了,我是關心你所以才趁著拍戲的空檔,特地從大老遠跑來看你。」

  「沒有這個必要,說句不好聽的,現在我和你之間並沒有一絲的友好關係存在。」他的表情嚴肅得令人不敢逾越一步。

  哈漂漂在一旁偷瞄著他和洪雪雁之間的一言一行,悄悄地端詳著北村悠。

  洪雪雁不能置信地看著他,「你說我們之間沒有一丁點友好的關係?但是我都已經和你……」

  北村悠立即走到她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眼底有著一抹輕蔑的譏諷,「別以為上了床,就是我的女人。」他冷漠無情地諷笑。

  「可是,一夜夫妻百日……」洪雪雁睜大眼睛直視著他。

  不待她將話說完,北村悠輕搖著頭,「你別忘了,我們不是夫妻,再說你並不是在履行義務;還有你別忘了,我所付出的一夜代價是多少?」

  他的話嚇得洪雪雁驚惶失措,「我不是真的要那些錢……」

  「畢竟你還是拿了。」北村悠毫不留情地說著。

  哈漂漂在一旁嚇傻了,並輕抽了口冷氣,一直不斷傳有關女明星陪宿的流言,沒想到是真的。

  「我、我沒想到你會計較這種小節……」洪雪雁做夢都沒想到,原以為釣到手的大魚就要這樣溜掉。

  「小節?」北村悠突然揚聲大笑,「洪小姐,你可能會錯意,我對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女人對我來說只是平衡生理的需要而已,付你錢也是理所當然。」

  此刻不僅洪雪雁怔住,連哈漂漂都不禁被他的話震懾住。

  在他的理念裏,女人只不過是他泄欲的工具?

  洪雪雁沒想到此趟特地前來看他,原先還抱著一絲的希望,他會是她今生的倚靠,萬萬沒想到他竟毫不留情地羞辱她。「你……比外面的禽獸還可惡!」

  北村悠忍不住一聲大笑,「你不如直接說我是一個禽獸不如的男人,但是你也別忘了,我這禽獸不如的男人,不僅曾經讓你飄飄欲仙,還給了你一筆可以買一棟房子的代價。」

  洪雪雁登時驚駭地瞠大雙眼看著他,挫敗地退了好幾步,「你……」

  「我可以告訴你,我倆之間各取所需兩不相欠,如果你對我有萬分的不滿,你可以從此不要再見我,再說我也已經對你興趣缺缺。」北村悠目光如利刃般的直瞪著她,嘴邊的譏諷笑意令人有不寒而慄的悚然。

  他居然毫不客氣地拒絕她,看來她的美夢根本就是自己的癡心妄想,她的付出全都付之流水,她再也抑不住一再遭到羞辱的怒氣,她再也不在乎眼前這個男人。

  「看來你是找到了新的發洩物件。」她惡毒的目光瞟向站在一旁靜默觀賞她與北村悠之間衝突戲的哈漂漂,「你的眼光也越來越沒水準了吧。」?那間,她所有惡毒的嘲諷就一古腦兒地傾瀉而出。

  哈漂漂沒想到自己竟會無辜地被捲進這場風暴,試問又有誰能忍受這種侮辱的目光和言語,她閉上雙眼不停地安撫自己,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緒。

  然而北村悠的耐性卻已所剩無幾,他的臉色立即轉為一陣青綠,他一把攫住洪雪雁的手硬是將她拉至門邊,怒火地打開門,也不顧門外有數十道驚訝的目光,硬是將洪雪雁推出門外,並對外面的部屬咆哮:「給我出去!通知警衛,將這女人攆出去。」接著他憤而將門甩上。

  洪雪雁當場怔傻了,他居然能如此狠心地讓她這般難堪!這樣的羞辱讓她情何以堪?

  她憤而對著門嘶吼:「北村悠,你給我記住!我一定會讓你身敗名裂。」

  門的另一邊卻沒有任何的反應,直到警衛接獲通知立刻沖上前強硬地請洪雪雁離開,她最後在數十雙滿含譏諷的眼眸下難堪地迅速逃離。

  哈漂漂看到受盡北村悠淩辱的洪雪雁是如何難堪地離開,他句句無情傷人的話語在她的心裏、腦裏盤踞,揮之不去。

  天啊!原來他是一個可怕的惡魔。

  她竟還天真妄想著要擁有這張長期飯票?!

  「漂漂、漂漂……」

  一道輕柔如棉絮的聲音在哈漂漂的耳邊輕喚,她迅速從震懾中拉回神,「啊,什麼事?」接著,她慌亂地看著辦公室,「她人呢?」

  「被我趕出去了。」他的語氣中沒有一絲的歉疚,反而是一股理所當然。

  「為什麼?」她又再一次怔愣。

  「沒有為什麼,我一向就不喜歡自以為是的女人。」他泰然地說話,仿佛之前的爭吵與他扯不上一點關係似的。

  哈漂漂質疑地看著他,「你不只是不喜歡自以為是的女人,而是唾棄所有的女人。」

  北村悠冷冽地一笑,「是嗎?從見到你至今,我傷害過你嗎?」

  「這就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哈漂漂毫不思索地說。

  他突然沉寂,原本凜冽的雙眸不經意地顯現一抹溫柔,「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也許是因為你對我來說是一個無害的女孩。」

  「無害?」哈漂漂錯愕地看著他,她不明白這兩個字的涵義。

  「因為我知道你是一個全心全意侍奉一個男人的女孩,而那個男人就是上帝;既然你心已有所屬,對我來說自然是無害。」北村悠坦然說出原因。

  哈漂漂頓時痛苦地閉上雙眼,心裏默念……天啊!

  在他的心裏因認定她是上帝的女人,所以才毫無設防地讓她接近他,她不禁疑惑這是幸還是不幸。

  哈漂漂猛然睜開雙眼,溫柔和善的目光帶著些許的悲憫,「你為什麼會如此憎恨女人?」

  被說中他心中的痛處。北村悠瞬間臉色丕變,「我不需心理醫生,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

  「北村先生……」哈漂漂沒想到會激怒了他。

  他眼神如冰、神情陰鷙,猝然地轉身走向門邊,「做好自己的事,其餘的事就不要多問,這樣對你才會有好處。」說完,他便拉開門走出辦公室。

  哈漂漂霎時愣住,也更明確地感覺到他心裏一股沉重無比的壓力,只是她還無法瞭解,他這股壓力是如何形成、又來自何處。

  儘管今天過得不是很愉快,北村悠還是沒忘記要帶哈漂漂去買雙平底鞋。

  一路上他們並肩走在一起,許多擦身而過的陌生人莫不投給他們一記羡慕的眼光,哈漂漂的心裏不禁泛起一抹虛偽的陶陶然。

  走過許多家的鞋店,他不是認為設計不好就是花色不對,在別人的眼裏他或許是個極為挑剔的客人,但在哈漂漂的感覺上他是一個要求完美的男人。

  最後漂漂的腳上終於有了一雙非常舒適的平底鞋,這雙鞋穿在腳上讓她有著一種窩心的感覺,這可是他親自為她挑選的一雙鞋。

  走在路上,北村悠突然偏過頭看著身邊略顯矮小的哈漂漂,「你真的認為我是一個唾棄所有女人的男人嗎?」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不禁令哈漂漂頓住腳,這正是她所想不透的問題。但由於怕會再次激怒他,她打算埋在心底不再追問,沒想到他居然主動提起。

  「只是我的感覺。」

  「其實你的感覺很正確,我不喜歡女人,痛恨女人的束縛,更甭談是以一張紙就困住一輩子的婚姻。」他的嘴角苦澀地擰起。

  哈漂漂訝異地看他一眼,目光很快地從他的臉上挪開,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我能問一句嗎?為什麼?如果你不想說,就不要說出來。」

  他突然冷漠地嗤笑一聲,「本來我一直不想說。」他緊抿著雙唇,仿佛在思索,「然而你卻給了我有種從未有過的安撫感。」

  「是嗎?」哈漂漂突然覺得好笑,「或許就如你所說,我是一個心中已有上帝的女孩,所以對我一點都不設防,你才會坦然地對我敞開心胸。」

  「或許真是這樣。」北村悠的眼中閃出詼諧的光彩,加深了那雙迷人眼眸的亮度。

  恍惚間,她似乎感受到他的態度回復柔和,「我可真的要感謝上帝,因為它而能讓我看到你真實的一面。」接著,她逸出一串銀鈴似的悅耳笑聲。

  聽見她愉悅動人的笑聲,北村悠臉上的僵硬線條逐漸地柔和,「瞧你說的,好似我是個雙面人。」

  「本來我一直不相信有雙重個性的人,但是認識你之後,我深信不疑;只是你不覺得很累、很痛苦嗎?要是換作我,一定會崩潰發瘋。」哈漂漂露出清脆的笑聲,逕自說著。

  北村悠忽然止住前進的腳步。

  哈漂漂立即感覺不對勁地回頭瞅著他,一看到他臉上冷漠的表情,她的笑容迅速凍結在嘴邊。她回頭走向他,怯怯地望著那森冷的神情,「對不起,又惹惱你。」

  「我們回去吧!」北村悠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向一直尾隨著他們的座車,立即鑽進車裏。

  哈漂漂沒想到自己居然笨到搞砸這一次難得與他單獨相處的機會,一臉悵然若失地鑽進車裏。

  一路上北村悠始終板著臉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回到家裏,阿忠發現了他倆之間緊窒的沉悶,北村悠陰鬱的臉上有著一抹嚴肅,而哈漂漂的臉上也有著相同沉鬱的神色,只是她的神情又透著一抹惶惑的無奈。

  北村悠不發一語逕自走上二樓,根本不給阿忠關心他的機會。

  阿忠摸不著頭緒地瞅著哈漂漂,「主人……他今天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工作上不順心惹火了他?」

  「不是工作惹火了他,是我,是我惹火他。」哈漂漂老實招認。

  「你?」阿忠錯愕地看著她,出門時他就一直擔心她會將公司攪得天翻地覆,沒想到他的第六感竟然這麼靈,「你是哪里出錯?」

  「我也只不過指出他對女人的偏見,誰知他是一個無法虛心接受指正的男人。」哈漂漂悻悻然地道。

  阿忠終於明白主人的怒氣何來,他不禁苦澀地一笑,「他就是這樣的人。」

  「哦,原來你也清楚他是這樣的人?」哈漂漂吃驚地看阿忠一眼,隨即了悟地道,「我怎麼忘了,你一直服侍著他,而且你也是男人……」

  「嗯,漂漂,不可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阿忠出聲警告她。

  「哦。」哈漂漂連忙閉上嘴。

  阿忠突然一臉神傷地瞟向二樓,「主人今天會鄙視女人,也不是沒有原因,但是這個癥結要他自己去解,不是旁人能夠幫他的。」

  他果然有原因!

  「那能不能說給我聽聽?」哈漂漂好奇地看著阿忠。

  「不行!要說也只能主人自己說,我們不可以亂說。」阿忠堅決的表情顯得很嚴肅。

  哈漂漂無奈地聳了一下肩,「算了,像他這種藐視女人的男人,不說也罷!喜歡悶在心裏,不如就讓這個解不開的原因悶死他自己。他也不想一想,生他的母親可也是女人,除非他也藐視自己的母親。」

  她愈說愈激動,近乎失控,阿忠見狀連忙以手捂住那張聒噪的嘴,「噓!不要這樣嚷嚷,主人會聽見。」

  哈漂漂扯開嘴上的大手,「他能聽見最好,我就是故意要讓他聽見。」

  說時遲那時快,北村悠冷著一張臉站在二樓的走廊上,俯看著哈漂漂和阿忠。只見他緊握欄杆的手指關節泛白,朝著樓下獅吼:「阿忠,上來。」

  「好,我馬上來。」阿忠緊蹙眉頭瞥了哈漂漂一眼,「叫你住嘴,你不聽。」

  哈漂漂不由得微怔,聽阿忠言下之意,北村悠仿佛會責罰她?

  難道他會將她遣回教會?

  天啊,她愁悶地蹙起雙眉,真是張愛惹禍的嘴,好不容易矇騙混進他的身邊,目的都還沒開始進行就已三振出局。

  可歎!

  「阿忠。」

  阿忠聞言,不由得渾身緊繃,「主人,您就別太介意一個小女孩的無心之話,其實漂漂不是一個有心機的女孩,或許是因為她本身是位修女,天生本著悲天憫人的心理,所以才試圖想開啟你那被仇恨蒙閉的心靈。」

  北村悠不由得冷笑,「阿忠,我只不過想叫你幫我倒杯紅酒,你卻一進門就絮絮叨叨地幫哈漂漂說話,我不得不懷疑你和她之間……」

  阿忠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沒有,絕對沒有,我真的是昨天才第一次看到漂漂。」他急忙解釋著。

  北村悠又是一記冷笑,「這女孩似乎有著不可思議的魔力,不僅擄獲了你的信任,連我都有被軟化的跡象。」

  「真的嗎?主人,您……」阿忠震驚地看著北村悠。

  北村悠走到窗邊,透過窗戶望著外面的點點漁火,「你說得對,我被仇恨蒙閉了心靈……」他閉上眼睛,一掌用力拍在牆上,這一掌不知隱含了多少恨、多少怨。

  「主人。」阿忠似乎也感受到他內心的掙扎,「老夫人當初要不是為了您,我敢說她也不可能嫁進北村家。」

  北村悠痛苦地扭曲整張俊顏,一句「為你著想」為他帶來了二十幾年的痛,這個痛就像一根刺,實實在在地紮在他的心頭二十幾年。

  「好了!不要再說,去幫我倒杯紅酒。」此刻的北村悠像具冰冷的石膏像,發出悶悶的低吼聲。

  阿忠真的想不透,主人為什麼要一直將自己封閉在仇恨中,終日抑鬱不歡,他無奈感慨地輕搖一下頭,轉身退出房間。

  阿忠一邊歎息、一邊搖著頭,攢眉蹙額地走下樓。

  哈漂漂驚愕地看著阿忠臉上的表情,她心裏雖有些驚慌,但仍極力抑制住,小心地不讓自己無助的神情流露出來。「他是不是要送我回教會?」

  阿忠抬眼看了哈漂漂一眼,勉強露出一笑,「沒有,他根本沒提到你。」忽然,他有著一個念頭,既然連主人都承認哈漂漂有著不可思議的魔力,他何不讓她接近主人,改變主人的想法、化解主人心中的鬱結。

  阿忠興沖沖地拉住哈漂漂,「漂漂,我拜託你一件事好嗎?」

  「什麼事?」哈漂漂俏皮地問,倏地她臉色一沉,「不過你先告訴我真話,他真的沒罵我?」

  阿忠當然明白哈漂漂所指的「他」是誰。

  「主人為什麼要在背後罵你,再說主人從不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他對任何人若有不滿都是當面直截了當地說。」阿忠義正辭嚴地道。

  「噢,對不起嘛,我以為他在生我的氣。」哈漂漂氣不過地努起小嘴。

  「主人沒生你的氣。」阿忠非常篤定地告訴她。

  哈漂漂一聽北村悠沒生她的氣,臉上所有的憂懼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溫和的嬌笑。「阿忠,你剛才說有事要拜託我,是什麼事?」

  阿忠遲疑地頓了一下,思忖該不該將主人心中的痛說出來?

  他一雙充滿疑慮的眼停滯在哈漂漂溫馨的笑容上,她的笑容、她的純潔是否真能化解主人積壓了二十幾年的恨與怨?

  他不敢冒險,最後只是微笑搖著頭,「沒事,還是我自己來。」

  從酒櫃裏拿出主人最愛的紅酒,阿忠小心翼翼地斟上一杯。

  「你們主僕二人都是怪物,一個根本不知道在生什麼氣,一個嘛有話只說到一半,敢情我是到了鬼魅之家。」

  此刻的阿忠正悄悄地聆聽哈漂漂的抱怨,一個失神將紅酒溢出杯外,他回神驚慌地低吼一聲:「噢!真是要命。」他急著清理溢出來的紅酒,一時手忙腳亂撞到已倒滿的酒杯。酒杯一個傾斜落到地上,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看著滿地的碎片,他又是一聲低咒:「我是怎麼一回事,今晚老是做錯事?」

  此時,樓上又傳來一道嘶吼:「阿忠!」

  阿忠頓時慌亂得不知所措,「來了。」揚聲響應,他又低頭看著一地的碎片。

  「他是不是要喝紅酒?」哈漂漂不忍見阿忠驚惶失措的樣子。

  「嗯。」阿忠隨口應了一聲。

  「我幫你送紅酒上去。」哈漂漂自告奮勇地說著。

  「可是這瓶剩這點不夠一杯,你到後面的酒櫃裏再拿出一瓶,倒一杯八分滿的紅酒幫我跑一趟,我去拿清掃的工具清理這一片……」阿忠手指著腳邊的一片混亂。

  「好,我幫你送紅酒。」哈漂漂欣然應和,轉身從酒櫃中再拿出一瓶未開封的紅酒。

  阿忠則急匆匆地去拿清理地板的工具。

  哈漂漂小心翼翼打開酒瓶上的封條,拔開軟木塞。一會兒她才知道,用盡了所有吃奶的力氣,她依舊拿軟木塞沒轍。

  「阿忠……」又是一聲叫喚,但這一聲有著明顯的慍怒。

  他愈叫哈漂漂就愈慌,她急得大聲響應:「來了。」看看還卡在瓶口的軟木塞,她所有的怒氣瞬間爆發。

  「叫!叫!只會叫!」倏地,她靈機一動,拿著打不開的紅酒和一隻酒杯,轉身沖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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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03:3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哈漂漂惴惴不安又帶著一絲的喜悅心情,將紅酒端進北村悠的房間,這是她第一次走進他的房間。她手捧著酒佇立在門口,雙眼好奇地快速地環視整個房間,他的房間簡單且典雅,不難嗅出他高人一等的品味。

  「怎麼這麼慢?」北村悠緩緩轉身。

  當他瞥見站在門口的哈漂漂,不禁驚愕了下,他暫時還不想見她,有意避開她,她還是出現他的面前。他一直擔心自己在她的面前會把持不住,因此而流露出他真實的情感。

  「怎麼會是你?」

  哈漂漂嬌俏地皺一皺眉,「阿忠不小心將紅酒打翻了,他現在正忙著清理,你又喚得這麼急,所以我幫阿忠拿來給你,可是……」她低頭瞄了手中的紅酒一眼,「我打不開。」她一臉抱歉地看著他。

  北村悠順著她的目光瞅見瓶口未取下的軟木塞,「拿來。」他伸手要取過來。

  哈漂漂欣然地將紅酒遞到他的面前,「我已經試過好幾回,甚至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就是……」

  ?那間只聽見「啵」的一聲,一陣酒香味從瓶口沖出,看得哈漂漂目瞪口呆。

  北村悠先是蹙著眉仔細看了一下瓶上的標籤,忍不住笑了,「你拿錯瓶了,這是紅葡萄香檳。」

  「香檳?就是像汽水的那種酒嗎?」哈漂漂訝異地詢問著北村悠。

  「沒錯。」北村悠定定神看著她,明白她臉上的好奇,「想不想試一試?」

  「我真的可以嗎?」哈漂漂的臉上浮現一抹興奮。

  「當然可以,雖說神職人員不能喝酒,但香檳是酒類裏的汽水,不要喝太多,應該不會醉。」北村悠故意引誘她。

  哈漂漂興致勃勃地看著北村悠,詭譎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打轉,「那能不能給我一杯嘗嘗它的滋味?」

  「當然可以,但是先說好僅此一杯,我可不想冒犯了你的男人。」他的表情好嚴肅,但是他的眼睛卻洩露出淘氣的調侃。

  哈漂漂嬌俏地露齒一笑,那笑容半是詭譎、半是俏皮,「放心,晚上禱告時,我不會告訴它。」

  北村悠被她俏皮嬌柔的模樣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你不說、我不說,那一定相安無事。」說著,他幫她斟滿一杯。

  看著杯中冒著氣泡的香檳,哈漂漂的雙眸乍現一抹驚歎且耀眼的光芒,迫不及待伸手握住酒杯。她先是淺嘗低啜一口,驚喜地伸出舌頭舔一舔朱唇,笑得燦爛如朝陽。

  「哇!真的好好喝,甜甜的。」

  這不經意的小動作,竟讓北村悠有著瞬間的失神炫惑,他怔愕地看著她發愣。

  接著,哈漂漂一口飲盡杯中的香檳,貪婪的目光凝視著他,嘴邊漾著令人迷炫的甜美笑容。「我可以再喝一杯嗎?」

  「當然可以,我可先警告你,香檳雖然像汽水,畢竟它還是酒類,一樣會醉人。」他的聲音隨著突如其來的悸動,不再那麼冷靜鎮定。

  哈漂漂一雙慧黠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呀轉,淘氣地豎起一根手指,「再一杯就好。」

  「好,就一杯。」他幫她再斟滿一杯。

  說好一杯,但最後哈漂漂竟然忘情地一杯又接一杯,在酒精的發酵下,她爽朗的笑聲在房間裏回蕩。

  北村悠見狀索性陪著她一起喝個夠。

  哈漂漂和北村悠兩人席地而坐,兩個香檳的空瓶皆倒在地上,兩人的笑聲幾乎震裂整個房間。

  「你知道嗎?我從來不知道和女人喝酒會這麼的開心。」北村悠愉悅地笑著。

  「是真的嗎?我也只不過是個少不經事的女孩,怎能跟那些見過世面、又經過大風大浪的女人比。」哈漂漂眼波流轉、含嗔帶媚地笑了。

  「見過世面又怎樣?經過大風大浪的女人又怎樣?這種女人的心機深沉得令人可怕。她們都只是一心想要個找可以被她們絆住的長期飯票。」北村悠鄙視女人的恨意再度出現。

  哈漂漂睜大一雙迷蒙的眼眸看著他,「你為什麼那麼痛恨女人?難道你忘了,你可是女人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倏忽間柔和的目光變得冰冷,北村悠恨恨地咬牙切齒道:「我最恨的女人就是懷我、生我的女人。」

  他的驚人之語微微震醒腦袋昏沉的哈漂漂,她睜大眼睛看著他,「為什麼?哪有做兒女的恨自己的母親?太荒謬。」她的柔荑在他的面前一揮,嗤之以鼻。

  北村悠突然狂聲大笑,但是笑聲中淨是悲憤,他一把攫住在他面前揮動的手,「你知道嗎?我可是一個地道的中國人,卻有個日本姓氏,這是一件多可悲的事!」他忿忿地甩開她的手。

  哈漂漂怔了一下,體內的酒精卻給了她百倍的勇氣,她忿然從地上踉蹌爬起,手指著他,「就算你不屑有個日本姓氏,畢竟你還是有個姓;你可知道有多少棄嬰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那他們又該姓什麼?」她悍然地斥責北村悠。

  從來沒人敢當面斥責他,北村悠氣憤至極,「你懂什麼?」他狂吼一聲,一躍而起,「如果她不貪那日本人的財富,我也不必冠上日本人的姓。」

  「哦!我懂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你會認為女人喜歡上你、討你歡心,都是有目的。」哈漂漂終於明白並長長地哼了一聲。

  「難道你能否認?」北村悠輕蔑地冷哼一聲,「說句難聽的話,你今天會侍奉上帝這個男人,不也是有目的?」

  「侍奉上帝也有目的?」哈漂漂不滿的聲音在房間裏回繞。

  「你還不是為了將來死後可以上天堂。」他譏諷地嘴一撇。

  「胡說!你亂講!你怎麼可以如此大膽地污蔑上帝?」一股怒氣瞬間在她的體內積聚欲爆發。

  憎恨使得北村悠的目光充滿著烈火的憤怒。「你的心中真的只有上帝嗎?」

  「我……」她的腦筋因為酒精作祟而紊亂。

  他強悍、狂怒、威脅地站在她面前,一雙因怒火燃燒而滿布紅絲的利眸瞪著哈漂漂,「說!你的心中真的只有上帝一個男人?」

  哈漂漂愕然地凝視著他,她幾乎懷疑自己看到的是一隻發狂的獅子、野狼,他那咆哮、目露凶光的樣子,真像極了欲噬人的野獸。「是、是的……上帝是我心目中……」

  他的眼中閃著怒火,出其不意一把將她攫進懷中,不懷好意地低下頭緊緊封住她的唇,極盡殘酷地蹂躪她的唇;所到之處,宛如一團熊熊火焰盡情狂燒著她。

  茫然中,她發現一股不知名的情愫牢牢地攫住她,令她驚愕、驚慌、驚惶……

  激憤和渴望在他的體內不斷地擴張,激蕩得他不停地顫抖,他狂吻著她,蹂躪她的唇,壓擠她的身體……

  他沒料到她是那麼的香甜,甜美的唇瓣像玫瑰花瓣那樣的柔軟,他情不自禁地深深啜飲,直到他的呼吸混合她的呼吸,一道急升的欲火在他們之間蔓延燃燒。

  「讓我告訴你,什麼是真正的男人……」北村悠在她的嘴邊呢喃。

  一股想要征服她的欲望由心燃起,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他只想讓她知道,她應該是屬於他而不是另一個男人——上帝。

  他感覺她的雙手纏繞住他的頸子,輕拂他緊繃的肌肉,軟化他蟄伏已久的感情;然而也引發他狂熱的情潮如排山倒海般流躥出來,他再也沒有一絲的力量阻擋。

  他就像一個獨佔的狂霸者,他的唇狠狠地吻遍她,徹底對她發洩那道波濤洶湧的熱情,完全就像一個戀愛中男人的熱情!

  他要用吻告訴她,他有充分的權利擁有她,他會變得貪得無厭、永不滿足,他要她完全地瞭解這一點,親自體驗,牢牢記住!

  她將會是他的,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從他的身邊搶走她,包括她的男人——上帝!

  儘管他的吻自始至終沒有絲毫的溫柔,哈漂漂也沒誤解他粗魯的愛意和饑渴的意圖;因為她明白地知道,他正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所釋放出的狂熱情潮衝擊著她,縱然她天真無知,從未真正體驗過一個男人的熱情,但他狂野的吻不但沒有嚇住她,反而刺激她體內一股隱藏已久的情潮,仿佛她這一生就在期待著這一刻。

  一股強大的力量猛拉著她和他一起陷入那股黑暗的深淵,奇怪的是,她一點都不害怕,甚至還有一分的渴望;但是她只希望能有一點空間讓她喘息,她會回應他吻裏的索求,她會心甘情願答應他,她會獻上自己,安慰他狂暴的激情。

  他終於放開她的唇,開始急促且狂熱地吻著她的臉,不停地吻遍她臉上的每一處,直到懷中的人兒激動地顫抖著,他才逐漸發覺她的身子僵直並不住地顫抖。倏地,他的良心鞭笞著他、刺醒了他。

  「天啊,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北村悠自責地嘶啞道,連忙輕輕地推開她,從她的身邊抽離。

  哈漂漂害羞窘迫地看著他,「北村……」

  他怎能自責?她並不是出於被迫,她是心甘情願,她的心仍在狂跳,她一直渴望能在他強壯的臂彎裏避風,在他的胸前永遠地停歇。

  「你走!」他痛苦地擰緊眉哀求著她。

  「北村……」她不願意看見他臉上的痛苦,柔聲地輕喚著他。

  「出去!立即從我的眼前消失!」他抓狂似的咆哮。

  哈漂漂霎時覺得自己受到了委屈,看著他轉眼間丕變的表情,瞬間她的魂散了、心碎了,雙唇無助地顫抖,美麗的雙眸蒙上一層薄霧,一股無情的椎心劇痛迅速將她拋入天旋地轉、灰暗的地獄裏。

  她難過地雙手掩面瘋狂奪門而出。

  北村悠低著頭不停地自責,他怎能對一位修女無禮,怎能褻瀆上帝的女人?

  北村悠沖下樓打開酒櫃,翻找他此刻最需要的強烈麻醉劑。

  阿忠聽到寒窣的聲音,半張著惺忪雙眼走到客廳,驚見仍然未睡的北村悠。「主人,您在找什麼?」

  「阿忠,你來得正好,告訴我哪一種酒能一喝就醉得不省人事?」他的聲音粗嘎,狀似發瘋。

  阿忠驚慌地拉住處於瘋狂狀態的北村悠的手臂,「主人,你是怎麼了?」

  北村悠憤怒地甩開阿忠的手,「你甭管什麼理由,只要告訴我哪一種酒能讓我醉死!」

  阿忠無助地看著北村悠,不停地猛搖著頭,已經許多年沒見他如此狂怒無法自製。「主人,我可以告訴您,您現在無論喝什麼酒都醉不了。」

  北村悠神情沮喪地低下頭,雙手依然搭在酒櫃邊,「為什麼、為什麼……」

  阿忠來到他的身邊,呵護地輕拍他的肩,「您不是一個遇到挫折就投降的人,今天您是遇到了什麼事?」

  北村悠偏著頭,隱含憂傷的眼斜瞥著阿忠,「我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我褻瀆了上帝!」

  阿忠怔愣一下,很快地回過神,「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記起哈漂漂一晚都在他的房裏,他的臉色一變,「您該不會對漂漂做出……」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睛往二樓一瞟。

  北村悠沉痛地點點頭,「我真該死!」他一拳擊向酒櫃,瞬間酒櫃裏的酒瓶發出碰撞聲。

  「您……」阿忠頓時不知該說什麼,一個純真如天使的女孩,想不到竟會毀在主人的手裏。

  「我竟然妄想跟上帝搶女人?」北村悠痛苦地哀歎一聲,「什麼女人我都見過、碰過,但是漂漂,一個發誓終生侍奉上帝的女孩,我卻渴望想擁有她。」

  阿忠聞言不由得傻住了,他驚疑地挨近北村悠的身旁,「您到底有沒有……欺負她?」

  北村悠搖著頭,「我不敢,她是我惟一不敢碰的女孩,不敢逾矩的女孩。」

  阿忠仿佛心中卸下一塊大石似的松了口氣,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上帝請赦免主人的無心之過。」

  北村悠瞠大眼睛怒看著阿忠,「它在跟我搶女人,你還要它赦免我的罪?」

  「主人,不可說出大不敬的話。」阿忠苦口婆心地勸阻北村悠。

  北村悠滿腹的怨氣無法發洩,憤而隨手抓了一瓶酒,打開瓶蓋直接對著嘴往喉嚨裏灌。

  阿忠試圖阻止無效,「主人,不要為了漂漂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你別管我!就讓我醉死。」甩開阿忠的阻止,北村悠繼續猛灌著酒。

  阿忠見狀,眼前或許只有哈漂漂能阻止他,他神情慌亂直奔她的房間,急急地敲著她的房門。「漂漂、漂漂!快開門。」

  含悲帶恨地奔回自己的房間,哈漂漂的一顆心被北村悠狠心地當場撕裂,如今一顆撕裂的心正在滴血。

  她能怪誰?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打從他還沒見過她時,她就已鎖定他是她今生的長期飯票,只怪陰錯陽差讓她認識了他,有機會接近他,而今才會讓她跌入痛苦的深淵,她能怪誰?只能怪自己當初太天真,財迷心竅。

  看到他痛苦自責的表情,無疑是在她的心上插把利刃,她也想對他坦白,告訴他她並不是上帝的女人,她也和其他的女人一樣覬覦他的財富,一張可以永遠兌現的長期飯票。

  但是她說不出口,好不容易才讓他可以對她敞開心胸,使她成為他惟一不憎恨的女人,她怎能再親手毀了才剛恢復對女人信任的他,太殘忍了!她做不出來,也辦不到!

  不能說出口的傷痛不斷地侵蝕著她,她不禁乾澀地苦笑,「真是自作孽!」

  此刻,門上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漂漂、漂漂,快開門。」

  一道驚慌的叫喚聲立即將哈漂漂從迷亂的沉思中拉回,她迅速跳起來打開門,驚見一臉驚慌失色的阿忠,「這麼晚了,什麼事?」

  「快跟我下樓!」

  阿忠神色慌張地拉著哈漂漂沖出房門。

  就在慌張忙亂的拉扯下,哈漂漂不經意地瞥見樓下北村悠仰頭灌酒的模樣,她登時嚇傻了眼。

  「阿忠,他……」被拉往下樓的途中,她驚恐地指著樓下的北村悠。

  「主人發瘋了,我拿他無可奈何,現在只能巴望你,看你能不能勸他?唉!」阿忠停下腳步,回頭瞅著哈漂漂,不禁哀歎一聲,「情字害死人!」

  哈漂漂錯愕地怔了一下,阿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阿忠拉著哈漂漂來到北村悠的身後,朝她使了個拜託、鼓勵的眼神。

  哈漂漂看了阿忠一眼,隨即戰戰兢兢地走到北村悠的背後,伸出手按住他的背,柔聲勸阻:「不要再喝了。」

  北村悠全身驀地僵直,沒有轉身卻停止猛灌酒的瘋狂舉動,不發一語。

  「不要折磨自己……」哈漂漂顫抖的聲音有著一絲的心痛不舍。

  北村悠微仰著頭,用力地吸口氣。「不要管我好嗎?」

  哈漂漂一個跨步來到他的面前,凝視他英俊動人的臉龐,她感覺到他的眼裏有著一股沉重的痛。「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心疼的淚沿著她的臉頰滾落。

  看到她的淚,北村悠聽到自己的心裂成兩半的聲音,清楚地感覺到被撕裂的痛苦,他遲疑地伸手抹去她臉頰的淚,「漂漂,你千萬不要哭。」喑啞的聲音在喉間滾動,胸口疼痛的不斷地起伏,他隨即激動地閉上雙眼,試著平靜低聲呢喃,「請你原諒我。」

  「你要我原諒你?原諒你什麼?」哈漂漂此時心痛如絞,如果要求對方的原諒,應該是她要求他的諒解才對。

  或許她真的不知道,那時她的表情真的仿如天使般純真動人,這讓他感覺自己罪孽深重,壓得他幾乎窒息。「原諒我不該侵犯你,原諒我不該妄想與上帝爭奪女人,原諒我所做過的一切一切。」

  哈漂漂霎時臉色蒼白,兩眼睜得好大,她試著想說出事實的真相,但喉嚨裏哽咽擠不出一絲聲音。

  北村悠被她的沉默不語搞得更加彷徨、絕望,「我真的太異想天開,居然想跟上帝搶女人。放心,我會到它的面前懺悔,乞求它的原諒。」

  「北村……」哈漂漂企圖靠近他。

  北村悠卻連忙舉手阻止她,「求你不要再靠近我,我知道自己的情感已經失控至我無法控制的地步。」他不自覺地苦笑,「說來好笑,這樣的感覺,今生還是第一次,沒想到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感覺竟讓我痛不欲生。」

  「北村……」

  北村悠深吸了口氣,一貫冷冽的眼流露幾許柔情地看著哈漂漂,「原諒我。」

  哈漂漂癡戀地凝視著他,這是她第一次目睹他的溫柔,?那間一股電流躥過全身震懾了她,她不由自主地忘情點著頭。

  得到她的諒解後,北村悠像是得到些許的解脫,他抿嘴淒涼地苦笑一聲,「謝謝。」他隨即從她的身旁走過,沉重地走上二樓。

  哈漂漂登時完全愣住了!

  她怎能原諒他?所有的錯都在她而不是他,她根本無權原諒他,應該是她要乞求他的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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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03:5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這一夜,哈漂漂因情緒過度激動而在床上睜眼到天微亮,她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情況,蜷縮坐在床上,昨天所發生的種種一直在她的心中重複放映。

  她不禁重重地歎口氣,現在的她正徘徊在不知所措的抉擇,如果繼續偽裝修女,無非對她和他是一項嚴重的打擊;如果揭穿謊言,又怕他會對女人更加恨之入骨,因為她騙了他!

  淩亂無章的思緒攪得她整個頭脹痛欲裂,她一臉茫然地從床上起來,眼看著上班的時間就要逼近,她還是必須要面對北村悠,心裏則不斷地琢磨著該不該對他表白。

  低頭看到擱在桌上的聖經,她伸手輕撫著聖經,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聖經給予她力量,指點了她將來的路。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不舍的心痛化成淚水在她的眼眶裏打轉。

  縱然她的思緒依然紛亂不已,但她深信上帝給她的力量,她告訴自己不能再繼續偽裝,她決定要對他坦白,即便失去了這張長期飯票。相信惟有如此,自己將來才能問心無愧地面對她生命中的另一個男人。

  換好了上班的衣服,她匆匆下樓。

  不過,樓下並沒有看到北村悠的蹤影,只見阿忠快步地來到她的面前。「主人已經先去公司,他吩咐司機隨後載你去公司。」

  「他先走了?」哈漂漂吃驚地怔愣住。

  為什麼?難道他在避她?

  「我知道了,謝謝你,阿忠。」哈漂漂語氣中淨是懊惱、沮喪。

  此刻正要轉身離開的阿忠叨念著:「真搞不懂主人,明明喜歡人家又不敢說出來,只會畏畏縮縮地躲人家……」

  哈漂漂心頭一震,連忙拉住阿忠,「阿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指北村悠他……」

  阿忠嫌煩地斜瞥哈漂漂一眼,「又一個裝蒜。」

  「阿忠,我拜託你說清楚。」哈漂漂哀求著阿忠。

  阿忠無奈地長籲短歎,「我終於發現主人不是一個無情的人。」他仿佛感到安慰般的苦笑,「他恨婚姻,更痛恨愛慕虛榮的女人,甚至我還認為他討厭所有的女人;但是經過昨晚,我對他的想法完全改變,其實他也會喜歡純真的女人。」

  「我想不透,他為什麼會痛恨婚姻?因為他喜歡自由自在嗎?其實結婚後他依然可以自由自在。」哈漂漂不明其中的道理。

  「不,不是這樣。」阿忠猛搖頭駁回,「他不喜歡被約束是事實,但是痛恨婚姻又是另一回事,如果今天他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男人,或許他就沒有這種想法。」

  「你是說,他是擔心嫁給他的女人覬覦他的財富。」哈漂漂心裏不禁讚賞他的自知之明,實在也難怪他會這麼想,現在在他身邊的她之前不就有這種想法。

  「當初老夫人就是覬覦北村老主人的財產才嫁給他,為了這件事,主人一直無法諒解老夫人,一直唾棄老夫人的愛慕虛榮。」阿忠不經意地說出問題癥結所在。

  「難怪他會說痛恨懷他、生他的女人,還說自己明明是個中國人卻有個日本姓氏。」哈漂漂恍然大悟,隨即納悶地抬眼直視著阿忠,「他日本繼父對他不好嗎?」

  「不,老主人對主人很好,也欣賞、看重他的能力和才華。」阿忠立即駁回她的想法。

  「既然他的繼父這麼看重他,他應該感激母親為他找到一個好繼父才對。」哈漂漂真想不透,一輩子難得能有這麼好的機緣,他為什麼還要排斥日本姓氏,因為排斥日本姓氏不就等於排斥他的繼父。

  「老主人是個好人,只是主人要面對的不是老主人一個人,而是一個北村大家族,試問哪個大家族能容得下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的孩子,更別說將來他還要繼承老主人的事業?」阿忠乾澀地苦笑,「唉!命運捉弄人哪!」

  「原來是這個原因。」哈漂漂喟然長歎,似乎能體會北村悠在那個大家族裏掙扎生存的痛苦。

  「老主人似乎也知道主人在家族中所受到的屈辱,因此他資助主人回海島發展個人的事業;而主人也不負老主人的寄望,將食品連鎖業做得有聲有色。」阿忠的唇邊漾著一抹由衷欽佩的笑意。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有一個瞭解他的繼父。」哈漂漂輕歎一聲,而後質疑的目光再度移至阿忠的臉上,「北村悠一直沒跟北村老先生、老夫人聯絡嗎?」

  阿忠淡笑地瞥向哈漂漂,「你真以為主人是一個絕情寡義的人嗎?」他隨後轉身從她的身旁走過,「快去公司吧,你快遲到嘍。」他提醒著正陷入一片好奇茫然的哈漂漂。

  哈漂漂馬上驚叫一聲:「哦,謝謝你的提醒,我走了。」她轉身沖出客廳。

  阿忠背對著哈漂漂欣慰地一笑,「希望你能看出來、感覺到主人對你的愛。」

  哈漂漂神色匆忙地走進辦公室,赫然發現比她早到公司的北村悠並不在辦公室裏,她的嬌顏難掩一抹失望。

  她忙著應付手邊堆積如山的公文和一通又一通的電話,現在的她已逐漸適應總裁秘書的職務,懂得如何過濾北村悠的訪客及安排他的行程。

  她的心裏始終惦記著一件事,就是她一定要在他的面前表白自己的錯。

  但是,她始終沒有機會與他小聚一下,就算能看到他,也只是匆匆一瞥,甚至連說話都是簡單扼要。她突然有一種感覺,他是在刻意地回避她。

  為什麼?難道就為了他認定她是另一個男人的女人?

  思此原因,哈漂漂不自覺地沉下臉,神情惆然地坐在桌邊,「要和他說句話、見一面,竟然變得如此困難。」

  此刻,北村悠神情匆匆地走進辦公室,瞥見呆若木雞的哈漂漂,他手指輕敲著桌面,「醒一醒,上班時別發呆做夢。」緊接著他坐進他的位子,低頭忙碌地看著手中的公文。

  「北村先生……」哈漂漂好不容易等到這機會,她豈能放過。

  「下午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嗎?」他連頭都不抬一下,目光始終看著公文。

  哈漂漂立即找出行程表,遞至他面前的桌上。「下午一點有工商茶敘,兩點東區一家新的連鎖店開幕,兩點半……」

  「不必報告,我自己會看。」北村悠緊抿雙唇、攏聚雙眉,更凸顯出他那強硬的下巴及冷漠不馴的嚴謹表情,就像一具大理石的雕像,遙遠而冷漠。

  哈漂漂的心情儼如墜入穀底深淵,「晚上你會回家吃飯嗎?」看來這是惟一的機會。

  「不一定。」北村悠說完,隨即起身,拿起哈漂漂遞給他的行程表,神情匆忙地離開辦公室。

  哈漂漂不禁失望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有個聲音在掙扎著。

  他是在刻意躲避她!

  北村悠走出辦公室後,隨即放緩了腳步,他知道這樣對待哈漂漂無疑是種自我折磨。一早為了躲她,他提早來到公司,接著他藉由巡視公司業務刻意地避開她,但他還是捺不住想見她的渴望,因為他的腦海裏淨是她的影像,她的嬌、她的俏、她的一顰一笑……最後他還是回頭看她,看到她眉宇之間徘徊不去的愁緒,?那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讓痛輾過。

  唉!

  他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她,儘管他擁有數不盡的財富,但是她的另一個男人不論在哪一方面都遠遠地勝過他,他又有什麼力量能從它的身邊搶走她?

  一天過去了,哈漂漂不勝欷歔地慨歎一聲,整整一天只有見到他那短短的幾分鐘,她萬般沮喪地回到家裏,妄想還能在晚餐時看到他,然而九點過了、十點、十一點……

  她還是失望了,一直沒等到他回來,最後她終於明白他刻意躲她的決心,放棄等待,意興闌珊地回到房間。

  她關上房門,不禁自問,難道是因為她以欺騙的方法接近他,所以必須接受這無情的懲罰?難道她與他之間就註定了分離?

  來到窗邊望著窗外滿天星星,她跪下來雙手緊握交纏,「我親愛的主啊!我有罪,明知道欺騙是錯的,我竟然還是欺騙了人;如今我知道了欺騙所帶來的苦,祈求你能原諒我。」她的眼淚潸潸而下,悲痛欲絕。

  此時她發現大門前出現兩道強光,接著鐵門開啟。

  她知道他回來了,興奮地從地上跳起來,沖到門邊手握住門把,驀地她停住了!

  既然他刻意要躲她,她又何必要拉緊彼此之間的情緒?

  她忍著肝腸寸斷的心痛,走回自己的床上,強逼自己閉上眼睛入睡,不再去想他。

  但是她真的能安然入睡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房門另一端出現他的來回踱步聲,她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她清楚聽見門把轉動的聲音,驚慌地忙閉上雙眼佯裝已經入睡。

  縱然閉上眼睛,她依然能感受到那移動的身影,還有他身上所散發出來那股男人的氣味,她肯定接近她的人就是她一心渴望想見的北村悠。

  北村悠來到她的床邊,看著已經入睡的哈漂漂,他的唇邊泛起一抹痛苦的微笑,緩緩地坐在床沿凝視著她的睡容,她的純美令人很難不心動,他閉上眼,直到傷痛隱去,他才張開眼睛看著她,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這一吻是那麼的沉、那麼的重。

  「漂漂。」一聲輕喚,喚得他心都碎了。

  隨後,他掠一掠她額間散落的發絲,傾身親吻她的臉頰,「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接著,他溫柔地為她拉上被子,隨即起身離開房間。

  哈漂漂聽見門關上的聲音,立即張開雙眼,淚水沿著臉頰滾滾而落……

  這就是她的愛情?因為欺騙而無法坦然面對的感情、愛戀?

  她必須為這件事負責!

  北村悠又打算像昨天一樣,趁著哈漂漂還沒起床,提早去公司。

  當他匆忙地走下樓。「阿忠,快一點,萬一漂漂起來就躲不成了!」

  阿忠一臉抑鬱地看著北村悠,「主人,您今天不必躲漂漂了。」

  「為什麼?難不成她已經起來了?」北村悠驚訝地掃視四周卻不見她的倩影,「那她人呢?」

  阿忠沮喪地遞了一封信在北村悠的面前。「漂漂留下一封信走了。」

  「漂漂走了?」北村悠一陣驚愕,憤而從阿忠的手中奪下信,「既然明知道她要走,為什麼不攔下她?」

  「我根本沒看到她,我是今早在客廳裏發現她留給您的信,覺得事有蹊蹺,隨後我趕到門口警衛室裏調閱今早的監視器,才知道她離開。」阿忠一徑兒地說著。

  手握著哈漂漂留下的信,一股莫名的恐懼感突如其來地攫住他,焦急不安地拆開信——

  悠,這樣喚你不知是否恰當?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北村家了,感激你對我的呵護與疼惜,我明白你昨天一直刻意回避我,昨天本來一直想找機會對你說句——對不起!

  因為自始至終我一直欺騙你,其實我並不是一位修女,那天只是陰錯陽差讓你誤認為我是一位侍奉上帝的修女。當你親口聘請我做秘書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就是我一直想要的長期飯票。說來可笑,一切都是媒體的錯,誤給了我灰姑娘的童話幻想;而今我知道因為欺騙帶給你無法彌補的傷害,為此我真誠地對你說句——對不起!

  看完了信,北村悠呆滯不動,信紙從他的手中緩緩飄落地上,「原來她和其他的女人一樣。」他無法平靜地喃喃著。

  阿忠錯愕地拾起落在地上的信,當他看完了信忍不住開心地笑了。「太好了,原來漂漂不是真的修女。」

  一雙充滿恨意的黑眸掃向阿忠,給了他一個責備的神情,「哼!什麼叫太好了?她比其他女人來得更可惡,居然偽裝成修女欺騙我,又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阿忠愕視著北村悠,沒想到他的臉上不但不見一絲的喜悅,反而有著更濃烈的恨意,「主人,漂漂會承認騙你,就表示她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孩。」他忙著為哈漂漂辯解。

  「不要再說了,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樣,哼!長期飯票?」他輕蔑地揚起唇角。

  「主人,您難道不能換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件事嗎?」阿忠慌了。

  「對我來說,不論哪個角度都是同樣的答案——為了錢,為了一張長期飯票,她騙了我!」北村悠氣憤至極,狂怒的吼聲在挑高的廳內回蕩著。

  「主人,難道你想欺騙自己,你明明喜歡漂漂,卻因為她的認錯而否認這段感情?」阿忠氣急敗壞地頂撞北村悠。

  北村悠緊咬著牙,一雙銳利的眼眸透著冷寒瞪著阿忠,「你以為她認錯我就可以原諒她嗎?早知如此,她當初又何苦要存心欺騙,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活該!」

  阿忠沒將他的怒氣放進眼底,冷冷地譏笑一聲,「主人,漂漂是活該,你呢?受苦、受折磨的不只是漂漂,也包括你自己,你別自欺欺人了。」

  「你……」北村悠咬牙切齒地說不出一句話,只有瞠大一雙燃燒著怒焰的眼眸瞪著阿忠。

  阿忠毫不在乎地一笑,「主人,您再不出門上班勢必要遲到了。」

  北村悠生氣地拿起擱在椅子上的公事包,氣衝衝地用力踱著腳離去。

  阿忠不由得搖頭輕歎,「傻漂漂,你以為離開就能解決所有的事嗎?一開始你騙了主人,現在你除了騙自己還有騙主人。」

  誠如阿忠所說,哈漂漂並沒有脫離欺騙的行為。

  哈漂漂在離開北村悠之後,最想來的地方就是教堂,這裏除了是她心靈得以安撫的地方外,還是她與北村悠初次見面的地方。

  她來到兩人第一次相遇的告解室,一段原本試圖得到心靈沉靜的告解,到最後竟成了一段理不清的愛情;從一開始的欺騙到認清,從貪婪轉為付出,哈漂漂不禁苦澀一笑,多諷刺!

  她緩緩地來到上帝的面前,平靜地跪在上帝的面前祈禱、懺悔。

  她手指交纏虔誠地凝視著上帝那充滿祥和的臉。「主啊!我因為貪婪而蒙蔽了我的心靈,而今我終於瞭解,世上還有比金錢更寶貴的東西,那就是‘情’,一份真情才是至上的無價之寶;當我瞭解個中道理,卻失去了最寶貴的真情。」此刻她的心裏滿是刺痛。

  「漂漂。」一道溫和的聲音輕喚著她。

  哈漂漂偏著頭看著一臉慈祥的阿姨,「阿姨。」

  「你終於回來了。」阿姨面帶微笑瞅著她,仿佛她早料到哈漂漂會回來似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訝異。

  「嗯,我是特地來還你聖袍和聖經。」哈漂漂輕聲地說著。

  「不,我相信你會回來不只是單純地還我袍子和聖經吧?」她的嘴邊有著一抹溫和的笑意。

  「阿姨……」哈漂漂怔愕地看著阿姨,阿姨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

  阿姨微微一笑,「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你會回來,其實答案非常簡單,你不是一個擅于說謊的女孩,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會再來到主的面前。」

  或許阿姨說對了,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以為邂逅了北村悠就能使盡方法,將他視為今生的長期飯票;其實不然,就算她真的做到了,相信她的良心也將不容許。

  哈漂漂露出一抹會心的苦笑,心痛得無法言語。

  「你今後將何去何從?」阿姨關心地詢問。

  哈漂漂苦笑地搖搖頭,「不知道。」

  「漂漂,聽阿姨的話,再做回原先那活潑可愛的漂漂。」阿姨極力地安撫著她。

  哈漂漂深深吸了口氣,「我不知道是否能辦到,但是我知道此時此刻還辦不到。」

  「你喜歡上他了嗎?」阿姨仿佛洞悉了她的心。

  初次與北村悠相見時的情景和之後一點一滴相處的回憶鮮活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裏;還有他是如何打動她的心,撩起她心底的那根弦,彼此之間所奏出那莫名愉悅的樂章……

  她痛苦地閉上雙眼,略帶一絲哽咽,企圖擠出一抹淒涼的苦笑,但深感無能為力也辦不到。「我喜歡上他,而且還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漂漂。」阿姨挨近她,伸出手臂摟住她的肩,「既然如此深愛他,為什麼選擇離開他?」

  「就是因為愛他,所以不希望這份愛存有一絲欺騙,最後我選擇離開他,或許這就是保留這份真愛的惟一方法。」哈漂漂不自覺地輕歎一聲。

  「漂漂……」阿姨心疼又寵愛地將她摟進懷裏,「這樣的選擇將會讓你痛苦一生。」

  「我心甘情願。」哈漂漂依偎在阿姨的懷裏,心碎神傷的淚悄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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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04: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北村悠鐵青著一張臉走進公司,連最不會看臉色的蠢蛋相信都能一目了然他臉上的怒氣。走進辦公室後他將門甩上,似乎在警告周邊所有人:他正在生氣,沒事最好離他遠一點。

  一個上午,他的情緒很不穩定,不知砸壞了多少東西、罵了多少人。

  他本來就已經不好惹,發起怒來更是無人敢輕攖其鋒,除非有人嫌自己活太久。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難道就因為哈漂漂的坦白認錯?還是她的不告而別?

  回頭瞄著已空下的座位,在一片迷茫中他仿佛再次看到她的笑、她的嬌,還有一副手忙腳亂的窘樣,他猛然閉上眼睛陷入沉思。

  打從他進入繁苛的社會、躋身上流的社交圈後,他從未真心對待過一個女人,他鄙視女人,唾棄她們的浮華和膚淺,始終認為女人的眼裏只有財富,極力地耍心機、比手腕,為的只是一張長期飯票。

  當他第一眼瞥見哈漂漂,她正穿著那件令人發噱的修女袍,他除了笑還是笑,那是他第一次被女人逗笑。

  或許是因為他認為她是修女,因而對她自然鬆懈了所有的警戒心,才會發現女人另一面的可愛之處。當他發現自己逐漸地迷戀上她的笑、她的俏,不禁陷入另一種無助的彷徨,強忍著心痛的折磨。

  今早那一封告別的信,他看了之後並沒有一絲的喜悅,心裏反而充滿了恨。

  為什麼?為什麼他第一次喜歡上的女人,就只留下無情的憎恨。他一度以為她是上帝派來的天使,誰料她竟是撒旦所派遣來的惡魔,一個戴著天使面具的惡魔。

  又為什麼他不能把持住自己?打從他在商界成名以來,多少女人處心積慮地想得到他、得到他的姓氏、他的錢財,一個接著一個;多少次他都能斷然地從女人的身邊抽身而退,然而這一次他卻敗得一塌糊塗。

  他愈想愈氣,很想將一切對她的思緒埋入意識之外——一個深幽不見天日的冷宮,但是他似乎辦不到。

  仇恨的思念像烈火般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燒,他無法忍受讓這毒汁浸蝕他的心。

  他抓起外套沖出辦公室,駕著車來到當初他所來到的教堂。

  北村悠用力推開教堂的大門,迎面的是一位正在做彌撒的修女,她的眼中充滿錯愕的驚疑。

  修女和藹可親地迎向他,「對不起,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她似乎一點都不責怪他的莽撞、無禮。

  北村悠有些喘氣地問:「我要找一位哈漂漂的女孩,相信你們教會裏一定有人知道她現在在哪里。」

  修女微怔一下,隨即露出怡然的微笑,「請問你找漂漂有什麼事?」

  北村悠乍聽修女直喚漂漂的名字,驚怒交集之下,他暗喜果然找對地方!

  「我要找她!」

  「你還沒告訴我,你找她有什麼事?」修女依然面帶微笑地重複詢問。

  北村悠微怔片刻,說:「我是她的老闆,我要問她為什麼不告而別?」

  「是嗎?」修女仿佛知情般的微笑瞅著他,「你一定是北村先生吧?」

  北村悠不禁愣住,「你認識我?」

  「漂漂是我姐姐的女兒,我是她的阿姨,你聘請漂漂做秘書一事,我已有耳聞。」她臉上溫和的笑容絲毫不改。

  「那你是否能告訴我,漂漂現在在哪里?如你所說,我聘請她做秘書,她怎能將所有的事情撇下,說走就走呢?」北村悠堅決不說出找哈漂漂的目的,胡亂瞎編一個藉口。

  她笑了笑,說道:「好吧,我告訴你漂漂在哪里。」

  北村悠依著阿姨所寫的地址,來到一條陋巷裏的一間公寓,他仰頭望著四處髒亂的環境,原來哈漂漂就住在這樣的地方。

  他找到了地址上的房屋前,帶著恨意的雙眉像山峰攏聚,隨後舉起手敲門。

  「來嘍!」

  一個熟悉的嬌聲傳來。他真的找到她了!

  門終於開了,哈漂漂就站在門後。

  當她看清楚來人是誰時,雙眼驚慌地睜大,「是你……」她不僅發出顫抖的聲音,連牙齒都不停地打顫。

  她如驚弓之鳥似的急急想關上門,卻被眼明手快的北村悠猛力一推,她因此踉蹌地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當她站穩腳步後,隨即抬頭看他,「你、你想幹什麼?」

  「你以為留下一封信,就可以一走了之嗎?」他冷諷地挑動眉頭。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哈漂漂畏怯地低垂著頭。

  北村悠迅速地環視她所住的房間,一個大約十平方米大的房子裏,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一台老舊的電視,除了這些之外幾乎沒有值錢的東西。

  「原來你所住的地方就這麼點大,難怪你處心積慮要找到一張長期飯票。」他極盡能事地嘲諷她。

  登時她覺得自己仿佛當場被人打了一巴掌,耳邊轟然作響。「如果你是特地來羞辱我,那我可以告訴你,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可以請你離開。」

  北村悠哪會輕易放過她,他逐步地靠近她,逼得她緊貼在牆上動彈不得。

  哈漂漂的眼睛因驚懼而張得好大,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的貼近。「走開!」她歇斯底里地大叫。

  北村悠發出森冷至寒的蔑笑,大手緊捏著她的下巴,「你當真希望我離開?」

  「是的!是的。」哈漂漂企圖甩開他的手。

  他似乎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以另一手強壓住她的身體,讓她無法動彈。「你休想!你以為當你戲弄我之後,就可以安然地全身而退嗎?沒有人能辦到,尤其是女人!」他太陽穴上的青筋隱隱浮動。

  她驚懼地瞠大雙眸直視著他,「不然你還想怎樣?」

  「我要你為這場遊戲付出應有的代價!」他咬牙切齒地說著。

  「什麼?」她的聲音嘶啞而顫抖,想著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於是激起了反抗的念頭,「放開我!」

  「不可能,我不可能放開你。」北村悠無意隱瞞對她強烈的憎恨,怒視著她。

  哈漂漂的反抗越演越烈,她狂亂地掙扎、激烈地扭動,「不,求你放開我。」

  「我說過,我要你為這場遊戲付出代價,你別忘了,這場遊戲是你一手策劃的。」他的語氣充滿了激憤和挖苦。

  哈漂漂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她是這場遊戲的策劃人,但是面對他口口聲聲要她付出代價,他到底要她付出什麼代價?

  「你到底想要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北村悠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她當真單純得嗅不出他的威脅和警告?不!一定又是她的偽裝,她以為利用自己的天真,他就會心軟地放過她?休想!也辦不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嘲謔道:「在不知道你所策劃的遊戲真相之前,你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位天真的天使。」此時他的臉上露出嘲諷的冷笑,「不過,天使。我打算折斷你的翅膀一泄被戲弄的心頭之恨。」

  他眼中閃爍的光芒是那麼的坦然,還有他唇邊扭曲的線條,在在都明顯表達了他的意圖。在哈漂漂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的唇貼上她的,他的牙齒輕輕咬住她的下唇,慢慢地、一點一滴地咬住那片甜美柔軟的唇瓣。

  令他感到吃驚的是,他愈品嘗她、愈覺得饑渴,他原先只是想報復她,給她一個懲罰,卻沒想到這一吻似乎再也停不下來,一股突如其來的熱潮湧上,強勁地襲擊著他。他粗濁地哼了一聲,繼續沉淪在歡愉與熱情中。

  一種溫暖、慵懶的焦灼感,還有一股從未有過的衝動,仿佛正悄悄地融化他心中的那塊寒冰。

  在他的懷中,她感受到的是生命力和熱情,而不是報復的折磨。

  北村悠驚訝自己竟是那麼的渴望她,這種渴望帶著全然陌生的強度和火熱的歡愉,他明顯地感覺到那股飄飄欲仙,體內像是有道火在熊熊燃燒,而這一生恐怕再也沒有任何感覺比此刻更美妙,他不舍也毫無能力從她的身邊抽開身。

  她的雙眸如癡如醉、一臉困惑茫然地看著他,如果這真是他一心想報復她的手段和方法,她則心甘情願為他付出她的所有。

  他一手按住她的臉龐,如謎般令人不解的目光直盯著她。她的心跳急促狂亂,但是她已不想再爭辯,也不想理清事情發生的經過,反而期待並默默地重拾鎮定。

  過了好一會兒,哈漂漂發現他的吻變溫柔了,一開始冰冷粗暴的雙唇化為柔情萬千;就在這暈陶陶之際,吻驟然停止了。

  他深幽的眼眸深深擄獲她的目光,他再度強悍地將她抱進懷裏。

  她在他的眼裏看到一絲不可思議的溫柔,同時也看到冷酷無情的斷然,令她不禁屏息顫抖,一股無奈的絕望瞬間淹沒了她,唉!他真的不瞭解她對他的一片心意嗎?

  「不論你信還是不信,我愛上了你,悠。」她要趁著此刻,她要向他表露,她要讓他明白。

  北村悠先是一怔,隨後唇邊漾了抹若隱若現的譏諷笑容,「每一個女人都對我說愛我,我早已分不清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與其要我猜,還不如說女人不是在對我說愛我,而是在對我的姓氏、我的錢說愛我。」

  哈漂漂俏顏上的血色頓時盡失,全身的血液溫度驟降至冰點,「不,悠,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是真心喜歡你……」

  一張慘澹錯愕的臉,讓北村悠不禁想拊手叫好,他憎恨地啐了一聲:「女人都是一丘之貉,為了錢可以出賣身體,甚至靈魂。」

  他的心態完全表露無遺,哈漂漂因此卯足全身的力氣拼命使勁地推開他,「滾出我的家!我的地方!」她怒瞪著他,「別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可以隨意評定女人。」

  北村悠立刻僵直,房間裏的溫度一下子驟降,明顯地感受到一股寒氣,他不相信天底下真有不為錢所動的女人。他冷笑著默默地開了一張支票,然後拿在她的面前晃動,「這是一張一百萬的即期支票,只要你陪我,這張支票就屬於你的。想清楚,這可是陪我的女人中價錢最高的。」

  哈漂漂的眼神瞬間變得冷硬,隨即充滿怒火,一把奪下他手中的支票,在他的面前撕成碎片,「滾!休想拿錢羞辱我。」

  北村悠先是一驚,隨後仰頭狂笑,「你之前不是一心想找張長期飯票,現在長期飯票沒著落了,這張即期支票不無小補……」

  他的聲音像把鋒利的刀將哈漂漂的心切為兩半,她的臉色因受辱而泛白,雙眸因悲痛而盈滿淚水。「滾、滾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

  看著她的憤怒,看到她盈滿淚水的雙眸,震懾了他堅硬的心,他突然好想沖上前抱住她,但他還是強忍下來,無所謂地聳聳肩,任一抹含痛的神色從眼中匆匆掠過。「沒想到你居然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他連忙走出這個令他不知所措的地方。

  哈漂漂憤而將門甩上,撲倒在地,雙手掩面地哭泣起來。

  北村悠站在門外,並沒有馬上離開,聽見她痛哭失聲,他才知道真的傷了她,他不禁冷冷地苦笑。聽到這哭聲他應該為報復成功而感到興奮,但他發現自己不但沒有一絲的快活,反而有一股沉鬱爬上心頭。

  每當自己遇上無法解開的難題時,哈漂漂只想找一個男人——上帝訴苦,以緩和自己失控的情緒。

  此刻的她腦子裏一片茫然,更不知道往後的日子將要如何過下去。

  哈漂漂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說的一點都沒錯,是她一手策劃的遊戲,如今中途反悔退出也是她,她不願意讓他再一次受到傷害;然而他卻無情地一再刺傷她,甚至羞辱她。

  為了愛,她承受了多少痛、多少苦,然而他卻渾然不知,甚至不領情,瞬間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滴滴滑落。

  「漂漂,又來跟上帝訴苦了。」阿姨溫柔地笑謔。

  當哈漂漂抬起頭看阿姨時,阿姨著實地怔住,「你是怎麼了?很少看到你落淚,看來你真的遇上解不開的事了。」

  「阿姨。」哈漂漂哽咽地喚著,「我的心裏現在好痛苦。」

  「為什麼?因為北村悠?」阿姨定定地看著她。

  一抹愁雲在哈漂漂的眉宇之間徘徊,「對,是因為他,他因仇恨而蒙蔽心靈,看不見我對他的真情真意;他不屑我所付出的真情,甚至當面污蔑我的感情。」她強忍著痛吞下所有的悲苦。

  「這又是為什麼,難道說他一點都感覺不到你的愛嗎?」阿姨訝異地問著。

  「不,我深信他感覺到了,只是他刻意回避。唉!」哈漂漂不自覺地哀歎一聲,隨即將目光移至上帝的臉龐,「主啊!我真的錯了,惟有你才是充滿愛的男人。」

  倏地,她一臉正色地注視著阿姨,「我要和你一樣,終生侍奉主。」

  阿姨吃驚地看著她,隨後淡然一笑,「漂漂,這不是件隨意開玩笑的事,侍奉主是件光榮且神聖的事。」

  哈漂漂突然伸手握住阿姨的手,「我知道這是件神聖的事,求你讓我參與這件神聖的工作。我現在終於明白,只有上帝不會蔑視女人。」

  阿姨微笑輕拍著哈漂漂的手,「你要想清楚,不要因為一時失意而匆匆下了終生的決定。」

  「不,我真的領悟了,不論在快樂或是悲傷時,只有主的一雙手一直在身邊扶持著我,與我分享、分擔。這個世上只有主能瞭解我的心。」哈漂漂抿嘴強笑著,暫時拋開了所有的傷痛。

  「孩子,上帝的臂彎是無限寬廣,它能包容所有子民的痛與苦,但我相信它很難接受一個逃避問題的子民,尤其是感情的問題。」阿姨苦笑地勸解。

  哈漂漂神情凝重地仰望著在十字架上的耶穌。「不!我決定侍奉上帝,相信在它的愛裏我才能療養、撫平所有的傷痛。」

  「漂漂……」阿姨擔心地看著哈漂漂。

  「我決定了!」哈漂漂堅定地凝視著耶穌,嘴邊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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