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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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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丹菁 -【長期飯票《優質飯票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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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11:1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這是怎麼一回事?」

  連於靜緊握著門把,瞪著眼前的花海半晌,不禁又往外睇著掛在門上的名牌,確定這裏確實是她的辦公室之後,才又慢慢地晃進裏頭。

  百合、水仙、海芋、玫瑰、桔梗、風信子、向日葵、大波斯菊、瑪格麗特,就連康乃馨也出爐了。

  今天有哪一家俱樂部或者是度假村要開幕嗎?所以才暫時把要獻上的花借放在她的辦公室?可是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紅的、藍的、粉的、紫的、橘的,大概只要她知道的顏色,裏頭都找得到。

  算一算,倘若拿到畢業典禮上賺點外快的話,要賺個幾萬塊絕對不會是件難事,嘖,真不知道男人怎麼會那麼蠹,送花有誰會高興來著?

  能不能送點實際一點的東西?

  送花還得拿去賣,還得要找買主,倘若找不到買主,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價值不菲、包裝精美的花束枯萎,看在她的眼裏,就像是看見了一疊紙鈔被流沙掩埋一般,讓她心痛不已。

  所以認識她的人,知道她絕對不接受花,倘若送點小飾品的話,她還會考慮收下。

  當然,她也不會短視得見禮便收,她是有選擇性的,免得別人說她沒節操。

  為了替自己的未來鋪路,她可是下了一番苦心克制自己,要不自以前到現在,真要讓她把所有的禮都收下的話,她八成得先把房間改成倉庫。

  「不過,真是開幕志慶的話,好像也不需要這麼多花才是啊!」

  裏頭的花香雜陳,雖說是香氣迷人,不過聞久了似乎有點難受,於是她努力地把花挪成一堆,將包包擱在辦公桌上後,隨即打開大門拉著門把扇風,想將一室的花香稀釋。

  「真是的,東西要放我這裏也不說一聲,等一下要是檔來了,要我擱哪兒啊?」連於靜恨恨地扇風著,喃喃自語。

  「看來我是晚來一步了。」

  連於靜抬眼睇著不知何時晃到她面前的宋湛耒,不由得微蹙眉。晚來一步?

  「哇,依我看,可以開一間迷你花店了。」宋湛耒自她的身邊走入室內,一見滿室花海不由得嘖嘖稱奇,「於靜,恭喜你破了本公司的記錄,而且我想這個記錄未來也不會有人破得了。」

  當年俐心創下的記錄好像是三十六束,而她輕易破了記錄卻渾然不知。

  太可怕了,這陣仗……他稍稍數了一下就已經超過五十束,而且每一束皆是包裝精緻,不但有各色包裝紙搭配,上頭甚至還掛上了琳琅滿目的珠墜,看來公司裏的弟兄全都拼了,比的不只是誰先贏得美人的青睞,更是賭上了一口氣。

  突然,他覺得央弦有句至理名言說得好——女人是禍水,美人是妖孽。

  央弦的憂慮,他現在突然有點懂了。「國之將滅必有妖孽,現在總裁室旁出現了興風作浪、擾亂人心的妖孽,也難怪咱們總裁一心想要收服妖孽,在禍事蔓延之前亡羊補牢,免得釀禍成災。」

  不過,這些人倒也挺卑鄙的,明明不見他們有什麼動靜,怎麼在這當頭卻明著送禮了,真是一群下流胚子。

  不過,他也沒比他們好到哪里去,因為他也是來送禮的。

  「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她偏著頭睇著他,依舊扇著風。

  天曉得她多受不了這種氣味,聞久了不僅會醉還會想吐,而且數量那麼多,她光是看到就頭暈。

  「你不會不知道吧?」他微愕地睇著她。

  「知道什麼?」說得這麼玄,要她怎麼猜?她應該要知道什麼?

  難道這些花並不是用來慶祝開幕的?難道這些花是某人送給她的?會是晁央弦嗎?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昨天用完晚餐之後,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啊,況且她也不認為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他送花給她。

  「大小姐,今天是你生日耶!」他不禁發噱。

  「啊?」生日?

  連於靜瞪大澄澈的水眸大剌剌地看向他,再緩緩地斂眼瞅著自個兒的表,登時想起今天確實是她的生日。

  「對了,今天是我的生日!」那這堆花海不會是他送的吧,倘若真的是他送的,那她可要失望了,因為她一點兒也不想要這種只能觀賞又一文不值的裝飾品。

  她把大門打開,隨手拿起一束包裝精美的香水百合,突見上頭的小卡片,信手取下一瞧,發覺卡片落款人居然是企劃部的課長,「怪了,這個傢伙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送花給我?」

  莫名其妙,她根本不認識他,連他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就算她生日,他也不需要送花給她吧。

  她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浪漫的愚蠢求愛者。

  「你不是常常把批下來的檔送到他的部門去嗎?」宋湛耒歎了一口氣,很好心地幫她解釋。

  唉,或許真如央弦所說,她只看得上他而已,其他人在她的眼裏八成都只是個透明的路人甲,可有可無的存在。

  「那又怎樣?」等一下她就把花還回去。

  以為她那麼隨便嗎?人家送禮她就一定得收嗎?要是哪天有人瞧她不順眼送她農藥,她也要收下嗎?

  搖了搖頭,她又開始審閱其他的卡片,發現皆是些她可能見過卻不認識的某某幹部或者是某某主管,甚至連開發部的專員也跑來湊熱鬧。或許她該在辦公室外頭寫張紙條告示,讓他們知道別再丟這些一文不值的東西到她這裏來,她這裏不是垃圾場,也不是資源回收中心。

  一一把所有的卡片審閱完,為何惟獨不見晁央弦應該送來的那一束?他該不會連一束花也吝於送她吧!

  「你在找什麼?」宋湛耒跟著她走。

  「沒什麼。」

  再三反復查看,確定沒有他送來的花之後,她不由得恨恨地把花束全數撥到辦公桌下,水眸直盯著殘留花粉的桌面。

  啐,她本來想說倘若是他送來的話,她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可她把所有的花束翻遍了,惟獨不見他的名字,嘖,只會帶她去吃晚餐,卻壓根兒不懂得女人也需要一點浪漫滋潤心靈。

  因為物件是晁央弦,她才會這麼想,倘若是別人送的,下場就跟那堆被她踩在腳下扭曲變形的花一樣。

  瞧她多給他面子,孰知他卻這麼不識大體。

  居然連她生日時應景地送上一束花都做不到,一些不相干的阿貓阿狗都知道她的生日,他不可能不知道吧!別人懂得利用關係查她的資料,身為總裁的他倘若對她有意,應該不至於連這麼一點小事都不懂。

  難道要她自己去廣播?她做不到,那太丟臉、

  最棒的女人是不必開口,自動會有人獻上東西來,她才不想自降格調,況且才剛上班而已,說不定他晚一點就會差人把花給送來了。

  倘若等了一天還沒有花的話,他肯定有問題,到時候她就得要好生琢磨,猜猜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問題都無所謂,最主要的是得讓她找到問題的癥結才是重點。

  倘若問題真是出在他的性向上頭,那麼……

  「連大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我還在這裏?」宋湛耒沒好氣地將雙手貼在她的桌面,刻意俯近她。

  她真是太懂得怎麼傷他的自尊心了,居然可以將他的存在漠視得這麼徹底,看來,她的目標果然是央弦,而且恐怕轉移不了。

  「你怎麼還在這裏啊?」她這才發現他還在這裏。

  「我!」他是無語問蒼天啊!「我也是來送禮的。」

  有多少女人想要得到他的禮物,想不到她連大小姐如此奢侈,居然壓根兒不期待他即將要端出的大禮。

  「我不要花,如果是花的話,我建議你現在打電話給花店取消。」不是晁央弦的她不收,何況她受夠了那堆綻放著濃郁香氣的垃圾了。

  「以我的行情,你以為我會送那種東西嗎?」嘖,把他瞧得太扁了。

  「要不然呢?」難不成連他也想追求她?很遺憾,實在是因為她已經鎖定目標了,所以儘管他真要追求她,她也不會答應。

  「你等著。」宋湛耒搖了搖頭,先把碎了一地的男人尊嚴撿起來收進口袋裏,然後再從西裝另一邊的口袋裏取出一個木制的精緻小盒子,「你猜,這小小的盒子會裝什麼東西?」

  期待一下嘛,要不然他真的很受傷耶!

  「我很不會猜東西。」意思是說,直接公佈答案吧!

  宋湛耒再次難過地搖了搖頭,百般無奈地緩緩自兩側盒緣拉開盒蓋,一對耀眼的鑽石耳環隨即映入她的眼簾。

  「如何?」瞧她瞪大了眼,他不由得勾唇笑得驕傲,「嚇到了吧。」

  「這是真的嗎?」不會吧,她長這麼大,雖說收過的禮物可達上千件,可還沒收過這麼昂貴的禮物,「真的是要送我的嗎?」

  秘書長的薪水有這麼高嗎?這會不會是假的啊?可是這上頭的光彩刺得她的眼睛好痛,應該是真的吧。

  她好想用手摸摸看。

  「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上頭還附有保證書。」他把木盒子遞給她。

  連於靜接過木盒子,幾乎要跪地膜拜這一對肯定價值不菲的鑽石耳環;白金打造的彎月,在月彎處嵌上一顆閃亮的藍鑽,相當簡單卻又不失大方的設計,在她看見的第一眼,她發覺自己沒有勇氣把這份禮物還給他。

  她怎麼能夠把這麼好的禮物往外推呢?那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雖說她打一開始便決定只收晁央弦贈送的禮物以彰顯自己的忠貞,但是,鑽石耶!而且是藍鑽耶!看起來好像有一克拉,要她怎麼忍心棄它於不顧?

  況且,只要她不說,他也不會知道的,是不?

  「我可以現在就戴上嗎?」她想戴,想要馬上戴,待會兒發派檔時還可順便炫耀一番,也可以讓那些送花給她的蠢蛋們知道。既然想追她,就該付出一點代價打動她的心。

  瞧,宋秘書長做得多正確。

  「當然可以,東西送給你就是你的,你要怎麼處理隨便你。」他相信她絕對不可能扔了才是。

  「那你可以幫我服務嗎?」她笑開了粉嫩的唇,不算絕豔卻清靈勾心的美顏上滿是誘惑的氣息,她卻渾然不覺。

  「嗄?」服務?

  「沒有鏡子,我不會戴。」她的身手矯捷得讓人看不清楚,轉瞬間已經將原本戴在耳上的耳環取下,偏著頭就等他幫她戴上。

  宋湛耒猶豫了下,終究還是緩緩地為她戴上。他真的搞不懂她,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不懂,還是假裝清純,最後他只能說,倘若她不是單純過頭的話,就是個不解世事的蠢丫頭。

  依他看,她較偏向於後者。

  或者她確實是有野心,但是她不像是可以為了榮華富貴而孤注一擲的女人,或許她只是單純地崇仰名流社會罷了,她不像是那種可以玩弄心機、城府極深的女人。

  ***

  「喲!我倒不知道你們兩個人的感情有這麼好。」

  連於靜猛地回頭,瞥見晁央弦深沉的眸光穿越了她,停在她身旁的宋湛耒身上,不禁愣愣地回頭瞪著宋湛耒,見他挑釁地笑著,她的眉不由得挑高。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老是覺得他們之間怪怪的?

  這絕對不是她的錯覺,而是真的,說不定他真的是打算利用她以掩飾他和宋湛耒之間的戀情!

  好耶!好耶!倘若她可以雀屏中選,她當然會義無反顧地幫助他倆,但他們自然也得付出相當的代價供她揮霍,以達成銀貨兩訖的公平交易。只是不知怎地,她總覺得心底悶悶的,好像還有點酸酸的。

  唉!怎麼會是這種反應?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好機會耶!倘若她不好好珍惜,豈不是要遭天打雷劈了?

  但她就是悶啊,心底就是怪怪的嘛,像是被石頭壓住似的透不過氣。

  「不可以嗎?」宋湛耒笑開了嘴,一把將她摟入懷裏,硬是用有力的雙臂將她圈住不容她動彈。

  連於靜瞠大眼,眨眨眼,瞪著他深藍色的襯衫配著淡銀色的克洛克風格領帶,外搭一件鐵灰色的高級西裝外套。把她抱得這麼緊,她幾乎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了。

  現在是怎樣?難不成是兩個人吵架了,拿她開刀來著?

  今天是她生日耶,她有這麼命苦嗎?

  「當然可以。」晁央弦不形於色的情緒成功地隱入深沉的眸底,踩著優雅而慵懶的腳步走到她的身旁,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向己身,居高臨下地睇著她,「於靜,生日快樂。」

  咦,他知道?

  她覺得自己今天像是坐在雲霄飛車上似的,一會兒往上攀升,一會兒又往下俯衝,忽左忽右地像是要將她甩開似的,然後又回到了原點。原來他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那麼這兩個男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記得她的生日,她是挺高興的,不過,不管她橫著看,直著看,總覺得這兩個男人真的很像有一腿,圍著她的感覺有點像是意氣之舉。

  但那些都無所謂,她才不在乎那些,她只是高興他知道她的生日。

  「太慢了,我跟你保證,你絕對是本公司最後一個贈禮的。」宋湛耒戲謔地笑著,魅眼直盯著晁央弦按在她肩上的大手,佔有意味濃厚。

  「你沒聽過好酒沉甕底嗎?」晁央弦掃過滿室的花海,隨手拿起一張卡片,微挑起眉,深深地將送花者的名字印在腦海裏。待他將她的事情處理到一個段落時,他再好生地與他們約談。

  不過,看著滿室散亂的花束,他現在有點明白了這女人無遠弗屆的魅力,更加確定自己的決定一點兒都沒有錯。

  尤其當他看到宋湛耒為她戴上耳環的親密動作時,他更明白這個不請自來的禍水遲早會在他的公司裏掀起一陣腥風血雨,身為總裁的他自然得在事情發生之前遏止所有可能發生的事。

  「那你到底送了什麼?」宋湛耒把手環在胸前。

  「你說呢?」自然是投其所好了。

  晁央弦自西裝裏頭拿出一個精緻的大木盒,宋湛耒見狀不禁笑了。

  這小子真的是跟他杠上了。

  「不會吧!」連於靜瞪得眼睛都快要掉出來了,卻連眨眼都覺得不舍,視線直愣愣地停留在木盒裏頭燦爛耀眼的鑽石套組上——耳環、手鏈、項鏈,惟獨少了戒指,但是沒關係,夠了,已經夠了,真的夠了。

  天啊,她的手顫抖不已,她的心快要停了,這表示她這一次是真的押對寶了,而且還是押中了一座鑽石礦。

  「真的是要給我的嗎?」快點跟她確定一下,要不然等她雙手抓緊木盒時,就算他去差工匠來也扳不開她的手。

  「你是我的女友,不給你要給誰?」晁央弦說得天經地義,臉不紅氣不喘,就像是真的一樣;然而他射向宋湛耒的眸光卻是恁地挑釁.不是為了捍衛屬於他的所有物,而是要他別再破壞他的計畫了。

  雖說他之前是挺贊成他一同加入遊戲之中,但當他發現連于靜這女人是十足十地拜金崇鑽,不過是一對耳環罷了,她就願意讓宋湛耒為她戴上,由此可見,她根本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只要給她利益,她就會不顧一切地奉獻,這種女人,他怎麼能夠忍受再讓她待在這裏呢?

  他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逼她離開公司,再讓她自動地離開他。

  「真的?」這一次不僅是眼睛眨不了,連嘴巴也合不上了。

  這是承諾嗎?這是一種共識嗎?還是他總算願意接受這鉗制彼此的代名詞了?而且還是在宋湛耒的面前公佈,這意味著什麼?

  不管啦,管他們到底是在玩什麼,反正禮物是她的了,她只要禮物,而且不管往後到底還有沒有交往、有沒有緣分共結連理,反正這禮物她是打死不還的,絕對不還!

  說她短視近利也沒關係,面對這麼一組美麗的鑽石套組,要她怎麼能夠繼續保持冷靜?

  「我們走吧,我今天晚上還特別訂了飯店,慶祝娛樂城即將正式開幕,也順便慶祝你的生日。」他把話挑明瞭講,是要她在這一刻在兩人之間作個選擇,要說他是個卑劣的飼主拿著精美的誘餌引誘她也無妨。

  「嗄?」飯店?

  難道,該不會是……算了,該來的總有一天還是會來,看在這一組美麗的鑽石套組分上,她豁出去了。說她拜金也好,利益熏心也罷,怎樣都好,她只是想要得到她所奢望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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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11: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鮮花簇擁、浪漫惟美的氣氛,侍者旁列,樂曲輕奏,長形的餐桌上鋪上了純白色鏤空繡花的餐巾,上頭綴滿了豔麗的鮮花,一旁有俊美的侍者服侍,還有迷人的樂手吹彈美妙樂章,重要的是,在長桌的另一頭,還有一個正在和外籍主廚閒聊的晁央弦。

  這是她的夢,一場她在心底反復勾勒的夢。在仿古歐洲的宮廷之中用餐,是她一輩子都冀望不得的奢侈,在富麗堂皇的空間裏,倘若能夠有個愛她的人陪伴,那真是生命中的圓滿。

  如今她幾乎快要嘗到那種滋味了,那種只敢在夜深人靜欲關燈就寢之前的瘋狂幻想,如今竟呈現在她面前,讓她幾乎要讚歎上帝的恩澤,但是……

  惟一美中不足的是眼前讓她眼花繚亂的刀叉、湯匙,老天啊,誰來告訴她,她到底要怎麼使用這些該死的器具?

  到底是哪一個渾蛋規定說吃什麼東西就一定要配什麼器具?

  就算她今天想拿刀叉吃泡面也沒人管得著她,想用筷子夾英式糕派也沒關係,只要能吃就可以了吧,幹嗎沒事搞出這麼折磨人的繁文縟節?

  不就是為了填飽肚子?沒事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是為了什麼?

  刀叉跟湯匙,她倒是還能夠理解到底是要用在什麼地方,但是桌上還擺了一堆古怪的東西,還有一堆瓶子、杯子,甚至是水晶盆子,她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帶她到什麼餐廳,他們要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今天是她生日耶!不要讓她為了吃上一餐而絞盡腦汁好嗎?

  連於靜淡淡地歎了一口氣,放棄面對這堆看不懂的器具,轉而抬眼瞅著與主廚聊得正起勁的晁央弦,倏地,她發現他似乎笑了。

  用力地眨了眨眼,她再努力地確定一次。

  真的,他真的笑了,天啊,雖說不是十分明顯,可他真的笑了。

  連於靜傻愣地凝睇著他,幾乎收不回視線。先不論他的身世背景,他本身亦是相當出色的人,雖說總是冷凝著臉,但他露齒微笑時竟如此勾魂,他雖擁有不凡的家世背景,但是他更擅用智慧和犀利的洞察力將整個集團發揚光大。

  他真的是一個相當了不起的人,仿佛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得了他,然而他一天的睡眠時間也少得可憐。

  她看得見他的榮耀,但是她卻永遠不會懂他夜以繼日地工作到底是為了哪樁。工作當然是一件好事,而且身為總裁,他當然得適時地推動提案計畫,可是既然錢也賺了,名聲也打響了,為什麼他還不休息?

  當然她不是要他帶她出去玩,而是覺得他應該要適時地休息,要不然賺那麼多錢做什麼?賺錢不就是為了要享受嗎?

  反正也無所謂啦,他想要把自己搞得過勞死也不關她的事,他不想花大把錢享受人生也無所謂,有她在,她可以幫他適度地花費,幫他享受。

  只是在享受之前,可不可以先教她餐桌禮儀?可不可以別只顧著和別人說笑?偶爾也轉頭過來看看她,別讓她坐在長桌的另一端,覺得自己好像被冷落了,而他不過是在應付她而已。

  雖說她也是挺卑鄙地只想分享他的財富,但是,她覺得自己也挺敬業的,至少她就不會擺張臭臉給他瞧,也絕對不會忽略他的存在,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一定會把目光定在他身上,隨時追逐著他的背影,但是他……是她奢求太多了嗎?

  「用餐了,於靜。」

  在悅耳的小提琴聲中,她聽見了他細微的呼喚,登時發現侍者不知何時已站在她的身旁,正等著她把撐在桌面上的雙手放下,好讓他可以方便上菜。

  「那個……」連於靜抬頭想問他要拿第幾根湯匙吃沙拉,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來一個女人,竟然無視她的存在,大剌剌地坐在他的身旁,甚至還無恥地對他上下其手,但是更可惡的是,他居然沒有反抗。

  有沒有搞錯啊?他居然還對她笑,這到底是什麼情形?那個女人是誰?未免太沒有禮貌了吧!

  連於靜隨便拿起叉子,根本無法將心思放在面前的精緻沙拉上,只是用叉子隨意地撥攪著,雙眼惡狠狠地瞪著晁央弦。她不怪那個女人,真的不怪,因為她太瞭解晁央弦本身就像是個超級發光體,一群向光性的各式昆蟲自然會朝他飛奔而去,可是,他可以選擇性地關燈吧,不一定非得把所有的昆蟲都吸引到身旁吧,難道他不知道這一堆昆蟲裏頭有益蟲,自然也會有害蟲嗎?難道他不知道害蟲會把他害死嗎?太沒選擇性了吧,就算對方是基於禮貌上,甚至是例行公事地打聲招呼,未免也做得太過了!

  難道他不知道可以告那個女人性騷擾嗎?女人也是會騷擾男人的,男人一樣有權利可以控告對方性騷擾,但是他非但沒有推開她,甚至還一副相當享受的模樣,真是沒節操的男人。就說天下烏鴉一般黑,她就不信姐夫能對亞蓮忠心多久,她才不相信公主和王子在一起之後過的就是幸福美滿的生活。

  那種童話的情節只會在童話故事出現,騙騙一些小孩子,讓他們以為公主和王子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以為他們都不會受外在誘惑,以為他們可以全心全意地愛著對方一直到老。那是現實之中不會出現的戲碼,所以才叫作童話。

  她曾經天天希冀著聖誕老公公賜給她一個完美的家,希望有一天可以從灰姑娘變成王子的最愛,相信童話的日子,美麗的幻想幫她度過了人生慘澹期,但是當她確定世界上沒有聖誕老公公,灰姑娘也不過是杜撰出來的,王子和公主都只是為了維護王室尊嚴而勉強在一起,她開始相信老爸和老媽當初的誓言,不過是一場美麗的謊言加上錯誤的決定,而她則開始否決愛情。

  她是拜金沒有錯,她可以捨棄愛情換取麵包也沒有錯,如她現在正仿若搭乘著時光機器來到了十六世紀的古歐洲宮廷,享用著人間極致奢靡的一切,正是因為她早已捨棄愛情,等待著麵包的來臨。

  可是,為什麼她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變得不真實?為什麼她突然覺得侍者們臉上的笑意是恁地虛偽?為什麼她突然覺得樂手們所彈奏的浪漫樂章竟是如此刺耳?眼前鋪著鏤花白絹的長桌也顯得如此礙眼?

  她甚至聽不到他和她正在談論什麼,但是她卻看清楚了他勾在唇角的笑是恁地飛揚而霸氣,甚至還帶著蝕骨惑魂的魔魅。

  那是她不曾見過的晁央弦,他說她是他的女友,但是她卻從來沒見他在她眼前笑過。雖說她該知道他對她可能不是認真的,但是瞬間的心情落差,讓她的心頭狠狠地發酸,一抹酸澀的滋味來得又快又急,讓她猝不及防地刺痛了眼,在熾燙淚水滴落的瞬間,她看見了自己的狼狽,轉而起身倉皇而逃。

  ***

  結果晁央弦什麼也沒說,不知道是因為連於靜沒問,所以他就沒提起,還是因為他覺得那是他的私事,所以他沒必要跟她解釋,她在他的心中,充其量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罷了。

  「唉!」她到底算什麼?

  倘若不是想跟她交往,他就別用那種會教她胡思亂想的說辭,更不該以她的男友身份自居,搞得她滿心的非分之想。

  而且,從她生日到今天,她也沒有時間和他坐下來好好談,因為娛樂城已經正式開幕,身為總裁的他為了那座複合式的娛樂城早已忙得不可開交,連進公司的時間都不多了,哪有閒情理她?接連幾天下來,她覺得她要變成透明人了。

  不過說真的,倘若他真要跟她談,她也不知道到底要說些什麼才好,畢竟她好像也沒有質詢或是限制他的權利。反正一切就是曖昧不清、莫名其妙再加上一團亂,她好煩哪!

  「我發現你發呆的時間愈來愈多了,能夠一邊發呆一邊歎氣的功力也愈來愈好了。」宋湛耒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見她絲毫沒有發現,不由得多觀察她一下子,誰知道她一直趴在桌面上,兩眼呆滯又哀歎連連。

  「你怎麼會在這裏?總裁回來了?」一見到宋湛耒,連於靜無神的水眸綻出光芒,緊緊地鎖在他的身上,就差沒扯住他的領子而已。

  「他要晚一點吧,我是先行回來幫他處理一些瑣事的。」宋湛耒簡單地說明,卻見她乍亮的眸光霎時化為暗淡,「幹嗎?你有需要把你的喜惡表現得這麼明顯嗎?」怎麼不乾脆號召天下算了?

  「哪有?我只是把所有的工作都忙完,所以有點累了。」三點多,再撐一下她就可以準備下班了。

  「有這麼簡單嗎?」虧她可以把謊話說得這麼自然,「你把事情搞得那麼明顯,有誰不知道你的心思?不過我還是好人做到底,勸你趁早放棄,趕緊把目標鎖在我身上,我可以跟你保證,我會對你很好,會愛你很久,也可以寵你很久。」

  連于靜微愕於他居然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動聲色地抬眼睇著他,聽他說得天花亂墜,不由得搖了搖頭,「你可以愛我多久?可以寵我多久?你根本就不瞭解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會有勇氣說愛我。」了不起,她真想給他拍拍手、鼓鼓掌,真是太神了,她若不是不會吹口哨,她就為他吹口哨喝彩。

  「我怎麼會不瞭解?」倘若他連這麼單純的一個小女人都搞不定的話,那他豈不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你貪圖榮華富貴,奢望麻雀變鳳凰,但是卻又取之有道,不會濫取濫求,算是有你一套貪婪不凡的原則。」

  「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她不禁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又忍不住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啐!這不等於是不打自招了嗎?

  雖然她都把意圖寫在臉上了,擺明瞭就是等著願者上鉤,可是她卻又不希望晁央弦也是這麼想她的。

  「你就像是一張白紙,沾上黃黃綠綠的色彩,一目了然。」他說的是真的。

  「謝謝你的誇獎。」意思是在說她這個人不自量力,連要設計他人上鉤的能力都沒有嗎?「但是我不准你跟晁央弦說。」

  既然他已經把她看得這麼透徹,要她全盤皆招也不是什麼難事,反正只要別讓晁央弦知道就可以,她才不在乎別人是怎麼揣度她這個人的。

  「我?」需要他說嗎?央弦那小子才是真正的狐狸,根本不用他去說。

  「你答應我了!」她哪管他還有什麼反駁之意,一把抓住他的手,也不管他到底願不願意,逕自和他打起勾勾,像是孩子般的約定,「你要是洩露出去,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有必要搞成這樣嗎?」他早都知道了。

  「什麼事情要搞成這樣?」晁央弦不悅地出現在敞開的門邊,甫踏進便見到他們兩個親密地打著勾勾,不知道是在約定什麼事,他心底就是有那麼一點不對勁,或許是因為連日來的忙碌讓他有些煩躁吧!「湛耒,我要你先回來幫我處理事情,你倒是窩在這裏把正事都給忘了。」

  他沒想到他到現在還沒放棄連於靜,當然,他也錯估了她這個人,原以為在他若有似無的催化下,她應該是要傾心於他的,想不到她竟是個水性楊花之輩,只要能夠給她想要的東西,怕是要她把靈魂賣給惡魔,相信她也不會猶豫。

  「沒有,我只是……」睨了身旁目露凶光的晁央弦一眼,他也只能哀歎。唉,他是無語問蒼天啊!

  「出去。」晁央弦二話不說地下逐客令。

  宋湛耒見狀,只能自認倒楣地加快步伐,離開之際還不忘好心地為他們關上門,免得一時天雷勾動地火導致春光外泄。

  「他今天找你做什麼?」他微微扯開領帶,俊逸的臉上佈滿了掩飾不了的疲倦;他最厭惡的是每每要開幕之際讓他疲於奔命的大小邀請會,公司甚至還得辦慶功宴,每一樁都是他逃不過的。

  「聊天啊。」要不呢?見他靠過來,她就像是遇上同極磁鐵般往一旁逃。

  啐!他擺臭臉要給誰看啊?她又沒有得罪他。每次都這樣,笑臉免費揮灑給其他人,然後再把臭臉無限量供應給她,幹嗎?她有那麼坎坷嗎?

  「你那麼過去幹什麼?」她之前不是急著要靠近他嗎?怎麼現在他自動靠過來了,她倒是急著要逃?這算什麼?算是她陣前倒戈嗎?「我有事要跟你說,你不過來一點我怎麼說?」

  「既然有話要說,你在哪邊說還不是一樣?」幹嗎對她那麼凶?她又沒有得罪他,說難聽一點,他還欠她一個解釋呢!

  「怎麼,你現在已經打算要轉換跑道,投入宋湛耒的懷裏了?」他斜倚桌旁。

  他一連忙了數日已經很累,難道她不認為她應該給他適度的溫柔嗎?她既是貪圖他的地位財富而來,就該盡職不是嗎?孰知她卻是不按牌理出牌,跟他以往所碰上的女人都不一樣,甚至在他細心的呵護之下,她居然還想要往宋湛耒身旁湊,她真以為自個兒美得無雙無儔,只要是她想要的男人都可以手到擒來嗎?

  簡直是貪得無厭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看他怎麼整治她,反正該忙的事都已經到一段落了,他多的是時間跟她耗。

  「說我?我才想問你那一天窩在你懷裏的女人到底是誰哩!」他以為她會乖乖地任人宰割嗎?那他可就笨得離譜了,「我們之間算什麼?我既然沒有約束你,你又憑什麼管我,甚至是干涉我的交友情況?況且我早已經把我分內的工作都完成了,是你自己說剩下的全是我的休息時間。」

  話一出口,聰明如她馬上意會到自己把話說重了,但是覆水難收,要她把話收回實在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有瞬間失憶症。算了,說都說了,隨他要怎麼處置她都無所謂。反正沒有了他……沒有了他,不行,她很難再找到一個條件像他這麼好的名門公子哥兒,錯過他,她會很難過,很難過。

  「那你說,我們兩個算什麼?」晁央弦雙手抱胸反問。

  在她的認知裏,他又算什麼呢?倘若只是要玩遊戲的話,根本就不需要編派什麼稱謂,只要彼此心知肚明就可以讓遊戲繼續,而她興師問罪的口吻,倒讓他覺得她似乎已玩得相當起勁,已經緩緩進入他精心設計的陷阱裏。

  看來,他即將擄獲這美麗又狂妄的獵物。既是如此的話,那麼他肯定要改變一下作戰規則,抑或是改變接下來的遊戲方式。

  「我們、我們……」青澀如她哪會懂得他狡猾的心思?只是一古腦兒地反復思考著他先前的問題。要她怎麼找到一個最適合的用詞呢?有哪一個辭彙可以完美地詮釋兩人的關係?天曉得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反正打一開始到現在,兩人的關係就像是籠罩在一片濃霧之中,異常撲朔迷離,卻又沒有人願意先把話說清楚,感覺上,好像即使把話說清楚了,對事情仍舊是於事無補,那又何必說呢?煩死了,都不照她的想法進行,搞得她一個頭兩個大,煩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真是作孽。

  「想不想度假?」他突然問道。

  「嗄?」什麼?她是不是出現幻聽了?

  他找她度假?就在她大聲地斥責他,導致氣氛相當僵的情況下,他居然提議要去度假,這是哪一門子的思考模式?轉得未免也太快了一點,她會跟不上他的速度的。

  「娛樂城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了,而我手頭上還有個企劃案準備推動,所以我必須去勘察一下現場,再到其他各式度假村走走,審視一下每個區域,以確保每年的成長率。」他原本便有這個打算,只是一個人去不如兩個人去,相信會更加有趣。

  「然後呢?」不要老是吊她胃口好不好?說得好像是要帶她一道出去玩,可是他現在卻又不像那一回事,就像他那時候說喜歡她,但是往後就再也沒說過了一樣。身為總裁的他,在處理一些決議案時顯得相當犀利果斷,甚至不容他人干涉,然而現在……怎麼說起話來,感覺上十分流利,但好像都蓄意閃躲重點。耍人的方式不能重複使用,她再笨,看久了也會看穿他的詭計。

  嘖,他讓她覺得他像是只黃鼠狼,而她則是誤入賊窩的笨蛇。

  以往以為他不擅於表達自己,然事實證明只是她的善良莫名發作,強加了一個理由為他脫罪,將自己的愚蠢表露無遺。

  「要不要跟我一道走呢?」他突地輕笑。

  連於靜像是被他攝入眸底似的傻愣在當場,動也不動地直挺挺地盯著他。不是因為他明顯的邀約,而是因為他突來的笑意,他鮮少笑,一旦露笑便是恁地勾魂攝魄。

  要去哪兒?天堂?地獄?只要有他隨行,哪里她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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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11:4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好漂亮、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嗚嗚,文學造詣之低,讓連於靜擠了老半天,對於眼前的美景依舊只有漂亮二字能形容。

  站在原木制的寬闊陽臺上,雙手擱在純白的欄杆上頭,放眼望去的是清澈見底的溪流、翠綠迷蒙的遠山,再遠一點的則是碧藍的大海;天色灰灰的,但是她卻不覺得煞風景,甚至覺得微暗的天色更能襯托出眼前醉人的美景。

  一連住了好幾個風景區,她開心得幾乎無法自已。

  每一個景點都有不同的享受,像昨天的森林區,還有前天的溫泉區,還有大前天的天然SPA區,大大前天的高爾夫球場,每個地方都給她不同的心靈震撼。

  像剛才她才踏進度假小屋裏,就被裏頭古色古香又不失現代感的裝潢擺設給震懾住,想不到一踏入陽臺,她才知道原來這一片風景才是真正的賣點。

  「喜歡嗎?」晁央弦像只貓般踏進陽臺。

  「喜歡!」連於靜轉身飛撲攀上他的肩頭,把臉靠在他的肩上磨蹭,勾起迷人的笑痕,「我好喜歡這裏!」

  她總算可以知道為什麼會有人願意花大把錢住度假小屋,不過,基本上,還是得要有閒錢。唉,說來說去還是錢的問題,有些東西還是要用錢堆出來的。

  「真的?」晁央弦有些錯愕地任她將他摟得死緊。

  他不是頭一次接受美人投懷送抱,不過倒是頭一次遇到一個女人可以為了一間小小的度假小屋就開心地把他抱得這麼緊,而且已經一連數天,她還樂此不疲;緊貼住的兩副軀體沒有任何空隙,他可以輕易地感覺到她急促的心跳。

  她很開心,從她的心跳、她的聲音都可以感覺到她確實相當開心。

  可是,不過是象徵性的度假罷了,犯得著這麼開心嗎?

  這是她的手段嗎?可她看起來並沒有聰明到可以耍弄心機的地步。

  「嗯、嗯!」她重重地點頭.壓根兒不覺得自己的舉動太過突兀,「你看,那邊的海好漂亮。」她高興、開心嘛!她從來沒有度過假,一連玩了這麼多天,非但不用工作,天天又有他親自為她買的新衣服可以穿,她甚至覺得自己幸福得有些過頭,不知道會不會遭天遣。

  「你該不會是第一次見到海吧?」現在還有這種稀世珍品?

  「怎麼可能?」她看起來有那麼俗嗎?現在的交通這麼方便,想看海還不容易?只是……「這是我第一次站在度假小屋裏眺望大海,而且還是頭一次在旅遊地區過夜。」

  以往出遊根本就沒有住宿的預算,所以通常都是當天來回,然後把自己累得半死。可是現在不必了,因為他經營了好多度假村和休閒農場,甚至還有天然美容館、養生健身館、各種附設的特殊休閒館。他真的好棒,真的好了不起。

  「是嗎?」見她鬆開了雙臂,眯起水眸遠眺著遠方的海天一線,他不由得有些入迷,不解她為何會是如此矛盾的組合。她明明是貪圖他所能夠供予的物質享受,明明就是個貪圖高級物質生活的女人,為什麼她的神情可以恁地滿足?不過是個度假小屋罷了,她犯得著這般欣喜若狂嗎?

  連於靜和以往接近他的女人不大相同;以往他若是帶女伴到度假村,沒有一個女人會像她這麼好動的,更不可能頂著大太陽喊著要騎馬,要泡湯,要放風箏,要玩水……一般女人閃避陽光猶若躲避毒蛇猛獸,惟獨她,曬紅了皮膚卻依舊不以為意,甚至玩得益發瘋狂。倘若這是她的計謀,他也不得不大肆地誇獎她一番;她乍來的笑容,確實是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悸動。

  原本昨天就該回程了,但一想到她的笑,他就忍不住再緩一天,她在他的心底似乎有了某種程度的存在,原本是要將她逼離的詭計,對她而言卻起不了作用。

  「你想,下麵會有魚嗎?」她笑睇著他,纖指指著陽臺下頭的溪流。

  他的心頭猛地一震,看著她笑彎的水眸移不開眼。「嗯。」他怎麼會知道下頭有沒有魚呢?

  「怎麼了?」她的臉髒了嗎?

  見鬼了,他竟然入迷了。急忙移開眼,他淡淡地笑著,「沒事。要不要到下頭走走,順便去看看有沒有魚?」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是在哄小孩一樣。

  「好啊!」她忍不住跳了起來。

  雖說她也覺得自己的舉動有點太幼稚,但是她很開心,真的是很開心,所以才會忍不住。只是他呢?他只是應付她才帶她出遊,或者是他只是純粹為了公事而來,所以到了晚上也是各睡一房?算了、算了,早就說過不去想那些問題的。

  她習慣性地摟著他的手臂,想拉著他往房外走,卻突地聽到他身上的手機鈴聲大響,不由得停下腳步,看著他熟練地掏出手機。

  「喂?」不是說好了別吵他的嗎?

  (老大,我知道你發現是我打的電話一定會很不開心,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能替你做主的事我全都辦妥了,會打電話給你,自然是有我搞不定的事,所以說就是眼前有一樁事我實在沒辦法解決,所以才會逼不得已地撥電話給你。)不等晁央弦開罵,宋湛耒像是繞口令般的先把緣由說了一遍。

  「到底是什麼事?」晁央弦搖了搖頭。

  (自然是長流企業的千金啊!)歎了一口氣,在電話那頭,宋湛耒不禁又歎氣了,(唉,你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忘了這件事,雖說不是頂重要的,但是得由你自己決定,我是無法替你做主的,所以啦,倘若你真打算要和長流企業聯姻,記得把於靜原封不動地帶回來還我,你不要她,我可是巴望得很。)

  「這才是你打電話的主因吧!」啐,他到現在還不死心嗎?

  宋湛耒不說,他真的快把那一件事給忘了。和長流企業聯姻是個相當不錯的主意,倘若非得結婚不可,他自然得找一個對他幫助最大的集團,但是現在的他……

  (反正我已經把話帶到了,你儘快趕回來吧!今天趕不回來,至少要在明天回來,不然要是這一樁親事吹了,你可不要怪我。)話說到此,宋湛耒隨即收線。

  「怎麼了?」看他直盯著手機出神,連於靜不由得喚他。

  「沒事,我們走吧。」長流企業的事就暫且放在一邊吧,他現在正在度假,沒打算理那些繁瑣的事;不管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都得等他回去再說。

  ***

  「你睡了嗎?」緩緩地扭開房門的門把,意外晁央弦竟然沒有上鎖,連於靜輕輕地推開門,隨即在同樣擺設的客廳裏發現了他的蹤影。

  「有事?」晁央弦自一堆設計圖裏抬眼,疲憊的眸底閃爍著暗沉隱晦的光痕。她是打算來誘惑他的嗎?一身純白鏤空的睡衣,將她玲瓏的曲線展露無遺,而底下的白皙長腿更是教他心蕩神馳。

  她來的時間好得嚇人,或許他會因為她突地到來而改變初衷也說不定,至少他想要趕她走的念頭改變了,進而想要以另一種方式留下她。

  「我睡不著。」會不會太牽強了?

  廢話嘛,一個成熟的女人在三更半夜跑進一個成熟男人的房裏,難道會是想要聊天嗎?她已經儘量地把她的意圖表現出來了,只求他別不解風情。

  「嗯哼。」他挑眉輕笑,等著她在他的身旁坐下。

  「你還在忙嗎?」看起來好像挺忙的,「這是明天回公司要呈上會議的資料嗎?」氣氛太僵了,倘若不說點話,她會覺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停了。

  天曉得她要下這個決心需要多少勇氣?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一直遲遲不動手,雖說會吻她,但也僅止於此,讓她總覺得他似乎對她並不是那麼有興趣,也或者是說他可能真的不喜歡女人。

  以往她一直覺得不重要,可是近日來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她是愈來愈在意這些問題了,她也不知道原因,反正她就是在意嘛,想問清楚,卻又覺得不好開口。

  「或許哪天會用到也說不定。」他仍在猶豫自己到底該不該留下她。抬眼斜睨著她粉白的臉上還殘留著遭太陽狼吻的痕跡,淡淡地鋪上一層酡紅,他仿若鬼迷心竅似的抬手輕撫著她猶若嬰兒般細嫩的頰,「痛嗎?」

  「嗄?」她瞪大眼,動也不敢動地任由他粗糙的長指在她的臉上來回撫過。

  「你不知道半夜到男人房間裏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嗎?」他輕觸她面頰的手非但收不回來,反倒更加欲罷不能地直往下探索,而他也不打算遏止自己。

  「嗯!」她知道啊,她當然知道,要不然她幹嗎來呢?

  「但我卻不是一個隨便的人,我希望能夠和我接觸的女人訂下契約。」他輕輕地吻上她的唇,輕啄著她粉嫩的頰。

  「契約?」像是電又像是酒,她覺得酥麻的感覺快要讓她醉了。

  「我預計明年要結婚,所以……」他的手放肆地鑽進她的睡衣裏,以指尖輕輕撫著她柔膩似水的肌膚。

  「所以?」結婚?難道他……

  「我希望可以和你訂下某種契約,以確保我們之間的和平相處。」他的吻順著頸項往下滑,一步步地蠶食鯨吞。

  「那麼你……」難道她的夢想真的要實現了?老天當真如此眷顧她?

  他艱難地停止了掠奪,以深沉的魅眸睇著她半掩的醉眼,「倘若你要留在我的身邊,你就得當我的情婦。」

  「嗄?」她的心重重地抽痛了一下,醉意全消。

  「當然,我是不可能會虧待你的,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當然每個月也會給你一筆錢,而你就不用再到公司上班了。」他想過了,這麼一來不但可以將她留在身邊,又可以讓她離開公司,免得她一天到晚搞些讓他頭痛的事。這可是他經過了好幾天的考慮才決定的,要不依他以往的個性,他根本就不可能會這麼做;明知道她要的是物質享受,他卻還要愚蠢地雙手奉上,或許該說她成功了。

  她天天在他的身邊晃著,有意無意地引誘著他……至少此刻的他確實想要佔有她,甚至想要將她藏起來,不讓任何男人看見。

  「這……」跟她的想像不一樣,雖說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本質上卻是完全不同的。她不要一張短程車票,她要的是一張長期飯票,可以讓她用一輩子的,而不是賤賣身體換得的短程票。

  她以為他是想要娶她,以為他對她有意思,以為他……天啊,她怎麼會以為童話中的故事會降落在她身上?他非但不愛她,也不打算娶她,這不是她想要的!

  「怎麼了?」發覺她的異狀,他不由得眯起魅眸,「你接近我,為的不就是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上流社會的奢華嗎?」

  「我想……」她的心跳依舊急促,不是因為緊張和害羞,而是一種難喻的酸楚加上無處發洩的痛苦,「我累了,我想要回房間睡覺了。」

  原來他打一開始便看穿了她的用意,但是他卻不動聲色地看著她,仿若看笑話般注視著她,而她卻以為他是對她動情了,難怪他從來不會對她笑,難怪他總是拿著嫌惡的眼神看著她。她是很想要錢,很想要依靠一個男人,而依他的身價,當他的情婦所得到的附加價值或許可以讓她享用一輩子,但是她不想過那種生活,她才不要當個無名無分的人。

  而他這個渾蛋既然已有結婚的人選了,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非得要搞到現在才告訴她,簡直是浪費她的時間!

  確實是浪費她的時間,但是更教她難受的是心底那抹無法漠視的痛,仿若紮入骨髓般的痛楚,那是種如被宣判死亡般的絕望。

  「於靜?」他沒有阻止她,只是看她踉蹌地離開他的房間,他不懂她突地離開又是為了哪樁。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真是教他吃足了苦頭,到頭來卻依舊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她要的不就是物質上的享受嗎?他把話挑明瞭說,她還在同他拿什麼喬?

  莫名而來的空虛感和躁進的情欲,還有一抹突生的怒意,令他不由得一腳踢翻一桌子的資料,卻依舊甩不開那惱人的情緒。

  ***

  「誰啊?到底是誰?」連亞蓮披著睡衣趕忙沖下樓,不懂天才剛亮而已,怎麼會有人急促地按著門鈴,像是討債一般地找上門來。

  她一開門便見到哭得像個淚人兒般的連於靜,嚇得她連忙將她拉進門內。「發生什麼事了?」長這麼大,她可沒見過倔強的於靜哭得這麼慘過。

  「姐,我不要榮華富貴,我不要物質享受,我只要他的笑容,我只要他看著我笑,不要再用那種嫌惡的眼神看我。」連於靜哭倒在她的懷裏,淚水狂飆地滑落,卻依舊洗刷不掉她身上的痛。

  「於靜?」連亞蓮被她哭得毫無頭緒,卻突地想到,「你說的是晁央弦嗎?你不是和他一起去巡視各個休閒區嗎?為什麼你現在會在這裏?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於靜,你不要哭,光是哭我不懂發生了什麼事。」

  「姐,不一樣、不一樣。」她不敢睜開眼,怕一睜開眼便見到他嫌惡的眼神,可是閉上眼,腦中依舊是他似笑非笑的戲謔神情,化為利刃,砍殺著她。

  ***

  「她辭職了?」晁央弦自電腦螢幕上移開眼,睇著站在辦公桌前的宋湛耒。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還沒有問她為什麼突然失蹤,她倒是先提出辭呈了?

  「大概在五分鐘前,阿夢打來通知的。」宋湛耒挑起眉,微微俯身湊近他,「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我覺得他在生氣,而且是相當生氣,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反正八成就是為了於靜的事。」

  晁央弦微挑起眉,不動聲色地繼續敲打著鍵盤,等著存檔。「我不太懂他的意思,我根本沒對她做什麼事,況且打一開始是她自個兒來招惹我的,可不是我吃飽撐著找事做。」

  「我早跟你說過別太過分了,你偏不聽。」聳了聳肩,他也是愛莫能助,「反正待會兒阿夢來時,你再自個兒跟他解釋,不關我的事。」

  「不過是個女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他的眼依舊停留在螢幕上,雙手更是忙碌地敲打個不停,然而他的腦海裏閃現的不是算計不完的數字,而是她初到旅遊聖地時的嬌俏笑臉。

  「我聽阿夢說,她天才亮便跑到他家去,一進門就哭得死去活來,哭得亞蓮都發火了,所以阿夢也跟著發火。」宋湛耒好心地解釋。

  「她哭了?」他的手突地停下。不關他的事,真的不關他的事,他甚至還好心地想要收她為情婦,孰知她卻不領情地回家哭訴,她現在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

  「天曉得,我又沒有親眼看到,不過我可以想像她哭得有多傷心。」

  聽他這麼一說,才開始敲動的手又停了,晁央弦盯著螢幕,腦海裏翻飛的卻是她帶淚的眸。他沒見過她掉淚,但是他可以想像當倔強的她掉下淚時,是恁地傷悲。可是,他不記得自己有做了什麼讓她覺得難過的事才是,她到底是為誰哭泣?

  「聽阿夢說,她哭得眼睛很腫。」

  長指停在鍵盤上頭再也動不了,晁央弦再也無法將注意力集中在下一次的企劃案上頭。這一次的企劃案,是他根據她的喜好所擬定的,目前尚在評估的階段,但是他卻已經命人開始著手畫設計圖,進行土地購買,總想著待幾年後落成之日要讓她當第一個客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冒出這個念頭的,現在回想,八成是在她初到休閒農場時,不經意瞥見她粲笑得心無城府時吧!

  她笑得很甜、很真誠,又自然生動得讓他看不出破綻,遂他不認為她是偽裝的,不認為她曾經告訴過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假的。記得她提醒過他,即使工作再忙也得休息,但諷刺的是,他經營飯店業,涉足休閒遊樂事業,但是除了開幕剪綵,他卻從未去過自己經營的度假村。

  「不知道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哭得這麼難過。」宋湛耒沒察覺他的出神,逕自湊近他,「你認為呢?」

  晁央弦驀然回神,欲蓋彌彰地敲打著鍵盤,孰知卻敲錯了鍵,方才打進去尚未存檔的資料全在瞬間消失。她為什麼哭泣呢?

  該死!他的資料全都不見了,他應該要氣得暴跳如雷,然後再把宋湛耒趕出他的辦公室,還他一個安靜的空間,孰知他卻……「她現在在哪里?」

  「嗄?」

  「我問你她現在在哪兒?」他抬眼瞪著他。

  「應該還在阿夢家裏吧。喂!」宋湛耒不敢相信他就這樣甩掉重要的企劃案,頭也不回地往外沖,「搞什麼啊?」

  他可不是想幫他的,誰知道他……算了,就當他欠他一次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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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11:5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於靜,有人想見你,你還醒著嗎?」

  連於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陰暗的房裏出現兩抹逆光的身影,猜得出走在前頭的是堂姐連亞蓮,卻猜不出跟在後頭的人到底是誰。

  「姐。」她揉了揉腫脹的眼。

  「你們慢慢談,我先下去了。」連亞蓮輕聲地道,點亮了燈,隨即下樓。

  「姐?」乍來的刺眼亮光讓她眯起水眸,還沒來得及適應光線,就感覺到粗糙的指尖摩挲過她的頰,「誰?」

  「我有事要跟你談。」睇著她腫脹的眼,晁央弦的心狠狠地被鞭撻了下。

  連于靜尚未看清楚他是誰,一聽及那微啞帶磁性的嗓音,身體的反射神經立即繃起,突地往後躍,也不管後頭就是牆壁,眼看著就快要撞上,卻感覺自己背後的觸感像是一面肉牆。「放開我!」

  「這個時候你應該要先看看我被你撞得如何吧。」晁央弦整個人橫在她的身後,胸膛讓她撞得發疼,背部則因為她猛烈的撞擊力而隱隱作痛。

  「不關我的事,你走開、走開!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叫人了!」哭了一整晚,吼出來的聲音不再甜柔圓潤,反倒是帶著教他心疼的喑啞,「姐、姐夫,救命啊,救命啊。」

  「嘖!」晁央弦翻了翻白眼,隨即將她強壓在下,怒目瞪視著她,「你到底是在跟我拗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事非要你喊救命不可?」他什麼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了?見到他非但不歡迎他,甚至還要大喊救命。

  「走開啦!」睇著他近在眼前的放大特寫,淚水不由自主地再次狂飆。

  可惡,罵了他一整夜,為什麼現在一見到他,她的心仍是為他疼痛得無以復加?她怎麼會這麼沒志氣、這麼沒骨氣?

  「偏不!」她以為他很閑嗎?她以為他剛輸入的檔案全都不見是誰害的?「我有事要跟你說,說完我就走。」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難道他還要再說服她一次?「反正我是不可能當你的情婦,你別以為用區區小錢就可以買到我的身體,我告訴你,我連於靜是愛錢,是想要成為有錢人,但是我還不屑用這種手段!」

  「那如果換一換稱謂呢?」壓住她躁進不安的手腳,睇著她張牙舞爪的嘴臉,他不由得勾起笑。

  「稱謂?」那是什麼意思?

  「你可以不當情婦,當其他的。」

  「那還不是一樣!」幹嗎?難不成現在還有分大情婦、小情婦嗎?「我不要啦,走開!」

  「你不答應我,我們兩個就這樣耗著。」他貼近她的耳畔,以唇輕撫。

  他的碰觸像是帶著電流,令她渾身難以遏抑地打顫。「好啊,再耗下去,待會兒等我姐夫回來,你就知道了。」不要啦,她不要當情婦,她絕對不當情婦,她絕對不跟任何女人一起分享他。

  她很貪心的,倘若要,她就要全部,如果只有二分之一或者是三分之一,她寧可全盤放棄。

  「他回來又能怎樣?」嘖,他跟阿夢的交情又不是一天兩天。

  「你是強盜還是土匪啊?」天底下怎麼會有人像他這麼厚顏無恥?

  「我今天是來搶人的,所以應該算是強盜。」晁央弦煞有其事地想了下,「我今天來最主要是要跟你談事情,但是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還是要點頭。」

  「你到底是想怎樣?」她不要啦,死也不要!「你想要女人,那天和你見面的女人不就是現成的嗎?你想要男人,宋秘書長不也是現成的?不然你就快要結婚了,那個女人也可以供你發洩啊,不是嗎?」

  要她怎麼能夠忍受和其他女人分享他?更何況可能還有男人圍剿,光是聽到他那沒人性的契約就快要讓她氣到忘記呼吸,如果再聽他提一次,豈不是要讓她連心臟都一併忘記跳動?

  「你到底是在說什麼?這跟宋湛耒有什麼關係?」倘若她提到其他女人倒還有話說,但是提到宋湛耒他可是百思不得其解了,況且……「聽你這種說法,好像我是野獸一樣,只懂得發洩。」

  「不是嗎?反正你又不會愛人,男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我肯定你絕對不會喜歡女人。」倘若他喜歡女人的話,他就不會對她提出毫無人性的契約。

  「你……」他突然明白了,「我不喜歡男人。你不會傻得相信公司裏的傳言吧!」

  連於靜一愣。這算是否認那些流言嗎?「好,就算你真的不喜歡男人,可是你討厭女人是眾所周知的,報章雜誌上面也有提到,你否認不了吧!」

  「倒不如說我還沒找到喜歡的。」但是現在他已找到一個稍稍可以讓他心動的。

  「那你就慢慢找吧!」她倔強地別過臉去,不讓他看見在她眸底累積得快要決堤的淚水。

  「現在找到了。」他俯近她,不讓她再漠視他,「不知道她願不願意點頭和我從頭開始,你說,她會不會答應?」

  連於靜惡狠狠地瞪著他,「你問我做什麼?關我屁事?」連這種事也要問她嗎?

  「她的心地很善良,雖然不是千金小姐,脾氣也不是很好,個性也不太溫柔,雖然……」他想了想,發現她似乎真的沒什麼優點,那麼,她又是用哪一點讓他動情的?

  「對啦,我就是卑鄙,我就是下流,我接近你是因為我想要揭穿你的真面目,好作為把柄逼你娶我,好讓自己可以麻雀變鳳凰,可以讓自己享受上流社會的奢華,但是,至少我是真的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我就是愛上你了,所以,請你不要再到我的面前談論另一個女人,要不然我怕我會錯手殺了你再自殺!」她狂烈地吼著,硬忍在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決堤,沾濕了她熾熱發燙的頰。

  不要讓她丟臉,不要讓她顯得這麼懦弱,她是多麼不想承認自己是真的愛上他了,但是他偏要登門入室地讓她難堪。

  晁央弦微微一愣,不由得彎了唇。「既然是喜歡我的話,那你就應該要持續下去,中途放棄了多可惜?你知道跟在我的身邊,我不但可以給你你想要的生活,還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物質享受,不管是動產、不動產,或者是可以將你裝點得更美的珠寶首飾,或者是一張可以供你無限期使用的長期飯票。」

  「我不要!我說過了我不……」什麼?他剛才最後一句說了什麼?「你剛才說了什麼?」

  心動了?「我剛才說不但可以給你想要的生活,還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物質享受,不管是動產、不動產……」

  「最後一句啦!」她快要噴火了。

  晁央弦笑得益發勾魂,連魅眸都噙笑微彎。「一張可以供你無限期使用的長期飯票。」準備點頭了嗎?

  連於靜瞪大腫脹的眼。「真的嗎?」她擰皺了眉,努力地壓抑自己的情緒。

  她很怕自己又聽錯了,她很怕自己出現了幻聽,很怕自己自作多情,可是他的笑就在她的眼前展現,讓她即使被騙也甘願。

  「有沒有想要再附加上去的?」晁央弦笑得斂下長睫,在她微啟的唇上輕啄了一下,「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飯票可是最後的附加價值,除了這些,你還想要什麼?」

  她抬起粉嫩的手,觸向他笑彎的魅眸,「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我還要你的笑,我不准你老是用嫌惡的眼神看著我,我要你只要一見到我就露出笑容,就算笑不出來,你也不可以瞪我,不可以罵我,不可以不理我。」其實她要的很單純。

  「沒問題。」

  他拉住她的手吻了下,隨即輕輕地摟住她纖細的身子。

  「那……我還要你的白金卡。」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可不可以先讓她試試拿白金卡刷卡的滋味?

  「可以。」不過是個小問題。

  「那我可不可以要一座度假小屋?」哪天要是跟他吵架了,至少多了一處藏身之處。

  「然後呢?」他挑起眉直瞅著她。

  「你的企業。」

  他回答得那麼不假思索,她的膽子不禁大了起來。

  「連於靜。」

  倘若他現在要反悔的話,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他早該知道女人寵不得,她們是貪心又任性且容易恃寵而驕的美麗生物。

  「騙你的,我只要你愛我。」她突地笑出聲,明亮的眸底還有著淚水。

  晁央弦突地笑了,「那就要看你的努力了。」

  「你一定要娶我。」她在他頰上輕啄了下。

  只要他娶她,只要她踏進他的世界裏,他就再也甩不開她了,到時候他的一切不就等於是她的?

  「那要看你的表現。」

  他開始摩挲著她嬌嫩的軀體,想要延續那一日的熱情。

  連於靜笑彎了唇,輕推著他的胸膛,「我餓了。」

  「嗄?」

  「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我餓死了,身為我未來飯票的你,難道不應該先喂飽我的肚子嗎?」連於靜扁了扁嘴。

  晁央弦斂眼盯著她半晌,才認命地點了點頭,「走,我帶你去吃飯。」來日方長,他用不著急在這一刻。

  「耶!」

  她一把將他緊抱住,小臉硬是在他的肩頭上磨蹭著。

  她終於找到屬於她個人專屬的長期飯票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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