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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仙兒]多情天子妙佳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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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30 16:40:3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內容簡介:

好主意!真個是絕頂優秀的好主意!
管她是什麼前朝的落難公主!
狠了心讓她喝下忘塵水不就一切事成了?
忘塵, 忘塵, 自然是讓她忘記國忘家破的仇恨嘍!
唔!大功一件呢!皇上鐵定會大大獎賞的----
他們從不曾見過皇上為那個女子癡迷成這樣!
放著風情絕艷的女人不愛, 偏去招惹這樣的調皮精靈!
怕就怕, 皇上沒有"身份", 怎"管得住"她......
還有還有, 後宮的那些妃嬪---哇哇!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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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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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30 16:41: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在這人煙罕至的深山裡,平時只聽得到鳥叫蟲嗚及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一切顯得是萬般的安寧清靜。此時,卻有一陣陣突來的雜杳馬蹄聲傳來,由遠而近奔馳而至,踩碎了山林子裡的平靜,只見到一隊人馬向著山的深處急馳而去。

    那是隊約莫有百餘人之多的御林軍,他們風塵僕僕正欲趕往位於山頂的行雲宮;行雲宮是皇上今年御選到狩獵要下榻的行宮,因此他們這一隊的御林軍就是先行部隊,奉命要趕在皇上邸達之前,將行宮裡外安全給佈署好,絕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在日落之前,他們就到達了行雲宮。先遣的傭僕勞役、宮女太監們早已將行雲宮都佈置妥當了。

    御林軍的領隊在勘察完整個行雲宮的地形之後,慎重地分派任務、調配兵馬,讓兵士們各有自己的崗位,將整個行雲宮裡外保護得滴水不漏。一切都已準備就緒了,再過兩天,聖上的鑾駕就要到了!

    隔個不遠的另一個山頭上,能和行雲宮兩兩相望的山頂上,也建有座圍牆高築的大宅,大宅朱紅色的大門被緊緊關閉著,厚重高大的石牆圍成了一個界限,讓外人無法看到宅內的情形,這應該是座富紳大戶的避暑別莊吧!

    現在在這座大宅裡隱隱約約還傳出了優美悅耳的琴聲,仔細聽,樂音是從莊內那棟巍峨高聳的閣樓裡傳出的,錚錚縱縱的古箏聲響迴盪在大宅裡,也為這座建築在山林裡的富麗豪宅加添了些許的神秘感。但與這空山靈谷極為不協調的是那琴聲中帶著的飄渺幽怨,好深沉的蒼涼淒滄樂音,彈琴人似乎要藉著這幽怨的琴音訴說她那滿腹的辛酸委屈!

    纖纖素手十指一收,琴聲便悄然地停下。彈琴女子站起,慢慢地踱步到欄杆前佇立,憑欄遠眺,一聲輕輕的歎息從她的櫻唇中發出,消逝在風中。

    「秀,好端端的,怎麼又歎息了呢?」身旁伺候的丫鬟關心地問起,女子轉回了身子。她生著張超凡絕俗的容顏,現在那張令人驚艷的臉蛋卻是眉頭深鎖、鬱鬱寡歡,她輕啟朱唇,柔美的嗓音裡有著掩不住的憂愁。

    「日子過得好快,只剩幾天便就是二十號了!」語氣中對二十號這天是感到萬般的厭惡,但卻有無力抗拒的無奈。

    這個回答讓那丫鬟也默然無語,想不出要如何來安慰主人。

    那女子不禁又長歎一聲,復又回頭望向遠方,風拂起她的長髮,掀起了衣袂翩翩,讓原就嬌小的身軀,更是顯得不勝怯弱了。

    站了好一會兒,那丫鬟見天色暗了,山風也涼了起來,趕忙上前勸著主人:「秀,您身子不好,就別再站在這兒吹風了,當心又要受寒,我們還是回房吧!」

    那女子緩緩地點了點頭,由著丫鬟扶她回房。

    在服侍好秀的用膳沐浴之後,秀也按照習慣早早安歇了。

    香蓮看著閉眼休息的秀,她也忍不住要為秀掬一把同情淚。或許當真是人言所謂的『紅顏薄命』了,就像是秀擁有了好容貌、好身世,也奈何不了命運的捉弄啊!

    秀的身份非比尋常,她是前朝的嫡親公主,前朝覆亡時,她還在母親的肚子裡未出世,榮華富貴沒享受到,就先嘗到了國亡家破的命運。

    南國建國之後,對於前朝的王公貴族倒不會大肆虜獵屠殺,但被貶為庶民是不可避免的命運,失權失勢的他們,落魄潦倒是可以想見得到的。

    而對曾母儀天下的前朝皇后來說又尤為甚了,她挺著個身孕,帶著幾名的婢女太監倉皇逃離了皇宮,隱姓埋名地來到這鄉下小地方欲度殘生。

    不過在生產時,皇后卻因為難產而身亡了,她只來得及看自己的孩兒一眼;在臨終之前,皇后為女娃兒取了名字,稱為『窈窕公主』。因為國破家亡,所以這個小公主也沒有姓,只有名字。

    窈窕公主出生後,天生體質就較一般人為虛弱,加上又患有先天性的狹心症,需要大筆的銀兩來救治,只憑幾個宮女太監,哪養得活呢!

    於是宮女太監們只好抱著公主去找當地的首富尤德全,請他幫忙救救公主。尤德全見公主容貌姣好,雖是個亡國公主,還是擁有了不同於凡人的高貴血統,也非是泛泛常人,而他膝下正好有個兒子,大公主四歲,因此便有了打算收公主為童養媳的念頭,不但答應收留窈窕公主,還特別為她在山裡建了座別莊,莊宅名為『公主莊』,也點明了窈窕公主的身份。

    公主莊裡全是比照宮中的生活,也按宮中之禮來對待窈窕;在莊裡窈窕就是公主,吃住當然也是依著皇宮內院了,窈窕公主就在這深宅中長大。尤德全花費這麼多的心血,完全是為了要在窈窕公主十七歲時將她娶入尤家,讓尤家也能沾染到皇族血統。

    窈窕雖是體弱多病,卻不失她天生公主的身份,行為舉止皆是尊貴不凡,有著尋常人無法比擬的氣勢風範,而且愈大愈是出落得花容月貌、標緻可人,舉凡四書五經、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如此容顏、如此才情,天下間難以找到可與其匹配的!

    尤德全的高興是可想而知,因為,他的一番心血總算沒有白費。

    只是尤德全自己的兒子卻是個不爭氣的紈褲子弟,長處數不出幾樣,缺點卻一大蘿筐,尤其他又愛眠花宿柳,好色兼好賭,如此的人才,如何能匹配得起窈窕公主呢?

    尤德全心理雖明白自己兒子不如人,但護子徇私是人之常情,仍是不改初衷,堅持要娶窈窕公主入門。

    窈窕當然是千分、萬分地不願意嫁給尤紹祖,但養肓之恩大如天,況且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說不呢?她不過是尤家養大的一個禁臠,她的一生早已被安排好了,哪能由得了自己作主呢?好容貌、好身世,竟成了她最大的害處。

    眼看自己十七歲的生日一天天逼近,窈窕她只能惶恐憂傷,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逃避嫁入尤家,因此才會終日眉頭深鎖、憂愁滿面。

    香蓮走出秀閨房,輕輕地插上了門,現在她也只能祈禱尤少爺會真的好好善待秀了。

    『咻!』長箭劃破天空,發出了尖銳的聲響,準確地射中了躲在樹旁的山豬,山豬發出了刺耳的號叫聲,發怒著負傷往人群這邊衝了過來——

    「皇上,小心!」四周的衛士、太監紛紛發出驚叫聲,忙要上前護駕。

    『退下!』梵天低喝一聲,揮手要眾人讓開,只見他不慌不忙地舉箭瞄準,手一放,箭如流星般射出,不偏不倚正射中了山豬頭部,山豬只是踉蹌地走了兩步,便不支倒地了。

    週遭立刻暴起了喝采掌聲。

    「皇上的箭術超凡,真是讓奴才們大開眼界了!」太監總管薛成恭謹地出言讚美。

    梵天哈哈一笑,英姿煥發地兩腿一夾馬腹,帶頭再深入樹林,他還要多打些獵物活動筋骨呢!

    身側的衛士近臣紛紛跟上。

    昨天聖駕才到達了行雲宮,梵天今兒便迫不及待出宮狩獵了。

    每年夏秋之際,他都會帶著臣子離京到山村裡舉行狩獵活動,一方面既可以強身,另外這也是個很好的娛樂,而狩獵時間大約是半個月左右。

    往常狩獵大都選在京城的近郊舉行,今年梵天是心血來潮,圈選了這地僻人稀的行雲宮,雖離皇宮遠了些,但林子中的野獸不少,打起獵來才夠刺激!

    一天下來,山豬野獐收穫不少,樂得梵天龍心大悅,當晚就在行雲宮裡準備了酒宴慶祝。

    酒宴上,梵天和隨同一起來的近臣談笑風生、盡情享樂。離京在外,他就不愛君臣之間的雜瑣禮節,要求一切簡化,只要開懷順心即可。

    梵於即位時,只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雖然年輕,卻是個英明有為的君主。幾年的主政下來,國家不但兵強馬壯、國力強盛,百姓也能安居樂業,創造了一番的盛世,故他深得天下臣民百姓的愛戴。

    大殿上有著妙齡女子歌舞助興,更添了分歡樂氣氛。

    一旁服侍的薛成見皇上開心異常,便湊興說道:「見聖上如此高興,這一趟行雲宮是來對了!」

    「這行雲宮雖地處偏僻,卻是山靈地傑、景色宜人,是個休憩的好地方,朕非常地喜歡。」梵天輕鬆啜了口酒笑說,俊逸瀟灑的臉龐神采逼人、氣宇不凡,天生而成的王老氣勢,讓人打心底就臣服。

    在底下跳舞娛樂的女子,也是一雙雙的嬌艷媚眼淨往首座的皇上望去,皇上天人股的風采讓她們心動不已,每個舞姬都使出了渾身解數表演,冀望能得到皇上的青睞,飛上枝頭做鳳凰。

    酒酣耳熱,梵天已是有些微醺了,揮揮手讓舞姬退下,因為他想休息了。

    身旁伺候的薛成忙扶著皇上回寢宮。

    「皇上,今晚可要人來侍寢?」薛成小心地為梵天褪下錦袍,恭聲詢問。

    梵天馬上搖搖頭拒絕:「不必了,朕難得可以清靜一會,別又找人來煩朕了。」

    「是!」薛成忙應答,好生照顧皇上安歇,其實皇上的回答早就在薛成的意料之中。後宮裡,皇上雖已擁有了數位的妃子,也有各地選秀送入宮的無數佳麗,淨是千嬌百媚、各具不凡的資色,但卻沒有一位能得到皇上真心全意的寵愛。

    皇上總是將心思都放在國事上,而在各個嬪妃中,皇上對待她們的態度也是一律平等,沒有專寵哪位,因此,後宮妃子雖多,卻不會有勾心鬥角的事發生,這也是皇上英明的地方。

    薛成服侍皇上睡了後,也下去休息了。

    聖上駕臨行雲宮打獵的事,早已在行雲宮附近的山頭傳遍了,山裡的百姓獵戶也收到了命令,有御林軍守衛的地方就不能闖入,以免擾了皇上的興致。

    而公主莊依然是平靜地過日,不過,因為窈窕公主的婚期近了,莊裡也顯得忙碌了些。

    一日又過去了,窈窕仍是來到了這最高的閣樓望著遠方,放眼看去淨是鬱鬱蒼蒼的樹林,蔚藍的天空顯得那般的遼闊悠遊,可是天下之大,她卻只能待在這山林中,公主莊似是一座精緻美麗的牢籠,捆住了她的一生。

    因她不同於常的身世,尤家特意在這深山裡闢建了仿皇宮建築的公主莊讓她居住,以顯示她的與眾不同。

    但是,窈窕卻寧願她只是個生在尋常百姓人家的女兒,沒有身份的包袱,她還會活得快樂些。自小到大,她從沒有閨中好友可以談心,除了丫鬟香蓮較貼心外,其餘莊裡的傭僕皆對她恭謹客氣得很,又被尤老爺吩咐著要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生怕她會有一絲的不妥。這些美其名說是關心她的舉動,其實窈窕心中明白,這一切全是為了尤家自己,她只是顆受人擺佈的棋子罷了!

    尤其愈接近婚期,大家就將她看得愈緊了,三步一趨、五步一跟的,不知是擔心她身子的狀況,還是掛念她會逃走呢!

    想到這,窈窕淒涼地笑了。她像是只少了翅膀的鳥兒,怎能飛得開呢?

    ˇ步聲驚擾了窈窕的沉思,香蓮前來稟告,後頭還跟了兩個小丫頭。「公主,尤老爺來了,人在大廳裡。」

    窈窕皺緊了眉頭,木著一張臉,任由香蓮和丫頭扶她到大廳。

    在公主莊裡,所有人都須稱她為『公主』,但窈窕極厭惡這個稱謂。香蓮明白,所以私下只有兩人在時,香蓮都會喊她秀,有外人時,香蓮還是得要按規矩稱她為公主。

    大廳裡坐著個富泰的中年人,他旁邊還站了個年輕人,這便是尤家父子了。

    「爹,五天後窈窕公主就是我的妻子了,那現在我可不可以先在公主莊裡住下呢?」尤紹祖徵詢父親的意思,他笑得不懷好意,他真想現在就擁有窈窕這個大美人。

    尤德全怎會不明白兒子的心思呢?拉下臉斥責他:「把你那歪想法給我收起來,十七年都等了,這短短的五天,說什麼你也要給我忍住!我要窈窕清白無瑕地嫁入家裡來,娶了她後,她就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了,到時你想怎樣都可以,現在絕不准你動她一根寒毛,知道嗎?」

    尤紹祖不情願地應了一聲,心裡大罵爹是個老昏庸,窈窕本就是他的人了,早點晚點得到她,又有什麼關係呢?還要他再多忍受五天,想得他難過死了。

    窈窕婷婷裊裊地走入廳裡,來到尤德全的面前,眼睛看著地下,微微曲膝點了下問候人:「尤老爺好。」

    尤德全笑著要她別多禮:「好,好!窈窕,你近來身子怎麼樣?可會感到不舒服嗎?大喜之日就快到了,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別生病了!」他叮嚀著人。

    窈窕不作聲響,只是眼盯著地板看。

    「對啊!這麼重要的日子,你可千萬不能生病啊!為了我們的婚禮,我家宅子裡佈置得可喜氣了,公主妹妹你一定會喜歡的!婚後,不管你是要住在城裡的宅中,還是回這莊裡來,我都由著你,只要公主妹妹開心就好!」尤紹祖邊說邊走近窈窕,笑得色迷迷的,伸手想拉窈窕的手。

    窈窕人機警地忙後過了兩步,抬起眼看著眼前舉止下流的男人,猥瑣不堪入眼的五官,輕浮邪氣的笑容,見到他,窈窕只覺得厭惡噁心,登時冷凝著一張臉,目露寒光地瞪著他。

    尤紹祖就是氣窈窕這一點。從小到大,只要她見到自己,從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好似他有多討人厭似的,就連現在她都要嫁給他了,她依然如此,怎不讓他發火呢?

    尤紹祖陰沉一笑,也走近了兩步。今天他就是非要抱到窈窕不可,看她能怎麼辦?

    窈窕再往後退了幾步,見尤紹祖仍是一步步進逼,不客氣地出聲喝住了他:「尤少爺,請放尊重點!」

    「紹祖,住手,別亂來!」尤德全叫住了自己的兒子。

    尤紹祖生氣地轉過身面對父親,不悅叫道:「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難道我親近她也不行嗎?」

    尤德全也不喜歡窈窕對尤紹祖的態度,尤紹祖雖說不十分配得上窈窕,但她總是尤家養大的,也該懂得知恩圖報,應對尤紹祖溫柔體貼點才對。任憑她是位公主,再怎麼心高氣傲,終究還是尤家的媳婦。但是在這節骨眼上,他也不想惹出不愉快的事來,只能先按下兒子的怒氣,等窈窕正式成了尤家人後,再好好教導她女子的三從四德也不遲。

    「一切等窈窕過了門再說,那時候她就是你的媳婦了,夫妻倆關起門來要做什麼都可以,還有什麼不好溝通的。」尤德全淡淡說著。他是說給兒子聽,也是挑明了說給窈窕瞭解這個不會改變的事實。

    尤紹祖醜惡的眼光打量著窈窕點點頭。「爹說的是,變成夫妻後,那真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了!」他得意地發出了淫蕩笑聲。

    窈窕臉色白得異常,抿緊的唇不發一言。尤家父子所說的一字字就像把刀,毫不留情地砍在她心上,屈辱的淚水在她眼中打轉,她咬著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

    「窈窕身子有些不適,若沒有別的事,容窈窕告退了!」窈窕向著尤老爺輕點個頭,挺直了背脊,力持步履平穩地走出了大廳。

    ¯走漸遠,她還是可以聽到尤紹祖故意放大嗓音叫囂的話語:「五天,就只剩下五天了!到時成了我的人,老子第一就會教我媳婦明白什麼叫以夫為天,如何伺候好丈夫,怎樣當個乖順的好妻子,絕不可以讓丈夫生氣!」

    窈窕雙手捂起了耳朵,不願再聽到尤紹祖說的下流話,她快步地衝回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母后要生下她?為什麼自己要得到這一身難醫好的富貴病?為什麼又要救活她呢?何不索性讓她跟著父王、母后一起赴黃泉算了!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又受了尤家的恩惠長大,需要她這般的作踐自己嫁給一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窈窕在心中大聲地吶喊,無數的委屈和對將來的害怕,忍不住在這一刻裡發洩出來。她沒有任何人可以商量,只能無助地在此痛哭失聲。

    香蓮在一旁既關心、又焦急,喃喃地出聲勸慰著秀,也忙著提醒秀要當心身子,別再傷心了。

    窈窕哭得聲嘶力竭,連換氣都漸感到困難,心口一陣緊似一陣的疼痛,她明白自己的舊疾又犯了,心下也不想再吃藥求醫,若能就這樣一死了之,倒也輕鬆省事。

    所以窈窕忍著不喊疼,也不讓香蓮知道她發病,狠下心不管自己。一會,她就感到眼前黑了下來,心上的疼痛也疼得讓她承受不住,眼兒一閉,她暈過去了。

    香蓮感到秀的不對勁,先還可以聽到秀的哭聲,怎麼一會就完全沒聲響了?見人也是動也不動地趴著,香蓮忙上前扶起秀看仔細,這才發覺秀竟昏倒了,嚇得她將秀扶躺下,人衝出房外求救。

    馬上,莊裡的大夫就進門來為窈窕公主診治。

    在服藥之後,窈窕公主的情形才穩定下來。

    「一刻鐘後,公主就會醒了。公主是怒急攻心才會引起狹心症的發作,現在情形已經控制住,沒有大礙了!」大夫走出窈窕的房間,向站在門外關心情形的尤家父子報告。

    尤德全父子的臉色都不好看,尤紹祖尤其是氣憤不已。

    「再過幾天就要成親了,窈窕卻故意弄出這一身病來,這不是存心要尋我們尤家的晦氣嗎?」尤紹祖嘟嘟嚷嚷地念著。

    尤德全揮手制止兒子的叼念,細心地問大夫:「窈窕情形如何?五天後的成親有沒有問題?」

    「公主的病本就是天生的,無法根治,但在藥物善加的控制下,倒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今天是公主的情緒一時波動太大,才會讓舊病再犯,倘若心情無法平靜下來,恐怕真會影響到婚禮了。」大夫分析說著。

    「那怎麼辦?爹,我要娶窈窕,我一定要娶到她!」尤紹祖聽了忙不迭地向父親表明他的心願。

    尤德全想了一下才道:「婚禮是一定要舉行的,大夫,你那可有控制病情的好辦法嗎?」

    大夫皺著眉頭,沉思會後點了點頭,有些遲疑地回答:「辦法是有,可是……恐怕公主明白後會無法接受,到時怕會鬧出更大的事來的。」

    「大夫,你將辦法說出來,我先聽聽看再決定也不遲。」尤德全沉聲吩咐。他不會讓自己多年投資的心血泡湯,窈窕是一定要成為尤家人。

    大夫放小聲音說道:「有種迷香叫『神仙醉』,不會傷身,聞了只是會使人神智迷糊,有飄然似仙的感覺,對外在所發生的事是一律不明白,這當然也不會影響到心思情緒了,在這五天裡,老爺可以讓公主聞這神仙醉,一來可以安定公主的思緒,二來也不會誤了成親的大事。在婚禮當天再讓公主恢復理智,到時木已成舟,公主就算是再不願意,也已經是少夫人了。」

    「爹,這主意不錯,就這麼做好了!如此一來,我就當得成新郎官了!」這主意讓尤紹祖開心得忙要爹同意。

    「還說呢,若不是你不爭氣,窈窕怎會這麼不願意嫁給你,還要額外花費如此多的心思精神!」尤德全不禁厲聲教訓自己的兒子。

    「爹,我發誓,只要讓我娶了窈窕,我就一定會改過向善的,絕不再花天酒地了。我可以發誓,爹,你要相信我!」尤紹祖舉起一隻手,指天立誓、語氣堅定。

    尤德全歎了口氣。他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為了他、為了尤家,他也只能昧著良心做事了。

    「好,大夫,就依你說的做。不過,千萬不能傷了窈窕,這幾天只好委屈窈窕了。」尤德全允許了大夫的提議。

    大夫點頭,下去準備迷香了。

    尤家父子又仔細交代傭僕奴婢要好好看顧窈窕公主,然後才離開了公主莊,回家準備迎娶的事宜。

    看來五天後,窈窕當真要嫁給尤紹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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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山林子裡,只見鳥兒驚惶飛起的身影,伴著獵犬的吠聲,梵天又獵到一隻白免了。

    「恭喜皇上,箭不虛發,又打到一隻兔子了。」薛成真心稱讚。梵天神采飛揚,一身勁裝更顯出他的氣宇軒昂。雖貴為天子之軀,他卻能吃苦勤練武學,所以自是身手不弱、武藝超群,而平日在宮裡,他也常和近身侍衛對招切磋武功,現在來到這山林野地,梵天更是能施展手腳,好好地活動一番。

    「將兔子捉來給朕看看。」梵天下令說道。

    侍衛馬上獻上了剛被射中的免子。

    梵天看了看侍衛手中的白免,箭射中的是它的腳,傷得不嚴重。

    看著兔子驚怯掙扎的模樣,梵天起了一絲的憐憫,遂命令道:「將箭取出,放了它吧!」一隻小小的兔子也算不上是個大獵物,乾脆就放它一條生路。

    「皇上,在前面發現老虎的行蹤了。」馮唐策馬前來稟告,他是御林軍首領。

    「太好了!先獵些小動物真無趣,獵老虎才能真正試出朕的箭法來。」梵天眉開眼笑高興極了,馬上順著馮唐指示的方向奔去。

    果然有隻老虎口裡正叼著塊肉,在不遠的前面走著。

    它靈敏地警覺到有人入侵,加快速度狂奔了起來。

    「堵住它的路,別讓它跑了!」梵天下令,也追了上去。

    一時間,林中人影晃動,獵犬吠聲也叫個不停。

    老虎直往林中亂竄,凶性也被激起,利爪磨著地,做出攻擊人的架勢。

    梵天一邊追著老虎,一邊抬起了弓,搭上箭,在馬上的他瞄準了老虎。

    ↓飛快放出,怡巧從老虎頭旁閃過,射在樹幹上。

    身旁的侍衛臣子同時發出了可惜的叫聲,差一點點就可以射中老虎了。

    梵天卻不在意地一笑,重又搭箭瞄準。

    老虎受到剛剛飛箭的驚嚇,獸性大發,發出了低沉的吼叫聲,一副欲啖人的模樣,就在它往一名士兵撲過去的同時,後頭的箭也到了。

    「中!」梵天大喝一聲,離手的箭果真是不偏不倚地射中了老虎的肚子。

    老虎負傷哀號一聲,更加發狂了,兇猛地想衝出重圍。

    梵天的第二箭又射出,此次射中了老虎的後腳。

    老虎吃痛之下,沒命般的直往前衝去,兇惡無比,士兵一時擋不住,讓老虎跑出了重圍。

    「快點追!別讓它跑了!」梵天催動胯下馬追上去,到手的獵物怎能讓它跑了。

    受了傷,血流又不止,老虎在跑了一段路後,已是搖搖欲墜,掙扎著走到一個樹洞旁才倒下來。它鼻子直噴著氣,露出凶光的兩隻眼睛也黯淡了下來;老虎雖是一直想站起來,卻仍是不支躺在地上。

    老虎那麼勇猛,卻仍讓他給收服了,梵天開心極了!

    「皇上,現在要上前殺了老虎嗎?」一個長相不好,身形卻十分高大的男子騎馬靠近了梵天身旁恭聲詢問。人如其名,他就叫『阿丑』,他的武功出眾不俗,稱得上是大內數一數二的高手,他也是梵天的貼身侍衛。

    梵天點了點頭。

    阿丑立即下馬,取出佩箭,一步步走近了老虎,正想一刀砍下之時,在樹洞裡卻爬出了三隻的小老虎來,靠到了倒地的老虎身旁。

    「慢著!」梵天阻止了阿醜的行動,策馬上前看清楚。原來這個樹洞是老虎的窩,窩裡有幾隻剛出世的小老虎,這該是那隻母老虎生的吧!

    倒地的母老虎困難地動了動身體,伸出了舌頭舔舔跑到它眼前的小老虎,舐犢情深的一幕真讓人感動!

    梵天俐落地下馬,緩緩地步到母老虎面前,蹲下身子看著眼前的情形。

    「聖上,小心!」薛成趕忙跑到梵天身旁,十幾位的衛士也擁上護住了梵天,就惟恐倒地了的老虎又爬起來傷人。

    母老虎兇惡地齜牙咧嘴、四肢亂揮,但因為身負重傷,只是裝腔作勢罷了。

    還未長大的小老虎身形、長相都只像個尋常的貓兒一般,在現在看起來,只感到它的可愛,哪會想到它長大後的兇猛嚇人!

    梵天看了下母老虎的傷口情形,想了一會,他竟伸出手為老虎拔起了插在它後腿上的箭!母老虎反抗地頻頻吼叫,還揮起了利川欲抓梵天,但都因流血過多、氣力不足而軟軟倒下。

    雖是如此,卻也驚得身旁一干臣子侍衛們提心吊膽了,生怕老虎的爪子會抓傷聖上,也不明白聖上為何要替老虎拔箭。

    薛成是打從小就伺候這位年輕皇帝長大的,所以皇上的心思他都瞭解。想來皇上是因為見到老虎母子間的狀況,讓皇上起了些感觸,才會親手為母老虎取下箭,想要放了它。

    梵天順手又拔起了另一隻射中老虎腹部的箭,轉頭交代薛成:「去拿金創藥來給老虎擦上,好好地替它療傷。」

    薛成忙答應,命一旁的侍衛聽令執行。

    梵天站起身,正欲走回愛馬旁,卻有個東西拖住了他的衣擺。

    低頭一看,是一隻小老虎咬住了他的衣下擺,四爪亂抓的,還凶巴巴地從喉嚨中發出了低叫聲。

    阿丑見狀,忙要為皇上將小老虎給捉開,梵天笑著舉起了手不要阿丑動手,一彎腰就輕易將小老虎給騰空捉到眼前看著。

    小老虎掙扎要下地,口中還發出了『嗚嗚』叫聲,一臉的不友善。

    梵天哈哈一笑,打從心裡就喜歡上這隻小老虎,他對著地上的母老虎自語說道:「朕今天放了你一條生路,不過,朕要帶走你一個兒子,讓它進宮陪朕。」

    身旁臣子聽了,忙紛紛出言阻止。

    馮唐恭敬稟告:「皇上,現在老虎還小,是很可愛也無害,但等它長大後,萬一凶性大發,誰能制得住?又怎麼知道它不會反咬主人呢?主人有云:養虎為患,養老虎的事請皇上三思。」

    眾臣子都附和。

    梵天將小老虎交給了阿丑,輕鬆地要臣子們別太緊張了。

    「朕不過是養隻老虎罷了,何須如此大驚小怪呢?就算它長大了,朕也有能力可以制伏得了的,地上的母老虎不是最好的證明嗎?何況還是從它小時候開始養起,朕有信心可以除去它的獸性,眾卿家不必如此擔心。」

    皇上既然已經決定了,便不會再改變心意,眾臣子也不敢再多進言。

    侍衛送上了一隻鐵籠,將小老虎關入籠裡,梵天帶著屬下又往另一個方向跑去,他要在日落之前再多獵些獵物呢!

    夜涼似水,香蓮在窈窕公主的房裡,正在猶豫著要不要點上手中的神仙醉。

    從公主暈倒至今已經過了兩天了。在這兩天裡,每日的夜晚大夫都會叫她點上一根神仙醉,它的藥力會讓公主白日一天都渾渾噩噩、人事不知,吃飯、穿衣都要人服侍。大夫雖說這神仙醉不會傷害到公主身子,但是,香蓮見到公主這樣,心中就很難過,想不到尤老爺會這樣地糟蹋公主!只為公主不願嫁給尤少爺,就用如此方法來控制公主的心智,強逼公主嫁人。

    她若不點燃手中的香,等一會公主就會清醒過來了。香蓮能預知,公主若明白自己被人控制,一定會非常地傷心難過,恐又會引發心病舊疾,這一來,她也會受到嚴厲的懲處。

    但是,香蓮就是不忍心看公主如無法反抗的羔羊般,任人宰割!

    要不要點上手中的香,香蓮感到好猶豫,也好難下決定。

    此時,床上的窈窕醒過來了,她緩緩地坐起身子,感到頭重腳輕的,好似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一樣。

    她抬頭看到背著自己坐在桌前的香蓮,啞著聲音喊:「香蓮,倒杯水來,我口好渴。」

    香蓮驚訝得站起了身子回頭。「秀,你醒了!」忙地倒了杯水送到窈窕面前。

    窈窕接過杯子,連喝了好幾口水後,才感到好些,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有些迷糊地詢問香蓮:「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我暈了多久呢?」

    香蓮頓了下,才舉起手,比了兩隻手指頭。

    「我暈了兩個時辰,那尤老爺呢?他們父子也該離開了吧!」窈窕又問。香蓮比二,她當然想是兩個時辰了。

    香蓮咬了咬唇,看著什麼都不明白的秀,她不願再欺瞞秀了。

    「不是兩個時辰,秀是暈了兩天了,尤老爺和尤少爺早就離開了。」

    對於香蓮的話,窈窕一時還反應不過來,疑惑地看著香蓮,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兩天?你說我暈兩天了?這怎麼可能?香蓮,你說錯了吧!」

    香蓮搖搖頭,紅著眼一五一十地將真相告訴了窈窕。

    窈窕愈聽臉色就愈蒼白,香蓮說完後,就見她木然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兩眼只是直楞楞地瞪著前面,不言不語,如同一個木頭娃娃一樣。

    香蓮看秀這樣,感到擔心害怕,邊哭邊急著想搖醒她:「秀,秀,您別嚇我啊!您千萬不能再暈倒了,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秀!」

    好一會後,窈窕才回過神來。她沒掉淚,倒反過來安慰香蓮:「別哭了,我不會有事的!謝謝你幫助我,否則我不知還要被控制多久呢!香蓮,真是謝謝你!」

    香蓮見窈窕超乎平常的冷靜,反而傷心得更難過了。秀曾教她一句話——『哀莫大於心死』,秀現在可能就是這樣的心情了。

    「傻丫頭,你哭什麼?別哭了!這是我欠尤家的,也該要我還給他們。這輩子欠的債,我會這輩子還清的,只願下輩子投胎時做個平平凡凡的老百姓就好了,也希望來生能報達你對我的好……」窈窕握住了香蓮的手娓娓地說著,拿出手絹為香蓮拭淚。

    窈窕的話讓香蓮不禁打了個寒顫。秀這話怎說這般的不祥呢?香蓮拉著窈窕的手急叫著:「秀,別這麼說,您不會想做傻事吧?秀,千萬不能做傻事啊!」

    窈窕淡淡一笑回答:「你想到哪去了,我不會讓你為難的,別擔心我!」

    香蓮不放心,還想再勸秀寬心:「秀——」

    窈窕卻打斷了她下面的話:「香蓮,你什麼都不必說了,你的心意我明白!現在我只想求你一件事,請你再幫幫我!」

    香蓮拭了拭眼淚問:「秀,您要香蓮幫你什麼?只要香蓮做得到,香蓮一定幫忙!」

    窈窕眼裡是一片的迷濛,還帶著無限的嚮往。「我想出公主莊走走。自小到大,我從沒一個人出門過,我想一個人自由自在地出門逛逛,看看外面的世界。香蓮,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兩眼望著香蓮,希冀她能答應。

    「這……」香蓮有些遲疑。她是很同情秀的處境,但若秀出門有了個萬一,她該怎麼辦?她就算有十條命,也賠不起秀一個人啊!但是,秀一臉的懇求期望,她拒絕的話又如何說得出口呢?

    「相信我,香蓮,天亮之前,我一定會回來的,我不會害你受罰,我只是想一個人走走看看而已,不會有事的。香蓮,求求你了,我沒有多少的日子了,再過三天,我就要嫁入尤家,在嫁人之前,這是我最後的心願。香蓮,你答應我,幫幫我好嗎?」窈窕真心哀求著。

    香蓮想了下,輕輕地點了點頭應允。秀一向都對她很好,而秀目前的處境又這般的可憐,她怎能不幫忙呢?

    「謝謝你,香蓮,謝謝!」窈窕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忙不迭地道謝。

    香蓮見秀如此開心,更加肯定自己這麼做是對的。「別謝我了。秀

    窈窕堅決地搖搖頭。「不了,我真是想一個人走走。放心,我絕不會有事的!」

    香蓮只好起身為秀取來了外出服給她換上,還加了一件薄披風。

    「山裡的夜晚露水重,容易受寒,秀要注意了!」香蓮仔細叮嚀著窈窕。

    打點好後,香蓮先出門為秀看路,帶著窈窕閃過了莊裡的守衛,拉開了後門的門栓,輕打開了一個小縫,讓秀可以出得去。

    「秀,你出去可要小心,別太晚回來,也別走遠了,免得迷路。若不知回莊的方向,記得向西走,看著月亮走,就能走回來,奴婢會為秀掩飾,不讓人發現秀的行跡,秀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啊!」香蓮不放心地百般交代著。

    窈窕點點頭,握了下香蓮的手,就溜出去了。

    終於是她一個人了,在踏出公主莊後,窈窕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就快步地順著林間小路往前跑,她跑得那麼急,好似有人在後頭追她一樣。

    跑,快跑,她只願能快快逃離這地方,就算是暫時的也好,能少見到莊裡一眼,就少一眼。

    直跑到自己快喘不過氣來,窈窕才踉踉蹌蹌地停下。

    放眼望去,仍是一片黑壓壓的樹林。十五的滿月才剛過,月娘似是明白窈窕想自由的心願,未減清輝的銀盤發出了豐潤柔和的光芒,將大地照耀成一片的銀色世界,也為她指出了一條明亮的路途。

    窈窕也不知自己要去哪,她只是想擁有一下獨處時光而已。她毫無目的地往前走,雖是一個人走在這陌生寂靜的森林裡,她卻一點也不感到害怕,因她已經想好自己的未來了,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她會如尤德全的心願嫁給尤紹祖的,會和他拜堂成親,那畢竟是她欠尤家的,這個恩惠她逃不開。但她不會讓尤紹祖毀了自己的清白,因為,他不配x洞房後,她會趁著眾人在熱鬧慶祝時,用一尺白綾結束自己的生命,黃泉碧落那才是她該去的地方,這樣的日子她活十七年就夠了,何苦要自己再委屈下去呢!

    窈窕不貪心,而這個十丈紅塵也沒什麼值得她眷戀,她既是清白地出世,就該是清白地離開,又有什麼放不下呢?

    ∪然她連死都不怕了,這區區的曠野林子又有什麼好怕呢?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現個高地,窈窕才停下喘了喘氣,又費力半走半爬地爬上那高地。

    抬眼看著天,無垠的天空閃爍著銀光點點的星星,有星有月,夜空美得讓人歎息。窈窕選了塊大石頭坐下,靜靜地看著這片美景。

    ¯漸地,淚水爬上了她的眼眶,這樣的良辰美景,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很快地也將成了她最後一次的記憶了!思及此,窈窕忍不住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她要痛痛快快地放自己大哭一場,就算是哀憐自己早逝的歲月,也為自己不順遂的一生掬一把淚吧!

    讓淚水洗去她的悲傷污穢,也讓自己能了無牽掛地離開這人世。

    在燦爛的夜空下,窈窕真真切切地放懷大哭了起來……

    在經過一晚的相處之後,小老虎對梵天才親近了些,不會一見到他就是張牙舞爪的凶像。

    用過晚膳後,梵天就讓小老虎自由地在他寢宮裡走動,現在這隻小老虎已會跑到他跟前用身體去磨擦梵天的腳,這現象讓梵天很開心。

    初更過後,梵天才讓侍衛將小老虎帶下去關好。

    他信步走到露台,望著夜空。今晚的星空真美,從這山林野地裡觀星賞月的感覺和他在京城宮中是大大地不同,這兒雖沒有宮裡的熱鬧豪華,卻多了分少有的寧靜和逍遙自在,讓他心胸開闊了不少。

    「夜深露重的,聖上也該安歇了!」薛成走到梵天身後恭謹地提醒。

    「小老虎安置好了嗎?」梵天望著星星問。

    「安置妥當了,請聖上放心!」薛成回答。

    梵天仍是看著星空,好一會後才聽到他問起:「後宮這個月情形如何?朕沒去看她們,她們都好吧?」

    「皇后、眾妃們都很好,但她們猶然衷心期盼皇上能多到後宮走走,能多去看看她們。」薛成是太監總管,後宮的事他非常地明瞭。

    梵天聽了點點頭,復又交代:「前日地方送來的秀女,朕見了都不喜歡,這次回宮後,你就打發她們回家好了,留在後宮也無益,平白誤了青春而已。」

    薛成笑著回話:「皇上交代,奴才一定照辦。只是她們都希望能服侍皇上,如此一來,可要失望而回了。」

    「朕何須用到這麼多人服侍呢?選了這麼多的妃子,不過是希望她們能為朕生下個一兒半女來,誰知竟都不成功!難到真要應了那老道士的話,朕若沒遇上命裡人,就要注定一生無子嗎?」梵天皺起了眉頭,語氣無奈。

    梵天目前除了皇后之外,還有六個妃子,及十多名的侍寢宮女,但是,他至今卻還是膝下無子,連個公主也沒有。

    原來,在梵天仍是太子時,一次他和侍衛溜出宮到京城街上閒逛,在街口瞧見了一個老道士在擺攤給人看手相算命。梵天一時玩心起,就上前給那道士算算,看他說的準不准?

    在看到梵天的手相後,那老道士是當場臉色一變,態度立刻轉為十分恭敬有加,言語中點明了梵天是上人,也是龍中之龍,尊貴不凡。現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將來就成了萬萬人之上了!

    老道士雖沒有當場道破梵天的身份,但那語中的含意也不遠了。

    梵天滿意地笑笑,當場就賞了錠金元寶給那道士。

    但在梵天臨走之時,那老道士卻半憂半喜地告訴他,天下之大,世間女子之多,而他生命中卻只有一個命裡人。倘若尋到了那個女子,兩人結合便是一生富貴雙全、國安家齊,只是除了那女子之外,梵天就算是擁有再多的女子,皆無法得到他的歡心,也不能為他生下兒女,傳宗接代。

    梵天哪信這些話,有些不悅地甩手而去。

    那老道士猶在他身後提醒著,他的命裡女子也非是平常人,她身份不凡,而且是由山地靈氣所孕育出來的嬌兒,要梵天自個兒多留意。

    梵天當時只將這些話當成笑話聽,並不相信。

    但多年下來,他後宮的皇后、嬪妃雖多,卻真的是無人為他生下個王子、公主來,而對於那些后妃,他也是沒法真心全意去疼愛她們。而每年由各地進貢的眾多佳麗,也沒有一個能讓他特意想留下來陪伴在身側的。

    梵天總是無奈地按照慣例能少則少點人,只欽點了幾個看得順眼的女子入後宮,其餘的女子不是被他退回,就是賞給底下的臣子將領,因為,他不願她們在後宮浪費人生。

    在經過這些事後,梵天也不得不開始相信那老道士的話。他曾派人再到京城街上找那老道士想問明白因果,不過是再也找不到人了。

    「那老道士也只是預測而已,哪真能作準呢!皇上是心繫黎民百姓,也一直都將心力放在政事上,而冷落了後宮裡的后妃。只要皇上同意讓妃子們多陪陪皇上,何求生不出皇子呢?此事皇上應寬心才是,不必煩惱!」薛成安慰著皇上。那次道士在算命時他也在場,因此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清楚明白。

    薛成的安慰仍不能解開梵天心中的鬱結。最近這幾年來,他將狩獵的地方改在山林裡,多少也是受了老道士說他命裡人是山地靈氣孕育的嬌兒影響,會期望自己在山林裡真能遇上那個他生命裡注定的女子,但是,結果往往都令他失望而返。

    看著有星有月的夜空,梵天瀟灑地甩個頭,心想,如此好的時辰用來想這些煩惱事,豈不糟蹋了?會他遇上的,他就會遇上,何苦憂心呢?

    梵天轉身向薛成笑道:「走,陪朕騎馬溜溜,今晚的夜色太好了,別浪費!」舉步走出了寢宮。

    薛成忙跟在後頭。

    宮門打開,梵天就帶著薛成,還有阿丑、阿奴兩個貼身侍衛出宮溜馬了。

    梵天帶頭,四人恣意奔馳了好一會,在涼涼山風、遍野的蟲嗚聲相伴之下,真能使人忘憂。

    突地,梵天驀然停下了馬,後面三個也停下。

    「皇上,什麼事?」阿丑警覺地問。

    梵天比了個噤聲的動作。「你們聽聽!」

    四人豎起了耳朵傾聽。在寧靜的山裡面,什麼聲音都可以聽得清楚,何況他們都練過武功,聽力更是不凡。

    「好似是人的哭聲!隱隱約約的,也聽得不很清楚。」薛成聽了一會說道,阿丑、阿奴也點點頭。

    「不但是人的哭聲,而且還是個女子的!」梵天很肯定自己聽到的,看了下四周,決定要去尋發聲來源。

    「聖上,在這山林野地的,又是三更半夜,怎會有女子的哭聲?別是妖怪的化身了!皇上,我們還是快回行雲宮吧!」薛成感到心毛毛的,急著勸梵天。

    梵天哈哈大笑,取笑他:「薛成,你該不會怕了吧?朕是一國之君,何樣的妖魔鬼怪敢在朕面前放肆呢?若真是妖怪,朕倒想見見了!」聽准了方向,策馬奔去。

    阿丑、阿奴當然立刻跟上了,薛成無法,也急著追去。

    尋著聲音來到個小丘前,在小丘上真有個女子背對著他們,掩著臉在哭泣。她哭得那麼傷心,彷彿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般。

    梵天看著,人下了馬,要跟來的侍衛別輕舉妄動,他親自走上山丘,好奇地要瞧清楚人。

    窈窕全心放在哭泣上,哭得好難過,渾然不知有人走近她。

    梵天走到窈窕身旁,見她掩面哭泣不止,他不想嚇到她,所以重咳了聲後,才開口說話:「姑娘,你怎麼了?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在這野地裡哭泣?為何不回家呢?」

    窈窕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掩面的手放下,她忙抬起頭來看著眼前,不知何時走來的一個年輕的男子正站在她的面前,用關心的眼眸直盯著她看;她沒想到這夜半的荒郊野地竟會有人,一時間有些怔了怔!

    清晰的月光點亮了她的面容,也讓梵天驚愕得楞住了!眼前的女子出落得像個仙人般,美得令人屏息,連見多識廣的他也有些不敢置信,天下間真有如此動人的女子!

    窈窕見他直瞪著自己看,眼光露骨卻不會讓她感到不舒服,她也回視地打量著那男子;不俗的氣度,人品俊逸出眾不似常人,而他身上所穿著的衣飾也是高貴華麗,這都顯示著他不是這山上的村民,也絕非是尋常的平民百姓。窈窕雖見過的人不多,但她能肯定自己的眼光不會看走眼,這男子的身份來歷必是不凡。

    但想到他問自己怎麼不回家,這又勾起了窈窕的傷心事,她低下了頭頻頻拭淚,淚珠兒怎麼也止不住。

    梵天回過神來,見她還在哭,不明白地又柔聲問著:「姑娘怎麼在這裡哭泣呢?是迷路了嗎?若找不到路回家,那在下可以送姑娘回家。」他沒點明自己的身份。

    聽聞這話,窈窕頭兒直搖,心想,自己哪有家可以回呢?公主莊只不過是個囚禁她的監牢,哪是她的家呢?

    這女子只是搖著頭,不說話卻仍舊在哭泣,梵天於是再換一個理由:「還是誰欺負你了?你受了委屈,所以在這哭泣呢?」

    梵天的話只讓窈窕哭得更是傷心,她就算是受委屈、被人欺負了,世上也無人可以為她出頭啊!

    ←她哭得肝腸寸斷般,梵天猜想理由應該是後者了。一個弱女子若非真受到了天大般的委屈,怎會一個人在這兒哀泣呢?更何況她有著如此的美貌,更是挑起了梵天想保護她的慾念。

    他蹲下了身子面對著窈窕,豪氣干雲自負地說道:「是誰讓姑娘受委屈的?姑娘儘管告訴在下,在下一定為姑娘討回公道來!」見她哭得梨花帶雨模樣,也讓梵天感到心疼憐惜。

    窈窕抬起淚汪汪的眼兒望著梵天。她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也不知他說的話是否可以相信?他又為何要出力為自己討公道呢?但是,一個陌生的男子肯這般的為她說話,真誠地對她好,就已經夠令她感動的了!從小到大,何曾有人這般的真正關心過她?可是,他是幫不了自己的,十七年的養育之恩,又能用什麼來代替償還呢?除了她的人,也沒有其它辦法了。

    窈窕還是哭得直搖頭,沒有人能幫她,誰也幫不了她!

    梵天卻誤會了窈窕搖頭的意思,拿出懷中的手巾遞給她,很肯定地告訴她:「這世上沒有在下辦不到的事,姑娘莫再傷心了!只要姑娘能說得出,在下就可以為姑娘解決,請姑娘一定要相信在下!」

    窈窕沒伸手去接那方絲帕,只是一味地哭個不停。這個陌生男子對她的關心令窈窕感動,更是為自己感到悲哀了!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要嫁的人不是像眼前這位斯文不凡的公子,而是如尤紹祖那般不成材的敗家子呢?她自視再高又有什麼用,只能配上那一方的糞土罷了,這一想,眼淚又流不止了。

    好話都說盡了,她怎麼還是哭個不停呢?梵天感到有些束手無策。他後宮裡的嬪妃,一見到他,總是笑容滿面地迎接他,好生小心地伺候他,哪會對著他哭呢!所以,他也從沒遇上過哭泣的女人,面對窈窕止不住的淚水,他是又憐又疼的,百般的勸慰又無效,於是梵天忍不住就伸手抬起了她的臉,為她拭淚。

    這已是逾越禮儀了,尤其他們倆只能算是陌生人而已,梵天的舉動簡直就像個非禮輕浮的登徒子。

    窈窕對梵天的行為,先是驚駭住了,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才好L而她思緒一轉,自己已是時日不多的人了,還需要苦苦遵守禮教嗎?她從來就不曾放縱自己做過任何有道禮法的事,只是任自己一生被嚴苛的教條所縛綁,到如今,她還要這樣地苛刻自己嗎?

    不了,窈窕心在吶喊著。她要好好為自己活一次,任性自己的心意做事,就這麼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就算是被看成了淫蕩,就算是下踐也都罷了,對個將死之人來說,又有什麼差別呢?

    打定了主意,窈窕非但不阻止梵天的行動,反而豁出去了!心一橫,她整個人竟投身到梵天懷中,雙手攬上了他的頸項,臉也埋入他胸懷裡,輕聲啜泣著。

    這下子換梵天怔住了,他真是始料未及這女子竟會自動投懷送抱!倒入懷中的嬌軀微微在顫抖著,屬於她特有的柔軟芳香在刺激著梵天,她那柔弱堪憐的嬌泣聲更是牽動著他的心,更遑論她又是個少見的大美人呢!

    梵天自是收緊臂膀挽籽人,有些心醉神馳,忍不住地為她心動。窈窕從未和男人這樣地親密過,也沒被男人抱過,這個男子的懷抱卻讓她有著好安全的感覺。原來男人身上也有股屬於他們的特有氣息,和女子截然不同,帶點兒的霸氣,也有著溫柔。強壯厚實的胸瞠讓窈窕真想一輩子躲在裡面,讓他守衛自己,為她擋去世間的一切風風雨雨。

    兩個人就如此緊緊相擁了好一會。

    再大膽也會有界限,何況窈窕本就不是個煙視媚行的女子,在理智稍微有些恢復後,臉紅心跳地忙要離開梵天的懷抱,她羞得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嘗到了甜頭,梵天哪肯讓懷裡人離開,只是略分開點兩人的距離,一手抬起了窈窕小下巴瞧著,見她兩頰飛上了紅雲,滿臉的嬌怯柔媚,再加上點點的淚痕未退,似嗔似怨,比剛才哭泣時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加地動人。

    梵天哪敵得過這般的誘惑,不禁低頭就吻住了窈窕的朱唇。

    窈窕哪曾經歷過男女之情呢,也不明白他在對自己做什麼,直覺地就閉起了眼睛,隱約中只感到自己心跳得好快,渾身直在發熱,身子軟趴趴的,使不出一絲的氣力,體內有股莫明的慾望衝擊著她,像是歡愉,卻也微微帶著麻痺的痛楚。

    底下的三個人都識趣地轉頭看別的地方。隔著距離他們看不清那女子的長相,但皆心驚於皇上對她的舉動,他們從沒見皇上如此熱情地對待女子過。

    這個吻不知持續了多久,在饜足後,梵天才不捨地放開人,看著猶然還閉著眼的窈窕。兩唇的相遇,讓梵天是心驚於她的純潔無邪,這個女子絕非是隨便之人。

    看她還是不敢睜開眼睛,梵天低聲笑著,低頭輕啄了啄她的眼簾。

    窈窕這時才張開眼,哪敢望著梵天晶亮有神的雙眼看,臉兒一歪避開了他的注視,又羞愧、又難為情地咬著唇,心中已經沒半點主意了。

    梵天是捨不得放開人,但留在這野地裡也不是辦法,只有先帶她回行雲宮再說。

    「這深山林子不安全,你既然不想回家,就隨我到我住的地方好了。」梵天逕自下決定。說完就直接抱起了窈窕下山丘,因為,他迫不及待要弄清楚懷中女子的一切。對這個女子,梵天不但感到好奇,而且是興趣十足。或許,自己這一輩子也不會放開她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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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30 16:42: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回到行雲宮,梵天抱著窈窕下馬,直接就往自己的寢宮走去。

    窈窕顫抖的雙手相交叉擁緊在自己胸前,心跳得好快,緊張驚慌地連手都在冒著汗。她不明白自己現在在做什麼?竟隨便同一個陌生男人回他住的地方,還讓他對自己又抱又吻的,她的行為哪是個有禮教、好女子會做出來的事呢?她也在擔心地自問著,這個男子會看輕自己嗎?會認為她是個放蕩輕佻的女子嗎?還是將她看成了可以狎玩的不正經女人呢?

    窈窕心中有好多、好多的疑問,在一路上反反覆覆地問著自己。她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一件驚世駭俗的事,她這行為絕對是不容於世間的禮教,而她也不能預知事情會發展成何種的模樣,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不過,窈窕卻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這就當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冒險吧!縱使會身敗名裂,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她絕不後悔!

    ∪是這樣,自己又何須緊張驚駭呢?一切就順其自然好了!

    這一想,窈窕心安多了,任自己依偎在梵天懷裡,去接觸她從未見過的另一種生活。

    梵天抱著人走入寢宮,伺候的宮女太監們見皇上抱著個姑娘回宮,紛紛瞭解地行禮後告退。

    從梵天抱她上馬開始,窈窕就一直是緊張羞怯地低垂著臉,不敢四處張望。現在感到他將自己放下,這才萬分遲疑地抬起頭看著周圍。

    「你別怕,在這沒人會傷害你,你可以好好地休息。夜深了,你也該睡了,有事明天再說吧!」梵天柔聲安撫她。他不願失了君子的風度欺負個弱女子,縱使他的心渴望想擁有她,也只好暫時按下了。

    梵天說完後,就想起身離開。

    窈窕卻又紅了眼,飛快地捉住他的衣襟不讓他走。「別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不要走!」她不願這男子離開,她依戀著他身上帶來的安全感。

    梵天是好不容易硬下了鐵石心腸想離開她,她竟又攀上了自己,楚楚嬌弱的模樣撞破了他的決心。他一把抱住了窈窕,低沉暗啞的嗓音裡充滿了難捱的慾念。

    「在你說了這話的一,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窈窕就算是再不知人事,也能從梵天的動作裡明白他的意思。她臉紅驚怯地忙想往後退,卻哪來得及;交握在她背後的一雙強健手臂阻去了她的退路,將她送到了梵天的胸懷中。

    窈窕張嘴欲說話,梵天已如一隻大鵬鳥般,身子一低就噙住了他的獵物,萬般的纏綿眷戀由此開始。

    光是一個吻就能使窈窕暈了神智,全身乏力,又哪禁得住梵天熱情地一再進逼,早就是無力反抗,任由他領著她體會雲雨之情。

    梵天一向是被人伺候慣了,後宮的所有女子都有知人事的女官教導過要如何服侍皇上,討皇上歡心,向來就不須他操心。

    但窈窕卻不同,純潔如白紙的她對男女之情沒有一絲的概念,只是手足無措,不知怎麼辦?在兩人結合的那一剎那裡,她被痛楚弄得哭了起來,無助地直要抗拒梵天,哭得抽抽噎噎的,讓人心憐。

    梵天非但不因窈窕的不解風情而惱怒,反而更加地珍惜她。真性情的她比唯唯諾諾不敢說真心話的女子來得可人可愛多了,因此益是加倍地溫柔待她,讓窈窕同享這男女間最親密、也最歡愉的時刻。

    說不完的軟語溫存,道不盡的柔情繾綣,梵天摟著窈窕,猶還握著她一隻白玉小手放在嘴前吻了又吻,捨不得放開。

    窈窕則是嬌羞地伏在梵天胸前不敢抬頭,這便是夫妻關起門來做的事嗎?驚心動魄地令人臉紅,卻也歡愉地使人割捨不下,竟也讓她嘗到了!

    在兩人的氣息漸平穩後,梵天才柔聲問起:「告訴朕你的名字,你住在哪?朕要派人同你家人說去,朕要帶你入宮,讓你在宮裡陪朕。」由她手臂上的守宮砂看來,這女子的出身定不差,因為,一般的平民女子手臂上是沒有守宮砂的,只有大戶人家的閨女才會在女兒一出世時為她點上守宮砂。她既是清白的身子許給了他,梵天又是一國之君,皇帝的女人除了皇帝之外,也不能再與其他男人一起了,因此,梵天是一定要帶她入宮的!

    窈窕原是不經意在聽他說話,但他口裡一字字的『朕』讓她猛然抬起了頭節,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會自稱自己為朕,莫非他是……

    窈窕屏息顫抖地問:「你……你到底是誰?」

    梵天憮著窈窕的臉輕聲笑了:「天下間除了皇帝稱朕外,還有誰敢呢?朕來行雲宮狩獵的事,天下人皆知,而這四周山林裡的獵戶村民也被通知少靠近行雲宮周圍。你一定是不曉得這事,才會闖入!不過,這無妨,現在你是朕的人了,讓朕明白你的名字和住在哪,朕知會過你的家人後,就可以帶你回宮了。在宮裡沒有人會欺負你,你在那兒會過得很開心的!」

    窈窕簡直是震驚得無以復加,也感到一股寒意正往自己的四肢百骸擴散著,凍得她心神俱裂!

    老天爺,這是你對我的捉弄嗎?窈窕無聲地大喊,在她千方百計逃出公主莊要找尋一個人的自由時,在她痛苦地下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後,在她斷然決定要保全住自己的清白之後,卻讓自己遇上了他——當今的天子,南國的皇帝,也是滅亡她的國塚、毀了她家族的仇人!而自己還和他有了最親密的關係,這樣的情形讓她如何能接受呢?命運為何要這般的戲弄她?

    淚流乾了,窈窕她哭不出來!心也死了,當真是萬念俱灰了。要她來這世上一遭,不過是上蒼對她的愚弄罷了!十七年的傲氣清白,最後竟是毀在自己手裡,她又有什麼話好說呢?

    窈窕兩眼渙散無神,只是呆楞地看著梵天。

    梵天感到懷中人的不對勁,忙搖著她道:「怎麼了?你怎麼了?朕是皇帝,真嚇到你了嗎?別怕別慌,你不會有事的,朕會好好疼你,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別怕,有朕在,你什麼也別怕!」抱著佳人,梵天極力地在安撫著窈窕。

    窈窕不言不語。她掙扎著,也掙不開梵天的懷抱,只能頹然放棄,任憑自己的仇人緊抱著她。

    梵天將她的掙扎看成了害怕,好言哄著她:「真嚇到你了!別怕,別怕!快告訴朕你的名字,朕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

    兩人間是這般的關係,窈窕怎會將自己的真實身份透露給他知道呢?但依現在的情形看來,自己若沒給他個名字,他是絕不會放開人的!於是窈窕費力地對梵天露出個不太成功的笑容,含糊地回答:「小女子的名字雜念又繞口,實在難登大雅之堂q日有幸得到聖上的疼愛,就請聖上為小女子取個小名好嗎?」

    梵天笑著點點她的小鼻頭,再吻了下她光潔的額頭,滿心歡喜地答應:「你想要個小名,有何不可?朕就賜個名字給你!」

    梵天沉吟了下,眼睛一亮有了主意:「朕見到你的第一面,你就是哭得像個淚人兒般,淚水怎麼止也止不了,而這山又叫做『靈山』,終年雲霧繚繞,充滿了靈氣。所以你就叫做『水靈兒』好了,因人因地,這名字最適合你了!」

    窈窕扯了個笑容,輕聲言謝:「水靈兒謝謝聖上恩典!」

    梵天在窈窕耳旁親密地喃喃說著:「水靈兒,你是朕的水靈兒!」停了會復又提醒著窈窕:「水靈兒,但你總要讓朕明白你的真姓名吧!否則要朕到哪向你家人說去呢?還是……不須通知你的親人,你就能直接陪朕回宮呢?」這些問話一字字,一句句都伴隨著梵天綿綿密密的吻落在窈窕耳旁頸上。

    窈窕被他這動作逗弄得直喘著氣,酥軟了身子,渾身使不出一絲的力氣。

    她心中清楚明白,自己不該也不能為他心動的,畢竟,他和自己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啊!但是,梵天昂藏威武的人品卻真是世所少見,他的魅力能折服天下間所有花樣般年華的少女,窕窕又如何能避得開呢?這也是她不顧慮後果隨他回來的原因,誰知,唉!他們之間竟會有如此不堪的恩仇在呢!

    窈窕心中對梵天既是感到忿恨,也有說不出的怨懟,更有萬般的無奈,百味雜陳地積在她的心口上。若早知道會遇上這樣的情形,她又何必苦苦想著要溜出來呢?現在的情形讓她只有一個辦法來移開梵天的注意力,讓他將心思從她的身份上轉走。

    窈窕咬咬唇,毫無預警的,頭兒一偏,唇便對上了梵天的唇,她的小手也依著剛才他在自己身上遊走的方式移動。她在引誘著梵天,她要用感官的喜悅去淹沒他的理智,使他無暇顧及其它的問題。

    窈窕的動作瞬時就激起了梵天的慾望,他呼吸變得粗重急促,眼神也轉為驚猛深沉,原始的慾念接管了一切,他毫不猶豫就轉身將窈窕置於身下,這個幸伙膽敢如此地挑逗他,他怎能輕易地放過她呢?

    慾火被點燃,寢宮內又是另一番景象……一時之間,歡愛激情、難捨難分!

    ~其疲累之後,梵天才緩緩放開了佳人,溫柔體貼地為窈窕拭去了額頭上的汗水,為她撫順了凌亂的發,關懷細心的舉動不難看出他對窈窕的寵愛。

    窈窕只是兩眼緊閉著,還故意地連打了好幾個呵欠,一副好累好累的模樣,作勢倚在梵天懷裡睡覺,要避開他的追問。

    梵天見懷中人兒愛困地睡著了,也不再詢問她的身份,明兒等水靈兒醒了再問也不遲啊!遂調整個舒適的姿勢摟著窈窕,他也閉起眼睛睡了。

    黑夜在安寧中靜靜地流逝著。本該是睡著了的窈窕卻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清醒著,她一動也不動地伏在梵天懷裡,惟恐一動就會吵醒睡著的他。

    現在的窈窕在等梵天熟睡,在他沉睡之後,她才有機會離開行雲宮。

    望著他一張出色不俗的臉,說實在的,窈窕對他根本就生不出多少的恨意來。

    從窈窕懂事後,尤德全依著前朝的宮廷禮法請夫子教導她,教她學習公主該懂的禮儀規範,教她讀書習字,甚至連國情政事夫子也會說給她明白。

    因此窈窕清楚知道,現在的天下安定繁榮,人民都過得比前朝時好。她的國家會滅亡,朝廷的腐敗無能是主要的原因,再加上她的父王認人不清,朝中大權淨由只會逢迎拍馬屁的貪官污吏所把持,弄得民不聊生、天怒人怨,才會招致天下大變、狼煙四起,最後終於由他人起來取而代之,改朝換代成了南國。

    這是大時代的悲劇,不是誰的錯,恨他也是無意義的事。

    只不過,他的家族畢竟是滅亡了自己的國家,使她陷於顛沛流離之苦,他們敵對的立場是不可改變的事實。罷了!窈窕淒然一笑,反正她也只剩下幾天的生命了,何苦再費力去恨人呢?不過,在這一刻,她倒是很高興自己能逃開這一切,在她無力改變,也無法反抗加諸在她身上的命運時,自己也只剩下這一條路了!

    經過好一會後,窈窕確定梵天已是沉沉入睡了,她這時才輕輕地移開他擺在自己腰上的手,緩緩地由他的懷中退出,然後,再小心翼翼地繞過他下床。

    ˇ一踏地,窈窕飛快地撿起散落在床下的衣裳快速穿好,忍住了身上傳來的酸痛感,急急地走出了這個華麗的大房間。

    房外站著多名的僕人女婢,都兀自點著頭在打盹。

    窈窕輕手輕腳地走過他們,不願吵醒人,以免到時脫不了身。

    她好不容易走到了廊上,卻給巡夜的侍衛遇個正著,侍衛當然是要詳加查問窈窕的身份,無法打混過去。

    窈窕聰明地裝作害羞模樣低頭說道:「是聖上帶小女子進來的,在服侍聖上安歇後,皇上給了賞賜,就要小女子自己回家了。」讓守衛以為她只是個被招入宮侍寢的女子。

    侍衛還是不敢作主放人,正在為難時,馮唐值夜走了過來。

    侍衛忙上前稟明,馮唐點點頭。他也聽說皇上今晚帶了個女子回來,心想這大概只是皇上一時興起找來的平民女,沒對窈窕多加盤問,就下令開門讓她走了。

    離開了行雲宮,窈窕就急急忙忙地趕路回公主莊。四周全是樹林子,她真認不清回去的方向了,幸而香蓮曾提醒她可以看著月亮認方向,窈窕只好硬著頭皮走,希望不會迷失方向。

    她半跑半走的,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她快失去信心以為回不去時,終於讓她看到了公主莊,那時的天色也濛濛地漸亮了。

    窈窕剛走到後門前,就見到了在那焦心等候的香蓮。

    香蓮見到她,急呼呼地衝上前,拉著她的手驚魂未定地叫:「秀,你可讓奴婢給等到了!奴婢真嚇死了,以為秀再也不回來了!」

    窈窕笑笑地拍拍香蓮的手,沒多說什麼,主僕倆快步地由後門回莊裡。

    香蓮小心地將門給掩上,這也結束了窈窕生命中冒險的一夜。

    梵天在半夢半醒間,感到懷裡空蕩蕩的,他下意識地收緊手臂想擁緊佳人,卻只抱到了虛無的空氣。他張開眼睛醒來,四下看了看,這床上就只有他一人,哪還有水靈兒的蹤影呢?

    梵天立即起床下地,一邊喊了服侍的下人進來,一邊也自行穿上了衣物。寢宮他注意看了一遍,仍是沒有水靈兒的影子。

    薛成進了門來,在恭身行禮後才笑著問道:「聖上,昨晚睡得可好?」跟著進來的太監宮女們忙著幫皇上整理儀容。

    梵天卻擰著眉頭,語氣有些不悅:「那位姑娘呢?薜成,你將她安排到哪裡去了?為何一早就沒見到她的人?」在經過昨晚的恩愛之後,水靈兒已在梵天的心中佔了極大的份量。

    薛成感到奇怪忙回答:「啟稟皇上,昨晚的那位姑娘不是一直都在寢宮裡嗎?今早奴才並沒有看見那位姑娘啊?」

    梵天疑惑問:「你沒見到人?那她會去哪了?」

    薜成忙進言:「可能是先醒了,到四下走走逛逛也說不定。奴才這就去問問周圍的侍衛,也讓人去找找看,馬上就會有消息了!」

    「好,你就快下去辦!」梵天急切要找到水靈兒。

    薛成不敢有所耽擱,立刻告退去辦事。

    梵天穿好了衣裳,人來到大殿上等消息。

    一會薛成人進了大殿,身後跟著馮唐和幾名侍衛。

    「如何?人呢?」梵天沒有看到水靈兒急問。

    薛成面帶難色,據實以報:「啟奏聖上,那位姑娘已經離開了。」

    「什麼!?離開?誰讓她走的?」梵天人站起,大聲喝問。

    馮唐馬上跪下回答:「是屬下放走的……那位姑娘夜半時分由寢宮出來,說是聖上要她自行回家,屬下不疑有它,於是就開門放走了人。」

    梵天怒上眉梢,口氣嚴厲地責難馮唐:「糊塗!只聽一面之詞你就放人,你為免也太大膽了!朕也沒答應過讓她離開啊,還打算要帶她進宮的,現在人卻給你弄丟了,你說你該怎麼辦呢?」

    馮唐惶恐得不知如何是好。都怪自己太大意了,他哪料到皇上竟會想帶個平民女子回宮呢?現在他將人給隨便放走,這下真要糟糕了!

    還是一旁的薛成替馮唐求情:「聖上,這錯已造成了,怪馮將軍也太遲了,那就讓馮將軍戴罪立功,找回那姑娘要緊。」梵天冷著臉點點頭。「好,就照薛成說的辦!馮唐,朕就命你找那到位姑娘回來,而且時間要愈快愈好,你明白嗎?」

    馮唐大喜地恭敬應答:「屬下明白,謝謝皇上恩典,屬下定不辱命。」人急急退下找人去了。

    梵天坐在龍椅上,心中是好失望,加上許多的疑惑與不明白……

    水靈兒,你為何要離開呢?難道你不願隨朕回宮嗎?但你為何又肯給朕你的清白呢?你在林子裡哭泣又是為了什麼呢?不管你有何樣的委屈、受到什麼人的欺負,這世上還有誰比朕更能為你作主出氣的呢?為什麼你不把原因告訴朕?還是你不相信朕呢?你連你真實的姓名都不告訴朕,這又是為了什麼?

    疑問一個個地湧入腦裡,梵天表情冷硬地思索著答案。

    薛成見皇上如此,也不好說話,只好佇立在原地陪著皇上。

    多日來的打獵行程,看來到今天也要暫時停止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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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30 16:43: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行雲宮裡氣氛凝重,馮唐一直沒有好消息回報,這使得梵天的情緒更差了。

    下午他聽從薛成的建議,帶著幾名近身侍衛到林中騎馬轉轉,不過已沒了打獵的心情,時間拖得愈久,他是愈想見水靈兒了。

    勉強等到了用完晚膳,馮唐仍是沒找著人,梵天的臉色更是難看了。

    薛成從沒見過皇上如此看重一個女子,不禁勸著皇上:

    「見皇上這樣,可是很喜歡那位女子了;但她只是個平民百姓而已,帶回宮後也只能做個侍寢的小宮女。若要立妃,可能會遭受到後宮的皇后和眾嬪妃反對;若不立妃,她身份卑微,卻又受到皇上的疼愛,在後宮定會受到排擠,也會打壞了后妃間原有的和諧,此事的後果請皇上不得不防。」

    梵天倒沒想到這,他一心只想將水靈兒帶回宮,讓她陪著自己,至於要封她為什麼身份,他還沒考慮到。不過,薛成的話不無道理,後宮本就是個是非多的地方,眾多妃子間也愛爭風吃醋,他一直沒特別眷寵哪位妃子,都是公平地對待她們,因此她們才能相安無事至今。他若帶水靈兒回去,可能真會破壞後宮裡的那分和諧。

    薛成見皇上在思考了,又在旁加話:「否則,聖上可以考慮將那女子留在行雲宮裡啊!聖上想她時就可以來此看看她,後宮裡的后妃們也不敢有異議,又可維持後宮的平靜,聖上以為這方法如何?」

    梵天一時間無法下決定,只能說道:「等找到人再說吧!朕會看情形做的,不致影響大局。」

    但是,在馮唐回來報告還未找到人時,梵天的怒氣卻使得大殿上的所有人都噤口,不敢呼出大氣來。

    馮唐當然是狼狽地又再出門找人,這次,他若沒找著人,恐怕連他的官職也不保了!

    在公主莊這邊,窈窕的心情卻是平靜到了極點,不喜不悲,如同一個局外人般看著莊裡的傭僕忙著打點莊裡。

    她也和大夫說開了,她會順從地嫁入尤家,神仙醉這東西也不必點上了。

    莊裡的傭奴都以為公主想開了,都為公主開心,但卻只有香蓮一人明白其中的原因。

    香蓮在伺候公主沐浴時,驚愕地發現公主手臂上的守宮砂不見了,那不代表……香蓮本想問清楚的,但話到嘴邊又問不出。回想當時她見公主回來的模樣,卻又不像是遇上歹徒的樣子,但公主確確實實已非是處子之身了。香蓮明白這事若宣揚出去,定會造成軒然大波,她也脫不了關係,所以她絕不能說。她想公主也一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何須這個小婢女來操心呢?因此,她就沒向秀問明原因。

    時間過得好快,一天又過去了,今晚是窈窕最後的一個夜晚,明天她就要嫁入尤家了。

    已經是三更天了,窈窕連一絲的睡意都沒有,睜著大眼倚在窗前,她要看著黑夜過去,望著黎明到來,迎接她十七歲的生日,也送別她短短的十七年歲月。

    突然,窈窕感到一陣昏眩,接著她便沒知覺地暈過去了……

    「將軍,周圍所有民家的女子都找過了,結果都非皇上要找的女子,現在只剩下前面這個莊宅了。」侍衛看著手中的紀錄對馮唐說道。

    「那等什麼?直接就敲門進去問清楚啊!」馮唐沒好氣地說著。這兩天他幾乎是日夜不休息地奔波找人,弄得他是疲累不堪。

    另一個侍衛站出來提醒馮唐:「將軍,等等!前面的大宅子叫『公主莊』,是屬於城裡首富尤德全的。聽聞裡面住著個貌若天仙的美人,是尤老爺的童養媳,而且這位秀的身份很特別,有人傳言她是前朝流亡的公主,莊裡的所有僕傭也都稱那位秀為公主,但這位公主卻從未露過面,所以附近人也沒見過她的真面目。明天又恰巧是尤家大喜的日子,尤少爺就要來正式迎娶這個公主入門。以尤家在地方上的勢力,我們這時大剌刺地去找人,可能會得罪人的!」

    「得罪他和得罪皇上哪一個較嚴重呢?這是最後一家,也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說什麼也要弄清楚,否則皇上那方面誰敢去交代呢?」馮唐不高興地回答。現在他哪管得了許多,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將軍誤會小的意思了!小的只是想先不動聲色潛入宅裡看明白,倘若不是那位姑娘,也不會驚擾到人啊!以將軍目前的處境看來,能少一事是一事,將軍以為如何呢?」那侍衛忙哈腰提供意見。

    馮唐想想,那人說的也不無道理。萬一那女子真不是皇上看上的姑娘,又因此引起尤德全的不滿,和著地方官來參他一本,對他的處境不是更不利嗎?

    馮唐遂點點頭道:「好,就照你說的做!」

    三個人施展輕功,躍入公主莊查明。

    公主莊雖有家丁守衛著,但馮唐三人根本就不將這些人放在心上,身為禁衛軍,他們的武功當然不同於一般人,一下子就將莊裡給摸熟了。

    看了一圈,馮唐等人也找到了那位公主的房裡,為避免引起驚動,就將迷煙灌入房內,再進入看分明。

    兩個侍衛將倒在地上的窈窕扶到椅子上坐著,馮唐上前仔細看了看。

    「是她,就是她了!」馮唐認出了窈窕就是那晚離開的女子,高興得不得了。

    「將軍,是她就更麻煩了!這位姑娘明天就要出嫁了,現在又已經是三更天了,我們如何來得及阻止她嫁人呢?尤家娶親的事又弄得熱鬧無比,城裡是人駒知。我們強壓新娘走,不是變成了強搶民女嗎?皇上知道了,必定是龍顏大怒,到時誰又承擔得起呢?加上這個姑娘也不知是否真是個前朝公主,若是,皇上還要帶

    她入宮嗎?這些問題,將軍不能不考慮清楚啊!」剛才提議不動聲色進宅的侍衛又在旁忙分析情形給馮唐明白。

    馮唐本是笑開了的臉,聽他這麼一說,又緊繃了起來。怎麼這麼麻煩!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卻又遇上這困難,現在要帶走她也不是,不帶走也不是,這該怎麼辦呢?當初自己真不該多事放她走的,如今也不會有這麼多問題了。

    「就將這位姑娘先帶到莊子外頭再說,等她醒了,再問她的意思好了。」馮唐只好先這麼做了。

    兩個侍衛捉拉床上的錦被,將窈窕裹在被中,連人帶被輕易俐落地給抱出了公主莊。

    哈哈!在夜晚陰森寂靜的林子裡,突來女子的淒涼笑聲,讓人聽了感到寒毛直豎。

    「皇上要我入宮陪他,這便是我的榮耀了嗎?你們太可笑了!千方百計找到我,又將我給擄了出來,不過只是白費心思罷了,你們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世,一個亡國公主,你說我怎可能會入宮伴君呢?你們該要快快將我送回公主莊才是,再回去告訴你們的皇上,那個女子已經死了,讓他死心。」窈窕絕艷的臉蛋噙著冷冷的笑容,語氣譏諷不客氣地說著。

    馮唐的臉色也不好看。「姑娘既知自己的身份,當初就不該到行雲宮伺候皇上。如今事實已造成,姑娘是皇上的人了,豈可再嫁其他男人?若尤家人明白了這事,想必他們也不敢娶姑娘入門的!」

    馮唐由皇上著急找人的神態看來,不難明白皇上有多喜歡這個女子,無論如何,他都要帶她回去交差。

    「難道你們想強逼我入宮?以我的身份,你們不怕我會行刺皇上嗎?到時候我也會把你們連累上的!所以,你們還是將我送回公主莊才是。」窈窕威脅說道。

    馮唐不受脅迫。她和皇上的事,做屬下的他管不上,但是帶她回宮是他的任務,為了他未來的官運,他還是要捉她回去。

    「我會將你的身份據實稟告皇上的,而皇上會如何處置你,就不是我所能過問的了,所以你仍是要同我們回行雲宮。」

    窈窕見馮唐不為所動,執意要她捉她回去,她不動聲色地猛然後退了兩大步,看準方向後,急著拉起裙擺就逃,邊逃邊大聲喊叫,希望莊裡的家丁聽到她的叫聲來找她。不行,她怎能再回到南國皇帝的身邊呢?她也不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被捉回行雲宮,不能如此平白無故地消失。

    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敵得過武功高強的男人呢?窈窕一下子就被追上了。

    馮唐捉住窈窕皓腕的同時,也點住了她的昏穴,窈窕人立刻就暈了過去。

    「事到如今,只有請薛總管幫忙了。」馮唐自語著,抱著人飛快地奔回行雲宮。

    馮唐和薛成是好友,薛成又是個足智多謀的人,這事不找他幫忙,又能找誰呢?

    薛成好不容易服侍皇上睡下。唉!皇上為了那位姑娘茶飯不思、睡也不安寧,看得薛成擔心不已。

    回到自己的房間才剛坐下喝口茶,門又被人『碰碰』地敲響。

    薛成應了聲:」進來!」

    就見馮唐懷中抱了個棉被匆匆地走進來,又神秘地急急關上門,再將手中棉被小心謹慎地放在床上。

    薛成不明白他在做什麼,笑著打趣問:「怎麼了?帶著被子過來,難道想和我同床共枕嗎?」

    馮唐卻一臉嚴肅地轉身面對薛成,道:「你過來看看便明白了。」

    薛成走上前,原來被裡還裹著個人,看清楚些,不是那晚的女子嗎?他吃驚地問:「就是她了,你找到人了,為何不帶去給皇上?皇上著急著要見到她人呢!」

    馮唐先喘口氣後,再將窈窕的身份,將所有的事從頭到尾說給薛成知道。

    聽完了馮唐有些混亂的敘述後,薛成當場人也怔仲了好一會兒!他想不到這個女子竟會有如此特殊的身份,那她的不願意進宮,也是想當然耳!

    「我實在是想不出解決的好方法,只好將人帶來你這了,看看你有沒有好辦法?」馮唐忙徵詢薛成的意見。

    薛成輕搖了下頭。「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不如你先讓這位姑娘清醒過來,我們再勸勸她,看能否改變她的想法。」能否成功,他也沒把握。

    馮唐點點頭,出手解開了窈窕的昏穴。

    一會,窈窕人就醒了,睜開眼看了下,自己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裡。她忙坐起身子,然後她看到了站在床旁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就是擄走她的人。

    自己還是在他手中,窈窕感到好生氣,又無可奈何。「我已經把話都說清楚了,我不會進宮的,你怎麼還不放我回去呢?」

    薛成忙安撫著人:「姑娘,請先別動怒!能否靜心聽我說明呢?那晚姑娘的不告而別,讓皇上是思念萬分,又惟恐姑娘單身一人在山林裡出了意外,因此才會派人四下打聽尋找姑娘。現在是找到了姑娘的下落,卻也明白了姑娘的真實身份,萬萬想不到姑娘竟會是前朝的公主。但是,姑娘如今也是皇上的人了,這是個無法改

    變的事實。既是如此,逝者已矣,來者可追,改朝換代也是天命所為,只能勸姑娘放棄往日的恩怨,別讓仇恨蒙蔽了心,能放開胸懷來領受皇上的恩澤,皇上是真的關心姑娘的。」他好言勸慰著。

    窈窕頭兒一揚,語氣冷漠又充滿著哀傷:「亡國滅家之恨,豈能忘去呢?若能如此輕易就忘了,我也枉生為人了!我是絕不可能入宮的,你們何苦硬逼我呢?天下之大,世間女子何其多,你們的皇上何須愁沒有女人伺候呢?難道只有我是他的命裡人,只有我能為他生兒育女嗎?雖然我只是個亡國公主,但也保有身為皇族人的尊嚴,我寧死不屈,絕不屈服入宮!」堅決異常的語氣,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乍聞這些話,薛成整個人愣在當場,有些張口結舌……為何這個姑娘說的話和那算命的道士那般相似呢?

    馮唐則是怒由心生。這女子怎是這般的固執不通,不施加些壓力是不行的。

    「姑娘讀聖賢書,理應明白何謂知恩圖報。尤家扶養姑娘長大,而且是以公主之名為尊稱,這已是觸犯了律法,尤家人都應為此而入獄,姑娘忍心見自己的恩人為了自己發生這種事嗎?現在只要姑娘肯同意入宮伴聖,這事就能按下不談,也免去了尤家的牢獄之災。權衡輕重,請姑娘好好地斟酌斟酌!」馮唐擺出了權勢架子,要逼窈窕點頭。

    窈窕則是哈哈一笑,滿臉不屑的神色回答:「尤家養我長大,只是看重我的公主身份罷了!要我嫁給尤家少爺,便是尤家人要我報恩的方法,你們逼我入宮,反倒是阻止我『知恩圖報』的機會了!尤家敢收留我,敢以公主之名稱呼我,他們就自會有辦法應付衍生出來的事,何需要我操心!你們也不要再費心想理由要我入宮,我不願意的事,誰也無法強逼於我!」她既抱著必死的決心,就沒有什麼事會讓她害怕了。

    馮唐語塞了,也不知如何讓這女子聽話。

    遠遠地傳來了雞鳴聲,天就要亮了,窈窕看了一眼那兩人,她不管後果,下了床就想離開。她不想在此和他們再耗下去,今天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她不能錯過。

    馮唐馬上擋到窈窕身前,阻止她的去路。「姑娘,你不能離開!」

    窈窕哪肯聽話,人硬想要離去。「放我走!你們不能強逼我,放我走!」死命掙扎著要掙開馮唐的鉗制,生氣下,張口便往馮唐手臂上用力咬了下去。

    馮唐吃痛大叫一聲,本能地舉起另一隻手就要往窈窕臉上甩去。

    「別傷她!」薛成被馮唐的叫聲驚醒,見他要對窈窕下手,急得出聲喝阻。

    馮唐快速地收回一半的力氣,但仍給了窈窕一巴掌。

    窈窕被打得頭昏眼花,站立不住,人往一旁倒下,頭卻恰巧撞到了桌角,頓時血流如柱,她人也痛暈了過去。

    「馮將軍,你太魯莽了!」薛成責備著人,急忙上前看窈窕傷勢如何。

    馮唐也明白自己錯了,立刻就出門找御醫來。

    正是好夢方酣的盧雲,被馮唐吵醒,在迷迷糊糊中給他半拉半拖地拖出房間。

    「什麼事啊?你不說清楚,只拉著我跑,我這把老骨頭會給你折騰散的!」盧雲邊跟著馮唐走,邊抱怨連連。

    馮唐帶著人回到薛成房間,急拉他到床前。「有人受傷了,快救命啊!」

    盧雲許多的嘀咕聲在看到窈窕的傷後就停住了,救人最重要了,他連忙使出看家本領,急著為人療傷。

    「怎麼樣?要不要緊?」馮唐不住地問道,焦心不已。萬一這女子有個不測,他要如何面對皇上呢?

    盧雲在為窈窕止住血,也包紮好了後,才擦著額上的汗水回答:「血是止住了,應是不會有大礙了,但是,這姑娘傷得不輕,又剛好碰在腦門上,恐怕醒來後人會有暫時失憶的症狀發生,需要長期細心的照顧才能恢復。」

    說完,喘了口氣才想起問:「對了,這姑娘是誰?怎麼受傷的?又為何在薜總管的房裡呢?」

    三人算是共事多年的老友了,薛成也不瞞他,將窈窕的事從頭到尾說給他知道。

    「原來皇上著急要找的女子就是她!嗯,果真是個絕色,將後宮裡的后妃們都比下去了,難怪皇上會為她神魂顛倒。」盧雲打量著窈窕,點頭稱讚。

    「神魂顛倒才是大問題!這女子說什麼也不願進宮,又是如此的身份,這要如何對皇上稟明呢?」薛成想著不禁又歎了口大氣。

    馮唐也無奈地半著開玩笑說:「我還倒真希望她永遠失去記憶算了,或是有藥讓她想不起自己的身份,那她就不會排斥進宮了,這豈不皆大歡喜?」

    薛成沒好氣地回他:「世上若真有這樣的神仙妙藥,盧御醫早就煉製出來了,還等到你提起!」

    馮唐和薛成對看了一眼,兩人都搖著頭,不知該怎麼辦。

    盧雲則是一臉怪異地瞪著薛成看。「你怎麼知道我煉製成功了呢?」

    馮唐和薛成聽了這話,驚訝地迭聲問:「真的?!你真做出這樣的藥了?藥效如何?成功了嗎?藥呢?」

    盧雲舉起手止住他們問個不停,簡約地向他們解釋著:

    「其實我一直在煉製這種藥,但一直都不成功。這次隨皇上到靈山打獵,在山中發現了罕見的無情果,用它做藥引,終讓我煉成了。因它能使人忘去記憶,因此,我就將這藥取名為『忘塵』!」

    「這太好了!那還等什麼?快拿出來給這姑娘服下啊!」馮唐興奮地叫。

    薛成較為謹慎,他疑問道:「忘塵會讓人忘了所有的記憶,那人不就連以前讀的書、學過的禮法都忘了,成了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癡嗎?」

    盧雲笑著搖搖手,詳加以說明:「忘塵之所以難提煉,是因為它的藥力只會讓人忘了他以前所有接觸過的人事,並不是忘了全部的記憶,因此,以前所知道的書畫技藝、禮儀常識並不會因此而全然忘了。」

    薛成這才放下心笑了。「那真是太好了!有盧御醫的幫忙,也可以解去皇上的相思之苦了!」

    「薛總管是真要這麼做嗎?忘塵沒有解藥,服下的人只要一想起往事,就會頭痛欲裂、痛苦不堪,再也恢復不了記憶!而且忘塵也只提煉出一瓶而已,藥材難找,用了之後也制不出第二瓶了。」盧雲嚴肅說道。

    薛成慎重地點著頭。「這位姑娘非常地重要,她的命運似乎和皇上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現在或許一時間看不出來,但在不久的將來你們就會明白了!這件事也是我們三人的秘密,若不小心洩露一點風聲出去讓別人知道了,便成了欺君罔上的大罪,論罪處該要誅九族的,這嚴重性你們明白嗎?」他臉色凝重地對馮唐和盧雲說。

    馮唐和盧雲都沉默地點點頭,事已至此,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三人擊掌起了誓言,這個秘密會永沉在各人心底,至死方休!

    天亮了,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在窈窕沉睡的容顏上。當她再睜開眼睛時,她的人生也會一切都不同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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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30 16:44:0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梵天站在露台上看著底下茂盛繽紛的花園,亮麗的美景不能使他開懷,他仍是緊皺著眉頭。已經過去兩天了,還沒有找到人的消息回報,水靈兒到底在哪兒?她可會遇到危險嗎?他心中全在掛念這些問題,哪有心思賞景!

    一陣急促的腳步走近,薛成走前來稟告:“皇上,那位姑娘找到了,不過她受了傷,人目前在蘭軒裡,盧御醫正在照顧著。”

    梵天一聽,臉色大變,心急地立刻趕往蘭軒。

    走進蘭軒,房裡的人全都向他躬身行禮,梵天只是手一揮,急急地就走到床旁看人傷得如何?只見到水靈兒瞼色蒼白地趴在床上還未清醒,頭上還綁著厚厚的布條,梵天的心疼神色全都寫在臉上,焦心轉頭詢問盧雲水靈兒的傷勢如何?

    “啟稟皇上,這姑娘是傷得不輕,不過沒有生命危險,只要細心地調養,三天就能下床,八到十天就可痊愈了。”盧雲躬身回答。

    梵天點點頭,臉色一轉,語氣嚴厲地看著馮唐問:“她是如何受傷的?又是誰讓她受傷的呢?”

    馮唐惶恐地忙跪地回話:“屬下是在一間廢棄的屋子前發現這位姑娘的,發現她時她已經暈倒在地了,由一旁石頭也沾上了血跡看來,這姑娘該是不小心跌倒撞傷頭而昏倒的。”

    盧雲在一旁也幫著說話:“皇上,馮將軍的判斷並沒有錯,因為這姑娘的傷口上還沾有些小碎石,也幸虧馮將軍及時找到了人,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梵天臉色這才轉好了一些,放緩語氣:“馮將軍,這次找人也辛苦你了,你下去好好休息吧!”

    馮唐忙謝恩退下。

    “她還要多久才會醒過來?”梵天關心地問,伸手為她撫去臉頰旁的發絲。

    “就快醒過來了,請皇上不必擔心!”盧雲回答,和薛成對看了一眼,交換個彼此都了解的目光。

    房裡一時是靜默無聲。梵天固然著急在等著人醒過來,盧雲和薛成兩人心也是惴惴不安的,一切只等這個女子醒過來後,就會知道他們的心血有無成功了。

    床上人呻吟一聲,緩緩張開眼簾醒了,下意識地轉動頭,半掙扎地想移動身子。

    她耳旁立刻傳來了溫柔的男子聲音,移動的身子也被人輕輕地給按住。

    “別動,你受傷了,不能亂動,以免影響到傷口。”

    她頭轉向發聲處,見到了一個年輕的男子。彎著身,兩眼裡滿是關懷柔情地看著自己。

    梵天見水靈兒醒了,才安下一半的心來,拾起她的手放在唇邊一吻,滿心地憐惜:“你受苦了,還很疼嗎?可有感到哪兒不舒服?”

    她看了梵天好一會,這才舔舔唇,有氣無力地小聲回答:“我的頭疼……好疼!疼!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你……你是誰?”

    聽到前面的問題,梵天是心疼不已,但最後一個問題讓他驚訝地忙追問:“你不認得朕了?這兒是行雲宮,朕就是行雲宮的主人啊,你想起來了嗎?”

    她睜著一雙大眼眨啊眨的,仔細地看著梵天好一會,眼中仍是一片的迷惘。

    “你是誰?我不認得你啊,行雲宮又是哪裡?我怎麼了啊?”

    梵天發覺事態不對,忙叫盧雲前來看看。

    盧雲量了下她的脈搏,氣息平穩、脈象正常,他不動聲色地回稟皇上:“這位姑娘一切正常,沒有問題。”

    “這怎可能?沒問題怎會認不出人來呢?”梵天疑惑,忙又問她:“那你自己呢?你是誰?叫什麼名字?家又住在哪呢?”

    “我……我……”她努力在思索著。“我是誰?我的名字?家?我……為什麼想不起來呢?我……”喃喃自語著,她的表情也愈來愈驚慌!她突然兩手抱住了頭,痛苦地輾轉著,難過地叫出聲:“我是誰?我……我的頭好疼、好疼,為什麼想不出來?好疼……我的頭好疼啊!”她的手不自主地猛捶著頭。

    梵天快速地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傷害自己,看著盧雲急急地厲聲問:“盧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盧雲忙將已擬好的腹稿說出來:“皇上,這可能和這位姑娘頭受傷有關系,頭部受到強烈的撞擊會讓人意識不清,也可能會使人失去記憶,這姑娘後腦門的傷口不淺,所以連帶地也影響到她的記憶了。這記憶可能是短期會恢復,但有可能一輩子也想不起來了!”

    “這情形可有辦法醫治?”梵天接著又問。

    盧雲面有愧色地搖著頭。“下官無能,因這不是疾病,所以藥石也治不好。”

    這答案讓梵天也束手無策了。

    她人則趴在床上掩面哭了起來,哭得好傷心。她的頭好疼,卻什麼都想不起來,怎麼辦?那她該怎麼辦呢?

    她哭得梵天心疼極了,忍不撰她抱起,納入懷中,溫言好語地安慰她:“別哭,別哭了!你有名字的,水靈兒,朕的水靈兒,這是朕為你取的名字,你就叫水靈兒。你是要隨朕入宮的,就算想不起自己的身世,忘了所有的事都無妨,你還有朕呢,就同朕一起回京城吧!你的一切朕都會為你作主的!”梵天摟緊她說道。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不管如何,他都不再放開她的人了!

    聽到自己有名字,她心情好了一些,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望著梵天問:“水靈兒,水靈兒是我的名字?”

    梵天微微一笑,點點頭。“對,水靈兒就是你的名字。”

    梵天俊朗的笑容讓她止住了淚,這才想起了他的身分。“你……你是皇上?”

    梵天哈哈一笑,不禁低頭在她鼻尖吻了下。“這是我第二次見到你這樣的表情了。朕是皇上,所以有朕在,你什麼都不用怕、什麼也別擔心,只要好好養傷就可以了!”寵愛之情溢於言表。

    她偎在皇上懷中,只有皇上的這一番話,還有什麼好憂煩的呢?遂輕咬著唇,點點頭,臉上有了些許的羞怯笑容。

    梵天見狀,是笑開了懷。“終於見到你的笑容了,可真是千金難買啊!”

    水靈兒紅了臉,將頭埋入皇上懷裡,不好意思再抬頭看皇上。

    梵天滿足地抱著她,親暱地撫著水靈兒的玉頰,對她是呵護備至。

    這樣的情形也讓薛成和盧雲高興在心中。水靈兒姑娘能得到皇上的歡心,也不枉費他們的一片苦心了!雖說有些對不起水靈兒,擅自讓她服下忘塵,使她忘去前塵往事。但就是因為沒有以往記憶的牽絆,她才能心無礙地接受皇上的寵愛,如此一來,既能化去無解的恩怨仇。又可以了去皇上的相思,豈不是美事一椿呢?

    而失去記憶的窈窕,當然也不知道今天是她十七歲的生日,也想不起今天是她要和尤紹祖拜堂成親的日子,更忘了她自己所訂下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在公主莊裡,尤德全在得知新娘子無故平空失蹤後,是氣急敗壞地發動所有傭僕去找人,就算是翻遍整個山頭,他也一定要找到人!

    尤紹祖更是氣得跳腳,發誓非找回人不可,他不甘心將要到手的美人就這樣不見了!

    行雲宮雖在靈山裡,不過,就算尤家人再大膽,也不敢找上行雲官。

    如此喧喧鬧鬧了半個多月,在找遍了靈山各角落後仍是沒找到人,尤家人這才不得不真正地死心放棄了。

    人到底去哪了?這也將成為尤家所有人永遠都解不開的謎團……

    “嘻嘻……我贏了!我贏了!”嬌脆的笑語伴著甜美的歡呼聲,半躺在床上的水靈兒手拿著一顆象牙做成的紅帥棋子,高興得手足舞蹈,笑開了懷。

    ←她如孩子般的可愛模樣,讓坐在床沿的梵天也是笑容滿面,手一伸就將她給拉入懷中,邊吻著她無邪的笑顏邊笑道:“既然你贏了朕,不論水靈兒想要什麼,朕一定給!”

    水靈兒咯咯地笑著,小手摟著梵天的頸脖,搖搖頭嬌笑回答:“水靈兒的一切都是皇上賜的,連人也是皇上的,怎能再貪心有別的要求呢?若是有,也是希望皇上的龍體安康,南國的國運昌隆啊!”

    梵天摟緊了她哈哈大笑:“好甜的一張小嘴,莫怪朕怎麼疼你都覺得不夠,直疼到心坎裡了!”

    水靈兒則是俏皮地眨眨眼,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又讓梵天笑個不停,整個蘭軒裡充滿了笑聲。

    水靈兒受傷後就一直在蘭軒裡養傷,盧御醫是交代盡量少走動,最好留在床上休息,因此她被交代不能走出房門,只能在房裡歇著。

    這段時間裡,梵天也沒再出門打獵,時時刻刻都在蘭軒裡陪著水靈兒,陪她看書下棋,或是玩些小玩意,讓她不會感到無聊。

    笑了一會,水靈兒看著窗外的好天氣,忍不住膩在梵天身上提議:“皇上,水靈兒的傷已經好了許多,也不疼了。這幾天都悶在房裡,水靈兒好想到外面走走,皇上您就帶水靈兒逛逛行雲宮好不好?”

    梵天點點她的鼻頭。她的要求梵天怎會不答應,喚來小太監去請盧御醫過來。

    “讓御醫看看你,若傷口真是已無大礙了,再出去。”梵天雖疼水靈兒,但這關系到她的身子,他不能不謹慎。

    水靈兒也明白皇上是為了自己好,遂輕輕一笑,柔順地靠在皇上懷裡,等著御醫來診查。

    盧雲進門來,先對皇上行過禮後,才仔細地察看水靈兒的傷勢。

    “如何?”梵天詢問御醫。

    “皇上,水靈兒姑娘的傷口正在結疤中,已經好許多了!”盧雲笑著稟告梵天。

    “那我是不是可以下床了?可以到外面走走了呢?”水靈兒迫不及待地問。

    盧雲點著頭。“可以了,只要不做太劇烈的運動,姑娘是可以走出房間了。”

    水靈兒歡呼一聲,忙向梵天撒嬌:“御醫答應了,那皇上可以帶水靈兒出門逛逛了吧?”

    梵天笑著應允,喚來宮女為水靈兒換衣裳,他和盧雲先走出房間。

    站在門外的薛成見皇上出來了,忙上前迎接。

    “薛成,朕要帶水靈兒到花園裡逛逛,你讓人在涼亭裡先准備一下吧!”梵天吩咐。

    “是!”薛成忙帶人下去辦事。

    梵天則站在廊上默然無言。他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上水靈兒的情景,那時她哭得是那麼傷心難過,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般,問她話也是閃爍其詞、欲言又止,還有她眉間的那股憂傷,這些都不是梵天所樂見的。

    而現在的水靈兒則不同了,無憂無慮、自在開懷,他喜歡水靈兒這般的嬌態,私心下,他也希望水靈兒不會再憶起以往的事來。

    尤其水靈兒一想起往事就會頭痛欲裂,見她痛苦模樣,梵天更是於心不忍,那何不干脆就別想起來算了。

    “盧御醫,水靈兒這輩子還有可能想起以前的事嗎?”梵天轉身看著盧雲,開

    口問起。

    盧雲心跳了下。干笑一聲回答:“這是不一定的事,人的記憶不能用藥石醫治,一切只能靠水靈兒姑娘自己想起來了!”

    “那她不去想,是不是就一輩子都不會想起往事呢?”梵天思索了下再問。

    盧雲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忙點頭。“那是當然的事了!再說,水靈兒姑娘只要一想起以往的事就會頭痛不已,以此症狀看來,水靈兒姑娘要恢復記憶的機會是很小的了!”皇上的語氣中明顯是不願水靈兒姑娘想起從前的事,那不正合了自己的心意。

    梵天沉吟了下,然後才淺淺地笑了,他明白該怎麼做了!

    蘭軒門打開,兩個宮女先走出後,水靈兒才緩緩地步出房門。

    她身上穿的是月牙色錦衣,合身的衣飾勾勒出她濃纖合宜的身形,淡施脂粉卻仍是光采奪人。因她頭上的傷還沒好,所以只將頭發輕輕地綰起,用珍珠髻釵固定,素雅的裝扮讓人眼兒一亮,好個絕色佳人!

    這是第一次見到水靈兒裝扮後的模樣,梵天眼裡充滿了驚艷贊歎,不禁上前擁住了她,出聲贊美:“好美!朕的水靈兒真美!”

    水靈兒羞紅了臉,愛嬌地躲在梵天懷裡不好意思見人。

    梵天抱著她好一會後,才取笑般的咬著她耳朵道:“你要求出門看看,就是要躲在朕懷裡給別人看嗎?”

    水靈兒臉更紅了,抬眼看了下四周。一旁眾多伺候的傭僕宮女們果然都是瞼帶笑地望著她看,水靈兒羞得直想找個地洞鑽,一時間真不知如何是好?索性身子一轉,就想回蘭軒躲起來,哪兒也別去好了。

    梵天笑不可抑,忙拉住了人不讓她回房,舉起手讓四周伺候的人退下,偌大的廊上就只剩卜了他們兩人。

    “看!人都走了,水靈兒,你可以別躲、不用再害羞了!”梵天直笑著。水靈兒的嬌羞模樣,讓梵天真愛逗著她玩。

    水靈兒轉頭看看,果真是沒人了。遂噘起了嘴,跺跺腳不依地叫:“皇上欺負水靈兒,水靈兒不理皇上了!”轉過身真的不理梵天。

    梵天不以為忤。他後宮裡的後妃在他面前全擺出一副唯唯諾諾沒脾氣的模樣,委屈自己只求討他的歡心,孰不知,那只會讓他更討厭罷了!梵天尤其痛恨表裡不一的人,那些女子以為他不知道她們私底下在後宮裡的作為,但他是一國天子,小小的一個後宮他會不明白嗎?他只是不愛管而已。

    水靈兒卻不會,她單純,保有著真性情,也不會故作模樣地討他喜歡,甚至還敢對他據理力爭、不妥協,他喜歡這樣的女子。

    “真不理我了?傻丫頭,朕是一國之君,身旁伺候的太監宮女那麼多,本來就鮮少有單獨一人的時候,這是朕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啊,只好習慣了!你這麼容易就害羞,那又如何做朕的妃子呢?”梵天從背後摟住了人,輕聲解釋著。

    水靈兒卻飛快地轉回身面對梵天,顧不得自己才剛說不理他的話,急著要表明自己的心意:“我不要做妃子!”她語氣肯定。

    梵天聞言,挑起了一邊的眉毛,開玩笑問道:“你不做妃子,難道想做皇後嗎?”

    水靈兒將頭搖得像個浪鼓似的,忙回答:“我水靈兒何德何能,哪敢想做一國之母呢?”

    梵天被她挑起了好奇心,有些感興趣了:“不做妃子,也不做皇後,那你想要朕封你做什麼呢?”

    水靈兒笑笑,發出了驚人之語:“宮女,水靈兒只想做個小宮女而已!”

    梵天則是哈哈一笑,似乎不相信這話。

    水靈兒面容一整,嚴肅又認真地再重復一次自己的話:“水靈兒進宮後,只希望能做個伺候皇上的小小宮女!”

    梵天收起了笑,他看出水靈兒不是在開玩笑,不懂地問她原因:“你只要做個小宮女?這是為什麼?”

    眼兒一轉,水靈兒頑皮地笑了,沒馬上回答梵天的問話,只是拉著他的手慢慢地向前走。“皇上答應要帶水靈兒逛行雲宮的,怎麼可以就站在這兒只顧著說話呢?我們能邊說邊逛啊!”

    梵天當然是順她的意了,兩人就邊走邊逛。

    ♂果,水靈兒一路上逛下來是興奮開心極了,像個孩子般雀躍不已,對行雲宮精巧的建築、不俗的布置是贊不絕,看到喜歡的景致還會多逗留一會,而話說來說去,也只在行雲宮的美麗和山林子裡的清幽寧靜上打轉著。

    在逛完宮後的花園美景後,梵天生怕水靈兒太勞累了,帶著她到涼亭裡休息。

    薛成已將亭子給布置妥當,除了鋪著錦華的舒適椅子外,桌上也有著參茶和各式的點心。

    梵天走入亭子裡,讓薛成退下不用伺候了,拉著水靈兒一同坐下。

    水靈兒忙著端起了桌上的參茶送到了梵天面前,巧笑嫣然地嬌聲道:“皇上,請喝茶!”

    梵天也不伸手接下茶,而是將水靈兒摟到懷中,就著她的手喝下了茶。

    喝完了參茶,水靈兒將茶杯放圓桌上,一副無事樣地笑看著梵天。

    這個調皮的小東西,梵天微微一笑,輕捏了捏水靈兒的小鼻頭說道:“看夠了,也玩夠了吧!你是不是還有話要告訴朕呢?”

    水靈兒歪著頭想了好一會,睜大了眼,故作無辜問:“有嗎?水靈兒愚昧,竟不記得了!還望聖上英明,能否提示一下?”模樣可愛動人。

    梵天被逗笑了,不禁擁緊了她笑罵:“這麼頑皮,真該打!還不快說!難道做個妃子會比不上一個小宮女嗎?”

    水靈兒一副想當然耳的表情,點點頭解釋她的理由。

    “水靈兒若只做個小宮女,就可以天天看到皇上、伺候皇上啊!但若一日成為了妃子,那就只能住在後宮裡等著皇上寵莘了!皇上有到後宮,妃子們才能夠見到皇上,皇上若因為國事繁忙不來了,那不是也見不到皇上了嗎?所以,做個妃子固然可以錦衣玉食、有權有勢,假如沒有人疼愛了,又有什麼用呢?因此,水靈兒倒寧願只做個小宮女,平淡地過生活,卻是日日能見到皇上啊!”水靈兒笑得甜美,她可是非常贊同自己的這種想法呢!

    梵天眼裡有絲感動,撫著她嫩若凝脂的小臉,語調溫柔:“傻靈兒!宮女和妃子的身分是天壤之別的,朕怎麼真讓你當個小宮女吃苦呢?就算是你做了妃子住在後宮,朕答應會每天去看你的,如此一來,你也可以天天看到朕了!”

    水靈兒依然搖著頭說道:“皇上政務繁忙,日理萬機的,哪可能日日都能兼顧到水靈兒呢?而且後宮的佳麗眾多,皇上若只是偏心水靈兒一個人,對其他的嬪妃也是不公平的!水靈兒不會吃苦的,能留在皇上身邊,水靈兒只會感到好高興!”

    這般善體人意的女子,梵天如何能不疼惜她呢?不過,他是絕捨不得水靈兒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讓她做宮女,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事等回宮後再談吧!現在煩惱太早了!”梵天笑著轉開話題。

    水靈兒聽話地點點頭,不過,馬上又提出問題:“不過,水靈兒也不懂宮女要做什麼樣的工作,平時見到服侍皇上的也都是太監公公們,看來,水靈兒該去做小太監才對,而不是做個小宮女了。”說到最後,她突發奇想地如此下結論。

    這讓梵天忍俊不住大笑出聲,抱著純真的水靈兒是親了又親。“天啊!這些事真虧你想得出來!水靈兒若真要是當太監,那也會是全天下最可愛、最惹人疼的小太監了!”他被水靈兒逗得笑個不停。

    梵天真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時光,水靈兒總能讓他心情快樂、輕松愉悅,這是誰也比不上的。

    梵天停下了笑,忍不住低下頭給水靈兒深深的一吻,千般寵愛、萬般的輕憐蜜意全在這一吻裡,天下之大,可也讓他找到他全心憐愛的人了。

    這一吻不知過了多久,梵天才放開人。

    水靈兒忍不住臉紅嬌怯,害羞不已,一雙秋水盈盈的雙眸似喜似嗔,轉盼多情,媚人的風韻更引起了梵天的欲念。

    “水靈兒,朕的寶貝,朕想你,也要你,今晚……今晚上來陪朕吧!”梵天抱緊了人,細碎的吻點點不停地落在她雪白的頸項上,喃喃地說著。

    梵天的熱情讓水靈兒招架不住,只能嬌喘吁吁地融化在他懷中,由著他憐惜自己,她雖說已知人事了,但在忘塵的藥力下,水靈兒純潔得如同一張白紙。她只明白自己是皇上的人,本就該要服侍皇上開心的。

    “皇上!”她無力地輕叫,應和著梵天的激情。

    兩人糾纏著,萬般親愛……

    好一會後,梵天終於克制了自己被挑起的情欲,在水靈兒額上印上一吻,才略略地放開了人。

    水靈兒臉頰艷紅,除了低著頭將自己躲在皇上懷裡藏羞外,也不懂自己該要怎麼做。

    好久沒有如此激動的情緒了,真像是又回到以前血氣方剛的懷春少年時期。對於自己的沖動,梵天好笑地想起,也有些驚訝於水靈兒對自己這麼大的影響力。

    梵天笑笑,扶起她就走出了涼亭,攬著她纖細的肩膀在耳旁小小聲解釋著:“再不帶你離開,朕恐怕就控制不了自己,不用等到晚上,現在就要你了!”

    “皇上!”水靈兒軟軟叫一聲。這麼露骨的話,真叫她羞得無處可藏!

    梵天笑得好開懷,親密地挽著水靈兒說笑,兩人間的和諧融洽羨煞旁人,也使得行雲宮裡充滿了歡樂。

    水靈兒正半躺在浴池中,偌大的水池上面飄滿了花瓣,水氣氤氳中滿是百花的香氣,她在侍女的伺候下淨身沐浴。

    白玉無瑕的肌膚經過熱水的蒸發後,更顯得晶瑩剔透、吹彈可破。

    水靈兒起身讓侍女為她擦干了身子,穿上寬松的雪白長衣裙。不假旁人之手,水靈兒用一條長紗巾將自己的頭發松松地綰了起來,不加任何的裝飾,而且還刻意地不施脂粉,露出一張干淨純潔的臉,她想皇上會喜歡如此真實的她吧!

    裝扮好了後,水靈兒在宮女的陪伴之下,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走向皇上的寢宮。

    寢宮外,薛成正等著她的到來。

    ←到水靈兒,薛成含笑地向她微微躬身問候:“水靈兒姑娘!”

    水靈兒紅著臉兒,羞澀地回禮。

    “請姑娘隨奴才來。”薛成帶路走入內室,他樂見皇上對水靈兒的寵愛。

    寢宮裡也是每隔個不遠處就有太監、宮女垂手立在一旁,水靈兒隨著薛成走過花廳,穿過了兩道的拱門,最後停在一扇水晶珠簾前。

    水靈兒約略地打量著四周,這寢宮她該是進來過的,可是她看了看,仍是沒有絲毫的印象。

    “皇上正在裡面等著姑娘!”薛成手掀起珠簾,請水靈兒進入。

    水靈兒深呼口氣,緩緩地走入。

    寢宮在燭火和夜明珠的烘托之下,是一片的暈黃柔和。梵天人正坐在雕飾精制的大床上,見到水靈兒走入,他嘴角往上揚,微笑道:“過來,到朕的懷裡來!”

    站起身對她展開了雙臂。

    水靈兒好緊張,微低著頭,一顆心跳得飛快,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向梵天。

    在離皇上還有兩步之遙時,她停下,裊裊婷婷地欲彎身行禮:“水靈兒——”

    梵天卻已是迫不及待地長臂一伸,就將水靈兒整個人摟入懷中抱緊,將瞼埋入她秀發中,語氣灼熱:“你終於來了,朕等你等得好心急!”

    水靈兒抬起了頭望著梵天,欲語還羞,只能嬌柔地輕叫聲:“皇上!”

    梵天溫柔地看著她,一手又抬起了水靈兒下顎仔細端詳著她。“水靈兒,讓朕好好地看看你!”

    柳眉蘢翠,殷紅小嘴,腮凝新荔,鼻膩玉脂,她真是有著傾國傾城般的花容月貌啊!放眼天下,大概也找不出女子能有如此的美貌了,梵天不禁再次贊歎著。

    “真美!有你照朕,朕還有什麼好遺憾呢?”

    “水靈兒能遇上皇上,也是一生足願矣!”小嘴輕啟,小手攀上了梵天的肩頭,水靈兒吐氣如蘭地回答。

    梵天目光一深,雙臂收緊,讓水靈兒整個人完全貼上了他。“那就讓朕好好愛你吧!”頭一低,他的嘴准確封住了水靈兒的香檀小口。

    這一吻,便是情欲的開端……

    梵天一手伸進水靈兒的衣服裡,不一會,她身上寬大的衣裙便落了地,只剩下一件貼身的小肚兜。

    他的唇游移在水靈兒柔膩的頸項及胸前,噬人般的熱情燒得她嬌喘連連,幾乎快站立不住。

    梵天抱著佳人,雙雙躺倒在床上,唇手更是不客氣地探索著她女性的神秘地方。

    體內中那股流竄在四肢百骸的強烈欲火,燒得水靈兒不禁嬌吟出聲,無措地啞聲低喚著:“皇上,啊……”小手捉緊了梵天的衣襟。

    梵天不放松手上動作,水靈兒身上的小肚兜也離身了,他又飛快地脫去自己身上的皇袍,現在的兩人成了裸裎相對。

    情欲已是在爆發邊緣,梵天低吼一聲,重再吻住水靈兒的同時,也壓低了身子和她合而為一體。

    欲念難忍,至此自是難捨難分,一波波的歡愉快感讓兩人是欲罷不能,攜手同登銷魂動魄的極樂之境。

    龍吟鶯語,紊亂急促的氣息充滿了寢宮。

    「番雲雨之後,喘息聲才由激烈漸漸地平穩下來,情欲已退,但溫柔仍是不減。

    梵天吻了吻水靈兒已有些紅腫的小嘴,摟著她轉個身,讓水靈兒能趴在他身上休息。

    “累不累?朕的寶貝!”梵天撫弄著她的長發問,嗓音是激情後暗啞低沉的聲音。

    水靈兒輕搖了搖頭,忍不住地羞怯臉紅,和皇上的身心相交,歡樂滋味讓她感到一陣陣的輕顫。男女之間竟然也能到如此親密的境界,她真是想不到!而她,自己真的和皇上有過這樣驚心的經歷嗎?

    “皇上……皇上,我……”水靈兒開口想問,但害羞的她真真是問不出口,咬著唇躲在梵天懷裡巧笑著。

    梵天是身心暢快,心情好得不得了!寵愛水靈兒惹人憐的嬌怯,抬起她的臉溫柔笑問:“你想說什麼?朕洗耳恭聽!”

    水靈兒臉紅紅地直搖頭,又是笑、又要避開梵天專注的眼眸,羞於見到他神采奕奕的面容。

    ←水靈兒如此模樣,梵天更是笑開了懷,擁住了她,讓她和自己面對著面,欣賞她的嬌容,忍不住也湊嘴過去親親她。

    “別住在蘭軒了,搬來寢宮,和朕一起住吧!”梵天邊吻著佳人邊說道。

    她柔順地點點頭。“水靈兒任憑皇上作主!只是水靈兒什麼都不懂,好怕違反了禮儀,這點還要請皇上多包涵!”

    “朕不愛你太多禮,除非有外人在時,否則私底下,朕准你不用行大禮,也不用那般的拘束!”梵天唇點了點她的鼻頭笑道。水靈兒在喪失記憶之後,個性轉變成如未經世事孩子般的天真純潔,雖懂得禮教,但卻沒了世俗生活磨練的經驗,所以也有著初生之犢的勇氣。

    因此,水靈兒本身並不懼怕梵天。對於這個人人尊崇的皇上,她也不懂得去特別地巴結討好,她只是憑著自己的心意好惡行事,再加上梵天也從未對她聲嚴厲色過,有的也只是溫柔關懷,水靈兒有時還會將他視為一般的男人,而不是高高在上不可攀的天子。

    有了這些因素,水靈兒是以平常心和梵天相處,兩人關系親密和諧,少去俗世的功名利祿,多了分難見的真心真情。

    水靈兒高興地點點頭,“那太好了!水靈兒也討厭那些硬梆梆的規條,那以後水靈兒住在寢宮裡,每次見皇上部需要像今天這麼地慎重嗎?”

    “哈哈!”梵天笑著抱緊佳人取笑她:“你只穿件睡衣,又是未施脂粉的,這也叫慎重嗎?”

    水靈兒俏皮地吐吐舌笑了,手放在梵天胸前,眨了眨她無邪的大眼睛。“皇上不喜歡看到水靈兒的真面目嗎?那下次水靈兒見皇上時,就盛裝打扮來好了!因為化妝需要花上好長的時間,在如此的情形下,水靈兒總不能教皇上到寢宮外等人家畫好妝再見面吧!所以,水靈兒恐怕就要有違皇上的厚愛,無法住在寢宮裡了!”

    她玩笑地回話,但她心中肯定皇上愛看的是現在無偽的她。

    梵天就是欣賞水靈兒這般的機智聰慧,他笑開了懷,

    水靈兒笑著又閃又躲的。“皇上喜歡,那水靈兒以後就不修邊幅、邋邋遢遢地見皇上好了!”

    “還敢貧嘴!這次看朕怎麼教訓你!”梵天不客氣地直接就在她耳頸臉頰上又咬又啃的,逗得水靈兒笑不可抑。

    床上的一對男女彼此糾纏著玩了起來,就像是兩個孩子般的笑鬧著、互相逗弄著對方,氣氛既顯得親暱、又開心!

    “投降,水靈兒投降了!救命!哈哈……皇上,饒命啊!哈哈……”水靈兒又笑又叫的。無論她怎麼閃都避不開梵天嘴手的連番攻擊,只是弄得自己笑喘連連罷了!在無力反抗下,水靈兒不得已只好出聲投降了!

    梵天也是大笑不止,摟著她,兩人是邊笑邊喘著氣。

    他看著水靈兒漸停下了笑,抬手為她撥開了落在臉頰上的發絲,梵天的笑容也變得好溫柔、好深邃。

    “水靈兒,有你陪在朕的身旁,朕再也不會感到寂寞了!”言下之意,他在後宮的三千佳麗,都是無法得到他的心了。

    水靈兒明白皇上話裡的含意,卻不會沾沾自喜。她只是柔柔一笑,主動地伸手擁住了梵天,用行動去體貼皇上對她的疼愛。

    就算是權傾天下的一國之君,卻也是個血肉之軀的男人,他再強壯威武、再冷漠無懼,也會有顆柔軟的心,也是需要有人來疼的!

    這樣的感覺,梵天是絕不會說出來,但水靈兒卻能感覺到,只是一味地要求皇上疼惜是不公平的,她也要用真心來回報這份寵愛。

    不須多余的言語,互擁的兩人似乎是心有靈犀!

    梵天抱著水靈兒調整個姿勢,讓她能更親密地貼近自己,已經平息的欲火在這些小動作之後似乎又點燃了,梵天的一雙手戀戀地在她身上滑動著。

    水靈兒感到了皇上體內的悸動,剛剛褪去的紅潮又回到了她臉上。只是這回她膽子大了許多,她的小手也如法炮制地輕撫上梵天的胸口。

    梵天是邪氣一笑,俯下了身子,又是激情的開始了……

    而夜,還很長呢!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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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30 16:44:4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喔喔喔!」雞鳴聲響起,在空幽的山裡迴盪著。

    梵天醒了,胸口上所感到的負荷重量讓他微笑著張開眼。他先往自己懷中看去,水靈兒人還在熟睡著,如嬰孩般無邪的睡容蜷伏在他懷裡,梵天安心地笑了,他可不會再讓她從自己身旁悄然離去。

    輕輕扶起她的臉蛋,梵天珍愛地輕啄了下她紅潤的小嘴,他還不想吵醒懷中人兒。昨晚真是累壞她了,今早就讓她多睡會。

    梵天小心翼翼地將水靈兒移到枕上,輕手輕腳地起床。

    他下地站好,隨手先披件衣裳後,走到水晶珠簾前,這才出聲喚著侍從進來。

    薛成走入,在行禮後習慣性問起:「皇上,起床了!昨晚睡得可好?」

    梵天一臉的笑意就是最好的答案。他點點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後才說道:「很好!不過水靈兒還沒醒,別太大聲吵醒了她。交代下去,找兩個勤快機伶點的宮女進來服侍,別輕忽怠慢了!」

    「是!」薛成忙應了聲,就要下去辦事。

    「等等!」梵天叫住了他,精神飽滿地笑著吩咐:「朕今早想騎馬去溜溜,你讓人準備一下,你也一起去!」

    「那早膳呢?」薛成問。

    「等回來再和水靈兒一起用膳吧!」梵天臉露笑容。

    薛成當然是很高興地忙點頭應答。

    梵天心情愉快,讓服侍的太監伺候穿衣,整理儀容。

    要走出寢宮之前,他又再次走到床旁探視了下水靈兒,見她還未醒,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後,才笑著離開。

    迷迷糊糊之中,水靈兒是被一陣陣悅耳的鈴鐺聲喚醒。她張開眼簾,慵懶地伸伸懶腰,打了個呵欠,才慢慢地坐起了身,腦袋還未全然清醒。

    「姑娘,你醒了!」甜甜的女子問安聲響起。床旁站著兩個年輕的女子,一齊彎身有禮地向她問好。

    水靈兒疑惑地看著她們。「你們是誰?」

    兩個女子其中的一人笑著回話:「我們是伺候姑娘的宮女們,請姑娘多指教!」

    水靈兒點點頭,對著她們微微一笑,發覺自己還裸著身子,忙拉起錦被遮住,臉有些紅了。

    兩個宮女見狀笑笑,拿起衣裳服侍水靈兒穿上。

    水靈兒穿戴好,人在鏡台前坐下,讓她們為自己梳妝打扮,這才想起問:「皇上人呢?」

    「皇上一早就出門騎馬去了,不過,皇上有吩咐要回來和姑娘一同用早膳。」宮女回答。

    想到昨晚,水靈兒臉上不禁浮起了羞怯的笑容。皇上一早去溜馬,那他的心情一定是很好了!

    一個宮女走入稟告:「姑娘,盧御醫來了!」

    盧雲走入寢宮裡,向水靈兒點頭行禮。

    水靈兒也點點頭回禮,人坐到圓椅上,撩起了頭髮讓御醫檢查她的傷口。

    盧雲拆下水靈兒額頭上的布條,仔細地審視她後腦傷口復原的情形道:「姑娘還會感到傷口在疼嗎?」

    水靈兒笑著回答:「不會,傷口不會疼了!」

    「那就好!」盧雲對傷口恢復的情況很滿意。

    「這傷口還要多久才能好呢?」水靈兒問。

    盧雲上了些藥,待藥有七八分干後,才將她的秀髮放下,笑著恭喜她:「姑娘的傷口好得很快,現已經好了六七分了。目前只要上藥即可,已經不須包紮了,大概只要再兩三天的時間就可以完全痊癒了。」

    「那太好了!謝謝御醫!」水靈兒笑艷了一張臉,出聲道謝。

    「姑娘客氣了!」盧雲有禮地回答。如此美麗的笑臉,天下的男子有誰能不心動呢?難怪皇上一定要找到她!

    處理好傷口,盧雲便退下。

    水靈兒妝扮好後,走出了寢宮,在等皇上回來用早膳的這段時間,她想四下走走逛逛。

    她走了出去,那兩個宮女也隨後跟著服侍。

    憑著昨天皇上帶她閒逛的印象,水靈兒走到了後花園。

    在花園邊的一間木房子前,她聽到了一陣奇異的吼聲,好似小動物發出的聲音。

    「這裡面是什麼東西?」水靈兒問跟在身後的宮女。

    「姑娘,裡面關著的是皇上打獵捉回來的小老虎。」宮女回答。

    「小老虎?」水靈兒興趣大了起來,伸手就推開了木門,人走入想瞧明白。

    宮女忙著上前勸阻:「姑娘小心,小老虎會傷人的,請姑娘別進去!」

    「沒事的,我自會小心。」水靈兒搖搖手,依然走進屋裡。

    木屋裡放置些雜物,一個鐵籠明顯地擺在房子中央,裡面真關了只小老虎。

    「它好可愛!」水靈兒被它所吸引,蹲身在鐵籠前看清楚。

    感受到人的靠近,小老虎張牙舞爪地揮動前腳。

    水靈兒不怕,還將纖纖玉手伸進籠中逗它玩。

    「姑娘小心啊!」兩個宮女齊聲叫,惟恐老虎的利爪抓傷了水靈兒。

    說也奇怪,小老虎的態度竟大為轉變,不但沒用爪子抓水靈兒的手,還伸出舌頭舔她的手。

    水靈兒好開心,更是大膽地打開籠門,放小老虎出來。

    兩個宮女驚嚇地後退了幾步。

    水靈兒笑著說道:「別怕,它這麼小,不會傷人的!」看著小老虎在屋內東聞聞、西嗅嗅。

    小老虎在屋內轉了幾圈後,回到水靈兒腳旁,坐下身軀抬頭望著她看。

    水靈兒被老虎可愛的模樣逗笑了,也蹲下身子和它對望,開玩笑著問它:「小老虎啊小老虎,你喜歡水靈兒對不對?」

    小老虎卻似是通人性般,發出了低沉的吼聲,好似在回答她『是』的感覺。

    水靈兒高興極了!笑瞇了眼,還伸手抱起了小老虎。

    小老虎竟也如同一隻乖乖的貓兒樣,任由水靈兒抱起,靜靜地趴在她胸前。

    兩個宮女見這情形都嘖嘖稱奇。這隻小老虎除了皇上外,其餘人走進,它都會不友善地吼叫,也會用利爪抓傷人,現在卻這麼地乖巧,真令人不敢相信!

    水靈兒抱著小老虎走出門,兩個宮女也不敢阻攔。

    「你可真重,自己下來玩吧!」走了幾步,水靈兒便有些喘地放下了小老虎,讓它在廣大的後花園裡跑跳玩耍,她也陪著一塊玩。

    「呵呵!」嘻笑聲在花園裡響起。水靈兒纖細靈巧的身影和小老虎互相追逐玩耍著,美麗甜美的笑顏萬分地吸引人。

    梵天一回到行雲官就聽到了這事,急著到後花園看明白,好擔心老虎會弄傷水靈兒。

    後花園裡站了一些下人在觀看,見到皇上走近,紛紛躬身行禮。

    梵天走入花園後,就見到水靈兒開懷暢笑的身影,絕色的笑容在陽光下閃亮動人,他不禁也有些看癡了!

    是小老虎先發現梵天的,它小小的身影首先衝向他。

    然後,水靈兒也看到了,愉悅的她自是開心地跑向梵天。

    快跑到他跟前時,水靈兒這才發覺周圍站了一群人,也記起在公開的場合中,她是不能失了禮數的,忙就想煞住身子,但哪來得及,雖減緩了速度,不過她還是直直地衝入梵天懷裡。

    梵天張手抱住了水靈兒,輕笑著擁抱這飛來的艷福。

    水靈兒在站穩身子後,掙扎著忙想離開梵天的懷抱向皇上施禮,但梵天卻摟著她好緊,她只好抬起臉看著皇上,緊張又小聲地提醒他:「皇上,水靈兒還未行大禮呢!皇上不放開人家,水靈兒如何行禮?」

    梵天哈哈大笑,更加抱緊了她。「你的投懷送抱就是最好的大禮了,朕還需要你行其它的禮數嗎?」

    這話說得梵天身邊的侍衛、宮女們都在低著頭偷笑。

    水靈兒臉又紅了,躲在皇上懷裡不依地輕叫:「人家不依,皇上又取笑水靈兒了!」

    梵天笑聲不止,當著眾目睽睽之前,對水靈兒是又親又吻的,萬般寵愛啊!

    水靈兒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地親密,越發地臉紅心跳,羞得手足無措。

    小老虎的爪子抓了抓梵天的衣擺,才讓他不捨地放開水靈兒,低頭看了它一眼,點點水靈兒的鼻頭笑著責備她:「丫頭你太大膽了!私下跑去和老虎玩,萬一它抓傷你了,那可怎麼辦呢?」

    水靈兒笑得萬分得意。「它才不會抓傷人呢!水靈兒抱它,它都好乖呢!」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又蹲下身子抱起了小老虎。

    小老虎果然乖乖地躺在她懷裡,而且還是一臉舒服的模樣。

    梵天有些驚異。這隻小老虎向來是不肯人親近的,連他都花了一番的工夫才能教它乖乖聽話,想不到水靈兒如此簡單就折服它了!

    「看來,你和這隻小老虎有緣,它是真的喜歡你!」梵天放下心,微笑地摸摸小老虎的頭。「放下它吧,我們該用早膳下,而小老虎也要讓侍衛帶下去餵東西了。」

    水靈兒點點頭,將小老虎放下地。侍衛接手,在老虎的脖子上套上鐵鏈,將它帶下去。

    「走吧!」梵天摟著水靈兒的肩頭,帶著她離開。

    水靈兒還頻回頭看著被牽走的小老虎,似是很捨不得。

    兩人相對座用早膳,水靈兒接手了一旁服侍的太監、宮女工作,體貼地為皇上夾菜、布菜,服務周到。

    梵天當然也不會冷落她,溫柔地叮嚀水靈兒多吃點,也讓御廚房燉了參湯來給她補身子。

    用完早膳,梵天帶著水靈兒逛到了觀景樓,面對著幽美的景色,他將水靈兒抱到膝上坐,一同欣賞景致。

    看著水靈兒有些心事的模樣,梵天笑笑,低頭親了下她的小嘴。「你有什麼要求就說吧,別悶在心裡頭了!」

    水靈兒驚訝地抬頭望著皇上,詫異皇上看出了她的想法,軟軟地叫了聲:「皇上!」人就偎入了他懷中。

    梵天笑笑,玩弄著她如玉脂般的小手指,放到嘴裡輕輕一咬,水靈兒哼了下,想將手收回,梵天也不放開。

    「這是小小的懲罰,罰你有事瞞著朕不說出來。快說!不然,朕就就多咬幾口了!」他作勢要啃她的手。

    水靈兒忙笑著求饒:「我說……我說就是了!皇上,別咬了!水靈兒知錯,不敢了!」笑了好一會才說話。

    「小老虎好可愛,皇上一定要關著它嗎?放它自由,讓它跟著水靈兒好不好?水靈兒好喜歡它呢!」水靈兒一臉祈求地望著梵天。

    「你真那麼喜歡它?」梵天問。

    水靈兒肯定地點了點頭。

    梵天想了一會,才回答:「不能全然放它自由,免得它傷了人,不過朕會定個較大的地方讓它活動,就後花園好了。你想它,就可以到後花園同它一起玩,將來帶它回宮後也是一樣,這樣可以吧?」

    水靈兒開心地笑了,主動在梵天臉頰上一吻。「水靈兒替虎兒謝謝皇上!」

    「虎兒?這是你為它取的名字?」梵天好笑地問起。

    「要養它當然要為它取名字了!虎兒是皇上的,水靈兒只是幫皇上教它而已。水靈兒想教虎兒聽人話,不亂攻擊人,做個好護衛,如此一來,以後就算是不關它,虎兒也不會隨意地咬人啊!皇上,您說水靈兒這個主意好不好?」她將自己想做的計劃說給皇上明白。

    梵天聰明地一想,怎不瞭解水靈兒的真正用心呢?「你這般計劃,不過是想讓朕答應別關虎兒,讓它可以自由行動,對不對?」

    用意被看穿了,水靈兒裝傻一笑,膩在梵天身上撒嬌著:「皇上,水靈兒真的會好好地教虎兒,皇上就答應水靈兒嘛!」

    「只要你能讓虎兒真的聽命令動作,朕就答應不關它!」梵天開出條件。

    「一言為定!」水靈兒興奮地和皇上擊掌約定,眉開眼笑的,因為她對虎兒,是信心十足的。

    ←她開心成這樣,梵天忍不住低下頭吻了她的笑容,留戀於她的溫柔中,好一會後才放開人。

    「不過,你要答應朕,只能將全部的心思放在朕身上,有剩餘空的時間,才准去教虎兒!」梵天霸道地命令。水靈兒對虎兒的關心,讓他有些吃味。

    皇上在吃醋嗎?水靈兒笑得嬌俏動人,拿起梵天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害羞地在他耳旁悄聲道:「皇上在這裡,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梵天笑得邪氣,手也不規矩了。「朕除了這裡之外,也要在這裡、這裡……」他手指點到之處,吻也隨後跟著。

    一時間,觀景亭除了溫言笑語外,更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愛戀柔情。

    站在觀景樓底下伺候的薛成,以及守護的馮唐,兩人的嘴角都掛著一抹神秘的笑容。

    一切都是那麼地順利,真是太好了!

    「如何?」梵天看著在為水靈兒診察的盧雲,關心詢問。

    盧雲仔仔細細地在檢查,又為水靈兒量脈搏,好一會後才面露笑容稟告皇上。

    「啟稟皇上,水靈兒姑娘的傷都好了,現在身體是非常健康!」

    梵天笑著點點頭。「太好了,盧御醫,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盧雲退下。

    梵天叫來馮唐吩咐著:「朕出宮快半個月了,也該要回去了;代下去,明早就起程回京!」

    「是!」馮唐答應了聲,忙退下辦事。

    梵天注意到水靈兒端坐在床上不言不語,瞼色還有些沉重,他走到床旁坐下,攬她入懷笑問:「怎麼了?怎麼這般的表情?在想什麼?」

    水靈兒眼裡含著淚水,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梵天,驚惶無措的語氣使人心憐:「皇上真要帶水靈兒入宮嗎?水靈兒至今仍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不知道自己是誰,還有什麼親人?一旦離開了這片山林後,便真的是舉目無親了!就算是現在,水靈兒也只有一個人,想到這,水靈兒就感到好孤單,也好害怕!」

    梵天能瞭解水靈兒無助的心情,忙抱緊著安慰她:「別怕!朕不是說過,水靈兒還有朕嗎?朕已下令,誰也不許再提起你喪失記憶的事,不管你以前的身份是什麼,那都不重要!你只要記住,你是朕的人,是朕的水靈兒,永遠都是朕最寶貝的水靈兒!」他語氣斬釘截鐵地向她保證。

    水靈兒感受到皇上的關愛,有力的胸懷給了她最直接的安慰,水靈兒的懼怕也好了許多。不過,她仍是有事想求皇上。

    「皇上,進宮之後,水靈兒絕對不要住在後宮,也不要當妃子,這點要求請皇上務必要答應水靈兒!」

    「這……」梵天猶豫了。除了當個妃子外,他也想不出要賜封水靈兒什麼身份。

    「皇上!」水靈兒摟住梵天的頸項要求。這些天,她由伺候的宮女口中,也約略明白了後宮裡的事,皇上的后妃雖不至於明目張膽地爭風吃醋,但私下彼此的較量還是有的。水靈兒自己並不愛與人競爭,實在不適合住在後宮,所以急於要得到皇上對這事的首肯。

    「難不成……你真要當個宮女嗎?」梵天皺眉無奈道。

    水靈兒不在乎地猛點頭,反正她就是不願入後宮就是了。

    「你!」梵天有些啼笑皆非,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回答。

    一旁的薛成大膽地站出來進言:「皇上,水靈兒姑娘若不想坐後宮當妃子,那何不就封她做個職管皇上內務的女官呢?如此一來,姑娘既不須到後宮,也可以陪在皇上身邊啊!」於公於私,他都要幫著水靈兒。

    「這樣的職務,不是向來都由你這總管來負責的嗎?而且女官職務低,難保水靈兒不受人欺負。」梵天有其它的憂慮。

    薜成笑著提醒皇上:「皇上,水靈兒姑娘只對皇上負責,並不真要管理太監宮女們,所以和奴才的職責並不相牴觸;再說,有皇上如此地疼愛姑娘,誰又敢讓姑娘受委屈呢?」

    梵天想了下,也覺得有理,再看水靈兒期望他答應的表情,不忍心讓她失望,他只有答應了!

    「好吧!朕就封你做女官,只要負責朕一個人的女官!」又細細看著水靈兒一會,點點頭再說:「雪膚花貌,風姿嫣然,真若是個芙蓉仙子下凡,因此,官就封『芙蓉』,你就是朕身邊的芙蓉官了!」

    水靈兒笑著直道謝:「謝謝皇上恩典!水靈兒感激不盡!」

    「姑娘該跪下地來好好地謝恩。」薛成忙指點水靈兒正式叩謝皇恩。

    水靈兒一笑,很受教,連忙下了床,姿態盈盈地跪地謝恩。

    梵天忙拉她起身,笑著親密地捏了捏她的臉蛋。「淘氣鬼!」

    水靈兒則是不負梵天的封號,扮個大鬼臉給他,將皇上逗得大笑。她不怕了,有皇上的保護,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隔天,梵天就帶著所有的人浩浩蕩蕩地回京了!

    一個宮女形色匆匆地走入鳳祥宮,她走進大廳,向著坐在首座上的皇后稟報。

    「皇后,皇上回宮了!」

    貞嫻皇后面露喜色,站起身問:「皇上回宮了?」

    「嗯!」宮女點著頭。

    此時,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嬌艷女子也喜孜孜地笑著起身。「皇上回來了!那妾身可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其她的姐妹們,皇后娘娘,請恕妾身告退了!」

    她是雅妃,後宮裡最年輕的妃子,也是嫉妒心最重的一位。

    貞嫻皇后微笑,示意雅妃可以先行離去。

    「快準備,本宮要去見皇上!」皇后忙下令吩咐。

    左右人等接旨後下去準備。

    「皇后!」剛才來稟報的宮女喊了聲,似乎還有話要說。

    皇后微笑問:「白露,你還想說什麼?」

    白露向皇后倚了下身子,語氣有一絲的遲疑:「皇上人是回來了,可是……他帶了一位女子回來。」

    皇后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議!

    「皇上帶女子回來?」皇上每年出門狩獵時,都會成果滿載地回來,帶女子,這是第一次,莫怪她不太相信了。

    白露又繼續說:「奴婢是聽才回宮的太監宮女們說的,那是皇上在靈山行雲宮狩獵時遇上的女子,只是一個平民女子,但是皇上非常地寵愛她,所以才會帶她一起回宮來。」

    皇后的臉上看不出悲喜,只是有點驚訝罷了!依皇上的個性,他並不常將心思放在女子身上。每年選秀,皇上都是一副意態闌珊的模樣、在後宮眾多的嬪妃裡,皇上也並不專寵誰,更遑論會到民間找女子。

    皇上現在竟會帶民女回宮,表示那個女子一定很特別,才能讓皇上另眼相看了。

    皇后並不感到忌恨憂傷,因為,她本性就是淡泊名利、個性也較是仁慈寬厚。皇上雖非十分地寵愛她,她也不會為此而妒忌怨恨,所以皇上帶人回來,她在情緒上也只有稍為感到些許的落寞罷了!

    不管如何,她還是要去見皇上一面,仍是上了鑾轎往皇上居住的天水宮走去。那女子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皇后感到很好奇……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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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30 16:45:2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水靈兒在天水宮大大的花園裡和虎兒玩。若說行雲宮是優美雅致,這座天水宮就是金碧輝煌、富貴豪華了,而且還大得令她咋舌。水靈兒沒法將宮裡外一次看清,皇上只帶她看了幾個重點地方,就被大臣請去御書房討論國事了。

    皇上有交代薜成好好帶她走走看看,但水靈兒見薛成也忙,就要他先去處理公事,她和虎兒在花園裡逛逛就可以了。

    於是薛成就派了兩名太監及兩名宮女服侍水靈兒,他也下去忙了。這天水宮雖是又大又氣派,但初見世面的水靈兒卻不會感到吃驚訝異,她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自己就該屬於這地方般,好似她的家一樣。

    想了一會,怎麼也想不通為何自己會有這麼奇特的感覺。水靈兒甩甩頭不想了,見虎兒咬了一隻花跑過來,將口裡的花放在她腳邊,興奮地低吼幾聲。

    水靈兒拍拍虎兒的頭,笑著教訓它:「又使壞了!才剛來,就將御花園的花給弄壞,當心皇上又要將你給關起來了!」

    剛到一個新環境,一路上又被關了許多天,虎兒哪靜得下來,甩甩尾巴又四處跑了。

    水靈兒也笑著追上去,她要看著虎兒,別讓它太搗蛋了。

    虎兒跑到花園邊的水池喝水,還走入池裡要捉魚,和魚玩起捉迷藏的遊戲來。水池那麼大,虎兒也只是在淺水的地方玩,模樣笨拙可愛極了!水靈兒在岸邊,看著虎兒好笑的樣子笑彎了腰,這是無傷大雅的事,所以她沒阻止虎兒。

    一頂華麗的轎子正從水池上的曲橋走來,前後有著多名的官女太監們簇擁著,緩緩地走近了水靈兒站的地方。

    ∥內傳出了鈴鐺聲,轎夫立刻停下。宮女馬上上前掀開了轎簾,轎內人對那宮女交代一番後,宮女明白地點點頭,走到水靈兒面前,不客氣地詢問她:

    「喂!你是誰?為何大膽地在這逗留?還讓寵物破壞了麗池的安寧!」

    水靈兒看了一眼那其貌不揚、又凶巴巴的宮女,轉回頭不理會她,繼續笑著看水池裡玩得正起勁的虎兒。

    那宮女見水靈兒不理睬自己,怒由心生,說話也大聲了:「大膽!雅妃的問話也敢不回答?你到底是誰?再不回話,就讓人以私闖的罪名將你拿下!」

    跟著水靈兒的太監見情形不對,忙上前代為回答:「這位姑娘是皇上帶回宮的,封為『芙蓉官』目前住在天水宮裡。」

    那宮女聽了,忙將這話帶給雅妃知道。

    ∥簾被撥開,雅妃一身珠光寶氣、嬌艷無比地走下轎。

    跟著水靈兒的宮女、太監們見到雅妃,全都有禮地上前問安。

    雅妃冷淡地揮手要他們退一邊去,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水靈兒,好一會後才嬌氣凌人地說道:「確實是長得不錯,難怪皇上會帶你入宮。芙蓉官?本宮

    倒未曾聽聞過這樣的官名,想你也是一介民女,還不夠資格封為妃子,才給你一個小官名入官。只是你不該留在天水宮,應到後宮去,等本宮去見完皇上之後,再帶你到後宮,現在,先告訴本宮你叫什麼名字?」

    芙蓉官是梵天新創的,只為了給水靈兒一個官名留在天水宮,一般人當然沒聽過了。雅妃自作聰明地以為皇上不重視水靈兒,所以不封她為妃子,因此,對水靈兒的態度自然不佳,口氣高傲。

    水靈兒同樣也是不想去理會雅妃,她皺皺眉頭,轉身就要走回天水宮。

    這女子竟然不理她的問話,也不上前行禮,態度無禮之外,還想這樣轉身就走。雅妃拉下了臉,怒聲地斥責她:「站住!你好大的膽子!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女官,本宮問你話竟敢也不回答!這分明是忤逆本宮,你該當何罪?」

    水靈兒對雅妃的叫聲是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走開。

    本在水池裡玩的虎兒在這時『登登』地跑上岸,它看了眼雅妃,似乎對她沒有好感,小小身軀跑近了雅妃,在眾人慌亂的叫聲中,利爪抓上了雅妃的裙擺,『嘶』的一聲,裙擺就給它撕下了一塊來。

    雅妃驚叫一聲,顧不得形象狼狽地退了幾步,看著自己的衣裳,氣得臉都綠了。

    水靈兒聽到騷動聲立刻轉回頭,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到了,強忍住笑,對著已跑回她跟前的虎兒責備道:「怎麼又闖禍了?小心皇上罰你!」

    這些話聽在雅妃耳裡,不但不是在罵那隻小老虎,倒像是在取笑她了,尤其水靈兒語氣中還帶著明顯的笑意。

    雅妃忿怒極了,有點像是潑婦般的大叫:「來人啊!抓住那只畜牲,將它亂棍打死,也將那無禮的女人給本宮捉起來,本宮要抽她十下鞭子!」

    水靈兒跟前的太監、宮女們忙挺身護住了她,惶恐地向雅妃求饒。

    「雅妃請息怒!芙蓉官是皇上的人動不得,懇求雅妃看在芙蓉官才剛進宮,什麼都不懂,饒了她這一次吧!」

    雅妃從未遇過這樣的羞辱,哪肯輕易就原諒人。「誰也不許求情!哪個人敢阻止,本宮就罰誰!來人啊,動手!」

    雅妃身旁的太監應了聲,上前就要捉水靈兒。

    「等等!」一直都不出聲的水靈兒說話了,她清澈大眼無懼地看著雅妃,語氣冷然:「虎兒是皇上帶回來的寵物,誰也不能傷害它,這是皇上的命令,誰敢不從?」

    水靈兒發散的氣勢,讓要上前拿下她的太監停下動作,不敢動她。

    雅妃也被水靈兒的氣勢驚了下,隨即是更加地生氣。今天她若制伏不了這個小小的女官,她還有什麼面目在後宮為妃呢?

    雅妃拿起了宮女手中的皮鞭,恨恨說道:「那只畜牲一定得死,而你也免不了皮肉之苦!」

    水靈兒臉色不改。「水靈兒是皇上的人,只聽從皇上的判決。不管你是誰,都不能私下論我的罪!」

    雅妃尖刻一笑,得意洋洋:「別拿皇上來當靠山!你只是個女官,而本宮是個妃子,光憑這點,本宮就能決定你的生死!你們這些奴才還看什麼?快拿下人啊!」

    雅妃左右侍從聽令要捉水靈兒,和保護水靈兒的奴僕發生了拉扯。

    雅妃正在氣頭上,也不管會打到誰,舉起皮鞭就往水靈兒身上打下去。

    第一鞭打中了保護水靈兒的太監,那太監痛得悶哼了一聲。

    雅妃又舉起了第二鞭,水靈兒身旁護著她的太監、宮女們都被拉開,眼看鞭子就要落到她身上。

    這時,有人高聲喊著:「皇上駕到!」

    雅妃此時就算想收回鞭子也來不及了,長長的鞭子不留情地往水靈兒身上抽下去。

    「啊!」水靈兒叫了一聲。心知躲不開,只能舉起雙手護住了頭。

    『啪』的一聲,鞭子是重重地打到人了,卻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道反彈回去,只見鞭子直直地彈回持鞭的人,不偏不倚就打在雅妃的臉上,只聽得雅妃痛叫一聲,整個人跌倒在地,暈了過去。

    如此大逆轉的情況,讓在場眾人都呆住了!再看清楚鞭子打到是誰時,大家更是嚇得面色如土、噤若寒蟬。

    手抱著頭的水靈兒感到身子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圈住,她整個人跌入一個熟悉又寬闊的胸懷中。

    她連忙放下手抬起頭看,抱著她的不正是皇上嗎?

    「皇上!」水靈兒張開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梵天,臉埋在他懷中,萬分的委屈。

    梵天摟緊了水靈兒,臉色冷凝駭人,好一會他才控制住自己忿怒的情緒,先低下頭柔聲詢問懷中人:「別怕,沒事了!你有受傷嗎?」

    水靈兒餘悸未平地搖了搖頭,也記起是皇上代她挨了這鞭的,她著急著忙關心問起:「皇上傷得如何?疼不疼?」拉著梵天的手仔細看著,但皇上除了衣袖被劃破之外,手臂上卻沒有受傷的痕跡。

    梵天淺淺一笑安慰她:「朕沒事的!」他將功力運在手臂上,鞭子不但傷不了他,還會被他更大的力道反彈回去。

    水靈兒沒受傷,讓梵天怒氣降了些許。看著倒在地上的雅妃,不帶感情地命令著:「帶雅妃下去,以後沒朕的命令,不准她離開後宮!」

    雅妃身旁的太監、宮女們驚恐地忙跪地領命,哪敢遲疑,幾個人急急扶起暈倒的雅妃回轎,連忙地離開了天水宮。

    這次好在跟在水靈兒身旁的一個宮女機伶,她見情形不對,急忙跑回宮要找薛成,卻在廊上先遇上了皇上。

    梵天明白後,匆匆趕來,正好將水靈兒從雅妃的鞭子下救回來。

    小小的一個妃子,竟也敢到天水宮撒野,怎不令他生氣?

    「皇上別生氣了!是水靈兒不懂宮規,才會惹得雅妃動手,一切都是水靈兒不好!」她小手輕撫著梵天胸口,低聲地自責。

    梵天皺起眉頭,不以為然地道:「不必為雅妃說話了,動手打人就是不對。若朕沒趕來,你怎麼辦?今天幸而你沒事,否則朕不會這麼輕易就饒過她的!」語氣中仍是餘怒未平。

    此時,皇后的鳳鑾也到了,貞嫻皇后從鑾駕上下來,忙走到梵天面前施禮。

    「臣妾見過皇上!」

    梵天應了聲:「免禮!」

    皇后站好了身子後,才注意到皇上懷裡攬著個美麗的女子,莫非她就是皇上帶回來的民女?

    「皇上,這位姑娘是?」皇后柔聲問起。

    皇后來了正好,梵天就可以將事情給交代清楚,他對皇后介紹懷中的水靈兒。「皇后,這是水靈兒,是朕新收入宮的女官,封為芙蓉。朕不將她安排在後宮,就留在天水宮伺候朕。芙蓉官的地位和嬪妃一樣,所以後宮的妃子絕不可為難水靈兒,這事請皇后交代下去,朕不想見到像今天的事再發生一次!」梵天冷然下令說道。

    皇后雖不知剛才發生過什麼事,但她見皇上面有不豫之色,也聰明地先不問原因,頷首答應。

    水靈兒離開梵天的懷抱,走前幾步,優雅地倚身向皇后行禮:「水靈兒見過皇后!」皇后美貌端莊、溫柔賢淑的模樣,讓水靈兒對她心生好感。

    「芙蓉官不必多禮!」皇后回禮,有些讚歎地看著眼前這位標緻不俗的女子,她真是將後宮所有的佳麗都比下去了!又見皇上對她是呵護備至,還特例將她留在天水宮,就不難明白皇上對她的寵愛了。

    水靈兒對皇后一笑,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四下尋找:「虎兒?虎兒呢?」

    「虎兒就在朕的腳旁,它應該是闖了不少禍吧?」梵天看著虎兒還濕淥淥的身軀,麗池邊一角的草木也是東倒西歪的,池水混濁不堪,更別說地上還有塊像是衣裙的碎布,雅妃身上的狼狽他也注意到了,這大概也是雅妃會動手打人的原因之一。

    水靈兒咬咬唇,低著頭,走到梵天身前,小心翼翼地答話:「虎兒是有些不乖,但是它沒闖大禍啊!它除了不小心抓破雅妃的裙子之外……」

    看她一臉的心虛模樣,梵天是好笑又好氣。唉!水靈兒也太寵虎兒了。

    「嗯!」梵天故作嚴肅地哼一聲,不答腔,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水靈兒看了一眼梵天,又飛快地低下頭。皇上好像生氣了?她心中不安地想著……虎兒走到水靈兒跟前,友善地磨蹭著她的小腿,完全忘了它闖過的禍。

    水靈兒見虎兒這樣,她也不忍心罰它,而眼前情形她總要給皇上一個交代啊!

    她索性一甩頭,抬起臉堅定地看著皇上,勇敢伸出了雙手。「全是水靈兒教導無方,皇上要罰就罰水靈兒好了!」

    梵天忍不住笑了出來,將水靈兒拉入懷裡,他哪捨得真要處罰她呢!他點了點她鼻頭,無奈地笑笑。「你啊!朕真是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你是可以不處罰,但虎兒就一定要罰了!朕已讓工匠趕著做大籠子,以後虎兒做錯事就關到籠子裡,一整天都不許放它出來。現在就先暫將虎兒關回原本的鐵籠,朕這樣判,你同不同意呢?」他詢問水靈兒的意見。

    水靈兒只好點點頭。虎兒也有錯,皇上這麼罰它,她無話可說。

    「帶下去吧!」梵天下命。

    「個侍衛忙捉住小老虎,將它給帶了下去。

    一旁的皇后見到皇上這般的態度,也是驚疑不已。不管是身為結髮皇后的她,還是後宮眾多的嬪妃佳麗們,皇上都不曾如此地寵愛過誰。這般溫柔愛護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心中不禁起了酸酸的醋意。

    水靈兒發覺皇后的眼神有異,她警覺地忙從皇上懷中退開些許距離。皇后落寞的模樣水靈兒是看在眼裡,同是女人,她能懂皇后失意的心情,但偏偏她遇上的就是皇上,而皇上又只有一個,這情形她也很無奈,只能怪上天的安排,既定的命運,誰又能改變呢?

    薛成走近來向梵天報告:「皇上,鑾駑準備好了,就等皇上起駕到慈安宮!」

    梵天轉頭看著貞嫻皇后:「皇后要和朕一起去看太后嗎?」

    皇后略搖了下頭,柔聲回答:「臣妾早上有去向太后請安了,現在就不再去打擾。皇上既要起駕到慈安宮,那臣妾也該告退了!」

    皇后臨走時,水靈兒還恭謹地向她行禮:「水靈兒初來乍到,對宮中的一切都不瞭解,希望皇后娘娘能多給水靈兒指教,水靈兒會常去向娘娘請安的!」笑臉和煦,語氣十分的真心誠懇。

    如此純真無邪的笑容,讓人很難不喜歡她,貞嫻淺笑點點頭。「本宮會很歡迎芙蓉官來訪的!」向皇上行禮告退,上了鳳鑾離開。

    水靈兒定定地看著皇后離去。

    「看什麼?這麼入神,別看了,陪朕去見太后,讓太后看看你!」梵天摟著水靈兒的柳腰,帶著她走回天水宮裡。

    水靈兒反身抱住了梵天的腰,深深汲取著皇上懷中的溫暖和安全感。她有些自私的希望,這個懷抱以後只屬於她,不會再有別的女子來分享。這會可能嗎?而那一切就要端看自己怎麼做了?

    「皇上,太后會喜歡水靈兒嗎?」她漾著一張笑臉,抬頭嬌聲問。

    梵天逗著她:「那朕就不知道了!不過,朕可以透露一些太后的喜好,讓你投其所好,使太后疼愛你。」

    「真的!?那皇上就快快告訴水靈兒啊!」水靈兒撒嬌地膩著皇上。

    「告訴你啊!可以是可以,不過讓朕想想,朕可以要求什麼樣的代價呢?」梵天一臉壞壞的笑意。

    水靈兒聰明地笑了,也是一臉的淘氣,臉色一轉,故作難過樣。「可是水靈兒什麼都沒有,什麼代價也付不出,那可怎麼辦?皇上,是不是因此就不帶水靈兒去見太后了呢?」

    梵天眼泛笑意,煞有其事地在考慮。「那就讓你先欠著好了,留以後再連本帶利地收回來。」

    水靈兒臉埋在梵天懷裡,呵呵地笑不停。「水靈兒窮鬼一個,欠皇上的可能一輩子都還不了了!」

    「無妨。朕有的是時間,決定這一生就和水靈兒耗上了!」梵天咬著水靈兒耳朵,半開玩笑著說。

    這是皇上給的承諾嗎?水靈兒心中既激動、又開心,她衝動她快速啄了下皇上的唇,人便一溜煙地溜出梵天懷抱,笑語盈盈地跑在前面。

    梵天哈哈大笑,當然也追上前去了!開懷的模樣讓天水宮裡的侍衛、太監、宮女們都感到驚異,也高興地感受這股歡樂氣氛。

    一前一後的兩個身影,在廊前合一了。

    梵天抱起笑不可抑的水靈兒,愉悅地走向前庭。

    太后會喜歡水靈兒的,他非常肯定!

    慈安宮裡,太后是滿心歡喜地等著皇上到來。

    「兒臣見過母后!」梵天有禮地向太后請安。

    「皇兒不必多禮。」太后笑答,示意他坐下來聊聊。

    梵天先將水靈兒介紹給太后認識:「母后,她叫水靈兒,是兒臣這次狩獵時認

    識帶回的女子,特地帶來給母后瞧瞧!」

    水靈兒嫣然淺笑,姿態娉婷地向太后行禮:「水靈兒見過太后!」

    太后感到意外地看了皇上一眼。如此慎重其事地將女子帶來給她認識,皇兒還是第一次,不禁對殿前的女子好奇了起來。

    「平身,起來吧!」太后一雙眼睛仔細看著水靈兒。

    「謝太后!」水靈兒優雅地起身,低頭站著。

    「皇兒,這是你新封的妃子嗎?」太后笑問,眼睛不離水靈兒的臉。

    梵天搖搖頭笑了。「母后可能不相信,水靈兒不要朕封她為妃子,只想做個小女官而已。因此,朕封她為芙蓉官,留在天水宮裡伺候朕。」

    這話讓太后又不得不對眼前的女子另眼相看了!皇兒對女子一向沒多大的興趣,天水宮是皇上生活起居的地方,平時也甚少肯讓后妃前去打擾。現在他會讓一個女子住在宮裡,足可見皇上對這女子的特別了。

    「水靈兒,抬起頭,走前來讓哀家看看你!」

    水靈兒抬起芙蓉面,蓮步輕移地走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拉住她的手,看著水靈兒不住地點頭。「美,長得真是美!麗質天生、清雅脫俗,猶似九天仙女謫塵,更似神仙轉世再生了!莫怪皇兒會心動,將你帶回宮!」

    太后的讚美讓水靈兒紅了一張臉,嬌怯謙虛地回答:「太后誇獎了!世間美麗的女子比比皆是,何差水靈兒一個?美麗不能長久,唯有聰敏睿智才能禁得起時間的考驗,這才是水靈兒要多學習的地方,也望太后對水靈兒不吝賜教!」

    太后讚許地笑了,很是同意水靈兒的說法:「你擁有美貌卻不自滿,真是個美智兼備的女子!」

    水靈兒卻皺皺鼻頭,幽默俏皮地回答:「太后如此誇讚水靈兒,水靈兒真是受寵若驚了,水靈兒若能得太后優點的千分之一,便已心足了!至少如此,皇上就不會常叫水靈兒傻丫頭了!」

    太后和皇上不禁都被這話給逗笑了。

    太后很喜歡水靈兒的純真可愛,要她坐到身旁說話。

    「你這般標緻可人的女娃兒隨皇上入宮了,家人一定很捨不得吧?」太后隨意提起。

    水靈兒卻是臉色一黯,眼眶泛紅地搖搖頭不語。

    太后不明所以,看著水靈兒關心問:「怎麼了?為何一臉傷心的模樣?如果真是想家人,可以接他們進宮來玩啊!」

    水靈兒眼淚滑下,她用手拭了拭淚,嗓音顯得憂傷暗啞:「水靈兒只有孤獨一個人,沒有家人。」

    太后將這話聽成她是個沒親人的孤女,對水靈兒不禁更是心生憐惜,溫言地安慰她:「那現在你在宮裡便不孤獨了,有哀家、有皇上疼你,宮中便是你的家了。」

    太后的慈祥讓她感動,水靈兒擦乾了淚水謝恩:「水靈兒謝謝太后關心!」

    梵天在一旁看到水靈兒掉淚是心疼不已,若不是礙於太后在場,他一定將人納入懷中安慰。

    太后摸摸水靈兒細柔的臉頰。這女子美而沒嬌氣,很討人喜歡,又是如此的身世,想不教人疼惜都難!太后遂脫下了自己腕上的玉鐲子,套到水靈兒的手上。

    「這是琉璃冰玉,是先皇送給哀家的手鐲,今天哀家就將它送給你,當做是見面禮!」

    水靈兒不敢收,忙推拒著:「這太貴重了,水靈兒承受不起!」

    梵天上前輕擁著水靈兒,點住她小嘴笑道:「太后送你東西就表示喜歡你,你收了謝恩便是了,別再推辭了!看你一張淚漣漣的小臉,就連朕都想送個東西來堵住你的眼淚呢!」

    一席話說得太后也笑了。

    「皇上!」水靈兒不依地輕叫一聲,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皇上剛回宮,今晚就留在慈安宮用膳吧!水靈兒也一起來!」太后笑著宣佈。

    這晚梵天和水靈兒就在慈安宮裡用晚膳。

    在用膳時,因為水靈兒的不矯情,也不受宮中嚴肅死板的宮規限制,真性情地為太后布菜,也為皇上夾菜,將用餐氣氛弄得輕鬆愉快、熱鬧非常。

    他們邊用膳邊說笑著,一餐飯得是盡興開心!

    晚膳後,時間也不早了,梵天這才帶著水靈兒離開。

    「太后是真的喜歡你,否則不會將這玉鐲送給你。」

    夜闌人靜,在天水宮的寢宮裡還可以聽到親密的喁喁私語聲。

    梵天撫弄著水靈兒皓腕上的琉璃冰玉,很肯定地說著。

    「想不到太后是這麼的和藹慈祥,又送水靈兒如此貴重的見面禮,水靈兒實在是太幸運了!」她偎在梵天懷裡,嗓音裡還留有激情過後的嬌懶。

    「你可高興了吧?有如此堅固的靠山,以後在宮裡可沒人敢再欺負你了!」梵天將水靈兒戴著玉鐲的小手舉到嘴前親了下。

    水靈兒轉個身,整個人趴在梵天身上,笑容愉悅。「有太后疼愛,水靈兒當然很高興了!否則就算是只有皇上寵愛,水靈兒也很滿足的!」

    看著她笑容純然的細緻臉蛋,梵天忍不住捧著她的容顏親了又親,還許下了承諾:「朕會疼你一輩子的,永遠不變心!」他明白女子都喜歡聽這些話。

    水靈兒的反應卻是淺淺的一笑。「水靈兒不敢奢求永遠,只要皇上有將水靈兒放在心中就可以了。」

    梵天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半真半假地斥責她:「你這個小丫頭,竟敢懷疑朕的話!你該明白君無戲言吧?」

    水靈兒將小臉偎在皇上肩頭上,一隻小手輕輕地在梵天裸裎的胸膛上畫著。「水靈兒怎能硬要求皇上不變心呢?水靈兒只希望皇上是真心真意地喜歡水靈兒就夠了!至於能被皇上寵愛多久,那是未來不可知的事,現在何必去煩惱它呢?」她雖能說得這般理智,但語氣裡仍是免不了有些許的感歎。

    低沉的笑聲在他胸膛裡震動,梵天抱高了水靈兒,讓她能和自己面對著面,給水靈兒一個肯定的語氣:「就讓時間來證明朕的話吧!朕可從來沒有說話不算話的哦!要不要來打個賭啊?朕包準是穩贏不輸的!」梵天含笑的眼眸裡滿是真心誠意。

    和皇上兩眼相望,水靈兒是心跳加速地別開眼。皇上的眼眸不騙人,而這番話皇上說得又是那麼認真慎重,讓她的心除了高興歡喜外,還有滿滿的感激。

    水靈兒笑艷了一張俏臉,神情是萬分的動人。「皇上對水靈兒的盛恩,水靈兒只能用這一生來回報了!」

    「此話當真?」梵天笑得邪氣十足,壞壞地在水靈兒耳旁低語一番。

    水靈兒臉兒大紅,還來不及躲藏她的羞怯,就被梵天吻住了。

    火辣辣的一吻,又引發了兩人間的情慾……

    梵天轉個身,將水靈兒壓在身下,唇游移在她的小嘴和雪白凝脂的玉頸上,輕啃逗弄著她,兩人的喘息聲轉為激烈,另一次的激情正開始呢!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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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皇上對水靈兒的特別寵愛,太后對她的疼借愛護,芙蓉官入宮不過半個月,就已讓所有後宮裡的女子,上從皇后、嬪妃佳麗到下面的宮女、奴婢,全都嫉妒羨慕極了!

    芙蓉官能在天水宮裡待下,能住在皇上私人的寢宮裡,日日都可得到皇上的恩寵,光這點就是自建有後宮以來,別說是甚少,也可以說是幾乎沒有女子能做得到。

    從宮中體制建立以來,后妃都有屬於她自己的宮宇,她們都得要待在宮中,等著皇帝臨幸恩寵,哪能坐皇上的寢宮中呢!芙蓉官她一個人就將皇上給全部獨佔了,如此的際遇怎不令人眼紅!

    水靈兒剛看完虎兒回寢宮,工匠已將大鐵籠制好了,虎兒住在籠裡,雖無法得到自由,但大大的空間也不會使它太難過、無法活動。水靈兒每天都會放它出來,除了帶它四處跑跳之外,也認真地教它聽話。剛開

    天水宮里外,水靈兒也都熟悉了。除了天水宮之外,她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太后住的慈安宮了,水靈兒幾乎是每天都和皇上一起到慈安宮給太后請安,太后也待她很好,好到連皇上都開玩笑要吃醋呢!

    還有皇后住的鳳祥宮,水靈兒有讓皇上帶著去過幾次。

    除了這些地方外,後宮裡其它的宮宇美宅,水靈兒就不曾進去了。這些地方大都是嬪妃、入宮的秀女、宮女住的地方,水靈兒對此皆不感到興趣,所以也不會有想去逛逛拜訪的念頭。

    宮女伺候她換了睡衣,水靈兒坐在鏡台前梳著髮絲。皇上在御書房批閱奏折,還沒回寢宮休息,不過皇上已讓薛總管傳話,要她早點睡,皇上會忙到很晚的,不必等他了!

    看著這個寬闊的寢宮,除了那張雕龍鑲玉的龍床引人注目外,寢宮裡到處可見裝飾美麗的花朵及精緻的寶物玩意,使得整個寢宮在陽剛之中,也帶著屬於女子的柔媚,顯得雅致不凡、舒適自在。

    這些全都是水靈兒一手佈置的,梵天疼她,由著她變花樣,將天水宮重新整治一番。除了寢宮之外,她常會去的別廳、花廳、御花園的涼亭,及賞星辰的兩座閣樓,都在水靈兒的巧手之下,改變它原來的面貌,由富麗豪華變成了高雅舒適。

    梵天很欣賞水靈兒的傑作,時常誇讚她的聰明,兩人相處得和諧愉快,梵天是更疼愛水靈兒了!

    放下梳子,水靈兒上了床,要宮女們下去休息,不用伺候了。

    躺在床上,玲瓏大眼睜得大大的,毫無半點睡意。平時有皇上在身邊,她都可以安心地入睡,現在皇上不在身邊,水靈兒感到妤寂寞,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在床上折騰了一會,水靈兒仍是無法入睡,索性坐起身子下床。

    她何不也到御書房去看看皇上呢?水靈兒靈機一動想到,皇上為百姓社稷如此辛苦,她是該在一旁伺候的。

    說做就做,水靈兒換上輕便的衣裳,走出寢宮,就往御書房走去。天水宮每隔個不遠處就會掛盞宮燈照明,一盞盞的燈火驅走了黑暗,也將天水宮點綴得別有一番情趣。水靈兒順著長廊走向御書房,在御書房前正巧遇上太監端了燕窩盅要承給皇上用。

    「我來就好!」水靈兒上前接下了太監手中的燕窩,緩緩地走入御書房。御書房裡更是燈火通明,房中均以夜明珠仿照明,光芒明亮卻不刺眼;水靈兒是第一次走入御書房,眼兒有些好奇地在四周轉轉看看。

    御書房主要是供皇上辦公用,除了厚重的桌椅外,就是放書和文件的櫃子,之間隔著幾盆松柏擺飾,佈置得較為簡潔莊嚴。

    薛成見到了她,對水靈兒有禮地彎身點頭一笑。

    水靈兒也回薛成一個笑容。薛總管向來很幫她,水靈兒對他很是感激。

    梵天坐在偌大的書桌後,正聚精會神地批閱奏章,神情嚴肅認真。

    水靈兒不敢出聲吵到皇上,輕輕地將燕窩盅放到書桌上,輕移身子立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梵天的惻影……眉飛揚,隼鼻如鷹,眼眸如星子、神態不怒而自威,氣勢凌人,威儀天成,將一國天子的風範表露無疑。皇上不俗的相貌,又更襯得他英武得有如天神樣。水靈兒邊看著皇上,邊在心中讚美著。無論何時何地見到皇上,他都令自己感到心折,只站在這靜靜地望著皇上,水靈兒都覺得滿足。

    薛成見芙蓉官已立在一旁好一會了,皇上一心都專注在國事上,還未發覺人到來,於是他輕聲地咳了下,想引皇上的注意。

    梵天剛批完一份奏折,聽見咳嗽聲,遂抬起臉來。

    「咦?水靈兒,你怎麼也在這裡?」梵天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人兒,有些驚訝。

    水靈兒巧笑地倚身行禮:「水靈兒掛心皇上,特來御書房想伺候皇上!」

    梵天身子靠入龍椅裡,一手將水靈兒人給抱入了懷中,握著她微涼的小手。雖是仲夏,夜晚還是有些涼意,他皺眉地關心問:「為何只穿這一身單薄衣裳就跑來了呢?」不小心就會著涼的!夜也深了,你怎麼還不睡?」

    「皇上不在身邊,水靈兒睡不著!」小臉埋入皇上懷中,悶聲回答。

    這答案讓梵天輕聲笑了,雙臂摟緊了水靈兒,抬起她的臉,寵愛地啄了下她的殷紅小嘴。「愛黏人的幸伙!朕是國事在忙,你難道也要陪著朕一起熬夜嗎?」

    雙手環著梵天的頸項,水靈兒肯定地點著頭。「只要皇上不嫌棄水靈兒是累贅,水靈兒願意陪皇上做任何事,再辛苦,水靈兒也不怕!」

    梵天搖搖頭取笑她。「你不是累贅,但是朕擔心你撐不到一會,就猛打瞌睡想睡覺了,到時朕不是又要送你回寢宮休息嗎?」

    水靈兒馬上煞有其事樣地舉起一隻手發誓:「水靈兒保證絕對不會麻煩到皇上的,皇上就留水靈兒下來嘛,好不好?」她撒嬌地要求著。

    水靈兒一撒嬌,梵天就無法不答應她的要求,也捨不得讓她失望,只好笑著點點頭。「既然你還不想休息,就留下來吧!」

    「謝謝皇上!」水靈兒笑得好開心,就忙想從皇上的懷裡起身。

    梵天沒讓她離開,摟著她在自己的腿上坐好。

    「皇上!」水靈兒疑惑叫著。她不起身,坐在皇上的腿上,皇上又要如何辦事呢?

    梵天揉揉她的頭髮。「你就這樣陪朕好了,別起身了!」一方面他喜歡抱著水靈兒,另一方面,他也不忍讓水靈兒真的呆立在一旁伺候他。

    水靈兒柔媚一笑,為皇上取起桌上的奏折,翻開在皇上眼前。「皇上,請閱目!」

    梵天摟著人,笑笑地瀏覽著水靈兒手中的奏章。其實夜深了,他也該要休息了!梵天他只是不願掃水靈兒的興,才由著她半正經、半玩笑地伺候自己批奏章。

    水靈兒手上的奏章是守衛南方邊關的將領傳來的軍事報告,邊關外的蠻族今年收成不好,糧食短缺了許多,所以內部有些蠢動不安,和我國也有些小紛擾,但大抵上來說,還算是安分,因此上奏章請示皇上應對之法。

    梵天看了,沉思想了下。水靈兒已為皇上將硃砂筆準備好了,把奏折攤開,好讓皇上寫下旨諭。

    梵天有意要考考水靈兒的聰明,笑著詢問她:「這奏章若給水靈兒批閱,你要如何回覆呢?」

    「水靈兒只是一介小女子,軍國大事怎能插得上意見呢?」水靈兒慧黠地推拒掉,國家政務不是她所能插手的。

    梵天不在意地一笑。「朕只想聽聽你的意見罷了+你的想法說出來沒關係,朕只當個參考。」

    「真要水靈兒表示?」

    梵天微笑地點點頭。

    皇上既是這麼想,她再堅持不說就太矯情了,低頭想了下才回答:「以水靈兒之見,皇上何不用糧食救濟那些蠻族之人呢?一來可以彰顯皇上的大德,二來也可以表明我國的繁榮強盛啊!施以恩惠收服他們的心,才能讓他們真正心悅臣服於我朝之下,這也可以為我國免去一個外患大敵啊!」

    梵天眼裡滿是讚許之意,他明白以水靈兒的慧敏,她一定會有獨到見解的,只是想不到她的想法不但和自己完全吻合,而且還設想周到,令他感到意外。

    「這些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看書得到的想法呢?」梵天有些疑問。若沒接受過類似的知識教育,有專人為她授課,一個女孩家絕不會明白這些治國道理。

    水靈兒搖了搖頭回答:「這水靈兒也不清楚,只是腦裡有這樣的想法就直說了,或許水靈兒以前曾念過這方面的書吧!在失去記憶之後,許多事只能憑直覺;若要真正問原因,水靈兒自己也找不出答案來。」她的臉色也由欣喜轉為黯然,只要一提起自己喪失記憶的事,她的心情就不由自主低落下來。

    梵天暗暗責備自己的粗心,怎麼不小心又觸動了水靈兒的傷心處,讓她難過?

    他忙抱緊她安慰著:「怎麼又難過了呢?不是說好了,不再去想失憶的事嗎?現在的你雖沒有了過往的記憶,但你純潔得有如初生的嬰孩般,就好似是上天專賜給朕的女子。水靈兒,朕喜歡眼前的你,過去就讓它過去,別再為過往的事來困擾自己了,好嗎?」

    梵天溫柔地呵護,撫平了水靈兒心中的哀傷。她點點頭,重又揚起了甜美的笑容:「皇上要如何批閱這本奏章呢?」

    習慣性地點點她的鼻頭,梵天寵溺地抱著她笑答:「就依芙蓉官的意見吧!讓那些化外之民感受一下我朝的恩惠。」

    水靈兒興奮地睜大了眼,高興極了!「真的?皇上真要採用水靈兒的意見?」

    「嗯?」梵天揚起眉頭地看著水靈兒,低哼了一聲,一臉的似笑非笑。

    水靈兒瞭解地吐吐舌,連忙嬌笑著向皇上道歉:「小女子又錯了,不該質疑皇上的話,請皇上大人有大量,原諒小女子這一次!」低頭將硃砂筆高高地奉上給皇上批閱奏折。

    梵天接下筆,作勢地輕咬了下水靈兒紅潤的臉頰。「饒了你這次,下不為例了!」

    水靈兒被皇上逗得呵呵笑,直點著頭。

    梵天著手簽下了命令。

    在接下來的幾本奏章裡,梵天都在徵詢水靈兒的意見,水靈兒也能頭頭是道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她的思想十分地中肯,和梵天本人所想的又是心意相近似,真讓梵天又驚又喜!

    驚訝的是——一介民間女子,竟能如此透徹國家大事,怎不令人佩服?而喜的是——水靈兒除了有美麗不凡的外在之外,也有如此善體人意的聰慧,放眼天下,這樣的女子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但是梵天不禁也感到萬分可惜。「這般的聰明才智,若是身為男兒身,肯定是朝廷之福,也會成為朕最得力的臣子了!」

    水靈兒聽到這話,卻噗哧一聲,笑倒在皇上懷裡,邊笑邊說道:「水靈兒若真是個男子,也只是一個凡夫俗子罷了!除非能考上功名,否則也見不到皇上聖容,又豈能像現在這般,膽大妄為地在御書房裡和皇上共論國家大事呢?」

    梵天聞言哈哈大笑。「說的也是。朕若少了水靈兒的陪伴,生活的確是無趣多了!不過,耳根子卻可以清靜不少啊!」他玩笑說道。

    「皇上這話是嫌水靈兒煩人嗎?那水靈兒這就退下,不煩皇上了!」水靈兒嘟起了小嘴,移動身子就想從皇上腿上離開。

    「哈哈!」梵天笑得開心愉悅,當然是摟緊人不放手了,他怎捨得讓軟玉溫香從他懷裡離開呢?

    「小嘴翹得那麼高,幸伙真的生氣了啊?」邊笑邊低下頭吻著水靈兒的耳垂,呵氣逗弄它。

    「皇上!」梵天的挑逗讓水靈兒酥軟了身子,心跳加速,聲音也顫抖了。

    她酡紅的嬌顏,似水般的媚態惹得梵天心馳蕩漾,唇更是肆無忌憚地獵取他所想要的溫柔,雙手也不規矩了起來。

    薛成見此情況,忙比個手勢讓伺候的宮女、太監退下,他也含笑著退開,將這御書房留給了皇上和芙蓉官。

    梵天唇所到之處,就引起了一連串的戰慄快感,讓水靈兒嬌喘不已,她呼吸急促,把自己完全交給了皇上。

    御書房裡淨是情慾波動、春光乍現。

    在極度纏綿之下,梵天也忙在克制著自己的慾念,他想要水靈兒,但在這地方不對,時間也不對。

    梵天抱緊了水靈兒,臉埋入她頸窩喘著氣,盡力要控制住自己的激情;好一會後,紅潮才從兩人瞼上稍褪。

    「若不是在御書房,若不是夜已深了,朕擔心你太過於疲累,朕一定不放過你!」梵天低沉的嗓音仍還飽含著灼熱慾火。

    水靈兒臉紅得偎在皇上懷裡,害羞得不敢答話。

    梵天輕笑,又在她頸上烙下不少的吻痕後,這才起身抱起了水靈兒,離開御書房,轉回寢宮安歇了。

    這天一大早,薛成想到寢宮喚醒皇上早朝時,梵天人就已經醒了。昨晚他雖睡得遲,但今天他仍是精神飽滿。

    薛成在伺候梵天穿衣時,水靈兒也迷迷糊糊地醒了。

    她發覺皇上不在身旁,睡眼惺忪地坐起了身,手掀開紗帳,嗓音慵懶地喚著人:「皇上!」人就想下床。

    梵天笑笑走到床沿邊坐下,攬她入懷。「天色還早,不用這麼早起床,再多睡會吧!」

    水靈兒這些天都陪著他批閱奏章,而昨兒兩人更是討論愉快到忘了時間,直到三更天才就寢。

    「皇上你呢?」水靈兒雙手摟上梵天的頸項,人還因未完全清醒,而有些口齒不清。

    「迷糊蛋,朕要早朝呢!下朝回來再陪你,現在乖乖地閉起眼睛睡覺吧!」梵天將水靈兒扶躺下,為她蓋好被子,哄她睡覺。

    水靈兒聽話地閉起眼睛,很快地又睡著了。

    梵天輕撫了下她的臉,才起身讓薛成繼續整理儀容上朝。

    下完朝回來,梵天直接就回寢宮看水靈兒。

    水靈兒還未醒,仍是睡得好熟。梵天微笑彎身親了下她無邪的睡容,不叫醒她的人,這幾天她也夠累了,就讓她多睡會。

    人走出寢宮,走往後花園,他想去看虎兒。

    虎兒剛吃過食物,正在鐵籠裡趴著休息,見到梵天走近,也高興站了起來,發出了低吼聲。

    梵天示意一旁的守衛打開籠門,平時只有他和水靈兒可以放虎兒出來。

    虎兒跳出鐵籠,親密地到梵天腳邊依偎著,梵天摸摸它的頭。水靈兒將虎兒教得不錯,若沒有命令,它不會去攻擊人,也不會到處破壞。

    但看看虎兒日漸長大的身軀,相對地,它的力氣也增加了,這讓梵天也有些擔心。萬一哪天它真是獸性大發不聽命令,利爪傷了水靈兒就糟了!想到要將虎兒長期地關起來,可是水靈兒是一定不依的,而且他又曾答應過,虎兒聽話就不關

    它,君無戲言,他也不能食言。

    面對這問題,梵天可要想出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才行。

    「皇上,九王爺求見!」侍衛前來稟告。

    「皇弟回來了,快快有請!」梵天很高興地回答。

    薛成退下,不一會,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子走入,向梵天倚身請安:「見過皇兄!」

    「皇弟不必多禮,這一趟路可辛苦你了!」梵天笑著上前拍拍九三爺的肩膀。

    「皇兄言重了!能出門走走看看,也可以增長臣弟的見識啊!」九王爺神情爽朗地笑答,眼尖地注意到了皇上腳邊的小老虎。

    「好可愛的小老虎,這是皇兄此次狩獵的收穫嗎?」彎下身想看清楚虎兒。

    虎兒卻齜牙咧嘴,不給面子地對九王爺發威。

    梵天哈哈一笑解釋:「皇弟別介意,虎兒是會認人的!在靈山時本是獵到了母老虎,但可憐它要養小老虎,所以沒殺它,只將它其中的一隻小老虎帶回宮飼養,就是你現在看到的虎兒了!」

    「虎兒?皇兄還為這隻老虎取名字?」九王爺笑問。

    梵天搖搖頭。「虎兒不是朕取的名字,取名字的人現在倒成了虎兒的主人,朕這個真正的主人要讓位了!」他說笑著提起。

    九王爺很好奇:「是誰那麼大膽敢越俎代庖,連皇上都要禮讓他?」

    梵天笑了,並不直接點破:「皇弟有機會也會見著她的!不談這事,走,到大殿去,咱們要好好地聊聊,朕除了要知道你此行有什麼收穫外,也想明白北國目前的局勢為何?」他讓下人將虎兒關回鐵籠中,帶著九王爺走向大殿。

    九王爺只好暫先按下好奇心,順著皇上的意思,邊走邊開始聊起此行的點滴。

    水靈兒再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快接近午時了,沒想到自己會睡得這麼晚,昨晚在御書房就已經弄得很晚了,回寢宮後,她又膩著皇上說話,自己到底是何時睡著的,她也不清楚,結果卻是賴床到現在才起來。

    「皇上呢?」水靈兒問著為她梳頭的宮女。

    「九王爺回宮了,皇上正和九王爺在松風閣談話呢!」宮女回答。

    「九王爺?」水靈兒未曾聽過這個人。

    「九王爺是皇上的弟弟,皇上派遣他出使北國,今天才回來。」宮女解釋著。

    水靈兒瞭解地點點頭。皇上若在談國事,她是不方便去打擾。

    裝扮好後,水靈兒本打算到後花園和虎兒玩,卻在廊上遇到了薛成。

    薛成帶著小太監,手上捧著茶點和一些文具,正要送到松風閣去。

    水靈兒見到托盤上有著筆墨和棋具,笑著問:「薛總管,皇上和九王爺不是在談公事嗎?」

    薛成恭身回話:「皇上剛才在大殿上已和九王爺談妥正事了,現在在松風閣只是聊天談笑而已。」

    原來如此,水靈兒眼兒一轉,有了個淘氣的念頭。皇上曾說她若是個小太監,一定是個全天下最可愛的太監了,那她何不化妝成小太監的模樣,看皇上還認不認得出她來呢?而這事當然要找薛總管幫忙了。

    於是水靈兒就擺起她最純真可愛的笑容,緩緩地對薛成說出了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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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北國皇室還是那般的積弱不振,國家大權全都由神鷹宮在掌管,若非鷹主祁爾不想登上九五至尊,北國肯定是要改朝換代了!」九王爺賞著御花園美景說著。

    「祁爾是個雄才大略的人,北國在他的管理之下是繁榮強盛。也幸虧有他,北國才有今天的局面。我們南國和神鷹宮的關係一向友好,皇弟這次前去,又訂定了雙方合作的新條約,兩國交誼順遂,讓朕很放心!只是像北國如此特殊的情況,倒還真是很少見!」梵天喝了口酒回道,心中有些感觸。

    南北兩國是多年友好的邦交國,北國金氏王朝與他南國的王室素有來往,只是近幾年來,金氏王朝的子孫大多不孝,懦弱無能,致使朝中大權旁落,而神鷹宮在北國本來就是勢力龐大,現在更是凌駕在朝廷之上,金氏王朝成了只是虛有其表的一國天子,毫無實權可言。

    如此,梵天感到繼任太子的重要性,他的賢能與否,是會影響到國家未來的前途。但是,到現在他仍未有個一兒半女,如何談立儲之事呢?對此,他真是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不過九王爺有一子,聰明可愛,很得梵天的喜歡。若自己真是沒有太子,梵天有打算將這個皇侄子收為繼子,立他為儲君,所以梵天也很關心他這皇侄的情況。

    「皓兒近來可好?」

    九王爺點點頭,笑著回答:「皓兒很好。近來夫子教他論語孟子,他都能朗朗上口了。」

    「以一個五歲孩子來說,皓兒真是天資聰明!」梵天稱讚著。

    「皇兄太誇獎了,是皇兄對皓兒督促得好,又請了翰林院的學士當夫子,皓兒若不努力點,豈不辜負了皇上的美意?」九王爺拱手謙遜地笑道。

    兄弟倆對視而笑,舉杯喝酒。

    此時,薛成送上點心來,也將棋盤給擺好。

    一個小太監忙為棋盤擺上象牙棋子,手腳快速俐落。他低著頭,頭上的帽子遮去他大半臉孔,但放棋子的手卻細柔白嫩得萬分吸引人注目。

    梵天眼光不經意地瞄了下那小太監一眼,他的側臉竟是那麼熟悉!梵天登時瞪大了眼,這不是那個幸伙嗎?

    九王爺也注意到了眼前的小太監,小小的個子穿著件過大的太監服,臉與手的皮膚潔白如玉,舉止秀氣斯文猶勝個大姑娘,雖還看不清他的長相,也會不自覺地對他起了好感。這是剛進宮的小太監嗎?九王爺有些可惜這人的身世。

    小太監擺好了棋子,正想要退下。

    梵天出聲叫住了她:「等等!你有些眼熟,朕可曾見過你嗎?」不動聲色,他要看這丫頭在玩什麼把戲。

    水靈兒暗笑在心中。皇上真會認不出她嗎?她裝模作樣地壓低嗓音恭身回答:「小的只是剛進宮的小太監,還未曾見過皇上龍顏!」

    「哦?那你叫什麼名字?」梵天淡淡地看著她問。

    水靈兒腦筋飛快地轉動,隨口回答:「賈男,小的名叫賈男。」

    一旁的薛成聽到這名字時,差點就笑出來了;賈男——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假男呢!

    梵天酷著一張臉,不讓自己笑出聲來。這丫頭在玩遊戲嗎?可是玩遊戲玩到他身上來,也太頑皮了,要給她一個教訓才是!

    「你會下棋嗎?」梵天沉聲又問。

    水靈兒心中納悶,皇上問這做什麼?遂小心回話:「小的略懂皮毛。」

    「好,你就代朕和九王爺下棋,贏了大大有賞;若輸了,朕就重重打你二十大板!」梵天一臉威嚴地下令說道。

    九王爺不可置信地看著皇兄,讓小太監替皇上下棋已是反常了,輸了還要重懲。皇兄今天怎麼了?怎麼會下這麼怪異的命令呢?

    水靈兒明白皇上用這招是要逼出她的真面目,她也很有骨氣地接招不肯認輸,抬起臉看著皇上,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就三盤兩勝定輸嬴!」

    待看清楚這個小太監的長相後,九王爺也驚愕地愣住了!全天下只怕再也很難找到如此俊美無儔的人兒了,但他竟是個男兒身,怎不令人扼腕呢?九王爺忍不住地把他瞧了又瞧,心中直是在讚歎惋惜著。不過,這個小太監對皇上說話的態度,

    也讓九王爺不禁為他捏了把冷汗!這麼地直言無諱,他不怕受罰嗎?

    「你也坐下來下棋吧!」梵天示意下人端椅子來。

    水靈兒大剌刺地坐下,一副很有信心地問皇上:「是皇上先下,還是九王爺先下?」

    「來者是客,就皇弟先下了!」梵天微笑,一切就看這丫頭如何應付了。

    九王爺只好動手下第一步棋,棋局開始了。

    九王爺私心上喜歡這個小太監,也不願這小太監受罰,就抱著讓他的心理,故下起棋來是諸多保留。他還希望在棋局之後,和皇兄要了這個小太監回去伺候自己;身邊有個如此俊美不俗的人,見到他,心情自然就會愉快起來。

    梵天當然看出皇弟在讓著水靈兒,八成皇弟也不忍心見這丫頭受罰吧H是如此,他也不表示異議。

    水靈兒是愈下愈感到無趣,這個九王爺擺明了要讓她嘛!每步棋都為她留了後路,比起來一點意思也沒有,自己是穩嬴不輸了!

    哈H然自己是一定會嬴,而皇上又答應給她獎賞,她就可以好好想想和皇上要什麼賞賜了。這一想,水靈兒忍不住笑顏逐開,開心極了!

    九王爺見他可愛的模樣是會心地一笑。這個小太監真讓人想好好疼惜他,九王爺是愈看愈喜歡了,等下定要叫皇兄將人讓給他。

    小丫頭運氣好,有辦法教皇弟步步讓她,所以她是贏定了,難怪她一副小人得志的笑容!梵天不禁為她的孩子氣笑了。也罷,今天就放過這幸伙,留到晚上再好好地『教訓』她了!

    不到半個時辰,結果就出來了。九三爺放水,嬴的當然是小太監了!

    水靈兒得意萬分地向皇上宣佈:「小的不負皇上的期許,僥倖贏得這盤棋了!」

    「你還知道是僥倖,那就快向九王爺道謝啊!」梵天笑罵道。

    水靈兒堆起了一臉的笑容,向九王爺拱手道謝:「謝謝九王爺救了小的,讓小的免一被打二十大板的命運。」

    九王爺含笑地回答:「不必多禮,你的棋藝不差,自然會贏了!」雙眼晶亮地看著水靈兒,閃動著對她的好感。

    看著他與皇上有些相似的眼眸,九王爺赤裸直視的目光讓水靈兒心一凜!玩遊戲也要見好就收,不可以太過火,忙就想起身退開。

    從棋賽開始後,梵天就叫人將酒給撤下,泡了茶來。伺候的宮女惟恐茶冷了不好喝,故頻頻在換著熱茶。

    就在水靈兒起身時,宮女正好也端了熱茶來替換,一時間來不及閃開,在宮女的驚呼聲中,水靈兒剛好就將茶給撞翻了。

    頓時是熱水四溢,水靈兒急著要躲開。

    梵天飛快地出手,忙將水靈兒摟入懷中急問:「可有被燙著嗎?」他忙著仔細檢查她有無受傷。

    水靈兒咬咬唇,舉起了手,白玉的手背上被熱水燙紅了一小塊。

    梵天皺起了眉頭,大聲喝令:「快傳御醫來!」又轉向水靈兒,溫柔無比地安撫她:「忍耐點,御醫馬上就到了!」

    「皇上,這不要緊的,不必麻煩御醫了!」水靈兒連忙出聲阻止,也漾出一抹笑容,好讓皇上安心。

    「雖然是小傷,但仍是不能不看。乖,聽話!」梵天親了下她的額頭,又寵溺地吻了下水靈兒受傷的手背。

    兩人親密的態度,將九王爺嚇得是面色如士,說話也成了結結巴巴:「皇上,你……你們……」

    梵天明白他那皇弟在誤會什麼。一個皇上懷裡抱著個小太監在親熱,的確是很讓人驚駭,於是他拍拍水靈兒的臉蛋,笑著斥責她:「小頑皮,自己做的事,就該由你自己來解釋了。」

    水靈兒鬼靈精地眨眨眼,無辜的語氣回答:「在這兒就屬皇上最大了,說的話也最有權威了,皇上不說,水靈兒又怎敢說話呢?」

    梵天拿這個調皮丫頭沒辦法,只好動手將水靈兒頭上的帽子拿掉,一頭如飛瀑般的秀髮飛散披下,將她一身的女兒嬌態表露無疑,這也點明了她的性別。

    九王爺終於明白了!原來她真是個女子,見皇兄這麼地寵愛她,她定是後宮新收的妃子了,既是皇上的人,那他剛才想將人要過來的念頭是萬萬不可能了,九王爺忍不住心中的失落感,臉色黯然不語。

    自己身份被點破了,水靈兒就從皇上懷中站起身,斂眉欠身地微向九王爺倚身行禮:「芙蓉官見過九王爺!」

    九王爺忙站起回禮:「不必多禮!芙蓉官?」眼睛詢問著皇上。芙蓉官——好奇特的封號,她不是妃子嗎?

    梵天拉著水靈兒在自己身旁坐下,笑著解釋:「水靈兒不想進後宮,所以就封個女官名給她,讓她留在天水宮陪伴朕。」

    九王爺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芙蓉官竟也住在天水宮,這可也說明了此女子對皇上有多麼重要!九王爺不禁多看水靈兒幾眼,愈看就愈捨不得移開眼光。

    水靈兒見九王爺直盯著她看,嬌顏一紅,忙將臉兒轉向皇上,人也靠緊了皇上。

    梵天攬著人,輕咳一聲,淡笑了下,他明白水靈兒的吸引人,才會引皇弟看的目不轉睛。

    九王爺回過神來,神色有些尷尬地道歉:「對不起,臣弟失禮了!」

    梵天不放在心上。「你沒錯,失禮的是水靈兒,這般的捉弄人!」看了懷中人一眼,輕捏了下她紅潤的臉頰。

    水靈兒吐吐舌,撒嬌地對皇上直笑。

    九王爺不曾見過皇上在人面前這麼親暱地寵愛人,他不太自然地忙轉開眼睛——非禮勿視啊!

    盧雲趕到,向在場的皇上、九王爺打過招呼後,就為水靈兒診治她手上的傷,打開了藥箱,為她上藥。

    藥一塗上,涼涼的很舒服,水靈兒笑著向盧雲道謝。

    「芙蓉官只要注意,這幾天傷口別碰到水就可以了!」

    「嗯!」水靈兒微笑點點頭。

    盧雲弄好,人就退下。

    「皇弟回宮後,去見過母后了嗎?」梵天想起問道。

    九王爺搖著頭。「還沒,臣弟回京後,就先來天水宮面見皇上,打算等會再去向母后請安!」

    「正好,朕也想去給母后請安,那就一同去吧!」

    「是!」九王爺點頭。

    梵天對懷中的水靈兒叮嚀著:「那你也快回去換下這一身不倫不類的衣服,朕等會去接你。下次再這麼地調皮,朕會重重打你屁股的!」最後那句話,是貼在水靈兒耳旁說的。

    水靈兒羞紅了臉不敢回話,嬌笑地起身向皇上和九王爺斂身告退,在宮女的簇擁下離開。

    梵天交代薛成下去備轎。

    一會後,就出發前往慈安宮。

    慈安宮裡,太后正和皇后在花園亭台裡閒聊著。

    太后見皇后的神情寂寥、氣色不佳,關心地詢問:「皇后,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可是人不舒服?」

    貞嫻淡笑著搖頭。「臣妾很好,請母后放心!」笑容裡仍是少了分生氣。

    太后大概也能猜到原因,不動聲色問道:「皇上近來可有常去看你?」

    貞嫻點點頭回答:「皇上隔個幾天就會到鳳祥宮來看臣妾,對臣妾也很關心。」

    「這就好!你畢竟是後宮主母,皇兒還是要多照顧你才對!」太后聽皇后這麼回答就放心了。皇兒是該如此做的,不能太冷落了皇后。

    對太后的話,貞嫻只能還以苦笑,因為,她心中的苦澀是沒人能瞭解的!

    皇上雖是三五不時會去看望她,同以前般詢問她生活起居如何,都是一些家常的問候。以前她是非常滿足於皇上這樣的關心,縱使年年都會有新策立的嬪妃入宮,但皇上對她們的疼愛都是一樣,雖然妃子們是都想要爭取皇上更多的專寵,但皇上卻都一視同仁、無分軒輊,大家也無從嫉妒起,只好甘心守著皇上如此淡然的眷寵。

    貞嫻那時以為,皇上的性情就是如此了,皇上心中只有國家社稷,后妃佳麗只是皇上生活的一小部分,不能引起皇上太多的注意力,既是大家都一樣,所以她也甘之如飴地接受了。

    但是,自芙蓉官一進宮後,所有的情況都改變了。

    ←到皇上對她的寵溺疼愛,那般的體貼呵護、溫柔的笑臉、專注的憐惜,這些貞嫻以為皇上不會有的性情,不可能會顯露出的真心,竟全用在芙蓉官的身上!

    這般的榮寵何曾出現在其他的嬪妃中呢?至此,貞嫻才發覺自己和所有後宮的嬪妃佳麗們全都錯了!皇上原來是如此地熱情,可以用情至深地去寵愛他心愛的人。

    而全後宮眾多的女子所得的疼愛,竟不如芙蓉官一個人來得多,她一人就可以將後宮佳麗全給比下去了,集三千的寵愛於一身。

    如此一相比較下,怎不令貞嫻感歎呢?哪個女子不希望得到丈夫的疼愛?而她是心知肚明地瞭解,這輩子自己是做不到了!縱然她有再多的權勢地位又如何?也不能填滿她寂寞無助的芳心啊!

    甚至,她連恨人的理由也沒有!芙蓉官對她的態度是大方有禮,很是尊重,也不會恃寵而驕,還催著皇上定時來看她,而芙蓉官本人也常來向她請安。如此可人的一個女子,真是教人要恨她也恨不起來!

    一番的心事無處可發洩,堆積在心中,才會造成她的鬱悶不樂。

    「皇后,哀家一個人也挺無聊的,以後你就多來慈安宮陪陪哀塚吧!」太后見貞嫻是悶悶不樂的,遂笑著提議。太后明白皇兒對後宮的女子本就是較為冷淡,現在又有了水靈兒,皇兒一顆心全繫在水靈兒身上,對於其他的女人更不會多看一眼了,而今還能花心思去看皇后,已屬難得的了!

    失寵的后妃若不會學著打發時間,否則日子是很難過的,太后自己也是過來人,而她這個媳婦也真是個才德兼備的溫順女子,因此太后想幫幫她,化去她心中的鬱結。

    皇后柔順地點頭。「伺候母后本就是臣妾的事,太后不嫌煩,以後臣妾就常來慈安宮打擾了。」或許多走動,會讓她忘了這許多不如意的事吧!

    宮女前來稟告:「啟稟太后,皇上、九王爺前來請安了!」

    「九皇兒回京了!快傳他們來這見哀家!」太后高興地下令。

    宮女聽旨退下,一會梵天一行人也來到亭裡。

    行過見面禮後,太后歡喜地拉著九王爺的手說話。

    這邊皇后也忙向皇上行禮,她的笑容在見到皇上身旁的水靈兒後,有些僵硬,但仍是應對得體。她在心中歎息著,無論皇上到哪,都會帶著芙蓉官同行啊!

    「皇后也在此,真是太巧了!」梵天笑道。

    皇后微笑不語。

    水靈兒站在一旁也是不說話。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最小,這兒不比在天水宮裡,也不是只有皇上和她,所以安靜方為上策。

    太后最高興了!來了這麼多人陪她聊天,正說得高興時,薛成快步進來稟告。

    「皇上,宰相有要事要和皇上商量,現在正在御書房裡等候著。」

    「國事重要,皇兒,你就先回宮吧!」太后說道。

    梵天點頭站起。「那皇兒就先退下了!」他帶著水靈兒一起離開。

    皇后和九王爺不禁癡癡地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

    太后搖搖頭,無奈笑著道:「人都走遠了,你們兩人可以回神了吧!」

    皇后不好意思對太后歉意笑笑。

    九王爺則是萬分感慨:「能得到了芙蓉官這樣的女子,任誰都是一生足願矣,皇兄真是太幸運了!」

    這話讓太后和皇后全都用奇異的目光看著九王爺。

    太后是禁不住笑了!「這丫頭還真有本事,能讓每個人都喜歡她。皇兒那麼寵愛她,也是想像得到的!不談這事了,你們兩人就多留會,陪哀家聊聊吧!九皇兒,你說說你這次出使北國的事來給哀家聽聽。」

    九王爺點點頭。就算是再喜歡水靈兒,他也必須要捨去,何不就別再想了;轉開心思,他開始述說起……

    「皇上,水靈兒今天若輸了,皇上是不是真要打水靈兒二十大板?」她趴在梵天胸膛上嬌笑著問,不太相信皇上會如此對待她。

    梵天卻很認真地點點頭。「真的,朕從不說假話!」

    「那……皇上是認為水靈兒一定會嬴,才會訂下這麼嚴苛的條件嘍!」她歪頭想了下,覺得一定是這個理由了,因為,皇上不會真忍心打她的。

    梵天卻毅然地搖頭。「九皇弟棋藝高,朕都比不上,而你連朕都贏不了;若不是皇弟放水,你怎可能會嬴呢?而朕也沒料到,皇弟會故意讓你,所以你只是幸運地歪打正著,才沒挨打的!」

    水靈兒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皇上是真心要打水靈兒二十大板?」

    梵天笑笑,點著她鼻頭,很肯定的語氣道:「沒——錯!朕真是將你給寵壞了!難道你捉弄人就不該受罰嗎?」嚇嚇這丫頭,看她怎麼辦?

    水靈兒咬咬唇,身子從梵天胸前退開,轉個身背對著皇上,心中是說不出的委屈難過。皇上真要處罰她,而且是罰得那麼重,就為她頑皮無心的玩笑?難道真是應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嗎?皇上這麼地翻臉無情,而她就必須逆來順受嗎?

    水靈兒感到好心痛。她喪失記憶,全忘了自己還有什麼親人,皇上安慰她,要她別害怕,一切都有他,皇上不會讓她受到委屈的,這話言猶在耳,皇上卻是全忘了!而她人在宮裡,就是想離開也走不了。這輩子除了皇上之外,她又能依靠誰呢?

    但是,皇上又能給她什麼承諾呢?有承諾,到時就算他違反了,自己又能如何呢?

    水靈兒愈想愈心慌……從不敢想到萬一自己有天失寵時,自己該怎麼辦?她能孤獨一人地活下去嗎?一時間,所有不好的念頭全湧上了,弄得她更是難過無措!

    梵天見她翻身不語,知道她定為了剛才的話難過,本想轉過她來對她把話說明白,那是和她開玩笑的。動她一根寒毛都捨不得了,哪真教人打她二十大板呢?真要罰她,也是他私下溫柔地罰她!

    但念頭一轉,幸伙太皮了,小小憋她一下無妨,明兒再和她說清楚好了。

    於是,梵天也故意地轉身往另一邊,帶著惡作劇的笑容睡了。

    水靈兒見不到皇上來安慰她,心中就更傷心難過了!此時,她卻真真切切感到心口一陣陣的疼痛,怎麼真的就心痛起來了呢?水靈兒咬著唇不讓自己叫出聲來,皇上都不理她了,她何苦再去吵皇上呢?

    不知痛了多久,水靈兒人就在痛楚中暈睡了過去……

    水靈兒從冷汗涔涔中醒來,她整個人好似被抽乾了精髓一樣,使不出一絲的氣力,身子空洞洞的感覺,更像是五臟六腑都被掏空般,她感到好累、好累!而心口到現在還是如同被壓上了塊的大石頭,使得她呼吸都要費上好大的力氣。

    水靈兒想起床,卻是力不從心,直是反胃想吐。她在床上躺了許久後,才有些力氣慢慢爬起,吃力地下床。

    頭重腳輕的感覺讓她坐在床沿好一會,才緩緩地站起身,走向鏡台。

    自己是怎麼了?水靈兒覺得自己好似在生大病樣,整個身子完全不聽她的使喚,為什麼會這樣?昨兒還好好的啊!她不懂,難道真是皇上昨晚的那番話,將自己傷的這般深嗎?連身體都在抗議了!

    水靈兒輕甩了下頭,人哪可能會這般的脆弱呢?她自嘲地笑笑,說話傷人指的也是心裡,身體應該不會有事的。可能是昨夜裡睡得不安寧,今早才會如此精神不振吧!

    看著鏡子裡面容蒼白的自己,水靈兒梳了梳頭後,也為自己上了些妝。她不願讓皇上看到她憔悴的模樣,她相信皇上對她仍是有感情的,只是自己昨天真是惹他生氣了,皇上才會說重話嚇她。若真為此而要挨二十大板,她也無話可說,畢竟宮中是有規矩的,也不能因她而特別例外啊!

    水靈兒邊抹著胭脂,邊安慰自己,用話激勵自己。她不能因皇上的一些話而對皇上沒信心,相信只要自己肯認錯,肯柔順聽話,皇上仍會很疼她的。

    如此一想之後,水靈兒心情好了許多。她沒叫宮女進來伺候,自己就動手換了衣服。

    一切都整理好,鏡裡人的神色也好多了。水靈兒笑笑,步出了寢宮。

    「芙蓉官,您起床了!為何不叫奴婢們進去伺候呢?」宮外守候的宮女見水靈兒已換好衣飾走出,忙彎身行禮說道。

    水靈兒不在意地笑笑,走向後花園。

    「芙蓉官早膳要在哪用呢?」宮女忙追上前問。

    「皇上不回來用膳嗎?」水靈兒問。皇上總是在下完朝後,回來陪她一塊用膳的。

    「皇上有交代,今天政務較忙,無法回來用膳,要芙蓉官自己用膳。」宮女笑笑回答。

    水靈兒好不容易才好點的心情又降到了谷底!皇上今天真的那麼忙嗎?她有一肚子的話想對他說,從不曾這樣急切地想見到他,在昨兒夜裡的不愉快之後,她好想偎在皇上懷裡對他撒嬌,讓皇上疼惜她。為什麼皇上就選在今早不回來陪她呢?

    還是皇上不想見到她?水靈兒忍不住又胡思亂想了起來……

    宮女見她心神不佳,小心又詢問了一次:「芙蓉官決定要在哪用膳呢?」

    水靈兒搖搖頭,沒了好心緒。「我不餓,想用膳時再說吧!」她孤身走向後花園。

    天空似乎也感染了她的惆悵,一掃亮麗晴朗的好氣候,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般。

    水靈兒就坐在石椅上,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虎兒的頭。

    虎兒見女主人少了以往的笑容精神,它也是懶洋洋地趴在水靈兒腳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水靈兒陪了虎兒好一會,心情仍是壞得很,只好煩躁地起身走走。

    她慢慢地繞著天水宮逛一圈,在靠近宮門口時,聽到了一陣女子的哭泣聲。

    水靈兒好奇地走上前看明白。

    一個女子跪在宮門前啼哭不止,守門的衛士想趕她走也趕不走,有些無可奈何地看著她,不知該怎麼辦?

    「怎麼回事呢?」水靈兒見那女子哭得可憐,忍不住走近詢問。

    「芙蓉官!」衛士見到水靈兒,趕忙有禮地恭身問候。

    跪在地上的女子聽到『芙蓉官』三字,急忙抬起頭望著水靈兒,驚喜地叫:「芙蓉官?!你是芙蓉官?!」

    水靈兒點點頭。見那女子貌美如花、氣質超凡,所穿的衣飾也是高貴不俗,猜她不是平常人,只是不懂她為何要在這跪地哀泣。

    「芙蓉官,芙蓉官……求你幫幫忙,救命啊!」那女子跪倒在水靈兒面前,直磕頭哭叫著求她。

    水靈兒被嚇了一大跳,急急地蹲下身要扶她起來。「別這樣,你有什麼話,就站起來好好地說啊!」

    「不!除非芙蓉官答應要幫忙,否則賤妾絕不起來!」那女子仍是伏在水靈兒腳邊哭泣。

    「你不說清楚,水靈兒怎麼知道是否真能幫得上忙呢?」水靈兒無奈地回答。

    「芙蓉官一定能幫上忙的!皇上那麼地寵愛你,你的話皇上怎會忍心拒絕呢?求求你,求求你救命啊!」她哭得好傷心。

    那女子的哀憐樣讓水靈兒真是看不下去,不忍心讓她再跪著,只好點頭道:「好,我幫你!不過你先起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那女子欣喜若狂地直點頭道,站起身來拭淚。

    「那你同我進宮吧!好好地說清楚!」水靈兒帶著那女子要走入天水宮,一旁的守衛卻攔住了她們。

    「芙蓉官,李妃被皇上命令要留在自己的宮裡,不准出宮!她私自跑出來已是不應該了,芙容官又怎能帶她進宮裡呢?」一位守衛說道。

    水靈兒看著那女子,有些驚奇地問:「你也是皇上後宮的妃子?」

    李妃點點頭,卻低著臉,不住地拭淚。

    ←她如此可憐的模樣,水靈兒也心軟了,遂轉頭對守衛交代:「人是我帶進宮的,皇上若怪罪下來,我自會承擔。」她拉著人就走進宮。

    「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吧!」水靈兒遞給李妃一條手巾,在她對面坐下問,兩人是在御花園的涼亭裡。

    李妃用手巾擦了擦臉,吸吸鼻子,帶著羞慚,她小聲地述說:「一切事都是賤妾不好,是賤妾不對!他卻為了替賤妾背罪,吃了許多的苦頭……現在皇上又要將他貶至邊關服役,賤妾實在是不忍心再讓他為賤妾毀了前程!只求求芙蓉官能說服皇上,求皇上別將他給發配邊關!」

    水靈兒聽得是一頭霧水。「他?他是誰?為什麼會為你背罪?皇上又怎麼要將他發配邊關呢?李妃你說得這麼含糊不清,實在讓人聽不懂!」

    李妃抬頭看著水靈兒,確定芙蓉官是真的不知道她的事,只好面容淒慘地緩緩說起了發生在她身上那憂傷不堪的事……

    「他叫潘樵,本是後宮的護衛長。玉紅是個待罪之身,沒臉見人,也沒有資格能要求什麼的人!但是潘樵卻真的是無辜的,卻被賤妾給連累了z妾得天之幸,得到皇上的恩寵,被封為妃子。在後宮時,潘樵因和賤妾是同鄉,所以一直對賤妾很照顧,可能就是因為這分逾禮的關心,而後宮又是人多嘴雜,於是就引發謠言四起,也讓皇上誤會了賤妾。任憑賤妾怎麼解釋,皇上都聽不入耳!不但罰賤妾禁足在宮中,也讓潘樵一再地降職貶官!直到如今,竟還要被流放邊關!在後宮,每個人都說賤妾淫蕩不要臉,讓皇上蒙羞了!還辱罵我和潘樵是姦夫淫婦,賤妾是百口莫辯,怎麼都說不清q日在此,賤妾可以對天起誓,賤妾若和潘樵真有不可告人之關係,賤妾願遭受天打雷劈、五雷轟頂,永世不得超生z妾今天來不求自己能得到皇上的諒解,只求潘樵沒事。他是個好人,不該受到誤解的,為了賤妾,他已經受了太多的不白之冤,求芙蓉官能為潘樵平反。賤妾明白皇上非常地疼愛芙蓉官,芙蓉官若肯替潘樵進言,皇上或許能接受。賤妾已經無法可施了,若真不行,只有一死以明志,讓所有事能沉冤昭雪!」

    水靈兒為李玉紅的勇氣所感動,見她眼神哀淒、神態誠懇,水靈兒相信了她的話,拉著李玉紅的手安慰她:「你既是清白的,何須以死明志呢?那太不值得了!皇上回來後,我會試試和皇上談談,請求皇上饒恕潘樵,這事水靈兒會盡力而為的!」

    「謝謝芙蓉官!謝謝!」李玉紅感激地直點頭,眼中淚水又流個不止。

    水靈兒淺笑搖搖頭。「別謝了!以你現在的處境,你還是快回宮吧!免得皇上見了不高興,又會怪罪下來。」

    李玉紅點點頭,順著水靈兒的意思,離開了天水宮。

    水靈兒看著她離開,腦中想要如何幫李玉紅……以自己現在和皇上的關係,適合為李玉紅和潘樵說話嗎?但她又答應人了,只好勉力一試,希望能成功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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