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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雲 -【超優飯票《優質飯票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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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12:2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夢雲 - 超優飯票《優質飯票之四》

她認定他們是前世被拆散的苦命鴛鴦
今生就算他變成乞丐、流氓她都堅定不移
什麼?他是企業總裁,那再好不過了!
雖然夢想嫁入豪門的拜金女到處都有
不過憑她的超厚臉皮、嚇人纏功
再加上幾個月來等米下鍋的零存款慘況
他想逃離她設下的婚姻圈套?門兒都沒有!

這小妞是不是小說看太多了?
不但滿口七世情緣的無聊夢話
還不顧他的反對把「好哥哥」、「親愛的」掛在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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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12:4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優質飯票

  這一季最熱門的話題人物、媒體新寵兒,大概非四位美夢成真的秘書少奶奶莫屬。她們成了千萬女人豔羨的物件,報章雜誌、電視媒體到處可見她們的消息,其中一家雜誌的報導甚至引起女性同胞極大的迴響——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四位秘書少奶奶,那麼「麻雀變鳳凰」是最恰當不過。她們把成為少奶奶當畢生職志,以「堅持信念,成就夢想」為行動力,終於牢牢抓住老闆的心,儼然是現代版的灰姑娘傳奇。

  羡慕、幻想這樣幸運的際遇是否會降臨在自己的身上嗎?想飛上枝頭的女性同胞眼睛可得照過來,根據票選有四位元被評為海島碩果僅存、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他們年紀輕輕便已錢權在握、活躍於國際,有型有款的外表、見識不凡的氣度,是為一等一的「優質飯票」——

  1.北村悠——冷戾狂霸、聚財高手,是「金格食品連鎖中心」的總裁。

  2.唐英麒——多金聰明、氣度非凡,是「威揚集團」的總裁。

  3.羅夷熳——倨傲不群、實施鐵腕政策,是「橋鋅企業集團」的總裁。

  4.晁央弦——華貴傲岸、才華洋溢,是「銳岩集團」的總裁。

  呵呵——有四個女人輸人不輸陣地不想讓那四位女秘書少奶奶專美于前,她們一致認為三高的男人已不吃香,新好男人又少了點味兒,她們決定要搶先機,征服獵捕這四位黃金單身漢。

  不過,這四個「追男仔」雖沖勁十足,卻不曉得她們的獵物有兩個共同厭惡的東西:討厭女人,最討厭愛慕虛榮的女人。她們仍絞盡腦汁地接近他們,以成就「坐擁金山、腳踏銀礦」的想望;至於能不能成功地讓他們拜倒在石榴裙下?她們早巳想好「撒網釣大魚」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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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12: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女秘書升格為老闆娘,電影《麻雀變鳳凰》在現實生活中上演了。

  在海島還有多少女人,能有這般幸運的際遇呢?

  根據最新的統計資料,目前海島碩果僅存的黃金單身漢只有四位。

  女人們加油嘍!只要你有幸巧遇圖片中所列的四位黃金單身漢,那享盡榮華富貴的好日子就離你不遠了。

  「好啊!說得好、說得妙、說得嘰裏呱啦叫!」趴在地上,一雙小腳蹺得足足有半天高的薛嫦藤,邊啃著手中的白土司,邊翻看自己從餐廳摸回來的雜誌,不時興奮得大喊大叫。

  「好羡慕喔!」她看著刊登在雜誌上的那位幸運女主角,恨不得自己就是她,那該有多好。

  不過不能成為她也無妨,至少她還有四個機會可以爭取的不是嗎?

  「對!趕緊看清楚雜誌上的照片,等將來有幸巧遇這四位貴公子時,我才能抓住機會好好表現一下,也許我會是下一個幸運的女主角也說不定。」這一想,薛嫦藤馬上迫不及待地翻看下一頁。

  這一看,她整個人都呆了。

  天啊!好俊、好帥、好酷、好有形的男人囑!

  本來薛嫦藤以為一般有錢人家的貴公子若非又老又醜,就是長得齜牙咧嘴一副凶樣,而今看了這四個男人之後,她原本的偏見已被擺在眼前的事實給推翻了。

  他們不老也不醜,更無一副齜牙咧嘴的凶樣,有的甚至還長得文質彬彬、英氣逼人,讓人看了真是不動心也難!

  「不管啦!誰教他們個個都長得那麼英俊瀟灑,害人家難以抉擇,倘若可以的話,我還真想四個全都要了呢!」

  為了滿足自己的貪念,薛嫦藤那顆異于常人的腦袋瓜子立即忙著忖度——哪個地方的法律可以容許一個女人嫁四個老公?

  突然,四張照片中的其中一張,吸引了薛嫦藤的視線,她張大眼睛直勾勾地瞪視照片中的那個人。

  看著他,薛嫦藤感覺他就像只翱翔於天際的飛鷹,孤獨倨傲,不容許任何人侵犯他的私人領域。

  他雖然已是成人模樣,卻像個失去母親疼愛與呵護的孩童一般,勾起了她對他的憐憫與疼惜。

  薛嫦藤的一顆心狠狠地被他給揪疼了。

  他仿佛是她前世的情人,他們因為某種殘酷的原因而被迫生死相離,今世她好不容易又見到了他。

  孟婆湯抹煞不了她對他的記憶,時間的腳步帶不走她對他永遠的依戀。

  他究竟是誰?為何會帶給她如此複雜的感受呢?

  仔細一看,薛嫦藤知道他的名字叫作羅夷熳,「橋鋅企業集團」的總裁,這個年近三十的男人,讓她忍不住想呵護疼惜,讓她心痛不已。

  「決定了!你羅夷熳就是我薛嫦藤的目標,這輩子就算死纏活賴,我也不放過你了。」

  ***

  ?啷一聲巨響——

  「莫言」餐廳的廚房,現下成為一個鴉雀都不敢隨便出聲的寂靜地帶。

  小廚、師傅、小妹、洗碗的歐巴桑,大夥幾都以同情的眼眸看著那個再次闖禍的「惹禍精薛嫦藤」。

  反觀薛嫦藤卻還不知死活地擺出一張笑臉,笑喀嘻地搔著頭說:「你們記得這是我這個月打破的第幾個盤子嗎?」

  眾人一聽,差點雙腳打結滑倒於廚房的地板上。

  身為廚房總監兼任總廚的山東大伯「高個兒」立即發出憤怒的咆哮:「你還敢問!你這個專門闖禍的惹禍精,立即給俺滾出廚房去,俺這裏不歡迎你。」

  「嗄?高大哥、高哥哥、高帥哥,你叫俺出去,俺要到哪兒才比較不會惹禍呢?」

  商專畢業的薛嫦藤是以應徵會計的職位進入這家餐廳的,就因老是記錯賬、找錯錢,才被人降格成為小妹。

  哪知成為小妹之後的薛嫦藤還是老犯錯,不是打破盤子就是弄髒客人的衣服,要不就是記錯客人所點的東西,更糟的是她連走路也會滑倒,還把手上端的湯或菜全倒在客人身上。

  就因此,老闆大人才將她貶到廚房這個偏遠地帶,以維護莫言餐廳高貴不貴的好形象。

  薛嫦藤被貶到廚房之後,老闆的耳根子是清淨了許多,也少有發怒的機會,只是如此一來就可憐了這位山東大廚高個兒。

  不用懷疑,這位偉大的山東大廚,他的大名就是姓高名個兒,如何?這名字很好記對不對?

  當然高個兒讓人印象深刻的不只是他的大名,還有他那副無人能比的大嗓門、火爆脾氣以及他那堪稱完美的好廚藝。

  「不用撒嬌,這次你就算說俺是英俊無比的潘安,俺也不會心軟,更不可能輕易饒恕你的過錯。滾!哪邊涼快你哪邊去,少在這裏礙俺,的眼。」

  慘了!看高個兒那副氣呼呼的模樣,薛嫦藤心中還真有幾分害怕,更不敢再去纏著他不放。

  可是老闆大人有吩咐,這次她若連廚房都待不下去,那惟一的法子就是回家吃自己;真要這樣的話,她可就慘啦!

  「高帥哥,不要啦!求求您同情、同情一下俺,俺自小就沒了父母,就只有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阿嬤,倘若俺失去了這份工作,那、那、那您教俺怎麼幫我家那個老阿嬤養老啊?」

  「不用多說,今天我高個兒非得把你這妖孽趕出我的地盤不可,就算你真能請出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七八十歲的老阿嬤來說情,也是無用的啦!」

  為了免除無窮的後患,這次高個兒當真是鐵了心,說什麼也不再容忍這名女妖孽了。

  什麼?他竟然說她是個妖孽!

  可惡,士可殺,不可辱,這口氣薛嫦藤怎麼也吞不下去,小手一抹,她那張原本還淚濕的臉上,馬上出現一副怨懟的神情,開口便想大罵那高個兒。

  然而形勢比人強,現在還不到翻臉的時候,她只好忍住氣軟聲哀求:「高伯伯,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就好,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敢啦!」

  她知道自己很沒志氣,明明想好好訓一頓那敢稱她為妖孽的高個兒,哪知口一開,她還是膽怯地把所有的不滿吞了回去,再次厚顏懇求他再給她一個機會。

  嗚,她真的、真的是太沒志氣了啦!

  「噦嗦!」最討厭跟人家討價還價的高個兒,已經懶得再陪那厚顏無恥的薛嫦藤多說什麼廢話,乾脆把拿在手中的鍋鏟一丟,大步走向她,一把揪住她的後領拎住她,再幾個大步拉開廚房門,狠狠地把她給丟了出去。

  「你自生自滅去吧!」

  ***

  「痛死我了啦!」好狠的山東大伯,他怎可以這樣虐待她這堪稱天下第一的可愛女子呢?

  站起身子,薛嫦藤揉揉那疼得不能再疼的小屁股,正打算好好替自己出口氣,大罵一頓之時——

  「你好像又被高總廚給開除了吧?」不輕不重的聲音突然在薛嫦藤的身後響起,當場嚇得她吞下差點出口的精彩罵詞。

  說巧還真是巧!沒想到老闆大人竟選在這恰當得不能再恰當的時機出現在她的面前,雙手抱胸,銳眼微眯,就等著聽聽她的說法。

  呵呵!這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嗎?「老闆大人您好!」

  「好,我當然好。」同樣的語氣、同樣的姿勢、同樣的眼神,那位偉大的老闆大人看眼前這惹禍精還真是越看心越煩,「若能把你趕出我這家餐廳的話,我想我會更好。」

  「老闆大人,別這樣啦!我和您本是同根生,相煎又何必太急,對不對啊?」

  他可是她最後的一個希望,說什麼薛嫦藤也得死皮賴臉地巴著他不放才成。

  「我記得我好像沒有你這種妹妹吧?」想跟他套交情?這小妮子簡直就是在做白日夢。

  「老闆大人難道不曾聽過‘四海之內皆兄弟’這句千古名言嗎?」裝迷糊、套交情的功夫可是她這個妖孽……錯了,應該說是她這個天下最,最可愛的女人最最會的伎倆呢!

  「所以……」

  「所以我和您也算是兄妹對不對?既然算是兄妹,您又何必擺出那樣的姿勢、那樣的臉色;看我這狼狽萬分的模樣,您就當是同情我,再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好嗎?」

  一臉的諂媚,使得薛嫦藤看起來就像滿清時代那個服侍慈禧太后的小李子般討人厭。

  惟一可惜的是她不姓李,要不老闆大人還真想叫她一聲「小李子」呢!

  「如果我的回答是不好,那你又想怎麼辦?」

  「什麼好不好?」臉皮比任何銅牆鐵壁都還要來得厚的薛嫦藤惟一能做的就是裝傻,要不然她還能怎麼做?

  「不管你如何裝傻扮無辜都已經沒用了。」決定要剷除這禍害的老闆大人,已不再被她那傻傻的模樣所騙,「我記得我曾經說過,倘若連廚房的高大廚都容忍不了你的話,那你唯一能走的一條路就是回、家、吃、自、己。這是你這個月的薪水,扣除被你打破的那些碗筷已經所剩無幾了,望你好自為之,再見。」

  可憐的薛嫦藤當真就這麼被老闆大人給踢出去了。

  她的淚水停不了,有苦也無處訴,只能仰頭望著穹蒼,默問自己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上天為何要如此待她?

  這一切就這麼恰巧被一雙盈滿興味的眼眸給瞧見了,他暗忖:也許這厚顏無恥、笑話百出的女人,能做到他努力多年也做不到的事情也說不定。

  想到此,他隨即伸手招來侍者,表示要買單。

  付完賬之後,他便急急地趕出去,想要再好好觀察那個有趣的女人。

  ***

  「好冷、好冷,怎麼辦?現在我到底該怎麼回去才好呢?」被炒了魷魚的薛嫦藤沮喪地走在街上,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今天竟然會這麼倒楣。

  工作丟了不說,還碰上這場午後雷陣雨,這下她就算想回家也困難重重。

  當然啦!她是可以靠餐廳老闆發給她的薪水搭個公車,或者叫部計程車回家去,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薪水被這邊扣一扣、那邊減一減的結果;居然剩不到兩千塊錢。

  這些錢連繳這個月的房租都不夠,更何況是搭車回家這般奢侈的事情。

  被雨淋得一身濕的她,彎著身子蜷縮在別人屋簷下的走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心想這些路人有沒有跟她同樣的煩惱呢?

  哼!一定沒有的啦!

  她薛嫦藤就不相信這世上會有跟她一樣倒楣的人。

  這一切該怪誰呢?怪自己的時運不濟;怪自己出生的時辰不好,還是怪自己老是闖禍?才會被人謔稱為「惹禍精」、「小妖孽」、「厚顏無恥的女人」。

  唉!算了!既然都已經是一身濕,乾脆把自己弄得更濕一點算了,就這麼走回去吧!

  至少回家之後,她還可以洗個熱水澡,泡碗熱騰騰的面安撫早已餓得咕嚕嚕直叫的肚子。

  這一想,薛嫦藤當真走出屋簷,用不疾不徐的腳步緩緩向雨中走去,享受讓雨水琳在身上的樂趣。

  正當她淋得正高興時,突然身邊停了輛看起來很豪華高貴的車子,接著從車子裏頭走出一位年紀不是很大的「叔叔」。

  看那位叔叔級的人往自己的方向逼近,薛嫦藤心想他可能是要問路,總之就是需要她的幫助吧!

  既然如此的話,那她是否應該……嘿嘿,乘機敲他一筆呢?

  「你什麼也不要說,我先跟你講精楚。」看那位元叔叔的目標果真是自己,薛嫦藤乘機揩油的心意更加堅定,「你若是要向我問路的話,酌收費用五百塊錢,至於其他的則視情況而定。好,現在你可以說話了。」

  看這小妮子開口閉口全是錢,他都還未表明來意,她就急著先講好條件,一點也無靦腆羞愧之色,真不像一般女孩子。「你很愛錢,對不對?」

  薛嫦藤瞪了他一眼,也不跟他客套了。「只要是人,我相信都會愛上‘錢’這種現實又好用的東西。」惟一的差別就是敢說與不敢說,敢表明與不敢表明。

  她愛錢愛得天經地義、光明正大,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知曉她對錢的重視。

  看她說得那麼理直氣壯,一點矯揉造作的樣子都沒有,他更是想深入瞭解她。

  「倘若我要求的服務是——你跟我一起上賓館,這交易你願不願答應?」

  「上賓館?」一聽到這三個字,薛嫦藤的臉馬上拉了下來,用十足鄙夷的眼光直瞅著那看起來好像很正派,心思卻邪惡得不能再邪惡的大混蛋。

  「很抱歉,我雖然愛錢,可也懂得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大道理。當然啦!我並非看不起那些以出賣自己靈肉維生的可憐妓女,只是我薛嫦藤應該還不致落魄到那種程度。」

  她頓了頓,念頭一轉又開口道:「這樣好了!我幫你介紹一些地方滿足你的需要,你就意思意思給我一點賞金就好,這樣的交易你認為如何?可行嗎?」

  聽完她的這席話之後,他對她算是滿章了。

  既然滿意,那所有的計畫便可以開始進行。

  他從自己的皮夾裏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你先看一下這張名片,等你看完了之後,我們再來談後續的細節問題。」

  看名片做什麼?薛嫦藤用懷疑的眼光看了那位英名其妙的叔叔一眼,這才低下頭仔細審閱手中的名片。

  一看,薛嫦藤的嘴張得有一顆橘子那麼大,「你竟然是橋鋅企業集團的總經理!」

  天啊!這、這總經理找上她到底所為何事?這點她可得問個清楚才成。

  「你找我有事?」

  「是有事,而且還是件非常重要的大事,你若能信任我的話,讓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好好地談談?」

  「好啊!」薛嫦藤回答得乾脆爽快,動作更是俐落得嚇人,才一眨眼她已直接鑽入那輛看起來高貴且昂貴的轎車,也不管自己的一身濕是不是會惹人嫌,就等著他開車上路。

  看這有趣的女人表現得如此急切,又對他的話毫不表示任何懷疑,甄雅南還真有幾分錯愕。

  不過……管他的!反正他看上的是這女人不同凡響的超厚臉皮與那高超的纏人絕技,其他的他全都可以不必在乎。

  他的目標就是打破那人的心防,讓他開始懂得什麼叫做「愛」。

  愛人與被愛這兩樣都是不可或缺的人生樂趣,甄雅南真心希望他也能享受「愛」給予人的幸福感。

  要不,他的人生就當真要空白一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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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13: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什麼?」

  跟一個認識不到一個鐘頭的男人跑到旅社開房間,換下濕衣服、裹著一件睡袍的薛嫦藤忍不住發出尖叫,她簡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竟然會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變得這麼好。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接近你公司的總裁,幫他找回喜、怒、哀、樂的感覺以及愛人與被愛的情緒與心情是嗎?」這麼「好康的代志」,真有可能發生嗎?

  「沒錯!我的意思就是這樣,你確實沒有聽錯。」看她那副不敢置信的神情,甄雅南更加努力強調。

  愣了一會兒,薛嫦藤遭:「來,把你的手借我一下。」

  聽這小妮子提出這樣的要求,甄雅南有點疑惑,不過他還是乖乖地照著她的要求去做。

  看到那只比自己足足大上一倍的手掌,薛嫦藤毫不客氣地在上面用力一掐。

  甄雅南忍不住大叫一聲:「好痛,你瘋了是不是?幹嗎隨便掐我的手?」可惡!早知道她要做的是這種事,他說什麼也不肯出借自己的手。

  「你會痛,那就代表現在的我並非處於夢境之中噦!」薛嫦藤一臉茫然的喃喃說著,「你當真要把我安排在你身邊當你的秘書小妹,然後再借由這層關係,把我介紹給你公司的總裁?」

  橋鋅企業集團的總裁,她記得他的大名是,羅夷熳,一個擁有一雙比任何人都要孤獨寂寞的眼睛的人,一個讓她看了會忍不住心疼的奇怪男人。

  接近他,是薛嫦藤這陣子的第一志願,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幸運之神竟然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

  「對了!先說清楚,你要我接近你集團總裁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除了方才你所說的那些理由之外,你真正想得到的是什麼?」他家的財富,還是他個人的地位?也許他對他根本不存任何好心。

  「不用如此多疑。你放心,我對那個人絕對沒有任何的惡意,我惟一希望的就是幫他找回過往那個開朗的他。」甄雅南從自己的皮夾內抽出一張照片遞給她,「這張照片你拿去瞧瞧。」

  薛嫦藤接過來低頭一看,「天啊!這照片上的羅夷熳跟我在雜誌上所看到的他,簡直就是兩個不同的人嘛!」

  若非他們有一模二樣的五官,她還真認不出這笑得如此開朗的男孩,就是雜誌上那個看起來很孤獨、很寂寞、很乏人疼愛憐憫的男人呢!

  「為什麼?難道現在的他很不快樂嗎?」這點,薛嫦藤可好奇了。

  「現在的他確實一點也不快樂。至於原因,就得憑你自己的能力去找,我是絕對不會透露半點資訊給你的。」他頓了一下,問她,現在你的決定如何?要接,還是不接?」

  「當然要接!」接下這件任務,是她真心所願,不過有些話薛嫦藤還是認為先說清楚比較好,「不過在此之前,有件事我必須先告訴你,那就是我接近羅夷熳的目的可不只是為了你,同時也是為了成全我的野心,這點我不怕任何人知曉,包括這件事情的男主角在內喔!」

  ***

  橋鋅企業集團的辦公大樓,就位於這城市中最繁華的地段。

  此企業集團所涉及的行業之廣可說是包羅萬象,不管是交通、保險、服飾、化妝品、餐飲,甚至是銀行方面的業務以及最新科技的電子零件,它都佔有一席之地。

  自從前總裁退休之後,他的缺位就在眾多股東的支持聲中,由前總裁之子也就是羅夷熳接下。

  說起羅夷熳這位總裁,在公事方面眾多員工必定豎起大拇指稱他一聲「好」,但若論起他個人的脾性與私底下對人的態度,負面的評價可比正面的評價多許多。

  他為人冷酷無情,對任何人皆如此,只要有人犯了不該犯的錯,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小錯,他也絕不寬待。

  更可怕的是,他向來以討厭女人出了名,尤其是那些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人,他更是厭惡得連看都不看,直接把她踢出自己的視線之外,十分乾淨俐落。此舉的確讓許多人百思不解。

  他本人的理由是,在他手底下的工作人員,絕不容許有這種只想投機取巧、見縫插針,而不想憑勞力賺錢的女人。

  因此可想而知,就算他人長得有多俊俏,儀錶有多出眾,談吐有多麼不俗,也沒女人敢覬覦他;即使私底下對他存有愛慕之心,她們也只能擱在心裏頭,不敢明白地表現出來。

  不過就在今天,出現了一個非常特殊的情況,橋鋅企業集團的總經理親自帶進來一位女子,準備引薦給總裁大人。

  沒有敲門的動作,也無任何的知會,他就這麼理所當然地打開總裁辦公室的大門。

  對這種事,羅夷熳早已習以為常,也知道全公司上下也只有總經理有這個膽;敢做這種事情。

  不過今天倒是有人有意見了。

  只聽見一個女人用一種非常不可思議的聲調大喊:「哇!老甄,我瞧你年紀都已經一大把了,怎麼連這最基本的禮貌也不懂?」

  一聽這聲音,本來還埋首檔裏的羅夷熳忍不住抬起頭來往門的方向一瞟,意外地瞥見一對慧黠靈活的乾淨眸子。

  「這女人是誰?你為何把她帶到我這裏來?」

  她那雙眸子雖然給羅夷熳不小的震撼,不過當他想起「女人是最善於說謊的動物」這句話時,他的驚詫少了,只有滿腔對女人的鄙視與不滿。

  正當甄雅南打算介紹一下自己身邊這位可愛的小姐時,誰知她竟搶先開口。

  「你整個人都被冰霜給蓋滿了,好可憐喔!你這樣不感覺冷嗎?」

  這是什麼話?一個人若真被冰霜給蓋滿,還活得下去嗎?在場莫說甄雅南有這樣的想法,連羅夷熳也心生疑竇,忍不住多看那女人幾眼。

  他感覺自己在這女人的面前就像是赤裸著身體一般,仿佛讓她看見的不只是自己的外表,連心裏頭那層厚厚的牆也讓她的目光穿透,以致他心底的秘密都被她探究得清清楚楚。

  他絕不容許這樣的女人存在于他的世界之中。

  「雅南,我不管你今天帶這女孩來此是為了什麼目的,總歸一句話,我要她立刻、馬上給我滾出橋鋅的大門。」

  「夷熳,我……」

  伺樣不給人說話的機會,薛嫦藤再次搶了自己頂頭上司的發言權。

  「為什麼你要我離開?難道你就像只縮頭烏龜,無法忍受別人在你面前把話說得過於坦白是嗎?」

  「哼!你才第一次看到我,憑什麼在我面前說出如此大言不慚的鬼話?」更可惡的是她竟然敢說他是只縮頭烏龜,他聽了更添幾分厭惡。

  「錯!我不止見你一次,這幾天以來我天天都在看你,只是你看不到我而已。我有一句非常老實的話想先告訴你,那就是這輩子我已經打定主意要賴著你了,不管你怎麼羞辱我,也不管你怎麼瞧不起我,更不管你用什麼卑劣的手段想趕我走,告訴你,那些全都無用。

  看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地唇槍舌劍起來,甄雅南乾脆雙手抱胸來個隔山觀虎鬥,就看這兩個勢均力敵的對手會怎麼啃噬對方,修敗的又會是誰?

  「賴著我?哈哈哈!我還以為你為人有多誠實、有多清高,原來你也不過是那芸芸眾生中的一位,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蠢烏鴉。」

  「烏鴉?」蹙緊黛眉,薛嫦藤還真有模有樣地仔細斟酌這最新獲得的封號,

  「嗯,我倒是第一次聽人如此罵我,很新鮮也很好玩。這樣好了!為了答謝總裁大人的抬愛,我身上剛好帶有一份禮物,就把它送給你。」

  話落,她也不管人家接不接受,直接走向他,拉起他的手硬把那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塞人他的大掌之中。

  「好好愛惜那份禮物喱!」給了總裁大人最後一個叮嚀之後,薛嫦藤不再多說,直接扯著自己頂頭上司的手,輕聲說道:「趕快閃人,不閃的是傻瓜一個。」

  被她這一說,甄雅南還能不趕緊溜之大吉;嗎?就算他心裏真的對那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懷有滿腹的好奇,也不敢再多逗留,就怕當真成了她口中所說的那個傻瓜。

  兩人迫不及待閃出總裁辦公室的大門,才

  剛把門合上,就聽到裏頭傳來一聲怒吼——

  「甄雅南,你若不馬上把那個可惡的女人趕走,我會不惜一切拿你開刀。

  哇!這句話還真是嚇死人了。

  薛嫦藤害怕得撫了撫胸口,還調皮地伸了伸舌頭。

  看她擺出這樣的表情,甄雅南壓抑不了滿腹的好奇心趕緊問她:「告訴我,你在那個盒子裏頭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進去?,,

  「金龜子啊!」她得意地說。

  她的意思就是在告訴羅夷熳,她不只打定主意要賴著他不走,甚至已然把他列為最佳金龜婿。

  「如何?我這一物二用的法子不錯吧!」

  聽這小妮子說送羅夷熳的第一份見面禮乃是一隻金龜子,就夠甄雅南目瞪口呆了,再聽她說什麼一物二用,他再也忍不住地開口大笑。

  「哈哈哈!真有你的,真有你的。只是……」談到這個,甄雅南的臉色不由得一沉,「你往後的日子就難過了,這點你可有心理準備?」

  「放心!」一點也不知事態嚴重的薛嫦藤,非常豪邁地拍拍甄雅南的肩膀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薛嫦藤也不是讓人欺負的小角色,你家總裁若真想折騰我,除了起碼要有三兩三的功夫之外,還要有很多很多的時間陪我一起耗,你想這些條件他有嗎?」

  「沒有。」

  第一點甄雅南不予置評,這第二點嘛!他可是有十足十的把握,相信羅夷熳那個人絕對不會捨得把自己的時間花在女人的身上。

  也是因為如此,若要這對男女擦出什麼樣的火花出來,惟一冀望的就是這特殊又古怪的小妮子能使出絕招了。

  ***

  從那次之後,甄雅南怕薛嫦藤「死得太快」,所以一直不讓她單獨上十二樓的總裁辦公室。

  這一來,兩人見面的機會也就少了,不過偶爾碰面倒是經常會有的事情。

  就如現在這般,准八點半踏入公司大門的薛嫦藤一看電梯門就要關了,她趕緊大喝一聲:「稍等一下。」然後便身手俐落地搶在零點零一秒的時間裏頭,硬是擠入差點合上門的電梯之中。

  她正想向那位雖幫不上她什麼忙,卻也讓她滑壘成功的英雄好漢道聲謝謝,豈知抬頭一看,竟是那個向來以鼻孔看她的總裁大人。

  這情況到底該說幸運,還是不幸呢?

  「呵呵!總裁大人真巧嚏!沒想到我們竟然又見面了。」知道自己得不到他的善意回應,薛嫦藤就是不肯放棄,每見他一次就跟他打一聲招呼,管他應聲還是不應聲。

  現在都已經快八點半了,還稱之為早?這女人難道不知橋鋅企業集團的所有員工都必須趕在八點十五分之前進入公司的嗎?羅夷熳滿心不悅,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也就因為她老是遲到,她與他才會老是碰在一起。這情況對羅夷熳來說,簡直就是不可原諒。

  若非自己的好友兼集團的總經理甄雅南堅持要用這個臭女人的話,他早就一腳把她給踢出自己的「管、區」,也省得他越看她心就越煩。

  「哈嘍!有人在嗎?請問夷熳哥哥到底在不在?在的話請回應一聲,好嗎?」

  才剛回過神來的羅夷熳,、首先聞到的就是一股從這女人身上傳來的體香,跟著又看到一隻小小的柔荑猛在自己的眼前搖晃,還聽到一句什麼哥哥……

  「是誰允許你喊我夷熳哥哥的?」

  「咦?不就是你嗎?」薛嫦藤根本無懼羅夷熳滿臉的怒意,還擺出一副容不得他抵賴的正義表情繼續說,「剛剛我說老是叫你總裁大人、總裁大人的;未免也太生疏了點,乾脆就給我個方便,讓我改口喊你一聲夷熳哥哥,你沒開口說好也沒開口說不好,一般正常情況,這就叫作默許。所以,我當然就要稱呼你一聲夷熳哥哥啦!」

  「不許!我絕對不允許你叫我夷熳哥哥,知道嗎?」他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說給她聽。

  「夷熳哥哥你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喔!不是有個成語是這麼說的……哦、對了!朝令夕改。不過現在才早上而已,晚上又還沒有到,前後算算也不過五分鐘不到的時間,我看這句話應該改成‘五分前令五分後改’。你想這樣的成語適不適合你呢?夷熳哥哥。」

  「你這女人當……」羅夷熳說到這裏,沒想到電梯正好選在這時到達,以致「當」聲響起。

  「哇!已經到十一樓了,我上班也快遲到了。夷熳哥哥,今天我們的談話就到此為止,中午我等你一起用餐,有話我們中午再聊,BYE!」

  話一說完,薛嫦藤也不管他心裏怎麼想,臉色如何的難看,就這麼瀟灑地揮揮手,不帶走他任何的情緒,乖乖地打卡上班去也。

  獨留於電梯中的他,氣得滿面怒容、雙拳緊握,恨不得能親手掐死那厚顏無恥的蠢女人。

  可惡!他明明就很討厭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為何蒼天老是喜歡與他作對,專門安排這種女人徘徊在他的身邊流連不去。

  可惡!

  ***

  十二點正,正好是橋鋅企業集團中午午休的時間。

  一聽到休息鈴聲響起,薛嫦藤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收拾自己辦公桌上的所有東西,想當第一個到餐廳用餐的客人。

  哪知天公不作美,硬是有個不懂情趣、不知好歹的壞上司叫住了她。

  「嫦藤,你這麼急,想上哪兒啊?」

  「廢話!除了地下室的餐廳之外,你想我還會想去哪里?」

  吃飯皇帝大,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也別想擋住食物對她的誘惑。

  「我聽一些員工說,你中午跟我們總裁有約是嗎?」

  公司就像個小小的菜市場一般,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很難瞞過眾人的耳目;比如薛嫦藤與羅夷熳在電梯裏發生的那段,早就在各部門間傳得沸沸揚揚了。

  「哇!老甄,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佩服、佩服。」

  不是薛嫦藤的膽子比他人大,一點也不把甄雅南擱在自己的心上,而是她看准了他想利用她來解開羅夷熳的心結,因此她才會老是跟他沒大沒小;兩個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就像一對感情深厚的男女朋友,只是這個男女朋友的前面要加個「普通」就是了。

  「那你是否需要我幫你提供一下總裁大人哪樣東西不吃、哪樣東西特別喜歡吃的資料呢?」

  既然有心要撮合這對,甄雅南當然是傾盡全力,不達目的是絕不甘休。

  攢攢眉頭,薛嫦藤搖著頭說:「不要!一個大男人怎能偏食?這樣可是會營養不良的,他就算不喜歡吃那樣東西,我也要逼他吃下去,否則就別怪我用強灌的方式喂他吃飯了。」

  這就是她的性子,只要她認定是對的事情,她就算是拋頭顱、灑熱血也非得完成它不可。

  「哇塞!這麼霸道!」這下可有好戲可瞧了,甄雅南暗忖自己是否該參與這頓午餐。

  「你最好是別跟著一起過來。」不用他直接開口問,單從他現在那副等著看好戲的調侃神情,她也能知曉他現在到底在打些什麼主意,「告訴你,戲雖然好看,可也得要有那個命才能看得到,你若當真不怕死的話,嘿嘿!我倒是挺歡迎你來承擔這‘炮灰’的角色。」

  「炮灰?」這下甄雅南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說要參加了,「看來,現在的你只需要我的祝福。我在此誠心誠意地祝福你,希望你還有那個命回來上下午的班喔!要不,我可能得上十二樓去為你收屍也說不定。」

  「呸呸呸!烏鴉嘴,什麼叫作收屍?我告訴你,以我薛嫦藤的功力,絕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不相信你就等著瞧吧!」

  一句話又掀起了另一場戰端,至於誰勝誰敗,還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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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13: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提著從餐廳裏頭買來的兩個大餐盒裝的午餐,薛嫦藤學起甄雅南那不敲門的習性,直接闖入總裁的辦公室。

  工作狂就是工作狂,現在都已經快十二點半了,他還在埋頭苦幹,做給誰看?他的事業心未免太重了。

  「用餐嘍!」薛嫦藤不管他肯不肯吃,總之這是她對他的心意,他說什麼也得接受,要不她可真要當場跟他翻臉了。

  他依舊頭埋得低低的,連甩也不甩她。

  他深知對這種煩死人的女人,最好的應付方式就是來個相應不理,管她高興或者不高興。

  況且他的肚皮問題是他自己的事情,容不得任何人來干涉他。

  好哇!竟然敢不理人!贍他根本懶得看自己一眼的行徑,薛嫦藤乾脆端起架式,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搶走他撂放在桌上的公文。

  一份被搶無妨,他再看一份就是。

  他又拿出另外一份繼續看,薛嫦藤不放棄地再搶一次。

  這一來一往、搶來搶去的結果,羅夷熳整張辦公桌被「收拾」得空蕩蕩的什麼也不剩,這下他再不想理她也不行了。

  羅夷熳冷著一張臉,開口道:「把所有的東西全部還我。」

  「是的,總裁。」

  說話的人答得順溜,聽的人可是滿腹疑問,他怎麼也不相信她會是個肯乖乖聽話的女人。

  果然另有文章。

  「不過呢!夷熳哥哥,你要工作之前總得先喂飽自己的肚子不是嗎?這樣工作起來才會更有效率。中國有句諺語說‘人是鐵、飯是鋼’,沒有鋼來煉製,人再怎麼厲害終歸還是塊廢鐵罷了,因此我建議你還是先用餐要緊。」

  薛嫦藤邊說還邊把自己提來的餐盒打開,擺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頭,一股食物的香味就這麼飄向那早已饑腸轆轆卻又死愛面子的男人鼻中。

  摸摸肚皮,羅夷熳感覺自己還真有幾分餓了。

  「好吧!反正我也餓了,就順便用餐也好。」

  然而他依舊不忘再叮囑一句,「切記!我這頓飯可不是因你而吃的,而是我這空蕩蕩的肚子確實有這需要,所以我才勉為其難地配合你一下,懂了嗎?」

  「懂了、懂了。」歎一口氣,薛嫦藤暗自想著,這個男人真像只鴨子一般,即使全身細胞都死光光了,也還剩下那張嘴硬得像塊石頭一般。看來他愛面子的程度還真是無可救藥啦!

  在進食的時候,薛嫦藤驚訝地發現甄雅南所說的話一點也不假。

  他挑食的習慣,簡直已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什麼蔥、紅蘿蔔、豆腐、甚至於雞肉他都不吃,這樣下去怎麼成?

  「夷熳哥哥,你來吃吃看,這肉很好吃喔!」

  本來是面無表情的羅夷熳,一看清楚那女人夾在筷子上頭的竟是一塊雞肉時,他馬上一臉嫌惡地,避開了她。

  「我不吃雞肉,要吃你你自己吃。」

  「當真不吃?」這是她給他的最後機會,他若真的不吃,她保證自己絕對有法子可以對付他。

  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吃就是不吃,哪有什麼當真不當真的?「毫不妥協的固執個性,清楚地顯現在他臉上。

  「太好了!夷熳哥哥,感謝你給我這難得的好機會。」

  話說完,薛嫦藤也不是強求他吃,反倒把那口雞肉往自己的嘴巴裏送,然後緩緩地咀嚼,直到確定已經把它給咬爛了。

  突然,她的纖手伸向前拖往他的頭,趁他未回神之際,紅唇再往他的豐唇屍一鎖,用舌頭把已經嚼爛的雞肉送入他的口中,然後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他。

  「如何?這雞肉的味道不錯吧!裏面有我的口水,還加上我的唇香,味道很棒對不對?」

  「你……」面對她這意外之舉,羅夷熳真不知自己該怎麼反應才好,口一張就想把口中的雞肉給吐掉。

  「沒關係、沒關係,夷熳哥哥若真想吐出那塊雞肉就儘管吐!反正我這邊的雞肉還剩下好幾塊,頂多我再犧牲一點,繼續用同樣的方式喂你不就得了。」

  說到此,薛嫦藤的雙眼咕嚕嚕地一溜,那模樣足以讓人打個寒顫,禁不住想著她還會有什麼鬼主意,或者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

  「我會以為你非常喜歡這種方式,所以才故意製造機會給我。」

  被她這一說,羅夷熳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再想起她方才那大膽無恥的行徑,他決定趕快把那口雞肉給吞下肚子裏去。

  這一來不就可以少掉許多麻煩了嗎?

  「哇!夷熳哥哥好厲害喔!都敢吃雞肉了,真令人刮目相看哪!」

  她把他吹捧得好像他做了一件多了不得的事一般,簡直就像在哄騙——個不聽話的小孩,讓人更加惱火。

  「來,除了雞肉之外,這些蔥蛋你也得多吃幾口。」

  「我……」

  「嗯!難道說夷熳哥哥還希望我用剛剛的法子喂你吃這些蔥蛋嗎?」她滿臉邪惡,一副躍躍欲試的急迫樣子。

  看她擺出這般嚇人的表情,羅夷熳哪還敢再多說些什麼,只好閉起眼睛狠狠地把那些蔥蛋一口氣全吞了下去。

  怎麼樣?這下她可沒那個機會再胡亂吃他的豆腐了吧?

  ***

  有了那次的午餐之約以後,薛嫦藤更是有恃無恐。

  她知曉羅夷熳是個工作狂,沒人催是絕對不會主動想到要用餐的,因此她乾脆借這難得的機會多多跟他親近,為的就是要釣他這只金龜婿。

  她天天中午准十二點下樓把食物裝滿兩大便當盒,十二點半一定會出現在總裁的辦公室裏,用盡各種方法強迫他跟她一起共用可口的午餐。

  薛嫦藤的一切作為,不是沒有人看見,只是個個都不相信這女人有辦法勾引得到橋鋅企業集團的鐵血總裁羅夷熳。

  他們私底下都在打賭,看看總裁會忍受這小妮子胡鬧到什麼時候。

  有人賭十天,賭金一千塊錢。

  也有人較不看好賭三天,賭金三百塊錢。

  七天的就賭七百塊錢,八天的就賭八百塊錢,九天的就賭九百塊錢,十天、十一天的以此類推。

  大夥兒就這麼煞有其事地下著注,賭愈多天的賭金就下得愈多。

  就在大夥兒爭先恐後地下注時,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在眾人背後響起。

  「我賭兩個月,賭金六千塊錢。」

  這是誰?怎麼那麼看好薛嫦藤那小妮子的行情?

  大夥兒抬頭一看,竟是他們集團的總經理甄雅南。

  上司突然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這些人再也不敢造次,更不敢提到拿自家的總裁做賭注這件事,紛紛欲作鳥獸散。

  「統統不能走,你們還沒幫我簽好賭單呢!怎麼可以就這麼一走了之,我要是贏了,你們不認賬怎麼辦?」

  「老總,您就大人大量饒了我們吧!我們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玩玩這無聊的遊戲,您就別跟我們計較了好嗎?」

  平時甄雅南雖好說話,還時時保持著溫和無害的笑容,可大夥兒對他也多少有點顧忌,因為他最擅長的就是使陰耍詐,常常整得人叫苦連天,被整的人卻一句冤枉也喊不出口。

  「我何時跟你們計較了?」甄雅南一臉疑惑地說,「人家不是說小賭怡情嗎?我不過是跟大夥兒一起湊湊熱鬧罷了,你們幹嗎一副好像我會把你們吃了似的,我有這麼可怕嗎?」

  眾人一聽,紛紛你看我、我看你,個個心驚膽戰、小心翼翼,就怕會中了這笑面老總的詭計。

  其中有個膽子比誰都大的人,終於受不住這莫名緊張的氣氛,挺身站出9來開口:「老總,您是真的想加入這場賭局的嗎?」

  「當然是真的。難不成還有蒸煮炒炸等等不同的烹煮方法嗎?」這些人未免也太過疑神疑鬼了吧?

  大夥兒又再一次我看你、你看我,個個都一臉若有所思,好像在做一場無言的溝通。

  須臾,另外一個男人也壯起膽子來開口:「老總,那薛嫦藤小姐是由您親自帶進公司來的,您覺得我們總裁真會看上那個女人嗎?」

  「不可能。」甄雅南斷然地回答;那語氣更是自信?

  這下連甄總經理也把那個女人的行情看得如此之低,自然而然大家又把賭注提高一倍,時間卻縮短二倍,由甄總經理當起莊家,就賭總裁到底能忍受那女人多少天。

  難得參加這麼有趣的遊戲的甄雅南,賭金收得是一張嘴笑得都快合不攏了,只因他自信自己絕對是最後贏家。

  原因就是他狡猾地掩飾了一部分的事實,那就是薛嫦藤纏死人的精神。

  想教她放棄她矢志不移的宏願,可得費上好大的一番功力與時間,而這兩樣條件正是羅夷熳最為缺乏的。

  倘若你也參加了這場賭局,你會賭哪一方贏呢?

  ***

  在男人的世界之中,他們能無聊到拿總裁與薛嫦藤的午餐之約采打賭,相對的在女人的世界裏頭,她們也能對這件事產生某種程度的激烈反應。

  一般時候,在眾多女人心儀的白馬王子即將被搶走之際,她們會採取何種有效的抗爭手段呢?

  很簡單,那就是「圍堵」。

  手提著兩大餐盒分量的便當,一臉興高采烈的笑容,薛嫦藤一蹦—跳地土了十二樓。哪知就在她走出電梯之際,突然一隻魔掌出現,緊緊地捂住她的小嘴,隨即又出現兩三個孔武有力的女人,一起把她拖往十二樓的女廁裏頭。

  一、二、三、四……哇塞!足足有十幾個,女人,個個面孔猙獰,一點也不像平時那種端莊賢淑的模樣。

  「你們這些女人把我拖到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麼?」薛嫦藤明知故問,就為了拖延時間,看看有哪位英雄豪傑肯出面,搭救她這天底下難得一見的大美女。

  「為了什麼?哼!你會不知道嗎?」其中的領導者站出來說話。

  既然有能力成為一個領導者,自然也就比其他人精明些,薛嫦藤這企圖矇騙裝傻藉以拖延時間之策,馬上被她給拆穿了。

  「哦!我知道了。」既然不能裝傻,那唯一的方式就是正面迎敵,「你們這些女人全都在嫉妒我對不對?還是想給我一個警告,要我別隨意接近我那個親愛的夷熳哥哥?」

  這聲「親愛的夷熳哥哥」簡直是最佳的導火線,她薛嫦藤就是故意要引爆這場戰爭,好趕緊結束這無聊的局面,她還真怕會餓壞那個工作狂呢!

  「你竟然敢叫高高在上的總裁為夷熳哥哥?可惡!」話一落,脾氣火爆的女人便先出了手,狠狠地甩了薛嫦藤一個巴掌。

  薛嫦藤又豈肯吃這種虧,別人摑她一掌,她同樣也賞對方一個五百,霎時整個場面就失控了。薛嫦藤除了咬緊牙關奮戰到底,也沒有其他方法了。

  ***

  正當薛嫦藤被十幾個女人圍毆之際,羅夷熳心裏也正好在納悶著。

  他習慣性地瞧瞧掛在牆壁上的時鐘,心想都已經快一點了,再過半個小時就是下午上班的時間,那可惡又煩人的女人怎麼還沒替他送便當過來呢?

  想到此,羅夷熳這才驚覺」習慣」這兩個字的影響力有多大。

  才多久的時間而已,他竟然已經習慣那女人每到中午十二點半就準時出現,送午餐給他吃。

  這樣的情況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搖搖頭,他不想多費神去想,於是又埋下頭要繼續忙自己的公事。

  可是任他再怎麼努力就是無法專心。

  對這件事,他把它歸咎於肚子餓的緣故,絕對跟那個女人扯不上任何關係的。

  好吧!既然肚子都已經抗議了,還是到地下室的餐廳找找看有什麼好吃的再作打算。至於那個女人……不管了。他強迫自己忽略被她給養成的「壞」習慣。

  正當他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到達電梯前順手按下電梯按鈕之時,突然聽到從女廁那頭好像傳來一些不尋常的聲音。

  聽那種聲音好像是人被痛打的哀號聲,又像是忍痛的悶哼……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在他領導之下,也會出現那種類似流氓幫派的不良分子嗎?還是有歹徒入侵了?

  懷著這不解的疑惑,羅夷熳悄悄地走向女廁,把門微微打開一條細縫,再偷偷地往裏一探。

  這一探,他立刻怒火攻心,差點把平常冷靜理智的情緒拋開,上前大幹一場再說。

  只見裏頭有十幾個女人,不顧一切地拳打腳踢,目標就朝著那個每天中午十二點半會準時出現在他辦公室的討厭女人,薛嫦藤。

  看到她被打,他該覺得高興、該覺得幸災樂禍、更該手抱著胸靜靜欣賞她被圍毆的慘狀,因為這一切全都是她那愛慕虛榮的心態所換來的後果,根本就不值得人同情,不是嗎?

  那為何他心中就是會替她感到忿忿不平,衝動得想去幫她,衝動得想乾脆把那些暴力分子全部革職算了。

  不!不會的,他絕對不會為了那個女人做任何事情。

  她被人打,活該!

  她遭人污辱糟蹋,也活該!

  她受人排擠也是她自己找的,更是活該!

  對!這一切全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也,他更毋須為她出手教訓那些跟她同樣不要臉的女人。

  對!就是這樣。

  這一想,羅夷熳當真狠下心來,不管那女人的死活,可也不再有任何的食欲,索性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繼續賺錢營生要緊。

  只懸……為何他眼前就是看不到任何該死的文字?他腦子裏頭始終徘徊不去的全都是那個女人挨拳挨揍的慘烈狀況?想到她可能會被那十幾個女人打得鼻青臉腫,甚至頭破血流,羅夷熳一顆心就是無法專注在公事上頭。

  「可惡!」

  一聲咒?,他終究還是放棄眼前的檔,決定出去看看她現在的情況。

  倘若她真被那些女人打得動彈不得的話,他打算基於關心員工的立場,幫她叫輛救護車好趕緊把她送醫治療。

  要是真鬧出了人命,公司名譽受損,吃虧的還是他所領導的橋鋅企業集團。

  這麼說來,他剛剛就應該阻止她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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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13:3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十幾個打一個的結果是——薛嫦藤這只山猴子獲得最大的勝利,萬歲!實在太不簡單了。

  「哼!想不到吧?」想欺負她薛嫦薛,沒三兩三也敢上梁山,太不自量力了。

  「你們這些女人全都不要命了是嗎?」

  她很不客氣地又狠狠踢那個為首的女人一腳。

  「說老實話,我真替你們這些女人感到悲哀,想想我們同樣都是女人,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你們若對總裁有意思的話,我絕對不會禁止你們去親近他;至少在他還維持著單身的身份之前,我薛嫦藤絕沒那個權利限制他個人的自由,更沒權利命令你們不准去親近他。」

  她邊對那些被她打得七零八落的女人說教,還邊整理因打架而弄亂的頭髮。

  「再老實地告訴你們,截至目前為止,我對他本人的興趣,絕對還低於我對他身價的興趣,意思就是說他在我的心中到目前為止還維持著‘金龜’這等生物的形象。只要你們有能力、有這膽量,不用客氣儘管出手無妨,我和你們是八仙過海,各展神通、各憑本領,就算我真輸了,我也會誠心誠意地獻上我的祝福,這樣你們總該懂了吧?」

  一席話,讓所有女人聽得是一愣一愣,她們怎麼也想不到這看起來心機深沉、手段毒辣的女人竟然會這麼坦白,一點也不在意讓人知道她只在乎總裁的身價、財產,而不是他的人。

  「這些話,你可曾當著總裁的面前說過?」帶頭的人突然問出這一句話,她就是打死也不肯相信這女人的膽量當真有這麼大,大到對任何人都敢這麼坦白。

  尤其是總裁可是以討厭女人出了名,像她這種別有目的的虛榮女子,總裁根本不可能正眼瞧她,怎麼還會跟她有「午餐約會」?

  「說了啊!我在第一眼看到他時,就已經表達得非常清楚了。」這種事有必要隱瞞嗎?好奇怪喔!瞧她們個個目瞪口呆的傻樣兒,薛嫦藤也懶得理會。

  然而當她看見被她們摔得滿地的食物時,不由得發出最淒厲的叫聲:「你們這些女人竟然糟蹋那麼多的食物,完蛋了,你們早晚會被雷給劈死的。先說好喔!這全都不關我的事情,這場戰爭是你們所引起,這些罪過就得由你們去承擔才成,我可不管哦!」

  話落,她也不管那些女人怎麼看她,惟一想的就是要到外頭重新再買一個便當回來,然後趕快去喂飽總裁大人。

  這下還真是虧大了!截至目前為止,都還沒有任何成果就得先投下血本,將來萬一……不行,絕對不許有任何的萬一,要不自己的錢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種傻事她薛嫦藤是怎樣也不肯去做的。

  就在她坐電梯直直地往樓下沖時,那個隱身于暗處的總裁也悄悄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他咬緊牙關,握緊雙拳拼了命地忍,直到忍無可忍之際,方才大笑起來。他真是敗給這個女人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女人竟然能把「愛慕虛榮」這四個字表現得如此淋漓盡致,甚至不屑用情用愛來掩飾她接近他真正的目的,還大膽的不怕別人知道。

  他羅夷熳在她心裏,直到目前為止還是維持著「金龜」這種低級生物的形象,這、這到底是褒還是貶呢?

  金龜是唐朝時職官所佩戴的物品,比喻為貴官之意。此乃為褒。

  金龜子,昆蟲名。鞘翅目,體呈卵圓形或長形,觸角呈腮葉狀,為害蟲的一種。這就是貶。

  ***

  就在薛嫦藤去買便當,羅夷熳忙著理清那女人對他的態度是褒是貶的同時,那些被薛嫦藤打得七零八落的女人,也有志一同在做戰後的檢討工作。

  「是誰說她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很好欺負?」

  「不是我。」

  「我沒說。」

  「又是誰說她是個不長見識、虛偽、矯揉造作的醜女人?」

  「不知道,這句話我可沒說喔!」

  「對,我也沒說。」

  「那你們是否有那個膽量去跟她競爭,爭取總裁的注意?」

  「沒有,我還想保有這份薪資不錯的工作呢!」

  「對!我寧願選擇保有自己的工作要緊。」在這經濟不景氣的時候,誰不懂得先保住自己的飯碗要緊。

  想想,總裁就這麼一個,而覬覦他的女人沒有上千也有上百,想想這百分之一或者千分之一的機會有多少人競爭,有必要爭得頭破血流嗎?

  她們又不是傻子,幹嗎要放棄得來不易的工作,去爭取那微小的機會呢?

  真有人這麼做的話,那個人不用說鐵定就叫「春天裏的兩條蟲」,而且是超肥超大的蟲喔!

  ***

  「拿去。」今天算是便宜他了,跑了好幾家的自助餐店,好不容易才買來一份鱈魚便當,其餘的全都賣光了。

  「你遲到了。」縱然知道她遲到的原因,羅夷熳依舊不動聲色,攢緊劍眉很不高興地睨她一眼,跟著打開她遞過來的便當。

  「今天餐廳加菜了嗎?」他試探性地問,就想看看這女人是否會找他告狀。

  「是啊!呵呵,今天餐廳的歐巴桑特別好心幫你加了道菜,知道總裁大人喜歡吃魚,所以特別留了塊超大的鱈魚排送給你吃。」

  唉!就是可憐了她自己的荷包。

  仔細算算,這個月她可能又要超出預算了。

  阿嬤,請您原諒我!我保證幫您逮個金龜孫婿回家,好好地供養你到百年之後。薛嫦藤在心裏叫苦,但臉上仍是笑意盈盈的。

  看她那張硬裝出來的笑臉,羅夷熳差點忍俊不住,可當他看清楚她嘴角所受的傷時,他目光一暗,沒有任何的延遲直接跨近她。

  「喂,夷熳哥哥你這樣是在做什麼?你別再靠近我啊!」完全不知道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但薛嫦藤看得懂他那突然陰沉下來的臉色。她被他嚇得連退了三步,直到撞到後頭的沙發椅,她才撲通一聲跌躺到沙發椅上。

  本來以為他都已經把她給逼到底了,現在應該沒事了才對。

  哪知今天羅夷熳竟然不顧男女有別,不怕死地往她逼近,很是霸道地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開口:「你受傷了、流血了,你知道嗎?」

  「嗄?」就為了這點小事,他竟然把她給嚇成這副德行?「我只是感覺有點痛,又沒去照鏡子,不曉得自己受傷了。」

  無聊,才一點小傷也值得他這般大驚小怪嗎?

  看著她那沾著一點血的唇辦瓣,也不知怎麼的,羅夷熳突然有種想喝血的變態心理。

  他腦子裏似乎有個念頭揮之不去,我要喝血、我要喝血……天啊!他又不是什麼吸血鬼,怎麼會突然想喝血呢?

  正當他為自己的心態感到矛盾與掙扎之時,突然那兩片沾了血的櫻唇竟這麼恰巧地貼上了他。

  當她的唇一貼上他的,羅夷熳想都不想,直接伸出舌來,緩緩地在她的傷口處繞著無數的圈圈,像是逗弄、又像是在蠱惑她一般,惹得薛嫦藤漲紅一張小小的臉蛋。

  臉熱已經夠讓她自己感到奇怪了,更讓她不解的是自己的心臟跳動的頻率,竟比乎常快了好幾倍,這、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不!腦海裏出現了這個「不」字之後,她隨即用力往他一推,好不容易才奪回自己呼吸的權利。

  「不行了,我快沒辦法呼吸了,你想喝血的欲望也該滿足了吧?」若非讀出他眼裏的渴望,她薛嫦藤才不會這麼傻地送上自己已經痛得不能再痛的紅唇。

  「你竟然能猜出我心裏所想的?」羅夷熳一臉驚詫地問著。

  ***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瞧他吃驚得張大嘴巴的模樣,薛嫦藤還真有點費解,「你的眼神是這麼寫的,難道我猜錯了不成?」

  如果不是猜錯,他幹嗎要用那種目光瞅人,真是奇怪!

  「沒有,沒有什麼好驚訝的。」也許是自己太過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所以才會這麼輕易的就讓她看出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羅夷熳如此安撫著自己。

  「好啦!現在血你也已經喝夠了,接下來也該好好吃你的便當了,我先下樓去,BYE!」薛嫦藤理所當然地伸出手來,就等著他拉她一把。

  看她伸在自己眼前的那只藕臂,羅夷熳不解地問:「你伸手要做什麼?」難道是想跟他催討那份鱈魚便當的錢嗎?

  「做什麼?」去他X的,這男人怎麼那麼不解風情啊!「我要你拉我一把,這樣你聽懂了沒?」

  「憑什麼?」是她自己跌到椅子上頭的,憑什麼要他拉她一把?

  「你、你!」小氣芭樂柳丁,橘子香蕉番茄,王八雞蛋狗糞……在心裏頭大罵他一長串之後,薛嫦藤最終還是自己從沙發椅上爬起,跟著就往辦公室的大門走去。

  「你不留下來一起用餐了嗎?」這不是一向都是她堅持的習慣嗎?今天怎會這麼反常?

  「報告總裁大人,現在都已經快一點半了,也該是下午上班的時間,小女子我不過是橋鋅裏頭一個小小的員工而已,實在不敢太過囂張,更不敢享有太多的特權。因此那份鱈魚便當只好請總裁大人獨自享用了。」

  話一說完,薛嫦藤也不管他還想說些什麼,直接走人。

  快快,要不趕快的話,她可就要被那個絕頂狡猾的甄老狐狸給笑死了。

  尤其是發生在十二樓廁所的那件事,她相信就算她不說,也自然有人會說給他聽,到時就不知他又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譏笑她了。

  對了!那總裁大人是否也知曉那件事情呢?

  管他的,就算他當真知道了又何妨?反正直到目前為止,那可惡的男人是從來不會管她的死活,就算她因他不幸葬送自己這條寶貴的性命,他鐵定也會無情到連眉頭也不捨得多皺一下的。

  這一想,薛嫦藤更是感覺自己虧大啦!

  原來要釣只金龜婿是這麼難釣的啊!

  還是她把釣餌給弄錯了呢?嗯,這問題倒是值得好好地深思一番。

  ***

  果不其然,當薛嫦藤遲到才這麼短短一分鐘的時間,那只可惡的狐狸已然先一步坐在她的位置上等著看她的笑話了。

  「你遲到了。」好清涼悠閒的一句話,「想必今天中午你鐵定過得非常精彩才是……你咬破自己的唇角了,知道嗎?」

  「知道、知道。」跑得氣喘吁吁,回到辦公室來又被頂頭上司如此拷問,這下薛嫦藤可真是累上加累,雙腳差點往前一跪,幸好是站穩了。

  「方才我在總裁辦公室裏頭的時候,那位高高在上的總裁大人就已經對我說過了。」

  經由這兩個雞婆的男人相告,這下她也省得去找鏡子來看看自己的醜樣了。

  「他告訴你?」不,不應該是這種說法,「他發現到你嘴角受傷的事實?」這點可就有點不尋常了。

  「怎麼?他發現我受傷,這件事很不尋常,很讓你驚訝嗎?」看他那副模樣,薛嫦藤不由得想起方才的那一吻,很自然她的臉又是一熱。

  「哇——」看她臉紅得像顆蘋果似的,甄雅南笑得更是邪惡,「來!告訴甄哥哥,你在臉紅些什麼啊!」

  「哈哈!我薛嫦藤是何等臉皮厚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想我可能會有臉紅的時候嗎?這簡直是天底下一個最大的笑話。」

  這就叫作欲蓋彌彰,她愈是辯解,事情就愈加值得猜疑。

  「你還是老實招供吧!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你的臉會突然一紅?」

  這才是值得探索的問題,至於她嘴角上的傷,與那些找她挑釁的女人所受的傷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一點也不礙事兒。

  「我告訴你,因為我感覺很熱,這理由你相信嗎?」

  「不信。」公司又不是沒冷氣,她會感覺熱,這才真是稀奇呢!

  「如果我告訴你,因為我一時被你氣得腦充血,所以才會臉紅起來,這理由你信嗎?」

  搖搖頭,甄雅南還是打死也不相信。他自認自己根本沒惹到這恰查某,她又憑什麼跟他生氣?

  「再如果我告訴你,因為我跑得太過激烈,所以才會臉紅,這樣的理由你總該信了吧?」

  「哈哈!你想我甄總經理是個這麼容易被人蒙混的傻蛋嗎?」要說謊也得要有幾分技巧,憑她一臉老實相,又是一說謊就臉紅,這種女人想在他面前說謊欺人,等下輩子投胎也許還較有希望一些。

  「好啦!既然我說了那麼多的理由你都不肯相信,那就算了!」薛嫦藤雙肩瀟灑地一聳繼續說,「喂!老總,現在可是上班時間,你這樣帶頭幹起罷工的醜事,好像不太妥當喔!」

  「罷工就罷工,不妥當也沒人管得著,總之今天你若沒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休想我會輕易饒過你,更不可能這樣讓你蒙混過關的。」她臉紅得實在太讓人起疑,也許這其中還隱瞞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若不探究個清楚,他是絕對不肯甘休的。

  「你當真不讓我過關!」動動五指,薛嫦藤決定這是自己給他的最後機會,他若再不讓出屬於她的座位,就別怪她用自己的十根手指將他伺候得通體舒暢,還能哈哈大笑。

  「當真。」雖然對她現在的表情有點害怕,可甄雅南依舊堅持不肯放棄,說什麼也得逼問出真相來。

  「太、好、了。」

  三個字方落,薛嫦藤的十根手指立即毫不留情地齊攻而上,狠狠地往他的胳肢窩處拼命地搔,直搔得甄雅南笑到沒形象。

  不甘心居於敗方的甄雅南,乾脆把她用在自己身上的爛招還給了她,霎時整間總經理辦公室裏頭,充滿著令人感覺十分曖昧的調笑聲。

  一男一女追追打打,那模樣看起來還真有點像是情人間的打打鬧鬧,就在兩人鬧得不可開交之際,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上班時間,你們這兩人到底在做些什麼?」

  甄雅南與薛嫦藤雙雙回頭一瞧,才發現原來這聲暴喝乃出自那最最有名的鐵血總裁之口。

  ***

  薛嫦藤離開之後,羅夷熳邊吃著她特地為他買來的鱈魚便當,邊想著她唇瓣上的傷口,心裏想著為什麼那個女人不找他告狀,說有人為了他而欺負她呢?

  還有她唇瓣上的傷口不痛嗎?

  為了瞭解她傷成這樣到底痛還是不痛,羅夷熳甚至傻氣地也用力咬傷自己,嘗試看看到底是會痛到什麼程度。

  結果證實真的是很痛。

  連他這個大男人都覺得痛的傷口,身為女人的她為何連叫都不叫一聲的就忍了下來?

  難道一個女人真能為了「愛慕虛榮」這四個字忍下所有的痛苦嗎?

  這問題的答案在羅夷熳的印象之中是不可行的,至少他過往所經歷的那一次就不行。

  再想起自己竟然變態地想吸吮她唇瓣上那抹血液,她察覺出來之後,非但不躲,相反的還肯滿足他那自私的欲望,他心頭不由得一震。

  那股震動超乎他自己的想像,震得他心神再也無法安寧,震得他衝動地拿著一瓶紫藥水就急著想到十一樓的總經理辦公室為她擦藥裹傷。

  可是這回,他看到了什麼?一男一女追逐著打打鬧鬧還笑聲不斷,最最可惡的是,跟她追逐打鬧的不是別人,而是他這輩子惟一信任的朋友,甄雅南。

  看到甄雅南與她的這一幕,他什麼也無法想,一個勁兒命令自己沉默地回到自己辦公室,假裝沒有看見了事。

  但他就是抑止不了自己的衝動,一開口就沒好話;等他領會自己喊出了什麼話而想要煞住口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呃……夷熳,你可別誤會,我們只是在……」

  「誤會?他能誤會些什麼?反正就如他所看到的,你在向我逼供、在欺壓我,在借著上司的權力逼我說出我不想說的秘密。就是這麼一回事,有什麼好誤會的?」

  薛嫦藤一臉理直氣壯地瞅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再瞧瞧自己「甲意」的金龜郎,心裏開始充斥著不解的疑惑,因為這兩個男人的臉色實在太奇怪了。

  甄雅南為何要擺出一副心虛又急切地想解釋的模樣?

  羅夷熳卻用又冰又冷的目光直鎖著他們不放?

  為什麼這兩個男人的臉色非得擺得那麼奇怪不可?她不解,真的是不解,這件事跟她有關嗎?

  在三個人無言對立之時,空間與時間似乎全部停格,總經理辦公室裏頭一片鴉雀無聲,寂靜得仿佛連一根小小的針掉到地毯上都能聽到似的。

  「上班時間已經到了,我希望你能夠節制一下,千萬別帶壞了你自己手底下的員工。」寂靜的符咒破解了,由羅夷熳這總裁親自打破這個局面。

  羅夷熳隨即轉身,一句話也不說,連拿在手中的藥也忘了遞給那個唇瓣受傷的女人。

  甄雅南一看他走得那麼急,心裏慘呼一聲,隨即向薛嫦藤說:「你自己找事情做,我上去十二樓一下,馬上回來。」

  叮嚀完後,他也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便急急跟在羅夷熳的後面一起出去。

  這又是怎麼回事?雙肩一聳,薛嫦藤決定不管這兩個男人的「私事」,還是專心於自己的「公事」要緊。她手頭上可還有好多的檔必須KAY入電腦裏頭存檔呢,可沒工夫跟他們瞎耗。

  工作、工作,總歸一句話就是天崩地裂了,她還是要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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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13: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只差這麼一步,便可追上羅夷熳所搭乘的電梯,哪知當甄雅南五分鐘後站在總裁辦公室前時,竟被羅夷熳給鎖在門口不得其門而人。

  「夷熳,你開開門好嗎?」他很無奈地對著門板輕叫,也乖乖地等待他的響應,不敢再多出聲。

  將近五分鐘以後,他又嘗試一次。

  「夷熳,別這樣,我們真的很需要好好談談。」這次他不只把聲音加大幾分,甚至還舉起手來重重敲了好幾下的門板。接著又是漫長的等待。

  過了三分鐘後,他再也不管裏頭那小子到底在想什麼,直接開口對著緊閉的門咆哮:「姓羅的,你若再不開門的話,我就是用踹的、用打的,抑或乾脆請公司的警衛上來幫我開門我都敢,你要不要試一試?」

  剛威脅完,羅夷熳總算把門給打開,只是那張臉實在是很臭、很臭。

  「請你長話短說,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那個空閒陪你聊天或打屁。」

  「放心,我只有一句話要說,還有一個問題要問,說好了、問完了,我馬上就走人,絕對不會留在這裏礙著你事的。」甄雅南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怎麼會不瞭解他那固執又彆扭的脾氣,然而他還是盡其所能,希望能點醒他。

  「我要說的是薛嫦藤不是‘她’,你別老是以她為標準去衡量所有的女性。」

  甄雅南故意頓了頓,讓他確實吸收之後才繼續道:「薛嫦藤唇瓣上的傷口怎麼來的,我非常清楚,讓我不瞭解的是為什麼當我故意套她的話時,她的臉會突然紅得那麼厲害,好像藏著什麼秘密似的。」甄雅南故意這麼說,然而羅夷熳這悶騷的男人竟然也跟薛嫦藤有著同樣的反應——臉紅!

  「哇塞!你們這對男女還真的有某些共同的‘秘密’對不對?要不然為何會為了同樣的問題暈紅了一張臉蛋?這也太恰巧了吧!」

  羅夷熳確實知道自己臉紅了,因為臉上的熱度讓他想否認也否認不了。

  「我想你的話應該是說完了,你的問題也問過了,現在你可以走了吧?再見,不送,電梯就在出了門左手邊,請慢走。」話一落,他就要關上大門。

  可能嗎?甄雅南一隻大腳隨即阻擋了他的動作。「所謂酌問題就是要有答案,在我的問題還未獲得該有的答案之前,你想要我走?告訴你,免談!休想!」

  知道甄雅南在跟他耍賴,羅夷熳索性拿出總裁的威嚴開口:「我臉皮薄不行嗎?我身體裏頭的血液太多直往頭上沖不成嗎?我感覺到熱不可以嗎?」

  說完,他雙手抱胸,就等著聽他說不相信。

  只要他敢開口說出這句話,他會馬上將他調職,諷到全海島最偏遠的地帶,順便賞他一腳,直接吧他踢到目的地,也省得浪費公司的資源,坐車花錢。

  「呵呵!行、行、行,絕對行。」在這邊得不到他所要的答案也無妨,甄雅南自有妙計可以讓樓下那個小妮子自己開口說出所有真相,他發誓。

  「好啦!現在已經沒事了,我下樓去上班啦!」

  「等等,這問題你最好是就此打住,萬一有某個人向我說你又拿同樣的問題在做文章的話,我保證一定會讓你後悔終生。」

  怎麼會這樣?一句話就打壞了他的如意算盤。

  不成,他心裏好奇得很呢!他決心維護自己「知」的權益。

  話是說得漂亮,但他能有什麼辦法?

  到時若撞得滿頭包,不能說總裁大人沒警告過,他已把醜話說在前頭了。

  好奇心是絕對足以殺死一隻貓的,千萬別當那只被好奇心殺死的貓才好。

  ***

  指令:今天是晴天。

  嗶嗶——

  錯誤,請重新輸入密碼。

  指令:我愛羅夷熳。嗶嗶——

  錯誤,請重新輸入密碼。警告!你還有一次機會,請慎選。

  指令:薛嫦藤。

  嘩嗶——

  錯誤,你這個芭樂柳丁,Lkk、SPP的大混蛋,你沒機會啦!Bye!

  「可惡!」甄雅南氣憤得差點把整台電腦拿起來摔,很它不聽話,更恨薛嫦藤那雞婆女人竟隨便改密碼,害他連錯了三次,還被電腦恥笑一番。

  「真是氣死我也。」

  不到八點就接到薛嫦藤那女人打電話來說要請病假一天,本來甄雅南以為就算沒那個花癡女,自己也能搞定所有的公事,哪知才剛進自己的辦公室,想打開電腦查詢一下今天所要的檔案資料,就碰了個大釘子,這下可如何是好?

  還是打通電話到薛嫦藤的家好好向她請教一番,就算被笑也是自己活該,誰教自己要這麼多事,平白無故安排這種秘書小妹在自己的身邊,才會發生這等糗事。

  拿起手機,甄雅南照著那女人打來的電話號碼回撥,誰知竟是一聲又一聲的嘟、嘟、嘟,根本接不通。

  為什麼會這樣呢?不信邪的甄雅南又試了幾次,還是同樣沒回應,他心煩氣躁到了極點。「算了!乾脆到她家走一趟,順便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死了沒有,要不為何連電話也不掛好,還是存心不想理會別人?」

  心裏有了這個主意之後,甄雅南順手拿起剛脫下不久的外套,拎著隨意丟在辦公桌上的車鑰匙,便急急忙忙往外直沖。

  說巧還真是巧!沒想到他的人才踏出自己的辦公室,電梯正好在這時候抵達十一樓,他趕緊猛按按鈕,電梯門應聲而開。

  他往裏一探,「夷熳,是你。」看看時鐘剛巧八點半,這小子還真是準時。

  「當然是我。」看甄雅南那副沒好氣的模樣,羅夷熳還真有點莫名其妙,「怎麼?到底是什麼事情,能惹得你這向來沒啥脾氣的總經理如此煩躁?」

  「我看你還是不要問比較好,免得你笑死。」想起方才被自己的電腦恥笑的經驗,莫說是聽者,就是他這個當事人也真想好好大笑一番。

  甄雅南心想,這世上大概也只有像薛嫦藤那樣的女人會把電腦設定成那副德行,三次機會一過,就會有個女人出來大跳草裙舞,還邊跳邊唱什麼芭樂柳丁、LKK、SPP再來個Bye,最後再加個嘲笑性的飛吻。這叫自作自受嗎?

  「既然有好笑的事情,就說出來與我這個好朋友分享一下又何妨呢?」反正他今天時間很多,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乾脆就當個長舌男,跟他好好耗上一耗。

  「你真的想知道?」甄雅南看這素有鐵血總裁之稱的好友難得有這麼高的好奇心,馬上心生一計,「你若真想知道的話,我用說的實在也說不完整,乾脆你隨我進來一試,我包你一定馬上清清楚楚。」

  「真是這樣嗎?」為何他會聞到一股別有用心的味道呢?

  「當然是真的。」看羅夷熳一臉防備的模樣,甄雅南故意用話激他,「怎麼?還是你根本不敢去試一試?」

  「笑話!普天之下可還沒有我羅夷熳不敢試的事情呢!」雖明知這是甄雅南的激將法,可他就是想試一試。

  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夠難住他這位腦筋不錯的好友?

  手提著公事包,跟著甄雅南踏人總經理辦公室的羅夷熳,克制不住的眼光亂曝,隨即開口問:「對了!那個你自作主張請進門的秘書小妹薛嫦藤呢?」

  她遲到了嗎?還是有什麼事情給耽擱了?

  「這問題你暫且不要問,等你試過我這台電腦之後,我再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

  試電腦?這事有何難哉!主機一按,一陣嗶嗶聲隨即響起,跟著螢幕就亮起來,然後就是打下密碼。

  「你替你自己的這台電腦設定了什麼密碼?」

  「今天是晴天。」甄雅南非常阿沙力地回答。

  羅夷熳修長的十指隨即熟稔地按下指令。

  嗶嗶——

  錯誤,請重聽輸入密碼。

  「你是否記錯了,為何我無法進入?」羅夷熳一臉疑惑。

  「我也很想知道你現在所問的這個問題的答案。」甄雅南一臉無奈地開口。

  「你的意思是說這電腦的密碼已經被人給修改過了?薛嫦藤?」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唯一有辦法修改的除了她,再也無其他人了。

  「賓果!你說對了。」

  「那個女人現在在哪里?你把她給找出來啊!」麻煩既然是她惹出來的,理當由她來收拾才是。

  「請假。一大早不到八點,我就接到她打的電話說要請假一天,理由是生病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在電腦前動彈不得,急著到她家裏找她問個清楚。

  「她生病了?」看起來百毒不侵的女人竟然也會被小小的病菌打倒,還真是出人意料,「你打過電話了嗎?」

  「打過了,但就是打不通。」因此她才更可恨,「也不知是她故意把電話拿掉,還是生病生得太過嚴重導致全身無力,連掛個話筒也拿不出力氣。」

  「所以你才急著要出門找她?」

  白他一眼,甄雅南臉上寫著:你這是明知故問嘛!如果不是因為如此的話,你想我可能在上班的時間擅離職守嗎?

  「算了!當我沒問好了。」看甄雅南那難看的臉色,羅夷熳索性閉起嘴巴,嘗試以那女人的個性推敲她可能會設置何種密碼。

  兩個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想了老半天還是束手無策,突然羅夷熳雙眼一亮,想起那次他在十二樓的女廁外聽到她所說的那一句話。

  我最愛金龜郎。

  果然,把這五個字打進去後,電腦螢幕隨即出現一個穿著草裙的女人,大跳起草裙舞來,伴著《我現在要出征》的歌曲音樂,大叫著——

  萬歲!你猜對了,你實在太聰明了,不用客氣,我現在馬上賞你一個飛吻。

  啵了一聲,那穿著草裙的女人才大大方方地退了場。

  羅夷熳和甄雅南首先是一臉的錯愕再加上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然後也不知是誰先起的頭,整間總經理辦公室就響起兩道渾厚的笑聲。

  「哈哈哈!天才,這女人真是天才!哈哈哈……」

  只是這個天才女人,差點把兩個大男人整得滿臉豆花、棄械投降罷了。

  「好,你這邊應該可以正常作業了,我要上去了,Bye!」

  羅夷熳從電腦前站起來,轉身就要走出甄雅南的辦公室。

  甄雅南攔住他,「你不去看看那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嗎?真的放得下心?」

  「多事!」連頭都不回,羅夷熳惱怒地丟下這兩個字便逕自離開。

  沒錯!本來他就打算要尋個空檔去看看那女人現在到底病成什麼德行,被甄雅南這麼一說,他反倒有點不想去看她了。

  至於理由……他搖著頭,暗自在心中回答,不知道。

  為什麼不知道呢?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何必非要有答案不可?

  ***

  他還是來了,現在就站在薛嫦藤住的四樓頂上的鐵皮屋門前。

  看到這搖搖欲墜的鐵皮屋,羅夷熳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沒有良心的房東。竟有人敢把這麼一間搖搖欲墜又是違章建築的鐵皮屋,租給一個從鄉下來的窮女孩子!

  羅夷熳自認公司的薪水應該不低才是,薛嫦藤就算再怎麼窮,也應該住得起普通套房,為何要如此省吃儉用?如此虐待自己呢?

  直到此時,羅夷熳才發覺自己當真很不瞭解那個口口聲聲說要釣他這只金龜郎的女人。

  該不該敲門?身為一個大企業集團的總裁,為何要親自來探視自己的員工?憑什麼那女人能得到比他人特殊的待遇呢?

  搖著頭,他決定不再想這煩人的問題,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的人都已經來了,總不好就這麼回去吧?就當成上司對下屬的關心也好,就當成是在回報她每天中午總提醒他要用餐的功勞也行。

  替自己找了兩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之後,羅夷熳不再遲疑,手一舉輕輕地敲了兩下門板。結果裏頭連半點聲音也聽不到,更別說是來開門了。

  不信邪的,這次羅夷熳又重重地敲了兩下門板,結果還是與前一次相同,沒半點回應。

  會是她自己跑出去看醫生嗎?還是她已經病重得連聲音也聽不到?

  不管自己怎麼揣測,羅夷熳固執且堅持地下了決定,今天若沒看到她的人,他是絕對不會作罷的。這一想,他索性斜靠於門板上頭,乾脆站著等她回來。

  哪知他這一靠,那扇門竟應聲而開!

  因為一時回不了神,羅夷熳不小心就這麼往裏頭跌去,這一跌不只狼狽,還跌得驚心動魄——原來門根本沒鎖!

  他怎麼想也想不到那個看起來隨時都精力充沛、熱情洋溢的女人竟然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動也不動。

  「薛嫦藤、薛嫦藤……」無論他怎麼呼喚,那女人就是沒有回應。

  一看情況不妙,羅夷熳連想也不想,直接把她昏厥的身子攔腰一抱,就急急地往外頭沖,目的地是醫院。

  ***

  茫茫然然、昏昏沉沉之中,薛嫦藤感覺好像有只很大很大又很熱很熱的手掌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放,像死去很久的父親曾給她的溫暖與安全感一般。

  天旋地轉之間,她聽到有個聲音頻頻叫著她的名字,那聲音聽起來很低沉、很渾厚,讓人有種想依賴的感覺。

  她不只喜歡那雙握著她小手不放的大手,更喜歡聽他頻頻的呼喚,這讓她睡得更是安穩、更是舒適、更是享受,甚至都不想起來了。

  睡夢中的她睡得不只舒適,還流了一枕頭的口水,任他怎麼喚也喚不醒。

  睡夢中的她舒服,可在一旁的羅夷熳可就心焦如焚啦!

  他看看時間,從醫院回來都已經過了將近四個小時,醫生交代每過一段時間就必須喂她一次藥。

  可是她一直沒醒來,這藥到底該怎麼喂才好呢?

  在別無他法之際,羅夷熳只得妥協。

  既然她病得連藥都無法自己吃,那就用喂的好了。接著他便一顆一顆慢慢地咬碎,再用自己的嘴喂到她的檀口之中。

  「好苦!」正在夢中與自己死去的父親相聚的薛嫦藤,意外地被「苦」醒。

  雙眼一睜,她訝異地發現自己的眼前竟然有一個男人!

  而且更可惡的是那個男人竟然敢輕薄她的紅唇,想都沒想,她張開兩排潔白亮麗的牙齒,狠狠地就咬住他的唇。

  「該死的女人,你到底在做什麼?」正喂藥喂得專心的羅夷熳,怎麼也想不到這昏睡不醒的女人竟會在這時候清醒過來,還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嗄?」這怒吼的聲音實在太過熟悉,薛嫦藤拼了命地眨著自己的眼睛,仔細一看才發覺眼前的他竟然是她心目中「甲意」的金龜郎。

  「啊!對不住、對不住,我以為是……」一發現是自己公司的鐵血總裁,她趕緊鬆開兩排漂亮又美麗的貝齒,拼命說抱歉,「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

  「哼!」好心沒好報的羅夷熳索性把所有剩下的藥,以及自己拿在手中的開水遞給她,冷言冷語地說:「其餘的你自己吃。」

  「哦!」一臉心虛地接過他手中的藥之後,薛嫦藤驚訝道,「夷熳哥哥,你怎會在這裏?是誰告訴你我生病的消息啊?」

  「先吃完你手上的藥。」看她的神情,精明如羅夷熳當然知曉這小妮子心中所打的鬼主意。想逃掉吃藥的命運,真是想得美喔!

  「我不用吃藥了,只要多休息,多喝點開水就可以啦!」

  自小就是健康寶寶的薛嫦藤天不怕地不怕,惟一怕的就是看病、打針和吃藥。

  「你如果不吃藥的話,從今以後也不用再到橋鋅來上班了。」意思就是說不吃藥她便會被他給革職,也就是說他會非常乾脆地砍掉她想釣金龜郎的美好計畫。

  這是威脅,不用懷疑,這根本就是在恐嚇她。

  羅夷熳自己心知肚明,也懂得掌握薛嫦藤的弱點,因此他肯定自己的威脅對她來說一定奏效!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心裏不免得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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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13:5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被他一威脅,薛嫦藤哪還敢不吃藥,趕緊一口氣全部吞下。

  等藥全部解決之後,她便涎著一張諂媚的笑臉問道:「我現在已經聽話地把藥全吞了,這樣你是不是可以考慮娶我為妻呢?」

  「娶你?哈!你想得美喔!」說到這裏,羅夷熳突然很好奇地問,「告訴我,你為何堅持非要嫁人豪門不可?你可知有錢人家的媳婦並不好當?」

  被他這一問,薛嫦藤有幾分靦腆,有些話她又不想說,只得打哈哈道:「因為我喜歡過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因為我喜歡被人崇拜的那種感覺,因為我喜歡你這只金龜子啊!」

  「是這樣的嗎?」他知道她不坦白,至少這個問題她就不夠坦白,「其實你若真喜歡你所說的那些,並不一定非得嫁給我才能擁有,我倒有個更快更好,而且是你我都能接受的好法子,你要不要聽聽看?」

  黛眉一皺,薛嫦藤連想都不想直接就搖頭拒絕。

  「為什麼?」他好不容易才能接受她這種拜金的個性,想給她條比較平坦的路走,她卻連聽、連考慮都沒有就拒絕,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偶爾會很迷糊,也常常做錯很多的事情,可是我絕對不笨。」這點,薛嫦藤覺得最好先跟他說清楚,「就因為我很聰明,因此即使不聽你的建議,也能猜出你定然是打著想收我為情婦的主意對吧?」

  雙眼一亮,她的聰明還真是出乎羅夷熳的意料之外。

  「既然你知道我有這個打算,為何又要捨近求遠?」

  「因為我不想被自己最在乎的人拿刀砍,因此我無法接受你的建議,你想有哪個女人會笨到正室不做,寧願選擇那種不見天日的角色來扮演呢?」

  羅夷熳不悅地攢緊劍眉開口:「你很貪心!像你這麼貪心的女人,我敢斷定到最後你會什麼也得不到的。」

  「那又何妨?」雙肩瀟灑地一聳,薛嫦藤豁達地開口回道,「就算沒了你這個機會,我也可以轉移目標不是嗎?等等,找還有話要說,你先不要打岔。」看他欲插嘴知道一定不會有什麼好話,她索性直接制止。

  「倘若你想叫我現在就放棄你這只肥羊的話,那根本連想都不用去想,你若真有心要擺脫我這個愛慕虛榮又貪心的女人,唯一的方法就是趕緊另找個女人娶了她,這樣一來,我保證絕對不會再緊緊地糾纏你不放,要不然就是到死,我也勢必要釣到你這只金龜郎不可。」

  「你憑什麼這麼篤定我一定會被你釣到呢?」他不只挑釁,更在心裏發誓自己一定要找個機會,讓這女人受點教訓不可。

  其實她堅持的理由是因為他那雙盈滿寂寞的雙眼,可是卻又膽怯不敢開口,只得胡亂打發他。

  於是她說:「就因為我們的名字啊!你叫羅夷熳,我叫薛嫦藤,藤蔓、藤蔓,沒藤哪里來的‘熳’不是嗎?」

  真去他的混蛋、王八蛋,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歪理?真虧她掰得出來。

  ***

  自從那次生病事件之後,羅夷熳對薛嫦藤總保持一副若即若離的態度,不冷也不熱,不特別惱她,也好像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模樣。

  午餐的約會就在這種情況之下,宣告無疾而終。想當然耳,這件事在公司裏又沸沸揚揚了好一陣子。

  受其所害之人,當屬那個打賭做莊的甄雅南。

  不過這件事可沒人同情他,大失血也是他家的事情,誰教他別的不去賭,偏偏拿自家公司的總裁來賭,賠了夫人又折兵也是活該,幹他人何事?

  在一個細雨飄飄的日子裏頭,薛嫦藤照慣例八點半準時出現在公司門口,同樣又再次巧遇鐵血總裁羅夷熳。

  不同的是他似乎正要出去。奇怪?這時間不是他方到公司的時間嗎?怎麼變成他要離開公司的時間,難道是自己看錯了不成?

  冷冷一瞪,羅夷熳連話也不說,逕自轉身往公司門口的方向走去。

  看他那麼冷淡,說薛嫦藤心裏不難過根本是假的,畢竟人是感情的動物,就算她接近他真懷有什麼要不得的目的,可她心中對他也或多或少有感情存在。

  要不,海島明明還有四個黃金單身漢,她為何別人不去選,偏偏選上他這冷血又特別討厭女人的男人來作賤自己呢?

  目送他那冷得不能再冷的背影,再越過他的背影看看外頭,薛嫦藤突然一鼓作氣追上前去。

  「這把傘你拿著,外頭正下著雨呢!倘若你不想讓我有機會接近你的話,這傘你就一定得拿。」

  意思就是說她生病時他曾照顧過她一天,反之他生病,她也沒理由坐視不管。

  被她一說,羅夷熳只好勉強接下她手中的傘,同樣不肯搭腔,繼續往前直走。

  再一次目送他的背影,薛嫦藤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這次她雖同樣急起直追,可卻不是追他,反而轉向等在外頭的那輛高級轎車,對著裏頭的司機懇求:「待會兒請你先不要開車,只要給我三分鐘的時間就可以了,拜託、拜託。」

  那位司機看她求得那麼誠懇可憐,也只好點頭答應。

  一得到他的應允,薛嫦藤趕緊穿越馬路,也不管現在是紅燈還是綠燈,更無視那些川流不息的車陣,冒著綿綿細雨,奔到對面匆匆買了份早餐,同樣又冒死、冒雨地趕回來。

  此時的羅夷熳早巳坐在轎車裏頭,就等著司機開車上路。

  他明白司機已承諾那女人在先,也不再勉強,就靜靜等著看那個女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當車窗外傳來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時,羅夷熳張眼一瞧,意外地看到薛嫦藤頂著一頭的濕發,對一個冒著熱氣的袋子指了指,再比著他的肚子,翻臉哀求地希望他能接受她的好意。

  羅夷熳不想理,真的是不想理會,更鐵了心腸閉起眼睛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面對這般尷尬的場面,薛嫦藤依舊不肯死心。她看羅夷熳不肯接受她的好意,便反過來求那位好心的司機。

  司機的心腸雖好,可是畢竟也是受人雇用的下屬,沒有主人的同意,他怎好自作主張呢!

  但是看窗外那女人都已經被雨給淋得渾身濕透,老闆也沒說不準,他索性打開車窗,接下薛嫦藤手中的袋子。

  「把它帶著,待會兒記得一定要請總裁吃下去,要不他的胃早晚會被搞壞的,知道嗎?」薛嫦藤雖是對著司機開口,但何嘗不是故意說給羅夷熳聽?

  「開車。」懶得再聽她絮絮叨叨一大堆無聊話,羅夷熳索性下達開車令。

  就這麼,薛嫦藤依舊站在濛濛細雨之中,目送著他。

  ***

  一路上,司機邊開車邊注視著後視鏡,觀察總裁的反應。

  在羅家已經服務好幾年的他,對某些事情有一定的瞭解,他知曉羅夷熳並非天生冷血,而是受環境所逼、被自己最親愛信任的家人所迫,才養成他今日這般憤世嫉俗的性子。

  看他若有所思地直瞅著那熱騰騰的袋子,司機忍不住開口:「羅先生,你不覺得那個女人對你真的有心嗎?」

  就因有心,她才會替他想得那麼多,為他做了那麼多的傻事。

  哂然一笑,羅夷熳一臉不屑地開口:「她有心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身價。」

  他討厭這種女人,偏偏蒼天總喜歡安排這種女人徘徊在他身邊,對這種事,他真的是心灰意冷,再也不敢對任何女人懷有任何期盼。

  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句話拿來形容女人,絕對是無誤的。

  「也許是總裁你誤會了也說不定。」在他看來,那女人不像是那麼勢利、那麼愛慕虛榮的虛偽女人啊!

  「絕對不是誤會,因為這些話是她親口告訴我的,就在我與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已經表達得清清楚楚,容不得人有半點替她辯駁的餘地。」

  就因為太過清楚,所以現在他才不致被她所騙。

  「她親口告訴你?」這倒是蠻出人意料的,「羅先生,你不妨從另一個觀點去看這名女子,倘若她真有心欺騙你的感情,那從一開始她就不該這麼老實說出來。我相信以她對你的態度,就算你心腸再狠、再無動於衷,也難免會被她所感動,不是嗎?」

  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對啊!他怎麼不曾從她的立場去看待這件事情呢?

  她若真有心欺騙他的感情,那一開始她不開口表明自己的目的不就得了?

  她若要把他套入婚姻的枷鎖的話,只要她多費點心、少說點實話不就可以成事了嗎?

  不可否認,隨著這些日子以來跟她的相處,羅夷熳發現自己確實在無形之中被她吸引了。

  這種吸引不若過往的經驗,他對她似乎有種強烈的佔有欲。

  要什麼?要她的身體,還要她的靈魂,更要她的心、她的愛,可他就是自私地不想付出任何東西,尤其是婚姻這種可笑荒誕的承諾。

  既然他有了想要她的衝動,那就不妨來跟她打個賭,看看誰先投降,付出自己的真心?

  倘若她贏的話,那這婚姻的枷鎖他自當套得心甘情願。

  倘若是他贏的話,那這輩子她就只能永遠做他的地下情人,一輩子沒有翻身的機會。

  這賭她敢打嗎?羅夷熳真的很想知道。

  ***

  砰、砰、砰——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薛嫦藤被這類似地震的強烈聲響給驚醒。

  腦子還未清醒過來的她,直覺動作就是抱著枕頭蓋住自己的頭,猛往書桌底下鑽。

  她以為又發生強烈地震,一顆心跳得比平時快不說,心裏更是立刻擔心起家鄉的阿嬤是否知道要躲?

  等了又等,那聲音並未停止,這才使得她回過神來傾耳細聽,方知原來不是地震,而是有人正在猛敲她家的門板。

  「該死!」

  從書桌下鑽出來的她,忍不住低咒一聲,接著詛咒外頭那個擾人清夢的王八蛋,還不忘請出他祖宗十八代一起罵。

  「來了啦!敲什麼敲?」

  她門板一拉,雙手叉腰正打算破口大?,然而外頭站的竟是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而且還是她不能隨便亂罵的大人物。

  「耶?總裁大人,您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半夜……」薛嫦藤先看看自己腕上的手錶,雙眼一瞠大喊,。天啊!現在是半夜兩點半,你竟然來敲我家大門,你瘋了嗎?」

  「我沒瘋,只是剛從飛機場趕過來而已。」回答她之後,羅夷熳猿臂一展,也不管她願是不願,直接將她攔腰一抱,「告訴我,你的臥房在哪里?」

  「在……」薛嫦藤本能地要告訴他,隨後一想又覺不對,「半夜三更的,你來我這裏做什麼?還有你幹嗎抱著我要找我的臥房?」她惴惴不安地問著,臉色有點蒼白又帶點矛盾地紅起來。

  「因為我想了你將近一個禮拜。」他出差一個禮拜,就想了她一個禮拜,所以他才會一下飛機就往她的住處跑。

  目的就為了讓她確確實實、完完整整地成為他的人。

  想了她一個禮拜?一聽這話,薛嫦藤一雙眼睛霎時變得熠熠生輝,驚喜地問:「你是不是已經決定要娶我為妻了?」

  帶著一抹邪惡至極的微笑,羅夷熳慢條斯理地回道:「沒有。不過我想跟你打個賭,一個攸關我倆一生的賭約。」

  打賭?這字眼讓薛嫦藤直覺的就不喜歡。

  「我不拿自己的一生開玩笑。」

  「呵呵!這件事可沒有你發表意見的餘地,我怎麼說,你就得怎麼配合。」羅夷熳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我想要你的身子,非常的想要,只要在我對你生膩之前,你有辦法把我這金龜郎套上婚姻枷鎖的話,我們就結婚;如果不能的話,我們就一拍兩散,誰也不准再提這檔事。」

  「不要!這擺明吃虧的是我,這種賭約我不接受。」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薛嫦藤還猛力掙扎,不斷地扭動,想從他的懷抱中掙脫而出。

  只可惜年輕稚嫩的她根本不瞭解男人,尤其是一個面對下定決心的男人,她的反抗是絕對無效的。

  她愈是掙扎,她的處境就愈加危險,等她察覺不對勁的時候,一切已來不及喊停了。

  她就這麼糊裏糊塗地葬送了自己的清白,雖然是不怎麼心甘情願,但也沒費多少的力氣去掙扎就是啦!

  應該說是半推半就吧!

  ***

  清晨醒來,枕邊人早巳不在自己身邊,這滋味真的是不好受,讓薛嫦藤感覺自己就像被人用過的抹布一般,即用即丟,方便得很。

  用被子包裹住自己赤裸的身子,她下了床,走到屋子裏頭惟一的一面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改變了嗎?

  從一個女孩轉變成一個女人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仔細並嚴厲地審視鏡中那個名叫薛嫦藤的女人,她無端厭惡起自己采。

  「不看了!多看也只是惹自己心煩而已,何必再看?」轉過身,她突然被矮幾上一張白色的紙條給吸引住。

  拿起紙條一看,她方才知道原來這是昨晚那個霸道卻又溫柔的枕邊人留給她的。

  今天你請假一天,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晚上我過來接你。

  就這麼短短的三句話,理由是什麼?原因為何?甚至連半句問候或溫柔的撫慰都沒有,就這麼乾淨俐落得好像在做一樁買賣似的。

  買賣?想起這個字眼,薛嫦藤突然感覺自己很廉價,這麼簡簡單單地就把自己給出賣了。

  往後呢?往後又會演變成什麼局面?

  她不知道,也整理不出思緒,還有一點讓她更感到愧疚的是——她到底該怎麼對鄉下的阿嬤交代呢?

  不想不煩,愈想薛嫦藤心裏愈煩。

  她腦子一片空白,原本矢志不移的信念在這時候突然動搖起來。

  她真的想釣羅夷熳這金龜郎嗎?

  現在的情況到底是他有釣她這只美人魚,還是她在釣他呢?

  再想起昨晚的種種,薛嫦藤咬牙決定死也不放棄,絕不放棄!

  她都已經送上女人最寶貴的東西了,接著下來還有什麼是她不能給的?想來真是諷刺。

  既然如此,她更該放手一搏,就算會因此而跌得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

  眼前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緊緊地粘住那個男人不放。

  哼!要她請假一天,她偏不,沒有在他旁邊盯著,她是說什麼也不放心,畢竟他身邊繞著的女人不在少數啊!

  下定決心之後,薛嫦藤趕緊拿出上班穿的衣服,進浴室裏胡亂沖個澡,便急急忙忙趕出門。

  走嘍!上班盯緊自己未來的老公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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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14:1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哈嘍,我幫你送午餐過來了,親愛的老公。」同樣的十二點半,同樣的兩大餐盒,薛嫦藤又自作主張幫羅夷熳張羅起吃的東西來了。

  一切看起來是這般的平常,應該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才是。

  可偏偏就是有不尋常的地方。

  才探進頭來的薛嫦藤,怎麼也想不到會看到羅夷熳一張笑得合不攏嘴的臉,而坐在他對面的則是個長髮飄逸、一身白衣白裙的靈氣美少女。

  薛嫦藤那聲親愛的老公叫得理所當然,在她的認知裏也沒什麼錯才是。

  可惜的是在場的另兩位男女卻不是如此想。

  羅夷熳一聽是她的聲音,當即拉下了臉來。

  而那名飄逸美麗又脫俗的女人則是張著小小的0型嘴,驚問:「羅哥哥,你什麼時候結婚怎麼沒通知我呢?」

  「因為他……」一看到那個美麗的女人,隨即產生極大危機感的薛嫦藤又想替羅夷熳發盲,哪知他如寒冰般醋冷的目光隨即冷冷地射向她,硬生生堵住她那張口沒遮攔的小嘴。

  冷瞪薛嫦藤一眼之後,羅夷熳回頭望向那位美女,隨即換一張和藹可親的笑臉。

  「沒有,她不過是公司小妹,平時就愛開玩笑,你千萬別當真才好。」

  小妹?薛嫦藤不在意他把她的身份貶低,在意的是他對那女孩所展露的笑臉。

  從認識他以來,她不曾見過他臉上曾有如此愉悅的笑容,現在她總算是見識到了,可惜他的笑卻是為了別的女人,不是為她。

  這種笑讓她產生一股椎心的痛及滿口的苦。

  為什麼?為什麼他能在這位美女面前笑得如此愉悅?

  「薛小姐你好,我是羅哥哥的表妹,我叫許淑蘋。」

  許淑蘋落落大方地介紹自己。她瞭解表哥那悶騷的個性,就算眼前這女人真是他的女朋友,在事情還未成定局前,他是絕對不會主動把她介紹給她的。

  自我介紹完了之後,許淑蘋更加仔細地審視眼前這位看起來嬌小美麗、又帶點活潑氣息的女人。

  許淑蘋不笨,所以她一點也不相信羅夷熳的說法。「小姐,你真的只是羅哥哥公司裏的一個小妹嗎?」

  若只是小妹,為何要幫他這工作狂準備午餐;而且還是準備兩人份的午餐,這種事情單單用她的膝蓋去想也能想得清清楚楚,羅夷熳根本就是存心在騙人嘛!

  她就不相信一個小妹會細心注意到羅夷熳的三餐問題,這種話拿來騙三歲的小孩也騙不過去,更何況是聰明如她。

  被那名叫許淑蘋的女孩用異樣的眼光瞧著,薛嫦藤反倒有點不知所措,她平時線條雖粗了點,個性也是大而化之,可她此刻就是感覺得到這女人好像在探詢些什麼。

  「我確實是小妹,只是跟總裁太熟,也常跟總裁開玩笑,所以才會失了自己的分寸,還請,表小姐不要見怪才好。」

  「我當然不會見怪,羅哥哥自己都不介意,我幹嗎要為這件事見怪,相反的我覺得是你在見怪呢!」

  認識許淑蘋的人都知道她最厲害的就是那張小嘴,不只得理不饒人,甚且還是個加油添醋的大高手,死的都能當成活的來說。

  原來她只是「表妹」而巳,薛嫦藤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是安了下來,或許是她表現得太過明顯,那美麗的小姐竟用一種「讓我抓到了」的眼神直瞅著她,一點都不放鬆。

  被她用這種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薛嫦藤還真有點不知所措,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那個將這一切當戲在看的臭男人。

  接收到薛嫦藤的求救信號,本來是不想管的羅夷熳,想了想,這件事若真在他羅家親戚間宣揚,不好受的絕對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這一想,他也就不得不站出來說話。

  「薛小姐,你把便當放下就可以走了,你樓下不是還要公事要忙嗎?」

  「對,我樓下還有事情要忙,就不奉陪了。羅先生,請你一定要邀這位漂亮的小姐用餐喔!」話落,薛嫦藤趕緊把便當放下走人。

  哪知她還未來得及閃出門外,又聽見裏頭那位漂亮小姐在她背後喊著:「對不起啊!佔用了你跟羅哥哥的午餐之約,下次我一定會改進的。」

  天啊!此時的薛嫦藤還真想找個洞藏起來算了!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不會做假,連吃醋嫉妒也表現得那麼明顯。

  這下辦公室的那兩個人,一定、鐵定會拿她當笑話吧?

  就饒了人家這一次嘛!下一次她一定會先搞清楚物件,要吃醋再說吧!

  ***

  正在地下樓餐廳用餐的薛嫦藤,竟聽到廣播說要她到總裁辦公室。

  薛嫦藤連飯也顧不得吃,趕緊三步並作兩步直往總裁辦公室的方向狂奔。

  她心想,是不是那位難纏的小姐又想拿她開刀?還是總裁因為應付不了他那表妹的百般糾纏,特地要她出面說明?還是有別的原因?

  反正林林總總的一大堆揣測,沒有一個對她是好的,因此她雖然不敢怠慢,卻也有點故意拖延的嫌疑。

  拖了又拖,直到不能再拖為止,她總算是乖乖來到總裁辦公室的門前,這一次她可有禮貌多了,懂得先敲幾下門。

  裏頭傳來羅夷熳那平板、沒感情的聲音:「進來。」

  她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打開門,跨了進去。

  就在她前腳才剛跨進、後腳都還沒跟上時,一張小嘴就被人緊緊捂住,然後整個人就被一股蠻橫的力量壓制在冰冷的石牆上,雙眼都還來不及看清楚那個混蛋是誰,一張櫻唇就無辜地遭人強佔。

  若非強佔她櫻唇的味道太過熟悉,薛嫦藤早一腳把他踹到太平洋去了,讓他學任賢齊去唱那首《傷心太平洋》。

  好不容易,一場翻天覆地的熱吻戲總算結束,她都還來不及跟他算賬,他倒是先擺出一臉猙獰的表情面對著她。

  「為什麼不乖乖聽我的話在家休息一天?為何擅自到公司來上班?」

  他是體恤她昨晚被自己打撓了一夜的辛勞,才破例放她一天假,順便要這女人乖乖把行李準備好,他一下班便可幫她搬家,哪知她竟然一點也不知他的用心,還跑到他辦公室來鬧事。

  這女人的不聽話,惹得他非常不悅而且生氣,更加憤怒。

  「等你娶了我,要我聽話我再聽還不遲。」實質上她確實是已經屬於他,可該堅持的她是絕對堅持到底。

  沒有婚姻的束縛,她便不可能隨他擺佈,這就是她眾多堅持中的一個小小部分。

  劍眉一攏,羅夷熳不悅地說:「你這是在向我的權威挑戰嗎?」

  「不是挑戰你的權威,只不過我有自己的堅持罷了。」

  她要他這只金龜郎,包括他的財產、勢力、還有他的名利與地位以及他的人和他的心,這六樣缺一不可。

  不管他吝於給她哪一樣,只要缺少其中的一部分,她便寧願什麼也不要。

  看她老是在婚姻上做文章,羅夷熳心煩氣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懊惱地喊著:「你們這些女人真是奇怪,為何一定要那紙結婚證書,你真以為證書能保障些什麼嗎?」

  男人真要變心,沒有什麼可以束縛住他那顆已然飛走的心,她為何總想不透呢?

  「你們男人更是奇怪,為何對女人的要求總是特別嚴苛,你說一張證書不能束縛些什麼,那你以為肉體關係就能捆綁住一個女人嗎?」

  論口才,她薛嫦藤也不輸人,她懶得跟他爭吵,並不代表她說不贏他。

  「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我又何嘗好過?這樣吵來吵去終究是沒有結局,我說過我的堅持永遠不變,就算你強佔我的人又如何,我依舊不會妥協。」

  他氣死了,她同樣也氣,這場觀點不同的戀愛,談起來還真是累人。

  「我也說只要在我還未對你生膩之前,你有辦法就儘管使出來,只要你能讓我心甘情願地套上婚姻枷鎖,我自然會讓你坐上羅家主母的寶座。」這是他們昨晚就已經約定好的,難道她一點也不把這場賭注擱在她自己的心上嗎?

  薛嫦藤恨透了這點,只因她曉得自己已經把一切全部輸給他了,現下僅存的就是她自己的堅持。

  「你要賭我就跟你賭,可一切得照我的規矩來,在我還未踏人你羅家門之前,你休想要我接受你任何的資助或饋贈,你若枉顧我的規矩,只會讓我更加地瞧不起我自己,這樣你懂嗎?」

  要就全部,不然她寧願一點也不接受。她自認不是一個淘金女郎,只是有分承諾、還有分傻氣的愛在支持著她,讓她不顧一切地往前沖,成為他眼中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

  「你……」又何必如此堅持?他想問她,卻開不了口。

  可薛嫦藤卻感覺他們觀點不同難以溝通,索性不讓他再有污辱她的機會。

  「好了!我的話說到此,要聽不聽隨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未到最後關頭我絕不死心,這輩子除了當你的妻子之外,其他的身份我全都沒有興趣。恕我不奉陪,樓下還有公事要辦,再見!」

  「胡鬧!簡直是胡鬧!」當真是氣死他了!為什麼她一定要當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不可,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管羅夷熳怎麼想,也猜不透薛嫦藤這女人心裏真正的想法。

  唉!這下場面搞得更僵了,他到底該怎麼做才好?誰來告訴他?

  ***

  真的是快氣死她了!

  薛嫦藤搞不懂十二樓那個男人的個性,瞧他的模樣明明對她有情,為何就是打死也不肯娶她?難道就只因為她一開始的坦白嗎?

  可惡!早知道那個男人是這麼的小氣、吝嗇、又愛記仇,她當初就不該這麼坦白,說出接近他的目的就在於他的財產與地位。

  現在一切全都搞僵了,她高興了、爽了,她做人的原則是守住了,可結果呢?

  一旁的甄雅南看自己所雇用的秘書小妹那種鼻孔都快噴火的模樣,心裏還真是有幾分害怕。

  不過怕歸怕,他那比其他人都還要旺盛的好奇心還是猛敲邊鼓;就因太過好奇,因此他決定壯士斷腕,拋頭顱、灑熱血,不顧一切地開口好滿足自己。

  「哈囉!你今天是怎麼啦?怎麼看起來好像一副想吃人的可怕模樣呢?」

  「哼!我何止想吃人,我更想殺人,殺掉那個頭腦用鋼筋水泥做成的水泥人。」薛嫦藤邊猛敲電腦鍵盤,邊火大地回答自己的頂頭上司。

  水泥人?這世上真有水泥做成的人嗎?這點可讓甄雅南傷腦筋了。

  想了好久他終於頓悟,「我知道!是十二樓那個悶騷男惹火了你對不對?」

  「哼!」薛嫦藤用看白癡一般的眼神冷瞟那恨不得天下大亂的大奸臣一眼,「除了他之外,你想這世上有誰能令脾氣好得不能再好的我發這麼大的火?」

  脾氣好得不能再好?這句話不該拿來形容她吧?倘若真是的話,甄雅南還真有點想吐給她看。

  不過為了保住自己的這條小命,他決定還是別冒死說出實話的好。

  「如果是樓上那個悶騷男惹你生氣,你不妨就說出來跟我商量商量,至少我比你還要瞭解他,也能給你一些比較好的建議。」

  她對他白了一眼,「謝了!我可不想讓你有機會再拿我和他的事情跟公司的同事打賭,讓你去賺取這種沒道德又沒禮義廉恥的黑心錢。」

  上次那個便當事件,薛嫦藤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跟他計較而已,這次她若傻得再把自己與他的私事跟這只狡猾的狐狸討論的話,她乾脆一頭撞死算了,也省得讓自己出更多的糗,鬧出更大的笑話給公司同仁看。

  信譽破產了怎麼辦?涼拌炒雞蛋嗎?甄雅南訝異自己還有心情開玩笑。

  惟一的方法當然就是想辦法補救回來。

  為了補救自己破產的信譽,甄雅南一臉討好的笑容,很認真也很嚴肅地開口道:「我保證這次的事件絕對不會再外漏,若有人知道今天我與你交談的內容,我甄雅南就不得好死。」這誓言夠毒辣了吧?這樣他的信譽總該可以挽回了吧?

  「如何?我都已經這麼犧牲在你面前發下毒誓,你總該信得過我了吧?」

  該相信他嗎?其實這件事真要說出來也沒那麼嚴重,況且一直憋在她自己的心裏也不好受,因此薛嫦藤決定要找他商量、商量。

  「好吧!一句話,那個男人他不肯娶我,只肯收我做他的情婦。」就這麼簡單,其他的她不願多說。

  「這樣很好啊!這種機會可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你總不會直接就拒絕他了吧?」

  「你竟然也贊同他這種歪論?」她當真想錯了!天底下的男人全都是一丘之貉,她怎麼會天真地以為這姓甄的會例外呢?「算了!以上那件事就當我沒說,你就直接把它給忘了吧!」話不投機半句多,溝通不來說再多也無用。

  「不是我愛罵你們這些女人笨,而是你們真的很笨!笨到讓人忍不住想罵。」

  甄雅南搖身一變成了戀愛專家,有條不紊地把當情婦與當妻子的不同處,一條條緩緩地分析給這天真又愚蠢的女人聽。

  「當情婦,你可以盡情地揮霍他辛苦賺來的血汗錢,卻不必為他燒飯洗衣,更毋須為他懷孕生子。他高興時,你可以歡歡喜喜地伺候他;他不高興的時候,你也可以撤撒嬌或裝個臭臉給他看也無妨。沒有任何的束縛,你若生膩了、嫌棄他,直接一句‘再見’,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也可以。你說這樣的關係有多好、又有多輕鬆對不對?」

  聽他胡言亂語一通,薛嫦藤只有一個反應,那就是拿起自己桌上的公文夾狠狠地往他的頭猛K下去。

  她嘴裏還不忘罵著:「就是有你們這些要不得的男人,才會有那麼多的狐狸精專門在搶別人的老公,你甄雅南簡直就是女人的公敵,社會的敗類,無恥無德,沒良心的大混蛋……」

  「好了,別再打了,你再打下去可會把我給打死的。」

  要不是她出手太快,甄雅南怎麼可能走避不及被她打得滿頭包?這下只得邊逃邊喊救命。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個美麗的天使降臨了。

  她帶著一副聖潔的光環出現在總經理辦公室,霎時所有人都肅然起敬……其實也只有兩個人,當然有任何暴力的事件都停止了。

  「嗨!甄大哥,還有這位是薛小妹對不對?你們好。」

  可愛又嬌俏美麗的許淑蘋感覺自己就像從天而降的神只一般,只可惜現場沒一個人真心真意地歡迎她。

  與羅家算是世交的甄雅南,打這小妮子出生沒多久開始,就知道她的可怕,因此他向來有多遠就躲她多遠,恨不得一輩子永遠也別再跟她有任何的交集。

  而薛嫦藤是因為曾在她面前出過一次糗,因此見到她有些尷尬,當然也就恨不得能躲她愈遠愈好。

  抱持同樣心態的兩人,一發現這可怕的小魔女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趕緊紛紛假裝很忙碌的模樣想離開,不再隨意打鬧。

  看這兩人裝得那麼假,許淑蘋噗哧一聲,大笑起來,「哈哈哈!甄大哥、薛小妹,拜託你們也行行好,要裝也裝得像一點,你們這樣可是會笑死我的。」

  一聽她這麼說,甄雅南及薛嫦藤也不好再裝聾作啞,只得互相推來推去。

  兩個人你推我、我推你,都想推人上前去當炮灰,只求「死道友不死貧道」就行,其他的什麼仁義道德全都可以擺到一旁涼快。

  看眼前這兩個人這樣推擠,那表情就像把她當成鬼魅在看待,這可使得許淑蘋一顆少女心傷得好厲害,害得她當場學起西施捧心的模樣大叫起來。

  「我心好痛喔!為什麼芸芸眾生之中就是沒人瞭解我?為什麼這些無知的人們總不瞭解我的可愛之處?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一聽她呼天搶地地哭訴著,兩個人的耳朵都快受不了了,甄雅南只得開口道:「請你安靜,想說什麼就請直接說吧!別在那邊鬼哭神號,這可是在毒害我們的耳朵哦!」所謂的噪音公害,就是如她這般。

  一看自己這招對他們沒用,許淑蘋乾脆單刀直人地問:「薛小妹,你方才不是為我那親愛的羅哥哥只想收你為情婦,卻不想與你踏人紅毯另一端的事情在煩惱嗎?」

  真是命中要害啊!

  她這話成功地讓薛嫦藤忘了她的恐怖,迫不及待地跑到她的面前送死。

  「告訴我,是什麼樣的理由讓他死也不肯跟我結婚?」

  眼珠子一轉,許淑蘋慢條斯理地道出:「這一切完全是因為——」

  「淑蘋,我相信這件事你羅哥哥一定不希望借你之口讓薛妹妹知道的,你若敢雞婆道出真相,我保證現在馬上上十二樓去找你的羅哥哥下來,到時我倒要看看他會怎麼整治你。」

  這個話題在羅家是個禁忌,只要身為羅家人或者是羅家的親戚朋友,大夥兒全都心知肚明,卻沒半個人敢在當事人面前說出口。

  同樣的就是許淑蘋也無法打破這條禁忌,因為打破這條禁忌者——死。

  別說甄雅南危言聳聽,而是這件事真的十分嚴重,只因為這件事攸關了羅家四個人……不,該說是五個人的名譽和命運,連甄雅南也在內。這件事任何人也沒想再提起過。

  但是不提起就能沒事了嗎?這可說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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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00:14:2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一聽甄雅南的警告,許淑蘋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多言一句,只得兩根食指交叉,擋在自己的小口上,意思就是不能說。

  這麼神秘?

  人家不是說愈神秘的事情就愈能引起別人的興趣,現在的薛嫦藤對羅家這個禁忌有滿腹的好奇,等待有人為她解答。

  她不打算陷害許淑蘋,卻把目標指向那個大奸臣甄雅南,一步步緩緩地逼近他,掛著一個甜美又可人的笑容,想像自己手拿著一顆從巫婆那裏偷來的毒蘋果,打定主意非問出結果不可。

  「來,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樣的禁忌讓樓上那個鐵血總裁對婚姻如此排斥?」

  「呵呵!薛妹妹,你這不是擺明瞭想陷害我嗎?都已經告訴你這是羅家的禁忌,你還來問我,你說這是為人的道理嗎?」

  「薛妹妹,甄哥哥罵你不是人。」惟恐天下不亂的許淑蘋最愛挑人家的語病,更何況是這麼明顯的語病,她還能不計較嗎?

  「你罵我不是人?」怒眸倏地張大一倍,兩排貝齒咬得喀喀作響,嫩白的手掌緊握成拳,這是薛嫦藤憤怒的表徵。

  「不,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說你若是個人就不該存心來陷害我。」甄雅南解釋得冷汗涔涔,還一副隨時想逃命的姿態,就怕會被眼前這恐怖的母夜叉給大卸八塊。

  「甄哥哥現在的意思是說薛妹妹你連禽獸都不如。」隨隨便便一句話,許淑蘋又把甄雅南推落更令人恐懼的萬丈深淵。

  「我、連、禽、獸、都、不、如?」怒到最高點的薛嫦藤,終於決定要揍人出出氣!「甄雅南,你不要跑,我發誓非殺了你不可,讓你知道什麼叫作恰查某。」

  在許淑蘋有心的煽風點火之下,總經理辦公室再次成為兩女一男的戰場,你追我逃,好不熱鬧。

  「薛妹妹,你捉那邊,我幫你把這邊給堵死,快!」

  「好!謝謝。」

  在兩個女人合作無間的圍捕之下,甄雅南這名大奸臣終於落網,成為即將被推上斷頭臺的死刑犯。

  「好、好,我投降了,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都說,全都說。」他是孤掌難鳴啊!不是存心出賣自己的好友。

  親愛的好友,就請你原諒我吧!不是我愛亂嚼舌根,而是……

  沒辦法,在兩個女人的夾攻之下,他甄雅南縱使是堂堂七尺之軀,也難逃兩位女魔頭的夾攻。

  因此一樁屬於羅家的禁忌也是秘密,就在甄雅南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之下,毫不保留地披露出來。

  ***

  紫蘿,一個美得像花一般的女子。她不只氣質出眾、言談舉止不俗,還有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心醉神迷的相貌。

  她的個性溫和,臉上總是掛著無害的笑容,對男人她全都一視同仁,不曾給過誰任何特殊的待遇。

  與羅家頗有交情的甄雅南是第一個認識她的男人,在一次羅家的家庭聚會之中,他帶著紫蘿一起出席,目的就為了向羅家人炫耀,他有個非常漂亮的女朋友。

  哪知?羅夷熳一見著紫蘿也情不自禁地愛上了她。

  在有心的刺探之下,羅夷熳知道甄雅南對紫蘿並非真心真意,只不過是把她當成漂亮的花瓶炫耀而已。

  知道真相之後,在甄雅南的默許之下,羅夷熳開始對紫蘿展開最猛烈的攻勢,不只天天送花給她,甚至還天天準時報到,就為了接紫蘿上下班。

  也許是羅夷熳表現得太過熱忱,讓紫蘿終於點頭同意嫁給羅夷熳。

  想當然耳,男女之間的感情交往既然已經進行到論及婚嫁的階段,自當介紹給彼此的家長認識。

  紫蘿的家長這方面自然是不會有任何反對的情況,畢竟以羅夷熳的外表以及他的家世,對任何人來說,這種女婿就是打著燈籠也無處可尋。

  既然女方的家長這邊已經同意了,接著下來便是羅家的家長,可惜的是羅伯伯以及羅伯母因為事業的關係,當時不在國內。

  羅夷熳因為不想等待,乾脆徑行準備婚禮,從印帖子、選日子、訂婚、選禮服、結婚……全由羅夷熳一手包辦。

  好日子就要來臨,眼下等的就是羅家的父母從國外歸來,親自主持自己兒子的婚禮。

  盼了好久的時間,好不容易終於盼回自己的父母,羅夷熳興高采烈地帶著紫蘿一起見他們。

  「既然事情已經進展到這個階段,那為何如今羅夷熳依舊是單身呢?」

  聽了甄雅南的述說,薛嫦藤的一顆心就如針紮那般的痛,可她依舊強忍著繼續聽他吐露實情。

  「你先別急,事情的發展並不如所有人想像的那般順利。」

  看薛嫦藤一臉的痛苦,甄雅南心裏也不好受,不過話說都已經說了,豈有說到一半的道理?因此他繼續娓娓道出事情的後續發展。

  當羅伯父以及羅伯母雙雙見著紫蘿時,羅伯母的反應暫且不提,羅伯父的反應是整個人都呆了,他萬萬也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如紫蘿這般脫俗、沉靜又美麗的女人。

  他被她迷住了,整個心魂都無法自製,他忘了自己的角色,忘了他有一個比紫蘿還要大的兒子,更忘了紫蘿是他兒子看上的女人。

  在紫蘿這方面也不對勁,當她見著羅伯父的那一?那,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全都變了,變得色彩繽紛,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美好,就算是一株小小不起眼的小草,在她的眼中也變得就如一朵絕美豔麗的花卉一般。

  接著下來,她與羅伯父竟開始一段秘密交往時期,也就因此,當羅夷熳老是催著她結婚時,她總是推三阻四,不肯爽快地給個日期。

  這件事一直持續發展到某一天,羅伯母以及羅夷熳兩人一起發現紫蘿竟然全身光溜溜地跟羅夷熳的父親在床上打滾,於是這件婚事就這麼宣告無疾而終。

  「到此,整件事情還未結束對不對?」薛嫦藤沉痛的插嘴道。

  倘若不是還有後話,那鐵血的男人不至於被傷得那麼厲害。

  「沒錯!接著下來整個羅家簡直陷入一場愁雲慘霧之中。

  「羅伯母一天到晚哭鬧著,罵自己的丈夫也罵自己的兒子,還怪我把紫蘿這只狐狸精帶進羅家,才會引發這一連串不幸的事件。

  「羅夷熳整天不吃不睡、不言不語,那段時間的他就像個活死人一般,羅伯父對羅家母子雖懷有很深的愧疚感,卻說寧願犧牲一切也要跟紫蘿廝守一生、絕不分離。

  「紫蘿當然也不好受啦!她不只要承受羅家的辱?,還得承受她父母的責罰。「整件事一直到羅伯父斷然帶著紫蘿一起私奔才宣告結束,從此這件事在羅家或羅家的親戚口中也不再提起,更成為羅家人的一大禁忌。」

  話聽到此,薛嫦藤已經明白一切。

  薛嫦藤的一顆心卻開始沉陷於無底的深淵之中,這場睹局一開始就擺明瞭自己是輸的一方,不管當時紫蘿的心態如何,即使現在她已離開,她給羅夷熳的影響是絕對抹煞不掉的。

  「我該怎麼做?」不知不覺之中,薛嫦藤的雙頰掛著一串串停不住的淚珠,她開口問甄雅南,「你告訴我吧!當初是你帶我進橋鋅的,目的就是為了羅夷熳。這件事既然是由你開端,結束也該由你來想法。告訴我,我該怎麼結束我的痛苦好嗎?」

  看一個活潑、好像永遠也打不倒的女鬥士掛著串串淚珠,可憐兮兮地問他該怎麼做,甄雅南膽怯地別過臉去,下意識回避她那雙盈滿淚花的雙眸,他是真的愧對她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甄雅南當初想的只是要幫羅夷熳重新恢復愛人的能力,其他的他不曾仔細考慮過,自私的沒有替這無辜的女人設想過她的立場。

  「淑蘋,甄雅南無話可說,你呢?你有辦法告訴我,接著下來我該怎麼打這場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敗北的戰爭嗎?」

  許淑蘋也回避了,甭說她未曾談過戀愛,就算她真談過,對這種不解的困惑她也是束手無策啊!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兩人都不肯給我一個清楚的答案呢?」難道真要她就這麼認輸嗎?不!她不願,絕對不願。

  未到最後的關頭,要薛嫦藤就這麼輕易認輸,她是死也不會甘心的。

  「我要見紫蘿,這件事你得負責幫我做到。」

  她毅然決定,既然問題就出在紫蘿這名美麗女子的身上,那就由她的身上去找解決問題的答案吧!

  「好!這點忙是我該幫你、也是我欠你的,我答應幫你找出紫蘿就是。」

  甄雅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不管這件事有多麼困難,他發誓自己一定要做到。

  是他把薛嫦藤拉人這件亂得不能再亂的事情裏,也該是他幫她的時候了。

  ***

  甄雅南當真說到做到。

  當薛嫦藤第一眼看到紫蘿,她心中立刻想起的是甄雅南對她的描述。

  紫蘿,一個美得像花一般的女子,她不只氣質出眾、言談舉止不俗,還有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心醉神迷的相貌。

  她的個性看來十分溫和,臉上總帶著一抹無害的笑容,玉潔冰清,是讓人看了便轉移不了視線的焦點人物。

  與她相比,薛嫦藤不由得感到一股自卑,說不出的忐忑不安以及要命的靦腆,她到底要拿什麼跟她比呢?

  這一次的見面根本就是場極大的笑話。

  「薛小姐,你愛夷熳對不對?」

  紫蘿笑得非常溫柔而且美麗,對眼前這位主動邀她見面的女子也無半點的排斥或者譏諷,她是誠心希望羅夷熳能夠幸福,也相信眼前的她,定然能夠做到才是。

  「是的,我愛他。」這點,她在羅夷熳的面前也許羞於承認,可是在這位玉潔冰清的女子面前,薛嫦藤大膽地說了出來。

  不是為了與她較勁,只是想讓她瞭解這個事實而已。

  「太好了。」她不敢說什麼請她代替她給羅夷熳幸福這種話,只能誠心地握住她的手,一臉喜悅地告訴她:「我祝福你們,真心誠意的。」

  「我……」

  紫蘿的話說得如此誠懇,薛嫦藤突然很想,知道她與羅夷熳的父親之間的情感糾葛,可就是不敢問出口,只能一臉猶豫地瞅著她。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看她如此猶豫,紫蘿笑得更是溫柔,在溫柔中還有無限的幸福。

  「在別人的眼中,我也許是個朝三暮四的壞女人,更是個愛慕虛榮的虛偽分子,可在我心裏的感覺不過是忠於自己。那種愛上就是愛上的感覺,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原因,這種心情相信我就算不說,你應該也能瞭解的,對不對?」

  「是的,我瞭解。」

  就如第一眼從雜誌上看到羅夷熳的照片,她薛嫦藤就是認定了他一般,今天他就算是個乞丐、是個挑糞的、是個清掃大街的清道夫,她愛上了就是愛上了,這種感覺不是說變就能變的。

  只是為了接近羅夷熳,她選了一個最笨也是最傷害自己的辦法,把自己變為一個拜金女,一個愛慕虛榮而不付出感情的女人。

  就因此她與他之間的鴻溝才會這麼深,深到讓她無能為力去跨越。

  可是當初她若沒有用這個愚蠢的方式去接近他的話,誰會相信這是一見鍾情的愛情神話呢?

  因此,薛嫦藤從不曾後悔自己做過的事,真的不曾。

  「說實話,我真的很佩服你,紫蘿。」跟她對談雖然沒有幾句話,可是薛嫦藤對她已然有足夠的瞭解。

  「佩服我?怎麼說?」美麗的柳眉微微一抬,紫蘿很感興趣地問著。

  「佩服你是個敢愛敢恨的女人,佩服你是個懂得去爭取自己所愛的女人,更佩服你勇於承受現實的批判,倘若沒有這些,我想你和羅伯父可能就得不到這樣幸福美滿的日子。」

  最令她佩服的是紫蘿竟然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所愛之人大到足以當她的父親,這點更是令薛嫦藤五體投地。

  「呵呵!聽你這一說,連我自己也要讚歎起自己來了。」

  話說到此,兩個女人暫時保持著一段和諧的沉默,各自陷入思維之中,腦中所想的都是自己所愛的男人的一切。

  對羅夷熳,薛嫦藤雖抹不去那些過往曾經發生過的事,不過她不畏懼、也絕不退縮,她決定就算要傾注這一生才能幫他脫離那可怕的夢魘,她也會不顧一切地跟他杠到底。

  正如羅夷熳所說的,這是一場賭局,以各自的一顆心為賭本。

  她若輸了就是全盤皆輸,但輸得無怨無尤,只能責怪自己無能。

  她若能贏,也是蒼天的庇佑,薛嫦藤更自信老天爺是絕對會站在她這邊?明她。

  因為她愛他是如此之深,深得連她自己都感到訝異。

  感情這種事真要追究起誰付出較多,誰付出較少,根本就是沒道理的事情,這不是如此衡量的結果就足以評斷的。

  突然,薛嫦藤看到一個男人,一個她仿佛很熟悉的男人,像是三十年之後的羅夷熳;看到他,她不由得笑了。

  「你的男人來找你了,紫蘿。」

  「哦。」順著自己新交朋友所指的地方,紫蘿遠遠望去,看他對自己招著手,她笑得更是幸福甜美,「我想我也該走了,你要不要跟他……聊聊?」

  她該不該讓他們彼此聊聊?他對這愛慘羅夷熳的女孩也許有些助益。

  「不了,這場戰役我決定要靠我自己的能力來打,不管輸贏,我都承擔得起。」

  「那我惟一能做的就是祝福你了,再見。」

  「再見。」

  朋友就是這樣,毋須特別費心去營造,她們的友誼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衍生出來了。

  一句珍重,下一次再相見時,應該是大局抵定了吧?

  ***

  離開跟紫蘿相約的咖啡館之後,薛嫦藤漫無目的地亂逛,沒有一個特定的目標。她心情很亂,也知曉這時間羅夷熳早在她住的地方等著她。

  可在心情還未理清楚之前,她實在不想去面對他。

  直到她覺得可以若無其事地去面對他,可以重新掛上那張拜金女的面具時,她方才回到自己的住處。

  掏出鑰匙,她打開了自己住處的大門,然後背轉過身子,把大門關上並上了鎖,正想伸手打開大燈。

  誰知就在這時候,她整個身子陡然騰空而起,嬌小的她就埋在一個男人的平坦胸膛裏,她貪婪地嗅著只有他才有的特殊氣味。

  她知道他想對她做些什麼,基於一些該堅持的原則,她知道自己要拒絕。

  可是今晚的她實在太過脆弱,脆弱得恍若搪瓷娃娃一般,用力一捏就可能粉身碎骨。因此她縱容了他,同時也縱容了自己,讓他倆陷入那種說不出的激烈洪流之中,沉溺于那無限寬廣的欲海裏。

  直到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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