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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仙兒]絕不留情大將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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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12:44:4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5
內容簡介:

女人等於麻煩,這一點他可是很「了」的,
所以他向來徹底實行「三絕」政策——絕憐、絕情、絕愛。
啊!麻煩?!
他那個皇嫂是吃飽太閒沒孩子打是吧?
硬是叫他這個堂堂金皇國親王兼大將軍,
去保護個「平民小女子」。
可惡!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這哪是個小麻煩,根本是個超級大麻煩,
害得他「絕將軍」的招牌要砸啦,
偏偏他就愛她那副楚楚可憐的嬌弱模樣,
唉,麻煩就麻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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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作者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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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12:45: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金皇國  尊宇宮  

    巍峨的宮廊上,出現了三個女子,她們腳步急促匆忙地往書房走去。為首的兩個女子相貌不俗、行態從容婀娜,由她們身上雅致的衣飾與頭上珍貴的珠花,可以判定她們在宮裡的地位應該不差。  

    您若是如此認為,表示您的眼光好。沒錯!這兩個女子可是金皇國王后華芊萼最為信任的貼身女官秀花、秀鳳。她們原本只是華芊萼的陪嫁丫鬟,現在華芊萼當上國母了,她們的身份也跟著不同;不但順理成章升為女官,還統轄整個尊宇宮裡所有的宮女傭僕,相當於管事的地位。  

    而緊跟在秀花、秀鳳後面的女子就顯得非常怪異了。她是一身宮女的打扮,不過,先別提她那粗壯魁梧的身材,光是她走路的姿態就夠讓人噴飯了!一雙大腳丫子大剌剌地向前跨步,兩手大幅度地大力擺動,絲毫沒有女子該有的嬌柔體態;長相也是與眾不同,一張較尋常女子還大的圓臉上抹著厚厚的胭脂水粉,白得可怕,卻還蓋不住她皮膚的粗糙凹凸,加上臉上又泛著油光汗水,猛然一看可真是嚇人!而她的五官左看、右看,怎麼也瞧不出有一丁點的女人味。這樣其貌不揚、舉止粗魯的女人竟會出現在皇宮裡,又見秀花、秀鳳待她的態度也不似是對待一般宮女;加上那名宮女臉上又透露著焦急和擔憂,真讓人感到奇怪和蹊蹺!  

    三人穿過多道的士兵守衛,來到了書房門口。秀花舉手輕敲敲門,在聽到裡面傳來的回應後才步入房裡。  

    寬廣的書房裡,推開的窗子旁站著兩個宮女,而在窗前的椅子上則是坐了位絕色佳人——她便是華芊萼,金皇國的王后。  

    「王后。」秀花、秀鳳走向前行禮出聲喚著。  

    華芊萼從書本中抬起頭看著她們:「有事嗎?」  

    秀鳳忙點頭:「奴婢有些事想私下稟報王后。」  

    華芊萼揮揮手讓兩個服侍的宮女退下,笑著問:「到底是什麼事這麼神秘呢?」  

    此時在秀花、秀鳳後面的宮女忙走到華芊萼眼前屈膝下跪行禮。  

    「帶刀侍衛常田清見過太子妃。」那聲音竟不折不扣是個男人的嗓音。  

    華芊萼原是銀夏國的太子妃,卻在成親那天被金皇國的大王軒轅成梧俘虜,後來成了軒轅成梧的妻子。華芊萼現在是一國之後,太子妃這個過去的名號她已經好久沒聽聞了,乍然再聽到有人這麼稱呼她,華芊萼真是驚愕極了。  

    「你……你是誰?」華芊萼張大眼看著眼前跪地的女人,不,該說是男人才對。他的聲音、如此的身材,絕對不可能是個女人。  

    常田清抬起臉看著華芊萼,稟明說:「太子妃,您認不出屬下了嗎?那可還記得寒霏公主?屬下名叫常田清,是寒霏公主身旁的近身侍衛,以前曾在銀夏國的皇宮裡見過太子妃幾面。請太子妃您仔細地回想,能否憶起對屬下的絲毫印象呢?」他的語氣真切誠懇,臉上也佈滿了焦急。  

    聽常田清這麼一說,華芊萼再仔細地上下打量他一番,腦子裡有了些許的模糊記憶;就算她不認識常田清,但他所提起的寒霏公主,華芊萼卻是知道的。  

    寒霏公主是銀夏國王褚千雄最小的女兒,自小便是體弱多病,必須要在清幽的地方養病,所以一向沒住在皇宮裡。因此銀夏國被滅時,所有的皇戚貴族幾乎都被俘虜了,唯有寒霏公主避過一劫。不過華芊萼並不知道寒霏公主身在何處,而現在常田清突然來找她,莫非和寒霏公主有關係?  

    「常田清,本宮實在是想不起你來,但寒霏公主本宮就知道了。看你易容打扮進宮來找本宮,可有什麼事嗎?」華芊萼詢問常田清,對他的來意感到很好奇。  

    常田清聽到華芊萼還認得寒霏公主,高興得鬆了口氣,點點頭說出了來意:「太子妃,屬下明白如此的稱謂已經不適合您的身份,現在您不再是銀夏國的太子妃,銀夏國也滅了,屬下該要稱您為王后才是。而屬下會冒昧地稱您為太子妃,是想引起王后對故國的一絲絲感情,希望能藉由這些微的念舊之情,請求王后救救寒霏公主一命。求求王后!」話語一落,常田清額頭叩地,整個人拜倒在華芊萼跟前。  

    「寒霏公主現在在何處?她怎麼了?為何要本宮救命呢?」華芊萼疑問,心裡隱隱感到此事不尋常,否則常田清不會冒著生命危險進宮來找她。  

    「寒霏公主目前在蘭幽清境養病。公主身患重疾危及生命,屬下卻無力救治,只有來求王妃幫忙了。」常田清跪在地上回話。  

    華芊萼眉兒微皺;在未知道常田清的要求之前,她不敢貿然答應。她轉頭看著帶人進來的秀花、秀鳳,用眼神詢問她們這是怎麼回事?  

    秀鳳忙一躬身,回答:「啟稟王妃,常田清改裝成宮女模樣混入尊宇宮欲找奴婢,他找到奴婢後就向奴婢表白了他的身份,又苦苦哀求奴婢帶他來見王后。奴婢見到他出示的銀夏國侍衛令符,而常田清又是非常誠心保證他對王后絕無惡意,只是有事要求王后幫忙;在常田清的懇求下,奴婢不忍心拒絕,因此就帶他到書房來了。這是奴婢的擅作決定,還請王妃恕罪。」  

    秀鳳、秀花向華芊萼低頭請罪。  

    「不,王后,此事不是秀鳳、秀花的錯,是屬下堅持拜託她們帶屬下來見王后的。因為寒霏公主已是命在旦夕了,而這世上也只有王妃有能力可以救公主,所以不論要屬下上刀山、下油鍋,屬下都可以捨命,只求王妃能伸手援助,這是公主唯一的生機了!求求王后,屬下哀求王后幫忙!」常田清拚命地向華芊萼叩頭。  

    華芊萼被常田清的誠心所感動。  

    「常侍衛,別如此大禮了,你站起身來妤好說話。本宮要如何幫助寒霏公主呢?你說清楚來。」華芊萼示意秀鳳、秀花扶常田清起身。  

    常田清起身站好,語帶哽咽地說明整個事情的始末……  

    「寒霏公主甫一出生便染上了寒毒,這注定了公主多病多痛的一生。寒毒每隔一、兩個月就會發作一次,發作時寒氣侵身,有如裸身浸在冷酷的寒冰中,痛苦難當,必須以「朱果」來克制寒毒,否則一旦寒毒入心,性命就不保了。朱果是產在金皇國和銀夏國交接的西邊邊陲大雪山山頂,大雪山山勢極高而且地勢陡峭,光要到達山腰便已經不容易了,更何況要攀爬到山頂呢。但是朱果就生長在大雪山最高的懸崖峭壁上,尋常人是望塵莫及,只能靠武功高強的高手才能摘到,因此宮中一向是派遣大內高手每年上雪山摘取朱果。而自從銀夏國被攻破,大王、王后被虜,宮裡的高手侍衛盡皆被捉後,就沒有人能上雪山為寒霏公主取朱果了。」  

    他頓了頓,又道:「這一年多來,公主因為銀夏國的遭遇而憂心難過,更是時常發病,朱果的用量大,又沒有繼續補充,所以現在朱果只剩下兩顆了;一旦用完,公主若再發病便沒有藥醫了,那公主就……就……而屬下縱使有心想為公主到大雪山取朱果,但是一來考慮到公主無人可以保護,二來屬下武功低微,萬一有個不幸,屬下死了不要緊,只怕公主也活不了了!唯今之計,也只能另外找尋高手到大雪山為公主取藥。但是銀夏國裡的高手都被金皇國納為兵士服役,屬下根本找不到人可以幫忙;在萬分的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大著膽子找王后幫忙了。王后現在位居金皇國的國後,權力龐大,身旁一定有高手能上大雪山平安地取回朱果。屬下懇求王妃看在彼此同是銀夏國人,而公主也和王妃曾有過密切的關係,求王妃高抬貴手救救公主!」  

    詳細說完了前因後果,常田清再次跪下,向華芊萼叩首。  

    華芊萼沉吟了下。在私心上她自然是願意幫忙了,但是寒霏公主的身份特殊,她該算是潛逃在外的銀夏國皇室,沒捉她就已經很寬容了,還要派人去幫助她,實在是與理法不合。這事情牽連太大了,她不能立刻就作出決定,一定得要知會軒轅成梧一聲才行。  

    「常田清,你該明白寒霏公主目前的處境,此事本宮得要斟酌下才能作下決定。寒霏公主和本宮認識,自然有分感情在,所以這件事本宮一定會盡力的,這點你可以放心。你就安心靜待消息吧!」華芊萼對常田清微笑說道。  

    「王后,公主的身子虛弱不能久拖,而屬下也想盡快回到公主身旁保護,所以斗膽請問王后何時能給屬下答覆,屬下也可以有個打算。」常田清急著想知道結果。  

    「這……就兩天後吧。你是否要在宮裡留下呢?」華芊萼說出了時間,兩天該夠了。  

    常田清搖頭回答:「不了,屬下留在宮裡不方便,萬一身份暴露就不好了,還是留在宮外。屬下兩天後再進宮探問消息。」他也要為自己留一條退路。  

    「好吧,兩天後的午時,你到宮門外候著,本宮會讓秀花、秀鳳前去帶你進宮的;你就以原來面目來見本宮吧,別再易容打扮了。」華芊萼看著常田清男扮女裝的可笑模樣,好笑地吩咐他。  

    常田清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他一個大男人也不願意打扮成女人的模樣,但為了公主,他是義無反顧。  

    「好,秀花,你送常侍衛出宮吧。」華芊萼交代命令。  

    秀花欠身應了聲,帶著常田清離開。  

    「王后,您真要幫忙寒霏公主嗎?」一旁的秀鳳好奇問起。  

    華芊萼手支額在考慮著。「讓本宮好好想想,你下去吧。」  

    秀鳳順從地退下。  

    這是個難題,華芊萼要想個最好的解決辦法才行。  

    **    **    **  

    軒轅成梧剛回到寢宮,寢宮裡空無一人,奴兒不在!問明宮女愛妃的去處後,他也不急著找人,坐在外廳觀看皇弟軒轅成柘派人送回來的書信。  

    軒轅成柘目前人在銀夏國內,他正在整裝銀夏國舊有的兵力,重新再部署一番,安排各個要點的守衛將士。軒轅成柘用金皇國的將官來統治原來銀夏國的士兵,如此要真做到將士一心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他卻處理得很好。現在銀夏國的兵力已經全在軒轅成柘的掌控之中,真正達到了完全接手銀夏國的目的。  

    他這個弟弟做事一向讓當哥哥的軒轅成梧很放心,他也是完全放手讓弟弟去發揮才能;只要他們兄弟聯手,這世上便沒有他們辦不到的事。  

    軒轅成梧看信正看得入神時,華芊萼走進了寢宮。見軒轅成梧在看奏折,她不想吵到他,沒讓侍衛通報,她悄悄地走近丈夫。  

    但是腳步聲再輕,還是傳入了軒轅成梧的耳裡。在她緩緩地走近自己時,軒轅成梧不動聲色,等愛妃靠到自己背後時,他才驀然轉身嚇唬她,逗著妻子玩。  

    「啊!」  

    華芊萼被嚇了一跳,小手按在胸口上輕拍著;而軒轅成梧則是哈哈大笑,將被嚇到的妻子摟入懷中。  

    「大王好壞,故意要嚇唬奴兒,奴兒真被嚇了一大跳呢!」華芊萼嘟起嘴,不依地用小手輕捶了下軒轅成梧的胸膛。  

    「哈……這叫先下手為強;在還沒被你嚇到之前,就先嚇你一大跳。這就是本王比愛妃聰明的地方,愛妃別不服氣了。」軒轅成梧笑開懷地吻著華芊萼的雪白額頭。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奴兒才沒有要嚇大王的意思呢!是大王反應過度了!」華芊萼用媚眼瞪了軒轅成梧一下,不服氣地反駁。  

    「有沒有本王心裡明白,別又嘴硬不服輸了。」軒轅成梧抱緊了懷中的愛妻,忍不住又低頭親了下她如蘋果般的臉頰。  

    華芊萼翹起了嘴,正想再說什麼,卻被桌上厚厚的書信吸引了注意力。  

    「咦!這是柘親王寫來的信嘛,奴兒還以為是大臣呈上的奏折呢。」華芊萼拿起了信瀏覽著。  

    雖然信上記載的是軍國大事,軒轅成梧仍是很放心地讓愛妃觀看,他可是非常相信自己的妻子。  

    軒轅成柘信上都是寫公事,華芊萼對佈兵行軍的軍事沒興趣,快快地翻略過,只在書信的最後看到了幾行讓她感到有意思的字眼。  

    原銀夏國子民安逸慣了,大多性好和平,因此對自己國家被滅雖然是心感到難過,但倒沒有多大反抗動亂的事情發生,這也可以看出銀夏國軍事不振的主要原因。而其男人也多是喜愛讀書、吟文論墨的靜態休閒,舞刀弄劍一向為銀夏國男子所棄;風氣如此,以至於國家裡是文人輩出,卻無雄才大略的武將,這一切更是注定了銀夏國的衰敗。  

    相對於男人的文弱,其女子也都被藏在家裡保護著,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全被養成為不曾見過世面的無知女子,也不知民間的疾苦。平民女子是如此,富有的或官家女子更是嚴重。雖然銀夏國的女子大多柔美嬌弱,卻只給人草包美人的感覺,還不如本國女子的健美活潑來得動人。  

    看到這些批評的字眼,讓華芊萼真是火冒三丈。這個軒轅成柘竟敢這麼貶低銀夏國女子,真是太過分了!  

    從她回到金皇國國京之後,她是見過軒轅成柘幾面,但他每次都是面無表情地向她點個頭就當是打招呼了,眼神也極少會看向她,冷酷的模樣幾乎已到不近人情的地步。而加上軒轅成梧曾告訴她,他弟弟的個性是極端的「恩怨分明、血債血還」,可以說是冷漠到接近無情的地步。不過華芊萼覺得自己和軒轅成柘的接觸時間少,認識不深,故也沒有什麼感覺。  

    但是,現在看了軒轅成柘這封信裡對銀夏國女子的輕蔑語氣,卻讓華芊萼氣憤難平。她也是銀夏國人啊,怎能讓他如此看輕銀夏國的女子呢?她們雖然是極少出門,也不知外頭世界的廣闊,不過她們有著女子溫柔良順的好個性;若家裡經濟許可,沒出嫁的閨女幾乎可說是琴棋書畫無一不通,這是金皇國的女子所比不上的。軒轅成柘沒深入看到銀夏國女子的好處就如此地看不起她們,若不給他一個教訓,她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  

    軒轅成梧見愛妃大眼直瞪著手中的信紙看著,也好奇地湊上去看個明白,然後他笑抬起華芊萼的臉蛋告訴她:「奴兒,你可別生氣阿柘信上所寫的。他一向對女人沒興趣,也不曾花費精神在女人身上,所見的自然就有偏差了。你若為了這種小事發脾氣,就太小家子氣了。」  

    「真的?柘親王真沒注意過女人?難道他連寵妾、愛妃也都沒有嗎?」華芊萼聽了軒轅成梧的解釋,她饒有興趣地睜大眼問丈夫。  

    看著愛妃一臉好奇的可愛模樣,軒轅成梧先將華芊萼親個夠後才慢慢地回答:「沒有,阿柘只會將心力放在武功和國事上,他身旁除了一個水寧外,其餘都是男人。水寧也不是他的妻妾,而是他身旁的一員武將,能力和男人不相上下。說來阿柘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雖然母后多次想為他選妃,但都被他以國事繁忙所拒絕。由此就可以看出阿柘對女人的態度,因此你大可不必為他對銀夏國女子的批評而動氣。」軒轅戍梧好言好語地安撫著愛妃。  

    華芊萼歪著頭想了想丈夫的話,一會,她臉上浮起一絲神秘的笑容,緩緩地再問:「柘親王真是不近女色?那他對女子態度又如何呢?」  

    「只能用「無動於衷」來形容了。曾有次在慶功的宴會上,多名妙齡美麗的女子將阿柘給團團圍繞住,對他極力使出女子的魅力,希望能得到阿柘的青睞;誰知阿柘仍是臉色不改,自顧自地喝酒和眾將士談天,對身旁的美人視若無睹。他如老僧入定般不受誘惑的神態讓眾人欣佩,此後阿柘的定力在士兵裡傳為美談,也因此而有了「絕將軍」的稱呼。絕是指他絕情、絕心,也是說他對女人的絕愛、絕憐。這不是表示阿柘對女人狠心,他可是從不打女子,也不殺女流之輩。對他而言,女子就是女子,只是不同於男人的一種人罷了,不代表任何的意思。對女人,他當真是冷淡到了極至。」軒轅成梧笑著回答。他那個弟弟對女人除了「冷漠」兩字,再找不到任何適用的形容詞了。  

    華芊萼聽了臉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她已能肯定自己腦裡想出來的是個最好的辦法了。既能對軒轅成柘污蠛銀夏國女子的行為給個教訓,又可以解決懸在她心中的事。  

    「大王!」華芊萼軟軟地叫著軒轅成梧,玲瓏有致的身材也整個貼上了軒轅成梧,嬌笑地望著抱住自己的壯碩男人。  

    「有什麼要求就直說吧。」當夫妻也有段時間了,華芊萼的一舉一動全在軒轅成梧的眼裡。  

    華芊萼也不隱瞞,直接就將她見到常田清,及常田清對她求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了軒轅成梧明白。  

    軒轅成梧聽了只略揚了下眉,神色不改,注視著愛妃徵詢她的意見:「你想怎麼做呢?」  

    「奴兒是想,能否讓柘親王幫忙到大雪山取得朱果救寒霏公主呢?以柘親王的武功能力,必可平安無傷地摘到朱果救寒霏公主一命的。」華芊萼巧笑回答。  

    「不成,奴兒,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別說寒霏是銀夏國的公主,就憑她是個嬌弱無助的小女子,在阿柘眼裡就等於是沒有任何用處的人。要他花心思去救這樣的人,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軒轅成梧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自己的弟弟他比任何人都瞭解,這事是萬萬不可能的。  

    「奴兒明白寒霏只是個弱女子,就算有公主身份,不過也是個亡國公主,沒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可是她就像是奴兒的小妹妹般,奴兒曾和她在宮裡相處過,明白寒霏公主是個善良溫柔的好女子,只可惜有副弱不禁風的身子;而當她發病時痛苦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不忍心,對她是好生同情。現在有能力救她的也只有奴兒了,奴兒怎能見死不救呢?何況她又是褚駿昱的親妹妹。奴兒負了褚駿昱另嫁給大王,褚駿昱受不了如此的刺激而神智錯亂,現在成了個半瘋半醒的廢人,這事讓奴兒很自責,良心一直感到很過意不去。若能給他妹妹一個幫助,奴兒也能得到一些安慰啊!大王,你就答應奴兒的要求嘛,好不好?」華芊萼一雙美目楚楚可憐地瞅著軒轅成梧看,柔聲懇求。  

    看到愛妃這樣的眼神,軒轅成梧就算是有再大的決心也不忍對她說「不」。但此事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對像又是自己的弟弟,他無法代為應允。  

    「奴兒,要救寒霏公主可以,我派出幾位高手到大雪山摘取朱果,再將朱果送給寒霏公主就可以了,不必一定要阿柘出馬啊,這樣好不好?」軒轅成梧提出另一個替代的方法。  

    「不好,寒霏公主身上只剩下兩顆朱果了,為了預防朱果用完了而新摘取的朱果又無法及時送到寒霏手中,所以寒霏一定要跟著采朱果的人同行到大雪山。而那個人不但要武功夠高能自保,也要能夠保護寒霏不受到任何的傷害,因此這個人選非常的重要,不可以隨隨便便找個人充數。在這世上奴兒最信任的人就是大王了,但是大王日理萬機定不可能親自前往;柘親王是大王的弟弟,奴兒也是同樣地相信他,所以奴兒才會希望柘親王能幫幫這個忙。」華芊萼的理由很充分,就是一定要麻煩到軒轅成柘。  

    「這理由還真牽強!奴兒,你該不會為了阿柘信上批評銀夏國女子的事而故意這麼刁難他吧?阿柘可不比一般的將領能讓任何人呼喚指使,除非有足夠的理由,否則就算我以大王的身份強要命令他做事,他也是可以不遵守旨意的。」軒轅成梧看透了愛圮的鬼點子。  

    「奴兒才不是那麼小器愛記仇的人呢!希望柘親王親自帶寒霏去找朱果,除了救人一命的理由外,其實是另有別的因素。第一,寒霏公主是個美麗又溫順的小女子,她的身份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是位兼具美貌與才情的女子;而柘親王又是個威武昂藏的大男人,一柔一剛配合得剛剛好,或許他們會互相傾心成為佳偶呢!二來,這也可以趁機改變柘親王對女子的看法。古人有言:「柔能克剛」,柔弱可憐的小女子未必真是無用之人啊!第三,柘親王將所有心思都放在國事上,從來都不休假,接觸的人又全是些士兵男子,在如此的環境下他當然會對女人沒興趣了;如果他和寒霏相處一陣子,或許能軟化他冷硬的心,讓他有成家的念頭啊!有這麼多的原因,而且都是對柘親王有益,大王就該明白奴兒一切都是為柘親王著想。」華芊萼泛起無邪的笑容,極力要說服軒轅成梧。  

    軒轅成梧眼睛是雪亮的,才不為愛妃天花亂墜的說辭所惑;不過,華芊萼倒真是說中了一個重點,他那個弟弟當真是很少和女子相處,他的心思也從不曾放在女人身上。倘若不改變目前這個現象,或許阿柘真會永遠都對女人沒興趣,這怎麼行呢?那讓他保護個嬌弱公主同行去取藥,或許是個改變他的好主意。但問題是要如何讓阿柘接下這件事,這才是最困難的部分。  

    「但是阿柘的個性不比平常人,他若不願意做的事,誰也不能強迫他。尤其寒霏公主又是銀夏國的流亡公主,阿柘知道了她的身份沒將她拘捕起來就很不錯了,怎可能會幫忙她呢?」軒轅成梧搖搖頭,這實在是件不容易辦到的事。  

    「大王會這麼說就表示大王答應奴兒的請求了,謝謝大王!奴兒也要代寒霏感謝大王的大恩大德呢!」華芊萼聞言雙手就立即攬住了軒轅成梧的頸脖,笑開了一張俏臉。  

    「別高興得太早,本王答應並不代表柘親王也會答應啊。」軒轅成梧寵愛地點點華芊萼的小鼻頭。  

    「這件事好辦。銀夏國既然已經被滅了,世上就沒有了銀夏國,自然也就沒有公主的頭銜了,所以寒霏現在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子罷了;她年紀又比奴兒小,算是妹妹了。就修書告訴柘親王,奴兒有個遠房的妹妹身子不好,需要朱果治病,才特地托柘親王帶著寒霏先去大雪山摘取朱果,再將她送到國京來和奴兒團圓;等寒霏身子好些了,奴兒再派人送她回去。這是個很正當的理由,柘親王應該不會拒絕才是,大王您說好不好?」華芊萼聰明得早已擬好說辭了。  

    看華芊萼興致勃勃,儼然一副紅娘的姿態,軒轅成梧好笑地抱緊她點點頭:「好,就依愛妃所說的。本王看乾脆書信也由愛妃來寫好了,本王只要靜觀其變就可以了。」  

    這提議正合華芊萼的心思,她立刻就允諾答應,還不忘熱情地給丈夫一個親吻,當是感謝。  

    太好了,如此一來兩樣事都得以解決:一則能幫助寒霏做件好事,再來也給了軒轅成柘一個小小的教訓。  

    不過,華芊萼也期待寒霏和軒轅成柘能看對眼,真能成為佳偶,那絕對會是個絕配!這麼一想,華芊萼忍不住心中竊喜,連臉上也佈滿了笑靨。  

    「想什麼這麼高興?本王可不許你想別的男人哦!」軒轅成梧抱緊人,嘴唇輕咬著華芊萼的耳朵逗弄她。  

    華芊萼被軒轅成梧逗得嬌笑連連,她也同樣在丈夫耳旁咬起了耳朵,惹得他笑聲連連。  

    看來他這個弟弟有麻煩上身了,誰叫他惹火了他的大嫂。古有明訓:「君子不與小人鬥。」原因無它,君子一定會被小人給整慘的!  

    不是哥哥不伸出援手,實在是愛妃命令難違,只好委屈弟弟忍耐點了。  

    軒轅成柘等著接下大麻煩吧!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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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12:46: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軒轅成柘臉色鐵青地看著手中的信簽。由信上的秀氣字跡可看出這信是出自女子之手,不過在信尾卻蓋上皇兄軒轅成梧的玉印,也簽上了大哥的名字;但是軒轅成柘卻能很清楚地明白這信一定是他的皇嫂——金皇國的王后華芊萼所發出的。  

    只短短一頁長的信紙,卻看得他火冒三丈、忿怒不已。  

    信上交代他要到蘭山幽谷去接皇嫂的遠親妹妹,保護她到遙遠邊陲的大雪山採什麼朱果,再帶那位小姐到國京見皇嫂。這樣簡單的事吩咐底下人去辦不就可以了,為何偏要麻煩他呢?難道皇兄、皇嫂不明白他正在帶兵,有正事要辦嗎?不體諒他的辛苦便罷了,還要他去保護個弱女子,如此無聊無趣的事,怎會落到他的身上呢?軒轅成柘真要懷疑這封信是否送錯人了?  

    不過,信封上自己的大名和信紙開頭的皇弟稱呼,讓他沒好氣地明白這封信的確是寫給他的。  

    皇嫂還在信上特別註明,上雪山采朱果是件非常危險的事,非武功特別高強的人不能勝任,並且千囑咐、萬交代那位需要保護的寒霏姑娘體弱多病,絕不能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病痛傷害,務必要平安完好地將人送到宮裡皇嫂面前。信尾還語帶玄機地寫明皇嫂接那位姑娘入宮,是要為她找到個如意郎君,完成終身大事。所以無論如何都需要他親自護送她到皇宮,不能假旁人之手。  

    奇怪了,那位叫寒霏的女子要成親,和要他親自護送有何關聯?但皇嫂在信上三申五令,除了抬出皇兄也希望他這麼做之外,連太后也表示贊同的意見,讓他不能推辭。  

    軒轅成柘揉揉眉頭將信紙丟在桌上,無奈地歎口氣。他不知道皇嫂在打什麼主意,但算計人竟算計到他頭上,皇嫂也太大膽了!奇怪的是皇兄也不管管妻子,任由著她胡鬧?  

    現在信件正式送到了他手中,信封背後還蓋了國璽做封口;一旦拆封,接信人便必定要遵守命令,讓軒轅成柘想拒絕都不行。  

    女人,又是個嬌弱、體弱多病的女子,想到就讓軒轅成柘頭疼。既然無法抗命,他只好計畫用最短的時間來將此事解決。  

    反正他對女人和對男人向來是一視同仁,沒有分別,希望那個虛弱多病的女子禁得起,別讓他給嚇暈了。  

    軒轅成柘揚起的嘴角劃出了個苦笑。  

    **    **    **  

    「公主有救了,有救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常田清得到華芊萼的允諾之後,興匆匆地連夜直奔回蘭幽清境,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眾人。  

    蘭幽清境位在蘭山幽谷中,谷裡除了住有寒霏公主和她的貼身女婢晶晶外,還有座小庵堂,庵堂裡有著五、六位帶髮修行的師太,她們大多是以前銀夏宮裡不受寵的宮人,看破紅塵來此出家,她們同時也要負責照顧寒霏公主的責任。大家生活在一起,就如同是一家人般,生活單調卻也悠閒。  

    而銀夏國被滅,皇親國戚都成了俘虜,蘭幽清境卻因位置隱密而未受影響,成了逃過一劫的福地。在此地的眾人都慶幸不已,直說是上天的保佑。  

    目前他們唯一掛心的事,便是寒霏公主的身子了。眼見公主的寒毒日漸加深,而眾人卻是束手無策,大家再焦心,也只能乾瞪眼沒有辦法。  

    寒毒不能根治已是一大憂慮,又見克制寒毒的朱果也快用完了,於是大家在共同集思想辦法後,才會叫常田清冒險潛入金皇國的皇宮找王后幫忙。想那王后也是銀夏國人,還差點成了銀夏國的太子妃,希望她能念在舊情上幫幫寒霏公主。  

    所以現在常田清帶回了王后願意幫忙的好消息,讓大家非常的高興。  

    聽到了好消息,晶晶高興地歡呼著。  

    「光你知道高興還不夠,快要稟明公主才是。」常田清笑著和晶晶快步走向公主的寢室。  

    一陣低沉清脆的碰撞聲,是由掛在窗子上的瓦片風鈴傳出。東西兩面的窗子都大開著,和風徐徐地吹入,吹起了桌上細微的木屑;還有更多的木屑從一個已看得出是鳥兒形狀的木頭上被削落到桌面,一雙白細小手靈巧地轉動手中的木頭,將木頭修飾得更有形狀。  

    柔順的長髮被風吹拂到雪白的臉頰上,秀氣細緻的眉頭微微皺起,小手將刻刀放下,緩緩將頰上的秀髮撥開;還想再拿起刻刀時,婢女晶晶就直衝入房裡。  

    「好消息,公主,常大哥回來了,還帶回來好消息呢!」晶晶高興地跑到寒霏面前大聲笑叫著。  

    寒霏抬頭看著婢女,柔柔地化出個笑容問:「常侍衛回來了,人呢?他又帶回來了什麼好消息?讓你這麼高興。」  

    「見過公主。」常田清跟著晶晶走入房間,向寒霏躬身行禮。  

    「常侍衛辛苦了!」寒霏放下手中的木刻,對常田清輕點個頭。  

    常田清馬上向公主報告好消息:「公主,屬下趕到國京後就混進王宮,很幸運找到了王后的隨身婢女秀花、秀鳳;她們曾見過屬下,也認出了屬下,在她們的帶領之下,屬下順利地見到了王后。經過一番的懇求,最後王后答應幫忙,同意協助派遣高手上雪山采朱果,以醫治公主的寒毒。托公主之福,屬下幸不辱命,完成了任務。」  

    聽完常田清的報告,寒霏臉上只是淡然地淺笑,甚至還有些無奈地說:「生死自有命數,朱果也只能暫時抑制我體內的寒毒,實在不必讓常侍衛為此冒險到國京找華姊姊。萬一出了事,可怎麼辦呢?就算有了朱果,也不知道朱果還能壓制住寒毒多少時間,既是如此,何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呢。」  

    從小到大,寒霏受盡了病痛的折磨,對生死她早已看淡。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活多久,所以她讓自己用淡然無爭的心情看待這人間。  

    她本不願常田清到國京去求人幫忙,但常田清卻執意前去,這樣的心意讓寒霏感動,卻讓她更對自己虛弱的身體不滿意;成為一個健康的人一直是她的心願,但現在似乎已成了她遙不可及的希望,而這也是個永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認清了事實,寒霏一直是很珍惜現有的時光,也很順大家的好意用心照顧自己虛弱的身子。眾人的盛情她明白,寒霏也知道自己的病讓大家都為她擔心了;眾人的美意關懷,她銘感五內,卻是無以回報。  

    「公主不可以說喪氣話,一定能找到方法根治公主的寒毒,請公主寬心,屬下會找到辦法的。」常田清急聲地安慰寒霏。  

    寒霏沒信心地笑笑,話鋒一轉:「華姊姊……該說是王后了,她過得好嗎?」  

    「嗯!屬下見王后神態安適、氣度雍容,生活過得很好,而天下人也都知道軒轅成梧大王是最寵愛王后的。」常田清點頭回答。  

    「那就好。」這話讓寒霏感觸良多。華芊萼原該是自己的皇嫂,現在竟成了別國的王后;而銀夏國滅了,皇兄也瘋了,世事的變化何止滄海桑田呢!但任憑世事如何地改變都無妨,只要日子過得好就好了,這一向是寒霏處世的法則。  

    「公主……屬下還有一事……想向公主說……明。」常田清說得有些吞吞吐吐的。  

    「常侍衛有話就儘管說吧。」寒霏的大眼睛看著常田清。  

    「公主,王后對公主的情形非常關心,因此所指派上大雪山采朱果的人選也經過了特別的考慮。最後王后決定的對象是……是金皇國大王的胞弟軒轅成柘,現今的柘親王。」常田清丟下了頗有震撼力的消息。  

    寒霏和晶晶聽了都嚇了一大跳。軒轅成柘?!這來頭也太大了,怎麼可能呢?  

    「軒轅成柘?常侍衛,你說的可是真的?」寒霏驚愕地再問一次。  

    「就是他。當王后告訴屬下時,屬下也被嚇了好大一跳,後來王后解釋說她和公主的關係匪淺,公主就像是她的妹妹一般,她當然要慎重挑選人。柘親王不但武功高強,能力也是超群,公主由他保護,王后才能放心。而柘親王目前人也在銀夏國裡,來接公主路途也近多了。」常田清詳細解釋著。  

    寒霏聽糊塗了,追問:「來接我?軒轅成柘為何要來接我?他不是到大雪山摘回朱果送到蘭幽清境就可以了嗎?」  

    「公主,王后考慮到朱果只剩下兩顆,擔心萬一朱果吃完了,而新的朱果還未採回,公主若再發病就危險了;因此交代公主須和軒轅成柘同行,軒轅成柘會保護公主安全的。王后也邀請公主取得朱果後到國京玩玩,順便也能養養病,故要軒轅成柘也保護公主到國京。這全是王后的一番美意。」常田清說明華芊萼的心意。  

    「這……這好嗎?華姊姊現在是金皇國的王后,而我是銀夏國的公主,如此身份怎好進金皇國的皇宮呢?太不妥當了。」這提議馬上就讓寒霏給否決了。  

    此時常田清卻面有愧色地在寒霏面前跪下,低著頭說:「公主,王后的意思是要公主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世,而以王后的遠親妹妹身份來面對軒轅成柘。屬下明白這有辱了公主的尊嚴,但是為了公主的性命著想,屬下不得已只好逕自先答應王后這個要求了。」  

    寒霏聞言神色黯然、默默不語。  

    晶晶也隨著跪下,要求寒霏答應這個條件。  

    「公主,這只是暫時隱瞞,否則軒轅成柘是不可能肯答應幫忙的。而回來蘭幽清境後,公主仍是銀夏國的公主啊,請公主委屈點就答應吧。」  

    常田清立刻接著說:「沒錯,這不過是短暫的隱瞞身份。現在天下都屬於金皇國的,銀夏國既已被滅,公主真實的身份暴露後反會對公主不利,會為公主帶來災禍。因此無論王后所派出的高手是誰,也都是金皇國的人,所以隱藏身世都是必要的。」  

    寒霏滿臉的為難不願,她明白時勢比人強;可是她只能退這一步,不能再退讓了。  

    「不說出公主身份是可以,可是節操骨氣仍是要有,因此我是絕不會改名換姓,如此又怎能瞞得過軒轅成柘呢?」國滅家亡,她不能連自己的自尊都沒了。  

    聽公主這麼說,常田清的臉色立刻轉好許多,開心地回話:「公主,這點王后有考慮到,因為公主一直在宮外養病,大王、王后被俘虜時都沒有提到公主的事,因此我們才得以平安無事;所以軒轅成柘並不知道公主的真實身份,而公主也不需要改名換姓。但是為了避免起疑,王后請公主別說出姓褚,直接就以寒霏為姓名。」  

    寒霏明白華姊姊已盡了全力幫忙,自己若不答應,便是辜負了眾人的一番好意;但自己的性命竟要靠滅自己國家的敵人來救,這樣的滋味真是苦澀加上萬般的無奈啊!  

    「公主,公主!」晶晶叫了寒霏兩聲,好擔心公主仍是不肯退讓。  

    寒霏看著晶晶和常田清祈求的眼神,他們的憂慮全寫在臉上,頓時「不」字梗在喉嚨裡說不出口,她只得黯然地輕點個頭答應了。  

    「公主您同意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晶晶叫,和常田清相視,高興地笑了。  

    寒霏沒有笑容。她不知道軒轅成柘是個怎樣的人,而自己要和個完全陌生不認識的男人同處,想來就讓她擔憂。  

    他是柘親王,也是當今金皇國大王的弟弟,竟會同意紆尊降貴地來幫個弱女子取藥。不知是他同情心夠,還是因為受命而不得不服?  

    為了救命的朱果,她所付出的代價是自己一向平靜的生活要因這事而掀起波濤。  

    得與失之間,孰輕、孰重?也只能看未來事情的發展了。  

    **    **    **  

    縱使再不情願,軒轅成柘仍是遵守旨意去執行任務。幸而銀夏國內的布軍情形和各地的防護守衛都已經正常沒問題了,而算算他離開國京近半年,也該要回國了;既是如此,那就當是順道幫忙吧。  

    軒轅成柘交代好一切事後,只帶著近身侍衛和一隊的衛兵前往了蘭山幽谷。  

    蘭山位於銀夏國的東南方,是由眾多高低不齊的大小山群所組合而成,這個地方軒轅成柘知道,但幽谷他便從未聽過了,想是群山間的小山谷。不過他不必入谷接人,皇嫂的來信上說明那位寒霏姑娘會由婢女、侍衛護送到蘭山山腳下的平溪村,他入村便可以找到人了。  

    這是什麼指示?寫得模模糊糊的,軒轅成柘也看得迷糊;既無它法之下,他只能照書信所指,快馬加鞭地來到了平溪村。  

    平溪村是個小小的村落,村裡大約只有一、二十戶人家,百來人,人口簡單,生活單純樸實,平時也甚少有外人來到;因此軒轅成柘一行人馬走入村落時,立刻就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為首的軒轅成柘威風凜凜、英俊冷酷的模樣,當然是大家注目的重點;而他後面跟著的兩位方面大耳的侍衛和一位嬌滴滴的美女子也是眾人的目光焦點,更遑論這些人的身後還隨著十來名身穿黑衣的衛士。鄉下的小村民怎見過這麼大的場面,紛紛攜老扶幼地站在路兩旁指指點點,看得十分有趣。  

    軒轅成柘眉頭擰成一線,村民好奇注視的目光下非但沒有讓他有受歡迎的感覺,反倒有被人品頭論足的戲弄感。  

    平溪村裡只有一條大路,軒轅成柘走到一半時,一名大漢從路旁走出,站在路中間向軒轅成柘拱手致意:「閣下可是柘親王,常田清在此恭候多時了。」  

    軒轅成柘看著眼前相貌平凡的男子,由他的穿著可看出他該是寒霏的侍衛。他語氣冷淡地詢問常田清:「你家主人呢?」  

    果然是金皇國的第一猛將,虎背熊腰、魁梧高大,渾身蓄滿了驚人的氣勢。難得他又有張英武不俗的面容,「氣宇軒昂、英姿勃發」該就是形容這樣的人吧!常田清看在心中讚歎著。軒轅成柘的威嚴也讓他自然而然地服從,忙有禮回答:「小姐就在村外的馬車上,請柘親王隨在下來。」  

    常田清帶著軒轅成柘去找寒霏公主。  

    村落外的大樹下,停了輛樸實無華的馬車,晶晶正站在馬車前安撫拉車的兩匹馬。看到常田清走來,她高興地忙迎上前。  

    「常大哥,你回來了,接到人了嗎?」  

    常田清笑笑點頭,側開身體讓晶晶看到後面隨著而來的一批人馬。  

    和大半數的女子一樣,晶晶的眼睛在看到為首的軒轅成柘時便看呆了;好高大又好英俊的男人,神態不凡,真是吸引人注目。  

    軒轅成柘見多女人這種表情,他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的厭惡;婢女是這樣好奇,一副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可知道她的小姐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寒霏姑娘在馬車裡嗎?」軒轅成柘邊詢問,人也俐落地下了馬。  

    冷沉的嗓音驚醒了發呆的晶晶,她忙臉紅地囁嚅說:「嗯……是……是,奴婢馬上去接公……不……小姐出來。」  

    晶晶慌亂地忙走入馬車欲接寒霏下車,進到車裡看到公主熟睡的容顏才想到自己站在馬車外,就是要告訴其他人公主正在休息不能打擾;她又急急地下車,向軒轅成柘躬身行禮:「小姐身子有些不適正在休息,目前無法下車見柘親王,請親王諒解。」  

    軒轅成柘臉色沉下……好大膽的女人,他特地前來接她,她竟敢不出面見他,太無禮也太驕縱了!軒轅成柘對寒霏的印象本就不好,現在更是惡劣到了極點。  

    他神色冷硬地重新上馬,腳一夾馬腹,帶頭離開了。  

    他的部屬當然也立即跟隨著,常田清想解釋也來不及。他責怪地看了晶晶一眼,忙跳上車伕的位置,吆喝一聲,跟上了軒轅成柘。  

    晶晶則是滿臉愕然,不知自己到底是說錯了什麼話,連常大哥也責備她;看馬車要走了,她飛快地上車關好車門,既感到委屈,也覺得無措。她獨自坐在車裡生起悶氣來了。  

    在軟墊上休息的寒霏不明白發生的事,仍在熟睡著。  

    離開熟悉的蘭幽清境,寒霏心情起伏震盪;而山路又是崎嶇不平、上上下下,顛得她很難過。所以從出谷到平溪村不過是短短半個時辰的路途,她就連吐了三次。到了乎溪村後,她已是臉色蒼白、精神不濟,便留在車內休息。她原是要晶晶在軒轅成柘到來時一定要叫醒她見人,這是基本的禮數;誰知晶晶見她好睡不忍心搖醒她,又自作主張地找理由向軒轅成柘說明,引起了軒轅成柘的不滿。  

    猶在休息的寒霏自是不明所以,而甫一見面就惹得軒轅成柘不高興,以後這兩個人相處的情形就更使人擔憂了。  

    **    **    **  

    馬車的速度當然沒有馬兒奔馳來得快,加上軒轅成柘一行人的馬又是特別的精壯矯健,是拉馬車的兩匹普通馬所比不上的。所以在一段時間的馳騁後,馬車遠遠地落後了。  

    「主人,馬車落後太遠,恐怕會跟不上呢。」全隊裡唯一的女子水寧策馬到軒轅成柘身旁出聲提醒。  

    「該死!」軒轅成柘低咒一聲,拉緊韁繩忙停下馬,轉回馬頭往後看,果然沒見到馬車的蹤影。  

    「呂豹,你帶兩名士兵去看看馬車到底落後有多遠,而其他人都在附近下馬休息。」軒轅成柘沉聲下令。  

    眾人應聲「是」,很有紀律地散開休息。  

    水寧忙拿起馬背上的水壺呈給軒轅成柘,柔聲勸撫:「主人,我們的馬匹都是特別挑選出來的,一般的馬車哪能跟得上呢,會落後也是難免的。」  

    軒轅成柘接過水壺喝了一大口水,臉色不耐煩地說:「從這兒到大雪山路途遙遠,以馬的行程算來少說也要八、九天才能到達,現在還要顧慮到馬車的速度,那豈不需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到大雪山?真是太浪費時間了!」  

    「主人,若想快點到達大雪山,不如讓他們也改騎馬好了。」軒轅成柘另一位近身護衛鐵獅提出建議。  

    「那怎麼行?那位姑娘就是身子弱又帶病才要到大雪山找藥,怎能禁得起騎馬的折騰呢。」水寧馬上否定了鐵獅的提議。  

    「這還真是麻煩,我們一般外出哪會用到慢吞吞的馬車,都是騎馬奔馳,也快多了。取藥是那麼緊急的事,為何要帶著他們一起去呢?那只會拖累我們罷了。」鐵獅快人快語地直言說道。  

    部下的話讓軒轅成柘的臉色更難看了。  

    水寧見軒轅成柘臉色不善,忙對鐵獅使眼色,要他別再多話,以免讓主人心情更差。  

    時序正值春夏交接,天氣並不炎熱,也有微風輕拂。本是能使人神清氣爽的好季節,但軒轅成柘一張冷然的臉卻絲毫沒感染到好氣候和好心情,能快快地解決這個麻煩的燙手山芋才是他最希望的事。  

    時間在靜然的氣氛下溜過,一會後,去探查原因的兩個士兵騎馬奔回稟報:「親王,馬車現在還在三里外的路上,而且馬車車輪出了狀況,有了裂痕,副隊長目前正在幫忙修補。」  

    軒轅成柘霍然起身,臉色已經壞到不能再壞了;握緊了拳頭,他飛快地上馬,咬牙丟下話:「回頭。」  

    軒轅成柘帶頭衝回了來時路。真是天殺的,老天是在考驗他的忍耐力嗎?今天不過是第一天而已,就出現了如此的問題,他真不敢想像以後這個女人還會帶給他多少的麻煩?或許他該抗命將這女人給丟回家,這樣他取藥的路或許還會走得比較順利呢。  

    常田清滿頭大汗地看著車輪上的裂縫不知該怎麼辦。這輛馬車雖然有些老舊,但是一直都很堅固好用。可是今天他為了要追上軒轅成柘,所以一直在催促馬兒快跑;因為馬車速度快,所以當他看到路上有個大坑洞一時閃避不了,輪子陷到坑洞裡,造成了馬車的劇烈震盪。好在馬車裡的小姐只是受到驚嚇沒有受傷,否則他真是罪該萬死了!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常田清只好讓小姐和晶晶先下馬車,他再用力要將馬車推出坑洞。正感到他一個人力量不夠時,軒轅成柘的護衛便回頭來找他們;見到這情形,他們也下馬幫忙,大家合力終於將馬車推出坑洞。原以為可以再上路了,卻又發現車輪競有了裂痕,而且裂痕既深又長,使得馬車是岌岌可危;除非修復,否則是不能再使用,這真是讓他一籌莫展了。  

    常田清和呂豹雖然極力想將馬車修好,但沒有工具,他們無從下手,不知該怎麼辦。  

    寒霏和晶晶在路旁樹蔭下休息,而晶晶正在為主人揉著剛才在馬車衝入坑洞時撞疼的手臂。  

    「小姐,瘀血快揉開了,忍耐些。」晶晶輕使著力揉著寒霏白皙手臂上的青紫傷痕。小姐本還在睡覺,但因馬車猛力一震,讓小姐撞到了車壁而驚醒過來。  

    寒霏只讓晶晶揉了會便喚她停手。  

    「我的瘀傷不嚴重,倒是你剛才狠狠地摔那一跤才重呢,你快看看自己傷得怎麼樣了。」寒霏很關心晶晶的傷勢。  

    不提還好,經寒霏這一提起,晶晶馬上覺得膝蓋好疼,也在樹下的石頭上坐下,掀開長裙看到膝上已經是又紅又腫了,她忍著痛為自己揉開瘀血。  

    寒霏看著前面在觀看車輪情形的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侍衛常田清,但另一位她就不認識了。剛才他有對她自我介紹,他名叫呂豹,是軒轅成柘的近身侍衛。由呂豹沉穩的態度就能看出他的武功修為,光是侍衛就是如此不凡的人品了,不難想像軒轅成柘也會是個人中龍鳳。  

    剛剛寒霏是被馬車的震動所吵醒,問了晶晶才知道軒轅成柘已經到達了。  

    「你怎麼沒叫醒我呢?」她責問晶晶。  

    而晶晶則是委屆地哭訴:「奴婢是見小姐睡得正熟,不想打擾小姐,哪知會讓柘親王不高興,連常大哥也責怪我,我……」她已是淚漣漣。  

    寒霏歎口氣,只好先安慰晶晶。事情都發生了,事後指責她也沒用,希望軒轅成柘度量夠大,不會將這事放在心上。  

    而初會面已是自己無禮了,現在又發生馬車出問題的事,軒轅成柘聽到消息後,不知會如何的不悅?寒霏在心裡想著。  

    馬蹄聲傳入,不遠的前方出現了一隊人馬,在寒霏還沒會意過來是誰時,一群人已經趕到停在馬車旁。  

    軒轅成柘跳下馬,詢問呂豹:「馬車如何了?」  

    「主人,馬車車輪裂痕太嚴重了,若不修好,無法再上路。但是沒有工具、木釘,屬下也無法修復好馬車。」呂豹回答,又指著裂痕給軒轅成柘觀視。  

    軒轅成柘看著破損的車輪,不禁語氣嚴厲地責問常田清:「為何在出門時馬車沒有事先檢查妥當呢?」  

    「親王,小的昨天的確有詳細檢查過馬車,那時並無發現任何異狀,沒想到今天會發生這事,是小的辦事不力,疏忽了。」常田清低頭認錯。  

    「現在說這已經是太遲了。你家小姐呢?她還好嗎?」軒轅成柘冷聲問起,不過只是順口說說,他心中對那個女人根本不關心。  

    「啟稟親王,小姐很好,現在人正在路旁樹下。」常田清恭聲回答。  

    軒轅成柘轉頭看向路邊,一個白色身影印入他眼簾——滑柔的長髮,小巧細緻的臉蛋,水汪汪的眼睛,秀麗挺直的鼻子下是美好的櫻桃小嘴;她身上肌膚雪白得似是吹彈可破,身子卻單薄得好像風一吹就會被吹走般,弱不禁風的模樣看起來就是體弱多病。她就是寒霏了,他所要保護的女子。可能是因為遠親的關係,寒霏身上看不到和皇嫂有相似的地方,但那抹我見猶憐的神態倒是同樣的動人;而皇兄就是沉迷於皇嫂的那分嬌憐不能自拔,不過這對他卻沒有用。  

    軒轅成柘走上前,臉色依然冷漠地說:「你就是寒霏,皇嫂的遠親?」  

    寒霏看著那男人從馬上躍下,偉岸凌人的氣度告訴她這人該是軒轅成柘了。能統領萬軍的將帥,才會有如此絕倫超群的威嚴;而聽呂豹稱他為主人,也證實了自己所想的沒錯。但是當他驀然轉身面對著自己時,俊帥的面孔、灼灼逼人的目光,讓寒霏下意識避開看著他的眼睛;而軒轅成柘掛在臉上的寒意也讓她明白,他並不喜歡這個保護她的任務,也不高興自己攬了個麻煩在身。  

    低沉漠然的嗓音,正合了他給人的感覺。寒霏聽到軒轅成柘的問話,略點點頭輕聲回禮:「我是寒霏,很高興能見到柘親王,也謝謝柘親王的幫忙。」  

    好輕柔的嬌嫩嗓音,讓人聽了很舒服,軒轅成柘緊皺的眉頭也松展了些許。  

    「不必謝我,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不過回話仍是沒半絲的柔情。  

    軒轅成柘果然不是心甘情願要幫她找朱果。寒霏輕咬了下唇,頭兒低了下去,心情有些苦澀。  

    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軒轅成柘心中不免升起了些許的心憐,但馬上又被腦中的理智趕去不該生成的憐惜;那不過是女子擅長的把戲罷了,他怎能受騙上當,心軟呢?  

    軒轅成柘不看寒霏,又轉回頭注意馬車的情形。  

    呂豹和常田清弄了半天,仍是無法解決車輪裂痕的問題。呂豹走到軒轅成柘面前報告:「主人,我們除了將馬車帶給木匠修理外,實在也別無它法。車輪雖有裂痕,但還沒斷裂,應可以再撐一段路,只是不能再載人了。馬車裡重的物品也要卸下,以減輕重量,避免壓斷車輪。」  

    也只有這辦法了——軒轅成柘點點頭,表示照呂豹所說的處理。  

    於是眾人就動手將車上的行李卸下,分開掛在士兵們的馬上;而拉馬車的兩匹馬一匹拖車,另一匹就當是常田清的坐騎,由他負責騎馬驅趕馬車前進。  

    但寒霏和她的婢女要如何安排,便比較讓人頭疼了。  

    「主人,就讓寒小姐同屬下共騎一馬吧。」水寧向軒轅成柘提議。  

    「你會騎馬嗎?」軒轅成柘先問丫鬟晶晶。  

    「不會,我不會!」晶晶忙搖頭回答。  

    如此一來,剩下的丫鬟晶晶便沒著落了,總不能丟她在荒郊野外吧。若她用走的也跟不上隊伍,更不能讓她和男士兵共乘一騎。  

    「那就讓我來騎馬,勞煩姑娘載晶晶吧。」寒霏語出驚人地提議,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小姐,這太危險了,你的身子承受不住的!」常田清聽了急忙阻止。  

    「不可以,小姐,這不行的!」晶晶也驚訝地叫。  

    寒霏淡笑著搖搖頭表示無妨。  

    「只是一段路罷了,等修好了我再坐回馬車,不礙事的。親王,就勞煩您讓出一匹馬了。」她向軒轅成柘要求。  

    軒轅成柘看了寒霏一眼,不置可否。讓屬下清出一匹馬給寒霏,他倒想看看她真會騎馬嗎?還是只是說說而已?  

    寒霏走到馬前,有些咋舌地看著眼前高大的駿馬,這馬兒都比她還要高大。騎馬是以前小時候皇兄教她的,而她的身子差,總是不能在馬背上待久;不過這次的情形不同,她必須要咬牙撐下去,希望自己不會出醜才是。  

    在士兵的扶持下,寒霏側坐在馬上;這是銀夏國女子騎馬的姿勢,和金皇國女子跨騎的方法完全不同,多了分優雅嬌弱。  

    水寧接了晶晶坐在身後,軒轅成柘讓寒霏跟在自己身旁,一行人又動身往前走。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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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12:47: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寒霏打直背脊坐正在馬背上,小手緊緊地捉住韁繩。幸而因為要顧慮到馬車的關係,騎馬的速度不能快,讓她可以慢慢適應在馬上的感覺,不必擔心自己會被馬兒給甩出去。  

    軒轅成柘雖然眼睛直視著前方,但心思有一部分放在身旁的寒霏身上。原先他以為她騎馬只是作態耍嬌,沒想到她看起來柔弱無力,騎馬倒另有一分韻味;尤其是側騎,表現了女子的含蓄婉約,特別地吸引人。  

    雖然陽光不強,但平時很少出門的寒霏,騎馬在陽光下走一陣子後就開始出現頭暈目眩的症狀,而身子也感到軟綿綿的使不出力,不舒服的感覺蔓延了全身。她很想離開馬背下來休息,但想到已經延誤許多時間了,她不該再添麻煩給軒轅成柘。所以寒霏硬是將難過的感覺嚥下,要求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挺下去。  

    無窮無盡的黃沙路直通到天邊像是沒有盡頭、怎麼也走不完般,眾人不停地向前走,終於在走了兩個時辰後,來到了個城鎮,那時太陽也快下山了。  

    入城後,軒轅成柘向守城的衛士出示令牌,當地的地方官據報立刻趕來迎接,一行人住進了官方的行館。  

    軒轅成柘此行也要順道觀察銀夏國裡的小城鎮、小村落是否還保留了舊有的官制、旗令?有無金皇國的官員在管理?銀夏國該要被完全同化了才是。  

    到了行館,寒霏下馬時已經快站立不住了,臉色也是蒼白得嚇人,但她仍保持著高雅的姿態;向軒轅成柘打過招呼之後,隨著傭人的安排回房休息。  

    但是腳一踏人房裡,寒霏便支持不了而倒在晶晶的身上。  

    「晶晶,朱……果……我……」寒霏只能奮力地說出這幾個字,而由體內直竄到四肢的寒意立刻就將她給淹沒凍結了,嘴唇發紫、牙齒也直打戰,讓她說不出話來。  

    「小姐!」晶晶焦急地大叫,忙將寒霏扶上床。  

    晶晶趕緊找出僅存的兩顆朱果,忙餵了一顆到寒霏嘴裡,又快速地在行李中找出兩條布巾,將寒霏的雙手、雙腳給牢牢地綁住,然後再在寒霏身上蓋上了雙層被子;但寒霏仍是冷得直發抖。  

    帶路的傭人被這情形嚇了一跳,也忙搶出門到前廳向軒轅成柘報告此事。  

    軒轅成柘抿緊了嘴大步地走向寒霏居住的房間。她人既已在他保護中,就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否則他無法向皇嫂交差。  

    走進房裡,軒轅成柘看到寒霏的貼身婢女正坐在床邊擔憂地直盯著主人看,寒霏則是躺在床上,臉色青白、痛苦地輾轉反側。  

    「怎麼了?」軒轅成柘走向前問。  

    晶晶眼眶含淚地回答:「小姐的寒毒發作了!一定是今天騎馬太累了,讓小姐的身子受不了,才會導致寒毒再次發作。」  

    「你餵你家小姐吃下朱果了嗎?」軒轅成柘明白寒霏是用朱果來克制寒毒;就是因為朱果快吃完了,才要他幫忙上雪山摘取。  

    「吃了。不過寒毒一向是來勢洶洶,小姐吃下朱果後,還要忍受半刻鐘寒毒發作的痛苦才能解脫。」晶晶解釋。  

    軒轅成柘看著床上痛苦掙扎的女子,冷汗從她的額角流下,浸濕了頰邊的髮絲,貝齒咬緊了無血色的雙唇,星眸半開、眉頭緊皺,看得出她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軒轅成柘見了有些不忍,他追問晶晶:「難道沒辦法解決她的痛苦嗎?」  

    晶晶很難過地搖著頭:「沒有。所有的痛苦只能由小姐自己承擔,別人是幫不了任何忙的。」  

    寒霏在床上翻來覆去,被子也踢開了,她掙扎的雙手露出了被外,讓軒轅成柘看到了被緊緊捆綁的小手。  

    在軒轅成柘還沒問出口,晶晶就先回答了:「因為小姐在寒毒發作時,會痛苦得自己傷害自己,所以需要將小姐的手腳綁住,以免小姐受傷。」  

    軒轅成柘聽了馬上上前掀開蓋在她腳上的被子觀視,果然寒霏的雙腳也被布條牢牢地捆綁著。  

    軒轅成柘縱使對女人沒有憐惜心,也不為女人所迷惑,而且大多數的女子面對他時都是顯現出其美麗嬌媚的一面,風情萬種地想擄獲他,他卻從沒見過女人這般痛苦無助的模樣;這樣的疼痛或許連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也無法承擔得起,何況要讓個弱質女子來承受呢。這一想,便不由得讓他對寒霏升起了千萬個不忍心。  

    終於,軒轅成柘看不下去,他飛快地出手點住了寒霏的昏穴,使她昏過去,讓她暫時不用接受寒毒侵身的疼痛。但因為她體質羸弱,點住她的昏穴對寒霏而言也是件很危險的事,怕她無法承擔,因此軒轅成柘不能離開寒霏身邊,要隨時注意她的情形。  

    「寒小姐有我看護即可,你下去為主人準備些好入口的膳食,讓主人醒了後取用。」軒轅成柘在床沿坐下,交代一旁的晶晶。  

    晶晶聽了命令卻躊躇著該不該離開小姐?以往小姐發病時都是由她照顧,現在要她走開,她實在無法放心。  

    軒轅成柘看晶晶還杵在原地,再交代她一次:「別掛心你家小姐,她不會有事的,快下去。」  

    晶晶只好點點頭離開房間。  

    軒轅成柘將注意力轉回寒霏身上。她雖然在昏迷中,卻仍是秀眉緊蹙、睡容不安詳,能明白她現在的身子還在承受寒毒的痛苦。  

    軒轅成柘動手解去寒霏的束縛。她雪白的手腕上已被布條勒出了青紫瘀傷,看得軒轅成柘直皺眉,而纖細的腳踝也是瘀傷纍纍;丫鬟已為寒霏除去襪套,露出一雙嬌小玲瓏的小腳,軒轅成柘忍不住放在手裡比了比,竟還不到自己的手掌大呢。這可是他第一次見到女子的腳,想不到女人的腳是如此的可愛,讓他愛不釋手、撫弄再三。  

    他雖是不近女色,但女人他也看多了,寒霏可說是個貌若天仙的絕色美女。尤其她一身白裡透紅的細膩肌膚,令人讚歎;再加上因為她的體弱多病,自然就生成一股嬌弱無力、惹人心憐的氣質,讓男人見了都會心生保護欲,想擁她入懷護衛她。  

    能夠傾國傾城的女子大概指的就是這樣的美人吧。除了容貌姣好外,身上一定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溫柔嬌美,使男人迷醉在其中無法自拔,甘心為她做一切事,只為博取佳人一笑。軒轅成柘已經見過一位如此的女子,那就是他的皇嫂華芊萼。他以為世上再也沒有能和他皇嫂相提並論的美人了,沒預料到寒霏也是如此類型的女子。  

    寒霏不如皇嫂那般的美艷無雙,但她卻有著孱弱的病態嬌容;縱是不同的美麗,但也同樣的誘人。  

    一向自詡對女人鐵石心腸的他會對這樣的女子心動嗎?軒轅成柘暗自好笑地問自己,嘴角化出個嘲弄的笑容。現在他總算理解為何皇兄會那般的疼愛皇嫂了,不過他可沒有皇兄的多情,今天也只不過是他和寒霏見面的第一天,說什麼感覺都太早了。  

    而且太嬌弱的女子總是一種麻煩,需要費力去照顧,這對他來說不啻是個累贅的大包袱。況且再美的女人看久了也會厭,這也是他不花心思在女人身上的主要原因。到雪山有段不短的路,他和寒霏還有時間相處;光是自己能不能忍受她的病懨懨就是個問題呢。  

    世上真有女人可以吸引他全副的注意力嗎?軒轅成柘只是聳肩一笑置之。  

    被點了昏穴的寒霏臉色漸紅了,頭兒不住擺動似乎很痛苦般,軒轅成柘注意到了,這是血液逆流的現象。他連忙幫她解去昏穴,使寒霏血氣能通暢。  

    昏穴被解開,寒霏慢慢睜開眼睛醒了。她沒看到應該會在身邊照顧她的晶晶,反倒是驚訝地看到了軒轅成柘在一旁。而還未褪去的寒毒在她清醒後,又再次襲擊著她;想問的問題還未出口,便被寒毒引起的疼痛擊散……  

    她蜷曲著身子,冷得渾身直發抖。又疼又冷的折磨磨去了她的理智,沒被綁住的雙手先是痛苦地抱胸後就轉掐住了自己的頸脖,用力地掐緊著;若死可以減去痛苦,她不要活了!  

    軒轅成柘看寒霏在傷害自己,快速地拉開她掐緊脖子的雙手,抓住了她的手。  

    寒霏用力地掙扎著,雙腳不住地踢動,牙齒也大力地咬緊了唇,整個人難過得在抽搐。  

    軒轅成柘看她痛苦的模樣,心有不忍地將她抱起摟入懷中,一手捉緊了她的雙手,另一手則是制住了她不住踢動的雙腳。  

    被抱在軒轅成柘的懷中,寒霏像是在水中捉到救命的浮板那般,整個小臉和身子都緊緊地靠著軒轅成柘,拚命要將身子往他身上靠去。  

    軒轅成柘也發現了這奇怪的現象。他試著略鬆開寒霏被他捉緊的雙手,她的手一得到自由,立刻就張開抱緊了他的腰,整個人更是綿密地貼緊他。  

    「溫……暖,好溫……暖……」從寒霏嘴裡模糊地吐出了這幾個宇。  

    軒轅成柘略想了下便明白原因了,他正使力要捉緊寒霏,既有使力氣,血就會上升,相對的體溫也會升高,才會引得她抱緊自己要取暖。  

    明白了這個道理,軒轅成柘立刻在床上盤坐,將寒霏整個人納入他懷裡,他催動內力在體力奔騰。霎時他的體溫立刻升高,慢慢的,他頭頂上也冒出了一縷白煙,額上汗珠直流;他在引氣行血,增加身體的熱度。  

    寒霏當然是更加地抱緊了軒轅成柘。嬌小的身軀縮入他懷裡,這個熱烘烘的懷抱讓她感到好舒服,她偎得更貼近了。  

    房裡是寂靜無聲。軒轅成柘專心在催動內力,而他懷裡的寒霏在經過寒毒的折騰後已是筋疲力竭;在寒毒的毒性漸退後,她抱著軒轅成柘沉沉地睡著了。  

    一個輕盈的腳步聲走入房裡。當她看到在床上親密相擁的男女後,似乎是愣住了,然後她又靜靜地退出房間離開。  

    軒轅成柘沒注意外在的變化,他專注地引動內力,要讓懷裡的人兒能早點度過痛苦。好一會後,當他不再感到寒霏有所動靜時,他才忙張開眼看她如何了。  

    寒霏的秀眉鬆開了,嘴角安穩地舒展著,熟睡的小臉充滿了安詳平和,看來她的體內寒毒已經被克制住了。  

    軒轅成柘輕輕地將寒霏抱躺回床上,他下了床再回身為她蓋好被子。  

    此時晶晶也托著盤子走入,盤上放了碗粥及多樣清淡的小菜。  

    「你家小姐睡著了,別吵醒她。晚膳先擱著,等她醒了再用。」軒轅成柘從床沿站起身對晶晶交代,說畢再看了床上的寒霏一眼,便走出房間離開。  

    走近門口,軒轅成柘突然又回頭丟下一句話:「也要記得為你家小姐的手、腳上藥,並為她揉開瘀血。」說完才大步離開。  

    晶晶忙掀開被子觀看,綁在小姐手、腳的布條已被鬆開了,留下了多道深深的勒痕,泛著青紫。晶晶趕忙從行李裡拿出藥為小姐抹上。  

    晶晶邊抹著藥邊在心中疑惑著,小姐這次寒毒發作怎麼那麼快就結束了?時間上減短了許多?柘親王到底對小姐用了什麼方法,讓小姐可以這麼快就脫離痛苦?滿心疑問的晶晶歪著頭想了起來……  

    **    **    **  

    每回寒毒發作,總是耗損寒霏許多的元氣,所以她都得要留在床上休息個兩、三天才能下床。  

    不過,現在情形不同,她又是出門在外的,怎有時間讓她休養呢?因此隔天一早,寒霏就忙想下床動身離開。  

    「小姐,您身子那麼虛弱,怎能下床呢?快躺好休息。」晶晶阻止寒霏起身。  

    「我已經不要緊了,在馬車上也可以休息。我們不能再耽誤柘親王的時間,要快點起程才好。」寒霏忍著身子的虛軟不適,堅持要下床。  

    「小姐,您不能再逞強了。昨兒只騎了一下午的馬,就使您寒毒發作,現在您又要強行出門,萬一身子受不了,寒毒再犯怎麼辦?小姐您還是休息好了,您的情形柘親王都明白,親王一定能諒解的。」晶晶勸著小姐,實在是擔心小姐虛弱的身體。  

    「晶晶,我們已經夠麻煩柘親王了,怎好再耽誤行程呢?快扶我起來,我不要連累眾人。」寒霏仍是掙扎著要起床。  

    晶晶拗不過寒霏的意思,只好扶她起床,幫忙小姐穿衣、梳妝,梳洗一番後才慢慢地走出門。  

    寒霏讓晶晶扶著走向大廳,不過是短短的路程,就讓寒霏氣喘不已,臉色更蒼白了。  

    大廳裡,軒轅成柘正看著地方官送上的公文報告,公文裡記載了這城裡的詳細情形;包括城中百姓人數、商業、交通和軍事守備,皆調查得很明白,讓人一目瞭然。  

    每個地方不論大小,其地方官都要做這樣的調查,以便匯總到國京讓朝廷明白各地情況;而朝廷也會不定時派巡察御史到各地抽查,調查資料確不確實。這是金皇國治理國家的辦法,而在攻佔了銀夏國之後,這套行政方法也推展到銀夏國裡。  

    軒轅成柘看了報告後,對底下站著的地方官點點頭,表示滿意。正要開口,寒霏和她的婢女就走入了大廳。  

    軒轅成柘目光馬上轉到寒霏身上,眉頭不悅地皺起,等著她們告訴他,強行抱病起來是為了什麼原因?  

    「柘親王,小姐說身子已經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晶晶代小姐對軒轅成柘說。  

    寒霏向軒轅成柘點點頭,表示了她的心意。  

    看她氣喘吁吁、臉色青白,根本就是逞強下床的。軒轅成柘眼睛略瞇了起來,代表他很不高興。  

    「我不喜歡看到固執愛逞強的人,回房休息吧,今天不動身,明天再起程。」軒轅成柘低聲說出了他的命令。  

    「我真的沒事了,別為我耽誤了親王的時間,我身子還撐得住。」寒霏力持語調平和,緩緩地向軒轅成柘說明。  

    軒轅成柘劍眉一挑,森冷地丟下話:「是嗎?不用丫鬟扶,你先走兩步路讓我看看。」  

    寒霏臉兒立刻轉紅了,軒轅成柘的話分明是不給她留餘地嘛!她是好意不想誤了他的時間才抱病上路,但他卻說了這樣的話,使她有被命令受羞辱的感覺。寒霏又是惱怒,又感到氣憤。  

    軒轅成柘是個大男人,平時帶兵習慣了,說話一向都是用命令的語氣;不但沒有半絲的柔情,也從不會顧慮到其他人的想法。  

    他見寒霏沒有動作,以為她不行,再接下話囑咐她:「不行就快回房!晶晶,扶你家小姐回房休息去。」  

    寒霏堵了一口氣在喉嚨裡,實在是不吐不快;但是面對軒轅成柘冷漠的表情,她又不敢貿然反駁回去,她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晶晶可不敢不聽軒轅成柘的話,扶著小姐要回房,卻感覺到小姐的抗拒,不願行動。  

    「小姐,你怎麼了?」晶晶看著寒霏小聲地詢問。  

    看到晶晶關切的表情,寒霏覺得委屈,眼兒就不爭氣地泛起了淚光默默不語。  

    晶晶見到小姐突然紅了眼,趕忙急問:「小姐,您怎麼哭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看看呢?」  

    晶晶這番話無異是附和軒轅成柘指她身子不行的事實,寒霏更感到自己是有苦難言;輕抿了抿小嘴,她推開丫鬟的扶持,她要靠自己的力量離開這裡。  

    但終是身體太虛弱了,走沒兩步,她雙腿一軟,整個人就往地上摔去。  

    「小姐……」  

    晶晶驚叫,正要衝上前扶住小姐,一個身影比她還快,搶在寒霏倒地之前摟住了人,使她免去摔跤的痛楚。  

    寒霏本以為自己一定會重重地摔倒在地,正想抿嘴忍痛時,身子卻撞入另一個結實的硬壁裡;雖然同樣會痛,但這痛輕多了。  

    等寒霏讓腦裡的暈眩都過去,想看清楚眼前的情形時,她整個人就被一雙強健的臂膀抱起,抱著她的人正大步地向她休息的房間走去。  

    看到抱著自己的是軒轅成柘時,寒霏嚇壞了,話也說得結結巴巴。  

    「柘……柘親……王,我……我可以自……己走……走回去,你……你放……放開……我……請你……快放開……我……」剛才的委屈感已被她丟到一旁,眼前她只覺得羞怯無措,她慌亂地向軒轅成柘要求。  

    軒轅成柘才不理會寒霏的話。這女子實在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她若再生病,只會更添加麻煩而已。難道她自己不懂這道理嗎?真是不像話!  

    他步履如飛,立刻就將寒霏給抱回房。軒轅成柘將她放到床上,寒霏馬上就羞得往床內躲,小手緊捉著被子、頭垂得好低;她還不曾和男人如此接近呢!一顆心跳得飛急,整個人都亂了頭緒,真是羞死人了!  

    「好好休息,不准再下床了。」軒轅成柘下命令似的交代後離開。  

    寒霏聽腳步聲已經走遠了,她才敢抬起頭;臉上的紅潮未褪去,小手搗在胸前,心中的驚愕還沒撫平。  

    軒轅成柘竟會抱她回房,這……這是她從不曾料想到的事,實在是太……太嚇人了!這樣的行為態度已是超過禮教的規範了,他們之間不該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絕不可以!她要多留心了,不能讓這樣的事再發生。  

    當寒霏腦裡思緒還轉個不停時,晶晶也回到了房裡。  

    「公主,您沒事吧?身子還好嗎?」晶晶急著問,一急就忘了掩飾,直接說出了原稱呼。  

    寒霏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提醒晶晶要小心說話。  

    「哦!抱歉,奴婢忘了,對不住!小姐,現在您覺得如何?有不舒眼的地方嗎?」晶晶忙改口關心地問。  

    寒霏搖搖頭,想到剛才的情形仍是感到不好意思。她緩緩地躺下,既然軒轅成柘決定明天再出發,她也只好聽令了。  

    晶晶為小姐蓋上被子,不經意地提起:「看來柘親王對小姐真的很好,知道小姐不舒服就抱小姐回房。就像昨晚小姐寒毒發作時,也是柘親王親自照顧小姐的。」  

    聽晶晶這一提,寒霏驀然想起了昨晚的事。因為她全力在抵抗寒毒,所以對外在的記憶便感到很模糊;她只隱約記得軒轅成柘似乎在她的旁邊注視著她,然後她就感覺到自己抱住了一個暖烘烘好像是抱枕之類的東西,那股暖和的感覺也由抱枕傳達到她的四肢百骸,使她全身都溫暖了起來,之後她便睡著了。  

    任憑寒霏怎麼想,她就是無法想出那個像抱枕的東西是什麼?到現在她只記得它抱起來的感覺舒適溫暖,或許有機會她該向軒轅成柘問清楚,有了那樣東西,就能減輕她寒毒發作的痛苦了。  

    但若是寒霏真明白她所抱的是什麼,不知道她又會如何的驚嚇呢?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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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12:47: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休息了一天,寒霏的氣色轉好了許多,但身子仍未完全復元,依然病態外露。  

    再次上路,軒轅成柘為防止馬車跟不上隊伍,就讓馬車走在中間,護衛的士兵分成兩列在馬車旁;呂豹在後面壓隊,而他走在最前面,鐵獅和水寧隨在一旁。  

    寒霏從車窗看著外面的景色。從小到大,除了以前偶爾回皇宮見父王、母后外,她從不曾踏出蘭幽清境一步;這是她第一次出遠門,雖說目的是要到大雪山采朱果,但感覺也像是出外遊玩一樣,令她有分散心的輕鬆感。  

    道路兩旁綠油油的樹木、隨風搖曳生姿的花草,都帶給她生氣蓬勃的感覺。若非自己的身體不爭氣,她真想騎馬盡興地奔馳,享受迎風馳騁的快感!  

    但寒霏明白自己身子的狀況,這是不可能的事;但能見見窗外的天地,也足以一償她想暢遊天下的心願了。  

    趴在窗邊讓風兒拂面對寒霏來說也是一個新的經驗,但風吹久了,她又忍不住打起噴嚏來。  

    「小姐,別再坐在窗前了,風那麼大,小心會著涼的。」  

    晶晶聽到噴嚏聲,上前將車窗關起,扶寒霏坐回錦墊上。  

    「現在要是能在陽光下騎馬奔馳那該有多好?就不必悶在這小小的馬車裡了。」寒霏有所感觸地說道。  

    「小姐,奴婢可不認為騎馬是好玩的事。像前天我只不過騎了一個下午的馬,落了地後就渾身酸痛不已,可真是折騰人呢!想到水寧姑娘長年在馬上奔跑,有著一身的好騎術,這就讓奴婢不得不對她心生敬佩了。」晶晶笑著說。  

    「那是因為金皇國的女子大都是從小就開始學騎馬了,所以她們馬上的英姿不輸給男子;而我國的女子沒有這樣的機會,因此都不會騎馬。這是國家習俗的不同,各有所好的原因。」寒霏對丫鬟解釋。  

    「原來如此。那位水寧姑娘雖然也生得不錯,但還是不如小姐美麗;加上她又不愛笑,整個人冷冰冰的,就像是柘親王一樣,讓人不敢親近。」晶晶吐吐舌評論。  

    寒霏被晶晶的模樣逗笑了。  

    「別在背後說人長短!還有,看人是不能光看表面的。你又不認識水寧姑娘,怎能斷定她是冷冰冰不愛笑的人呢?至於柘親王,他可是名震天下的大將軍,要統領萬千軍馬,當然不能是嘻皮笑臉的個性了。這回也是因為華姊姊的關係,才能請到柘親王親自出馬。他不過是幫忙我們罷了,他的身份和我們是格格不入,彼此要沒有牽連才好;他人好不好、容不容易親近,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事了。」說到後面,寒霏小臉嚴肅地告訴晶晶。  

    晶晶點點頭,這道理她當然明白了。  

    為打發在馬車內的無聊時間,主僕倆閒閒地談起天來。  

    車隊走了一上午,午時時分在大路旁的一間野店休息。這間野店雖是簡陋,但位置是位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路途中,因此經過的旅客也只有這唯一的選擇,再不喜歡也沒有辦法了。  

    軒轅成柘一行人走入店裡時,其貴族的氣勢讓一向好富惡貧、見錢眼開的店東忙哈著腰趕忙前來招呼。看這些客倌的打扮,表示他們一定是身份不凡,出手一定很大方,那他就可以賺上一筆生意了。  

    「各位大爺請坐,本店什麼都有,大爺們想吃什麼都可以,盡量點,不必客氣了。」店東招呼軒轅成柘一行人坐下,就忙著介紹吹噓。  

    不過店東的話才剛說完,幾名侍衛就忙拿出自備的上好酒肉食物擺在桌上,連杯碗都有;這些都是他們在行館要出發前特別準備帶著上路的,如此就不必委屈要食用外面優劣不一的食物了。  

    店東一看,擺在桌上的食物比他店裡的東西還齊全,登時心涼了大半;又見這些人都是高頭大漢,尤其為首的男人氣勢嚇人,也不敢得罪,只有小聲囁嚅地說:「大爺,這……這……不知大爺可還要叫別些東西吃嗎?」  

    呂豹得到了軒轅成柘的示意後,指示店家:「除了我家主人這桌外,其餘還有十來位大漢要用膳,你有什麼好吃的就儘管上吧。不過速度要快,我們不會休息很久的。」  

    店家聽了才又再燃起笑容,躬身忙應是,高興地下去準備了。  

    「水寧,你去看看寒小姐,問她要不要下馬車用膳?」軒轅成柘交代水寧。  

    「是。」水寧拱拱手,走出了野店。  

    馬車是停在店外不遠的大樹下,馬車門打開著,水寧直接走入車裡。  

    寒霏身子不好,自然吃東西也要經過特別的挑選。昨兒晶晶已熬好了一鍋燕窩粥,她是整鍋地帶上馬車,正交代常田清拿去請店家熱熱,水寧的身影就出現在車裡。  

    「寒小姐,親王交代屬下前來詢問,小姐可要一同入店裡用膳?」水寧向寒霏點個頭,冷淡地說出了軒轅成柘的囑咐。  

    「不必麻煩了,晶晶已經有準備午膳了。」寒霏微笑回道。  

    「既是如此,那水寧告退了。」有了答案,水寧轉身離開馬車回去交差。  

    「好奇怪的人,也不會留下多說兩句,就這樣走了。」常田清對水寧的冷漠感到奇異。  

    「她不過是傳話的人,話說完當然就要離開啊,有什麼奇怪呢?快端粥去熱吧。」寒霏提醒常田清,水寧的態度她不會放在心上。  

    「小姐,用膳前您再含片人參吧。」晶晶打開釘在馬車壁上的一個木櫃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黑盒子,打開後是參香撲鼻,挑了片人參遞給了寒霏。  

    「連參片也帶來了。晶晶,你到底還帶了多少補品出門啊?」寒霏接過參片,好笑地詢問丫鬟。  

    「能帶的晶晶都帶來了。除了參片、靈芝、何首烏外,也帶了一些燕窩、枸杞,在路上可以煮粥給小姐補身。茶葉也準備了,小姐若想喝茶就不愁沒好茶可泡;小姐愛喝的花露水也放了兩瓶在馬車上,渴了正好可以派上用場,大致就這些了。」晶晶一項項數給寒霏聽。  

    寒霏是又感動、又好笑;感動於晶晶的設想周到,也為她巴不得把整個家一起搬來的隆重模樣覺得好笑。他們是跟軒轅成柘一起出門,吃方面根本是可以不用操心;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少麻煩別人一次也是好,所以晶晶的作法也是深得寒霏的心。少去打擾軒轅成柘,也少欠他一分情啊!  

    一會,常田清就將熱好的粥帶回馬車上。寒霏和晶晶一同用粥,而常田清就在一旁吃乾糧。他們和軒轅成柘畢竟不是同路人,還是有所分別才好。  

    用完午膳,看軒轅成柘還沒有要出發的意思,寒霏就走下了馬車,想在附近走動一下。  

    「晶晶,我只在周圍走走,你不必陪我了,去和常侍衛聊聊天吧。」寒霏巧笑地吩咐丫鬟。晶晶和常田清相戀已久,這事眾人皆知,而他們生怕成親後會無法專心照顧她,所以一直拖著沒成親;他們的心意她明白,自是要為他們找獨處的時間了。  

    寒霏慢慢地走往樹林裡,樹葉擋去了太陽,林子裡顯得涼爽許多。她低著頭在地上尋找,看能否找到可以雕刻的木頭,讓她在馬車裡刻些小玩意打發時間。  

    雕刻是她的興趣,她因為體弱多病,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屋裡養病,就只得為自己找些興趣來消磨時間。  

    她愛畫圖,在畫紙上她能栩栩如生地畫出許多動物、人物;但是無論畫得再好,仍是留在紙上摸不著,無法有個形體能出現在面前。所以她開始用木頭雕刻,把一整塊的木頭當是空白的畫布,慢慢地雕出她所想的任何東西;有些雕好的鳥獸,她還會為它們畫上顏色,使其更生動有趣。  

    考慮到自己體弱力氣小,所以她都找小塊木頭來雕刻,刻出的成品也不大,頂多較手掌再大些。雖然作品不大,但是因為她很用心,呈現出來的雕工非常的細膩,每樣作品她都愛不釋手。  

    找了許久,終於讓她發現一塊可以用的小木塊,寒霏高興地跑上前拾起,拿出手巾將木頭擦拭乾淨。她又再低頭尋找看有無其它的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她愈走愈深入樹林裡;等到她找到三塊木頭想回馬車時,才警覺不對勁。  

    怎麼四周看起來是那麼的陌生?寒霏有些心慌地想找出路,愈走就愈迷糊了。樹林長得都那麼相似,她根本分辨不出東南西北。糟了,她不會是迷路了吧?這可怎麼辦才好?  

    寒霏強抑制住內心的驚慌,她冷靜地選了一個方向直往前走,希望是正確出樹林的方向:但走了一會時間,她就沒信心了,四周的景象還是好陌生,她真是走不出去了。  

    不得已,她只好站在原地放聲大叫:「救命啊,有人聽到嗎?救命啊……」  

    聲音迴盪在茂密的樹林裡,但似乎只有回音傳回來。  

    寒霏更是心急了,她拉開喉嚨不斷地求救叫著……  

    另外,常田清和晶晶親密地說了會俏俏話後,見軒轅成柘從野店裡走出,兩人就要通知小姐回馬車;但在附近找了一圈就是沒看到人,兩人這才擔心起小姐的下落。  

    「怎麼了?」軒轅成柘看常田清滿頭大汗、一臉無措的神情,騎馬走上前詢問。  

    「小……姐,小姐不見了!」常田清焦急又慚愧地叫。  

    「你說什麼?」軒轅成柘聞言,臉色凌厲地瞪著常田清。  

    「小姐下馬車說要到附近林子裡走走的,屬下很放心也沒跟著;但是等屬下去找人時,卻找不到小姐的蹤影了。」常田清愧疚地垂著頭,不敢看軒轅成柘銳利的目光。  

    軒轅成柘看到一旁的晶晶,臉色冷凝地質問她:「你是主人的貼身丫鬟,為何沒跟在主人身旁陪著呢?」  

    晶晶帶著哭腔畏縮地回答:「我……我……可是小……小姐說……說不必奴婢陪……陪著的。」  

    這是什麼理由?軒轅成柘真想將這兩個不盡責的奴才抓起來嚴厲地懲罰一頓,但是目前先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軒轅成柘馬上策馬回到自己部屬身旁,快速簡潔地將手下分成三路人馬,由他、呂豹、鐵獅領頭入林找人。  

    「找到了人便放出信號讓眾人明白,瞭解嗎?」軒轅成柘下令。  

    「是!」部屬齊應聲,迅速地依序騎馬進入樹林。  

    軒轅成柘領著部屬在經過常田清和晶晶身前時,丟了個信號火藥給常田清。  

    「你們就留在此地不准離開,若寒小姐自己先出林子了,你們就放出信號通知我們。」  

    冷冷地交代完,他頭也不回地領著手下入樹林。隨同他而來的士兵都是部隊裡的菁英,很明白在樹林裡要如何自保,不必擔心他們也迷路了。  

    女人就等於是麻煩,以前他就這麼以為,現在是更加肯定了!從他與寒霏同路開始便是風波不斷;先是馬車車輪壞了,再來她寒毒又發作延誤了行程,現在又演出失蹤戲碼,這簡直就是在考驗他的耐心嘛!這女子以為他有很多時間能讓她浪費嗎?軒轅成柘壓抑著怒氣,一旦讓他找到人,他要好好教訓她一頓才是,真是太亂來了!  

    不過他氣歸氣,還是很心急要找到寒霏。  

    寒霏在樹林裡走來走去,怎麼就是找不到出路。這時她是又後悔、又焦急,自己真不該走入這樹林裡的;現在為了找尋木頭而迷了路,常田清和晶晶找不到她不知會有多操心?最重要的是自己這一來又誤了時間,她好擔心軒轅成柘明白後會有何種表情?一定是生氣又嫌惡吧,她又惹麻煩了!  

    寒霏愈想就愈擔憂,但怎麼也找不到出路;她著急地哭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在林子裡四處亂走。  

    軒轅成柘眼觀四方,也靜耳凝聽,希望能找到寒霏。一個弱女子在樹林裡亂跑本就很危險了,再加上她的身子不好,萬一真有個意外,他們就是想救人也來不及,更別說她此時真是求救無門了。  

    寒霏,真是他所遇過最麻煩的女人了。  

    軒轅成柘心中直在抱怨著,不過他找人的動作並無絲毫放鬆。突然一個短促的聲音讓他警覺地停下了馬,他運動真氣讓自己能聽得更清楚——  

    那聲音是隱隱約約不很真切,卻能聽出是哭聲,好似是女子的哭聲!軒轅成柘心一緊,依著聲音辨識方向,轉過馬頭他急急往聲音發出處奔去,水寧和數名士兵也忙跟上。  

    寒霏又急又哭著,淚水糊模了眼睛讓她無法看清楚路,一不小心就被交叉盤錯的樹根所絆倒摔倒在地上;這一跤摔得不輕,疼得她大叫了聲,懷中抱著的木頭也散落到地。她趕忙想再站起時,可是腳踝傳來的劇痛使她又坐回地上;連試了兩、三次都一樣,寒霏心都涼了,心裡很明白,恐怕她的腳是扭傷不能再走了。  

    這可怎麼辦?迷路已是一大問題,現在腳又受了傷,真是雪上加霜,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寒霏雖然不住在宮裡,但她身份不凡,身子又嬌弱,一向也是被呵護著長大,什麼苦也不曾吃過,哪曾遇上現在這樣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情形呢?她終於忍不住無助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一陣陣的哭聲,愈走近就愈聽得分明。軒轅成柘策馬急奔,不久就讓他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白色身影。  

    馬蹄聲引起了寒霏的注意力,她停下了哭泣,隨著蹄聲接近,她看到了軒轅成柘騎馬跑近的雄偉身姿。  

    終於找到人了,軒轅成柘在看到寒霏時鬆了口氣。他馬上跳下馬,擰著眉心冷著臉走近還坐在地上的落難佳人。  

    寒霏本是很高興看到有人來救她的,但一見到軒轅成妒怒眼含威的表情,她心情立刻轉成了慌亂害怕,本是停住了的淚水又流了下來;她心虛地垂眼不敢看他,抽抽噎噎地啜泣著。  

    軒轅成柘是有滿肚子的怒火,但走上前見到寒霏狼狽的模樣就消了大半,剩餘不多的火氣再見她淚眼盈盈、無措又無助地在流淚時脾氣就全沒了。他走近寒霏時只留下臉上裝成的冷酷樣。  

    「起來,我接你出樹林。」軒轅成柘在她面前站定,看著寒霏命令道。  

    寒霏最怕聽的就是他如此強硬不留情的命令語氣,她身子縮了縮,小聲又畏懼地顫抖著輕聲回答:「我……我的腳……扭……扭傷了,無法……走路……」  

    「該死!」軒轅成柘低咒一聲。  

    其實軒轅成柘這句咒罵是針對她的受傷,而寒霏不明所以,卻以為軒轅成柘是在對她生氣,因此她的頭垂得更低了,低到幾乎要碰到地上了,越加的不知要如何是好。  

    軒轅成柘蹲下身想看她腳傷得如何,他有些粗魯地直接就掀起了她的裙擺,大手握著她的小腳,快速地除去鞋襪觀看。  

    寒霏被軒轅成柘的舉動嚇壞了,她臉色發白地驚叫:「你……你要做……做什麼?放……快放開我!」兩手無助地想阻止他的動作。  

    軒轅成柘撥開寒霏礙事的小手,抬頭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解釋:「別動,我要看你的腳傷。」  

    「不……不可以,不可以,男女授受不親,放開……你……你快快放開我啦!」寒霏的小臉漲得通紅,小手更用力地要推開軒轅成柘捉著她腳的手。他怎能看她的腳呢?除了丈夫之外,男人是不能碰女子小腳的!  

    「你真麻煩,不看清楚你的傷怎麼醫治?而且這也不是我第一次看你的腳了,哪來的那麼多規炬!」軒轅成柘不耐煩地直言說著,仍沒停止手中動作。  

    寒霏被軒轅成柘的回答嚇傻了。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腳,那表示他……他已經看過她的裸足了,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何……為何她完全都不知道呢?  

    在寒霏想著心中疑慮時,軒轅成柘已經大概看過了她的腳傷;還好只是小扭傷,開節處略腫了起來,回馬車後叫丫鬟為她揉一揉、擦上傷痛藥酒就沒事了。軒轅成柘順手幫她穿回鞋襪,再抱她起身。  

    這動作又驚動了寒霏,她緊張地捉著軒轅成柘的衣襟,真不知道自己該要如何面對軒轅成柘。  

    「你……你又要做……做什……麼了?」  

    這女人怎麼那麼多問題呢?軒轅成柘責怪地看了眼懷中的美人,冷然地丟下話:「上馬、出林子。」  

    「等等,等一下!」寒霏又拉著軒轅成柘的衣領輕叫。  

    軒轅成柘停住,再大的耐心也被她磨光了。他氣凶凶地低頭看著寒霏,劍眉揚起,表示他是真的不耐煩,她到底還有什麼事呢?  

    「我……我有東西掉……在地上,要……撿……撿起來帶……回去。」寒霏被軒轅成柘一瞪,已恐懼得快說不出話來;但好不容易找到的木頭,豈能就這樣丟下不管呢?她只好提起勇氣要求軒轅成柘。  

    「什麼東西?」軒轅成柘的語氣裡明白顯露他已經沒有好脾氣了。  

    「地上的三……三塊……木……木頭。」寒霏回答的聲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軒轅成柘沒好奇心問木頭的用處,看了身旁的水寧一眼,就抱著寒霏跳上馬離開。  

    水寧受命撿起了地上的三塊木頭,看看它們也沒什麼特殊處,就不知道寒霏要來做什麼?帶著木頭跳上馬,她沒忘放出信號再離開。  

    和男人同騎一馬又是寒霏這輩子的第一次經驗,軒轅成柘將她緊緊地摟在他胸前策馬飛奔。寒霏雖然一直想讓兩人保持距離,可惜都掙不過軒轅成柘的鐵臂,只能紅著臉無奈地任個男人將自己抱著。  

    一路上,寒霏只敢將小腦袋輕靠在軒轅成柘的懷中,不敢抬頭看他,怕又看到他凶神惡煞般的怒容。軒轅成柘身上散發出的強烈男人氣味,讓她坐立難安,她的心是怦怦地跳得好劇烈,只希望馬兒能跑得快些,快點出樹林,讓她能早些離開這個可怕的男人。  

    不長的路程倒像是走了千百年才終於走完;出了樹林,軒轅成柘策馬到馬車旁。  

    常田清和晶晶看到主人都很高興地急急上前迎接,不過軒轅成柘並沒將懷中人兒交給他們。他俐落地下馬,抱著寒霏走入馬車,將她放到錦墊上。  

    軒轅成柘打量著這不大的馬車內部。除了擺放了行李雜物外,剩下的地方放了張能讓一人躺平的錦墊,還有張小矮桌子,桌旁擺了兩個坐墊;一邊的牆上釘上個木櫃,放了些書和小件的雜物、針線活。車裡的東西雖多,卻也整理得很整齊。  

    軒轅成柘眼光在打量著馬車內的同時,寒霏也怯怯地抬眼望著他。不同於銀夏國男子的斯文溫柔,軒轅成柘身上散發的是豪邁粗獷,和那股嚇人的侵略性霸氣;堅毅的臉部線條代表他冷酷嚴厲的性格,不怒自威,使人望之生畏。他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將相之才。  

    這只是短短一剎那間的凝視,當軒轅成柘的眼神又轉回到寒霏身上時,她又立刻垂下臉不敢看他。  

    軒轅成柘卻伸手抬起寒霏小小的下巴,讓她看著他。  

    「從現在起,只要你下了馬車便要乖乖地待在我身邊跟著,不能離開,也不可以私自行動,明白吧!」這是交代,也是他的命令。  

    寒霏張嘴想反抗軒轅成柘的命令,但一見到他不留情的眼神又不敢說話,有些氣惱地抿緊了唇。  

    軒轅成柘才不管寒霏同不同意他的話,她只能服從就對了。放開她,他走出了馬車;看到站在車外的晶晶,她手上抱著水寧剛交給她的三塊木頭。軒轅成柘冷聲交代她:「你家主人腳受傷了,你去為她上藥,好生伺候,今天的事不准再發生了。」  

    「奴婢曉得,奴婢知道了。」晶晶惶恐地直點頭應好,忙走入馬車裡。  

    軒轅成柘見呂豹和鐵獅兩隊人馬都出樹林歸隊了,他一聲令下,眾人這才重再上路。  

    不過,經此事一耽誤,只能快馬加鞭才能趕在日落之前到達下一個小鎮了。軒轅成柘手中韁繩輕拍動,胯下寶馬便領頭快跑了起來,整個隊伍也加快了速度趕路。  

    **    **    **  

    蘆縣,銀夏國的四大名縣之一,是個工商業發展繁榮的大縣。  

    這日縣令祈通收到了通報,知道今天傍晚會有貴客駕臨蘆縣,要他先做準備。祈通不敢怠慢,趕忙做好交代的各項事宜,要盛大地迎接這位嬌客。  

    近黃昏時分,一隊人馬出現在縣城外;雖然馬上騎士個個都是風塵僕僕的,但都不減其英武姿態,而為首的男子更是威昂神氣。一行人進了縣城。  

    祈通見狀忙迎上前,態度十分恭敬有禮地說:「下官祈通見過柘親王,柘親王大駕光臨,真是蘆縣的榮幸!」  

    「祈大人客氣了。」軒轅成柘對官場上的繁文耨節沒好感,他略一揮手當是回禮。  

    「柘親王一路行來辛苦了,下官已遵照親王的吩咐備好了行館,請柘親王栘駕休息。」祈通報告著。  

    軒轅成柘點點頭,沉聲下令:「帶路。」  

    「請隨下官來。」祈通忙上馬,領著軒轅成柘到行館。  

    因為蘆縣是往大雪山必經之地,所以軒轅成柘要屬下先行到蘆縣通知縣令祈通,要祈通早些將行館先準備打點好。  

    從迷路事件後,寒霏的確是聽話地不曾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之外。三餐是同桌用膳,車隊若中途停下休息,她的身影也不離他一臂之遙的距離;甚至夜晚要安歇,他也將寒霏的房間安排在自己的寢室旁,使她的動靜還是在他的掌握中。  

    就算要防止寒霏再惹麻煩,軒轅成柘的這些規定對她也關心得太過分了。不過軒轅成柘可不這麼以為,他對自己的決定不覺得有絲毫不對;他一向是自負又自信的人,他想怎樣就怎樣,沒有任何人可以違背他的命令。  

    所以多日下來,寒霏一直留在他身邊,兩人可說是同進同出。寒霏雖然沒再出任何的意外,但舟車勞累之苦讓嬌柔體弱的她吃不消。縱使她沒說出一句抱怨之辭,但她的神色騙不了人,由她臉色日漸變得蒼白、愁容病態生兩靨就可以明白了。看到嬌嬌女如她,竟也能吃苦沒怨言,讓軒轅成柘很意外,對寒霏不禁另眼相看了起來。  

    不過,這麼辛苦地要到大雪山取朱果,就是為了要救寒霏免於寒毒之苦;但若因此而讓她勞累過度卻先病倒了,豈不適得其反?因此軒轅成柘決定停下一天休息不趕路,讓寒霏身子恢復些元氣再繼續上路,所以他才會命令屬下到蘆縣通報,先做準備。  

    祈通帶著軒轅成柘來到了行館;蘆縣縣境大、人口多,財源也充足,故其行館較其它地方來得大,也來得舒適,這也是軒轅成柘會選擇蘆縣為休息站的原因。他看了很滿意地點點頭。  

    馬車裡的寒霏也在丫鬟晶晶的扶持下車,軒轅成柘走近告訴她:「這是蘆縣的行館,我們會在這裡停留兩天才上路,你也可以好好地休息。這位是蘆縣的縣令祈通。祈大人,這位是寒霏小姐。」軒轅成柘簡略地介縉著。  

    祈通好奇地看著寒霏,他不知道眼前這位弱質嬌美的女子是誰,但由軒轅成柘對她的關懷,可明白這女子的身份不凡;尤其軒轅成柘還讓通報的士兵特別交代,行館裡要準備多位做事盡責俐落的丫鬟。他當時還以為軒轅成柘要找丫鬟來伺候他,但現在看這情形,軒轅成柘要丫鬟該是用來服侍這位寒小姐的。能得到軒轅成柘如此的注視憐惜,這位寒小姐真是幸運,他可不能怠慢了。  

    「寒小姐好!」祈通有禮地向寒霏致意。  

    寒霏向祈通輕點了下頭回禮,她明白軒轅成柘會停下休息是為了自己。  

    旅途的勞累讓寒霏更加的消瘦了。軒轅成柘看到寒霏的病容,他心中就感到很不舒服,有擔憂也有心疼,讓他臉色沉重得沒有笑容。軒轅成柘轉頭詢問祈通:「祈大人,服侍的婢女準備好了沒?」  

    祈通立刻拱手回答:「親王交代的事,下官一定是盡力辦好。行館裡已安排了多名婢女可供親王任意使喚。」  

    祈通說話的同時,底下的部屬也快速地帶出了七、八位丫鬟一字排開,向軒轅成柘行禮。  

    軒轅成柘的眼光快速地在丫頭面前掠過,隨後停在晶晶臉上,皺眉交代她:「這些丫頭就跟著你下去,所有的事就交代丫頭們去做,你自己則要留在主人身邊好好地照顧主人,不可以離開,瞭解嗎?現在趕快扶小姐到房裡休息吧。」  

    晶晶應了聲,在丫頭們的擁護下攙扶著寒霏下去歇息。  

    **    **    **  

    寒霏無心神觀看這座佈置優美的行館,她的頭又疼又昏的,身子也是一陣冷、一陣發熱,好似得風寒了。  

    晶晶扶她在床上躺下,她聽到晶晶正指揮著丫頭們做事,又是準備晚膳、又要備妥洗澡水,她只覺得渾身無力想睡而已。  

    「晶晶,別忙了,我現在不想沐浴也吃不下東西,都讓她們下去吧。」寒霏語氣微弱地交代晶晶。  

    晶晶於是讓丫頭們先下去。她發覺小姐的聲音不對,忙仔細觀視小姐的臉色,又用手去試小姐額上的溫度。  

    「哎呀,小姐您發燒了呢!難怪下午小姐在馬車裡就吐了好幾次,奴婢就發覺不對勁了,可是小姐又不讓奴婢將這事對柘親王說,才會使病癒來愈嚴重了,這一定要請大夫來診視才行了。奴婢去告訴親王。」晶晶心急叫,起身就要出門。  

    寒霏連忙拉住晶晶阻止她離開。  

    「別慌,我不要緊的,睡一覺就沒事了,不要再麻煩人家了。」她不願意看到軒轅成柘皺眉的臉,更討厭自己只會給他添麻煩。  

    「小姐,生病了怎可以不看大夫呢?這會讓病情更加嚴重的。不行,奴婢一定要向柘親王說明白。」有了前車之鑒,晶晶不敢對小姐有任何的疏失輕匆,生怕又受到軒轅成柘嚴厲的責備了。  

    「不要,晶晶,不要告訴軒轅成柘,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又生病了,別讓他知道。」寒霏更加捉緊了晶晶的手,不要她向軒轅成柘說去。  

    「小姐,這……」晶晶很為難地看著小姐;小姐不讓她去說,但若柘親王事後才知道,她定又會被指責不盡責了。  

    「晶晶,答應我,不要告訴軒轅成柘,我不想他知道,千萬別讓他知道,好嗎?」寒霏柔聲懇求著丫鬟。  

    「不讓我知道什麼事?」  

    一個低沉的嗓音突然插入,讓房裡兩個女子都驚愕地往門口看去;房門打開,而軒轅成柘就站在門邊,他兩手抱胸,滿臉不悅地看著她們。  

    寒霏登時臉兒垂下,不敢看軒轅成柘,畏懼的心兒直跳。  

    而晶晶也張大嘴看著軒轅成柘,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軒轅成柘在寒霏回房後,因擔心她的身子便隨後觀視,結果在廊上和丫頭們遇個正著,詢問之下才明白寒霏要她們退下不必服侍;他聽了更不放心,直接就到寒霏休息的房間看她的情形如何了,結果卻聽到了讓他不高興的話。  

    「你們到底想瞞我什麼事?晶晶,你說清楚。」軒轅成柘神色冷漠地瞪著晶晶問。  

    看到軒轅成柘發怒的眼神,晶晶嚇得什麼也不敢隱藏,忙說出了事實:「是小姐……小姐她受寒生病了,現在正在發燒呢!」  

    生病的事為何要隱瞞他呢?她可是嫌他對她太好了,開始拿喬了?軒轅成柘臉色變得更嚇人了,他走入房裡漠然下令:「那你還杵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去叫人請大夫來!」  

    「是,是!」晶晶忙應聲,小跑步地快速離開了房間。  

    現在房裡只剩下軒轅成柘和寒霏兩人。  

    「怎不敢抬起頭來呢?」軒轅成柘沉著聲冷問,語氣明白表示出他動氣了。  

    聽到如此不善的語調,寒霏的頭垂得更低了,軒轅成柘不知會發多大的脾氣?她憂慮的一雙小手緊緊交握著。  

    「看著我,不准低頭!」  

    軒轅成柘沒耐心再看她的頭頂,伸手抬起她的臉,強迫寒霏看著他。  

    「從接你一起上路後,你的一切便是交付我來保護照顧,你整個人都是我的責任,為什麼你有事卻不肯對我說呢?」這是軒轅成柘生氣的原因。  

    寒霏垂下眼小聲又無措地低語:「我不想再給親王添麻煩了,也不願欠親王太多的人情,寒霏還不起的。」  

    「哦?再欠人情你便還不起,那現在欠我的,你就還得了嘍?不知你要如何還我人情呢?」軒轅成柘不客氣地反問她。  

    「我……」寒霏語塞了,被軒轅成柘說得更加不知所措了。  

    只是略接觸到她的臉蛋,就感到些微熱度。軒轅成柘大手掌栘到寒霏的額上量了量溫度,結果讓他一張臉更難看了。  

    「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寒霏看軒轅成柘臉色不好,她馬上就帶著歉意和自責,習慣性地向軒轅成柘道歉。  

    「該死,我不是要聽你的道歉!」軒轅成柘焦心地對寒霏低吼回去。  

    寒霏被軒轅成柘一吼,眼淚立刻落下,她感到好委屈:「我……我……抱歉,真的很……抱歉!」除了道歉之外,她也說不出其它的話。  

    已經是生病了,眼淚又流不止,寒霏讓軒轅成柘真是心疼極了。他有些粗暴地將她拉入懷中抱緊。  

    「別哭了,我不是凶你,不要哭了。又是生病、又是哭的,你的身子會受不了的,好了,不要哭了。」他控制著自己的手勁,輕拍著寒霏的背脊安撫她。  

    寒霏體態嬌小、身子柔軟,還帶股惑人的淡雅香味,軒轅成柘喜歡抱她在胸懷裡的感覺;摟著她的細腰,臉頰貼近她的秀髮,軒轅成柘覺得這身子真是適合留在他懷中。每回見到她哭泣無助的模樣,總讓他的心也跟著升起了股莫名的疼痛,他的雙臂就想立刻張開將她給納入胸前安慰。  

    這是軒轅成柘從未有過的奇怪感覺,除了寒霏外,也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給他如此的感受。  

    在他初見到寒霏時,軒轅成柘心中隱隱約約就有這樣奇異的感覺了;相處得愈久,他愈是無法不注意她。看到她生病難過的模樣,他於心不忍,也放不下心。而她偏偏就是體弱多病,教他想不憐惜都難。  

    在以前,他總不愛嬌弱多病、要人照顧的女人,認為那只是個大麻煩而已,他也沒那樣的時間和心思放在她們身上。但遇上寒霏後一切便不同了,不曾對女人開過的先例全用在她身上,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理由;他的心就是執意要如此,軒轅成柘也只能順心而為。  

    寒霏靠在軒轅成柘的懷裡,這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他抱在懷中,但仍教寒霏感到錯愕。她止住了哭泣,原是想掙脫他的摟抱,無奈力不從心,她全身發熱,手軟腳軟,使她不得不癱在軒轅成柘的胸前。  

    「柘……柘親王,請放……開我,請你放……放開……我……」寒霏只能虛弱地向軒轅成柘請求。  

    軒轅成柘聽到了寒霏的要求,低頭看著因發燒而臉色酡紅的佳人。看她又羞又怯,難為情地想閃開他的注視,無措的模樣可愛極了!他沉聲輕笑,將她的推拒當是女子的矜持不以為意;在情不自禁下,他低下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憐惜地說:「忍耐點,大夫馬上就來了,再忍一下。」抱著寒霏的手勁並沒鬆開。  

    寒霏睜大眼,他竟然吻了自己!她生氣軒轅成柘的輕薄無禮,更加用力地想推開他,結果不但不成功,而且力氣用得愈多,她愈是感到難過,頭更昏沉了;她眼前漸漸暗了起來,最後競倒在軒轅成柘胸前昏過去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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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12:48: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水寧看著守候在門外的呂豹和鐵獅,驚訝地問起:「主人還在寒小姐的房裡?」  

    呂豹點點頭當是回答。  

    目前已經快近午夜了,在傍晚時,主人就進了寒霏的房間,連晚膳也沒出來和眾人一起用餐。聽說是寒霏身子微恙又生病了,除了急急讓人去請名醫來為她診治外,主人也一直留在房裡注意寒霏的病情。對軒轅成柘的親近部屬來說,這是很不尋常的情形,只因他們不曾見過親王對哪個女子這麼重視;親王的這種舉動,讓大家不禁要對寒霏投以特別的目光。  

    水寧對主人在房裡照顧寒霏本是抱著旁觀的態度,但主人到現在都還沒出來,這就讓水寧的神色忍不住也沉重了起來。  

    看來主人真是很關心寒霏!  

    「主人和寒小姐站在一起真是很相配,看起來就是一對璧人。」鐵獅閒閒地出聲。  

    「這倒是真的。而且寒小姐既是王后的遠房親人,就身份上來說,也和主人合得來啊。」呂豹贊同鐵獅的話。  

    「你們兩人別胡說了,別忘了寒小姐可是銀夏國人,主人一向最討厭銀夏國人的,怎可能接納寒小姐呢?這是不可能的!」水寧冷著臉反駁鐵獅和呂豹的話。  

    「水寧,我明白你希望主人能和月奴郡主成親;但主人對月奴郡主的心思你應該看得出來,主人是不可能娶月奴郡主的。」呂豹將話攤明瞭說。  

    月奴郡主是金皇國老將軍甄維的女兒;甄家一門英傑,在戰場上屢建功勞,功勳彪炳,所以在金皇國內有著德高望重的地位。而月奴郡主雖是女兒身,但也承襲了優秀的領兵能力,馳騁沙場、巾幗不讓鬚眉;她和軒轅成柘曾一同守衛過邊疆,有分同袍的感情在,交情也不錯。因為軒轅成柘一直沒有成親的意思,所以太后見他和月奴郡主私交甚篤,也一直有意要湊和他們。  

    而月奴郡主對水寧有分恩情在,所以水寧一直都很希望月奴郡主和主人能締結良緣。  

    「寒小姐體弱多病,根本就不適合主人。而主人會對寒小姐這般照顧,不過是出自於王后的懿旨,主人是不會對寒小姐動真心的。」水寧還是堅持己見。  

    「別辯了,這是主人的私事,做部屬的我們只能看,也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利,眾人就靜觀其變,何用再爭呢?水寧,有我們守候主人就可以了,你下去休息吧。」鐵獅笑著打圓場,先讓水寧回房歇息。  

    水寧點點頭,向鐵獅和呂豹抱手行禮後轉身離開。  

    她沒告訴任何人,從那次她不小心看到主人抱著寒霏時,她就發覺主人對寒霏的心思了;當晚她便寫了封書信給月奴郡主,簡略地提了提主人和寒霏的事。她是好心地通報,至於月奴郡主要怎麼做,便不是做為屬下的她可以管得到的。  

    水寧猜想,月奴郡主應該也是很重視主人的,不會放任主人迷上個銀夏國女子;因此她又將他們要前往大雪山的路徑約略告訴了月奴郡主,月奴郡主一定會趕來見主人的。  

    水寧嘴角掀起了一絲笑容,月奴郡主若能成為她的女主人,便是她最盼望的事。  

    **    **    **  

    身體弱的人,患得了任何的病症,不論大小輕重,一定都較普通健康人來得嚴重。  

    寒霏會得風寒,不過是因為趴在馬車的車窗上看外面風景吹到了風。健康人是不會因此而染上病,就算會生病,頂多只是咳嗽、頭昏的小毛病罷了,哪像寒霏會病到發燒昏倒呢!  

    經由此事,軒轅成柘真切地明白了寒霏的身體有多嬌弱了。  

    「大夫,病人情形怎麼樣了?」軒轅成柘看著已沉睡的寒霏,猶然不放心地詢問大夫。  

    大夫向軒轅成柘恭敬有禮地回答:  

    「啟稟親王,小姐的身體之所以會如此虛弱,主因就出在于小姐體內的寒毒關係。寒毒長久聚集在體內,造成小姐血脈不順、血氣無法暢通,導致五臟六腑皆受損傷;加上每次寒毒發作時又消耗了過多的真氣,身子負擔沉重,才會時時有病痛纏身,無法根治。若不是有朱果抑制寒毒,又佐以人參、靈芝等上等藥材補身,小姐根本就活不過十五歲。不過,就算有朱果能壓制寒毒發作,卻只是治標不能治本;寒毒的病根沒拔除,小姐的身子仍是會愈來愈差,終至氣血枯竭而藥石罔治。所以治本的辦法就是要將病人體內的寒毒治癒,少去寒毒的作祟,小姐的身子自然就會慢慢好起來;調養一陣子後,小姐就和一般人一樣健康了。」  

    「那又要如何根治寒毒呢?」軒轅成柘問到了重點。若有方法,不論多困難辛苦,他一定要醫好寒霏。  

    「這……親王,在下醫學粗淺,寒毒的解法在下就不知道了。」大夫面有難色地搖頭。  

    「你不曉得,那你可知誰能治癒寒毒?」軒轅成柘很失望聽到這樣的答案。  

    大夫想了想,還是搖搖頭:「啟稟親王,在下學醫也二十餘年了,寒毒這樣的病症只曾在醫書上看過而已,還不曾遇過,小姐是第一人,所以在下也不曾聽聞哪位大夫能醫好寒毒這類病症的。」  

    軒轅成柘聽了回答心情更是惡劣。照大夫所說,這寒毒無異是絕症,寒霏終其一生都要受到病痛的折磨了,這讓他好心疼不捨。微歎口氣,他揮手讓大夫退下,自己在寒霏床旁坐下,凝視著她無邪的睡顏怔忡了起來。  

    大夫的話很明白指出,若不真正治好寒霏的寒毒,朱果也只能延長她的壽命,寒霏終究會香銷玉殞。這話聽得軒轅成柘如被人剮了塊心頭肉般疼痛,他不要寒霏有任何意外,他要她長命百歲地活下去。  

    就算要找遍天下間所有的名醫大夫,他也要為她找到能治癒寒毒的能人。  

    從小起,他便是個冷心冷情的人,一顆心從不特別掛念誰,為此父王還特別說他是最適合帶兵征戰沙場的人。在父王遇害後,他心中只存了報仇雪恨的念頭,更激勵發奮地訓練軍隊要擊敗銀夏國。而軍隊裡嚴苛的紀律,完全依命令做事,也讓他個性變得更加冷漠薄情。  

    長年勵精圖治下,他的努力總算沒白費。皇兄帶兵攻入銀夏國都佑京時,雖然他奉命留守在國京,但打仗所用的大半軍隊都是由他所訓練出來的,他們作戰的能力讓他感到很欣慰。  

    而他習慣了軍旅生活,不愛留在國京裡享福,所以滅了銀夏國也報了仇後,他仍是四處視察軍隊駐守的情形。  

    帶兵打仗要嚴厲公正是正常的事,但若嚴行厲色也用在一般的待人處世上,就會讓人不敢親近他了。因此除了相處多年的貼身侍衛外,旁人都對他是必恭必敬的,有禮卻也生疏,對此現象他向來不放在心上,也不以為意。  

    對於女人,他接受她們對自己盡心的伺候,總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但他不會付出注意在她們身上,因為她們不值得他費心思。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對待女人,也很自得於自己的自制力;女人是不能太寵的,否則就會驕縱無度了。再說,紅顏禍水,可以滅國;而美麗也不過是短暫的,花無百日紅,終會有年老色衰的時候。看透了這點,軒轅成柘對女人更是冷淡無情。  

    不過,一切的理所當然在遇上了寒霏後就變了。她帶病的柔弱使他不由自主地想保護她,楚楚可憐的嬌態更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她不像一般女子,總愛有意無意地在他面前惺惺作態,要引起他的興趣。軒轅成柘看得出寒霏極力要讓她自己成為最沒聲音、最合作、最不惹麻煩的人,她甚至不愛他對她太關心,那會使她手足無措的。軒轅成柘好笑地發現了這一點,也是因為她愈想避開他,就愈激起了他對寒霏的注意。  

    他不知道自己對她的興趣能維持多久,但現在他就是不想放開寒霏。他是率性而為的人,加上他的身份不凡,所要的東西從沒有得不到的,所以他向來是決定要如何便是如何了,誰都不可能改變他的想法。  

    睡著的人兒不知道軒轅成柘的想法,她仍是沉沉地熟睡著。不過,當她睡醒之後,她會發現她的世界裡多了位保護者,這對她來說是喜還是憂呢?  

    只能看未來情形的發展了。  

    **    **    **  

    經過一夜安穩的歇息,睡醒睜開眼的寒霏覺得精神好多了,氣色也轉好許多。  

    晶晶發現床上有了動靜,忙上前觀視。看到主人已經張開眼睛醒了,她笑著招呼:「小姐,您醒了!」  

    寒霏略伸了下懶腰,對丫鬟笑笑;在晶晶的扶持下,她慢慢地在床上坐起。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看到窗外已是白天了。  

    「已經是巳時了。」晶晶笑著回答,為小姐順著長髮。  

    自己竟睡了那麼久?摸摸自己的額頭,沒發燒了,難怪她覺得自己清爽多了。她生病時一向要有人在旁照料,想必晶晶昨夜一定是一晚都沒睡在看顧她吧。  

    「晶晶,你通宵照顧我一定是很累吧,我身子已經好了,你快下去休息。」寒霏柔聲吩咐著丫鬟。  

    晶晶馬上搖頭,很有精神地告訴主人:「小姐,晶晶不累,昨兒照顧小姐的不是奴婢,奴婢是今早才入房看顧小姐的。」  

    「不是你,那可是行館的丫頭們陪著我嘍?」寒霏好奇地問起。  

    「都不是,小姐猜錯了,是柘親王在房裡照顧小姐的。從昨兒傍晚到今早,柘親王不眠不休地細心看顧著小姐,又請了全蘆縣最有名的大夫為小姐治病,柘親王對小姐可真是關心極了呢!」主人能受到柘親王的重視,身為奴婢的她也感到很驕傲。  

    寒霏被晶晶說出的答案嚇了一跳,她忙回想……是啊!昨兒最後的記憶便是自己被抱在軒轅成柘的懷裡,她掙扎不了,然後就是頭愈來愈暈,不久她就昏睡過去了。  

    軒轅成柘為她找大夫是很自然的事,但為何要留下來照料她呢?這該是丫鬟們做的事啊,何須勞動他的大駕?  

    就算是全然未知男女情事的她,也能感到軒轅成柘對她是太過於關心了。外界傳聞他對女人向來是不假辭色,也少費精神在女人身上,怎麼他對她就完全不同了?這不是個好現象,想到軒轅成柘對她踰禮的行為,她臉兒不禁燒紅了,心也感到不安;她不要這樣的特殊待遇,她寧可他對她如同一開始時的冷漠生疏,也不要軒轅成柘的特別關愛。  

    寒霏明白自己不能和軒轅成柘走得過分親近,但他的命令她又不敢不從,實在是令她為難;她要好好想個辦法,能不落痕跡地遠離軒轅成柘,又不會惹他發怒才好。  

    晶晶看小姐一臉沉思的模樣,不知道小姐在想什麼,但她也沒打擾,忙著將剛端入房裡的湯藥吹涼,等會要讓小姐喝下。  

    此時房門被輕輕敲響,晶晶起身走前去開門,門外是軒轅成柘。  

    「柘親王!」晶晶忙向軒轅成柘行禮。  

    「你家主人醒了嗎?」軒轅成柘問。  

    晶晶點點頭:「醒了,燒退了,精神也好多了。」  

    軒轅成柘聞言,臉上有了淺淺的笑紋。他走入房裡,看到寒霏起身坐在床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事,又見桌上放著藥碗。  

    晶晶見軒轅成柘的目光看到了藥碗,在一旁解釋:「藥汁太燙了要吹涼,所以小姐還未吃藥。」  

    軒轅成柘點點頭,做了個手勢要晶晶退下。  

    寒霏太專注於自己的思維了,沒注意到周圍的變化,直到軒轅成柘將已吹涼的藥送到她嘴邊時,她才驀然回過神來。  

    「藥吹涼了,快喝下吧。」  

    寒霏轉頭看了看四周,沒看到晶晶。  

    「你……你怎麼在這裡?晶晶呢?」  

    「我讓丫鬟退下了。快喝藥,藥冷了就不好喝了。」  

    軒轅成柘作勢要餵她,寒霏忙自己端過碗,客氣地答謝軒轅成柘。  

    「謝謝,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皺著眉頭,寒霏將一大碗的藥汁給喝下。良藥苦口真是句名言,這藥苦得她小臉都擠在一起了。  

    「怎麼了?小臉表情這麼難看,身子又不舒服了嗎?」軒轅成柘不明白寒霏皺臉的原因,直覺就以為她又不舒服了。  

    寒霏搖搖頭表示不是,但沒說明原因。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又想瞞我什麼事了?」軒轅成柘不放鬆地追問。有了一次經驗,他對寒霏說話的真實性有了質疑,他不准她有任何事情瞞他。  

    「沒有,真的沒有什麼事。很感謝柘親王在繁忙裡抽空來看寒霏,我現在沒事了,柘親王可以放心了,我只需要丫鬟照顧就可以,不必煩勞到親王了。」寒霏將話說得很客氣,意思就是要軒轅成柘不必太關心她就對了。  

    軒轅成柘怎會聽不出寒霏話裡的真正意思呢?他不為這些話所動,搬出了他親王的威嚴,用命令的語氣告訴她:「王后既是將你交給了我,你就算是我的人了,你的一切我都有權利知道,我說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只要服從便是了,不能有意見。」  

    軒轅成柘怎能這麼不講理呢?華姊姊不過是拜託他幫忙上大雪山采朱果罷了,他怎可以用這個理由要她完全聽命於他呢?實在是太霸道了!寒霏聽了心中很不服氣,但又不敢對軒轅成柘回嘴,她忍著氣,還是柔聲客套地拒絕軒轅成柘的好意。  

    「親王對我的好,寒霏很感動;但晶晶跟了我十多年了,我還是較習慣晶晶的照顧。而親王只是幫忙寒霏上雪山採藥,能相處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十天來,因此實在不敢讓親王為寒霏太花費心力。這是小女子的肺腑之言,還望親王能接受。」  

    這女人,對她好她還嫌棄,當真是恃寵而驕了;他說出的話就沒有收回的道理,他絕不可能對寒霏放手的。  

    「你的算計錯了,由此到大雪山採完藥,再送你到國京見王后,這路途可不止短短的十來天而已。以我們現在的速度來推算,已經走了八天了,還走不到往大雪山一半的路程;加上朱果又生長在雪山之巔,摘采困難,所以若沒一、兩個月,事情無法圓滿達成的。因此,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要相處呢!」軒轅成柘愈算愈是眉開眼笑,得意地看著寒霏。  

    「什麼?要這麼久?」寒霏一聽就脫口叫出聲,一、兩個月都要過這樣趕路奔波的生活,她真懷疑自己的身子能受得了嗎?  

    軒轅成柘看寒霏一臉的憂慮和擔心,也明白她在想什麼。  

    「不要掛心,這樣的行程時間就是以你的身子做為考量的,不急匆匆地趕路,旅途走了兩三天再多休息一天,如此一來,也能兼顧到你的身子了。」軒轅成柘設想得很周到。  

    寒霏是很感動軒轅成柘的用心,但他愈用心,就愈讓她坐立不安。  

    「如何?這安排不好嗎?還是你有更好的建議?」寒霏憂心的神色讓軒轅成柘用手挑起寒霏的下巴,認真嚴肅地詢問她。  

    寒霏抿抿唇,看了眼軒轅成柘,很想告訴他,她希望每天趕路快快結束這趟旅程;但是以眼前她的身子來說,實在是負擔不起這樣的折騰。萬一自己在中途又病倒了,不是更要誤時添麻煩嗎?所以此話她說不出口,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只好閉嘴無言了。  

    「既然你沒意見,就依我說的,你就乖乖聽話吧。」軒轅成柘低下頭,臉靠近寒霏的臉,輕輕地說話想逗逗她。  

    寒霏忙往後急退,身子快速地往後仰要避開軒轅成柘的無禮,小腦袋卻正好敲到了一旁的牆壁,發出了碰的聲響。  

    「好痛!」寒霏小手忙蓋住了後腦門輕呼。  

    軒轅成柘也急著將她拉入懷中探視她撞得如何。下回要開玩笑時要看清四周的環境才行,還好撞得輕,並無大礙。他放下心,雙手猶然抱著人。  

    「我……我沒事了,請親王放……放開我!」寒霏緋紅著臉小聲要求。  

    「嗯。」  

    軒轅成柘只是隨意地應了聲。他抱得正舒服,沒有放開的意思,還將臉都埋到寒霏的髮絲裡,汲取她迷人的香味。  

    「你真香,霏兒!」軒轅成柘輕聲呢喃,將懷中人兒抱得更緊了。  

    寒霏直提醒著自己千萬不能再如同昨天那樣沒用地昏過去了,軒轅成柘太過分了,對她非禮又輕薄,她要將話向他說明白,不能這樣由著軒轅成柘胡來。  

    「你……親王……軒……軒轅成柘,放開我,你快……快放開我,放開……」寒霏氣極了,直呼軒轅成柘的名字,大力要掙開軒轅成柘的懷抱。但畢竟她力氣太小,有如螳臂擋車似的相差太懸殊了,根本扳不動軒轅成柘的一根手指頭。  

    軒轅成柘哈哈笑著,像是在和寒霏玩角力一樣,由著她反抗,而他卻不肯放鬆力氣。  

    「軒轅成……柘,放手,你……你放開我,快……放開……我,放手……」寒霏直抗拒著,而軒轅成柘的笑聲也令她好生氣。這算什麼?他竟這樣欺負人,實在太惡劣了!  

    寒霏氣不過,但手腳被制,她就用頭大力地往軒轅成柘的下巴撞去。咚的一聲,寒霏額角撞紅了一大塊,疼得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的頭都這麼痛了,她就不信軒轅成柘的下巴會比她頭硬。  

    軒轅成柘馬上放開了寒霏,他怎麼也想不到寒霏會用自己的頭來撞他。不過下巴雖然疼,但不是他放手的主要原因;他是擔心若不放開她,不知這女子下一步又會出啥樣的怪招,他擔心的是寒霏會受傷。  

    見他終於放開她了,寒霏忙不迭地靠到牆邊,瞪大眼一臉戒備地看著軒轅成柘。  

    看她這模樣,好似他會吃人似的,這令軒轅成柘好笑也好氣。但看到她額角的青紫,他心中真是不捨,臉上掛著責備的神情。  

    「過來。」軒轅成柘向寒霏招手。  

    寒霏的回答是更縮向牆壁,大眼裡閃著對軒轅成柘的不信任;她逃避他都來不及了,怎會主動靠近他呢。  

    軒轅成柘看她這模樣,真是啼笑皆非;敢情寒霏是將他看成豺狼虎豹了?他可是堂堂的柘親王,別人是巴結他都來不及,哪像她卻是一臉的畏懼逃避。  

    「你不自己過來,我伸手一樣能捉到你。若我捉你過來是罪加一等,我可是會加重處罰的,快過來!」軒轅成柘作樣冷下臉,威嚴十足地再次下命令。  

    「不要!」寒霏是想也不想就拒絕。軒轅成柘的臉色雖不好看,但想到他動手動腳的模樣就更怕人了,她絕對不要靠近他!而且她還想看準時機快些逃離這裡。  

    軒轅成柘眉一揚,眼光沉下……這女子竟敢不聽話,不好好教訓一下怎可以呢?  

    就在軒轅成柘出手要捉寒霏時,寒霏輕叫一聲,人快速地想從軒轅成柘身旁鑽過離開;不過,一個沒有任何武功的弱質女子怎比得過身強力壯、武藝高超的大男人呢?寒霏不過才剛移動身子,下一個動作便又陷入軒轅成柘的懷中。  

    「你……你……軒轅成柘放開我,快快放了我……啊……」後面的叫聲是因為軒轅成柘的大手掌蓋上了寒霏額上瘀血處,他正用力地要為她揉開瘀青,才讓她難過地叫出聲。  

    軒轅成柘的手勁不停,直至瘀血烏青轉為血紅色了才停手。  

    「好疼!」寒霏喃喃自語嘟嚷著,小手輕摸了下額上的傷處。  

    「這樣就叫疼了,等會還有更重的懲罰,你豈不是無法承受了?」軒轅成柘神情冷然地看著寒霏說,他可是說話算話的人。  

    寒霏就怕軒轅成柘這樣冷漠的臉色,想到他是好意要為自己揉開瘀血,而自己卻不領情惹得他不悅,她是感到有些抱歉;但這一切可說是他有錯在先,是他逾禮做出了過分的舉動,才讓她想要遠離他,他怎能就以這理由要處罰她呢?  

    寒霏想想就覺得好委屈,軒轅成柘根本就是欺負她弱小無力反抗嘛!她鼻頭酸酸,眼兒忍不住紅了。  

    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真教人罰不下手;不過,軒轅成柘從不食言。他先放開寒霏,再堅定地舉起了手:寒霏看他這架勢,害怕得忙閉上眼睛,等著巴掌摑上臉頰。  

    而軒轅成柘卻是大手慢慢地停在寒霏的臉蛋前,輕輕地為她拂開臉上髮絲。他頭一低,他的唇和寒霏的小嘴如蜻蜓點水般碰了下。  

    要等的疼痛沒等到,反是一陣男人的氣息吹拂到她臉上;在她還沒會意過來時,冷涼的唇就吻在她的唇瓣上了。  

    寒霏忙睜大眼瞪著軒轅成柘,驚愕地倒抽了一口氣,被嚇得忘了要推開軒轅成柘。他……他吻了她!軒轅成柘竟然吻了她……  

    軒轅成柘笑看寒霏吃驚的模樣。他親膩地用手指點點她的紅唇,狂傲地宣佈:「記住,這個小嘴是屬於我的,除了我之外,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碰它了。」  

    丟下這個震撼的說辭,軒轅成柘步伐輕鬆地走出了房間。  

    他的表示已經夠明顯了,寒霏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屬於他的唇?!那不代表……寒霏真是愣在當場了。  

    怎麼會?事情怎會到這樣的地步呢?怎麼辦?有誰能告訴她,她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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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燦爛的夜空,月兒明亮、星光閃爍,互相在無垠的天際裡爭輝,造成一幅美麗的仲夏夜晚。  

    雅致的拱橋上,一對男女相依偎著。高大的男子用手臂緊緊地環住了懷中嬌小的女子,女子則將頭靠在男子的胸前,兩人一起共賞這片壯觀美景。  

    「你……你真是喜……喜歡我?」女子怯怯地抬頭望著男子,俏聲問。  

    男子用更大力的擁抱和充滿濃情的親吻來表達他的感情。  

    「相信我!」這是男子唯一說出的話語。  

    女子被男子的真情感動了,她害羞地將臉偎入男子的懷裡;好一會,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般,女子終於抬頭對男子說:「我要告訴你一件秘密。」  

    男子好奇地揚眉對女子笑問:「看你一臉的慎重,是什麼樣的秘密呢?」  

    「那是有關於我身世的秘密,但我好怕你明瞭後,會對我不能諒解。」女子憂心忡忡地提出。  

    「不會的。身世是上天所注定的,非人力所能改變,我為何要為此對你不能諒解呢?你想太多了,說吧。」男子笑著安慰那女子。  

    女子想想後點頭。他說的沒錯,既是上天的安排,她又何須想那麼多呢?  

    「其實……其實我是銀夏國的小公主,寒霏只是我的名字,我姓褚,全名該稱呼為褚寒霏才對。這才是我真正的身份。」女子坦白地說明。話說完後,她再抬頭看那男子的表情。  

    男子先是神情一愣,不敢置信地再問一次:「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你的真實身份?」  

    女子肯定地重複再說清楚:「我叫褚寒霏,是銀夏國最小的公主。」  

    男子聽得夠明白了,他臉色不住地轉動,有驚訝更有氣憤,然後他是用力地推開懷中的女子,忿怒地對她吼:「你是銀夏國的公主為何不早說?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你明白你父親謀害了我父王嗎?我和你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我恨褚家的所有人,你們都該到受到報應才是!怎麼能讓你再逍遙法外呢?快納命來!」  

    女子被那男子狂怒的神情嚇壞了,她驚叫一聲就往前逃跑,邊跑邊叫:「你……你說你喜歡我,不在乎我的任何事,你是愛我的啊!」  

    「我不再喜歡你了,我恨你!你別跑,任憑海角天涯我都會追到你的,你跑不了了!」男子腳步大,三兩步就追上了那女子,捉住了她細瘦的手腕。  

    女子被捉後,用驚恐的大眼睛看著那男子,哭泣著哀求他:「你放了我,那不是我的錯啊,你放過我好不好?」  

    「不行!凡是姓褚的都該死!」男子橫眉豎眼地冷酷說著。轉眼間,他手中就多了把匕首,他高高舉起了匕首,猙獰地陰笑著。  

    「哈哈……該死!你該死啦……」  

    「啊!」女子放聲尖叫,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看著匕首向自己刺下……  

    「公主!公主……醒醒,醒醒啊!公主!」晶晶輕搖著寒霏,要將她從惡夢中喚醒。  

    寒霏倏地掹張開眼睛,額上冷汗直流,大口地喘著氣。她雖然醒了,但精神卻還留在恐怖的夢魘裡。  

    晶晶看主人久久都還沒回過神來,又再次輕搖著她:「公主,公主!」  

    這稱呼像根針似的,狠狠地刺痛了她。寒霏又驚又恐地緊捉著丫鬟的手叫:「你說什麼?你叫我什麼?你喊我什麼啊?」  

    「對不起,對不起!奴婢一急又忘了,口快叫錯了。小姐,真對不起,下次不敢了!」晶晶忙認錯。但是小姐緊張驚恐的模樣讓她不解,在馬車內就她們兩人,也沒有外人在,不小心叫錯稱呼也不需要如此害怕啊。  

    寒霏很嚴肅地慎重叮嚀著晶晶:「這是很重要的事,千萬不能粗心大意。我的身份若暴露,後果是很嚴重的,晶晶,你一定要明白地記得,知道嗎?」  

    晶晶用力地點著頭:「奴婢知道了,下次絕不會再犯的。」  

    寒霏深吸口氣定定心,抬手拭去額上的汗水。馬車的律動告訴她,現在還在路上趕路,而剛才可怕的情形不過是場惡夢罷了;但夢裡逼真的情景,讓她現在想到了還是感到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作這樣的夢,可是一定和軒轅成柘對她的過分關心有關;而這夢也給了她一個忠告指示,她和軒轅成柘之間有著國仇家恨,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她不知道軒轅成柘會不會因此而遷怒於她,可她卻是冒不起這個險。萬一軒轅成柘明白真相後真如夢境裡的反應,那她真要沒命了!  

    所以,她絕對不能讓軒轅成柘明白她的身世,也不能和他扯上關係,這是為了自保,她別無選擇。  

    「小姐,小姐!您在想什麼?小姐!」晶晶看寒霏很沒精神地又在發呆,關心地在她耳旁輕叫數聲要喚醒她。  

    寒霏回過神,對著晶晶虛弱地笑笑。  

    「小姐,看你一臉的憂心忡忡,你在想什麼呢?是不是想剛才作的惡夢呢?」晶晶關心問。  

    寒霏很驚奇地看著晶晶,反問:「你怎知我剛作了惡夢?」  

    「奴婢是看小姐渾身出冷汗,臉色不安,還大聲尖叫著,覺得小姐應該就是作惡夢了,對不對?」晶晶聰明地回答。  

    寒霏有氣無力地輕點個頭。「對,那是個惡夢,而且還是個很可怕的惡夢。」  

    晶晶聽了馬上安慰主人:「小姐,夢是不實際的,不必太緊張了。再說,人們不是都說夢與現實是相反的嗎,所以惡夢或許還是好兆頭呢!」  

    寒霏對丫鬟的說法只能不置可否地笑笑。這夢包含了太多的真實,不可能會有相反的結果,更不可能會是個好預兆。  

    寒霏轉頭看向窗外,從外面的天色看來,又是要近傍晚的時刻了,不知今晚會落腳在哪座城鎮的行館?  

    三天前在祈大人的恭送下離開蘆縣後,不知軒轅成柘是否因為顧慮到她的身子,車隊行進的速度變慢了,停下休息的時間也變長了;看來真要像軒轅成柘所說的,可能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她才能和他分道揚鑣,各自過各自的生活。  

    這不是好現象,和軒轅成柘相處得愈久,她所受的威脅就愈大,得快快分手才是好事。但是一切的決定權都在軒轅成柘手中,她除了心中著急外,也無能為力。  

    而最讓寒霏感到不安的就是軒轅成柘對她的態度,除了親密外,也愈來愈專斷,真把自己當成是他的人、他的禁臠了,這讓寒霏很不滿。但是就算她全力反抗、大聲地抗議,軒轅成柘卻置之不理,教寒霏真是無可奈何極了。  

    現在又作了這樣的夢,寒霏對軒轅成柘更是畏懼害怕,只希望能避而遠之,更願能愈快結束這個旅程愈好。  

    華姊姊請軒轅成柘幫忙原是好意,而且這事也一定經過金皇國大王軒轅成梧的同意;軒轅成梧能不計較她是銀夏國的公主,不但沒派人捉她,還答應讓其弟弟幫忙她采朱果,軒轅成梧的寬大心胸教寒霏敬佩,這都要歸功於華姊姊的幫忙。  

    可是原是好意的援助,現在情況卻變成這樣。她得因為軒轅成柘的霸道自大而徒生煩惱,真是她始料未及的。  

    「咦,奇怪了?為何天都要暗了,還沒看到前面有城鎮呢?」晶晶從車窗看出去,邊看邊疑惑地說。  

    寒霏被晶晶的話所吸引,也坐在車窗旁看外面。果然,前面看去還是一片無際的道路,沒有看到住家,而路旁也沒有任何的野店;看看天色,不久後就要全暗了,照這情形看來,今晚他們可能要露宿荒野了。  

    「既然看不到城鎮,可能這途中沒有村落吧。」寒霏不在意地告訴晶晶。  

    「那我們不是要露宿在荒郊野外了!」晶晶訝異叫。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寒霏笑晶晶的大驚小怪。  

    「要住在野外呢,小姐您一點都不害怕嗎?別說有蚊子、跳蚤之類可怕的蟲子,也沒辦法沐浴洗澡。我們又沒帶乾糧,這下子可真要挨餓受凍了。」晶晶一臉的擔心。  

    寒霏卻沒有一絲的害怕,她笑著安慰晶晶:「一路旅途下來,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你所擔心的一切事情,軒轅成柘早就考慮好了;有他在,何事須要我們掛懷呢?他自會安排好所有的事,你安心吧。」沒有多加考慮,這些話直接就從她口裡說出。  

    「小姐既然這麼相信柘親王,奴婢也不必多擔心了。」晶晶想想小姐的話也對,放寬心又繼續看著外面的景色。  

    倒是晶晶的話提醒了寒霏,自己怎麼這麼相信軒轅成柘呢?而話還是想也不想就衝口而出。雖然軒轅成柘真是個能令人放心的男人,但她也不該如此地將他掛在嘴上啊,看來她要更加地謹言慎行才行了。  

    「小姐,快來看落日,好美呢!」晶晶喚著主人看窗外。  

    天空裡一輪橘紅的太陽正緩緩地隱沒在道路的另一邊,而從太陽反射出的萬道光芒,在雲間幻化成七彩炫目的顏色,霞光滿天,將黃昏的天空點綴得分外美艷。  

    如此絕色,卻也是如此的短暫,莫道會有「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感歎了。  

    **    **    **  

    軒轅成柘看看天色,已經來不及趕到下一個村落了,就在這附近找地方休息吧。  

    「鐵獅,帶兩個人前往探查,看有沒有適合落腳的地方,今晚要駐營在野地了。」軒轅成柘吩咐著身旁的侍衛。  

    水寧聽到了,忙策馬到軒轅成柘身旁不明白地問:「主人,再五里路就到郝家村了,我們趕一趕便到了,為何要在這荒郊野外過夜呢?」  

    「我們趕路自是不成問題,但是寒小姐身子受不了,因此就在這附近歇息吧。」軒轅成柘淡然地說道。  

    「寒小姐是在馬車裡,應該是最舒服的了;而住在野外也是問題多多,寒小姐這般的嬌弱,恐怕更承受不起。主人,我們還是應該趕路才對。」水寧提出了建議。  

    軒轅成柘疑惑地看著水寧,奇怪於她今天的意見怎麼那麼多,不似她平時的沉默寡言。  

    「出門在外難免就會遇上露宿野外,你一向是沒有怨言的,為何今天你卻執意要趕路呢?」軒轅成柘的語氣已有些不耐煩了。  

    水寧聽出端倪,忙拱手解釋:「主人,水寧絕不是在抱怨,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罷了。若主人不喜歡,水寧就不多說了。」她退下不敢再多言。  

    「鐵獅,去吧!」軒轅成柘下令。  

    「是!」鐵獅聽令後點了兩個士兵,加快速度搶到前面探路了。  

    而退在一旁的水寧,她的眼光正巧和坐在車窗邊向外看的寒霏遇個正著;寒霏是溫和地向水寧笑笑,而水寧卻是冷眼一瞪,很高傲地將臉轉開。  

    水寧如此不友善的舉動,讓在車裡的寒霏納悶,自己可是惹她生氣了?為何她會表現出如此模樣呢?想了會想不出結果,寒霏只能聳聳肩一笑帶過。  

    水寧心中很著急,依她計算,月奴郡主前來的時間,大概會在郝家村和他們碰頭。現在主人突然改變行程,豈不是會讓月奴郡主枯等了?水寧想到就心焦。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出在寒霏身上,都是這女人連累眾人的!水寧打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現在更討厭她那弱不禁風的身子!不能騎馬、不能趕路,三不五時還來場病。這麼會作假做作的女人,卻吸引了主人全部的注意力,讓水寧好懊惱,就更看寒霏不順眼了。  

    不過水寧也只敢將這些感覺藏在心中,不敢觸怒主人。能快快完成任務,盡快丟掉這個麻煩的包袱,就成了水寧現在最大的心願了。  

    水寧不會明白這也是寒霏的心願,兩人也只有在這部分有共同的觀點。  

    **    **    **  

    鐵獅在離道路不遠處找到了座破廟,還算完整,不會太殘破,打掃一下就可以暫時住上一晚,他連忙回隊伍報告主人。  

    軒轅成柘知道後,決定今晚就在破廟裡休息;命令宣佈後,眾人往破廟出發。  

    當真要露宿荒野了,這對寒霏來說也是個從未有過的經驗,她倒是興匆匆的很高興呢!  

    一到破廟,士兵就在鐵獅的分派之下,整理的整埋、打掃的打掃;另外一些人便出外找糧食、水源,有些人則是找枯枝生火。  

    在分工合作下,不一會破廟就打掃乾淨,火也生起來了。這時,軒轅成柘才走近馬車接寒霏下車。  

    「可以下車了。」軒轅成柘打開車門向車內說道。  

    寒霏本是一到破廟就想下車瞧瞧的,但被軒轅成柘以環境太髒亂為理由制止了,她只得在馬車上等;現在聽到能下車了,寒霏高興地三步並作兩步,直接就想跳下車,無奈她身子本就不夠靈活,一個階梯沒踩穩,整個人就倒頭往下栽去。  

    「啊!」寒霏驚叫。  

    「哈哈……」軒轅成柘則是笑著接下這飛來艷福,張手抱住了寒霏。  

    寒霏驚魂甫定後就忙要離開軒轅成柘的懷抱。  

    「放……放開我……」寒霏紅著臉,很難為情地低聲要求。  

    「我又救了你一次了,你要如何回報我呢?」軒轅成柘沉聲笑著,順道輕啄了下寒霏嫣紅的小嘴。  

    「你……怎麼可以……你……」  

    寒霏小手忙搗住了嘴,被軒轅成柘的大膽動作嚇白了臉。而還站在馬車裡的晶晶也將這情景看得很清楚,她同樣被嚇得張大了嘴久久合不攏。  

    軒轅成柘卻是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他放下了寒霏,改成摟著她的腰,帶著她往前走。  

    「走吧,我帶你到四處看看,你也該散步走走了。」  

    寒霏還沒從被偷吻的震撼中恢復,她隨著軒轅成柘的步伐走,直到看到她面前的士兵都很恭敬地向她行禮,她才倏然驚覺到軒轅成柘在她身邊,而且還是很親密地摟著她;寒霏的反應是急甩開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往旁退了好幾大步,直到她認為距離已經夠遠了才停下。她結結巴巴地、氣憤地怒責軒轅成柘:「你……軒轅成柘,你……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可以如此非……非禮我?我……我不用你幫忙采朱果了,也……也不要你的保護,我們就此分道揚鑣,不再有瓜葛了!」寒霏生氣地丟下話,轉身就要離開。她要叫常田清立刻載她回蘭幽清境,她再也不想和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接觸了。  

    軒轅成柘當然不會讓她離開,大手攔住了人,阻擋了她的去路。  

    「別走,保護你到大雪山採藥是我答應皇嫂的承諾,我不能失信於皇嫂。再說這也不是非禮,只是一個小小的回報罷了。對於救命恩人,你該報以更大的感謝才對吧。」他自有一套說法。  

    「我不稀罕你救命,所以也不會給你回報,我更不要和一個好色之徒在一起。我要離開,現在就要走,放手!讓開!」怒氣湧上了她的大眼睛,她真的生氣了,說話也犀利了起來,將軒轅成柘擋在身前的大手一推,她舉步要走開。  

    「我說過你受我的保護,就是我的人;既是我的人,就要乖乖地聽話,我不會讓你離去的,你一步都不准離開我!」軒轅成柘不但沒讓開,還用手抱住了寒霏。  

    「你怎麼一這麼霸道不講理?我要走,讓我離開!你這樣對我,我若見到了王后一定向王后告狀,求王后要好好地懲罰你!軒轅成柘,你會受到教訓的!」寒霏看軒轅成柘不為她的話所動,忙拉出了華姊姊來。華姊姊是王后,又是軒轅成柘的皇嫂,她就不信軒轅成柘完全都不怕。  

    「哈……我不在乎,皇嫂也未必會聽你的話。再說你要見到皇嫂,還需要我引見才行,所以你還是需要我的。而且,就算你見到了皇嫂,也一定不會提起此事,這可是男女間的親熱私事,你真能說出口嗎?」軒轅成柘被寒霏氣沖沖要投訴告狀的模樣逗笑了,他輕鬆地找到理由反駁回去。  

    「你……你……」寒霏被軒轅成柘堵得說不出話來,氣得她淚水又盈滿了眼眶,猛吸著鼻子,不知該如何表達她的忿怒情緒。  

    「咦?怎麼眼兒紅了?別哭,不可以落淚,我可是最討厭女人哭的,千萬不要流眼淚。」軒轅成柘看到寒霏的淚眼就皺眉,他實在不愛女人哭泣。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寒霏的淚珠兒就簌簌地掉下來;她輕聲啜泣著,用淚眼來指控軒轅成柘的不是。  

    「才剛說完,怎麼就真哭了?別哭,別哭,乖,別哭了!」軒轅成柘將寒霏的小腦袋輕按到自己的懷中,另一隻手撫著她的背,像在哄小孩一樣地哄著她。  

    寒霏想到自己受到的委屈,又思及這一切全是因為她身子不好的關係,才會需要軒轅成柘幫忙;而他卻是用這點來欺負她,怎不教她傷心呢?這一想,她哭得更難過了。  

    「唉!你怎麼還是哭不停,真那麼委屈嗎?快別哭了,否則我會再做出逾矩的事,讓你一次哭個夠,下回就不會再哭了。」軒轅成柘用威脅的語氣對寒霏說。  

    寒霏聽了是又氣又怕,忍不住舉起粉拳捶著軒轅成柘的胸膛,發洩心中那股無措又無助的怨懟。  

    「你怎可以如此欺負……我?為什麼要這樣欺負我呢?你……嗚……」她說不下去了,只有哭。  

    軒轅成柘看寒霏柔弱嬌憐的模樣心就軟了,不再逗弄她,他擁緊她低聲安撫她:「別哭了,傻人兒!我疼你都來不及了,怎會欺負你呢?不要哭了。」  

    「你說謊,若疼我就放我走,我不要去大雪山了,只想回蘭幽清境,我要回家!」寒霏性子一起,脾氣又變得執拗頑固。  

    「不行!你想怎樣都可以,就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朱果現在只剩一顆了,不趕快補充怎麼可以?萬一用完,寒毒又發作了,你怎麼辦?你怎能以生死攸關的大事來兒戲呢?」軒轅成柘聽寒霏如此的不愛惜生命,他沉下臉大聲責備她。  

    寒霏見他神情又冷肅了起來,馬上抿起嘴不敢再說氣話,只是抬起手輕輕地拭淚:她仍是有滿腹的委屈埋怨。  

    話才說完,看寒霏又是一副可憐無助的表情,軒轅成柘不禁翻著白眼。他也不是故意要大聲凶她,但是生氣的話就是忍不住順口說出,而他也不明白要如何對女子輕聲細語地說話,更不會哄女人;這是以前他認為最不值得做的事,現在就是想做也不知該如何下手,只能抱緊寒霏不說話,讓她自己調順她自己的心情。  

    士兵都看到軒轅成柘帶著寒小姐走向廟旁,呂豹將晚膳都準備好後,來到廟旁的榕樹下想要知會主人用膳;但看主人正抱著寒小姐,他不知該要如何報告,只好小聲地輕咳出聲,不落痕跡地提醒主人。  

    軒轅成柘聽到了,抬頭看天色,天已經全暗了,只剩下灰濛濛的一片,灰暗裡隱約可以看到星月,是該用晚膳時分了。  

    「擦乾眼淚,要用晚膳了。」軒轅成柘略推開懷中人,並為她拭去頰上的淚痕。  

    寒霏吸吸鼻子、抹去眼淚,對自己愛哭的行為感到有些難為情。  

    「走吧。」軒轅成柘想拉著寒霏的手一同走入廟裡,寒霏當然是推拒了。  

    「眾目睽睽的,於禮不合。」  

    只有銀夏國才會有這樣迂腐的禮節,軒轅成柘本不想理會的,但又怕惹得寒霏再哭,只好順從她的意思,一前一後地走入了破廟裡。  

    但是他們的事已經悄悄地在眾人裡傳開,身為部屬,大家當然不敢有任何的意見;不過看柘親王對寒小姐特別的照顧,士兵對她不禁更加尊敬了。  

    **    **    **  

    看見小姐走入,晶晶忙上前迎接,帶著小姐走入破廟大廳後面的內室;鐵獅特地將內室也整理乾淨,以便讓寒霏和婢女能在裡面休息。  

    內室裡常田清正在翻動架上的烤魚。晶晶已向他說明了一切,所以他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對此事他是百感交集,不知如何為此事下評論。  

    見晶晶扶著小姐走入,他起身向小姐打聲招呼後,就將手中工作交給晶晶,走了出去。  

    寒霏坐在整理乾淨的椅子上,晶晶邊忙碌著手中工作邊說話:「小姐,這烤魚聞起來很香吧。在破廟不遠處有條溪流,裡面有好多魚呢,常大哥和士兵們就下溪捉了許多條魚來當晚餐,而這條溪流還是常大哥發現的哦!魚快烤熟了,再等等,我們就有鮮魚好吃了。」  

    寒霏只是聽沒應聲,她知道晶晶有看到剛剛發生的事情。晶晶雖然在身份上是她的丫鬟,但她們兩人是相伴著長大,感情如同姊妹一般;這讓寒霏不知該如何面對晶晶。  

    晶晶沒聽到回聲,轉頭看著小姐關心喚道:「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寒霏抬眼看著晶晶,微搖搖頭,心情紊亂。  

    晶晶看小姐這樣,將魚固定好放在架子上,走到小姐身旁輕聲說:  

    「小姐,不必多想了。事情的演變既然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我們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寒霏驚訝地看著晶晶,不明白她怎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晶晶接著蹲在寒霏面前再安慰著她:「小姐,銀夏國被滅了,大王、王后也被流放到邊疆,無法照顧小姐。而小姐的身子不好,常需要昂貴的藥材補身;再加上朱果取得不易,也需要武功高強的人幫忙,這些事光憑奴婢和常大哥是無法辦到的。所以,柘親王若對小姐有意,他或許是小姐能依靠的人。柘親王有權有勢,所有困難對他來說只是小事而已,有他照顧小姐,小姐才能真正安心地養病呢。」這是晶晶的想法。  

    知道晶晶是一片好意地為她著想,但是寒霏仍是難過又生氣地發脾氣:「晶晶,你怎能這麼想呢?我們是銀夏國人,怎要去依靠滅我國家的人?而且我還是皇族的公主呢,難道要我永遠隱瞞身份去附和軒轅成柘嗎?我做不到!雖然我是亡國公主,也要有骨氣才行啊!這次若非是你和常侍衛再三地勸說,我是絕不會答應讓軒轅成柘幫忙的;現在你卻因軒轅成柘的財大勢大而要我順從他,晶晶,你……你太讓我傷心了!」軒轅成柘的事已讓寒霏感到煩惱憂心,現在連親如妹妹般的丫鬟都傾向軒轅成柘,怎不教寒霏覺得氣憤無助呢?氣上心頭,她淚水忍不住又流下了。  

    晶晶見狀連忙道歉認錯:「晶晶不對,晶晶錯了,小姐您別哭、別生氣了,以後晶晶一定不再說出這樣的話了,晶晶真是罪該萬死,小姐,您別哭了!」見小姐哭了,晶晶著急又難過地陪著她掉淚。  

    內室裡就見到兩個女子在相對哭泣流淚。  

    「有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冷然含怒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軒轅成柘張著大眼不高興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而在火上的烤魚已發出陣陣的燒焦味,他趕忙走上前將魚從架上取下;他就是聞到了濃濃的焦味,才會關心地進來看情形,結果卻看到了這對主婢在相對落淚,任憑食物在火上燒焦。他真不明白晶晶這丫頭在做什麼?  

    「啊!魚……」晶晶看到魚烤焦了,驚聲叫。面對軒轅成柘責備的眼光,她更手足無措了,只能心虛地低著頭。  

    「你到底是如何照顧主人的?真是太沒有責任心了!」軒轅成柘厲聲地指責晶晶。  

    晶晶不敢回嘴,默默地承受軒轅成柘的責罵;倒是寒霏忙著為自己的丫鬟說話。  

    「這不是晶晶的錯,是我找晶晶說話,沒注意到魚,才會烤焦的。不關晶晶的事!」  

    「真是如此嗎?那你怎麼也哭了?可是丫鬟惹你氣哭的?」軒轅成柘挑眉不客氣地說。  

    「不是,我沒哭,只是……是風沙飛進眼裡,才不舒服掉眼淚的,我真的沒哭。」為怕晶晶再受責備,寒霏忙找理由搪塞。  

    他有眼睛看,軒轅成柘當然不會相信這話了,但他也可以因此而有正當的理由留在內室。  

    「這魚已經不能吃了,晶晶,你到廳裡再拿一條烤好的魚來。」軒轅成柘將焦魚丟棄。  

    晶晶忙點頭走出去,馬上又拿了條香噴噴烤好的魚進來。  

    軒轅成柘接下魚,再命令晶晶:「不想你再笨手笨腳又將魚給烤焦了,這裡有我,你就到外面和水寧一起用膳吧。」  

    寒霏忙想反駁軒轅成柘的決定,但在他嚴厲的眼色下,她有些畏懼地退縮了,將話又吞回肚子裡。  

    晶晶當然服從命令,倚身行禮後就告退了。  

    軒轅成柘拿著魚走近寒霏,寒霏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人往後退。  

    對於寒霏的反應,軒轅成柘感到好氣又覺得好笑:「我有這麼可怕嗎?過來,我不會傷害你的。」他在椅子上坐下,看著寒霏命令道。  

    「你又想做什麼了?」寒霏警覺地看著軒轅成柘,實在不敢相信他。  

    「你肚子不餓,不想吃東西嗎?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快過來!」軒轅成柘對著寒霏舉舉手裡的魚。  

    寒霏看了下情形,想必軒轅成柘也不敢怎樣,自己實在不必如此害怕他。她大著膽子走到軒轅成柘的面前,接下他手中的魚,再走到另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咬了口魚肉吞下,肉質鮮美可口,使得寒霏食慾大開,又連吃了好幾口魚肉;這時她發現軒轅成柘依然坐在椅子上盯著她吃東西,讓寒霏不禁好奇地詢問他:「你吃飽了嗎?」  

    軒轅成柘淺笑著搖搖頭。  

    「你不餓?不想吃?」寒霏提出疑問。  

    軒轅成柘仍是搖搖頭,不在意地回答:「因為我要吃的魚已經在你手上了。」  

    寒霏忙嚥下口裡的魚肉,很驚訝地睜大眼睛:「這是你的魚?!那……那我吃了,你不就沒有了?」  

    軒轅成柘點點頭,還裝出一副無奈的模樣。  

    「可是,一定還有多出的魚啊,否則你也可以讓部屬再去捉魚來,為什麼要挨餓呢?」寒霏不明白軒轅成柘這樣做有何用意。  

    「士兵捉的魚本是夠吃的,只因為你們烤焦了兩條不能吃,所以份量才會不夠;這不是士兵魚捉得少的錯,怎能再叫他們去捉魚呢?雖然士兵是屬下,但也不能過分苛求他們,要依照規定行事;而且白天的行程就夠累了,我也不想再加重他們的疲累,就讓他們好好地休息吧。士兵不是傭人,所以也不能不多顧念他們。」軒轅成柘向寒霏解釋。  

    原來帶兵也不若平常人想得那麼簡單……想不到軒轅成柘是如此愛護士卒的將領,莫怪軒轅成柘的屬下們都對他百般尊敬。  

    但現在該怎麼辦呢?自己吃了他的晚膳,不是要害軒轅成柘餓肚子嗎?  

    「還有另外的乾糧可以充飢嗎?」寒霏想軒轅成柘做事一向細心,說不定會有準備呢。  

    「今天出門時較匆忙,所以沒有讓屬下準備應急的乾糧。用不用晚膳對我來說都無妨,你快將手中的魚吃下吧,冷了就不好吃了。」軒轅成柘倒反過來叮嚀寒霏。  

    聽了軒轅成柘的話,寒霏心中更不好過了。看看手中已經被她咬了大半的烤魚,她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樣拿給軒轅成柘吃;手中的烤魚成了燙手山芋,寒霏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對,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魚肉……我……」寒霏將魚向著軒轅成柘舉了舉,吞吞吐吐的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除非是最親密的人,否則我是不會和其他人分吃食物的。快吃吧,別再推托了。」軒轅成柘話裡有話,他在放長線,要引美人魚上鉤。  

    在如此的情形下,寒霏怎會吃得下呢?拿著烤魚,她搖搖頭:「我吃不下了。」  

    「你是真吃不下,還是因為我的關係呢?」軒轅成柘笑著問寒霏。  

    這自然是因為他的關係了;見他捱餓,她心中也不好過。不過這些話她不會對軒轅成柘說明白,她膽子沒這麼大,如此的話她也說不出口。  

    「我真是吃不下了。」寒霏低聲回答。  

    「這魚肉的滋味一定很甜美吧,你沒吃完真是可惜呢!」軒轅成柘一副很惋惜的模樣,其實他也很想吃魚肉。  

    寒霏低頭想了想,有了!她有主意了。  

    「既然你的士兵需要休息,那就讓常田清再去溪裡捉魚來,如此你就有魚可以吃了。」寒霏很高興自己找到了解決辦法。  

    「我的士兵會累需要休息,常侍衛就不用歇息了嗎?而且駕車比騎馬更辛苦,更需要好好休息的。」軒轅成柘否決了她的辦法,看寒霏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這方法又不行,你會餓肚子的,怎麼有那麼多的說辭呢!」寒霏著急之下,關心的話就直接脫口而出。但話一說完,她的臉便羞紅了,萬分不好意思地別開臉,不敢看軒轅成柘。  

    軒轅成柘等的就是這句話,這表示寒霏是很在乎、很關心他的;稍一用計,便讓他看明白了。但光清楚她的心意不夠,他的目的是要將佳人拐入懷裡。  

    「不要餓肚子就只好自己去捉魚了,在星空下捉魚也別有一番意思:尤其星光倒影在水面上,更是美得炫目,沒見過還真是可惜呢!」軒轅成柘用話引誘著寒霏。  

    寒霏被說動了。她因為體弱,大多時間都留在室內,所以對外面大自然的景像她一向都很好奇,也希望能看遍天下奇景;現在聽軒轅成柘這麼一說,她當然心動了。  

    不過,她不敢主動要求軒轅成柘帶她同去,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忙低下頭,兩手手指互相絞動,顯示了她的心情起伏。  

    軒轅成柘站起身,舉步就往外走去。  

    寒霏小跑了幾步追上,輕輕出聲叫:「等等,我……軒轅成柘,我……」  

    軒轅成柘轉回頭看著寒霏,順著她的意往下說:「怎麼?你也想同我一起去嗎?」  

    他提了個頭,寒霏要接下去就容易多了;她飛快地衝到軒轅成柘面前,直點著頭:「想,我想去,可以嗎?」  

    「帶你去也可以,不過就只我們兩人。現在天黑路暗的,你又不諳武功,為了保護你,難免就無法有很清楚的男女之分,這點必須先給你說明白,別到時又說我對你無禮了,你明白嗎?」軒轅成柘用很正經的表情對寒霏說明。用強硬的態度總會惹她哭泣,他這回換個方式,看成效如何?  

    寒霏的心思全在外面的美景了,飛快地急急點頭表示她清楚了。  

    軒轅成柘笑笑,帶著寒霏往外廳走去,寒霏忙建議:「眾人都在外廳休息,這樣走出去不太好吧,我們從後門出去好不好?」她不想再引起誤會。  

    軒轅成柘沒意見:「好,我們就由後門離開。」趁機拉住了寒霏的小手,帶著她行動迅速地走出破廟。  

    聰明的寒霏還是被騙出門了,她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陷入了軒轅成柘的懷中……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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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12:49:5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清潺的流水聲在寂靜的黑夜裡聽得分外清楚。  

    「聽到溪水的聲音了!」寒霏笑著對軒轅成柘說。  

    軒轅成柘輕嗯一聲當回答,他正抱著美人兒安步當車慢慢地走向溪流處。破廟外是一片黑暗的林子,他們在林子裡往溪水處走去。今晚的月光雖然明亮,然而寒霏沒有人扶持她不敢大步走路,所以軒轅成柘就以照顧她的名義,直接抱起了寒霏走路。  

    而寒霏考慮到這是正當的理由,因此也沒反對。  

    只走了一會的路程,眼前就出現了一條寬闊的溪流,水聲淙淙,讓人聽了很舒服。  

    「哇!看到溪流了,看到了!」寒霏像個孩子般的高興雀躍。在月光下,看得出她臉色嫣紅、興高采烈,一掃平時病懨懨的柔弱模樣。這樣的寒霏更美了!  

    軒轅成柘放下寒霏,她已經是迫不及待衝到溪岸邊。她有好久的時間沒玩水了,蹲下身,她將手放入水裡,卻被水的冰冷凍得叫了起來:「啊!好冰啊!」她還是咯咯地笑著。  

    軒轅成柘走到寒霏身後和她一起蹲下,將她圍在懷中;他也將手伸到水裡,不過他是去捉住浸在水裡寒霏的小手,將她兩手都握在他的手中。  

    「這水真冷,小心你的小手被凍傷了,很容易得到風寒的,別玩水了。」軒轅成柘忙將寒霏的一雙手都拉出手面,大手掌包著她的小手互相摩擦著,要弄溫她的手。  

    「我不會有事的,再讓我玩一下水好不好?」寒霏要求著,一時之間也沒注意到兩人親密的模樣。  

    「要玩等下再玩。要烤魚吃就要生火,先生火比較重要,等會再玩水吧。」軒轅成柘哄著寒霏,兩人很自然地依偎在一起。  

    「生火?!我還不曾試過呢!讓我試試看好不好?」又是一樣新鮮事,引起了寒霏的好奇。  

    「可以,不過要先找到枯枝生火。你就在溪邊找找吧,不可以走遠了。」軒轅成柘囑咐寒霏。  

    寒霏點頭,由軒轅成柘扶著站起。她認真地在溪邊找尋可以生火的枯枝,而軒轅成柘則另撿起長樹枝,飛身躍到溪裡大石頭上,準備捉魚。  

    寒霏將撿到的枯枝放在一堆,看看似乎夠了,蹲下身忙想要生火;但沒有火種,她拿著枯枝不知該怎麼生火。  

    軒轅成柘只用一根樹枝就輕鬆地叉到了三條魚。他返身躍回岸邊,看寒霏對著枯枝手足無措的模樣,不禁感到好笑。  

    「怎麼了?」軒轅成柘走上前問她。  

    「枯枝找到了,但要如何才能生火呢?」寒霏實在不熟悉這些事。  

    軒轅成柘將手中的魚放在一旁石上,從懷中拿出了打火石。只見他將兩個石頭輕輕地碰出火花,很輕易就點燃了枯葉,火由枯葉燃燒到枯枝,一會就生好火了。  

    寒霏在一旁看得好有趣,對軒轅成柘手中的打火石也很有興趣:「用兩個石頭就能生火嗎?」  

    「這是打火石,不是一般的石頭,難道你以前都沒見過嗎?」軒轅成柘好奇詢問寒霏。  

    寒霏不好意思地搖搖頭:「這些事一向由傭人奴婢弄的,我從不瞭解要如何生火。而你部屬眾多,這樣的事也要你自己親自處理嗎?」親王的地位不是很高?  

    軒轅成柘為寒霏提出的傻問題笑了。  

    「在沙場上,將領更要凡事都明白清楚才是,和士兵一起同甘共苦,如此才能以身作則帶好兵啊!」  

    寒霏點點頭,很認同軒轅成柘的話。  

    「那你將火苗顧好,我去將魚清洗乾淨。」軒轅成柘交代之後,拿起石頭上的魚到溪邊清洗。  

    寒霏看著軒轅成柘俐落的動作。原來當將領也不能光是享福下令就行了,就算是能力超群,本身也要身體力行才能受到士兵的擁護,那真比當個平民百姓、尋常的縣吏文官還要難多了。有了這個認知,寒霏不禁佩服起軒轅成柘,也對他多了分好感。  

    軒轅成柘將清洗好的魚架在火上。他坐在旁邊的石頭上,看寒霏還是蹲著,關心地問她:「蹲這麼久了,腳不酸嗎?」  

    聽軒轅成柘這一說,寒霏真感覺到腳是又酸又麻。她向軒轅成柘漾出了苦笑,掙扎著要站起。  

    軒轅成柘伸手就將寒霏拉入懷中,邊揉著她的腳邊告訴她:「腳要依穴道按摩,才容易消除酸麻感。」  

    這話堵去了寒霏的抗議,也化去了她想要掙脫的意念。  

    軒轅成柘大手輕柔地為寒霏揉捏腳上的筋脈、穴道,讓她的腿能血氣暢通,除去麻痺不適的感覺。而軒轅成柘也讓寒霏試著自己烤魚,以移轉她的注意力,讓她忘了自己還在他懷中。  

    果然,寒霏沉迷上手中的新嘗試,任由軒轅成柘將她抱個滿懷。  

    邊烤著魚,軒轅成柘也邊和寒霏聊天,詢問她的一切事;他也將帶兵的甘苦談都說給她明白,除了讓彼此更瞭解外,也增近兩人的認識。  

    寒霏被軒轅成柘所說的軍中趣聞逗得呵呵直笑,完全沒有戒心地偎在軒轅成柘懷中,笑聲不斷。  

    軒轅成柘心中真是高興極了!他真愛看寒霏的笑容,亮麗耀眼,讓人捨不得將眼光從她臉上栘開。他更加地抱緊了她,他的臉也完全埋入她細柔的髮絲裡,聞著她身上淡雅的幽香。  

    架上的魚肉慢慢地熟了,漸漸有香味傳出。  

    「好香呢!」寒霏深吸口香味,高興地抬頭望著軒轅成柘笑了。  

    軒轅成柘很自然地輕啄了下寒霏雪白的額頭,笑著點點頭:「嗯,的確很香,我們有口福了。」  

    又逾矩了!寒霏本是對軒轅成柘的行為有微辭,但馬上又被他的話所吸引,而忘了先前的不滿。  

    「我們?我也有嗎?」寒霏看著架上泛著香氣的烤魚,真有些垂涎三尺了。  

    「當然,你生火有功,自然有獎賞了。」軒轅成柘點點寒霏的俏鼻。  

    這個功勞寒霏就覺得受之有愧了。她俏皮地吐吐舌,覺得不好意思:「火也不是我生的,實在說不上生火有功。」  

    「撿柴就等於生火的功勞了,不必客氣。」軒轅成柘笑得很開心。  

    想到魚肉的鮮美,寒霏也笑得好甜。  

    火光、魚香,伴著一對俊男美女,加上天上美麗的星辰月兒,夜風也來助興,吹去白天的熱氣,如此的氣氛,真是絕妙美好!  

    看看架上的魚熟了,軒轅成柘拿到寒霏嘴前。「吃一口嘗嘗。」  

    寒霏聽話地張嘴咬了口魚肉,她覺得味道比剛才吃的更加鮮美好吃,她忙點頭稱讚:「好吃,真好吃呢!」  

    軒轅成柘就著寒霏吃過的部分也咬了口。  

    「嗯,又嫩又甘美,不錯!那就多吃點了。」又將烤魚送到寒霏嘴前。  

    剛才她沒吃多少,現在的魚香讓她感到餓了,她也老實不客氣地張嘴吃魚肉。  

    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的,不到一會工夫,三條魚就被軒轅成柘和寒霏吃完了。  

    寒霏拿出手巾擦了擦嘴,她轉回頭看著軒轅成柘,想把自己的手巾供他用,卻又顧慮到這手巾她已經用過了,還可以讓他用嗎?  

    軒轅成柘沒有她那麼細小的心思,他直接接過手巾,也擦了嘴和手,用完交還給寒霏,寒霏將絲帕折好放回自己懷中。  

    此時,寒霏才發覺自己和軒轅成柘似乎太過於親密了,兩人竟然一同分吃著東西,這該是夫妻才能有的行為啊!她又想起剛才軒轅成柘說的話——「除非是最親密的人,否則我是不會和其他人分吃食物」。那他剛才卻和她一同吃完烤魚,這代表什麼?  

    想到這,寒霏心一驚,就急忙要從軒轅成柘懷中離開。  

    軒轅成柘仍是抱著她沒鬆手,再用話想轉移寒霏的心思。  

    「今晚夜色真美,啊!有流星,快抬頭看看!」  

    不過這回寒霏沒再被軒轅成柘的話所吸引,她好言地要求軒轅成柘:「軒轅成柘,我腳不麻不疼了,請放手,我想起身了。」  

    「這樣不舒服嗎?」軒轅成柘微笑詢問寒霏。  

    寒霏臉紅了。靠著他的確是很舒服,但這實在是太逾禮了,她才想要和軒轅成柘保持距離的,怎會變得更加的親近呢?這是不對的。  

    「這不好,讓我起身,男女之間該有分寸的,否則就是無禮了。」寒霏試著和軒轅成柘說明道理。  

    「霏兒,老實說,你想不想看看美麗的星空夜景呢?」軒轅成柘柔聲問。  

    寒霏不明白這問題和她要他放開自己有何關聯,但她還是老實地點點頭。  

    「既是如此,我就帶你到一個最適合看夜空的地方。」  

    軒轅成柘神秘地一笑後,突然抱起寒霏;在她還沒會意過來前,他選定一棵枝幹壯碩的大樹,縱身一躍。身子在樹影中穿梭,雖然手中抱著人,卻絲毫不影響他靈活的動作,最後軒轅成柘停在最高的樹幹上,抱著寒霏坐下。  

    寒霏略探過頭看看下面,這兒高得讓她害怕,她趕忙回過身子,雙手緊緊捉住了軒轅成柘的衣襟,有些懊怒地責問他:「為什麼要帶我到這麼高的地方?快帶我下去!」  

    軒轅成柘笑笑,伸手抬起寒霏的小下巴告訴她:「看看天上吧。」  

    寒霏看了眼夜空,天上的星星、月亮似乎離自己更近了,一望無際的遼闊,比在地上看時更加的寬廣壯盛。不過,也不能因為要看夜空,就將她帶到這麼高的地方啊!  

    「我看到了,也欣賞過了,我們可以下去了吧。」寒霏皺著秀眉向軒轅成柘要求,她對這種高度有畏懼感。  

    「我們出來就是要好好地觀賞星空,為何這麼快就想回去了呢?今晚的夜色特別美麗,沒欣賞到就真的很可惜了。」軒轅成柘不想那麼早就送佳人回去,他還想再抱抱她。  

    「我……就算要看星空,我們留在地上看就可以了,一樣能看得很清楚,也安全多了啊,下去好不好?」寒霏轉成哀求了,她真的怕高。  

    「你在害怕嗎?告訴我你怕什麼?」軒轅成柘好笑地看著寒霏一臉心驚膽戰的模樣。  

    寒霏抿了抿唇,不太願意,但還是老實說了:「我……我怕高。」語氣可憐無助。  

    軒轅成柘聽了,微笑地點點頭:「怕高是人之常情,但是有我在你身邊,我會保護你毫髮無傷的,所以別擔心,安心看夜景吧。」  

    寒霏相信軒轅成柘不會讓她受到傷害,不過自己就必須要親密地靠著他,這實在太不妥當了,也有違禮義。  

    「這……這不好的。我明白你會護衛我,但我不想留在樹上,就讓我下去好嗎?」寒霏懇求著軒轅成柘。  

    「在這樹頂上是清風拂面,坐得也很舒服,我好喜歡,所以還不打算下去。你若想下去,就自己慢慢爬下去好了。」軒轅成柘不懷好意地說完,還壞壞地將抱著寒霏的手放開,枕在自己的後腦勺,輕鬆愜意地微閉著眼睛休息。  

    寒霏驚嚇得立刻張手緊緊抱住了軒轅成柘,心中又氣又急;他明知道她怕高,又不會爬樹,要如何從這麼高的樹上下去呢?軒轅成柘說這話分明就是為難她嘛!他還故意放手,他不擔心她萬一沒坐好,真的就摔下去了嗎?  

    寒霏是滿肚子氣無處發作,眼前除了緊緊攀住軒轅成柘之外,也沒有辦法了。  

    「你……那你要欣賞夜空欣賞到何時呢?」寒霏忍著氣問軒轅成柘。  

    軒轅成柘的表示竟是聳了兩下肩,兩手一翻,擺明了自己也不清楚。他又繼續半瞇著眼觀賞夜空。  

    這是什麼答案?看軒轅成柘眼兒半閉一副悠哉模樣,真是在欣賞夜空嗎?還是故意在刁難她呢?寒霏真是愈想愈不甘心,但自己又沒武功,只好這樣任由他作弄了。軒轅成柘真不是個可以相信的人,她千不該、萬不該好奇心一起就跟著他出來,他……他……真是氣死人了!  

    軒轅成柘從眼角瞄到了寒霏生氣的臉,想不到她氣嘟嘟時更另有一番不同的美麗可愛。他看得歡喜,但也不捨得她氣得太久。  

    因此軒轅成柘故意動了動身子,引得寒霏驚嚇得更抱緊他。他笑著說:「明知道一定不會掉下去的事,有一種人還是杞人憂天地直擔心著,而另一種人就能拋開多餘的憂心,變成瀟灑的自得其樂,就不知聰明人會如何選擇了。」  

    寒霏現在真是被氣紅了臉,已經被他弄到這危險的地方來了,還要聽他的奚落。軒轅成柘真那麼愛欺負弱小嗎?但氣歸氣,想想他說的話也有幾分對;事已至此,她的擔心忿怒也是白費,不如平心靜氣好好地觀賞眼前的美景才是。  

    寒霏就靠在軒轅成柘的懷裡,像他所說的放鬆心情,好好地看看這片燦爛星空。  

    懷中的小女子終於安靜了,軒轅成柘滿足地摟著她共賞美景,也感觸著懷裡嬌軀的芳香柔軟。以前他都不覺得女子抱起來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他聞到女人的脂粉味還會皺眉,但對寒霏卻是全新不同的感受;他喜歡她嬌滴滴的嗓音、軟軟的香軀,而最讓他喜歡的是她身上自然淡雅的體香。他注意過她幾乎不抹什麼水粉胭脂,這正合他的意,免得胭脂污了她的絕色。  

    寒霏個性看似柔弱,但其實並不是只會一味地服從聽話,比起驕矜的女子多了分溫柔,又較怯弱的女子添了分性格;她兼有這兩方面的優點,才會讓他對她另眼相待。  

    靜謐的大地、涼爽的風、滿天遼闊的星斗彷彿有鎮靜人心的功能,寒霏看著天上的星月,看著看著,眼皮漸漸重了起來。軒轅成柘的懷抱也給她舒適又安心的感覺,這溫暖的感覺和上次她寒毒發作時接觸到的感覺真是相似。不過,愛困的她實在無法打起精神想這其中的關聯;不一會,她就靠在他懷裡睡著了。  

    微揚的嘴角代表她安詳地睡去;在睡著的前一刻,寒霏模模糊糊地想到,軒轅成柘的胸膛靠起來還真是舒服呢!  

    **    **    **  

    耳旁傳來規律的聲音,和身下搖動的感覺,讓寒霏從睡夢中轉醒。伸個懶腰,她緩緩地張開眼睛醒了。  

    看到眼前熟悉的橫木,她認出自己是在馬車裡。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讓她感到疲累一掃而空,精神都恢復了。她笑著從錦墊上坐起。  

    而正看著外面風景的晶晶聽到了聲響轉回頭,看見主人醒了,便笑著問好:「小姐,您醒了!」她一雙眼睛不住地盯著寒霏看。  

    寒霏點點頭,但被晶晶看得奇怪,便摸摸自己的臉,不解地笑著詢問她:「怎麼了?有事嗎?怎麼直盯著我看呢?」  

    晶晶略遲疑了下才搖搖頭,笑得很不自然:「沒有,沒什麼事。小姐,您餓不餓?車裡有熱包子可吃呢。」  

    「還好,昨夜吃了那麼多的烤魚,現在倒不會覺得餓。」  

    寒霏不經意地提起,這才想起了自己昨晚是和軒轅成柘坐在大樹上看星星的,然後她似乎是睡著了,但她怎麼醒來後會在車子裡呢?  

    「我到底是怎麼回馬車的?」寒霏自言自語。  

    晶晶在一旁幫她回答了:「是柘親王抱小姐回來的。」  

    寒霏聽了臉兒馬上漲紅了。她再看了眼晶晶,恍然大悟了,原來晶晶奇異的神色是為了這件事。寒霏張口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算了,那就別說了,晶晶應該能明白她的心意。  

    眼光看到桌上兩個白胖胖的包子,還冒著熱氣呢。寒霏好奇地問起:「這是哪來的包子?荒郊野外的,為何還有熱騰騰的包子可吃?」  

    「小姐,這包子是住在不遠處的小販欲挑到城裡賣的,路經破廟時被親王攔下,將他的包子全買下了,當是眾士兵的早膳。」晶晶解釋。  

    寒霏拿起一個包子咬了口,入口的好滋味讓她對晶晶笑著說道:「嗯,不錯,很好吃呢。晶晶,你吃了沒?」  

    晶晶點點頭,她又多看了小姐兩眼,終是忍不住問:「小姐,昨晚……昨晚您和柘親王去哪了?為何到天快亮時才回來?」  

    寒霏被晶晶問的話嚇住了,口裡的包子差點梗在喉嚨裡。她慌忙地嚥下嘴裡的食物,拉著晶晶的手驚訝地問:「你……你說軒轅成柘在快天亮時才送我回來?」  

    「對啊!奴婢在破廟大廳吃完烤魚後回到內室就不見小姐和柘親王了,奴婢在破廟四周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急得就找常大哥商量該怎麼辦?常大哥將這事告訴柘親王的近身侍衛鐵獅,而鐵獅說小姐是和柘親王一起出門的,去哪他並不知道;但他能保證小姐和柘親王都會很安全,要我們別擔心了。奴婢和常大哥聽了雖然還是掛心,也不知該怎麼辦,兩人就在馬車旁等,直等到天快亮了,才見柘親王抱著小姐回來。柘親王將小姐送到馬車裡休息,交代我們要好好照顧小姐後,就回破廟了。不久天亮後,一行人又起程上路了。小姐,您到底上哪去了?讓奴婢和常大哥好擔心呢!」晶晶將事情說出,她很想明白小姐和柘親王之間是發生什麼事了?  

    晶晶的問題讓寒霏不知要如何回答。她不過是和軒轅成柘到溪邊烤魚、看夜色罷了;只怪她中途睡著了,所以也不知道軒轅成柘為何會拖到快天亮時才送她回去。想到自己竟和個男人在外面過夜,這不是教她的名節都敗壞了,自己倒成了不檢點、不自愛的女人了?這……怎麼會這樣呢?寒霏感到好懊惱,更對昨天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極了。  

    「小姐、小姐,您是不是……是不……是……被……被柘親王給……欺……欺負了?」晶晶問得小心翼翼。  

    寒霏連忙否認,小臉都燒紅了,嬌斥著晶晶:「晶晶,你想到哪去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我和軒轅成柘沒什麼的,我們真的沒什麼!只是……只是……哎呀,反正晶晶你只要明白,我和軒轅成柘不會有任何的牽連就行了,我們之間絕不會有關係的!」她說得斬釘截鐵,說給晶晶明白,也是說給自己聽。  

    晶晶是奴婢,既然主人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再過問什麼,她相信小姐。  

    但柘親王和小姐真的沒什麼嗎?晶晶私心上還是有疑問……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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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6-6-29 12:50:4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郝家村,一個小小的村落,因為村裡的人大多姓郝,所以名為郝家村。

    不過郝家村小雖小,但村裡酒樓、飯館、客棧林立,商店也多,那是因為郝家村位居在這條官道上的重要位置。從郝家村到前後的城鎮都需要一天多的路程,而它正好位在中間,因此路過這條官道的旅客商人都會選擇在此落腳一天,否則就要露宿荒野了。

    就因為這原因,所以造就了郝家村的繁榮景象。

    在郝家村最好、最大的「迎賓客棧」,從兩天前起就被人給包下來了,而且還是個女子將它給包下來。那女子不過帶了兩個丫鬟、兩個侍衛,五個人就要包下一整間的客棧,手筆還真是大呢。

    奇怪的是,那位小姐除了第一天進入客棧後,就一直留在房裡沒出門,只有兩個侍衛進進出出的,看起來好似在等人般。

    店家雖覺得奇特,但只要有錢可收,他是不會多說什麼的。

    這天近中午時,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走入了郝家村,為首的高大男子正想找家酒樓飯館用膳時,前面就走來了兩個侍衛打扮的男子。

    "屬下見過柘親王!"兩個男子恭敬地向軒轅成柘拱手行禮。

    軒轅成柘疑問地看著那兩個男人。"看你們的裝扮該是金皇國的衛士,是隸屬誰的統治?為何在這裡呢?"

    "啟稟親王,屬下們是屬於甄將軍的衛士,此次是保護月奴郡主來此的。月奴郡主在客棧裡等候親王的到來已經久候多時,終於等到親王駕臨了。"兩個侍衛中的一個回答。

    咦?月奴怎麼來了?軒轅成柘心中疑惑。

    "現在郡主正在迎賓客棧恭迎親王大駕,請親王隨屬下來。"侍衛比了個請的手勢,而另一個侍衛已是飛快前去報告主人。

    軒轅成柘剛走到迎賓客棧前,月奴郡主已經出來迎接了。

    "柘大哥!"甄月奴上前喚著軒轅成柘。

    "月奴,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呢?"軒轅成柘從馬上躍下,看到甄月奴有些驚訝。

    "大雪山是個很神秘的地方,月奴一直就想去看看。現在知道柘大哥要到大雪山採藥,就忙跟著來了。如此月奴不但可以滿足好奇心,也好有人作伴啊。"甄月奴滿臉笑意地回答。

    甄月奴的個性和男子差不多,武功又高強,有如此想法不足為奇,軒轅成柘也不感到怪異,只是好奇她為何能預知自己的行程。

    甄月奴似是看出了軒轅成柘的懷疑,她接著又說:"我南下到銀夏國,問了幾處到大雪山會經過的地方縣令,大略就能算出柘大哥的行程了。只不過我多算了兩三天,所以還是在郝家村裡多枯等了幾天。"

    經過這樣合理的解釋,軒轅成柘的疑慮釋懷。甄月奴是他相識多年的朋友,也可以說是軒轅成柘唯一的紅粉知己,他對她就如同是兄妹般的感情,也沒有男女之防。聽了她如此說,他點點頭答應:"好吧,你既然也想去大雪山,我們就同行吧。不過大雪山地形險惡,到了大雪山後你可不能大意輕心,要聽令行事。"一貫的命令語氣,沒半點溫柔。

    但甄月奴已經聽習慣了,也不以為意。聽到軒轅成柘答應了,她很開心地拉著他的手笑著:"謝謝柘大哥,月奴一定會聽話不亂來的。"

    這情景剛好落在寒霏的眼裡。她從馬車上下來,由晶晶扶著要走入客棧,就看到了他們這麼親密的一幕;她只是略愣了愣,隨即臉色又恢復正常。

    看到寒霏,軒轅成柘臉上不由主地多了分溫柔,他鬆開甄月奴握著自己的手,替這兩個女子互相介紹:"月奴,這是寒霏小姐,她是王后的遠親妹妹。霏兒,月奴郡主是金皇國的一員大將,騎馬御射都不輸男人,是個女中豪傑。"

    甄月奴微笑地向寒霏欠身打招呼:"很高興認識你,寒小姐。人說銀夏國裡美女如雲,今日一見果然是所言不差。以寒小姐如此的美貌,真將金皇國女子都比下去了。"月奴誇讚著寒霏。她果真是美得出眾不凡,能讓男人動心。

    寒霏則是客氣地回禮:"郡主誇讚了!"

    她不禁也暗暗打量著眼前姿色過人的女子。甜美的五官、帶笑的容顏、一身迷人的英姿,顯得是生氣勃勃,健美又可愛。寒霏很羨慕甄月奴身上散發的健康朝氣,這就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身子啊!看她和軒轅成柘站在一起相配的模樣,簡直就像是金童玉女般,這想法讓寒霏感到刺眼和不舒坦。

    "走吧,進客棧用膳,休息會就要再上路了。"軒轅成柘提醒著。

    他想扶寒霏入內,寒霏馬上後退一步,保持兩人間的距離,溫言拒絕。

    "親王先請吧。"

    軒轅成柘略皺起眉頭,還沒答話,甄月奴就忙拉著軒轅成柘走入客棧。

    "柘大哥,你就先進來吧,否則大家都要站在外面了。"

    甄月奴親熱地攬著軒轅成柘步入客棧,寒霏則跟隨在他們身後。

    店東見貴客上門了,忙前來招呼他們落坐。

    軒轅成柘和甄月奴自然是坐同桌,寒霏想坐別桌,卻在軒轅成柘不悅的眼神中無奈地和他們同坐在一起,其餘人也紛紛坐下。

    "店東,快將店裡最有名的十二樣名菜都呈上來吧,其餘桌也一樣。"甄月奴交代站在一旁伺候的店家。

    店家忙應是,快速地下去準備。

    "柘大哥,這店裡的十二道名菜月奴都品嚐過了,雖不若宮裡御廚所烹調的精緻,卻也入口好吃,柘大哥可以試試。對了,柘大哥上回不是說百花露好喝嗎,月奴就多釀了些擺著,這次也帶了幾瓶來,正好可以讓柘大哥喝喝看呢!"甄月奴笑著告訴軒轅成柘,忙吩咐丫鬟入內室拿酒。

    "百花露,小姐也會釀啊!"站在寒霏身旁的晶晶突然插口說道。

    "晶晶,別多嘴!"寒霏斥責著丫鬟。

    "原來你也會釀百花露,這不是簡單的事,是門困難的學問。只是你也喝酒嗎?"軒轅成柘張大眼看著寒霏,語氣裡有讚許也有疑問。

    既然軒轅成柘問了,寒霏也不好不回答,她淡然說明:"其實我釀的百花露並不是酒,只是一種帶著百花香味的露水,潤喉好喝,是用來配藥減少苦味的,沒有酒味,所以也不該說是酒。"

    甄月奴聽了很感興趣:"好奇特的釀水法,那百花露水的味道一定是很奇特了。只是沒有酒味與酒香,似乎是不夠勁。"她笑笑說著。

    "露水有露水的味道,酒有酒香,不能相同比較,該說是各有特色吧。"軒轅成柘公平地下結論。

    寒霏沒有要和月奴郡主互相比較的意思,更無心在軒轅成柘面前賣弄,因此結論如何也不是寒霏關心的事。

    但給甄月奴就是另樣的感覺了。由柘大哥對寒霏的愛護,就能看出他對這個銀夏國女子的心意;尤其柘大哥在看寒霏時,無意中流露出的關心,更讓她心裡有底了。

    店東很快就將菜色一一端上。軒轅成柘起箸後,甄月奴和寒霏才動手;不過寒霏是由丫鬟晶晶幫忙布菜,將菜都弄好後,晶晶才退下用膳。

    甄月奴看得有趣,笑著說道:"你們銀夏國的姑娘用膳都要由丫鬟動手布菜嗎?真是照顧周到,難怪你們都變成了嬌嬌柔柔的千金之軀了。"

    這樣的話將銀夏國女子說得太軟弱了,不過寒霏無意與甄月奴辯解引起爭端,只是不在意地一笑置之。

    軒轅成柘對甄月奴的話卻不表贊同,他也聽出甄月奴說話似是都針對著寒霏。他正想告誡甄月奴時,丫鬟就送上了百花露。

    甄月奴親自執壺倒酒,為軒轅成柘倒了一杯;她想為寒霏倒酒時,寒霏卻是客氣地拒絕了。

    "謝謝郡主的好意。不過寒霏不能飲酒,很抱歉。"

    聽寒霏這麼說,甄月奴也不勉強,為自己倒了杯百花露。客棧裡立即是酒香四溢,濃濃的酒味中還可聞到淡淡的花香,不愧稱為百花露。

    "柘大哥,乾杯!"

    甄月奴舉起酒杯,豪爽地向軒轅成柘邀酒;軒轅成柘也拿起了酒杯,兩個酒杯輕輕一碰,兩人都很乾脆地一飲而盡。

    "好酒,真是好酒!月奴,你釀酒的技術是愈來愈進步了。"軒轅成柘喝下酒,酒的醇美讓他真心稱讚甄月奴。

    "柘大哥,既然好喝,就多喝點。"軒轅成柘的讚美讓甄月奴笑開了臉,她執壺再為兩人的酒杯斟滿酒,同樣的舉杯輕碰,再次乾杯。

    "柘大哥,這次的百花露裡月奴多添加了山茉莉,您有喝出山茉莉的香味嗎?"甄月奴笑著詢問軒轅成柘。

    軒轅成柘點點頭笑著回答:"喝出來了。上回你攀下絕崖要摘山茉莉,卻差點摔下萬丈深淵,大家都被你嚇了好大一跳,老將軍還三申五令不准你再做這樣危險的事。怎麼,你又不聽話再次下絕崖了?"

    "當然,有志者事竟成嘛,我也相信自己一定能辦到。不過,這事還是瞞著爹親做的,所以這百花露釀好後,月奴是遲遲不敢拿給爹親喝,就怕爹親喝出了山茉莉的香味,月奴又要受罰了。"甄月奴向軒轅成柘眨眨眼,笑得俏皮可愛。

    軒轅成柘被甄月奴的話逗笑了,開懷大笑著。

    "這還不夠好笑呢。當月奴下絕崖采山茉莉時,隨月奴同去的兩個侍衛簡直是嚇壞了!他們趴在崖上,緊張兮兮地仔細注視著月奴的一舉一動,只要月奴身子有個滑動或是崖壁上有石頭松落時,他們就擔心得尖叫,比在絕崖上的月奴還要緊張。爬絕崖時,月奴的手腳有幾次是險些沒捉緊崖壁,差點摔下去,兩個侍衛刺耳的叫聲就在絕谷裡迴盪不止;直到月奴摘到山茉莉平安地回到崖上時,耳朵裡還響著侍衛的叫聲,久久才散去呢!"甄月奴愉快地告訴軒轅成柘這個笑話。

    軒轅成柘自是笑聲不絕。甄月奴又引著軒轅成柘說起兩人曾經歷過的趣事,挑起他的話題,兩人很開心地聊了起來。

    一旁的寒霏本就不多話,現在更是沉默了。她靜靜地用膳,耳裡聽著軒轅成柘和甄月奴的談天說地,他們說的那種生活離她好遙遠,是她一輩子都不可能經歷的。她和他們就像是活在兩個世界般,寒霏此時才真正體會到軒轅成柘與她是那般的截然不同。

    有了這樣的感觸,寒霏更是安靜了。現在她是一點食慾也沒有,口裡的食物吃起來沒半絲的味道,她只想快快遠離這裡,不想再聽到軒轅成柘和甄月奴快樂的笑聲;這令她感到不舒服,甚至能說是「心痛」!

    她不知自己為何會心痛,反正她就是不願看到軒轅成柘和別的女子開懷高興的模樣。

    這是多可笑的心情,她不是害怕軒轅成柘對她太過於關心嗎?現在有別的女子能轉開他的注意力,她該是高興、慶幸才是,但她的心卻是千萬個難受啊!

    為什麼?為什麼呢?寒霏無言地自問,卻暗自神傷得找不到解答。

    看到這情形,最稱心的莫過於坐在另一桌的水寧。太好了,見主人和郡主的相談歡愉,她總算可以安心了;有資格做她的主母的只有月奴郡主,而銀夏國的女人是絕不可能的,哪怕她是王后的遠親妹妹。少有笑容的水寧,嘴角淡淡揚起了一抹微笑。

    午膳就在寒霏如坐針氈的漫長時間中過去,眾人再度起程;不過,這旅程多了月奴郡主和她的手下四人,變得更熱鬧了。

    ******

    寒霏半靠坐在錦墊上,精神委靡不振,臉色也很不好,但她手中的刻刀正仔細地一刀刀刻在木頭上。這塊木頭是上次她在樹林裡拾來的,她還為此迷了路,所以更得要好好地利用。木頭已經大約雕出個形狀出來了,那該是個人像,就不知寒霏想刻何樣的人像?

    木屑飛揚,間雜著寒霏不時的咳嗽聲,聽得在旁照顧的晶晶很擔心。她關心地問著:"小姐,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怎麼臉色這麼差?"

    為何自己臉色一轉變,大家就認定她身子又不好呢?她的健康真是那麼差嗎?甄月奴健康紅潤的臉色,霎時從寒霏腦中閃過,寒霏不禁對自己起了從未有過的厭惡感。她妤勝地擺出笑臉回答晶晶:"沒有,我好得很。我想靜靜雕刻,晶晶你休息吧,不用擔心我了。"

    晶晶看著小姐的神色不佳,原本有些掛心,但小姐的無事笑容化去了她的擔憂;既然小姐這麼說,就是沒事了。晶晶安心地坐在矮桌前的坐墊上打了個呵欠,她眼皮重了起來,昏昏沉沉地趴著睡著了。

    其實寒霏是非常勉強著自己抿緊唇不發出呻吟,以手中雕刻的動作引開身上不舒服的感覺。

    木刻漸漸出現了男子的輪廓,束髮、濃眉大眼和堅毅的嘴唇,隱隱約約能看出寒霏所刻的人像正是軒轅成柘。

    不過木刻還未完成,寒霏就感到四周似是愈來愈冷了,冷得讓她開始打起冷顫;這現象很像是寒毒要發作前的徵兆,但,這怎麼可能呢?她從不曾在一個月裡寒毒發作過兩次的。寒霏搖搖頭甩開寒毒的陰影,吸口氣,打起精神重又雕琢著手中的木塊。

    以往她身體有這種情況發生時,她就該吃下朱果抑制寒毒了;但朱果已剩下最後一顆,這是她最後的救命丹藥了,她不能輕易使用。而且若真是寒毒再發作,一個月內發作了兩次,那不就代表代表她的身子已經是回天乏術、無可救藥了嗎?

    這個念頭讓寒霏腦裡轟的一聲呆住了,刻刀、木頭也從她手中掉落到地上。

    寒霏自小便是寒毒纏身,她的父王、母后幾乎是找遍了天下的名醫為她治病,但每位大夫都是搖頭表示束手無策,只能用珍貴的人參,靈芝、何首烏來抑制寒毒。在她十三歲那年,寒毒的來勢洶洶幾乎已快帶走了她的性命,此時一位雲遊天下的走方郎中因緣際會正巧經過蘭幽清境,就入內為寒霏治病。那位走方郎中雖然沒有顯赫的名氣,卻身懷救命仙丹;只見他從懷中拿出顆艷紅的果子讓寒霏吞下,說也奇特,就立刻鎮住了寒霏體內的寒毒。

    經郎中的解說,原來這顆紅色神奇的果子就是朱果,產在大雪山之山頂絕壁上,藥性燥熱,正可以壓制寒毒;不過摘采困難,需要花費一番心力。父王明白後大為高興,立刻就派高手上大雪山采朱果,不論多困難都要採來,也準備了重禮要酬謝那位走方郎中。

    但郎中只取了一錠銀子當診金,其餘都不收,臨走時還交代:"朱果雖然神奇,但也只能暫時解去寒毒之苦,用久了也會漸漸失去它的藥效。倘若在一個月內寒毒接續發作兩次以上,那就表示身子已經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朱果再也壓制不了寒毒的毒性,寒毒入心,便是藥石罔治了。而最根本的方法還是要完全地治癒寒毒,治療的藥方雖然稀少,得來不易,但藥引更是難求;能不能配成藥,就要看遇不遇得上貴人了。"

    說完,走方郎中在紙上寫下藥方,再裝入錦囊裡交給寒霏。

    "此藥方只能讓病人自己觀視決定,旁人幫不了忙;若強行要幫忙,不過是更加害了病人而已。切記交代,不可忘卻!一切生死就看小姐的造化了。"郎中叮嚀完後,瀟灑地離開了。

    那郎中留下的錦囊也被看成是救命仙丹,寒霏一直隨身攜帶在身上,妥善地保管著。因為當初郎中有特別囑咐外人不可打開觀看或強行幫忙,所以晶晶和常田清縱使明白錦囊的存在,也不敢擅自作主打開;他們為寒霏的身子擔心,希望能為小姐找到根治寒毒的方法,但也不敢要求看錦囊裡的藥方,怕真會因此而讓小姐的病情加重。

    而現在她身子顯現的情況正如那位走方郎中所說,已是到了病人膏肓的境地了,自己自己當真是沒藥可醫了嗎?

    霎時,寒霏真是愕然慟心,她的手顫抖地伸入懷中握緊了錦囊。現在錦囊裡的妙方已經是她最後的救命機會了,她曾打開觀視過,卻在笑聲和搖頭當中又放回去;上面所寫的藥引幾乎是在人間裡求不到的,那是個不可能實現的奢望,如同要摘下天上月亮一般的大夢,根本是虛談。

    寒霏黯然落淚,自己的未來她已是清楚可知,她的生命所剩不多了。

    放開手中的錦囊,寒霏緩緩地閉上眼若這是上蒼為她安排的命運,她除了接受外,還能如何呢?馬車轉動的聲音傳入她耳中,不再是駛向她的救命之地,反倒像是往陰司地府急奔;眾人為她奔波勞累,終還是白白浪費了。

    心頭一股沉重的寒意壓上,寒霏頹然放棄無畏的掙扎,任憑寒氣行遍四肢百骸,意識也漸漸模糊。昏去前她最後一個想法便是,她若不再醒來,就不用再看到軒轅成柘和月奴郡主的親熱模樣,這該是唯一的好消息吧。

    寒霏心中帶著一絲笑意暈了過去

    ******

    許多的聲音來來去去在她耳旁出現,兼雜著數聲男子的大吼,大聲又吵鬧;而自己身子裡的極冷酷寒煎熬讓她無心靜聽,她抱緊了自己猛喘著氣。好難受,她真的好難受,誰來幫她?有誰來幫助她呢

    "你到底在辦什麼事?如此的輕匆大意,將人照顧成這般!你不必再留在馬車裡了,出去!"軒轅成柘抱緊著懷中佳人,對一旁低頭哭泣的晶晶大發雷霆。

    晶晶身子一矮,跪在軒轅成柘面前哭著哀求:"晶晶知錯了,是晶晶太大意了!是晶晶的錯,求親王給晶晶一個機會彌補,不要趕晶晶出去,晶晶會好好照顧小姐的!求親王,晶晶求求親王"

    "出去!我不想再說第三次,以後寒霏自有我照顧,不需要你,快走!"軒轅成柘冷著臉下令,沒有通融的餘地。

    晶晶還想再求情,而常田清卻是急急地將她拉出馬車關上車門,留軒轅成柘和寒霏在馬車裡。

    "常大哥,我"晶晶心慌地想解釋,更想回馬車看顧小姐。

    "晶晶,別心急,你的心意我知道。小姐的寒毒一向來勢兇猛,這不該全怪罪你的。現在柘親王要親自照顧小姐,就讓柘親王照顧吧;柘親王武功高,能用內力助小姐早些脫離險境的,所以我們不要在旁邊礙手礙腳才是。你別擔心了,小姐不會有事的。"常田清安撫著傷心難過的晶晶。

    甄月奴也走上前來問情形。

    "你們家主人身上的寒毒真是如此嚴重嗎?要這般的勞師動眾,還要柘親王親自照顧?"她語氣裡有著不以為然,認為不過是小題大作罷了。

    不過,甄月奴也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當初水寧寫信告訴她這個消息時,她還抱著好奇、不在意的心情前來。她所認識的柘親王,何曾為女人動心呢?大概是水寧太緊張,過於誇大了。但是,她和寒霏甫一見面,就能感覺到柘大哥對寒霏的不同;而剛才車隊還走得很順利,只因馬車裡丫鬟傳出寒霏寒毒又發作的消息,就見柘大哥焦急地立刻停下隊伍,匆匆地衝入馬車;不但將丫鬟責罵了一頓,還要親自留在馬車裡照顧寒霏。

    這對甄月奴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柘大哥怎會有這樣的行為呢?太出人意料之外了。此時,甄月奴才發覺這確實是個重大的問題。

    "寒毒非同小可,郡主沒遇到過,自然是無法想像了。"常田清直言回答,對月奴郡主一副無事樣的表情有些氣憤。

    "大膽奴才,竟敢這樣對郡主說話,該當何罪!"水寧嚴厲地出聲指責常田清。

    這時,馬車裡傳出了軒轅成柘召喚呂豹的聲音。

    呂豹忙走入馬車裡,一會就大步走出,宣佈軒轅成柘的命令:"從即刻起,眾人要日夜兼程趕路,一定要在三天之內到達大雪山。月奴郡主,主人交代請您代頭領隊,辛苦您了,主人會親自向郡主道謝的。"他拱手向甄月奴致意。

    這事為何柘大哥不當面向她拜託呢?還要部屬轉達。甄月奴心中不快,但也不好發作,只好點點頭,嬌聲喝令眾人快上馬,車隊上路了。

    常田清仍是駕馬,而晶晶就坐在他身邊。兩人邊隨著馬車晃動,邊祈求上天救救小姐,一定要保佑小姐平安無事啊!

    馬車裡的軒轅成柘催動內力增加體溫,以便讓寒霏藉著他的身體得到溫暖,以加速朱果的功效,及早化去她寒毒發作的痛苦。

    他剛走入馬車時,真被寒霏痛苦煞白的神色驚嚇住了!抱她入懷時,她身子的冰冷和微弱的氣息,讓軒轅成柘的心既疼又痛。他忍不住對丫鬟大發脾氣,若不是丫鬟的輕匆,何致到寒毒發作得這麼嚴重了才被發現,差點就延誤醫治的時間了。

    喂寒霏吞下最後一顆朱果,軒轅成柘也用內力幫忙,讓她能身在一個溫暖的懷中,希望她能快些醒來。聽晶晶說,以前寒霏寒毒發作時人都是醒著的,但這回卻在昏迷中。情況改變了,卻是變得更差,而不是變好,這讓軒轅成柘更為焦急擔心了。

    撐下去!霏兒。到達大雪山後他一定會盡快幫她採到朱果,讓她暫時無性命之憂,再帶她訪遍國內名醫,一定要治好她的寒毒。他不忍心再看她遭受這樣的痛苦,不論要花費多少的心力代價,他一定要使她痊癒。

    豆大的汗水集成大汗珠從軒轅成柘額上流下,滴到了寒霏雪白的臉頰、眼瞼上,軒轅成柘舉手拭去額上汗水,也輕輕地為她擦去臉上的汗珠。

    大手掌撫過寒霏的細嫩肌膚,她的眼簾顫動了下,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醒了!你醒來了!"軒轅成柘好高興看到寒霏眼兒睜開,更是小心翼翼地為她撫開頰邊的髮絲。

    "還感到冷嗎?身子可覺得不舒服?"軒轅成柘柔聲地開心問。

    寒霏的神志還在半夢半醒之間,大眼兒直盯著軒轅成柘溫柔關懷的臉龐。自同行以來,她不曾看到他這麼溫柔的表情,他好似變成了另一個人,感覺好不真實。

    "怎麼不說話?真那麼難過嗎?"軒轅成柘看寒霏沒回答,更是心焦了。

    "你很關心我?"寒霏微喘著氣,緊瞅著軒轅成柘問。

    "當然!你對我來說比任何人都還要重要,誰也沒有你那般的使我珍惜又憐愛了。"軒轅成柘不隱瞞他的心意。

    "比比月奴郡主還還重要?"寒霏斷斷續續地又問,這是她最想知道的答案。

    軒轅成柘這才聽出端倪了,他制住心中歡喜得想大笑的衝動,不想嚇到懷中的寶貝。他老實地點點頭安慰寒霏:"對,重要,你比月奴還要重要多了。"

    "那那就好。"寒霏臉上浮起微笑,吐出這幾個字後,她眼睛又閉上。寒毒侵蝕了她泰半的精神體力,她累得再次睡著了。

    不過她這回才是真正放鬆地熟睡了。

    軒轅成柘看著寒霏的秀眉慢慢地舒展開來,身子也緩緩地放輕鬆了,氣息逐漸趨於平穩,表示寒毒的毒性已被控制住了。

    "小女人,我可差點被你嚇去半條命呢。"軒轅成柘憐惜地低頭吻了吻寒霏挺俏的鼻頭,眼光更是落到她小巧可愛的紅唇上。他想吻她,好好地吻她,這想法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有了;現在時機也成熟,該是他開始展開行動的時候了。

    寒霏,你是我懷中的女人,這輩子都不會改變的!

    ******

    寒霏醒來時感到身子好溫暖,一股暖暖的感覺直圍繞在她身旁,就如同以往她所感受到的溫暖般。她伸伸懶腰,眼睛睜開,真正醒來了。

    印入眼裡的不是晶晶關懷的臉,卻是軒轅成柘閉目養神的面容,而自己正睡在他懷中。寒霏輕呼一聲,不明白怎會變成這樣?

    輕呼聲喚起了軒轅成柘的注意。他張開眼睛,兩人的眼光相遇了,他笑笑撫著她細柔的臉蛋,溫柔地說著:"終於醒了,不再出冷汗,精神也恢復了,你是撿回一條命了。"

    好熟悉的溫柔,她似乎在不久前已看過;但此刻寒霏也注意到晶晶不在車裡。

    "晶晶呢?"寒霏詢問軒轅成柘。

    "找她做什麼?她只是個不盡責的丫頭罷了。"軒轅成柘回答的語氣仍是不高興。

    寒霏聽出了軒轅成柘的不高興,更為晶晶擔心了。

    "晶晶沒有不盡責,我生病不能全怪她,你將她怎麼了?她人到底在哪兒?"

    "放心,我沒給她責罰,只是讓她同常田清一同駕車,不用她再照顧你了。"軒轅成柘板著臉回答。

    "為什麼不要晶晶照顧我?她一直就是我的貼身丫鬟啊!軒轅成柘,我要晶晶,你讓晶晶回馬車裡來吧!"寒霏要求著軒轅成柘。

    這丫頭醒來後不問自己如何了,沒注意到他對她的細心照顧,卻直問個不重要的丫鬟,這讓軒轅成柘有些吃味,更不開心了。他很堅定地搖搖頭,果斷地拒絕:"不行!接二連三的,你生病她都是過了一晚才發現,延誤了醫治時機,讓你的病情加重。這雖然不全是她的責任,但她也難脫其罪,還是要受到懲罰。"

    "那是我的錯,是我故意瞞著晶晶不說自己不舒眼,也不要她的探視照顧的。所以我生病是我自己的錯,怎能怪罪晶晶呢?你處罰她是不公平的,你讓晶晶再回到馬車來,好不好?"為了替晶晶洗去罪名,寒霏老實地在軒轅成柘面前承認自己的不對,不願晶晶平白受罪。

    不必寒霏明說,軒轅成柘也大略知道是她不肯乖乖聽話配合大夫的指示,總愛瞞騙生病的事;加上丫鬟太粗心,病情才會更加嚴重。

    "經你這麼一說,那表示你是有錯;但晶晶也有錯,她太不小心了,她若能細心點會沒發現你的異狀嗎?因此,晶晶還是要受罰。況且讓她坐在馬車外面也不是嚴苛的刑罰,你不必為她多掛心了。倒是你,為何要隱瞞生病的事?這才是我該要問清楚的事。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呢?"軒轅成柘挑著眉問她。

    寒霏心中直打鼓,糟了!她不該說出實話的,這下子惹來了軒轅成柘的疑問,自己又要如何回答才不會激怒他又能全身而退呢?

    "為什麼?"軒轅成柘再問一次,大手抬起了寒霏的下巴,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我我不想麻煩人,我真的不想再給旁人添麻煩了!"寒霏順手捉了個最切合的答案回答。

    軒轅成柘聳起的眉毛沒放下,表示他不太相信這個蹩腳的理由。但他也沒嚴聲逼她回答,只是將她抱得更緊,很明白地告訴她:"不說病更重了,豈不更加添別人的麻煩?以後有我在你身旁,你有絲毫的病痛、不舒服都逃不過我的眼眸,我會照顧你不再有病痛,真正健康起來的。"這是他要努力的目標。

    "不要,我不要你照顧,不要!"寒霏斷然地回絕了軒轅成柘的決定。她和他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何需要他這般的關懷呢。

    "我既然作了決定,就不容許你反對。聽話,好好養病,我一定會設法治癒你的寒毒。"軒轅成柘才不給寒霏有反對的權利。

    寒霏真氣軒轅成柘的霸道,但他後面說的那句話,讓她心中流過一陣溫暖;不過,他真想為她治好寒毒嗎?還是只是說說罷了呢?

    "我的寒毒是治不好的,不必浪費心力在我身上了。"歎口氣,寒霏無奈地說。

    "這世上沒有我軒轅成柘做不到的事,我說會治好你就一定會治好你,你只要安心做個好病人,其餘的就交給我來處理。以後不准再說治不好的話,否則我會重重罰你的。"軒轅成柘嚴肅地告誡寒霏。

    寒霏就是討厭他這樣自大的說法,讓她忍不住要和軒轅成柘唱反調。她大著膽子頂撞他:"身子是我的,我比任何人都瞭解我自己。治不治得好,我心裡有數,豈是你說能醫好就會醫好?說實話也要受罰嗎?那你就處罰我吧!"

    "真是嘴硬!"軒轅成柘低聲責備她一句,不客氣地俯下臉吻住了寒霏;除了要讓她知道反抗他的後果,他也想藉此機會好一親芳澤。

    寒霏在軒轅成柘臉龐低下時,還弄不清他要做什麼;等到他的唇接觸到自己的唇時,她才會意過來,不過她整個人已是軒轅成柘的獵物了。

    寒霏的小嘴果真是甜美誘人,值得讓他等待;可是一旦被他所攫獲,嘗到了甜頭後,他便不會再輕易放開了。

    在軒轅成柘男性剛猛的氣勢下,寒霏屈服了,眼兒無力地閉上、身子也柔軟了下來,只有一雙小手緊緊捉住了他的襟口。他的唇舌如入無人之地,恣意地攪動她柔軟的粉唇,輕輕的低喘聲也只能呼入他的嘴裡,她完全臣服了。

    好一會,等軒轅成柘覺得饜足了,他才慢慢放開寒霏。

    "我的霏兒,我的寶貝!"軒轅成柘唇移到寒霏耳後頸旁,烙了個深深的唇印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又舉起她的手,在手腕處也烙了個顯明的吻痕,這代表著她是他的人了。

    寒霏眼眸看著軒轅成柘,眼神由迷濛漸轉至清醒。老天!他們在做什麼?他又對她做了什麼?

    不等寒霏驚駭地指責他,軒轅成柘就先說了:"我要你,不管你是王后的遠親妹妹,也不管你是銀夏國女子,我都要定你了!我要你一生!"

    寒霏看著軒轅成柘一副得意又勢在必得的模樣,似是他說了就算數,那他又當她是什麼了?一個隨便讓人決定一生的女人嗎?

    "你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你可惡!"寒霏大聲地回絕軒轅成柘。氣上心頭,她小手也不客氣地舉起,對著軒轅成柘便是重重地揮下一巴掌。

    「啪!」清脆的聲響,還有手掌的隱隱作痛都提醒了寒霏,她的確是打了軒轅成柘一巴掌,她她真打了他

    挨了一巴掌,軒轅成柘劍眉原是緊蹙著,卻慢慢鬆開了,最後變成了開心地往上揚,臉上也有了笑容。他竟是大笑了起來。

    "哈哈皇兄說女人打人不但不痛,還感到很舒服呢。我本是不相信這樣的說法,將此斥為無稽之談;現在親身遇到了,發覺這還真是很對的話呢!哈"軒轅成柘被打後突然想起了皇兄軒轅成梧的話,不禁邊說邊大笑了起來。

    被打不叫疼、不生氣,還很高興地笑了,軒轅成柘真是腦筋有問題了。寒霏抿了下唇,想離開他的懷抱。

    軒轅成柘笑歸笑,可沒放開手的意思,他抱緊了寒霏。

    "我不會放你走的,我說你這一生都是屬於我的,你還聽不明白嗎?"

    寒霏很生氣地反駁軒轅成柘:"不明白!我不是物品,不會這麼輕易地就被你收買來歸為己用。我不屬於你,連一根頭髮都不是,你才是要聽清楚的人!"

    "你現在這麼說太遲了,我既已決定要你,就不可能放過你。不管你同不同意,事實都不會改變了。"軒轅成柘輕鬆地說明。他不擔心寒霏會反抗或是逃跑,反正她是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為什麼要找上我?你已經有了月奴郡主,你們已是那麼要好了,為何還要來招惹我呢?為什麼?"寒霏想到就覺得又氣、又委屈,欺負個弱女子會讓他很開心嗎?

    "你終於說出你心中的疑問了,你是在意我和月奴對不對?傻女人!月奴是我的好朋友,和我就如同兄妹一般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你多想了,吃錯醋了。"軒轅成柘取笑寒霏。

    寒霏聽軒轅成柘這麼一說,心中有股如釋重負的感覺,但她臉上卻表現出更惱怒的模樣,說:"我我不是吃醋,我才不會吃你的醋呢!軒轅成柘你別胡說,不准你胡說八道!"一生起氣來,寒霏的膽子也大了起來,敢指責軒轅成柘了。

    軒轅成柘不管寒霏怎麼辯解,他就是相信自己的判斷力,寒霏對自己有感覺,他是不會看錯的。

    寒霏看軒轅成柘仍是一臉得意神色,她別開眼不看他。他既然那麼愛往自己臉上貼金,就讓他自己貼個夠,她不想理會他了。

    馬車裡點著燭火,寒霏看到外面是一片朦朧的月光,現在到底是什麼時間了?

    軒轅成柘隨著寒霏的眼光看向窗外,這才記起她還未用晚膳,大手轉回了她的小臉,關心地詢問:"肚子餓不餓?有人參雞湯,想不想喝?"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寒霏還是忍不住問軒轅成柘。

    "已經過了用晚膳的時間了。"軒轅成柘笑笑回答。將寒霏栘到一旁的錦墊上,他走近矮桌旁,盛了碗雞湯要喂寒霏。

    "現在是晚上了,為何車隊還在趕路?不是該休息了嗎?"寒霏更不明白了。

    軒轅成柘心思沒放在寒霏的問題上,他舀了一湯匙的雞湯送到寒霏嘴前,哄著她:"來,張嘴把湯給喝了。"

    寒霏不好意思讓軒轅成柘喂,她伸手要接過他手中的碗。"我自己來就行了。"

    軒轅成柘搖頭,執意要喂寒霏。"我餵你,如此你才會多吃點。來,張口!"

    寒霏霎時羞得臉紅更不肯張嘴了;想到是軒轅成柘要餵她,她就感到彆扭不對勁。

    "你喝下湯,我就告訴你為何車隊還在趕路的原因,快喝吧。"軒轅成柘想拐寒霏喝湯,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餵人,全新的感受讓他覺得有趣也新奇。

    寒霏看著眼前的雞湯。她若不肯喝,等會軒轅成柘一定會生氣,想想她還是順著他的意思吧,於是便柔順地張開嘴喝下湯。

    但軒轅成柘可是頭一回餵人渴湯,難免不熟練地手笨。寒霏喝了一半,湯汁溢出一些在嘴邊,他又忙拿手巾為她拭去流出的湯汁。

    "讓我自己擦吧。"寒霏拿過手巾為自己拭嘴,感到不好意思、難為情了。

    "你寒毒又犯,將最後一顆朱果吃完了。為以防萬一,所以我下令日夜兼程趕路,要以最快的時間到達大雪山。以這行程看來,再三天就一定能到達雪山山下了。"軒轅成柘邊解釋邊餵著寒霏喝湯。

    "日夜兼程?這不是很辛苦?士兵們受得了嗎?"寒霏聽了關心地問。

    "這不算什麼。士兵若是連這樣的苦都不能吃,如何打仗呢?"軒轅成柘不以為意地回答。

    寒霏感動地看著軒轅成柘。他是真心在關懷她,雖然他不會說好聽的話,個性也過於霸道不講理,不過他確確實實是在擔心她,他的心意是那麼的明顯。

    這一刻,寒霏不再反抗軒轅成柘對她的好,她順從地接受了。

    馬車裡除了湯匙舀湯及喝湯的聲音外,再也沒有其它的響聲了;氣氛雖是寂靜,卻是很和協。

    這也是兩人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地在一起,沒有外人、沒有太多煩人的思緒,只有一股心靈相知交流

    寒霏看著軒轅成柘,心是一聲聲的怦然跳動。

    感情早已在他們彼此心中滋生,至於未來會變得如何,就看上天給的緣分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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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9 12:51: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在全速的趕路下,果真是三天內就到達大雪山了,他們落腳在大雪山底唯一的村落張家屯。張家屯裡只有一間民房改成的客棧,雖然簡單卻也乾淨,軒轅成柘一行人便在客棧休息。

    不過當客棧的老闆聽到軒轅成柘要到大雪山頂采朱果時,便急急地加以勸阻。

    "客倌,這大雪山終年冰雪不融,到半山腰時就已是冰天雪地難以行走了,更何況要到山頂呢?而且大雪山上終年刮著凌厲的山風,風大得可以吹起人,也會將人吹落摔下斷崖深谷中,可是非常危險的。所以我奉勸客倌們還是別去冒險了,以免有什麼不測發生。"

    聽到這些話,只有寒霏擔心不已,軒轅成柘則是不將危險放在心上,而月奴郡主更是躍躍欲試;他們都想上大雪山,看看到底有多危險。

    而月奴郡主更不想放過這個可以與軒轅成柘獨處的機會。這三天來,軒轅成柘幾乎都留在馬車裡與寒霏在一起;偶有出現的時間,也是在眾人休息時,他下馬車來探看眾人的情形。這讓甄月奴真是忍不住吃醋。

    她的柘大哥何時對女人這麼好過了?縱使她對柘大哥的感情實在也說不上是愛,那是大家硬想將他們湊成一對,她本是沒意見但也不反對;但是看現在這樣的情形,她卻很不服氣。她想要將柘大哥爭回自己身邊,表示她不輸給寒霏。

    "上大雪山好危險的,別去了好嗎?不要去了。"寒霏睜著大眼懇求軒轅成柘。

    經過這三天的相處,不知軒轅成柘是因為考慮到她身子不好,對她說話不但溫柔多了,也甚少再擺出霸道的姿態惹她生氣,兩人之間的和樂相處只能用水乳交融來形容了。

    而在談天說笑中,寒霏明白了軒轅成柘剛毅的武將外表下,其實是博學多聞的。他的見多識廣讓她讚歎,這世上可能真沒有他不會的事。

    這些天的相處下來,讓寒霏對軒轅成柘是愈來愈有好感了。

    但是,她自己的身子也是愈來愈差了。精神不振、有氣無力,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漸失、大限將至了;不過這些事她都放在心中,沒有對任何人說起。

    就是感到自己身子不行,她才更不想讓軒轅成柘離開她。她喜歡看到他,只希望自己能時時刻刻都可以看到他。

    軒轅成柘很高興看到寒霏對他的依賴。他明白寒霏已對他敞開心扉,接受他了;但上大雪山是勢在必行,為了她的身子,他一定要到雪山頂採下朱果。

    "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只是上雪山不能帶你同行,你就留在客棧裡等我的好消息吧。我會留下呂豹、水寧保護你,而常田清和晶晶也會在身旁照顧你。快則兩天,慢則三、四天我就會回來了,你安心在這等我吧。"軒轅成柘笑著對寒霏說,在眾人眼前不避嫌地拍拍寒霏的手安撫她。

    寒霏還想說什麼,但礙於人多,她就是再心焦,也不知該如何勸阻軒轅成柘別去大雪山冒險。

    "朱果是救命藥丹,為了不浪費時間,明兒一早就出發。這些天眾人趕路也累了,在用完晚膳後就各自回房休息吧。"軒轅成柘宣佈。

    "是!"眾人恭敬應聲。

    寒霏明白阻止不了軒轅成柘的決定,她只能為他祈禱,祈求上天能保祐他平安歸來。

    這晚,寒霏沐浴後在房裡休息。沒看到軒轅成柘令她感到內心好空虛,但想到他明天要上大雪山,今晚養精蓄銳是很重要的,她不敢去打擾他。

    "小姐,睡吧。可能是因為舟車勞累,小姐的臉色很不好,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精神好多了,氣色也會好起來的。"晶晶勸著小姐快上床休息。

    "晶晶,這些天委屈你了。"寒霏對晶晶也感到很抱歉。

    晶晶忙搖著頭,有些臉紅了:"晶晶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而且還因此得以和和常大哥在在一起呢。"

    寒霏很高興看到晶晶和常田清有好結果。

    "若我能親眼看到你和常侍衛成親,不知該有多好呢!"寒霏笑著對晶晶說起此事,說完就在床上躺下。

    晶晶沒完全會意寒霏的話意,只以為小姐在取笑她,羞紅了臉嬌嗔道:"小姐,您別笑晶晶了!晶晶又沒說要嫁嫁給常大哥呢!"

    寒霏淺淺一笑,疲累地閉上眼睛。早些休息也好,明早她要早些起床,才能趕得上送軒轅成柘離開。

    ******

    隔天一太早,軒轅成柘、鐵獅都已經準備好了,月奴郡主也帶著兩個侍衛一同前往。

    "呂豹、水寧,寒小姐就交給你們了,絕不能讓她出一點差錯,明白嗎?"軒轅成柘不放心地再次叮嚀屬下。

    "主人請放心,屬下會盡心盡力照顧寒小姐的。"呂豹拱手回答,水寧也點著頭。

    軒轅成柘上馬,正要出發,就被出現的白色身影吸引了目光而停住腳步。他策馬走到寒霏身前,看到她眼裡的依戀,他的心也不捨心疼了起來,但是他強迫自己栘開眼。

    "我會盡快回來的。"丟下話,他率先騎馬奔出,而月奴郡主、鐵獅、侍衛也隨後跟著離開。

    寒霏看著軒轅成柘離去的身影直到看不到人後才收回眼光,晶晶扶著她關心道:"小姐,親王會採到朱果平安回來的。早晨露重風寒,我們還是快回房吧。"

    寒霏心中瞭然,對晶晶無神地一笑,虛弱地告訴她:"就算有朱果也也沒用了,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眼兒緩緩地閉上,寒霏隨即墜入無止境的黑暗裡

    "小姐,小公主!公主!"

    ******

    這座大雪山果真是崎嶇難爬,到半山腰時,馬匹便無法再往上走了,軒轅成柘只好棄馬走上山頂。

    幸而同來的人武功輕功都是上乘,大家使出全副功力上山。

    好不容易到達了山頂,又花了不少時間尋找生長朱果的那片絕崖。

    "柘大哥,你看上面那些紅紅的果子,可是朱果?"甄月奴看到山崖上的紅點,指出給軒轅成柘看。

    "沒錯,就是朱果,終於讓我找到了!"軒轅成柘好高興。

    他接過鐵獅送上的竹籃,立刻施展最上乘的武功,以踏雪無痕的輕功藉著崖壁上突出的石頭向上爬,直爬到生長朱果的地方停下,小心地摘下一顆顆的朱果放入背著的竹籃中。

    看看採得差不多了,軒轅成柘正打算要下去時,注意到崖縫裡長了株很奇特的花朵,五片花辦竟是五種的顏色,而且還散發著濃郁的香味。軒轅成柘從沒見過這樣奇怪不凡的花朵,看了看後,他就順手將花採下丟到背後的籃子裡,當是給霏兒開眼界吧。

    軒轅成柘小心翼翼地從絕崖上下來。

    甄月奴走上前問:"柘大哥,聽說朱果也是練武人的補品,月奴想吃一顆可以嗎?"

    軒轅成柘點點頭:"我採了許多,下山後每人都有一顆好補身。"

    "謝謝主人!"鐵獅很高興地先道謝。

    "既然朱果採到了,我們就快回去吧。"軒轅成柘急著要下山。

    "柘大哥,別急嘛。我們好不容易才爬上大雪山頂,該要好好看看這片奇山異景才是,如此才不枉我們上來的辛苦啊。"甄月奴拉住了軒轅成柘,指著一片雪白瑰麗的山景說著。

    "上山是為了採藥,不是來遊玩的,不能再浪費時間了,要盡快回去。"軒轅成柘沒有閒心看山景,不知為何,他心中一直有分很不好的預感,讓他好想快快奔回霏兒的身邊;只有看到她,他才能安心。

    甄月奴明白軒轅成柘在掛心什麼,上山的這一路上,她是費盡心思要引起柘大哥的注意;但是他卻只想快快上山採到朱果,再快快下山回去見寒霏。這讓甄月奴氣悶不服氣,但她又不敢反抗柘大哥的決定,嘟著嘴雖然不願意,但也只能聽話。

    一行人又匆匆地下山,在山腰上找到坐騎;因這些馬都是經過訓練的,所以就算放了它們,它們也不會跑遠。上了馬,一行人急急趕回了張家屯。

    ******

    回到張家屯,已是月兒初上時分了。這次他們上大雪山總共花了三天的時間,算是速度飛快了。

    軒轅成柘腳一步入客棧,還沒想到要坐下、喝口水,就急著想去看寒霏。他走到寒霏的房前時,正巧和裡面出來的水寧遇個正著。

    "主人,您回來了!"水寧看到主人回來,是既高興又驚訝。

    "嗯,採到朱果了。這幾天一切都還好吧?寒小姐好嗎?"軒轅成柘一心只想快些見到寒霏,不等水寧回答,就要走入房裡找人。

    "主人,寒小姐休息了,現在別去吵她,主人請明兒再來看寒小姐吧。"水寧忙擋在軒轅成柘的面前,急促地笑著說,她臉上有著不安的神情。

    水寧何時也管起寒霏的起居了?這怪異的情況讓軒轅成柘心中的不祥感擴大,他直接推開水寧,衝入房裡——

    房裡除了站著晶晶、常田清和呂豹外,還有兩名大夫打扮的中年人,一群人都站在床旁,擋住了軒轅成柘的目光。

    "發生什麼事了?"軒轅成柘沒耐心地大聲問。

    眾人聽到聲音都回頭,除了兩個大夫不識得軒轅成柘外,其餘人都對他的出現很是驚愕。

    "主人!"

    "親王!"

    眾人均向他行禮。

    軒轅成柘沒心情回禮,他快步地走向床鋪。床上躺著的正是他日思夜念的可人兒,只是蒼白的容顏、氣短急促的呼吸顯示了她危急的情形。她的模樣看起來竟像是到了彌留階段的人了!軒轅成柘震驚不已,頹然地坐上床沿邊,大手有些顫抖地撫著寒霏毫無血色的臉蛋。好一會,他心情平復到能開口時,才用極輕卻也極冷的語氣詢問在旁的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說!"

    呂豹忙站出簡短地稟明:"主人,三天前寒小姐送主人離開客棧後,不知為何就當場昏倒了,自此之後便是昏迷不醒。屬下找來了張家屯四周的大夫為寒小姐看病,但每位大夫都表示無能為力;而寒小姐的病也是一天重過一天,屬下們也不知該怎麼辦了。"

    軒轅成柘凌厲的目光掃向站在一旁的兩位大夫,嚴聲質問他們:"現在病人到底是什麼情形了?"

    兩個大夫震驚於軒轅成柘的威勢,互相對看一眼,其中一位無奈地回答:"這位小姐身體太過於虛弱了,以致所有的補品藥汁喝下卻都不能吸收,讓病患本就虛弱的身子更加的虛脫,才會導致目前氣血枯竭的模樣。這一切都是因為小姐體內的寒毒無法排出的關係,要能根治寒毒才能救病人一命,否則否則"沒說完的話,大家都明白是什麼。

    寒毒非一般的小病症,尋常的大夫根本醫治不了。現在霏兒已經病得這麼厲害了,哪有時間讓他尋遍天下找名醫呢?不過雖然找不到大夫,難道要他眼睜睜地看著霏兒不,不!老天爺,你怎能這麼殘忍、如此狠心就要奪去霏兒的性命呢?她那麼的善良,怎能這麼年輕就香銷玉殞呢?不可以,不可以!

    "呂豹、常田清,快去準備馬車,我要即刻帶寒霏回京!"國京裡有御醫,就算治不了寒霏的寒毒,也能延續她的生命,讓他有足夠時間找來名醫。這是最後一條路了。

    "親王,從這兒到國京少說也要八、九日,小姐已經虛弱成這樣,哪能再禁得起舟車的顛簸呢?現在送小姐回京,無異是將小姐推入更危險的境界,請親王三思啊!"常田清忙站出阻止。小姐這模樣,絕不能再受到任何的移動了。

    "這是唯一的方法了,否則,你告訴我,如何才能治好她?如何才能救寒霏一命啊?"軒轅成柘哀痛地低吼,心如刀割。他多希望現在躺在床上的是自己,他願代她受苦,只求她能活命;他不能失去她,絕不能失去寒霏!

    眾人都默默無語,一時間房內靜得怕人,充滿了壓迫窒息的氣氛。大家都能感到軒轅成柘的傷痛,卻沒人可以提出好法子救寒霏一命。

    就在軒轅成柘耐心用磬,決定要冒險帶寒霏回國京時,晶晶突然想到了一事,輕叫:"有了!有治癒小姐的辦法,有辦法了!"

    軒轅成柘聞言,急轉頭看著晶晶,焦心叫:"說!快說!既然有辦法,就快點說啊!"語氣是又急又慌。

    "可是可是"晶晶又遲疑了,不知該不該說出來。

    "快說啊!還可是什麼?你家主人命在旦夕,你還在猶豫什麼呢?"軒轅成柘低聲怒吼,對寒霏的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事情已到了刻不容緩的時候了,晶晶下了決定。她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從寒霏胸前的衣內拿出一個紫色的錦囊,解釋著:"小姐有一次也是病得很嚴重,群醫都束手無策,在最危急時,找到了位江湖的走方郎中為小姐治病。走方郎中看看小姐的情形後就拿出身上的朱果給小姐服下,不久小姐身上的寒毒就褪了,那時我們才明白朱果可壓制寒毒。而郎中在臨走之際還另外寫了張藥方,放在錦囊裡交給小姐,並告訴小姐這是可以根治寒毒的藥方,但只能由小姐親自打開觀看作決定,旁人絕對不可以插手幫忙,否則反倒會害了小姐。小姐收下錦囊後就一直擺在懷中,奴婢也不知小姐是否打開看過藥方了;但是多年來小姐一直沒提錦囊的事,奴婢也沒過問。現在見小姐病得這麼重,或許錦囊裡的藥方能救小姐一命;但是想到走方郎中的交代,奴婢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晶晶向軒轅成柘說出錦囊的來龍去脈。

    軒轅成柘接過錦囊放在手中觀視。不過是個平常無奇的紫色錦囊,錦囊中真藏有能醫治寒霏的妙藥嗎?但為什麼開藥方的郎中又要加上那一條奇怪的但書呢?旁人無法代為幫忙,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那他要不要打開錦囊呢?軒轅成柘也有些遲疑了。

    再轉回頭看著床上氣息奄奄的寒霏,她青白的面容、氣若游絲,已經沒有多少時間能讓他再猶豫不定了。一咬牙,軒轅成柘毅然地打開錦囊;一切的結果就由他來承擔,若寒霏有事,即使要追到地獄找閻王要人,他也在所不辭。

    錦囊裡是一張寫滿藥名的處方,除了幾味較珍貴的藥材,其餘就是行氣補血的草藥了,沒什麼特別;但看到藥引這部分時,軒轅成柘真是驚愕住了!

    男子心頭肉一兩,傾心所愛、血肉交合。

    這是指要寒霏心中所愛的男子,讓那男子割其心上肉一兩給其配藥用。莫怪走方郎中會叮嚀只能讓當事人觀看這藥方,而自己傾心所愛是誰,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以人肉入藥,這的確是很奇特的處方。

    看看手中的藥方,軒轅成柘皺緊眉頭又看著昏迷不醒的寒霏。他沉默不語地只是定定地盯著她看,許久的時間都沒轉開眼,腦中的思緒奔騰

    一旁的眾人見軒轅成柘看了錦囊後就神色凝重不說話,他們雖然對錦囊裡所寫的很好奇,不過誰也不敢開口過問。

    時間一刻刻地流過,不知過了多久,軒轅成柘終於有了決定。他將藥方交給還站在一旁的大夫,冷聲詢問他們:"這處方上的藥材,你們能準備出多少樣?"

    兩個大夫看著藥方,當他們看到藥引這一項時,同時驚聲叫出:"心頭肉!這這"

    "藥引你們就別管了,只要將藥方里的藥準備齊全就好了。"軒轅成柘面無表情地命令,他已經心有打算了。

    大夫不敢違背軒轅成柘的話,忙迭聲答應。兩個大夫看了藥方,想了想,指出有三味藥他們沒有。

    "親王,這方子上的冰參、何首烏和五色靈芝,皆是珍貴少見的藥材,在我們這樣的小地方實在很難找到。除了這三味藥外,其餘都有。"大夫之一向軒轅成柘說明。

    晶晶忙接口:"冰參和何首烏馬車內有,是奴婢特別從蘭幽清境帶出來的。"

    "那就只剩下五色靈芝了。大夫,五色靈芝生成何種模樣?在哪兒可以找到?"呂豹忙詢問。

    "五色靈芝看來與一般的靈芝不同,樣子好似一朵花,而每片花瓣的顏色都不同,還會散發出一股濃郁的香味,世所罕見而且難找。聽說大雪山上有,不過卻沒人見過就是了。"大夫解釋著。

    聽著大夫的話,軒轅成柘心一動,忙高聲喚鐵獅將裝朱果的竹籃拿進來。

    鐵獅恭敬地奉上竹籃,軒轅成柘從籃裡拿出他本欲摘下要送給寒霏的奇花,詢問大夫:"這可是五色靈芝?"

    大夫接過看了看,又放到鼻端聞了下,忙高興地點點頭:"不錯,這就是五色靈芝了!"

    "那就好,現在藥材都有了,你們就先下去將所有藥材都準備好,盡快送來客棧。"軒轅成柘交代兩位大夫。

    大夫聽令馬上下去準備。

    常田清剛才看了眼藥方,他也震驚於藥引要男子心頭肉一兩。現在大夫被叫下去準備藥材,表示軒轅成柘要依這藥方為小姐治病,那藥引要用誰的肉呢?

    常田清屆膝跪在軒轅成柘面前自告奮勇:"親王,既然治病要用男子的心頭肉,就取屬下的肉吧。"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愕地倒抽了口氣。這藥竟然要用人肉當藥引,實在是太難以想像了!

    "你是你家主人心中所愛的人嗎?"軒轅成柘冷漠地詢問常田清。

    常田清面有難色地搖搖頭。小姐不可能愛上他的,因為小姐明白他心中只有晶晶。

    "那你的心頭肉就不適合寒霏了。"軒轅成柘斷然地否決了。

    "那那又要用何人的心頭肉當藥引呢?"常田清疑惑地問,而這答案也是在場眾人最想知道的。

    軒轅成柘見大家都用疑問的眼光看著他,他神色不改,冷靜又清楚地宣佈:"就用我的心頭肉。"

    "哇!"大家是一陣的嘩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軒轅成柘竟然要用自己的肉去救寒霏,這又是一個大震撼。

    "主人,不可!千萬不可!主人可知寒小姐的真實身份是銀夏國的公主,她本名應叫褚寒霏,是銀夏國國王褚千雄最小的女兒寒霏公主啊。請主人明察!"水寧駭然於主人的決定,急急立刻上前稟明。三天前褚寒霏暈倒時,丫鬟晶晶在心急無措之下脫口叫出公主,她聽到了便嚴聲逼問晶晶,才知道了這個天大的秘密。

    王后對主人隱瞞了寒霏真正的身份,騙主人為她到大雪山取藥。主人若知道這事一定會非常惱怒,而這事主人都還不知道,怎能讓主人為寒霏而割下心頭肉呢。

    晶晶慌忙跪在軒轅成柘面前哀求:"親王,寒霏公主雖是銀夏國的小公主,但是自小便因為身子不好需要靜養而不在宮裡生活,所以宮裡的任何大小事都和公主無關。銀夏國被滅後,無人可到大雪山采朱果,所以常大哥才會冒險進宮求王后念著舊情幫忙。王后是答應了,但我們沒想到王后會請親王來幫忙;為了公主的安全著想,公主只有隱藏自己真實的身份了。這是不得已的作法,求親王諒解!"她驚懼地忙想解釋清楚。

    軒轅成柘一張臉冷到了極點。想他身為一國的親王,在沙場上戰無不克,這世上有誰敢騙他呢?想不到生平第一次被人所欺騙,而騙他的人還是他最疼愛的女人,這教他情何以堪呢?

    房裡再次陷入沉靜。由軒轅成柘冷酷至極的相貌看來,就能明白現在他心中的氣憤,眾人都屏氣著不敢吭聲。

    "退下!"軒轅成柘沉默許久後,只丟下這兩個字。

    晶晶和常田清聽到這個命令後,很緊張地看著軒轅成柘,生怕他會傷害小姐。

    "親王,公主是無辜的,公主已經病得這麼重了,求親王放過公主,別再傷害公主了!"晶晶哭著向軒轅成柘求情。

    "我軒轅成柘不是這麼卑鄙的人,下去。"軒轅成柘再次冷漠地下令。

    眾人不敢違令只得都退下,房裡留下軒轅成柘和昏迷中的寒霏。

    軒轅成柘的心正劇烈地震盪起伏著。就算明白她是銀夏國的公主,他仍不願意、也不忍心她有什麼萬一,他仍是會救她到底。

    但說到欺騙,首推的該是皇兄和皇嫂吧。皇兄和皇嫂一向是夫婦情深,夫妻之間沒有任何的秘密,所以寒霏的身份皇兄也一定知情;知情後不但沒明白告知他,還和皇嫂合起來欺瞞他,這實在令軒轅成柘氣憤難平。這件事他一定會找皇兄、皇嫂說清楚的。

    不過一想到寒霏竟是銀夏國的公主,這讓軒轅成柘一時間無法接受。她竟然是他最痛恨的褚家人,是她的父親使計害死了他父王!這個不共戴天之仇,雖然和她沒有關係,他仍是無法對褚家人釋懷。

    為什麼?為什麼她是銀夏國的公主呢?為何要在自己已經深愛她到無法自拔時才讓他知道這個事實?這是命運的捉弄嗎?軒轅成柘真是要無語問蒼天了。

    當初皇兄堅持要娶華芊萼時,因為華芊萼是銀夏國太子妃的身份,讓母后和眾大臣都大力地反對;那時他心中也是對皇兄的作法感到不以為然,金皇國裡的女子何其多,難道會比不上一個銀夏國的女人嗎?

    想不到今天他也遇上了同樣的問題。寒霏是銀夏國人的身份就讓他皺眉了,何況還是皇族的公主呢。天下的女子何其多,為何偏要讓他遇上仇敵的女兒呢?

    當寒霏醒來時,他要如何面對這位銀夏國的公主呢?讓她繼續留在自己身旁,還是將她拿下,依律法流放到邊疆呢?可是她的身子能熬得過邊疆的乾燥酷熱、風沙蔽天的嚴苛環境嗎?軒轅成柘不禁苦笑自己會考慮到這一點,那就表示他是狠不下心流放寒霏的,更別提自己早已經習慣有寒霏陪伴在身邊的日子。雖然他們兩人相處只是短短的十來天,但這些天的生活過得較他以往二十多年的日子還要有趣、多采多姿多了。他如何能再過以前那樣單調平淡的生活呢?他已是無法失去寒霏了啊!

    軒轅成柘內心不斷地交戰著看著她秀麗細緻的眼嘴,手輕撫著她滑柔的肌膚,寒霏是他心中最深的依戀啊,這世上也沒人能像她如此的得到自己的歡心真情了。既是如此,縱使她是公主的身份又如何呢?

    什麼話都不必多說,他只問自己一句話,自己能接受失去寒霏嗎?只一會的時間,他便有答案了——

    不能,他不能失去她,絕不能忍受沒有她在身旁的日子!

    這一切他都不在乎了,如今銀夏國也滅了,她不能再算是公主,自己又何需要掛懷已不存在的事實呢?想到這,他心胸是豁然開朗了;寒霏就是霏兒,他的霏兒,不論之前她姓什麼,最後終要冠上他的姓。

    紛紛擾擾的心情終是平定了,軒轅成柘浮起了難得輕鬆的笑容。眼下什麼事都要放在一邊,先治好寒霏的病才是最重要的事。

    看著還是昏迷不醒的寶貝,軒轅成柘很有自信也很肯定他是寒霏心中所愛的人,她不准、也不能不愛他!當自己的肉和著藥吞下她喉嚨,進入她的身子後,他們便不再是兩個人。她身子中有他的血肉,她完完全全是他的人了。

    ******

    兩個大夫第二天一早就帶著藥方上的藥材來客棧;水寧見狀,阻止他們進入,還擅自吩咐他們將藥材帶回去。

    "將東西都帶回去吧,親王不會用到了。"

    "誰說不會用到的!"軒轅成柘從寒霏房裡走出來,他正好聽到水寧的話,不高興地出聲。

    水寧見是軒轅成柘忙躬身行禮,心虛地回答:"主人,褚寒霏既是銀夏國的公主,也是個通緝犯,屬下以為主人不會再費心救治她了。"

    "寒霏不是通緝犯,你們對她還是要同以往一樣的恭敬,不可以冒犯。呂豹,讓大夫帶著藥材進來吧。"軒轅成柘吩咐著。

    "柘大哥,你你真要用自己的肉當藥引為寒霏治病?"甄月奴攔住了軒轅成柘的去路,她看穿了他的決定。

    "這是我的事,你不必管。"軒轅成柘淡然回答,閃過甄月奴走入寒霏的房裡。

    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甄月奴若還看不明白,她就是十足的大傻呆了。呆楞了下,她無可奈何地笑了,轉頭看著水寧黯然說著:"水寧,是該認清楚事實的時候了。柘大哥的表示已經夠明白,我們就別再做無謂的反對了。"

    水寧也只是神色落寞地點點頭。月奴郡主說的對,她是該要懂得順應事實了。

    ******

    進了房間,床上的寒霏還是同昨天一樣昏迷不醒,只是今天她的臉色更不好了:蒼白中透著青色,她已經如風中殘燭,再不救治只怕是回天乏術了。

    房裡除了軒轅成柘、兩位大夫和呂豹外,就是晶晶在床旁照顧著寒霏。

    "拿碗來。"軒轅成柘交代晶晶。

    晶晶不敢遲疑,立刻走出房間向掌櫃要了個碗來。

    軒轅成柘緩緩從腰間拿出匕首。鋒利的刀刃閃著青芒,看得眾人心一凜。想到等下軒轅成柘要做的事,每個人更是心情沉重嚴肅。

    "主人,請三思,也請保重身體。"呂豹明白軒轅成柘的心意,卻仍忍不住出聲提醒。

    "這是我的決定,誰也不能阻止。"

    軒轅成柘脫下上衣,露出結實的肌肉,看準了位置,他下手也不遲疑,匕首刺入胸膛,俐落地割下一塊肉放入晶晶手持的碗裡;而一旁的呂豹則是飛快地出手點住了軒轅成柘胸口的穴道,以減緩流血。

    "這樣夠了嗎?"軒轅成柘臉色不改,語氣平穩地詢問兩位大夫。

    兩位大夫早就被軒轅成柘的勇氣嚇呆了,只能無神地點點頭,說不出話來。

    "那就快拿著藥引去煎藥。晶晶,你也跟著去幫忙,務必照著藥方上寫的方法做,絕不能出任何的差錯,明白嗎?"軒轅成柘忍著錐心痛楚,仔細地叮嚀著。

    晶晶和兩位大夫都清楚地直點頭,晶晶拿著碗,手顫抖著同大夫走出房間。

    此時呂豹快速地上前扶軒轅成柘在椅上坐下,並為他上藥包紮。包紮時軒轅成柘不但臉色不變,連眼兒也沒眨一下,只是眉頭微蹙;他眼神落在床上寒霏的美麗容顏上,好似只有她才是自己所擔心的,其餘的一切便不重要了。

    這樣的豪氣讓呂豹動容,對這主子更是敬佩得五體投地。寒小姐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能得到主人如此的疼愛,真不枉來此世上一遭。

    畢竟是從身上割去一塊肉,就算是再壯碩的人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傷口包紮好後,軒轅成柘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養神。

    晶晶則和兩個大夫以藥方上所記載之方法,將藥材、藥引混合煎熬成藥汁,由晶晶小心翼翼地端回到房裡。公主的病能不能痊癒,性命能不能保得住,就全看這碗藥汁了。

    開門的聲響讓軒轅成柘又睜開眼睛:"藥煎好了?"他關心地問。

    晶晶點頭,她本要喂公主吃藥,軒轅成柘卻站起身走向床邊坐下。"交給我。"他要親自喂寒霏。

    接過了藥碗,軒轅成柘細心地吹涼,一匙匙地將藥汁餵入寒霏嘴裡。雖然身子一動就會牽動到胸前的傷口,但他仍是面色不改,堅持將整碗的藥汁都喂完才停下。

    呂豹走上前接過軒轅成柘手中的藥碗時,才發現主人額上見汗,嘴唇的血色褪去。他瞭解主人是強忍著疼痛喂寒小姐喝藥的,這樣的情意讓呂豹萬分感動,也很擔心。

    "主人,現在寒小姐已經喝下藥了,主人也該要好好地休息,否則主人會撐不住的。求主人保重身體!"

    一旁的晶晶也含著感激的淚水勸著軒轅成柘:"柘親王,晶晶代公主謝謝親王的愛護,但也請親王要多照顫自己。公主若醒了,奴婢一定會立刻去通知親王的。"軒轅成柘對公主的心,真讓晶晶感動莫名,小姐這一生的幸福有著落了。

    見大家都這麼說,而他自己也真感到疲累了,遂點點頭,再看了床上的寒霏一眼,只希望她能快快醒過來。在呂豹的扶持下,他回房休息。

    晶晶很有信心,公主一定會醒來沒事的!有了柘親王的心血在公主身子裡,公主一定會沒事的!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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