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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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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小陶 -【堡主酷酷的(男大當家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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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5 06:44:4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二爺。」馮桁率先跑到皇甫軒身邊,大喊:「快,快去找大夫,你們快帶人去捉拿羅賢源等人犯。」

一股熱血直衝梨依的腦門,眼前突然一片闐黑,但她搖搖頭,連忙爬起身來,想跑過去看他。

但兵荒馬亂的人們,匆忙中直直撞向她,梨依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不容易坐起來,只覺得頭暈腦脹的。

「你們怎可以這樣推撞小姐?」半夜被外面的騷亂吵醒的玉娟,一出來就看見皇甫軒竟受傷倒地,而梨依就像個斷線玩偶般,無力地坐在地上,還被人無禮地忽視。

腦中一片空白的梨依,聽不見別人為她打抱不平,只覺得四面八方傳來的喊叫和驚呼,全都好像響雷一樣。

「軒……」她只是低頭含糊呢喃,整個人好似丟了魂一樣,忙著站起來,繼續向他倒地的方向走去。

「二爺,你放輕鬆點,馮桁得把你的衣裳撕了,才好看傷口。」馮桁小心翼翼的剪開皇甫軒的外掛和內衫。

皇甫軒的臉色和雪一樣白,和他肩背的腥紅成了強烈的對比。

梨依站在人群外,望著緊皺著眉頭的皇甫軒和他身上的血泊,只覺得心裡慌的很,而心臟偏偏跳得異常緩慢及痛楚,讓她有一種將要窒息的感覺,不由得抓皺自個兒胸口的衣裳。

「梨依呢?」皇甫軒氣若游絲地低呼。她在哪裡?有沒有被傷到?她是否被嚇著了……

「二爺,到這個時候你還擔心別人做什麼?」馮桁的手不停的用布條拭去傷口周圍的血,陰鬱地開口道。

只有他才聽得見身旁主子的呼喚,可是他就是氣不過。梨依,又是梨依,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二爺又怎會受傷?

「我問她在哪兒?」皇甫軒沒有因為受傷便輕易妥協,他要知道的答案,一定要知道。

聽見主子堅決的語氣,馮桁歎氣往旁邊張望。「梨依姑娘,二爺有請。」

聽見叫喚,梨依直衝過人群,跌跌撞撞的走到他們身邊。她刻意地做了個深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定定的直視皇甫軒,再睜大眼睛,端視他已被剪開了衣衫的中箭部位,立時一頓,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多血?還有那被箭頭所傷的肉……

「軒,軒,你還好嗎?」她坐著抱起他,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擔心得淚如雨下,顫抖的手下意識的輕輕撫上他白得沒有半分血色的臉龐。

「我沒事,你……不要擔心。」他強忍著對她漾起微笑,看得她更沒法控制地哭泣。

「都是我,都是我不好。軒,對不起,對不起!」

「不……與你無關,是我……一時沒有防備。」

他正不停的打量著她,摸著她的臉、脖子、手臂。她這才明白,他是在確認她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她輕聲地說,但他好像根本沒聽見,還是繼續摸著,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我一點事都沒有,你不用擔心我。」

他定定的看著她,又全身打量了她一番。「沒事就好……」他忍痛地急促呼吸,熱氣不停地吹拂著她的臉。

「你再等一下,大夫很快就來了。」她發現他扯動了傷口,背上的血又滲了出來。

「我……會差人將你先送回四龍堡,四弟會將你體內的毒……徹底清除……」

「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邊。」她激動地搖頭,緊緊拉著他的手。「我絕不會留下你一個人在這兒,我要等你好了再一起回去。」

「你聽話,我很快……就能康復回去。」他想要起來,讓人帶走她。

「別亂動,你不能起來呀!」她嚇得嚷嚷,幸好大夫終於趕到,並彎下身察看他的傷勢。

「梨依,我說真的,先回去……」可是話還未說完,皇甫軒便突然重重地倒在她的身上。

「軒,軒,你醒醒。」她見他的臉色蒼白如雪,舊的血跡止住了,可是新的血又流了出來。

看著那些傷口,她只覺得嘴裡苦的很,頭「嗡」的一聲,眼前猛地一片漆黑,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過一會兒才慢慢睜開眼。

「拿止血散、參片來。」大夫馬上指揮其他人。「二爺的傷口很深,幸好沒傷及心臟,但失血過多的話也有性命危險!來,傷口需要清洗和縫合,大家快點將他搬到房裡去躺好。」

「小姐,我們還是先讓開,救二爺要緊。」玉娟過去扶起梨依。

梨依的心被硬生生扯成兩半,愧疚心痛得想代他承受這一切的惡果,也好過受這種煎熬。她下意識的站直身子,見馮桁和大夫正指揮著眾人,將皇甫軒小心翼翼地送回房去。

沒有人理會她、沒有人記得她,她這個罪人再也不該留在軒的世界。她一遍一遍用力的告訴自己:軒是為了我受傷,賢源哥也是因為我才出手如此狠……

「二爺會受傷不關小姐的事,全都是那個刺客該死。」玉娟安慰看來不太對勁的梨依。

梨依不禁用力搖搖頭,想揮掉潛藏在內心深處欲逃避責任的念頭。她不要別人安慰,因為她不想推卸責任。軒會中箭全都是因為她,這是事實呀!

她念頭一閃,顧不得許多,轉身向羅賢源等人逃去的方向跑。就算她聽得見身後的侍女、小廝在呼叫她,她也沒有理會,一心只想找到羅賢源,跟他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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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大街繁華昌盛,人們生活富足,適逢年關剛過,大伙都懷著新年新開始的好心情,因此天色才初露,街頭已開始擁擠。

梨依用盡全力的朝一聞人聲鼎沸的茶館奔跑。雖然她不肯定他們是否會回到這裡,但這裡是羅教堂口的大本營,他們總會回來的。

不一會兒,她已經到達茶館。看著熟悉的地方,她不禁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咬牙,下定決心的大步走進去。

面生的小二攔著要到後院二樓的梨依,她立即從腰間掏出令牌遞給小二,還說出羅教的梅花對聯。

新加入羅教的小二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這姑娘是何方神聖,但她能拿出這塊只有堂主級以上的人才能擁有的令牌,肯定地位不低,於是他馬上尊敬地為梨依引路。

梨依跟著小二走,原本還擔心小二會問些有的沒的,可是並沒有,只是沉默的帶著路。她此時的心也全放在皇甫軒的傷勢上面,根本無暇理會其他人,只想盡快見到羅賢源。

上到後院二樓,昔日對梨依笑容可掬的人,如今臉色慘白羅列在她面前,動也不敢動。

「小姐。」叫聲此起彼落,有些是詫異,有些是驚喜,有些是恐懼。

他們知道羅賢源早已找到失蹤多時的羅淳意,但一直沒將她帶回來,沒想到她會突然自己出現。

「總堂主回來沒?」她不想敘舊,因為待在這裡的人,能真心待她的,早巳所剩無幾;但存心害她的,卻大有人在。

她不介懷,真的不想再追究什麼,反正她的心已經死了。連跟她一起長大的賢源哥也要殺她,她在羅教還有什麼人可以信賴?

「淳意,你竟然回來了?」被請出來的羅賢源見到她的出現,不禁意外起來。之前幾次搶她回來都未果,現在她竟然自投羅網?「你的好夫呢?不當護花使者了嗎?」

「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心知肚明。」變了,賢源哥真的變了,他何時變得跟要加害她的長老們一樣陰險?

「難道在外頭失去靠山,就無奈的回來嗎?」羅賢源轉身吩咐。「你們統統出去,我和小姐有重要的事要商討。」

羅賢源並沒讓心腹以外的人知道,淳意已經投向四龍堡二當家懷抱的事情,更加沒有讓其他人知道,他今天出去是為了要殺死她和皇甫軒。

「你為什麼要殺我們?為什麼不放過我們?」待房內只剩他們二人後,梨依忍不住高聲吼問:「我已經聽你的話服下冷香,為何你不遵守諾言,要傷害他?」

「是你說謊在先!沒私情?我呸!連身子都給他了,你敢說自己對他沒有意思?」他撇了撇嘴。「難怪沒有冷香的解藥,你也能活繃亂跳的挨過冬天,看來你就是沒想過要跟我走,你從一開始就在敷衍我。」

「我是不想回去,我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事到如今,她也不再隱瞞自己的心意。「我已死過一回,為何不讓我在羅教從此消失?為什麼要找我,為何要幫我回復記憶?」

「你忘了你爹臨終前對你的囑咐嗎?他老人家希望你嫁給我,讓我好好的照顧你!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我不該尋找你嗎?」

「少在我面前說這些好聽的話。」他要去殺她的舉動,已完全粉碎她對賢源哥的信任。「你要我,無非是想得到羅教教主之位,好滿足你的權力慾望。」

「就算是,那有什麼不對?這位置本來就是我的,我也姓羅,淳意,你可知道這十幾年來,我經過多少事、承受多少苦楚?相信你這個不問世事、養在深閨的小姐一定不知道吧?我們還是廢話少說,你究竟願不願意回來幫我?」

「我不能幫你。」梨依的身體開始顫抖不可抑制。她本來還抱有一絲希望,但這樣的賢源哥讓她好失望。

她曾經親眼看見那些無辜的人流著淚水,因為羅教而失去親人、失去家園。尤其是近幾年,羅教為了製造混亂,大肆發動剪辮、符咒等謠言,令百姓人心惶惶、睡不安寧。

「你要拒絕?」羅賢源的臉色逐漸陰沉,就像烏雲密佈的天空。「你連爹的遺願都不聽?」

「就讓我……自行在黃泉下向爹懺悔吧!」不知道是因為天氣過於寒冷還是對方的無情所致,她本該淚水充盈的眼睛卻流不出半滴眼淚。

「你就那麼想下黃泉見義父嗎?」他憤怒一吼,黑眸深處隱隱燃著兩簇怒火。「難道連我、連羅教你也不再留戀?那個男人對你而言真的這麼重要,能讓你把一切都拋棄?」

「殺了我吧!」梨依的眸裡逐漸清明。「如果這樣可以解開你的不甘、妒忌和殘暴,我願意一死。」

瞬間,他沉默了。梨依如此堅決乾脆的眼神,震懾住他。

淳意自小就是個不多話卻懂事的女孩子,溫和的個性很少有發脾氣的時候。過去,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她總是支持配合,從未拒絕反抗過他的任何決定,如今,她卻為了另一個男人而變了……

她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只是手心冰涼一片,等待接受自己命運的去向。

「你太高估自己了,你的命沒那個價值,我也不屑得到。」

「你究竟想我怎麼做才肯放手?」

良久,羅賢源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同於方才而是一種冷漠命令的語氣。

「你消失吧,在我面前,還有皇甫軒面前。」

梨依呆呆地望向他,竟也明白他的意思。只要她消失,一切便能回到原本的軌道,所有的紛爭也能到此為止。

「好。」

看見羅賢源揮袖而去,她心裡卻只有皇甫軒。或許她無法再陪在他身邊,但這樣對身為四龍堡二當家、位高權重的他來說,亦無不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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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依回到別院,已屆巳時。

她想過去看看皇甫軒的傷勢如何,但一想到自己是讓他受傷的罪魁禍首,她不由得在他的寢室門外躊躇。過了一會兒,她刻意深呼吸,覺得自己已經平靜多了,才開門進去。

「軒,你睡了嗎?」她輕輕喚著,卻發現他不在床上。還來不及回頭,一個人影就罩了下來,她轉頭望去時,猛地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來到她的身後。

赤裸上身用布條包紮肩背的皇甫軒,蒼白的臉正對著她,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烏黑的眼珠定定的看著她。

「你到哪裡去了?」

他沙啞的聲音讓她一愣,不禁怔怔的望著他。

「我……我只是出去走走……」她不敢說去找羅賢源的事。

「我原本想出去找你,但你剛巧進來了。」皇甫軒將她摟進懷中,讓她支撐他高大身軀的大半重量。「幸好你回來……」

「你受了傷,流的血太多,傷口又末癒合,你不好好休息,找我做什麼?萬一弄得傷口裂開,又再度失血,那該怎麼辦?」

「我怕你走掉。」受傷的他似乎特別脆弱。「我不要你離開,陪在我身邊,我才能安心養傷。」

梨依只覺得身子麻了半邊,愣愣地站著,腦子裡不停地轉著各種念頭。

她模模糊糊的緊緊回擁著他,嘴裡無意識的喃喃說:「你以為我願意離開你嗎?你以為我會願意嗎……」

「我知道,那就不要離開,一輩子待在我身邊。」皇甫軒抓緊了她。

她不知道當他醒來後見不到她,他心中的恐懼有多大?

他很怕失去她,怕跟她的記憶原來只是一場美夢!所以就算身體如何痛楚,他也瘋了似的想去找她回來,就是想證明她還存在於他的人生中,與他相守。

皇甫軒懇切的要求、剛才發生的危險,及梨依心裡痛苦的決定,匯成一股莫名的壓力,重重的覆蓋在梨依的心頭,所有的悲傷一下子湧上來。

假如軒知道她要走的決定,不知會有何反應?會好似剛才不顧身體受傷而去找她嗎?不,這不是她要的,她不想軒因為她,延遲傷勢的康復。

就讓她陪他多一些日子吧?只要他大致復原,她一定會信守承諾,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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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梨依倚在窗前,望著樓前的參天大樹,心情非常沉重,沒辦法像大樹一樣,不管人世間經歷多少滄桑,依舊挺拔堅持。

能夠多陪心愛的人一個月,已經是上天給她的恩澤。她萬分珍惜與他相處的最後時光,每一天總跟他形影不離,盡心盡力侍候照料他的傷勢,但他以為這是她經歷上回驚心動魄的事,才會如此緊張。

她也曾經幻想和心上人永遠相知相守,然而幻想終歸是幻想而已:水遠也沒有成真的一天。她不要因她一人的幸福,而連累其他人。

她靜靜的立在床邊,細細地看著皇甫軒,看他濃黑的眉、堅毅的眼,他睡得香甜,什麼都不知道。

她貪婪地看著他,拚命想要記住他的樣貌,彷彿這次看過後,便要再等上百年才能再次相遇一樣。

「沒關係,我會保護你的。」她暗暗發誓,然後將一封信放在皇甫軒的枕邊,帶著小包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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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依?」皇甫軒醒來後,發現她不在身邊,便坐起身來,發現原該是她躺著的位置,放了一封信,上面署名要給他。

他的心沉了一下,拿著信良久,才敢打開信仔細閱讀。

軒君親啟: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萊此去無多路,請君莫復苦探看。

梨依絕筆

看完這首意思明白的改寫唐詩,皇甫軒愕得連自己的眼眶何時讓淚水沾濕也不知道。

既然相見是難得,分離的滋味更不好受,為何她還要做出這種使兩人悵然的傻事?

相思如蠶吐絲,至死方休;傷心淚亦如蠟炬,成灰始盡。難道她以為,就只有她一人會這樣?他呢?他就不會相思、傷心、憔悴?

梨依甚至要他不要再苦尋她?實在好狠心,她怎能在一夜之間變成如此無情?她不是說過會陪他一輩子嗎?

他狠狠地用手拭去眼淚,他有多久沒哭過了,十年、二十年,或許更久。而梨依竟然輕易使他破例!不,他不能哭、不能軟弱,他要變強、變得更強,保護他要保護的人。

他開始自責為什麼不早一點察覺到,梨依其實還未對他中箭的事情釋懷?如果他能靜下心來仔細想想的話,不會到現在才發現這點,那麼他就可以早點開解她,阻斷她想離去的心意。

現在才想到這些太晚了,她已經走了,可悲的是,他連她會去哪裡都不知道。莫非……她要回去羅賢源的身邊?

不行,他不能讓她回去!難道她忘了羅賢源曾想取她性命嗎?天曉得羅賢源會怎樣對她,說不定會再次對她不利。

沒有時間了,他得盡快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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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淡淡的藍灰色,微風吹在臉上,帶來初春的味道。

梨依靜靜的朝向西湖的路上走,抬頭望著頭上晦暗的天空,做了個深呼吸,突然覺得這次的情境和上回被長老們追殺的情境好相似,心情有著莫名的鬱悶,?少的是一分惶恐,多的是一分茫然。

她還沒想到要去哪裡落腳,但這都不是大問題,反正無論哪裡都沒有她的家,她得獨自一個人生活下去。

「你給我站住!」男子的喝斥伴隨馬啼聲而來。

梨依一驚,轉頭看去,竟看見皇甫軒從馬背跨下來,眼神凌厲地瞪視她,一步步地走向她。

梨依沒想到他會這麼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心裡猛地一跳,下意識拔腿就跑,?無奈腳程如何快都不及傷勢已好了八成的皇甫軒。

「你還想逃?你想逃去哪裡?」皇甫軒咬牙切齒地吼問。

可惡,她見了他還想逃?她真的想離開他嗎?

「放開我。」她高喊,用力掙開他。

「休想!我怎麼可能放開你?」

她一怔,兩人就這樣靜止動作,彼此相對無言。她知道他在琢磨著如何對她才好,可她一時半刻也想不出自己該說什麼或做什麼。

「梨依,不要再為我傷心,好嗎?」皇甫軒用濃濃的鼻音,在她耳際低低的訴說,指尖劃過她的鬢角、她的臉頰、她的嘴。

她僵著不動,忍不住用手抓緊胸口,說服自己這一切都只是一瞬的不捨而已,她不能心軟啊!

他冰冷的唇忽然印上她的唇,她想偏過頭,他卻伸手鉗住她的下巴,她的唇便被他的封住。

「軒,放棄我!你會有更好的女子與你共度一生,我不值得你去守護的……」無視他的怒火,她繼續勸他。

「你住口!」他激動得胸腔劇烈地起伏。

她閉上雙眸,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兩滴熱淚從眼角溢出,她掏出懷中的匕首,飛快地刺向他。

他沒想到她會有此舉動,驚訝非常,但臨危不亂、動作迅速地扣住她持匕首的手腕,力道一出,匕首輕易掉到旁邊。

他一臉難以置信地說:「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要殺我?」昨夜她還與他廝守、不離不棄,而今天的他們卻要兵刃相見?

「我就是要走,誰叫你追上我?是你逼我的。」她不死心,白皙手掌再掏出另一把匕首,朝他胸口刺去。

他大概被她的無情所震撼,只是愣在原地,並不還手,任由她的匕首插入自己的腰腹。

他渾身一顫,臉色頃刻慘白,眼珠卻深深看穿她的靈魂;而她也不比他好過,她的淚就有如他的血一樣,無聲落下。

「後悔認識我的話,現在還來得及,我就是這樣壞的女人,你最好看清楚我,不要再放心思在我身上了。」她用力將他推倒在地上,自己則騎上一旁的馬離開。

命運的降臨,對她來說恐怕就是捉弄人的把戲。

別了,她碎成片片的心;別了,她所深愛的男人。

這個時候,得悉皇甫軒騎馬出府的馮桁,帶著兩名手下終於趕來。竟然看到主子倒在地上。

「二爺!」他們立時上前,以為他又扯動了舊傷,但後來發現,皇甫軒的腰腹受了新傷。「怎麼會這樣的?」

「梨依……」

「你們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快扶二爺回去啊!」

「馮桁,你盡快帶人四處搜尋梨依的下落,不要錯過任何角落,非要找回她不可!」就算動用所有的人力,他非要找回她不可。

「梨依姑娘她……走了?是她刺傷你的嗎?」

「快去,別傷害她。」

「我這就去辦。」馮桁隨即轉身離開。

扶起皇甫軒的兩名手下,見主子臉色鐵青,心中都害怕著。誰都知道二爺對梨依姑娘的疼愛,假如真是她親手刺傷二爺,還一走了之的話,不知二爺會不會因為這樣而瘋掉?

就這樣,日子不知不覺的悄然而逝。找了近半年,出動四龍堡的所有人馬,甚至驚動了官府,無論皇甫軒如何用盡各種辦法,就是找不到梨依的下落。

她就像是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樣,失去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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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5 06:45: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北京城內,從江南開始擴建分店的雲來客棧,生意實在好。裡面的食物味道不但上等,而且價格公道,服務又親切,很多老百姓都愛來這裡用餐飲宴,無事都愛來這兒坐坐,久而久之這裡就成為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一些閒來沒事就來客棧聊天喝茶的客人,又聚在一起磕牙了。

「你們聽說了嗎?最近那個叫羅教的邪教,終於被官府的人剷除啦!」

「我也聽說了,難怪現在沒有剪辮的詭異事情發生,真是天下太平,官府還真有兩把刷子。」

「誰說是官府的功勞?我說是四龍堡居功厥偉才對。假如不是二當家協助官府查探,不知還有多少人的辮子會不見?」客棧小二也忍不住湊熱鬧,加入討論。

「對對對!」其中一個在牢房打雜的人稍做停頓,再說:「你們可知道,那個被收進牢房的羅教總堂主,才剛巧新婚三個月,這樣丟下新婚妻子,教她如何過下半生?」

「還不都是邪教的人?說不定她也是壞人。」

「才不是,聽說她是個絕色女子,甚至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那個女子名叫什麼?是哪家的人肯將自己的女兒送進邪教去啊?」聽者吵著讓他說下去,大大滿足說者的虛榮心。

「不知道,沒人知道她是誰,官府似乎也沒有追捕她。她就像一團迷霧,讓人怎麼也摸不清……」

得不到答案,整間客棧的人立即展開新的話題,繼續他們茶餘飯後、東拉西扯的言談。

嘈雜的客棧大廳,樓上卻是雅致幽靜的廂房。

一個高大的人影佇立於窗前,默默眺望遠方的湖面。隨風飄舞的白色長袍,隱隱流露出一股無可比擬的優雅高貴氣質,而略顯消瘦的碩長身材卻帶有一股憂傷的韻味,平靜中令人感到一種無可抗拒的窒息與震懾力。

半年了,梨依究竟在哪裡?她過得好不好?

他思念她那會說話的閃亮眸子,思念手指輕輕滑過黑色柔順長髮的感覺,思念她雙唇間溫柔的纏綿,他想念……她的一切。

為了找尋梨依,皇甫軒親自圍剿羅教,一心想知道她是否回到羅賢源身邊。就算她已是他人之妻,他也不會放棄她,非要尋回她不可。再說,他更希望確認她安然無恙。

當他到羅賢源的私宅捉拿他時,看見羅賢源的新婚妻子是很漂亮嫻雅,但……不是梨依,只是一個驟看很像梨依的女人罷了。

他尤其記得當時羅賢源對著他的那抹苦笑。

「你以為淳意就是我的妻子?不,不是她,我不屑要一個不甘不願的女人當妻子。皇甫軒,你很失望吧?唯一的線索也斷了。我告訴你,只要淳意執意避開你,恐怕你一輩子都找不到她。」

「你知道她在哪裡?」皇甫軒沉著臉間。

「不,因為我命令她,不要再出現在你和我的面前。她倒是很聽話啊!」羅賢源被人拖走時仍對著他嘲弄的笑。

皇甫軒頓時明白,梨依只是想退出有他跟從前的世界,回到原點重新開始平靜的生活。但是她究竟人在何方?她可記得,世上還有一個叫皇甫軒的男人在默默等待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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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終於放晴,茂密的樹葉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石板間的縫隙中剛剛長出嫩綠的小草,費力地支撐最後一滴雨水。

皇甫軒本來就不是信神拜佛的人,但既然閒來無事,天氣又轉好,他便跟從微服出巡的乾隆,及常常待在京城的三弟尉遲滕,一起到廟裡走走。

「軒兒,難道你的心事還未解開嗎?」出了深宮庭院,一身便服打扮的乾隆,少了一分國君的威嚴,多了一分父親的關懷,不期然地問起一直在身邊沉默不語的皇甫軒。

「回爺,軒兒能處理的,請爺不必太擔心。」皇甫軒淡淡地回話,實在不想讓皇上為自己的兒女私情費神。

乾隆沒有責難這個傑出的兒子,心裡倒是很能體會他的相思之苦。畢竟他也年輕過,自認是個懂得人間情愛的多情種子。

「二哥,你不必擔心,梨依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但在這之前,你可要先打理好自己才行啊!」

「我會的,這半年來,我還不是照樣過日子嗎?」這三弟似乎對他太緊張了。

尉遲滕不說話,心中有數。他雖然不常待在四龍堡,但從大哥、四弟的往來書信中,他也知道二哥這半年來狀似行屍走肉。

他從未見過那位梨依姑娘,還真想一窺其廬山真面目,一來是希望二哥能早日與她重逢,二來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我要到精舍找大師講解佛理,你們二人不用跟隨,就在廟中四處走走吧!」乾隆說罷就與隨行的幾名太監和侍衛離開。

皇甫軒和尉遲滕領命後,兄弟倆便在廟宇四周邊走邊聊。

廟內人來人往,皇甫軒本來也不以為然,但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味,彷彿很久以前曾經聞過的味道,心房驀地一陣莫名的悸動,那抹閒適的笑意立時僵住。

忽然,他發現佛墊旁掉落一個水藍色的荷袋,便下意識的拾起,幾枝清麗的梅花正在荷袋上燦爛的綻放著。

他赫然起身,朝堂外奔去。身旁的尉遲滕怔愣住,匆匆跟了出去。

「二哥,到底怎麼了?」尉遲滕焦急的問。二哥看來很不對勁,但隱約有點雀躍,可是為什麼?

皇甫軒忽然停住,轉身面向那個喚他二哥的男子。「她,在這裡。」

「她在這裡?」尉遲滕跟著重複一遍。

「是的,她在這裡。」

¥════¥

「何芯,要買嗎?」女子看著身邊比她小幾歲的女孩盯著冰糖葫蘆的饞樣,就覺得好笑。

「不了,別浪費錢。」何芯別過眼,拉著女子就要走。「珣兒姐,我們去別的地方玩。」

「想吃就吃吧,那吃不垮我的。」被喚作珣兒的女子已從小販那裡,買了一根冰糖葫蘆遞到何芯手中。

「不要了,我真的不想吃。」但說著說著,何芯的眼珠卻情不自禁的瞅著紅艷艷的冰糖葫蘆不放。

「拿著吧,我陪你一起吃不就好了?」珣兒拿了一枝,然後也給何芯一枝。

何芯接過冰糖葫蘆,一邊笑著,一邊啃著冰糖葫蘆,又一邊跟著珣兒被擁擠的人群撞來撞去,慢慢往前走去。

「姑娘,請留步。」

聽見似乎有人在叫她們,珣兒便轉過身張望,誰知撞到鼻子。

她痛苦地揉揉鼻子,抬頭觀望,才發現原來撞到一個男子的寬厚胸膛。「你想幹什麼?」她皺眉瞪他。

皇甫軒的眸裡閃起奇異的光芒,喜悅使他微微顫抖著嘴唇。

是她,是梨依,他終於找著她了。

他就那樣一直盯著她看,珣兒也好奇地回看他。在他烏黑的瞳孔裡,她看到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他莫名熾熱的情緒。

「梨依,是你嗎?」

珣兒奇怪地看著他。「不,我不是梨依,公子認錯人了。」

「梨依,你到底怎麼了?是我,我是軒啊!」皇甫軒激動的鉗住她的手腕,急迫地問。

珣兒使勁地想抽回小手。「這位公子,我真的不認識你,你恐怕認錯人了。放手好嗎?你再不放我就要喊人了。」

路人看這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不禁停下來觀望,不一會兒,便有一大堆人圍了上來。

「那,這個荷袋是你的嗎?」他從口袋裡掏出剛才拾到的水藍色荷袋。這荷袋跟以前他送給她的那個,無論圖案色澤、刺繡紋理都幾乎一模一樣,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對,這正是我的荷袋!怎麼會在你手中?」珣兒摸不到該在她身上的荷袋,便知道是自己大意弄丟了。「是我遺失的,謝謝公子。」

她伸手去拿,皇甫軒卻將握著荷袋的手抬高,於是她踮起腳尖去拿,但他居然把手舉得更高。

「請公子還給我。」她不好意思再去拿,卻被他一把攬在懷中。

「梨依,你是我的梨依,這半年來,我一直都在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了,為什麼你不認我?」

珣兒用力推開他。「公子請自重,我根本不認識你。何芯,我們走。」管不了那麼多,珣兒撥開人群,拉著一直訝然望著皇甫軒的何芯轉身跑開。

「梨依!」聽到身後有人不停地喊,她更努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鑽來鑽去,直至身後焦急的呼喚聲漸漸遠去。

不知道為什麼,她看到這個男人錯愕的眼神、聽到那令人心疼的叫喊時,她忽然感到一陣心痛。

她明明不認得這男人啊,為何她會有如此熟悉的感覺?真是奇怪!

¥════¥

「他終於找到你了?」

「你說誰?」珣兒奇怪地望著說話古古怪怪的何芯。

「今早那個男人,皇甫軒。」何芯將一杯茶水遞給她,珣兒不疑有他就順手喝下。「難道你看見他真的一點奇怪的感覺也沒有?」

「話說回來,我見到他,真的覺得有點奇怪……」否則她那莫名的心疼,是從何而來?

「淳意小姐,都是我不好,請你原諒我。」何芯後悔地望著她。「我不知道皇甫軒他竟是這麼愛小姐的。」

「你究竟在說什麼?哎呀……我的頭……」為何她的頭會突然這麼痛?珣兒不支倒在床上。「何芯,你剛才給我喝什麼?」

「小姐,那是忘憂水的解藥,我將它和忘憂水一起偷回來了。」何芯幫她平躺好。「很快就能想起來了,小姐。」

珣兒……淳意,不,或者說是梨依,她頭痛得迷迷糊糊,最後根本聽不見何芯的聲音,便昏睡過去。

一夜過去,她在清醒之後,臉帶不解地看著一直跪在她床邊的何芯——曾經在羅教服侍她十年的貼身婢女。

「為什麼……要給我服忘憂水?我竟然……再次失憶……」梨依難以接受地掩著臉。

「當羅教快要被官府圍剿前,我才知道,原來是總堂主和其他長老傷害小姐的事。」難怪當初無論何芯如何等,也不見小姐回來,使她憂心不已。「我一怒之下,便去書房偷忘憂水和解藥出走,以免他們再拿來害人,然後我便出來四處尋找小姐的下落了。

當日我在上京的路上看見你,真的非常開心。可是你總是鬱鬱寡歡的模樣,使我很心疼。我不知道你在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一看就知道你過得不開心。

我希望我最尊敬、最親近的小姐開心,所以,就想到忘憂水。果然,你喝完醒來之後,真的完全不記得過去的痛苦。我很高興,因為你終於可以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了。「

「芯兒……芯兒。」梨依抱著她大哭。「我不怪你,我不怪你,那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我太懦弱才會一走了之,以為這樣能解決所有的恩怨。」

「沒想到皇甫軒真的來了。」何芯抓起她的肩膀。「小姐,我看得出他真的很愛你。他看見你時欣喜若狂的樣子,還有他發現你竟然不記得他的樣子……天,試問有哪個男人對不愛的女人,會露出這種表情?」

「算了,碰見又如何?他……未必能原諒我對他所做的事。而且,我們不會再有機會見面吧?」

她終日在屋內做刺繡活兒,再賣給京城內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賺一點錢過活,很少在外露面的。昨天是佛誕,她才和何芯出去走走,否則她也不會遇見上京的皇甫軒。

「小姐,我知道你也深愛著皇甫軒,否則你又怎會甘願為他受這麼多苦?既然他也尋來了,那就不要在乎他人的感受,問問你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再作一個選擇。」

何芯就是不想成為拆散鴛鴦的罪人,才快快喂梨依喝下解藥,希望她盡快記起從前的事,挽回兩人的感情。

梨依沒有回話,只是紅著眼,思考這些又亂了她心湖的事。

為什麼她會與他重逢?是他們緣分未盡嗎?抑或是上天有意的安排?

¥════¥

梨依逃離他的身邊,已經半年了。

他在夜不成眠的晚上,腦海裡回想的都是她。他永遠沒辦法忘記她,但為什麼她卻說不認得他?

她又失憶嗎?不,他不相信這種事會再度發生在她身上。她肯定是想逃開他,才這樣謊稱的。

經過手下的查探,入夜時分,皇甫軒獨自來到他心目中的梨依所居住的小胡同巷弄。他沒有張揚,只是慢慢走近門邊。屋內很靜很暗,他只聽到輕輕的腳步聲,應該是屬於一個女子的腳步。

頹然面容的梨依走出堂外,看見有人站在門外時,嚇了一跳!再看清楚一點,發現是皇甫軒,她更是驚訝!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他如何得知她住這裡?她太低估他的能耐嗎?她該如何應對?

皇甫軒一步一步的向她走來。她沒什麼改變,依然清麗脫俗,只是稍嫌瘦了一點,面容雖未施脂粉,卻還是美麗得動人,唯有那蒼白不帶一絲血色的唇,讓他覺得刺眼,難道她就這麼害怕見到他?

他一手輕擰了梨依的臉,要她不得不看著他。梨依一看,倒是愣住了。

半年沒見,他竟變了一個人,氣宇軒昂的眉目,挺直的鼻樑,方正的嘴唇倒是沒變,只是多了一股憔悴焦慮,整個人看來一點神采也沒有。

她的心不禁為他隱隱作痛起來。

良久,皇甫軒打破沉默氛圍,開口對梨依說:「你還想去哪裡?」

她側過頭,避開他的目光,想起他以為她已經忘記他的事後,便道:「公子,你認錯人了,我還有事要做。」然後伸手推開他。

但她伸出的手卻被他握住。

「我想像過無數次我們重逢的畫面,可我卻沒有想過重逢時,你竟然會把我視作陌生人,你竟然把我忘了,把一個天天思念你的人忘了。」

「公子,放開我。」梨依擰眉,強忍著淚水,繼續裝著不認識他。或許他會信以為真,然後就徹底死心放開她呢?

「我是軒啊!我不許你忘記我!」他緩緩的說著,瞳孔漸漸緊縮,低沉沙啞的聲音充塞四周。「知道這些日子裡我對你的思念嗎,知道嗎?」

梨依凝視著他,他真摯誠懇的臉龐在她眼前,洶湧的情緒漸漸在她心中翻騰。

她愛軒,願意無怨無悔地守在他的身邊一輩子,成為對方情感的支柱,跟他看著兒女和孫兒們成長,一同白首到老……

可是,她揮劍相向的一幕再度佔據她所有思緒,她的夢也破滅了。

「我刺傷了你,你不恨我嗎?」

「梨依,你都記起來了嗎?」皇甫軒瞇起狹長的眼,疑惑地打量著她。

「從今早開始,全都記起來了。」

「那剛才為何還要裝著不認得我?」他激動萬分地握住她的雙手。

「我以為,你會就此放棄,可是我似乎錯了。」

他不安的情緒稍稍平復,再也說不出自己心中的感受,只是將她緊緊抱著,臉埋在她的秀髮裡,許久不曾有任何言語。

此刻,她真覺得自己已擁有了全世界的幸福。她想這輩子再也遇不上像軒這般全心疼愛自己的男人。也只有他真誠的心,才可以包容她一切的過去和缺點,讓她重新開始有意義的人生。

「我不恨你,我只想你回來而已。」

「我不會再離開了……」梨依喃喃自語,感動的淚水緩緩凝在眼內。「對不起,我又忍不住想哭了。」

「沒關係,就這一天讓你好好地發洩心中所有的悲傷,就這一天……」皇甫軒輕撫著她的臉頰,笑道:「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就在他情不自禁地想親吻失而復得的佳人時,「轟」的一聲巨響,一朵巨大且鮮紅的「牡丹」在夜空中陡然怒放。

「哇,好美的煙火啊!」梨依讚歎著。

「是皇宮裡施放的煙火,為太后娘娘賀壽的。」能夠跟梨依一同欣賞這麼漂亮的情景,真是人生無憾。

劈哩啪啦燃燒的煙火,有蚝紫嫣紅的牡丹花,有似亮銀色流星雨的,有似鑲著金邊的緣牡丹……漫天的火樹銀花,全在黑夜中喧囂著、絢爛著、璀璨著,映得夜色瑰麗絕美。

「我覺得,煙火也好像在恭賀我們一樣。」她依在他懷中說。

「對,恭賀我能夠找到你,恭賀你能記起我。」他滿足地笑著。「假如你喜歡看煙火,在我倆成親之時,也放上一場,好不好?」

「好!」她高興他對她的寵愛。「但我最愛的,還是你給我弄的一場雪花雨。」

「只要在我身邊,你隨時都能看見。」他深深吻著她,讓她無法再專心看天上的煙火。

只要有情人能相守在一起,無論身在何處,也是人間仙境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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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5 06:46:02 |只看該作者
感冒記  小陶

寫後記時,小陶剛感冒康復。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感冒來得沒頭沒腦的,雖然症狀不算很凶,但一直咳一直咳,咳得小陶差點以為自己的肺會爛掉。

大家別怕,我絕不是有SARS,只是感冒讓氣管弱了點,而且對民間進補保養的事,沒太大觀念的自己,懵懵懂懂地喝了幾天由媽媽沖泡的花旗參茶,讓自己咳得更厲害、更長時間。

後來公司的大姐姐們看見我喝花旗參茶,就馬上阻止,那種態勢害小陶以為自己在喝什麼毒藥呢,哈哈哈!反正她們是說,我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底子是寒是熱,說不定會越喝越咳,所以我聽完就馬上不喝。

當然,小陶也看過兩次醫生,吃了超過一星期的西藥,推了很多朋友的邀約,現在終於好起來了!但相對來說,小陶因為狀況不好,因此沒有依照進度寫下一本稿子,所以現在心裡慌慌的!

但請大家不要擔心,小陶無論如何,也會努力寫故事的,希望下一本書很快就能被「生」出來,哈哈!

話題回到「堡主酷酷的」吧!邪教教主女兒,會和四龍堡的二當家譜出戀曲,這配對還算新鮮吧?我很滿意這個組合,因為他們身份上的對立和矛盾,鐵定能讓這對男女的情路波折重重、高潮迭起,讓人看得過癮……

皇甫軒立時掃了一記哀怨的眼神。「是小陶你看不慣我們恩恩愛愛的模樣,才要弄出那麼多事來,非要讓人受苦受難才甘心吧?」

小陶搬出還算可愛的笑容,希望二當家減少怨氣。「冤枉啊!我又不是心理變態,哪會這樣整人啊!就算有也都是為了要賺讀者的眼淚啊!」乾脆把責任跟讀者一起扛吧!「而且,我最後都讓梨依為了你,捨棄家人和過去,與你有情人終成眷屬,你還不滿意什麼?」

憑良心來說,小陶自覺對皇甫軒和梨依挺寬容的,人家惟經和伊澪,可是要相隔千年耶(請參考《京城煙雲之二》貝勒的寵兒),比你們更慘吧?

感覺上,皇甫軒性格較似方淮,一位淡薄卻經常微笑的君子,但一到大是大非的時刻,就會異常執著。可是……恕小陶想不通,為何書名會變成「堡主酷酷的」?嗯,又是一個能讓小陶頭昏腦脹的難題呀……

羅教在清朝史上的確存在,而且它算是雍正時期最大的「邪教」。羅教是佛教禪宗的世俗化形式,為山東羅孟鴻於明朝正德年間創設,信眾主要是戍邊和運糧軍人。運河輻射到的廣大地區文化較為發達,羅教信眾分佈廣泛,形成雄厚勢力,所以到乾隆當朝時仍然活躍。

用法術取信於人,包括符咒、幻術、扶乩和算命等,很容易被醜化成「妖言惑眾」,所以上至皇帝,下至督撫,對民間利用法術造反謠言,常常作低調處理,以免大肆張揚,擾亂民心,特別是勵精圖治的雍正,他主張施行各項改革,根本不願對邪教、法術的事件大張旗鼓,也未曾對不力官員公開批評,所以即使方淮、濟慎擅於此道,都只會私下利用其所長,沒有因此揚名。

可是來到乾隆,對這類案件的懲處日趨嚴厲,以「謀反」、「大逆」定案的計有數十件,但是嚴刑峻法並沒有達到理想效果,秘密教門亦愈演愈烈,後來導致嘉慶十八年的天理教,起事直接殺入紫禁城,也就是港劇《金枝欲孽》中後段的事件啦!

可想而之,皇甫軒會對剪辮事件如此在意,而梨依在面對皇甫軒時又那麼有罪惡感,全都是拜當時的歷史和時勢所賜啦!

相信經過小陶的後記補充後,讀者能更明白故事的背景吧!

這次能那麼快推出《男大當家》系列的第二本,小陶真的很興奮兼意外,希望能繼續保持這樣勢如破竹吧!(天,忘了首先要讓我寫稿的速度,也能勢如破竹才行……)小陶深深感受到這種勞苦的可怕性,所以謝謝出版社,謝謝編編的不辭勞苦!

好了,不再多說,我們在《男大當家》系列的第三本,見面再聊吧!︿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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