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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玥 -【逾期大牌妹《新鮮情事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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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8 06:54:0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逾期大牌妹-新鮮情事03-子玥

都是她那不負責任父親的錯,
家裏破產他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害她堂堂上流社會千金,
淪為餐館服務生被客人吃豆腐不說,
還得上市場和那些賣菜的人討價還價,
這些她都認命接受,
反正牙一咬就忍過去了,
可沒想到卻突然冒出一個好野人,
說什麼要娶她為妻更會幫她還債,  
怎麼,他以為現在是幾世紀?
還流行以身相許那一套,
且他也太沒新意了吧!
在她身上碰了軟釘子,
竟老套的用禮物攻勢收買她媽和妹妹,
她好歹也曾是個千金小姐,
他不來點Special的,她哪看得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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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8 06:54: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妳在幹什麼?!」隨著一聲怒喝,杯盤落地聲跟著響起。

    偌大的簡餐店裏霎時鴉雀無聲。

    又來了。店老闆暗暗呻吟一聲,無奈地準備收拾殘局。

    原本呆若木雞的客人在聽到竊笑聲後,惱羞成怒地站起來破口大駡,「你們這家店是怎麼回事?這是對待客人的態度嗎?」

    「客人在哪里?」女服務生冷冷反問,「我只看到一頭豬穿得人模人樣的,學人坐著吃飯。」

    「妳……老闆咧?叫老闆給我出來!」

    「是是是。」老闆歎了一口氣,「茗袖,妳怎麼可以對客人做這種事?快點道歉。」

    盛茗袖皺起眉,「道歉?」

    「廢話,妳要叫客人跟妳道歉嗎?」老闆又急又氣。

    他當然知道是客人毛手毛腳不對在先,但他們是服務業啊!如果沒太過分,就睜隻眼、閉只眼算了吧!再不然就四兩撥千金避開,怎麼可以這麼下不客人臺階下。

    盛茗袖看了眼男人不知羞恥的面孔,低哼一聲,遂脫下身上的制服塞到老闆手上。

    「多謝照顧,這幾天的薪水就當是賠那頭豬的洗衣費吧!」

    她說完話掉頭就走,帥氣的舉動惹得其它客人大聲鼓掌叫好。

    走出簡餐店,看著燈光閃爍的夜晚街景,心頭突然湧起一股後悔的情緒,但她又立刻甩甩頭,將之拋到九霄雲外。

    她賣的是勞力,可不包括給客人吃豆腐,否則她大可去酒店當公主。

    只不過……這是第幾個工作了?

    她低歎口氣,已經數不清自己一怒求去的戲碼是第幾次上演了,而這下一切又要重新開始。

    單調規律的旋律倏地響起,驚醒沉浸在思緒中的盛茗袖,她接起手機。

    「茗柔,什麼事?」她按捺下微微浮上心頭的煩躁,聽著另一頭胞妹的交代,點頭應道:「知道了,我會買回家的。」

    按下通話結束鍵,她朝看不到星光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重重吐出。

    街道的另一邊,一輛不起眼的轎車裏,一雙眼睛正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就是她?」車上的男人對著甫上車的人問道。

    「沒錯。」邵曼點點頭,臉上有著大大的笑容,「你不知道剛剛在店裏面的情形,你的未婚妻真是帥呆了,一點都不像養在溫室裏的千金小姐啊!」

    剛剛那一幕真是太快人心,連他這個只是進去監視的人都忍不住鼓掌叫好。

    「我還沒承認她是我的未婚妻,況且……」男子微微笑了笑,「她也已經不是千金小姐。」

    不理會男子有些剌耳的話,邵曼繼續說:「就因為已經不是,所以我才對伯父堅持定下這樁婚事感到奇怪。伯父該不會有把柄落在盛家母女手上吧?」

    男子厲眼一閃,「不要說無聊的笑話。」

    「是是。」邵曼舉起雙手表示不敢再犯。

    不再是千金小姐哪……這麼說也對啦!

    不過,當原本高高在上的鳳凰變成烏鴉時,有誰能像盛茗袖這般迅速的接受事實?雖然傲氣不減、身段強硬,但好歹也接受摔落雲端的事實,努力自食其力。

    男子看了一眼街那頭逐漸遠去的瘦弱身影,收回視線。

    「夠了,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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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我買兩顆白菜算我二十五吧?」

    「不行不行,不夠本。」菜販搖頭道,「三十塊,不能更便宜了。妳可以去打聽看看,菜市場裏誰不知道我賣的菜新鮮、好吃,價錢又公道。」

    站在菜攤前的便裝女子沉吟了會兒,「那我再買一根蘿蔔,送我一支蔥。」

    「小姐,蔥現在不便宜欸。」眼前女子看來不過二十出頭,討價還價的功力卻顯得熟練,眼眨都不眨一下。

    她笑笑,「那……換成一支芹菜好了?」

    「芹菜喔……」菜販遲疑著。

    女子卻不給她遲疑的時間,笑道:「幫我包起來。」

    於是,一根蘿蔔、兩顆白菜加上一支芹菜,以四十元成交。

    傳統市場的好處就是可以討價還價,嘴巴甜一些還可以拗到不少好東西。

    偶爾她也會去超市撿撿快到期的便宜貨--通常是肉類,回家馬上煮。

    難得的好天氣啊!盛茗袖抬頭望向藍天,豔陽高照,不出來走一走都覺得虧待自己。

    看看購物袋裏所添購的食材,逛夠了的她打算回去料理一家老小的午餐,不料眼前卻出現一個討厭鬼,破壞她的好心情,看來下午要變天了。

    盛茗袖裝作沒看到正一臉嫌惡躲避周圍婆婆、媽媽們的醒目男子--竟然穿西裝到菜市場,要不醒目也難,她可不想被誤以為跟這種沒常識的人是朋友,丟臉。

    「茗袖。」男子顧不得推擠的人潮一把拉住她。

    情況不容她再假裝下認識,她抬眼,「是你啊,林勝陽。」

    林勝陽皺鼻忍受傳統市場裏的異味,拉著她欲快步離開這個冠地方。

    換作平常,給他一千萬都絕不會來這種髒亂噁心的地方。

    她微微抗拒的想抽回手,「林勝陽,你幹麼?」

    「這裏真是髒死了。」他厭惡地蹙起眉,「妳竟然可以忍受。」

    沒人請你來。她直覺想回嘴,卻咽不到了嘴邊的話,只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來邀請妳共進午餐。」

    待走到市場外面的馬路上,松了一口氣的林勝陽才放開她的手,覺得自己總算又可以正常呼吸了。

    「抱歉,我必須回去煮午餐了。」一得到自由,盛茗袖丟下話,轉身往棲身的公寓方向前進。

    就算給她全世界,她也不想跟一個眼高手低的低級男同桌用餐,破壞食欲。

    「伯母跟茗柔已經在餐廳等妳了。」整整衣服,林勝陽好整以暇地等她回頭。

    盛茗袖是瘦了些,不夠豐滿,而且容貌也不夠成熟豔麗,但身材高挑,眉目之間富有生命力且隱隱帶抹高傲,吸引人目光留連,而她那老是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態度更令他想征服。

    若非如此,他何必去對一個欠下大筆債務的女人獻殷勤?雖說他們兩家以前交情不錯,不過那也僅止于盛家破產之前。

    沒令林勝陽失望,她陡地停下腳步回頭瞪著他。

    「你究竟想做什麼?」她不耐煩地問。

    從以前她就看他不順眼。或許父親破產是好事,至少讓兩家本來談到一半的婚事因此而告吹。

    她根本不相信林勝陽是喜愛自己才窮追不捨,只是征服與佔有欲罷了。

    「想請妳一起吃午飯。」他補了句,「還有伯母與令妹。」

    盛茗袖眼神帶著厭惡,抿了抿唇。

    揚起勝利的笑容,他伸手拉她往停在馬路邊的轎車走去。再在這裏多待一刻,無疑是對他品味的戕害。

    但出乎意料的,她忽然甩開他的手,「放開!」

    「茗袖?」林勝陽微微瞇起眼,看她揉了揉手,「還是妳不喜歡那家餐廳,那我們換一家吧!妳喜歡去哪里?」

    豬頭!他有說她要和她一起吃飯嗎?

    「我媽跟我妹麻煩你招待了,我回家吃自己。」她轉身離開。

    反正母親跟妹妹到哪里都可以自得其樂,不需要她作陪也可以吃得很開心。

    想拿家人要脅她?作夢!

    「茗袖,妳不用不好意思……」他再次抓住她。

    林勝陽沒有自戀到看不出她的拒絕,但是從來只有他拒絕女人,沒有女人可以拒絕他。

    「我不是不好意思。」盛茗袖皺眉與他拉扯,「我不想去吃。」

    「如果是怕服裝下適當,我們可以先去買衣服。」他自顧自的說著,「我想妳現在也沒有錢可以買些像樣點的衣服穿吧?」

    盛茗袖聞言氣怒,他當她是乞丐嗎?

    「不需要,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放手!」她盛怒之下猛力抽手,沒料到他會忽然鬆手,整個人便往後倒去。

    「妳沒事吧?」一雙手適時接住了她。

    盛茗袖仰頭看到一個男人的下巴,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道沁入鼻端。

    男人望向林勝陽,眉微蹙,「你不該對女孩子這麼粗魯。」

    打量突然殺出的程咬金,林勝陽倨傲地道:「我們之間的事,不需要一個外人來插手。」

    才站穩的盛茗袖一聽,立刻反駁,「我跟你並沒熟悉到可以稱我們,不要把我跟你扯在一起。」

    「茗袖,妳怎麼這麼說?」林勝陽只差沒拔尖聲音質問了。

    盛茗袖撇撇嘴,轉身跟出手相救的路人道聲謝便欲離開。

    「茗袖!」林勝陽不死心的追上,再次上演當街拉扯的戲碼,讓她煩不勝煩。

    她沒想到一向心高氣傲的林勝陽會做出這種當街出醜的舉動,直想一腳踹開他,但又擔心傷到他的自尊,不知道他會怎麼報復。

    「這樣很難看耶,你快放手。」

    「除非妳跟我一起走。」

    「林勝陽,我再說一次,放手。」

    「只是吃一頓飯,妳究竟是哪里不滿?」

    對象是你就不滿。盛茗袖真想放聲尖叫,可是她的教養不允許。

    「我相信只要你開口,有很多女人會願意陪你吃飯。」

    「但她們都不是妳。」

    「我說過,我不想去。請你尊重我的意願。」她捺著性子說。

    「那家餐廳氣氛很好,妳只要踏進一步就會改變……」

    驀地,一雙手拉開了兩人的糾纏,那人把她拉到身後,朝林勝陽開口,「我想小姐已經表達得很清楚,她不願意。」

    又是剛剛那個程咬金,林勝陽不悅地與他對峙。

    他身穿休閒眼,外套一件毛背心,身高約一百九十公分,幾乎是居高臨下的睥睨著自己,處於劣勢令林勝陽感到非常不舒服。

    「不要管別人的閒事。」他抬高下巴虛張聲勢,「未婚夫妻有小口角是很正常的事。」

    被陌生男人拉到身後的盛茗袖聞言立即否認,「那件婚事早就吹了。」

    「那是妳認為的,我今天正是要跟伯母確定婚事。」

    彷若一盆冰水兜頭澆了下來,盛茗袖覺得透體冰涼。

    這下她更是死也不會去赴那場鴻門宴了,母親若是敢趁她不在場訂下婚事,她就離家出走讓妹妹去嫁。

    「未婚妻?」見義勇為的男人饒有興味地咀嚼著這三個字。

    「對,她是我的未婚妻。」林勝陽得意地道,「所以你快滾。」

    「我不是!」

    「我相信她不是你的未婚妻。」男人微笑道。他身後的盛茗袖聞言猛點頭,但他接下去的話卻像一顆炸彈,讓剛從冰水中爬起來的她,再次被炸到九霄雲外去。「因為,我才是她的未婚夫。」

    她睜大了眼,瞪著男人的側臉。

    「請容我自我介紹,盛小姐。」男人轉頭看向她,緩緩道,「敝姓李,松柏長青的柏青,是妳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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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這是怎麼回事?!」

    盛茗袖從不知道因父親破產又躲得不見蹤影,而必須一肩扛起所有債務的自己,行情會這麼好,一下子冒出兩個男人自稱是她的未婚夫……更正,是搶著做她的未婚夫。

    該不會其實是父親留下了什麼珠寶、金塊的鎖在瑞士銀行裏,而她不知道吧?

    場景換到盛家如今的棲身之所--破舊的公寓四樓,而那個引起混亂的李柏青則大剌剌地坐在地上,絲毫不覺得彆扭。

    盛母笑嘻嘻地就著小小客廳裏唯一的和式桌喝茶。

    「沒想到我的女兒理解力這麼差,李先生說得這麼清楚,妳仍聽不懂嗎?」

    「那是因為妳和他同是外星人,我這個地球人當然不懂。」

    「嘻嘻。」旁聽的盛茗柔笑了出聲,伸手搭上姊姊的肩膀,「姊,妳只要懂一件事,就是妳有選擇未婚夫的權利。看是要林勝陽當我的姊夫,還是由這位李先生當我的姊夫。」

    兩個她都不想要!

    盛茗袖的眉頭蹙起,似打了七八個結。如今生活雖然落拓,但卻是她第一次嘗到自由的滋味,她不管也不想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李柏青打什麼主意。

    不過情況由不得她,只見盛母啜口茶,挑了挑眉,「茗柔說得沒錯,以前妳總嚷著沒有選擇,如今妳還有什麼意見?」

    雖已年過五十,但盛母的眉眼之間仍風韻猶存。躲債的生活並沒有磨去她的貴氣,舉手投足依然從容優雅,眼神更是犀利。而此刻,她銳利的眼神藏在笑容之下,朝大女兒射出。

    盛茗袖當然懂得母親的意思,就是要她非得挑個人賠上自己的婚事不可。

    李柏青旁觀許久,終於開口道:「這件婚事是由目前失蹤的盛先生與家父定下的,我想,盛小姐應該沒有拒絕的權利。」

    他黝黑的眼眸迸射出不容拒絕的堅持,令盛茗袖極度反感。

    雖說破產後的生活磨去她尖銳的棱角,但自小養成的傲氣仍潛藏在骨子裏,哪容得了他人以上對下的態度對她,更何況還是這麼不講理的事情。

    她當下認定這男人的討厭程度只比林勝陽低一級。

    「既是我父親與令尊定下,那就讓我父親去嫁好了,如果我母親沒意見的話。」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哪還有奉父母之命這種事!

    李柏青看來也不像是會讓父母壓苦自己完成婚姻大事的人,怎會說出這麼可笑的話?

    盛茗袖幾乎真相信父親在瑞士銀行藏有鉅款、珠寶這回事了。但若真有這筆錢財,父親何必躲得不見蹤影?

    盛母聞言呵呵笑道:「茗袖真愛說笑,你說是嗎,柏青?」

    「是。」

    盛茗袖瞪了附和的李柏青一眼,抗議地叫出聲,「媽!」

    「都多大年紀了,還媽呀媽的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妳還沒斷奶呢!」盛母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李柏青這個女婿越有趣,「柏青啊,讓你見笑了。」

    「不會的,伯母。」

    「該改口叫媽了。」盛母熱切的說。

    從那雙帶著精銳的高雅笑容裏,李柏青看不見絲毫偽裝,卻也看不出心思,這讓他意識到眼前的婦人並非自己所想的簡單,至少她絕對不是因為窮怕了而把女兒隨便往一個有錢男人的懷裏塞。

    他不曉得盛母知道了多少,但他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要留意這個未來的岳母。

    他掃了一眼臉帶不悅之色的盛茗袖,相較之下,她的心思就此她的母親要來得簡單多了。

    「那麼從明天開始,我會撥出時間與茗袖培養感情。」

    「好好。」盛母欣慰的笑著。

    「那也就是說,我的未來姊夫是你嘍?」盛茗柔鬼靈精怪的瞄了眼俊雅含笑的李柏青,決定倒戈到他那邊去,開心的嚷道:「那我算是你未來的小姨子,你要怎麼巴結我?」

    她搖別有所求的模樣可愛極了,令李柏青想起自己妹妹小時的逗人模樣。

    這盛家兩姊妹,予人的感覺真是大不相同啊!

    「茗柔!」盛茗袖受不了妹妹當著她的面向別人輸誠,而拉下了臉。

    早知道姊姊是只紙老虎的盛茗柔,朝她扮了個鬼臉,「我比較喜歡李大哥當我的姊夫。還是……姊姊妳比較喜歡林勝陽?那我只好犧牲自己的喜好了,畢竟要嫁的是姊嘛!」說到後來,她還覺得自己委屈了。

    盛茗袖很想發飄,但礙于有外人在場,她只能忍下,卻還是忍不住諷道:「妳還記得要嫁的人是我?」

    「哎呀,姊問這話好奇怪,我又沒有老人癡呆症,怎麼會不記得要嫁的人是姊呢?」

    「盛茗柔……」她沉下臉。

    聽到姊姊低八度的嗓音,盛茗柔知道她真的動氣下,吐吐舌乖乖的閉上嘴。

    李柏青見狀笑了笑,「茗柔沒有惡意。」

    「這是我們的家務事,與外人無關。」盛茗袖橫了他一眼。

    「哎呀,姊,李大哥怎麼會是外人呢?他是未來的姊夫啊!」

    「盛、茗、柔!」

    呀,她又嘴快了。盛茗柔伸出兩手食指在自己嘴巴前打個叉,表示閉嘴。

    她知道姊要負擔家計很辛苦,不過越是辛苦就越要懂得笑看人生嘛!整天繃得緊緊的,會把好運都嚇跑的。

    「李先生,如果沒其它事,你可以離開了。」盛茗袖轉向李柏青下逐客令。

    她對有目的而來的男人沒什麼好感,他基本上跟林勝陽是一丘之貉,一樣肚子裏裝著壞水。

    「別理茗袖。」盛母開口,「她是害臊。」

    不能開口的盛茗柔猛點頭表示同意母親所言。

    「我不是害臊!」

    如果不是太瞭解自己的母親,盛茗袖真要把電視上賣女求榮的壞女人形象套到母親身上了。

    姓李的到底有什麼通天本領,見面沒多久就把她家人唬得服服帖帖的?

    「沒關係的,伯母。」李柏青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意,沒有任何不悅,「我下午也還有事,是該離開了。」

    目的既然已經達成,就該見好就收。

    至於盛茗袖……他望了一眼彆扭心情全寫在臉上的女人,或許她沒他想像中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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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青,事情辦得如何?」

    或許該問婚事談得如何,不過邵曼相信,少有女人不會被李柏青的外表給收服。

    他們兩人是外人口中的死黨,但事實上,一直都是他死巴著李柏青不放,厚著臉皮跑到他家的公司應徵,非要跟他黏在一塊兒不可。

    他向來認為,自己若不死巴著李柏青,那他就太可憐了--因為再也沒人敢跟他一樣對這個冷面獨行俠沒大沒小了。

    人嘛,哪能老是高高在上一點趣味都沒有,若想擺架子,自個兒到神桌上蹲著不就成了,反正再沒什麼比神明更崇高了。

    或許他們之間的友情是他一頭熱,不過他知道,這傢伙外冷內熱,若真不喜歡一個人,不會讓他巴這麼長一段時間,早使盡手段攆開他了。

    這點認知,讓他有點小小的虛榮感。

    「那個可憐的女孩是不是已經讓你騙上手了?」邵曼自動自發地把秘書為好友泡的咖啡挪為己用。

    對於他隨便的舉動,李柏青沒啥反應,或許該說,他已經習慣了。

    「你認為盛茗袖是個好騙的女人嗎?」

    她拿碗盤砸毛手毛腳的客人時,他可是在場的,事後還興致勃勃的轉述給他聽,完全不管他要不要聽、想不想聽。

    「嘿嘿,難說。」三兩口把咖啡灌下,邵曼努嘴道:「女人一遇上愛情就容易昏了頭。」

    「愛情?」沒在盛家母女面前顯露過的冷笑浮上李柏青的唇角。

    「我知道你不屑,不過你的外表就像會吸引蒼蠅,呃……會吸引蜜蜂的上好花蜜,令女人前仆後繼。」

    邵曼說這話一點也沒誇張,不提他的外表,光是家世就足以讓女人聞香而來。

    只不過不是古龍水香味,是鈔票香。

    「膚淺。」李柏青冷哼一聲,表現出自己濃濃的不屑之意。

    「是,這世上要找出可以讓少爺你認為是不膚淺的女人,我想,大概只有剛出生的女娃娃。」

    邵曼懶得同他辯,免得把一天的心情都搞壞。

    當然,心情壞的不會是他,而是李柏青。

    他可是相當懂得調適自己情緒的人,在他的辦公桌上還有一則標語--不跟豬吵架。

    「回到正事上,伯父為何堅持要你履行婚約?」這是讓他怎麼都想不透的。

    「不知道。」李柏青簡單俐落的回答,而這三個字,也顯示出他漠不關心的程度。

    既然父親堅持要他娶盛茗袖,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不想為了這無關緊要的小事與父親起齟齬,反正橫豎都得結婚,她在這時候送上門來,也算有緣。

    聞言,邵曼一愣,「你沒有意見?」

    「沒有。」

    「你喜歡盛茗袖?」或著在征信社成篇的報告中,好友看見了自己與盛茗袖之間存在著紅線。

    「目前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

    「那你為何會照伯父的意思去做?」邵曼不相信他會如此乖順聽話。

    「不為什麼。」李柏青對這個話題感到厭煩,「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對好友的無所謂,邵曼感到匪夷所思。

    在這樁婚姻裏,他找不到任何成立的要件,沒有利害關係,也沒有感情。

    瞠目結舌的同時,他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還沒有確認。

    「盛茗袖……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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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8 06:54: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茗……茗袖,那人是誰?」簡若珍怔怔地望著直朝她們方向走來的帥哥。

    她可沒自戀到以為人家是沖著她而來,況且那帥哥一出現,眼睛裏明顯的就只有自己身邊的好友。

    「陌生人。」盛茗袖眉心微微一蹙,拉著好友改變路線往右邊走。

    「欸欸,茗袖同學,人家找妳耶。」簡若珍的眼睛捨不得離開養眼的帥哥。

    學校裏面難得有這麼成熟俊帥的男人可以保養眼睛,她怎能不好好把握機會呢!

    哎,真氣自己沒有隨身攜帶相機的習慣,不然就可以把帥哥的模樣存進計算機裏,天天看著他流口水。

    好可惜!好可惜!簡若珍懊惱得直想跺腳表示心中的不甘。

    盛茗袖倒沒她的喜悅,只覺得心煩。

    她以為李柏青在說笑話,沒想到他還真的跑來和她培養感情。

    八成是母親或是茗柔出賣了她的課表,他才會來學校堵人。

    「噁心。」她低聲吐出嫌惡。他的作為與跟蹤狂沒兩樣。

    「妳剛剛說了什麼?」見養眼的帥哥也跟著改變行進路線,簡若珍幻想著自己是遭巫婆挾持的公主,王子則苦苦在後追趕以思營救。

    蘇--口水還是稍微吸一下,免得滴下地可丟臉了。

    理智稍微回到腦中,簡若珍看看反應詭異的盛茗袖,更好奇那位帥哥跟她的關係了。

    茗袖在父親破產之後,性情雖不至於大變,仍是不太愛理人,但是至少變得稍稍圓滑了一些--只有稍稍、一些喔!她怎麼會這麼不給帥哥面子呢?

    哼哼!肯定有八卦。

    哎呀呀,不會是富家公子不在乎戀人家中已破產負債,仍是非伊不娶,昔日的千金小姐卻不願拖累情郎,寧可苦苦躲避他的真心?

    「沒有什麼。」

    「啊?什麼?」幻想得正起勁的簡若珍熊熊搞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明白好友的心思又飛到九霄雲外去,盛茗袖不再多說。

    簡若珍個性憨直、少根筋,也或許就是拜個性所賜,才能跟高傲的她成為好朋友,也只有她,不論她家有錢沒錢,對她的態度始終如一。

    「茗袖,妳不停下來聽聽那位帥哥想說什麼嗎?」

    「沒必要……」話沒說完,盛茗袖猛然停住,害收步不及的簡若珍狠狠撞上她。

    「哎喲……對不起,茗袖,妳沒怎樣吧?」

    「茗袖,」清朗悅耳的男中音傳來,讓簡若珍知道好友停步的原因了。

    跟時下年輕人沒兩樣的裝扮--牛仔褲、襯衫,外罩一件圓領毛衣。從未出過社會的稚氣顯而易見,俞司季略顯尷尬地望著昔日戀慕的人。

    是的,他們曾經是戀人,不過只維持到盛茗袖父親破產後。

    望著他,盛茗袖的眼神不覺摻入一絲冷意。

    即使知道正常人都不可能要個負債累累的女人,她仍無法不受到傷害。

    她只能用最老套的話安慰自己--趁早認清一個男人是福氣。

    「司季。」她點頭為禮。

    「茗袖同學,原來妳還沒有休學啊?」開口的是俞司季身邊傍著的女人,是他們共同的同學,也是他現任情人--黃雪俐,她緊緊抱著男友的手臂,有示威也有不安。

    「雪俐!」俞司季斥責女友的態度冒犯。

    「茗袖為什麼要休學?」簡若珍不解的插嘴,「教授都很稱讚她呢!而且她的論文題目也已經決定了說,這時候休學不是很可惜嗎?」

    黃雪俐懶得跟簡若珍多費唇舌,在她看來,呆呆蠢蠢的她能夠考上研究所,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我還付得起學費。」盛茗袖淡淡說道,明白多言只是更顯出自己的悲慘。

    「還付得起學費?可憐被妳爸爸欠債的人卻拿不到錢過年。」

    父親同在商界,黃雪俐聽到的小道消息自然多。

    「雪俐,不要再說了。」俞司季皺起眉,「茗袖畢竟是我們的同學。」

    黃雪俐俏臉一繃,「我就是看不過去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以為自己還是那個有錢的富家小姐。」

    「我生來就是這種態度,若妳看不順眼,可以視若無睹。」盛茗袖冷冷開口。

    「你聽,她那是什麼態度?一點都不認為自己有錯。」

    「欠債的是我父親,不是我。」

    「所以妳就撇得乾乾淨淨?真不要臉!」

    黃雪俐的嚷嚷引來許多人圍觀,盛茗袖無心再跟她扯爛,拉著簡若珍轉身離開。

    離去前她瞥了一眼拿女友沒轍的俞司季,她真懷疑自己當初怎麼會看上那麼軟弱的男人,甚至還動過嫁給他的念頭。

    「想逃了?我看妳唯一還債的法子,大概只有找那種喜歡處女的變態老頭子賣身……」黃雪俐沒機會說完就被一道男聲打斷。

    「請問,茗袖哪里得罪過妳?」李柏青從身後擁住盛茗袖,唇邊帶笑,眼神卻冰冷地問。

    他原本沒再靠近,但那女孩高亢的嗓音讓他想不聽都沒辦法。

    另一方面他也訝異盛茗袖的罵不還口。他以為她並不是會忍氣吞聲的人,顯然他對她的瞭解還不夠。

    也對,若全盤瞭解了,還有什麼交往的樂趣呢?

    他原本不想插手的,但一思及他們的婚約即將公開,屆時他的未婚妻在校園遭人當眾辱駡的事,將令他顏面無存。

    更何況,他若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還算什麼男人?

    只是……盛茗袖似乎不怎麼領倩。

    「你……」她掙扎著想離開他的懷抱,不料他看似輕輕的一擁其實力道沉重。

    「噓!茗袖。」李柏青狀似溫柔地低頭細語,「我知道妳心地善良不想計較,但是我怎麼可能聽著別人侮辱妳,卻不做任何反應?」

    「我……」她只是覺得跟笨蛋計較很蠢。

    「我知道,不過,我想要句道歉應該不為過吧!」他微笑。

    老被他搶話,盛茗袖乾脆將臉一撇,隨他去掰。

    黃雪俐望著眼前的成熟男子,身邊難掩青澀的男友,頓時被比到太平洋去。

    他外表英挺、氣質非凡,唇邊帶笑卻不顯滑頭輕佻,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裝更予人一股事業有成的自信。

    盛茗袖到哪里去認識這麼一個人?

    不,或許該說,家中破產的她為何身邊還會有這麼出色的男人?

    「你是誰?」黃雪俐的語調不再帶著敵意,直盯著李柏青問。

    被撇在一邊的簡若珍也豎起了耳朵,因為這問題也正是她想知道的。

    「沒……唔!」盛茗袖急著想撇清兩人的關係

    「我是茗袖的未婚夫。」李柏青字字清晰的說,手掌摀住她不安分的嘴。

    「未婚夫,你?!」黃雪俐不信地打量眼前出眾的男子。

    「是。」她倏然拔高的尖音令李柏青直想皺眉。

    「我不信!」黃雪俐斬釘截鐵的道。「你知道她家現在負債累累嗎?不是八、九十萬,而是八、九千萬哦!」

    李柏青眸光一閃,低首問向懷中佳人,「這位小姐真是妳的同學?」

    活像她們之間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拚了命要見她潦倒落拓無人理。

    盛茗袖冷靜的指指自己嘴上的大掌,白了他一眼。除非她有第二張嘴,否則怎麼回答他?

    而她是沒第二張嘴,不過還有個好友代勞。

    「雪俐是我們的同班同學沒錯。」簡若珍代答。

    黃雪俐瞪了多嘴的簡若珍一眼。笨蛋,聽不出他在諷刺她嗎?

    「我是好心先跟你說清楚,免得你被騙……你做什麼?不要拉拉扯扯的。」她對著男友罵道。

    「夠了,雪俐。」俞司季有些難堪的阻止。

    「你心疼了嗎?心疼你可以回去找她啊!只不過你要有戴綠帽的覺悟,或是背負一輩子都還不完的債務。」黃雪俐尖酸地道。

    「你……」俞司季的臉龐漲得通紅。

    看不下去眼前的鬧劇,盛茗袖歎了一口氣,扯扯摀在她嘴上的大掌。

    「嗯?」李柏青放開手低聲詢問。

    「我們走吧。」

    他揚起眉,「妳在跟我說話?」

    不然跟鬼嗎?

    她沒事狀地昂頭越過鬧得?可開交……或許該說是單方無理取鬧的黃雪俐。

    「站住!」一見她要走,黃雪俐撇下男友,矛頭再度指向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

    從一入學她就看盛茗袖不順眼,不但家世比她好、成績比她好,甚至連氣質都勝過她,讓從小就生活在眾人欣羡目光之中的她嘗到敗北的滋味。

    憋了一年的氣終於找到宣洩的出口,她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她?

    「妳還沒交代清楚,妳怎麼騙到這個男人的?」

    聽到黃雪俐的說法,李柏青為之失笑。

    他看起來像是個會輕易被女人騙的蠢男人嗎?

    這女人是瞧不起他,或是侮辱他?

    他唇角溢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若換個場合,他不介意讓這蠢女人知道侮辱他李柏青的下場。

    盛茗袖眉心緊蹙,腳步微頓,終究還是沒有回頭。

    「盛茗袖,妳怕了嗎?」黃雪俐在後方大吼,絲毫不理會四周投射來的注目,「盛茗袖!」

    「呃……」一個聲音怯怯傳出,「茗袖不屑騙人,所以她不會欺騙那位先生,更何況……」

    簡若珍在黃雪俐殺人的目光下嚥了口口水,勇敢的繼續道:「那位先生看來很精明,我想……他不會被欺騙。」

    「滾!」黃雪俐快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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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有一個好同學。」坐上駕駛座,李柏青調侃道。

    坐進後座,盛茗袖一點都不介意把他當司機,「少說廢話。」

    她討厭油腔滑調的人,其次是虛偽不實,而很不幸,李柏青給她的感覺是兩者兼具。

    「我不說廢話。」說廢話一向是邵曼的專利。

    這男人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盛茗袖就著後照鏡看著他的眼睛,雖然他嘴角帶笑,但很容易就能發現他的眼裏並沒有笑意,只有冷漠疏離。

    雖然稱不上有多精准,但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

    李柏青發動車子,動作流暢的倒車開出停車格。

    她問:「要去哪里?」

    「送妳回家。」他的答案令盛茗袖狐疑地挑起右眉。

    他特地來這一趟,只為了接她放學?

    「我不回去。」李柏青沒開口,等她自己說出原因。「我必須去找新的工作。」

    上個工作因她的衝動……不,是一頭蠢豬害她搞砸,所以她必須去找新工作,否則下個月就得喝西北風了。

    聽到她的回答,李柏青回想起調查報告上的內容,隨口道:「妳不是已經有兼三個家教了?」

    「你調查……」盛茗袖一頓,這似乎不是什麼稀奇或值得訝異的事,他都能找上門來了,當然不乏調查的動作。

    李柏青分神瞄了一眼後照鏡裏平靜的嬌容,「怎麼不往下說?」

    「你喜歡被罵?」她挑眉反問。

    若換作以往的她,肯定劈頭就罵,甚至會衝動的開門跳車也不願與他同車,但她已經不是以往的嬌嬌女盛茗袖了,連帶的拋去了許多不必要的在乎。

    她學會先衡量事情輕重才下決定、付諸行動。

    比方說,若她現在衝動跳車,首先就可能被後方來車輾斃,若有幸不死,也必須付出一筆龐大的醫藥費,而若後方來車為了閃避她而緊急煞車造成連環車禍,她除了可能得吃上官司,還會在盛家猶如天文數目的債務上再加一筆不小的賠償金。

    最可怕的是,萬一鬧上電視,會給父親的債主得知行蹤。

    唉!算了。

    注意到她無聲的歎息,李柏青沒有回答她,下意識思考她歎息的原因。

    調查報告上說,盛茗袖是個標準被寵壞的大小姐,態度高高在上,好使性子,稍不如她意便要脾氣,專長是在各宴會裏當稱職的花瓶。

    但如今的她卻不是那麼回事,或許仍有些傲氣,但已經懂得收斂脾氣,這是怎麼樣的經歷所換來的?

    她是否仍抱著父親會歸來,再度重回上流社會的希望?

    「喂,送我到重慶南路去。」

    李柏青回過神,看到後照鏡裏的她理所當然的說。

    「我不叫喂。」

    愛計較!「李先生,請送我到重慶南路的臺灣書局。」

    「柏青。」他提醒著。

    「我知道你的名字。」她並不健忘。

    「既然知道,就叫我的名字。」他方向盤一轉,真當起她的司機。

    「不好吧!」她沒打算跟他扯上關係。

    「這是妳的權利。」

    「我沒有這種權利。」

    「妳是我的未婚妻。」

    「我不是。」

    李柏青一頓,「我想我該問問妳討厭我什麼?讓妳如此排斥我。」

    「我不討厭你。」她兩手一攤,見他不吭聲也知道他一定在懷疑,「好吧!是有一點排斥。」

    「為何?」他挑了挑眉,他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況且第一次見面他便從林勝陽那痞子手中救下她,他不以為自己有如此惹人厭。

    這個姓李的問得如此理所當然,肯定不瞭解女人心。

    還是他以為自己條件好到只要他開口,沒有女人捨得拒絕?

    哼!自戀,就跟以前的她一樣。她不得不承認這個討厭的事實。

    「既然不懂,就別問。」

    「我求知欲旺盛。」

    就跟盛茗袖猜的一樣,李柏青確實沒有遭女人拒絕過,所以感到訝異與不解,不過這是因為從來只有女人主動接近他,而非他主動接近女人。

    而她倒很直接,「你確定不是因為自尊心?」

    「或許也有一點。」

    「你滿誠實的嘛!」好感稍稍提升,不過還是在標準以下,「那我就大發慈悲給你一個理由好了,我討厭虛偽的人。」

    虛偽!他?

    「啊,這邊停就好了。謝謝你的便車,李先生。」

    好歹她也是受過國民教育的人,一聲謝謝是不會吝嗇的。

    「虛偽……」李柏青趴在方向盤上,望著她走入書店的背影沉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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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奸不成商。李柏青自認或許習於掩飾情緒,但說他虛偽便過於言重了。

    他們才剛認識,為何盛茗袖會認為他虛偽?

    李柏青斂眉沉思,若她對他第一印象不佳,接下去他得花費極大努力才能扭轉她的想法。

    「柏青?」呂意茹輕喚一聲。

    出竅的神魂歸了位,李柏青揚起眉,「我在聽。」

    呂意茹定定地望著他,他的神色自若,沒有絲毫被抓到分心的尷尬,幾乎要令人以為他從頭至尾都專注在她說的話上。

    但是她明白,他確實分了心。

    她的心一向只放在他身上,有他在的場合,她的目光便離不開他,所以她清楚知道,他的心並不在她身上。

    每次出遊,他總是會詢問她的意見而決定,不管她說話的內容有多麼無趣,他也總是帶著微笑傾聽。

    以往,她總是認為這就是體貼,不這麼安慰自己,她怕自己無法接受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的事實。

    其實,他對待每個女人都是一樣的,只有她以為自己是特別的。

    「我聽說你要訂婚了。」

    「是,歡迎妳來參加。」李柏青啜了口苦澀的咖啡,微笑回答。

    這裏是一處咖啡廳,他有些意外呂意茹會選在這兒見面,她一向喜歡高雅的地方,並非這座咖啡廳不高雅,而是與她以往的喜好不同。

    坐下半個小時了,她才進入重點。

    李柏青心裏有數,她應該是聽到他即將訂婚的風聲,來旁敲側擊的。

    歡迎她去參加!呂意茹臉色刷地慘白,「你……歡迎我去參加?」她顫抖的問。

    「當然,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他表情不變。

    「我以為我們比朋友更好,你不喜歡我嗎?為什麼不給我一個解釋?」她壓抑著情緒低啞的問,怕自己會大吼出聲。

    「我們一直都是朋友,我喜歡我的每個朋友。」他平靜的說。

    「只是……朋友?」

    他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答案很明顯了,但她仍不死心。

    「如果只是朋友,為什麼要給我希望?為什麼不拒絕我?為什麼每次約你都答應?為什麼不澄清外邊的傳聞?為什麼要讓我……傻下去?」她氣,也恨他為什麼要誤導她。

    李柏青喝著咖啡,緩緩地讓苦澀的液體滑入喉道,品嘗它的香醇。

    「你回答我呀!」

    「我說過,妳是我的朋友,除非有重要的事情,否則我不會推掉朋友的約會。至於誹聞,我對於無中生有的事向來不予以理會,越是否認,媒體寫得越像煞有其事。」他如她所願的給了她一個解釋,雖然她聽了可能會更氣憤。

    「這是真心話?」

    李柏青沉默不語。

    這是場面話,他知道,她也知道。

    真相是,他嫌麻煩,而且呂意茹是呂氏企業董事長的掌上明珠,交好有益無害。

    對所有接近他的女人,會造成他麻煩的,他一向敬而遠之,不給一絲一毫機會,而對於像她這般柔順,且有利用價值的女人,他則與之周旋。

    無來由的,他腦海中忽然閃過盛茗袖的話--我討厭虛偽的人。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呂意茹深吸一口氣,打斷他的思緒。

    「當然。」

    「她……與你訂婚的那個女人,是你自己挑選的嗎?」她想知道。

    「這很重要嗎?」李柏青不解。

    「對我而言……是的。」她急於想知道答案,卻不知道自己希望聽到的是哪種回答。

    他頓了頓,「我只能說,是我同意的。」

    「是嗎,我知道了。」她慘淡一笑,起身道:「記得寄帖子給我,我會去參加的。祝你幸福。」

    她迅速轉身離開,生怕眼淚會在他面前汨汨奔泄而下。

    李柏青靜靜的喝著剩下的咖啡,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反應才是正常。

    他該對呂意茹感到抱歉的,但此刻卻什麼感覺也沒有,只有「啊,解決了一件事」的感覺。

    「唉!盛茗袖說錯了,你不是虛偽,而是沒感情。」邵曼突然出現,顯然把剛剛的情況都看在眼底。

    「是真的那麼巧,還是你跟蹤我?」李柏青眼都不抬一下,慢條斯理的問。

    「當然是巧合啦!」他才沒那閒工夫浪費太好時光跟蹤一個大男人。自動自發在呂意茹剛坐的位子上坐下,「你一點都不感到愧疚。」

    「那又如何?」

    「不如何。」邵晏歎了一口氣,「只不過會下十八層地獄吧!」

    「我並沒有欺騙她。」

    「是啊,只不過讓人家以為你喜歡她。」

    「她可以問清楚,但她沒有,她怕我說出否定的答案,所以選擇逃避。」若只怪他一人就太無理了。

    「就算她問了,你確定你會給她否定的答案?」這點讓邵曼很懷疑。

    李柏青斷然地說:「會!我會明白拒絕她。」

    「既然會拒絕,女孩兒臉皮薄,你不會主動說?」邵曼還是有意見。

    這種事說給十個人聽,十個人都會認為是他的錯。

    他微笑,「你要我在對方什麼都沒說的情況下就拒絕她?這樣才會傷害到女孩子的自尊吧?」

    「狡辯。」雖然是朋友,邵曼還真希望他得到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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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8 06:54: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喔呵呵……妳瞧柏青這孩子多有心,這質料真是好啊!」盛母摸著李柏青派人送來的衣服,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媽,妳衣櫃裏的衣服不乏質料比那件好的。」盛茗袖冷眼旁觀道。

    想當初為了躲避父親留下的爛攤子,她們漏夜逃債,母親卻還惦記著她一櫃子的衣服,硬是打包了好幾箱帶出來浪費空間。

    「哇,這是最新款的手機耶!姊夫連我都想到了。」盛茗柔高興的換上自己的SIM卡,立即試用。

    「手機能接,能聽就夠了。」

    「啐,姊妳不懂啦!」

    盛茗袖看著母親及妹妹興高采烈的模樣,撇撇嘴,覺得自己真是格格不入。

    「妳們沒忘記,我們頭上還頂著像山一樣高的債務吧?」她就是想澆冷水,最好淋得兩個女人凍成冰塊,

    她們是因為破產躲債才會住在這裏,哪還用什麼奢侈品啊!不如把這些東西拿去賣。

    「賣了這些也不夠人家塞牙縫。」盛母瞭解女兒的想法。

    盛茗柔跟著附和,「是咩是咩,所以不如就留著自己用。」

    「不要咩來咩去的,妳以為妳屬羊啊?」小妹一撒嬌賴皮就會裝可愛,偏偏現在裝可愛只是讓她的怒氣火上加油。

    「媽,姊好凶喔!」盛茗柔嘟著嘴,裝模作樣的躲到母親身後。

    盛母拍了拍小女兒,對大女兒說:「不要嚇壞妹妹。整天神經繃得緊緊的,也不會有錢從天上掉下來,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聞言,盛茗袖怒道:「妳以為我喜歡嗎?可家裏總要有一個頭腦清醒的人,我何嘗不想快快樂樂過日子?」

    她也想過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也想整天無憂無慮跟著流行走,但是事實是,如果她不緊張、不工作就沒有飯吃、沒有錢用。

    家沒了、爸爸跑了,一夕之間她從富家女變成窮光蛋,還得應付家裏的老、小天真。

    她終於知道自己的個性一定像爸爸多些,才會落得如此吃力不討好。

    「妳當然可以快快樂樂過日子啊!快樂是靠自己創造的。」

    盛母不知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理所當然的回答更氣得盛茗袖頭頂冒煙。

    「背著近億的債務,我怎麼可能快樂得起來!」

    母親和妹妹同屬樂天一派,現在她終於知道父親有多辛苦了。

    「茗袖,這就是妳想不開的地方了……」

    「不要跟我說人生大道理。」盛茗袖低吼,「兩個選擇,一是退回禮物,二是把它們賣了。」

    她個人傾向於第二個選擇。兩件物品都是高檔貨,賣了可以抵好幾個月的房租。

    「啊?不要!」盛茗柔直覺回道。

    「我也不要。」盛母跟著抱緊衣服。

    「媽!」盛茗袖沉下臉,「妳衣服很多。」

    「可是女人的衣服永遠少一件啊!」

    「妳現在根本穿不到這麼華麗的衣眼,也沒有場合可穿。」雖已瀕臨爆發邊緣,她仍捺著性子道,「難道妳要穿著十幾萬的衣服去菜市場買菜?」

    這只是打比方,因為盛母去菜市場只會被菜販誆騙,花大錢買爛菜,盛茗袖根本不敢讓母親去買菜。

    「就算穿在家裏照鏡子我也高興。」

    這是什麼話!

    「姊,妳很過分喔!為什麼要我們賣禮物?姊夫給妳的禮物呢?」盛茗柔沒有惡意,真的,只是……不太會挑場合說話。

    盛茗袖氣得渾身發抖。

    「收貨的是妳們,會不知道姓李的有沒有送我東西?」

    「說不定姊夫去接妳的時候有親自送給妳呀。」

    要不然姊夫跟她要姊的課表做什麼?裱起來掛在牆上,一天三柱香嗎?

    「盛茗柔!」盛茗袖咬牙怒瞪,一氣之下甩門跑出去,免得活活被她們氣死。

    剩下的母女倆表情無辜地面面相顱。

    「媽,姊是不是那個來呀?」盛茗柔轉頭問母親。

    「應該不是。」盛母認真回答。

    「姊最近的脾氣很不好耶!」

    「是呀。」盛母撫著臉頰歎了一口氣,「自從妳爸失蹤之後,妳姊的個性越來越像妳爸爸了。」

    這是好或不好呢?她很欣賞丈夫凡事認真的個性,不過若翻版到女兒身上,她可就不怎麼喜歡了。

    茗袖以前明明比較像她呀!

    「嗯……」盛茗柔歪著頭,「姊是不是在氣姊夫沒送東西給她?」

    盛母聞言,有若在黑暗中看見一盞明燈,「很有可能。我有衣服、妳有手機,偏偏她什麼都沒有,嗯,茗袖肯定是吃味了。」

    越想越覺得是如此,盛母為找到女兒失常的原因感到歡欣。

    「喔呵呵,柏青這孩子真是的。」

    盛茗柔不懂母親怎麼那麼高興,「姊夫為什麼不送姊呢?」

    「柔柔妳不懂,這叫欲擒故縱。」盛母笑咪咪的對著小女兒道,「又叫反其道而行,故意吸引妳姊的注意嘛!」

    盛母當然知道大女兒壓力大,但是生活還是得過。

    李柏青是丈夫為大女兒挑的老公,她相信丈夫的眼光。瞧,他不就沒有避她們如蛇蠍,反而主動找上門履行婚約。

    至於李柏青是否真是自動自發呢……這就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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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氣死她了!

    為什麼走到這步田地,連父親都跑了,她們還能如此樂天?

    涼風無法吹熄盛茗袖的怒火,她的心情完全寫在臉上,讓路人退避三舍。

    「這位美麗的小姐,要不要做份問卷?」

    盛茗袖抬眼,一個不長眼的問卷調查員走近她,「妳平常都用什麼牌子的保養品?皮膚這麼好?」

    她臭著臉閃過問卷調查員,直直往前走。

    「做一份問卷花不了多少時間的,要跟男朋友約會嗎?」問卷調查員跟上她。

    盛茗袖照樣不甩人,怕自己一開口會說出讓人下不了臺的難聽話。

    「讓男朋友等一下沒有關係啦,妳長這麼漂亮,大不了換一個。」

    很煩耶!這個人。

    「不然我當候補啊!幫幫忙,填一下問卷,我請妳喝杯飲料。」

    他是沒帶眼睛出門是不是?不會看人臉色。換作以前的她,早在他說第二句話時就給他難看了。

    「幫個忙嘛!小姐,不用多少時間,我們到飲料店邊喝飲料邊寫。」

    問卷調查員窮追不捨,直到過了一個巷口之後,盛茗袖終於忍不住發飆--

    「你煩不煩啊!泡馬子還是打工,如果要泡馬子麻煩先照照鏡子,本小姐還沒可憐到要撿你這種貨色。」

    她一番話讓整條街的行人目光都集中過來,問卷調查員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一會兒又漲成豬肝紅色。

    「妳、妳這八婆!妳以為自己長得多好看。」

    「是不怎麼樣,不過又不是我拜託你纏我。」

    「我找妳是看得起妳。」

    「哼!」她冷笑睇著他,「我說過,自己先到旁邊照照鏡子。」

    她有給過他機會了,誰叫他倒黴,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來招惹她。

    「啊!」路人們忽然驚呼起來。「小姐小心……」

    不堪受辱的問卷調查員惱羞成怒地突地抓住她的手臂,一手舉得高高的就要揮下--

    真是沒風度的王八蛋!

    盛茗袖直覺舉起仍自由的另一隻手準備擋住攻擊,未料卻久久沒有預期中的重擊襲來。

    群眾發出松了一口氣的聲音,紛紛叫道:「叫警察啦!太過分了。」

    「是啊是啊。我幫妳打他。」

    盛茗袖抬起頭,見到一隻手抓住了問卷調查員的手臂。

    「不管怎麼樣,男人都不該打女人。」

    一聽是今晚惹她生氣的罪魁禍首,盛茗袖的臉色立刻又沉了下來。

    「多管閒事。」她嘀咕著。但沒不識相到大聲嚷嚷。

    「茗袖,妳要怎麼處理?」李柏青低頭問。

    圍觀的人搶著回答,「叫警察啊!」

    「對啊!只是不做問卷而已嘛,好過分。」

    問卷調查員的臉色可精采了,原想逞一時之快,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見義勇為的烏龜王八蛋來。這會氣沒出到,反而還要上警局。

    他正準備找到機會就跑--

    「算了。」盛茗袖攏攏頭髮。

    李柏青看著她,意外她竟會饒過這個惡劣的問卷調查員。

    「小姐,不給他一個教訓,他不會改的。」也有路人不同意。

    「算了。」盛茗袖望了問卷調查員一眼,「相信下次他要糾纏人時,會三思而後行。」說來說去,她也要負一點責任,話說得那麼難聽,是人都會發火的。

    她看也不看李柏青,轉身就走。

    今天一定是她的倒黴日!被氣出家門吹冷風就算了,連在路上隨便晃都會遇到痞子,現在還碰上姓李的。

    既然事主都說要放過他,自己也沒理由繼續扣著那人不放。李柏青松開問卷調查員的手追上前,卻沒有出聲叫她,只是跟在她身後,保持一定距離。

    她真是令人捉摸不定,對惡劣的問卷調查員惡言相向、毫不畏懼,卻又在最後放人家一馬。

    本來他今晚的計畫是在家中處理公事,明天中午再去安撫盛家唯一沒收到禮物的盛茗袖,未料父親硬把他趕出門,要他去找未婚妻聯絡感情,趁早敲定婚事。

    父親的作風一向強硬,但從沒用在這種地方過。

    他是可以陽奉陰違,但他討厭浪費時間,且公文都擺在家中,他就算跑去公司也無事可做,所以還是來到盛家。

    沒想到一到盛家樓下,就見她氣衝衝的跑下樓……

    「喂,你究竟要跟到什麼時候?跟蹤狂。」盛茗袖轉身雙手扠腰,瞪著他問。

    李柏青微笑,「等妳跟我說話。」

    「礙眼。」

    「什麼?」他沒聽錯吧!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

    她毫不客氣道:「我說,不想笑就不要笑,虛偽的笑容很、礙、眼。」

    李柏青愣了愣,忽然不知該作何反應。

    笑容,是他的面具,他向來在面對外人時戴上面具,以降低他人戒心,而時間一久也就成了習慣。

    身為商界名人李世豪的兒子,很小他就學會不能輕易相信對他示好的人,所以這面具,也戴得益發牢固。

    她是第二個批評他笑容的人--第一個人是邵曼,他的說法是認為假假的。

    「很礙眼嗎?」李柏青呆傻地問。

    向來女人只會對著他的臉發花癡,哪可能會覺得他的笑容礙眼?!

    「對,礙眼極了。」她把他拖到一旁,免得擋到路人,引起注意。「說,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漸漸從打擊中回過神的李柏青回答,「妳不是知道了?」

    「我是問你真正的目的。」盛茗袖撇撇嘴,「你當我是笨蛋啊?我家的錢是敗光了,不過我的腦袋還好好的在脖子上,神志也依舊清楚正常,你想我會相信有哪個正常人,會去娶一個負債累累的女人?」

    如果是戀人也就算了,偏偏他們是兩個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

    就像俞司季雖跟她熱戀正甜,一聽她家破產,馬上變得比誰都快,但這也才是正常人的反應。

    「妳的意思是,我不正常?」

    「所以我才要問你有什麼目的啊!快說吧!是我爸在瑞士銀行留了什麼財產股票之類的嗎?」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理由。

    李柏青聞言不禁失笑,「就我所知是沒有。」

    「那答案只有一個,你該去精神科檢查檢查腦袋了。」

    「我確定我很正常。」他笑道,「妳不覺得有可能是我在哪個宴會上對妳一見鍾情?」

    盛茗袖丟了個白眼給他,「你真把我當笨蛋嗎?」

    「妳覺得自己不夠美到讓我一見鍾情?」他繼續說,「我覺得妳很特別。」

    「我不是動物園裏的稀有動物。」特別?通常對不是很美麗的女人才用這種形容詞,不然就是可愛、善良之類的。

    李柏青注視著她,「反正妳目前也沒有正在交往的對象,既然如此,何不試著接受我,我相信自己不會糟到讓妳難以忍受。」

    他清楚自己有條件自傲,態度卻不會狂妄得惹人反感。

    盛茗袖聳聳肩,「我不相信世界上有白吃的午餐。」

    破產之後,她不相信的事情增加了許多。

    「這是婚姻,不是午餐。」她的比喻非常奇怪。

    瞅了他一眼,盛茗袖微笑道:「你就是那突然送到我面前的午餐。我不相信一見鍾情那種神話,你老實說吧!我身上有什麼好處值得你犧牲?」

    「這不是犧牲。」他搖搖頭,從未把娶她當成是犧牲。

    他越不想講,她越覺得其中有詐。她可不想被賣了還幫忙數鈔票。

    「不說算了,我沒時間陪你耗。」說著,她轉身便要走。

    「是我父親要我來提婚事的。」

    盛茗袖邁開的步伐又停下,她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確實說過是因為他父親的緣故,不過她以為那是藉口。

    「我沒有非伊不娶的對象,所以我答應娶妳。」換句話說,若今天父親要他娶的是別的女人,他也會乖乖照辦。

    她回身瞪大了眼,「你說真的?」

    現在竟還有這種以父母之命為天的人?!真令人難以置信。

    「你很孝順?」她猜。

    李柏青頓了一下,「應該算是。」

    「可是我不喜歡太孝順的男人。」

    「妳不喜歡的類型還真多。」他苦笑。

    盛茗袖認真的上下打量著他,英挺高大、身材修長、氣質溫文,整體看來是個很順眼的男人,由內而外散發的自信令人不由得相信他的一言一行,臉上的笑容可以說是保護色,不讓人發現他潛藏的侵略性。

    重點是--

    「你很有錢?」能跟以往的盛家搭上關係,應該有點背景。

    不看商業週刊、財經新聞的她,對他完全沒印象。

    李柏青沒有不悅,也沒有取笑她,僅照實回答,「算是。」

    「多有錢?」她繼續問,「醜話先說在前頭,如果我們結了婚,債主一定會找你討債,你能應付嗎?」畢竟人家也是要吃飯過活的,而她們家欠的債又是一筆天文數字,所以還是先說清楚的好。

    「可以。」這一點,他心裏早已有數。

    「好吧!」盛茗袖點頭。雖成功躲過債主,但大筆的債務掛在心上沉甸甸的,壓得她快喘不過氣,「如果你已經有心理準備,那麼你可以發佈訂婚消息了。」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盛老,恭喜你。」

    「也要恭喜你啊!」

    在李家的書房裏,兩個老人舉杯相慶、互道恭喜,興奮得只差沒放鞭炮。

    被稱為盛老的老者看來仍很硬朗,外表看來不超過六十歲,實際年齡卻遠遠超過,發須皆白,有股不怒而威的穩重氣勢,令人望而生畏。

    他放下杯子,問:「李老差人去跟蹤柏青,不怕他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呵,要等他自己跟我報告進度,肯定要等到結婚那一天了。」李世豪笑道,「所以我只好自力救濟了。」

    「現在年輕人很注重隱私權……」

    「若不是他拖拖拉拉,我幹麼差人去監視他?錢多也不是這樣花。」李世豪說得振振有詞。

    他那兒子是悶葫蘆一個,成天只會賣笑,偏偏商敵就吃那一套,個個被騙得團團轉。

    優秀是優秀,可感情事也真是急煞他這個老子了。

    要說沒對象嘛……又跟幾個名媛千金保持不錯的往來,說有對象嘛……又不見有哪個女人對他而言比較特別,讓想抱孫子的他著急不已。

    既然他不決定,就由他替他決定。

    橫豎一樣要挑媳婦,就挑一個自己看得順眼的,反正那小子也沒意見。

    「就是對您甥孫女不好意思,必須嫁給一個沒情趣的男人。」

    「李老謙虛了,柏青這孩子認真事業是好事。」盛老繼續說:「年輕人看對眼最重要。」

    「本來還怕那女娃看不上柏青,現在可好了。」

    一想到兒子就要娶媳婦,一年之後他就有孫子可抱,李世豪臉上的笑容怎麼都止不住。

    「你不介意茗袖點頭的原因?」

    盛老伯他會因此看輕盛茗袖,而忽略了她的優點。

    李世豪揚起眉揮了揮手,「我相信到最後她會看到柏青的優點,畢竟是我兒子嘛!一開始在一起的原因有什麼好計較的,總是要一個相遇的契機啊!否則縱使柏青有天般的好,遇不著、看不到,又有什麼好說?」

    況且盛茗袖的調查報告他也看過了,光是她發憤圖強撐起破產之後的盛家,就值得他豎起大拇指。

    「李老說的是。」盛老安心了。

    這件事,原本只是為保護盛茗袖不讓人欺負,讓盛家母女有人可以依靠的計謀,但李世豪卻興致勃勃,還把假戲弄成真了。

    他的說法是,「離婚比結婚容易。」

    的確,這年頭離婚是比結婚容易。既然准公公李世豪不介意,當人家長輩的他也樂見其成。

    或許會陰錯陽差促成一段好姻緣。

    「至於盛家所欠的債務,我會派人送來。」盛老開口道。他是盛家的遠房親戚,雖有錢可以幫盛家渡過難關,但盛家明顯是被人所害,他並不方便出面協助他們,只能暗中幫忙。

    要人家照顧孤兒寡母,總不能連債務都要背下吧!

    但李世豪豪氣的拍拍胸脯,「那點小錢就當我李家給的聘金吧!」

    「不行。」盛老一口否決,「我們盛家又不是賣女兒。」

    「盛老,你說這話是看不起我?」

    「適當的聘禮可以增加喜氣,但這麼一大筆錢活像賣女。就當我給茗袖女娃的嫁妝吧!」盛老口氣不容轉圜的說。

    或許是發號施令慣了,兩個老人都不習慣有人反對自己的決定。

    「笑話,難道我李家就是賣兒子、貪嫁妝?」

    只見兩個歲數加起來將近一百五十歲的老人眼瞪著眼,誰都不肯退一步。

    良久,不知誰先笑了出來,中氣十足的豪邁笑聲回蕩在書房許久。

    「唉!我們爭這個幹麼?」

    「是啊,差點喜事要變調了。」

    「那麼我們各退一步吧!」

    「好啊,那就一人出一半。」李世豪接著說:「我再送新媳婦一間房子當禮物,就送他們盛家為還債賣掉的老房子。盛老你呢,就把害盛家破產的兇手抓出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封面上鬥大的標題、刺目的相片,令觀者一把揉爛了它。

    那個女人憑什麼……憑什麼成為李柏青的未婚妻?!

    盛茗袖不過是個過氣千金,既任性又自以為是,靠著以往的光環過日子,憑什麼可以得到企業界的金童?

    過氣的溝鼠就該躲在臭水溝裏,不該出來礙眼。

    這不是正義,這不公平,為何盛茗袖能再次翻身?

    她既沒品又沒貌,只會狗眼看人低,卻偏偏釣到個人人稱羨的金龜婿,運氣好得令人咬牙切齒。

    光是揉爛了封面還不夠,觀者甚至一條一條撕開內頁的報導,寂靜的空間裏只聽到詭異的撕紙聲。

    不容許,上天不會容許這種不公平的事發生。

    絕對不容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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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8 06:55:1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老師,妳不會辭職吧?」國三的小女生送家教老師到門口,擔心的問。

    「怎麼會呢?」盛茗袖訝異的摸摸她的頭,「為什麼這麼想?」

    家長在一旁笑說:「佳蓉今天看了雜誌,上面說了老師的事。」

    盛茗袖聞言心裏有數,卻還是笑問:「上面說了些什麼?」

    「說老師要結婚了。」小女生擔心的看著她,「還說師丈幫老師還了錢。老師是缺錢才來當家教的,如果不缺錢就不會當家教了。」

    「不會的,老師怎麼捨得佳蓉呢?」她笑了笑。

    「真的嗎?」

    「真的真的,老師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

    小女生終於展露笑容,「那老師什麼時候要帶師丈來給我看?」

    「「這……」

    「佳蓉,不要讓老師為難。」家長忙道,「師丈很忙的。」

    「沒關係。」盛茗袖微笑對小女生說:「那就等妳考上理想學校好不好?」

    「好。」

    終於打發家教學生,盛茗袖揮揮手準備回家。

    晚上十點的巷子很冷清,冷風襲來吹倒一旁空地芒草,更添幾分蕭瑟寂寥。

    這條巷子正對風口,讓她每次經過都得拉高衣領。

    那個李柏青,需要的時候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還有那雜誌上究竟說了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明天她一定得去翻來看看,順便罵一罵。

    走著走著,等低頭快走的她發現不對時,四周已經被三個流裏流氣的混混給包圍了。

    「你們擋到我的路了。」盛茗袖緩緩的說,手悄悄往包包裏摸去。

    「路是妳家開的嗎?」其中一人目光兇狠地開口。

    「是政府開的。不過我有納稅,所以也算我開的。」

    「靠!妳的意思是恁爸沒交過。」他呸地吐了一口檳榔汁到地上。

    看著地上多了一道噁心的血跡,盛茗袖皺起眉打量情勢。

    一對三,就算她有練過也對付不了,何況她上防身課時不怎麼專心,會去上課也完全是因為老師是個帥哥。

    包包裏只有催淚劑,而且還是很小罐的那種。沒錢嘛!只好意思意思帶著。

    早知道會有今天,就花點錢投資了。

    「妳說啊!妳看不起恁爸喔!」三人逐漸朝她逼近。

    「你會這麼問表示知道自己沒出息。」

    「呸!妳娘。」

    一人直沖向她,盛茗袖不敢眨眼地迅速掏出包包中的催淚劑噴了過去--正中目標。

    「啊……靠,你們兩個是木頭啊!還不快點把她抓起來。」倒黴的先鋒摀著臉大叫。

    兩個手下被老大這麼一吼,如夢初醒地撲了過去。

    盛茗袖緊抓著包包的帶子,利用整個身體的回轉力甩向來人。

    「呃--」其中一人中招哀嚎。

    「哼!看你們一輩子也沒背過這麼重的書吧!」她哼聲冷笑。

    幸好今天去圖書館借了資料要回家看,包包少說也有五公斤。

    「笨蛋,一個女人……一個女人也抓不到!」淚流滿面的叫囂實在沒有說服力,但那老大已經盡力的擺出派頭,「動作快一點,拖到旁邊空地去。」

    「可是……」之前挨了一記重擊的傢伙咬到了嘴,血正汩汩地流著,邊說還得邊閃躲回擊。

    「可是什麼,想要錢就上,刀子不會拿出來啊!媽的,等一下我要先上。」老大掙扎地一會兒睜眼一會兒閉眼,勉強可以知道方向。

    「要是不小心……」

    他們何嘗不想亮刀子,就怕一不小心傷到財神爺。

    「靠,不小心個頭,只要沒死人就可以。」

    兩個混混倏地掏出刀,情勢立刻逆轉--

    包包被刀子割個大洞,沉重的書本劈哩啪啦的掉在地上。

    盛茗袖瞄瞄四周,雖然一邊是空地,但另一邊是住宅區啊!怎麼沒人出來見義勇為一下?

    「我有AIDS。」她只好譭謗自己。

    「騙肖欸。」一個小弟啐道,「妳有禽流感也一樣啦!」

    盛茗袖定定地注視三人,「我是說真的。我還有衛生署發的證明,要看嗎?」

    她的態度嚴肅,說得煞有其事,讓三人猶豫了一下。

    「證明書就在那堆書裏面,你們可以叫一個人看一下。」

    「蕭仔,你去。」老大仍緊閉著眼,眼淚流個不停。

    叫蕭仔的小弟回頭到那堆書裏東翻西找,「在哪里?」

    「夾在書裏面。」

    「這一張嗎?」他的聲音顫抖。

    盛茗袖緊盯著剩下的一名小弟,抓准他分神在為睜不開眼的老大做實況轉播時,迅速地彎身撿起腳邊的磚塊,用盡吃奶的力氣丟出去。

    好歹她大學也選修了壘球,丟給他死!

    然後用整個身體當武器撞進他懷裏,趁機抓住他手臂一扭,奪下刀子,一刺。

    「啊……」慘叫聲在寂靜的夜晚響起。

    盛茗袖拔出刀子,肩膀一頂撞開他。

    「笨蛋,哪有什麼衛生署的證明書。」她冷冷的笑容襯著刀鋒上的鮮血,令人怵目驚心,「愛滋患者要那種證明書幹麼?」

    三個大男人怔住了,怎麼也無法相信她一個女人,就這麼毫不遲疑的拿刀捅人。

    「不要以為女人好欺負。」

    表面上看來遊刃有餘,事實上剛剛的舉動已耗費她所有力氣,現在全靠意志力支撐著。她真想罵髒話,沒膽子見義勇為,至少也發揮一下同胞愛,動手打個一一○吧!還是這條巷子的人耳朵全聾了?

    那老大眼淚直流,心裏火大。「砍,砍到剩一口氣可以拍照就好,媽的!」他發飆怒吼。

    被個女人搞成這樣,傳出去他還混得下去嗎?

    盛茗袖聞言一顫,心底叫苦連天。

    可惡,就算死了她也要變成地縛靈,每天晚上都出來作怪,讓這邊房價下跌,沒人敢住、沒人敢買。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等一下。」

    「等什麼?」邵曼壓低聲音不解的問,「你沒看到盛茗袖有危險嗎?」

    剛到的邵曼見到眼前情景,不禁氣血上湧,袖子一挽就要上前將那些癟三打得做狗爬,但李柏青卻意外地阻止了他。

    李柏青望著前方的人影,緩緩開口,「有古怪。」

    「什麼古怪?」邵曼皺眉,「難道你以為盛茗袖夥同這些小癟三演一出苦肉計引你上勾,還是設陷阱要宰你?」

    把話說得難聽,他實在不解好友這時候還不出去救人是什麼意思?

    李柏青冷靜的說:「你沒聽到那個像是老大的人剛剛說的話?」

    「聽到了啊!就是聽到了才要趕快過去救人。」

    就著黯淡的燈光,邵曼發誓他看到好友唇邊勾起的笑意。

    「柏青,你該不會想見死不救,就不必娶她了吧!」他很小人的猜。

    「你想到哪去了?」李柏青微皺眉,「我在你心中是這種小人?」

    「你當然不是小人。」只不過在必要時會非常無情。他在心裏暗忖。

    李柏青望了他一眼,歎口氣,「我只是笑,同樣一句話,我們聽到的重點卻不一樣。」

    「你聽到什麼不一樣的重點?」難道他聽到的是那個混混要給盛茗袖跪下陪下是?

    「這三個人背後有人指使。」李柏青注意著前方情況。

    「誰?」

    他失笑,「邵曼,我不是神。」

    邵曼搔搔頭,也笑自己操之過急。

    「邵曼,去派出所找警察。」

    「用手機不就好了?」邵曼皺眉,「我們先去救盛茗袖吧!」

    「不,你去『押』著警員過來,這裏有我。」

    「你?!」他沒有瞧不起柏青的意思,不過……好吧!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壓也壓死他們,「你怕警察不來?」

    「或許會,不過你親自過去他們會快些過來。」在這個環境生存,多少得利用權勢關係。

    「好吧!你自己小心。」邵曼歎氣轉身離開。多希望自己隨身有帶電擊棒之類的東西。

    邵曼走後,李柏青的注意力,回到前方四人身上。剛剛聽見盛茗袖若無其事的說出,「我有AIDS。」他不禁露出一個有趣的笑容。虧她說得出口。

    而她接下來的表現更令李柏青刮目相看。

    盛茗袖冷然的氣勢壓住了那三個小混混,沾血的刀鋒閃著詭異的光芒,讓他看得入神。

    每當他以為已經夠瞭解她時,卻發現他所知道的不過是一小部分,而每次的新發現都又更令他驚奇。

    當她出言挑釁時,他是不贊同的,但之後才察覺她的用意就在激怒別人,使他們因而大意。當她失去武器時,冷靜的觀察力與思考更令他眼睛一亮。

    那一刀插得狠戾,但為了保命,她不得不。

    李柏青注視著她凜然的臉龐,發現了她眼中的恐懼,直想立即擁她入懷。

    「什麼照片?我可以知道嗎?」他跨出藏身的陰影,冷靜道。

    三個混混加上盛茗袖都是一驚,不曉得來人是敵是友。

    「妳還好嗎?」李柏青含笑地問。

    她一愣,一瞬間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他雖踩著泰然自若的步伐堅定的走向她,似乎不把混混的威脅放在眼中,但她仍隱約可以感覺到他緊繃的身子蓄勢待發。

    「李……李柏青?」她的聲音空洞而沒有情緒。

    盛茗袖連高興的感覺都沒了,整個人僵直的無法動彈。

    「你們認識?」混混老大瞇著眼,卻還是看不清楚,淚水依然無法控制。

    「是啊,剛好認識。」李柏青跨近一步,察覺她幾乎快虛脫了。

    「不要過來。」唯一仍算完好的蕭仔怒喝。

    另一個腿上給捅了一刀的小弟忍痛站著,怨毒的眼神射向一臉聚精會神防備著他們的盛茗袖。

    李柏青沒有停下腳步的緩慢往前走,直到他們面前三步。

    「誰叫你們來的?」他開門見山的問。

    老大一愣,「你、你說什麼?」

    「誰叫你們來的,付了多少錢?是針對她還是我?」

    「你是誰?」

    「不認識我?」李柏青有些訝然。動他的女人卻不知道他是誰?

    盛茗袖挺直身軀,低低的說:「你以為你是誰?連小混混都要認識你。」

    「妳看來精神還不錯,再刺一個人應該沒問題吧?」他的笑語裏頭藏著擔憂,可惜她聽不出來,只當是一個無聊的風涼話。

    「媽的,你諷刺我們?」

    李柏青瞟了老大一眼。看他邊流淚邊撂狠話的模樣實在很可笑,「這位大哥,你想太多了。」

    「不管你是誰,滾,不要打擾老子辦事。」

    現在這種樣子,傷的傷、瞎的瞎,還辦事?好敬業啊!

    「她是我的女人。」李柏青再走近一步,「你們覺得……你們三個對付我,有勝算嗎?光對付她一個就弄得一個受傷、一個眼睛睜不開,你們確定能對付得了我?」長得高果然是有用的,這時候給人的壓迫感十足。

    「你站住。」

    盛茗袖看到眼前的畫面差點笑出來,但她緊張的顏面神經罷工不理她,只能看著李柏青一步一步靠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曲膝頂上老大的肚子,接著迅速移位,踢飛混混手中僅剩的一把刀子,只見那把刀子飛了出去,掉進一邊空地裏的芒草叢中。

    然後……結束了。

    她期待的警察先生們終於到來,不管是哪位好心人報的警,她在心中謝了。

    「茗袖,結束了。」李柏青走向她,小心地拿走她手上的刀子交給警察,擔憂地拍拍她的臉頰,「聽得到嗎?結束了,不用硬撐了。」

    邵曼走過來,「不會嚇傻了吧?」

    李柏青不理他,脫下外套替她披上,並轉身撿起她散落一地的書本及包包,解下皮帶裹成一捆。

    「回去了?」他朝她輕聲道。

    盛茗袖終於反應過來,點點頭,吐出一口氣。

    「你怎麼會過來?」

    「幸好我過來了。」他淡淡一笑。

    「嗯。」她嘗試跨出一步,雙腳卻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跪倒在地上。

    「茗袖?」李柏青及時挽住她的手臂。

    盛茗袖抬頭,有些可憐兮兮的說:「我……走不動。」

    邵曼爆出笑聲,卻被李柏青警告地瞟了一眼,他只得摸摸鼻子噤聲。

    他只是覺得難得呀!難得看到盛大小姐表現出軟弱的一面。

    李柏青何嘗不是如此想法?但他卻覺得她很可愛,臉上不禁露出微笑。

    「你笑什麼?」盛茗袖下悅地瞪著他。

    他搖搖頭,把書丟給邵曼抱著,自己則彎身抱起了她。

    盛茗袖驚呼一聲,「喂,很丟臉,我自己走。」

    「妳確定?」

    「我只要休息一下。」就算腳斷了,爬她也要自己爬。

    「不要逞強了。」無視她的抗議,李柏青抱著她便要離開。

    「等等,兩位得上警局做個筆錄。」

    李柏青眼神一瞄,邵曼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於是很認命地上前做公關。

    「但是盛小姐精神上受到極大驚嚇,需要休息。」邵曼擋住警察。

    「這是規定。」警員堅決道,「不然到醫院去吧?」

    「通融一下嘛!法律不外乎人情啊!」邵曼死纏爛打,好讓上司兼好友抱著美人離開。

    唉唉!他這小職員的薪水還真難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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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查不出個所以然,那三個人只說是臨時起意,死不承認有人在背後指使。」邵曼在警局裏打手機,把最新消息報告給李柏青。

    他把知道的都跟警察說了,不過人家不招也沒轍。

    李柏青沉吟了一會問道:「你的偵探朋友忙嗎?」

    「忙,人家可是大忙人呀!」邵曼笑道,「不過是我拜託的嘛!再忙都有空。」

    他微微一笑,「知道了,加你的薪。」

    「嘿嘿,這好象我在敲詐你。」

    「不是嗎?」李柏青換個耳朵聽手機,「派人盯著那三個人裏的老大。」

    「OK。」邵曼眉開眼笑,「盛茗袖不必過來做筆錄,我全搞定了。她還好吧?」

    看了眼身邊淺寐的盛茗袖,他微笑道:「正在休息。」

    邵曼聞言發出邪惡的笑聲,「在哪里休息啊?我記得某人當初可是不怎麼樂意接受她的喔?還說不喜歡也不討厭。」

    「那我現在開始喜歡,有意見嗎?」李柏青雖仍微笑著,嗓音卻低了不只一度,讓邵曼升起危機意識。

    「沒意見、沒意見,小小職員如我,怎敢對英明的老闆有意見呢?」他連忙諂湄的說。

    「玩笑話說完了,正事別忘了辦。」李柏青笑歎。

    「瞭解。」邵曼頓了一下,「柏青,你剛說的……是真的?」他剛只是開玩笑,沒想到會聽到這種回答。

    「你說呢?」他瞄了眼身邊的睡美人,見她睫羽微顫,草草結束談話,「沒事就趕快去辦正經事吧!」

    盛茗袖一張開眼,就見他收起手機。

    「幾點了?」她想休息一下平復心情,不想直接回家嚇到家人,沒想到胡裏胡塗就在他車上睡著了。

    他走向她,「醒了?我正想帶妳回我家休息。」

    她右手在座椅旁摸啊摸,摸到拉杆一拉,椅背立即彈了起來。

    「我得回家,不然我媽會擔心。」她瞪他一眼。

    「伯母會很放心將妳交給我的。」他笑道,「外套穿著吧!」

    盛茗袖掙扎了一下,然而,外套的溫暖令她捨不得歸還,終於還是穿著。

    「送我回家。」她堅持。

    李柏青微笑的看向車窗外,讓她的視線跟著移動。

    這裏正是她家樓下。

    「我打電話跟伯母說過了。」他微笑開口,「說我們正在約會。」

    盛茗袖聞言呻吟一聲,她可以想見母親一定開心的說晚點回來沒關係。

    「伯母的心情似乎很好,說玩得多晚都無所謂。」

    果然。「拜你的禮物攻勢所賜。」她微諷。

    她知道自己欠他一聲謝謝,但是話到了喉嚨卻總是說不出口。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她只是說:「我下車了,再見。」

    「以後我會盡可能去接妳上下班。」知道有人打她主意後,他不放心讓她一人在夜裏回家。

    意識到自己竟然會考慮到她的安全,李柏青心想,或許他跟邵曼說的不完全是玩笑話,過去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字典裏有道義這兩個字,不論她是否因他的緣故而樹敵,他也不會背負道義為她擔憂,但他如今卻真切關心起她的安危。

    真是奇特的體驗。

    「不用了。」可惜他難得的用心卻被一口回絕,「我下次會加倍小心。」

    「換一罐大一點的防狼噴霧劑?」他注視著她的眼,不懂她為何鬧彆扭,「還是買支電擊棒?茗袖,下次來的人如果不是三個,而是五個、十個怎麼辦?」

    「我沒有那麼倒黴。」如果她是以前那個盛家大小姐或許還有可能,如今對付她能有什麼好處,「我以前的人緣是不好,可也沒讓人討厭到必須買兇殺人的地步。」

    「是嗎?」原來除了他的因素之外,還有這個可能。

    「你什麼意思?」她瞪著他。他意思好象是說她人緣真的很差一樣。

    他露出一個微笑,「沒什麼意思,妳別想太多。」

    她抿抿唇看了他一眼,打開車門就要跨出車外,卻又想到什麼似的轉坐回身。

    「那個……」

    「嗯?」

    「外套……洗完還你。」

    「不急,外套我很多。」

    「喔?」盛茗袖,妳不是自詡受過良好國民教育的優良國民嗎?一句謝謝要不了妳的命的,「那個……李柏青……」

    「我在聽。」

    他微笑地望著她,雖然不知道她在掙扎什麼,但看她的表情千變萬化還真有趣,現在的她,一點也不像剛剛與三個歹徒對峙的勇敢女人。

    「我想說……」她深吸一口氣,「謝謝你剛剛救了我。」

    「這沒什麼,救自己的未婚妻是應該的。」原來她想說的是這個,但怎麼好象要上斷頭臺似的。李柏青忍俊不住,「不然給我一個感謝的吻如何?」

    「你……」盛茗袖瞪著他。

    他卻已傾過身攬住她的肩膀,氣息噴在她臉頰上,讓她緊張得心跳漏了一拍。

    「李柏青你、你不是君子。」她把頭往離他較遠的一邊傾去。

    「我沒說我是君子。」手長腳長的人就有這好處,矮的人躲得十分辛苦,他卻不費吹灰之力就壓制住她。

    他俯下頭靠近她的臉。

    她則瞪著他的臉越來越近……

    「嚇到了?」他忽然鬆開手。

    「你、你……」盛茗袖臉一陣紅一陣青。

    王八蛋,竟敢耍她。

    「李柏青,你去死!」

    爆炸一般的摔門聲在深夜的街道裏回蕩,久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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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8 06:55: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拜某本雜誌所賜,走在校園裏,對著盛茗袖指指點點的人變多了。

    好在她從以前便很習慣別人的注目,倒也不會因此想扭斷李柏青的脖子並要求退婚。

    如果她要退婚,一定是因為別的理由。

    他們只發佈了即將訂婚的消息,週刊卻神通廣大到做了個專題出來,且還做得有模有樣。

    她和李柏青明明也才認識沒多久,真令人佩服該週刊記者的本事。

    泰然自若的坐在校園餐廳裏,盛茗袖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從容進食。

    「茗袖同學,妳真不夠意思,竟然沒有告訴我這件事。」向來呆呆憨憨的簡若珍忍不住提出抗議。

    好友要訂婚,卻不是經由好友告知,而是從報章雜誌上得知,是人都會生氣吧!

    「還沒敲定訂婚的日期,要告訴妳什麼?」

    「至少先告訴我妳要訂婚了嘛!」

    嗚,她好難過,以為茗袖已經把她當成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了呢!結果還是她自己一頭熱。

    「這個……」盛茗袖蹙了蹙眉,總感覺這個婚姻像是兒戲,令她說不出口。

    是她自己決定的,不是後悔,只是……好象少了些什麼。

    一想到李柏青可惡的捉弄嘴臉,她胸中又燃起一把火。

    看到簡若珍佯裝哭泣的表情,盛茗袖感到心煩意亂,「我自己也還覺得不實在,好象假的。」

    聽到她這麼說,簡若珍立刻釋懷。

    「我懂我懂,婚前恐懼症。」

    「也不算……算了,就當是吧!」盛茗袖鬆開髮夾,借著重新挽發的動作整理心情。

    她沒有辦法很開心的向朋友宣佈她要訂婚的消息,因為這好象是別人的事。

    與李柏青認識沒有多久就立刻論及婚嫁,似做生意一樣的成交了兩人的婚姻,令她心裏總像壓了塊石頭。

    「放心放心,妳未婚夫是個好人。」簡若珍笑道。

    「世界上有十分之九的人,妳都覺得是好人。」

    「這次有證據喔!」她翻出一本雜誌,「妳看,上面列的緋聞表一致沒有經過證實,所以妳未婚夫還算潔身自愛。而且……哇!他的經營手段滿高超的,讓對手又敬又怕。」

    拜託,這也能叫證據?盛茗袖搖搖頭。

    「若珍,請妳先把碗裏的飯吃光,再來看這些東西。」她真怕雜誌沾了湯湯水水,弄得一桌子髒。

    「我快吃完了。」

    盛茗袖無奈地歎了口氣,「真像個小孩。」

    「這不是即將嫁給金龜婿的茗袖嗎?」

    做作的聲音傳來,令盛茗袖感到一陣厭惡。

    奇怪,她以前有那麼討人厭嗎?為什麼不管做什麼這人都要來踩她一腳?

    「教教我們怎麼騙個笨蛋還天文數字的債務啊!」開口的是黃雪俐與她的跟班。

    別懷疑,只要有人就有党,從小學到社會都一樣。

    自從她家破產,原本圍繞在她身邊的人,似乎都被黃雪俐給接收了。

    「茗袖同學,妳說話啊。」

    無聊。「若珍,妳吃快一點。」

    「哦。」她已經很努力吃了,就怕等一下給黃雪俐搞得吃不下飯,浪費食物。

    見盛茗袖不理她們,黃雪俐刻薄的笑著,「飛上枝頭變鳳凰,就不屑跟我們這些同學說話了啊?」

    黃雪俐真該慶倖她的脾氣收斂許多,否則她早就撕爛她的嘴。要是她知道她不久前才捅了個小混混一刀,會不會比較收斂?

    且白癡才會理會上門的無聊挑釁,又不是跟她一樣閑。

    「拿自己的身體換錢,簡直跟妓女沒兩樣,一想到這樣的人竟然是我的同學,真想轉學算了,丟臉!」

    盛茗袖依然置若罔聞,逕自收拾著吃乾淨的免洗碗筷。

    就是有人這麼無聊,都不理她了還硬要惹人生氣。

    「妳說話怎麼這麼難聽?茗袖才不是妓女。」簡若珍嘴裏還有飯粒,口齒不清的為好友說話。

    「是啊,高級的應召女郎嘛!當然不是妓女,妓女哪有陪人睡一晚就賺到上億元的!」

    「大家都是同學,妳……」簡若珍還想開口。

    「若珍,快吃完,旁邊一堆垃圾,發出的味道臭死了。」

    「盛茗袖,妳說誰是垃圾?」

    盛茗袖懶懶的看了氣得橫眉豎眼的黃雪俐一眼,慢條斯理道:「唷,垃圾會說話耶!快打電話叫電視臺來採訪。」

    「妳……妳這個下賤的妓女。」

    黃雪俐氣瘋了,失去理智的大罵。

    為什麼盛茗袖明明什麼都沒有了,還可以擺出這麼高傲的姿態?像是永遠的公主,永遠的千金,永遠被眾星拱擁拱的月亮。

    她只是一個負債累累的可憐女人,為什麼她還會覺得自己矮她一截?

    一旁的朋友拉住了黃雪俐,就怕她失控沖上前打人。

    「盛茗袖,妳不要得意,妳以為哪個正常男人會要妳,等李柏青想清楚了,妳就等著被全國人看笑話,笑妳變成棄婦。」

    覷了氣憤的黃雪俐一眼,盛茗袖真想打個呵欠送她。

    她什麼時候表現出得意的態度了?全都是她自己想像的。

    眼見氣氛越來越火爆,簡若珍三兩下把剩下的飯菜全吞到肚子裏去,拉著盛茗袖起身,「我吃飽了。」

    「妳不要逃,妳說啊!妳這個妓女。」

    真煩,就算她度量再大,被別人妓女妓女不停的叫也會發火的,更何況她的度量只跟小雞一樣大。

    「黃雪俐,妳不要太……」

    「茗袖,我來接妳了。怎麼這麼熱鬧?」突然冒出來的李柏青帶著笑容打斷盛茗袖的話。

    他遠遠便聽到黃雪俐的話,不懂盛茗袖為何能夠忍受這種侮辱,他都替她感到怒火中燒了。

    「你不要突然冒出來嚇人。」盛茗袖吐了一口氣。

    還好他及時打住她的潑婦駡街,否則話一出口,黃雪俐肯定更加敵視她。

    真是奇怪,她又沒有搶過黃雪俐的男朋友,相反的,她的舊情人如今可是她的情人。要氣、要恨、要敵視,也應該是她有氣有恨找她發洩吧!

    李柏青走到她身邊,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道:「妳不氣?」

    「氣。」她又不是聖人。

    「我看妳不像生氣。

    她瞇起眼,「你在旁邊看了多久?」

    「從她罵妳妓女開始。」

    驀地,一記粉拳擊上李柏青的胸膛,雖不重,也夠他錯愕了。

    「你就眼睜睜看著你的未婚妻被欺負?」

    「我倒很懷疑妳會被欺負。」他微笑道。

    「我這不就被欺負了嗎?」盛茗袖咬牙回答。

    「妳要我替妳報仇?」他問,心裏知道她一定會拒絕。

    果不其然。「自己的仇自己報,不過時候未到,等她真的惹火了我再說吧!」

    兩人親密的喁喁私語,令黃雪俐看得更是格外眼紅。

    她不會讓盛茗袖永遠得意下去的,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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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揮別下午仍有課的簡若珍,盛茗袖與李柏青並肩的走向停車場。

    「怎麼每次見到妳,妳總是讓人圍攻?」

    李柏青想起上次圍剿盛茗袖的似乎也是那個女人,或許他真的該好好調查一下那女人與她之間到底有多深的恩怨,讓她屢屢做出這種激烈的舉動。

    說不定,上次的小混混也是她指使的。

    「我也想知道,你是否是我的黴星?遇到你便沒好事。」盛茗袖隨口回道。細思下去才發現每次遇到他真的都沒好事。

    除去黃雪俐的辱駡不說,連在校外碰上,不是正給林勝陽糾纏就是讓問卷調查員拉扯,再不然就是遇到小混混,似乎沒有半件好事發生。

    「是嗎?」李柏青失笑。好象真是這樣,「怎麼不說我是妳的福星,每次出現都為妳解圍?」

    除去那女人的潑婦駡街不說,他不是從言而無物的林勝陽身邊帶走她,就是為她擋住惡劣問卷調查員的攻擊,甚至從小混混手裏救回她,件件數來都可說是英雄救美。

    不過盛茗袖顯然不這麼認為,「你這種個性挺不錯的,很樂觀。」

    「這是褒是貶?」聽起來似乎有些刺耳。

    她以聳肩代替回答,轉移話題道:「找我什麼事?還是新古集團快倒了,能讓你這個實際領導者溜出來約會?」

    「茗袖,有個時間叫做中午休息。」她肯定還在記恨上次的事。

    他不是捉弄她,只是……見她顫抖的模樣似乎不是很願意。

    他不想強迫她。雖然他接收了她的債務,但他不想因此脅迫她。

    盛茗袖睨他一眼,在心底歎了口氣。

    不能否認他喚她名字的聲音低柔、悅耳極了,似乎蘊含了豐富的感情,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對相戀已久的情人呢!

    只有她知道,他只是盡他的義務。

    「你犧牲中午休息時間來見我,我是否該表現一下我的感動?」盛茗袖很努力想要扮演一個受到感動的情人,無奈,她的表演細胞就是沒他好。

    「妳只要做妳自己就好。」李柏青自然地摸摸她的頭。

    「做我自己?說得真輕鬆。」她拍開他的手。

    她不夠獨立堅強有骨氣到靠自己還清欠債,又不夠厚顏無恥到把那筆天文數字當她的聘金而毫不在意,畢竟拿人手短啊!

    欠債的不是他這位偉大的企業領導人,他當然說得輕鬆。

    自私的人是不是過得比較快樂?當然,最好再加上一點厚臉皮。

    她睨了李柏青一眼,他是真不懂何謂心理壓力,還是裝傻?

    「如果你又老又醜,個性又暴躁古怪,我可能會好過一點。」這就是她的犧牲啊!那近億的債務她會丟得心安理得。

    她希望他又老又醜,個性又古怪?他一愣,不曉得她有這種癖好。

    「或許妳會比較喜歡我父親。」他皺著眉道,「他確實符合妳的要求,除了容貌。」

    盛茗袖聞言白了他一眼,不吝奉送兩字箴言,「白癡。有哪個女人會捨棄多金俊美的男人去跟一個又醜又怪的老頭子?」

    被罵得很冤枉,李柏青反駁,「茗袖,這話是妳自己說的。」

    「哪有?我說的是你,李柏青,不是說你父親。」

    「妳希望我毀容?」他訝異得停住腳步,張口結舌瞪著她。

    他確定自己應該沒有對她做出什麼人神共憤,讓她想毀他容的事吧?

    「你的理解力有待加強。」

    「茗袖。」李柏青不得不為自己辯駁,「我的理解力很正常,需要加強的是妳的敍事能力。」

    盛茗袖抬頭望著他好看的臉龐,「請問一下,你前後交了幾個女朋友?」

    「什麼意思?」她想翻舊帳?

    「別誤會,我對你的風流韻事沒興趣。」看到他眼底狐疑又防備的目光,她不能否認心底有些不舒服,「只是覺得,你一定……」

    「一定什麼?」

    一定都不必費心去想該怎麼討好女人,而是女人主動黏上他吧!

    「沒什麼。」這種活像吃味的話她說不出口,「對啦,你還沒說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不只是單純來送我去打工吧!」

    李柏青點點頭,站在車門旁,「我父親想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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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瘋了!」俞司季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她說的是什麼話?

    「我沒瘋。」

    飯店房間內,激情方歇的身軀赤裸裸的糾纏在一起,只不過男人的熱情已經消退,背脊竄上一股寒意。

    黃雪俐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眼中滿是恨意。

    「我知道,盛茗袖還沒有完全忘記你,只要你張開手臂,她一定會立刻回到你懷裏。」她低緩清晰的說著她的計畫。

    她要破壞,絕不容許盛茗袖得到比她更多的幸福。

    「不可能。」俞司季推開她,「她已經有未婚夫了。」

    「那又如何?不管盛茗袖有沒有回到你身邊,我只要她出軌的證據。」

    她就不信哪個男人會甘心自己花大錢買來的女人,竟然送他一頂綠帽戴。

    俞司季瞪著她,「雪俐,茗袖跟妳沒有深仇大恨。」

    「你怎麼知道沒有?」黃雪俐撐起上半身瞪著他。「我恨她!」

    「她現在有什麼值得妳恨?」他望著她憤恨的臉色,一顆心不禁寒了,「茗袖如今是一無所有啊!」

    「一無所有?」她低吼,「什麼叫做一無所有,她應該躲在不見天日的地方哭泣,可是她卻還是跟我站在同樣的地方,呼吸同樣的空氣,而且比以前更驕傲。甚至還有一個多金的男人迷戀她,為她還債,這叫一無所有?」

    她氣憤地戳著他的胸膛繼續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人在我身邊,心卻還在盛茗袖那賤人身上,一無所有?哈!」

    「妳冷靜一點。」被說中心事,俞司季難堪地抓住她的手。

    「冷靜!」黃雪俐冷笑,「我的男人跟我做愛時卻想著別的女人,你叫我怎麼冷靜?」

    他閃避她指控的目光,眉頭緊皺。

    「妳想太多了。」

    「女人最怕想得太少。」她瞇起眼,「你做不做?呵,讓你有機會跟舊情人舊情複燃,你不滿什麼?」

    「這是兩回事。」

    「一回事。」黃雪俐坐起身來,攏攏紊亂的發絲,「搞清楚,我不是在求你,而是命令你。我要看到盛茗袖兩頭空的悲慘。」

    「雪俐……」

    「你去。否則我就讓爸爸把資助你的錢全收回來。」

    致命的一語,讓俞司季只得屈服。他知道自己就像是被黃雪俐豢養的牛郎,但他卻無法抽身。

    抱著無奈的心態,俞司季離開飯店後來到盛茗袖打工的PUB。

    他們以前在一起時,他常來接她下班,對她打工的行程了若指掌,即使是分手後仍深印在他腦海裏。

    那時候盛家剛破產,他不知道那筆債務比天還高,還陪在她身旁安慰她、鼓勵她,等他知道那債務是傾他一生也還不完的天文數宇之後,他退縮了。

    閃爍的霓虹照著他的臉,他用頭拋開往事走進PUB。

    裏面還是一樣吵雜,客人們看來雖非善類,卻意外的不會騷擾服務生,令盛茗袖一待下來便不走了,這是她待得最久的一處打工。

    諷刺的是,這個工作是他介紹的,而如今她仍在此處工作,他卻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吧台的酒保阿輝認識他,當然也知道他們已經分手。

    「阿輝,茗袖呢?」俞司季朝他打招呼。

    阿輝望了他一眼,沒說什麼,伸手指了個方向。

    「謝了。」他看向阿輝指的方向,送完飲料的盛茗袖也恰好回頭望見了他。

    昏暗的燈光令她的心情發酵,她若無其事的走向他打招呼,「怎麼來了?」

    「我……有話跟妳說。」想到要欺騙她,俞司季心頭一陣掙扎,直想要掉頭就走,但黃雪俐的話釘住了他的腳。

    沒有背景的他要成功,就得借助黃雪俐的金錢,若茗袖家沒有破產,他們會是最好的組合,因為他真的愛她。

    是否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方法,讓他可以擁有她的愛,卻又不必負擔債務並有錢可揮霍?

    「有話?」回到吧台,盛茗袖躍上高腳椅坐著,「這邊說吧。」

    「這邊不方便,我送妳回家邊說,好嗎?」如同以往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俞司季有自信她會答應。

    望著他一如以往的溫柔表情,好象他們之間仍有感情,盛茗袖摸不清自己心底真正的感覺,是仍有留戀呢,還是不甘心?

    腦海中不覺浮起李柏青那張討厭的臉,她猛然甩開,只覺五味雜陳。

    「我不方便。」

    李柏青等會兒要接她去見他父親,她沒有辦法給他時間。

    「妳仍在恨我?」

    恨?盛茗袖茫然地在心底重複他的話,這個字好沉重,她負擔不起。

    她的生活有許多事要去注意,念念不忘過去只會加重她的負擔。

    拋棄情人的是他,但是他看來比她還不好過,蒼白的臉、怯懦的神情,似乎無聲的乞求著她忘記那段不愉快。

    她搖頭,「好吧,到後邊談,不過只有五分鐘。」

    她不恨他,只是看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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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柏青對結婚生子一向抱持順其自然的態度,時間到了挑個順眼的,或是有什麼外力推波助瀾,就結了吧!

    而盛茗袖就是由某種「外力」突然推到他面前的對象。

    至於什麼兩家父母早已談妥婚事的話,他根本一個字都不信。

    結婚是件大事,爸不至於連聲招呼都不打便擅自幫他決定,爸再蠻幹也知道他發怒的可怕,不會嘗試去惹怒他。

    但是對父親的動機,李柏青並沒有深思,因為李世豪已經不只一次在他面前哀歎何時可抱孫子的老話題。

    或許盛父曾給過爸什麼恩惠,所以當盛家敗落時,才推他以身相許,以婚姻為名目,實際上是照顧盛家一家人。

    不管原因是什麼,在李柏青眼中,這跟相親沒兩樣。

    加上看對了眼,覺得可以接受,所以他同意婚事。

    他對某些事相當堅持,極有自我主張,但是婚姻並不包括在他覺得需要堅持的事項之中。

    何況……盛茗袖已經挑起他的興趣,他想,或許他是喜歡她的。

    不過對婚姻的忠貞,就絕對在他的堅持之中。

    「我是否打擾你們了?」李柏青彬彬有禮的詢問。

    眼前正想吻他未婚妻的男人,他認得,而且印象深刻。

    「李柏青!」盛茗袖一驚,伸手推開了俞司季,使得他踉蹌的倒向另一邊的牆壁。

    酒保阿輝站在李柏青身後,無辜的聳聳肩,表示不關他的事。

    「那……你們慢慢談,我還得工作。」語畢,他立刻溜之大吉。

    俞司季穩住身子,三個人之間籠罩著一股詭異的沉默。

    李柏青的目光停留在她略顯慌亂的神情上,表情莫測高深。接著目光一轉,便見俞司季半挑釁的睨著他。

    沒錯,那是挑釁的目光。

    他該憤怒,還是該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最後李柏青什麼都沒問也沒說,轉頭對著盛茗袖道:「可以走了嗎?」

    「呃……」

    沒等她的回答,他轉身走出狹小的員工休息室。

    「李……」他生氣了嗎?

    「茗袖!」俞司季喚住想追出去的她,「我……對不起。」

    「算了。希望你記清楚自己的身分,你身邊已經有黃雪俐了。」說完,盛茗袖轉身追了出去。

    穿過尋樂的客人,李柏青的腳步雖沒有明顯的加急、加快,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讓她更確定他的確在生氣。

    好奇怪,知道他生氣,她竟覺得有點竊喜?

    「李柏青!」她追出PUB拉住他。「你幹麼不問我?」

    問?俞司季是她的舊情人,而他們的婚事對她來說只是償還債務的快捷方式,這是他早知道的事,為什麼會覺得不是滋味?

    「李柏青,你說話呀!」平時帶著溫文微笑的臉龐上看不見笑容,甚至帶著幾分冷意,讓盛茗袖一怔。

    這樣的他看起來好有距離,似乎離她很遠。

    但只一瞬間,她熟悉的笑容又回到他的臉上,讓她幾乎要以為剛才的表情是她的錯覺。但她知道,這是面具。

    他確實在生氣。

    「我該說什麼?」李柏青冷冷地問。

    「你想說什麼就說啊!」看見他的死樣子,盛茗袖的脾氣也上來了,氣憤地喊道:「你沒有話要說嗎?」

    他的氣憤難道是她的錯覺,其實他根本什麼也不在乎?

    「沒有。」

    聽到他的答案,盛茗袖胸中一把無明火直往上竄燒,「你這笨蛋。」

    他們就要訂婚了,看到自己未婚妻與別的男人接吻……就算差一點才吻上,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吧,他有反應,只不過這個反應是直接判她有罪--私通舊情人。

    他沒嘴巴問嗎?

    在他心中,她盛茗袖是什麼人?送他一頂綠帽也無所謂,無關緊要的女人?

    她也有自尊的,何必作賊心虛死巴著他解釋。

    「笨蛋笨蛋,除非你道歉,否則我不會再跟你說一句話。」說完,她昂首走向他停在路旁的轎車,姿態擺得高高地等他開門。

    他道歉?李柏青錯愕的瞪大眼。

    她是否弄錯主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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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8 06:55:4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們……在冷戰?」邵曼小聲的探詢。

    拜託,哪有未婚夫妻一道看婚紗,卻連句話都不說,這樣下去,很快就會有新謠言出現了--說他們感情不睦,遲早會分手。

    李柏青望了仍繃著臉的盛茗袖一眼,笑歎,「或許。」

    他沒料到她脾氣這麼倔,或者說會記恨,當真沒再跟他說過半句話。那天晚上帶她回家後,氣氛僵得連三歲小孩都知道情況不妙,何況精得跟頭狐狸一樣的父親。

    事後父親頻頻追問發生了什麼事,逼問出來之後又逕自哈哈大笑,說他確實是個笨蛋。

    不過至少他肯定了一件事,爸與茗袖相處得非常愉快。

    婚紗店小姐熱心的為盛茗袖介紹一件又一件價值不菲的美麗婚紗禮服,雖對準新人之間冷冷的氣氛感到訝異,卻也不多嘴。反正只要能讓她做到這筆生意,管他們是否隔天就要離婚都不關她的事。

    「多久了?」

    「大概快一個禮拜。」李柏青有些無奈的說。

    邵曼真是同情盛茗袖,選錯方法逼李柏青低頭了。他原本就是個情淡的人,就算半年不跟他搭話,他一樣可以自得其樂過得很好。

    「女人都是要哄的,你哄了沒?」邵曼歎口氣。

    他不是最會做表面功夫嗎?只要別讓盛茗袖發現他對每個女人都這麼有耐心就成了。

    「似乎無效。」

    隔天他收拾心情,一如往常趁著中午休息時間去找她,跟平常一樣的笑容、言語,卻換來一臉面無表情。

    她會跟他去吃飯、散步,聽他說話,但她就是不開口。

    「送禮物?」

    「她全拿去變賣了。」

    「全部變賣?!」邵曼吹了聲口哨,「鮮花呢?」

    「收。」收歸收,還是不理他。

    「收買家人?」

    「無效。」

    「你到底怎麼得罪了人家?」

    今天以前邵曼絕對不相信好友會惹女人生氣,但在今天,他終於瞭解何謂一個鍋配一個蓋。

    竟然有女人能跟李柏青冷戰,他真是太佩服了。

    「這套珍珠粉紅……」眼務小姐說得口沫橫飛,盛茗袖卻意興闌珊。

    這個小姐的服務態度有待加強。要穿禮服的是她,所以首要條件是她要喜歡,但是她又沒結過婚,不知道婚紗要怎麼挑啊!她喜歡的禮服也不一定適合她穿,此時當然需要專業人士的建議,而這個服務小姐給她的感覺卻像是個推銷員毫不顧專業,只急著能把衣服推銷出去就好。

    這間婚紗店到底是誰挑的?

    雖然分心與邵曼說話,但李柏青的眼睛沒有片刻離開過正在看禮服目錄的盛茗袖,見她眉間浮上不耐,他特別留意了下她們兩人的對話內容,或者該說是婚紗店小姐的推銷內容,因為她根本沒開口說幾句話。

    「小姐,妳決定哪幾套了嗎?」服務小姐表情有些僵硬。

    從頭介紹到尾,准新娘卻連一件禮服都沒挑出來。

    「沒有。」

    沒有?!她是來鬧場的嗎?服務小姐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擠出一個笑容,「跟男友吵架了嗎?」一定是這樣沒錯,否則哪有新郎把新娘丟著獨自兒看婚紗的?

    聞言,盛茗袖蹙起眉來,「不關……」

    「茗袖,沒有喜歡的禮服嗎?」李柏青適時攬上她的肩,俯身在她頰邊問道,攔下她肯定不怎麼禮貌的話。

    盛茗袖閉上嘴。

    邵曼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充當好人,「盛小姐,這些禮服妳都不滿意嗎?」

    「對。」

    聞言,服務小姐的臉色當真難看到極點了,表情也不太和善。

    哎,未來的上司夫人真會得罪人哪!邵曼陪笑臉翻了幾頁目錄打圓場,「我瞧有幾套不錯啊!」

    「是你要當新娘嗎?」

    邵曼登時啞口。小姐啊!得罪妳的人可不是我。

    看來好友一定惹得她很生氣,可到底風度彬彬的柏青怎麼惹她生氣,可以讓她記恨一個禮拜?

    是她太會記恨,還是柏青真的嚴重得罪她了?

    邵曼朝好友兼上司猛使眼色,要他想辦法搞定自己的女人。

    李柏青微微一笑,「一輩子一次,當然要慎重一些,反正不急。」

    不急?邵曼瞪大眼,他對不急的定義還真奇特,一個禮拜後訂婚,三個禮拜後結婚,這還叫不急?

    除了婚紗,還有一堆雜七雜八要新人親自去買的東西哪!

    「那麼我們先去挑戒指吧!」李柏青牽起仍在鬧彆扭的未婚妻的手,溫和的笑臉上沒有絲毫下耐煩,「想去哪挑?」

    盛茗袖像個蚌殼般閉緊嘴,一聲不吭。

    邵曼正想充當傳音機,卻讓李柏青阻止了。

    只見他邊拉著她走出店外,邊柔聲道:「如果沒有意見,就由我決定。」

    是啊,全讓你決定好了!反正這樁婚事沒人期待。盛茗袖在心裏彆扭地想。

    她幾乎可以想像他們以後各自在外養小老婆、小白臉的情況了。

    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她伸個懶腰朝邵曼勾勾手指,「你……叫什麼名字?」

    陪了他們一天,真是可憐的員工。

    「我?」邵曼指指自己。

    這女人真沒禮貌,好歹他也是公司裏的第二把交椅啊!

    「難道是旁邊的路人嗎?」

    「我叫邵曼。」

    「邵民?」嗯,奇怪的名字。「我等會有家教,你送我過去。」

    他什麼時候被降職去當司機,他怎麼不知道?

    盛茗袖很自動的忽略高大的未婚夫,「邵民,快一點,我快遲到了。」

    「我……這個……我要下班了。」

    盛茗袖聞言,伸向車門的手一頓,轉身道:「好吧!那我搭公車。」

    「欸!」邵曼瞄瞄好友,「柏青,你最好快解決這件事,否則訂婚當晚就會傳出你們解除婚約的消息了。」

    李柏青望著尋找公車站牌的纖細背影,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她的脾氣比想像中倔,他算見識到了。

    「邵曼。」他朝好友露出一個帶著歉意的笑容,「就麻煩你自己搭出租車回去了,不送。」

    沒等邵曼反應過來,李柏青大步向前拉回盛茗袖,很堅持的把她塞進轎車裏。

    哎呀!他被拋棄了。邵曼吸著車子噴出的廢氣,慢半拍的想到自己身上沒帶任何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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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家棲身的公寓,跟以前的豪宅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但適應力超強的盛母可以在豪宅晚宴擔任雍容華貴的女主人,厲聲指揮下人,卻也可以在狹小的公寓客廳裏邊削蘋果邊看綜藝節目自娛。

    「媽,姊跟姊夫是不是要吹啦?」盛茗柔懶得削蘋果,用水洗一洗就連皮啃進肚子裏了。

    壓根沒想過要幫女兒削蘋果皮的盛母專注看著電視,不怎麼專心的回答女兒,「怎麼會呢?」

    「可是……」她拿出朋友給她的八卦雜誌,「上面說姊跟姊夫在冷戰耶!」

    「嗯?」

    盛茗柔翻開內頁,「上面又說,姊夫終於發覺這樁婚姻不划算,想分手了。」

    「嗯。」

    「可是他們猜錯了,是姊對姊夫冷戰,不是姊夫對姊冷戰。」

    「嗯。」

    「可是姊夫是不是也有點生氣了?」

    「嗯?」

    「因為啊,姊夫已經連續兩天沒送禮物給我了。」

    「嗯。」

    「我覺得應該是姊姊的錯。」盛茗柔趴在日本桌上,「因為姊夫脾氣那麼好,唉!可是姊姊說到做到,姊夫到底什麼地方惹姊生氣啦?媽,妳覺得咧?」

    「嗯嗯。」

    「媽,妳不怕姊夫真的跟姊分手……不對,是姊真的跟姊夫分手嗎?嗚……我的禮物,至少再撐久一點嘛!我還想要計算機跟數字相機耶!」

    盛母沒答應。

    「媽,回答我嘛!」

    「嗯?」

    「媽。」看媽老神在在的,該不會真的抓到姊夫的把柄,不怕他不娶姊?

    「叫媽就可以解決啊?」盛母終於回了話,但也僅只一句,電話就倏地響起,她順手接起。「喂?」

    不是她沒有做母親的責任感,而是這種事她說話也沒用啊!還是得柏青那孩子運用他的智能去解決,畢竟他們得過一輩子。

    為人母親的她,當然希望女兒婚姻平順幸福,但是這種事誰說得准?

    婚前讓柏青見識一下茗袖的脾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以後他再遇到會比較得心應手。

    「喂?」電話那邊沒有聲音,「喂?請問哪位?」

    瞪了眼話筒,盛母正想掛斷,話筒裏卻傳來了遲疑的響應。

    「香君……嗎?」

    乍聞那聲音,盛母狠狠愣了一下,握著話筒的手無法克制的顫抖起來,幾乎要握不住話筒了。

    「是香君嗎?」

    「紹祺?!」盛母緊緊抓住話筒,眼眶突地泛紅,異於平常漫不在乎的態度,迭聲喚著丈夫的名字,「紹祺,紹祺是你對不對?紹祺?!」

    「媽。」盛茗柔怔怔的望著激動的母親,「是爸?」

    盛母朝她揮了揮手,要她先別說話。

    「紹祺,你在哪里?你好不好?」

    「我很好。」電話那頭的盛紹祺回道,「我沒有拋棄妳們母女。」

    「我知道。」眼淚滑下臉頰,盛母沒想到還能聽到丈夫的聲音,「我一直相信你離開我們是有原因的。」

    「我還不能說……」

    「沒關係。」接過女兒遞過來的面紙,她難止哽咽,「你知道嗎?茗袖要訂婚了呢!對方是個好孩子,雖然不太會表達,但是個好孩子。紹祺,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要再等一段時間。」

    「那你不能回來參加茗袖的訂婚典禮了。」盛母語氣難掩失望。

    「對不起,香君。」

    「你這句話要跟茗袖說才是。」盛母拭著眼淚。

    「茗袖還好吧?」

    「很好。」盛母笑道,「她也很想你。」

    電話那頭傳來苦笑,清楚女兒的脾氣,盛紹祺不敢太樂觀。

    唉!女兒脾氣又傲又倔,家裏破產一定讓她很難堪。

    「幫我跟茗袖說聲恭喜,爸爸捨不得她那麼快嫁出去。」或許,他可以來得及送她一份訂婚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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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茗袖,妳一直瞪著我,不累嗎?」開車中,不得左右張望,但那股怒氣令他全身寒毛豎立。

    盛茗袖對他的話置若罔聞,連聲冷哼都不給他。

    撇開其它不說,李柏青倒很佩服她的毅力,要堅持到這麼徹底還真不容易--絕對不響應、絕對不說話,當他完全不存在。

    邵曼說得沒錯,八卦雜誌最會捕風捉影,照這樣發展下去,訂婚隔天就傳出他們分手的傳聞也不無可能。

    這幾天的八卦雜誌也不知道從哪得到消息,竟神通廣大報導出他們在冷戰。

    「妳不問我要去哪里?」

    盛茗袖撇過頭,拿起手機撥給家教學生。

    「喂?黃媽媽,不好意思,我是茗袖,今晚沒辦法過去了……是,對不起,補課的時間我再跟妳商量。」她客氣的笑臉在掛掉手機的瞬間消失無蹤。

    對,她知道很蠢,可是人爭一口氣,她就是不問,而且她真的生氣了!

    他送她禮物,又裝成若無其事,或許這就是低頭,可是她感覺不到他的誠意。

    李柏青將車子停下,「茗袖,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

    盛茗袖看向窗外,已到了她家樓下。

    她拉開車門正要下車,卻被他拉住手臂拖回車裏,車門也被帶上。

    「喂!」你是在抓小雞嗎?差點罵出口的盛茗袖忙閉上嘴。

    李柏青扳過她的身子與他面對面,但她眼睛直向旁邊飄去,就是不正眼看他。

    「茗袖。」望著她,李柏青發覺自己真的拿她沒轍,只得舉白旗投降,「OK,我道歉。」

    拜她所賜,他發現自己的意志力比想像中薄弱。

    「我為我的舉動惹怒了妳道歉,我們可以停戰了嗎?」他毫不懷疑若他繼續堅持不道歉,她會冷戰到地老天荒。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她不笑、不響應,在她面前他不存在,在她眼中沒有他,這比他發現有男人在覬覦她,更令他渾身不舒服。

    盛茗袖聞言瞇起了眼,終於開口,「你為什麼道歉?」

    「我的舉止令妳不開心。」他小心用著措辭。

    若一個月以前,有人預言他會對個女人小心翼翼,他肯定會嗤之以鼻,而今他卻正在做他一個月前嗤之以鼻的事。

    「什麼舉止?」

    李柏青忍不住苦笑,她是在面試嗎?

    「不問。」他知道她的氣憤是因為他的不問。

    她的舊情人想吻她,她希望他有什麼反應?街上去揍那男人一拳,還是質問她為什麼跟那男人在一起?或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放聲怒駡狗男女?

    那些舉動他一個都做不到,他只能保持風度,靜靜轉身。

    但是那一幕卻深刻印在他腦海裏,在刻意想忘掉時,卻又像惡作劇般的更加鮮明地浮現腦海,揮之不去。

    很可笑,她是他即將訂婚的未婚妻,他卻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去問。

    「你為什麼不問?」

    「妳希望我問什麼?」李柏青反問。

    盛茗袖怔了一下,「問什麼都好。你不生氣、不憤怒,我不知道你想什麼,你當什麼都沒發生,這太虛偽了!」

    「或許我不問是因為我相信妳。」他回答連自己都覺得虛偽的答案。

    「你真的相信我?」她瞪著他,「你憑什麼相信我?你認識我多久,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久到我們可以心有靈犀一點通,什麼都不必說?」她略帶諷刺地道。

    他默然無語。她似在鼓吹他必須懷疑她。

    「還是因為我根本不夠重要到浪費你的口水問一句話?反正我隨時都可以被取代,是不是真的跟俞司季藕斷絲連對你來說根本不重要。」越說越氣,他害得她像個棄婦在質問老公為什麼不愛她。

    真是該死的可惡!

    她真想罵髒話,就連這時候,他還是一臉無可動搖的一號表情,看來他的誠懇其實什麼都不是,轉身就會忘掉。

    「是你跟我求婚的,不是我死纏著你逼你就範,拜託你就算要裝也裝得像一些,不要讓我覺得自己很可憐。」

    吼完該吼的話,盛茗袖很快的下車,並「砰」地一聲甩上車門。

    她真討厭這種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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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哦!為什麼明天還得早起上班的可憐小職員,除了管下面的部屬、管公司營運,管交際應酬,還得關心老闆的感情事,充當愛情顧問?

    邵曼以為做作功夫一流的李柏青早已經安撫了未來老婆的脾氣,卻在好夢正酣時遭到打擾,硬生生地從溫暖的被窩中被挖出來捨命陪上司。

    淩晨一點!他們離開婚紗店時也不過六點,敢情這段時間他只是在發呆,還是根本看他不順眼,存心整他?

    「呵……」打個呵欠,基於身為好友的道義感,邵曼沒起身翻臉回家。

    這間酒吧的氣氛是很好,不過跟個男人氣氛好幹麼?

    三更半夜的,連個養眼的女人也沒有。

    「呵……」邵曼再打一個呵欠,雖然酒是他請,但是他沒有喝睡前酒的習慣。

    李柏青也沒有喝酒,摻了大量冰塊的威士忌擺在面前,他只是看著冰塊溶解,看著琥珀色的液體逐漸稀釋變淡。

    雖然挖了好友起來作陪,他卻不說話。

    「呵……」邵曼揉揉眼,「柏青,我看你還是把事情從頭到尾說給我聽,讓我幫你出主意,好吧?」

    再這樣下去,明天他就要頂著黑眼圈去上班了。

    看來柏青這下真是遇到了剋星,都一個禮拜了,竟然還擺不平。

    該怎麼說呢?由於本身條件的緣故,柏青身邊一向不乏女人,不管是自動送上門的,或是長輩居中牽線的,他一概保持良好的風度交往,在他這旁觀者看來感覺很不可思議,通常這種人不是都叫花花公子嗎?為什麼女人還會覺得他是一個正人君子?

    邵曼觀察良久得出一個結論--因為他的言行舉止讓女人覺得自己被重視,不輕浮,穩重、體貼。

    所以女人很難跟他吵得起來,即使鬧鬧小性子,沒兩下便又在他的笑容之下投降,且還會反省自己無理取鬧。

    而盛茗袖顯然不吃好友這一套,才會讓他在這裏悶坐。

    「喏,說說看啊,如果是盛茗袖無理取鬧,你就有好理由取消婚約啦!」邵曼不是很真心的勸道。與其說是勸和,不如說他只是八卦,想知道他們究竟為了什麼原因冷戰,害他不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得在這兒陪個大男人喝酒。

    李柏青終於有了反應,瞄了他一眼,喃喃的重複,「取消婚約?」

    「當然,不想也可以,反正就威脅威脅嘍!」邵曼注意著他的反應,故意說:「盛茗袖也不想想,她家那近億的債務可是掌握在你手上,她竟然敢爬到你頭上,以為自己還是以前那個盛家的千金大小姐。」

    喔哦,眉頭皺起來了。邵曼更賣力道:「一定是你給她好臉色看太久,她才會忘了自己的身分……」

    「住口。」李柏青開口制止他再說下去。

    「我在幫我的好朋友出一口氣啊……」

    「叫你住口,不要引起別人注意。」

    「啊?」

    「那裏。」李柏青壓低聲音,目光往酒吧入口旁望去。

    邵曼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男一女正找到位子坐下,有點距離、燈光昏暗,認不出是什麼人。

    「誰?」他只得問認得出來的人。

    李柏青沒有理會他的問題,目光回到面前的威士忌,喃喃自語,「他們……」

    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邵曼又不敢明目張膽的瞪著那對男女看,只能等好友大發慈悲告訴他。

    「邵曼。」李柏青拿起面前的威士忌,微笑的看著杯中冰塊晃動的光影,「你有事做了。」

    「我一直都有在做事。如果你在暗示我很閑的話。」

    「去調查林勝陽。」

    「林勝陽?」邵曼在腦海中搜尋著這個名字,「世元的副董事長,那個敗家子。查他幹麼?別說他是讓盛茗袖跟你冷戰的原因。」

    「當然不是。」李柏青失笑,「茗袖的眼光還沒差到那種地步。」今晚真是意外的收穫。

    「多謝你陪我,好朋友。」他起身笑道,「回去吧!」

    「欸!你的問題呢?」邵曼抬頭瞪著站起身的好友。

    李柏青沒有回答,逕自走向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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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8 06:56:3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茗袖同學,妳跟李柏青分手了?」

    一大早就讓人拿著八卦雜誌逼問,而且教室裏的人全都豎起了耳朵,盛茗袖睨了一眼提問的簡若珍,「這是妳要問的,還是其它人托妳問的?」

    「都有。」簡若珍睜著小狗一般的圓亮眼珠望著她,「趁教授來之前快說。」

    「為什麼要說?」

    「因為妳不說,我們會以為雜誌上說的是真的。」

    簡若珍理直氣壯的認為這是個好理由。她聞言笑了。

    「我跟他分手又如何?」想到上次的不歡而散,她的笑容消失了。

    回頭想想,其實是自己莫名其妙找架吵,可是她心裏就煩哪!

    李柏青不追問,她該很開心的,但是他的態度就是讓她覺得很不滿。

    思及此,盛茗袖不覺輕歎了聲。

    「茗袖,你們真的分手了?」看到好友歎氣,簡若珍越發相信雜誌的八卦了。

    難怪,她就覺得她這個禮拜怪怪的,原來是吵架了!

    「沒有。」不過或許快了。

    「沒有?」簡若珍很懷疑。她的臉上明明寫著有什麼。

    茗袖以前跟俞司季交往時也常吵架,呃……雖然她是茗袖的朋友,不過她還是要說,大部分時候都是她的千金小姐脾氣所引起的。

    「茗袖同學,今天天氣難得的好,沒前幾天那麼冷,太陽還出來了呢!」簡若珍忽然轉移話題。

    「呃,是啊。」她想幹麼?

    簡若珍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把手中的八卦雜誌塞到背包裏,「這種天氣坐在教室裏面太可惜了,應該出去走一走對不對?」

    「我們有課。」

    「哎呀,那不重要。」

    不重要引盛茗袖瞪大了眼,這是一向乖巧的若珍會說的話嗎?

    「教授快來了。」她提醒。

    「所以,」簡若珍拉起她的手,「我們得快一點離開教室,否則等教授來就來不及了。」

    盛茗袖就這麼半推半就的被拉著一同翹課,剩下的幾個同學只能呆呆的目送她們光明正大的離開。

    有點羡慕,不過他們至少得知了一件八卦--

    盛茗袖跟李柏青並沒有分手。

    下一刻,只見教室裏的學生有志一同的打起手機,內容都是關於這件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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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柏青沒懷疑妳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生氣?這代表他很信任妳啊!」

    聽盛茗袖說完和李柏青吵架的原因,簡若珍覺得很奇怪。

    「他哪是信任我?」盛茗袖隨手折了一枝樹枝,「他是根本……」

    「根本怎樣?」

    不在乎我。她盯著手中可憐的殘枝,很不甘願的承認這個事實。

    「茗袖同學,我覺得妳要跟李柏青好好溝通一下,畢竟你們要訂婚了嘛!妳跟李柏青說的話,其實對妳自己也很適用喔!」

    「我?」

    「對呀。」簡若珍拿過她手中的薄命殘枝,小心翼翼放回樹叢中,抬頭對她笑道:「我跟妳當了兩年同學,才慢慢摸清楚妳的脾氣,李柏青才認識妳多久?如果妳遇到不高興的事就跟他冷戰,他永遠也沒辦法瞭解妳,只能順著妳的意思道歉。茗袖同學,這不是妳要的結果吧?」

    盛茗袖聞言陷入思考,一方面也意外若珍會跟自己說這麼一長串道理。

    「不過這很好呀!」她又開心的笑說。

    「什麼很好?」盛茗袖還在思考她的話,一下子轉不過來。

    簡若珍拉著她的手,「我本來以為妳是為了債務才要嫁給李柏青,現在知道妳也喜歡他,所以很好呀!」

    「我……喜歡他?」

    「嗯。」簡若珍沒看到她驚愕的表情,轉身從包包裏拿出那本八卦雜誌,「哎!八卦果然只能當八卦聊聊。」當然,她也沒那麼壞心希望八卦成真啦!

    「喏,茗袖,下課後妳要好好去跟李柏青說喔!」

    她當然不指望茗袖會為自己的不對道歉,畢竟是青春少女心嘛!

    「李柏青看來不像俞司季軟弱……呃,我是說不像俞司季那麼順著妳,所以妳要好好的說。」

    「若珍,等等。」盛茗袖瞪著她,「我……我……」

    「妳怎樣,不知道怎麼說對不起嗎?很簡單的……」

    「不是。」盛茗袖隨手又往旁邊一折,一枝不幸的小樹枝頓時成為她手中的玩物,「我想說我……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為什麼不會?」簡若珍反問,撫著臉頰作夢般的道:「李柏青簡直就是從漫畫裏面走出來的白馬王子嘛!又帥又高又有錢,而且喜歡妳到願意為妳還清債務,那可不是一、二十萬的小數目耶!真好。雖然不是某國王子,不過像他這樣條件的也不錯了,總比那個俞司季好。」

    盛茗袖完全沒把好友後面的廢話聽進去。

    她會喜歡那個虛偽又做作的傢伙?

    不,不可能,她只是覺得不受重視,自尊受損。

    李柏青是很高、很帥沒錯,風度翩翩、彬彬有禮也沒錯,可是、可是他對誰都是一樣的態度。

    身子突然被扯了下,盛茗袖嚇一跳的立刻回神。

    「若珍,妳幹麼?」

    「妳發呆喔!」簡若珍有些不滿,「我說的話妳有沒有聽進去?」

    「有啊!」那堆廢話。

    「真的?」簡若珍睨了她一眼,「那妳到底喜不喜歡李柏青?」

    「當然不喜歡。」

    簡若珍松了一口氣,「還好,要是妳跟我說喜歡的話,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關妳什麼事?」

    「當然有關係。」簡若珍難得的正色道:「若妳真的腳踏兩條船,我就必須規勸妳了。」

    「腳踏……兩條船?」她沒聽漏什麼吧!「妳說我?」

    「對呀!」簡若珍歎了一口氣,「我不是不相信妳啦!茗袖,只是雪俐散發這個謠言對她也沒什麼好處,被踏的兩條船之一是她的男友,她也沒面子。」

    「等等,妳再說一次,我腳踏兩條船是誰說的?」

    「我就知道妳沒聽我說話。」

    盛茗袖沉著臉打斷她的抱怨,「快說。」

    「呃……就雪俐說妳、妳一手跟李柏青拿錢,另一手就把錢拿去養俞司季。」茗袖的臉色好可怕喔!

    「我、養俞司季?!」盛茗袖咬牙切齒的重複一次。

    「我現在知道是謠言了啦!」簡若珍縮了縮脖子。本來她還以為她和李柏青是因為這原因吵架呢!

    盛茗袖的胸口不斷起伏、怒氣勃生,驀地將手中的殘枝往地上一摔的大吼,「那個該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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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青,我發現一件有趣的事。」

    邵曼走進李柏青的辦公室,舉高手中的牛皮紙袋。

    原本低頭審閱文件的李柏青聞聲抬頭,「你的動作真快。」

    「哎!我怕極了又被某人拖去酒吧相看兩瞪眼。」他把紙袋往辦公桌上一丟,自個兒尋了個舒服的位子坐下,「你慢慢看,看了就知道多有趣。嘿!他們怎麼會湊在一塊呢?看來你未婚妻的魅力真是下小,還是該說樹敵不少?」

    李柏青但笑不語,把紙袋裏的文件抽出來細看。

    坐在沙發上,邵曼雙手張得開開的掛在椅背上,頭往後仰。

    「嗯……你搞定了沒?別忘了你的婚戒、婚紗、禮服都還沒挑,婚紗照也不是說照就能照的。」

    邊翻著請他調查的資料,李柏青邊回答,「上次那間婚紗店,茗袖看了似乎不喜歡,你有什麼好建議?」

    「我又沒結過婚,乾脆招標算了。」新古集團少東新娘子的婚紗,相信一堆名店搶著要接,「不過現在說要招也來不及了。」

    李柏青沒把他的玩笑話放在心裏,因為調查資料上有一點令他相當在意……

    「哎,對了。」邵曼手掌一擊,「上回我表哥結婚,有說一家婚紗店不錯,不過……」

    「不過?」

    「沒什麼。總之相當好,我表嫂也相當滿意。」邵曼道,「有個法國店名叫什麼……我只記得英文是OnlyShe的意思。」

    只不過該店強調量身訂制,會由設計師從事前溝通設計到制裝一手包辦。

    「有名片嗎?」

    「我再去要。」

    「謝了。」李柏青終於看完調查資料,在其中他認為要注意的地方作了記號。「邵曼,麻煩過來一下。這裏……還有這一點,我需要更詳細的資料,還有調查清楚這些戶頭資金的流動。另外,查一下盛家宣佈破產之前的三個月內,是否有在自宅辦過宴會,不論規模大小,都把賓客名單弄一份來。」

    邵曼認真記下,「有關係嗎?」

    「或許有,或許沒有。」

    「你懷疑這裏面……」

    李柏青勾起唇角,往後靠在椅背上望著好友,「這只是懷疑。我想,我父親知道得想必比我多。」

    他最近發現,這樁婚事的幕後推手之一來頭不小,也有點出乎他意料之外。

    「你做這些是為了誰?」邵曼很清楚他不做無益的事、不操無關的心。

    是為了盛茗袖嗎?但不就是因為盛家破產,他才被伯父「請」去向盛茗袖求婚,若最後水落石出,他不就不必娶她了?

    這是他的目的嗎?可他才說過他喜歡盛茗袖的啊!

    對好友的質疑,李柏青不答反問:「你說呢?」

    他只是昨晚看到與林勝陽在一起的人,因而靈機一動,忽有所感。再說,盛家破產當時確實有些奇怪的流言。

    只是,他做這些是為了什麼呢?

    「算了,反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了。」邵曼搔了搔頭,將資料裝進牛皮紙袋裏,打算拿回去讓偵探朋友針對重點繼續調查。

    柏青不想說的事,就算拿槍逼他也沒用。

    只不過他有合理的理由懷疑,好友做這些事八成是想把盛茗袖甩開。

    真可惜,她可是柏青第一次遇到能讓他拖著他去酒吧枯坐的女人呢!

    「噢,對了,還有件事。」走到門口的邵曼忽然想起了某件事而回頭,對著重新埋入工作的李柏青道:「剛剛進來時,你的秘書說有通奇怪的電話。」

    因為奇怪所以打發了,可是又因為著實令人不解,讓秘書念念不忘,拿這件事當閒聊的話題告訴他,八成是要他來探探上司的口風。

    他一聽也覺得百分之九十九是瘋子,但還是有百分之一的可究性。

    「奇怪的電話?」

    「警察打來的。」

    「警察?」李柏青抬起頭來,「有說什麼事?」

    「要你去保人……呃,我想盛茗袖應該有你的專線,所以這應該是惡作劇的電話吧!」

    「要我去保茗袖?」李柏青再次確認。

    「那人是這麼說沒錯。」不會是真的吧?

    李柏青連忙按下內線,「劉秘書,我要下班了,有事的人請他明天再來。」

    起身穿上外套,他把桌面收拾整齊。

    「我想應該是茗袖沒錯,我沒有給她專線。哪間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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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雪俐已經讓她父親派來的律師帶走了,她卻得繼續待在這兒與警察大眼瞪小眼。

    拜黃雪俐所賜,她有一間私人「貴賓室」,因為那個陰險的女人還通知了媒體記者。

    她真想罵髒話!

    負責監視她的女警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眼神像是在說:這女人有哪里好,竟可以釣到一個有錢未婚夫,又養小白臉?

    「茗袖,對不起。」簡若珍感到愧疚不已。

    「妳跟我說對不起做什麼?」盛茗袖單手撐在室內唯一的桌上,「要說也是那個女人對我說。」

    「我應該拉住妳的。」

    當時場面真有點混亂,茗袖一怒之下沖去教室,和黃雪俐一言不合就上演了全武行,最後更鬧到警局來。

    黃雪俐被打了好幾下,身上有點瘀青與抓痕,而且堅持控告茗袖傷害。同樣身上掛彩的茗袖也不甘示弱,反控她譭謗。

    「妳拉得住我才怪。」盛茗袖很清楚自己一抓狂起來就像無敵火車頭,無人能擋。

    現在想起來,她還是感到一把火在胸口竄燒。

    什麼她養小白臉,橫刀奪愛。

    去死!她要養小白臉也不會再挑俞司季那軟骨蟲。

    她究竟哪里得罪過黃雪俐,讓她不遺餘力的攻擊她?

    「若珍,妳老實說,我真這麼讓人討厭,討厭到這種地步?」

    「當然不會。」

    「那黃雪俐是鬼上身嗎?」

    「呃……」簡若珍也覺得黃雪俐已經失去理性,就只是單純的討厭茗袖。

    她們八成是上輩子有仇,說不定真是茗袖上輩子搶了她的男朋友。

    呀,好浪漫喔,兩世情仇耶!

    難道說,那個被搶的男人就是李柏青?

    真是太有趣了!

    眼見好友又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盛茗袖歎了一口氣的趴在桌上。

    「姓李的什麼時候才會來呀!」

    那個警察到底有沒有用心去找啊!叫他自己翻電話簿找查號臺是她的錯,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姓李的電話嘛!若非若珍看了不少八卦雜誌,說得出新古集團的名字,她連上哪找人都不知道。

    她不能讓母親知道她鬧進警局,否則……

    唉!媽的淚水絕對會讓她們的小公寓淹水。

    門把轉動的聲音傳來,盛茗袖已經懶得回頭去看了。

    八成又是來挖內幕的記者、或是哪個好奇的員警,真煩,她又不是動物園裏的猴子。

    驀地,一隻大掌撫上了她受傷的臉頰,「妳受傷了?」

    李柏青皺著眉檢查她身上看得到的傷口,眼裏有著憂心與微微的怒意,「妳……」

    「是黃雪俐太過分了。」在他罵人前,盛茗袖先告狀。

    他的怒意一定是針對她,誰叫她大大的給他丟了臉。

    「妳讓她受傷就算了,為什麼讓自己受傷?」李柏青出口的話讓房裏的人全愣了下,「下次要先保護好自己。」

    「呃,你不怪我?」

    「怎麼不怪妳?」他見她都是些小傷,才放心的歎了一口氣,「這下訂婚禮服要特別注意款式了,否則露出傷口不好看。」

    禮服?款式?

    「黃雪俐要告我傷害。」她坦白的說,他是不是剛來所以不知道?

    「我聽說了。」李柏青拉開椅子坐下,露出安撫的笑容,「妳別擔心,一切交給我,不會有事的。」

    他表現得像個寵溺未婚妻的未婚夫,但他越是表現出溫柔體貼,她心裏就越感到不舒服。

    她望著他問:「你不生氣嗎?」

    「妳做了什麼事要我生氣?」他眼睛微微瞇起,笑意稍退。

    「我打架鬧進了警局,很可能會上明天的報紙,我讓你丟了臉。」她一一說出來,邊注意著他的反應。

    「這不重要。」他雲淡風清的說,像是這等醜聞是芝麻小事。

    「不重要?!」

    「我想比較重要的是另一件事。」他的笑容還是一樣迷得女警團團轉,但是盛茗袖卻覺得頸後竄上一股涼意,令她提高警覺。他轉頭看了眼女警和簡若珍,「首先,請讓我與茗袖單獨談話,可以嗎?」

    沒多久,整個房間只剩下他們。

    他在生氣。她從他虛假的笑容裏確定了這件事。可他不是說這不重要嗎?那他為什麼要生氣?

    沉默籠罩著兩人,盛茗袖不自在的率先打破沉默,「我想,我該回家了,不然我媽會擔心。」

    「媽與茗柔去看房子了,不會這麼早回家。」

    「看房子,看什麼房子?」

    「新房。妳不要岔開話題。」

    「是你先開頭的。」盛茗袖低聲嘀咕,「有話要訓我可不可以等離開這裏再訓?」

    他以笑容回答她--不可以。

    「我聽說了。」他再度開口,「妳和黃雪俐打起來的原因。」

    「那又如何?」她挺起胸膛,戒備的看著他。

    別告訴她,事到如今他會介意她跟俞司季的閒言閒語。

    「我只是想告訴妳,我相信妳。」

    「哦。」她該感動嗎?

    「因為我根本沒給過妳錢,妳也沒跟我要過錢,怎麼可能拿錢給俞司季。」李柏青知道以她的自尊,她不會做出那種事,也不會回頭要一個曾拋棄過她的男人。

    但是不給她一個好理由,想必她又會像上次一樣質疑他。

    他們的確相識不深,這點他無法反駁,且他心底也的確對那一幕有疙瘩存在,讓他無法理直氣壯的說相信。

    可惜盛茗袖無法體會他的用心,聽到他這麼說,她心底湧起失望的感覺。

    她在心底對自己苦笑,她還真是個難伺候的人,他什麼都不問時,她憤怒,他表態相信她時,她卻又覺得失望。

    是她要求太多了嗎?

    「但是你在生氣。」

    聞言,李柏青挑眉,「妳知道我在生氣。」

    「我又不是沒感覺。」他說那什麼廢話?

    李柏青撫著下巴,感到有點意外,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我是有點生氣。」看她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他不禁笑了,「但不是妳想的那樣。雖說這件事要是傳出去肯定是個醜聞,可現在還沒傳出去不是嗎?抽一則無關緊要的新聞對我來說還不是問題。」

    「無關緊要?」那些記者可不會這麼想。

    「對,無關緊要。既無關國家大事,又不關經濟民生。」李柏青繼續說,「我不高興的是又聽到那個名字。」

    「哪個名字?黃雪俐?」盛茗袖有同感,「我從不知道我會這麼討厭一個人,討厭到聽到她的名字就一陣噁心。」

    「不是。」李柏青頓了頓,不自在的移開視線,「是俞司季。」

    她一聽愣了下,「他?」

    「他似乎對妳……舊情難忘。」他含蓄的說。

    其實他更想直接說那男人居心叵測,想人財兩得。

    聞言,想起上次見面時俞司季所說的話,盛茗袖倒不覺得他是舊情難忘,而是……怎麼說呢?給她一種左右為難的感覺。

    俞司季或許跟黃雪俐處得不好,可以想見黃雪俐一定是強勢的一方,而他想尋求她的慰藉,但又不可能拋棄有靠山的黃雪俐回到無權無勢的她身邊。

    發覺自己能冷靜的退一步分析前男友,盛茗袖有些意外。

    是因為她已經看清俞司季的為人,還是因為她……對他已經沒有留戀?

    抬眼望向看著警局天花板的李柏青,她露出一抹微笑。「喂……我看我們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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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8 06:56:3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辦公室裏的氣氛凝重,讓盛茗袖有種誤闖入異度空間的突兀感。

    看到一個如同自己父親般年齡的人,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站在辦公桌前,那種感覺怎麼說怎麼怪。

    且推門而入的一瞬問,李柏青那張泥塑般冰冷的表情令她的心臟突地一抽。

    好可怕!她真懷疑自己當初怎麼敢跟他冷戰?

    「茗袖?」李柏青訝異不已。

    他起身繞過辦公桌,看也不看佇立在他桌前的部門主管--

    因為那人的疏忽,使公司損失了一千兩百萬元。若是在商場上廝殺落敗,他無話可說,甚至還會慰勉一番,但這次是最不可饒恕的人為疏忽。

    新古集團再壯大,也禁不起幾次這樣的疏失。

    「不是讓妳在外邊稍等一下?」他問。她表情怎麼有點奇怪?

    盛茗袖瞄了一眼還在罰站的老男人,漾起笑容,「秘書沒說你在幹麼,所以我來突擊檢查呀!萬一你在裏面玩滾滾樂,我正好可以要一筆贍養費。」

    他聞言失笑,「我們還沒結婚。」

    「呵呵,那就等結婚以後再找征信社跟拍嘍!」她刻意挽住他的手臂,「喏,不是說要去挑禮服跟戒指嗎?已經中午了耶!」

    他怪異的看著她。

    「幹麼?我臉上有什麼嗎?」她不解的問。

    「不,只是想……妳今天怎麼這麼溫柔?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

    盛茗袖聞言不悅地瞇起眼,「你說什麼,難不成你有被虐狂,喜歡被人凶?」

    「當然不是。」他笑著摟摟她,「只是有點訝異。」

    「李柏青!」

    難得她想盡盡未婚妻的本分,他卻只會惹她生氣。

    被罰站的部門主管瞪大了眼,不敢明目張膽的看他們打情罵俏,但低垂的臉上滿是震驚。

    他第一次看見有女人這麼對上司說話,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對女人說話。這是向來對女人彬彬有禮的李柏青嗎?

    他以為他就算談戀愛也一定是和另一半相敬如賓,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溫柔--此溫柔非彼溫柔,他對女人都是體貼又溫柔,但總是有一股距離感把人隔得還遠的,而非面對這位小姐時的態度。

    那實在的溫柔,感覺有人性多了。

    「好歹我也是你的未婚妻,總要做給別人看,畢竟我家……」

    「許經理,你可以出去了。」李柏青忽然開口。

    盛茗袖看著那位先前肯定被挨駡的員工唯唯諾諾地退出了辦公室,臨走前還很好奇的瞄了她兩眼。

    她往沙發上一坐,「你對著長輩怎麼罵得出口?他老得都可以當我爸了。」

    既然目的達成,她也懶得再裝出一副甜蜜蜜的樣子。

    「他做錯了事。」李柏青挨著她坐下,「妳不是要去選訂婚要用的東西,怎麼又坐下了?」

    盛茗袖只是直盯著他看,也沒叫他坐遠一點。

    眼前的他,有著溫柔的笑臉,實在很難跟剛剛的修羅臉聯想在一起。

    「我真不瞭解你。」她歎了一口氣。

    「我也不瞭解妳,這很公平。」

    就像現在,他也不懂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感慨。

    「這不是很好笑嗎?」她手一攤,「我們不瞭解彼此,卻要步進禮堂。」

    「妳後悔了?」他的笑容稍斂,但她沒有注意到。

    「才沒呢!」雖然感覺像是沒經過什麼思考,甚至是一時衝動做的決定,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她真的不後悔,「會後悔的人應該是你吧!」

    「怎麼說?」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注視著她的目光比起第一次見面時,少了機器般冰冷的感覺,而是漸漸添了溫意,讓她覺得很迷惑。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她才提出求婚,就不要讓她有被寵愛的錯覺。

    「你不覺得很不划算嗎?」她望著他。「花那麼大筆錢娶我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女人,我想,你應該有更多選擇,而那些選擇都能對新古集團有所助益。」

    「她們不是妳。」

    盛茗袖聞言一愣,隨即打著哈哈,「你這句話真令人心動。呃,我們是不是該走了?我想先去吃飯。」

    說著,她欲起身掩飾心中的撼動。

    真是嚇死她了,她的心臟卜通蔔通跳得好大聲啊!

    「茗袖,我說真的。」李柏青拉住她的手,注視著她慌亂的眼。

    「真的……」她瞪著他。

    「真的。」他站起身,牽著她的手往門口走,「走吧!先去用餐。」

    愣愣的讓他牽著手走出辦公室,盛茗袖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

    他還說她吃壞肚子?其實吃壞肚子的是他吧!

    要命!她寧可他繼續笑得虛偽又礙眼,也不要這麼溫柔的對她笑。這樣,會讓她誤以為他真是她的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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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她休戰啦?」邵曼望著前兩天還在冷戰的兩人。

    進一趟警局就能讓他們和好?人民保母果真是好偉大。

    不理好友的調侃,李柏青望著換上一套酒紅色禮服的盛茗袖,點點頭,「留下。」

    「這件款式會不會太……」她有些彆扭的扯著後面的帶子。

    雖然以前常穿晚禮服,不過也沒穿過這麼暴露的,整個背直到腰都沒有遮掩,不知道是她太矮還是禮服太長。

    邵曼打量了一下,「很適合妳啊!」

    見她蹙著眉,旁邊幫忙的小姐笑著說:「我想盛小姐的意思是後面。來,轉身讓李先生看一下。」

    他們只看了前面鏤空立領的設計,當然不曉得背後別有洞天。

    一見盛茗袖後頭露出的春光,邵曼下意識的吹了聲口哨,惹得她雙頰飛紅。

    倏地,他發現一記殺人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

    喔哦!柏青竟然瞪他,柏青竟然為了女人瞪他?!

    「邵曼,你出去。」李柏青當然知道他是無心的,但是他不想讓一個會惹得自己不快的人待在身邊。

    「喂,不要吧?」他堂堂總經理今天可是充當司機耶!

    李柏青再給他一次機會,「那就管好你的嘴巴。」

    「是。」邵曼輕歎。

    「這件就不留了。」李柏青微笑的朝服務小姐交代,「雖然它很美。」

    服務小姐意會的嘻嘻笑,準備領著准新娘進換衣問再換一套禮服。

    「可是……」盛茗袖有些捨不得,「我很喜歡這件領子的設計。」

    就是看了領子喜歡才試穿的,天知道後面會露那麼多。

    「那就加進結婚禮服的設計中。」李柏青決定道。

    訂婚禮服是來不及了,只能挑現成的,反正還有三個禮拜的時間,所以李柏青決定結婚禮服用訂做的。

    服務小姐記了下重點作備忘錄,等會兒討論時可以提出來。

    邵曼朝進換衣問的盛茗袖微笑了下,才問,「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翻閱放在一邊的財經雜誌,李柏青隨口問。

    「盛茗袖怎會突然跟你休戰?還有你……怪怪的喔!」

    不僅表情變得比較溫和,還會不經意的顯露出情感。嗯,詭異,

    「我一直都是這樣,哪里奇怪?」李柏青笑著說。

    「柏青,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邵曼哼道。朋友都幾年了?

    別人或許看不出他的轉變,不過他邵曼可不一樣。

    李柏青只是微笑,岔開話題,「上次交代你的事呢?」

    「我朋友正在辦。」邵曼撇撇嘴,知道他不想說的事怎麼逼問也沒用,「不夠意思喔!你竟然沒跟我說盛茗袖背後有這麼……」

    「柏青,果然是你!」突然一聲女音傳來。

    聞聲,兩個正在交談的男人回過頭,只見一個兩人都不陌生的女人走向他們。

    「呂小姐。」李柏青起身微笑打招呼,「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妳。」

    呂意茹苦笑了下,「是啊,我也沒想到。我可以坐下嗎?」

    「請。」他請她坐下後才跟著重新落座。

    邵曼眼裏閃著幸災樂禍的光芒--舊情人上門了。他思緒一頓,不知在柏青的想法中,呂意茹算是舊情人嗎?在他這個旁觀者看來,頂多算是情人候補吧。

    「陪未婚妻選婚紗嗎?」呂意茹望著李柏青。他仍是風度翩翩、彬彬有禮,一點都沒有改變,只除了他們的關係。

    他們才分手沒多久,他竟如此陌生的稱她呂小姐……

    看來他們的關係比分手的情人還不如。

    「現在才選,已經有些晚了呢!」她佯機輕鬆的笑著說,「我是陪我大哥、大嫂來的,聽到其它服務小姐說起你,所以才過來看看。」

    「妳大哥要跟蔡鴻祥的女兒結婚對吧!替我恭喜他們。」

    邵曼看不出好友的真實想法,他對呂意茹與其它女性的態度沒有兩樣,頂多只比陌生人好一些,說實在話,這令他這個朋友感到有點心寒。

    「你……」看他始終不變的神情,呂意茹感到難過。她日夜思念難忘他的體貼、他的陪伴,然而他卻已經把她拋到腦後,「你的訂婚典禮,我會去的。」

    「歡迎。」李柏青對她禮貌的微笑了下。

    機器人一般的笑容,客氣而疏離,讓呂意茹的心又是一抽。

    難道他以前一直是用這種眼神看著她嗎?

    相隔越久、越遠,她才漸漸看清以前所看不到的一些事,即使這些事她並不想知道。

    「我……」

    換衣間的布簾拉開,盛茗袖從裏面走了出來。

    「李柏青,這件如何?」她很滿意身上這一件禮服。

    「很好。」李柏青眼神柔和地望著轉著圈的盛茗袖,「很適合妳。」

    「你每件禮服都這麼說……咦!這位是?」她慢半拍的發現沙發上坐了一個女人。

    不等他介紹,呂意茹衝動的起身微笑道:「妳好,很高興認識妳。我是柏青的朋友。」

    她的眼神帶剌,看得盛茗袖不明所以。

    她伸出了手與她一握,望著泰然自若的李柏青一眼,「柏青沒說過有妳這麼美麗的紅粉知己呢!」

    邵曼聞言在一旁差點噴笑出聲。

    「有了盛小姐這位佳人作伴,柏青怎麼還會記得我呢!」

    盛茗袖眼微瞇。這女人是幹麼?連講話也帶刺。

    「別這麼說,可能是因為朋友太多,總不可能像閱兵一樣全叫來我面前點名嘍!」她微微笑著,心裏想的可不是那麼一回事。

    姓李的是怎麼回事?舊情人沒處理乾淨,讓人家上門挑釁了。

    發覺盛茗袖眼底冒出殺氣,李柏青趕緊起身走過去摟住她的腰,為兩人介紹,「妳應該已經從媒體上知道了,這是我的未婚妻,盛茗袖;茗袖,這位是呂氏企業董事長的千金,呂意茹小姐。

    「茗袖,我們還得跟設計師討論婚紗的款式,妳決定好了嗎?」

    「好了,就這件。」盛茗袖微笑回答。

    呂意茹知道他是在下逐客令了。看到他眼底的呵護與溫柔,她忽然後悔自己為何要來這一趟,讓自己顯得更加悲慘。

    「我大哥、大嫂還在等我,我先離開了。」她轉身準備離開,忽然又回過頭,「柏青,上次見面我最後問你的問題,你現在是否有不同的答案了呢?」

    「妳覺得呢?」

    呂意茹黯然的笑了笑,轉身走出他們的視線。

    「什麼問題?」盛茗袖瞪著他。

    「我沒問題啊?」李柏青微笑看著她,「這件真的很適合妳。」

    「你別逃避話題。」

    「妳要穿著這件禮服與設計師討論婚紗嗎?我是無所謂啦!」

    「李柏青!」

    「我們還得去挑戒指,妳沒忘吧!」

    邵曼在一旁看著,嘴角不禁彎起。

    或許那個問題的答案,他也知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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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做了,我後悔了。」

    「事到如今才後悔,來不及了!」

    「那樣做根本沒有意義。」呂意茹歎了口氣。

    「當然有意義。」男人拔尖了聲音,「我要讓瞧不起我的人知道瞧不起我的下場。」

    她看著他寫滿憤恨的臉,懷疑自己當初為何會鬼迷心竅,答應與他合作,明明知道這麼做根本挽回不了什麼,只是無謂的掙扎。

    那天他找上了門,聽見能傷害李柏青,傷害那個奪走她位子的女人,她不由自主的讓憎恨支配了她的心。

    可是今天一見,她釋懷了。

    明白自己不是李柏青命中註定的人,沒有辦法讓他有那種溫柔的表情。

    雖然他的態度的確傷害了她,但她可以有更好的方法給他小小的報復,讓他知道有個女人因為他而傷心痛苦。

    啊!當初她為什麼會答應這麼可怕的事?

    「總之,我要退出。」雖然害怕,但畢竟是她種下的因,就得自己收拾。

    「妳要退出?」男人語調輕柔到不可思議的問,呂意茹卻覺得猙獰可怖,打從心底冒出寒意,「妳忘不了李柏青?」

    「我……我只是看開了。」

    「哈哈哈!妳沒有,妳只是害怕,對不對?膽小可憐的女人,妳只是害怕!」他大笑,「妳想想,盛茗袖有哪點比妳強,她有妳美麗嗎?她有妳的背景嗎?她能給李柏青什麼,她只會拖累李柏青。」

    「不……這,不該這麼說。」

    「不然要怎麼說?不要跟我說愛情是沒有條件的那些陳腔濫調。」

    「盛茗袖她……她不是壞人。」

    「錯!她是壞人。」男人斬釘截鐵的說,堅定而有力的語氣像要把這些字敲進她的心底,腦海,「如果她沒有耍詭計,為什麼李柏青要娶身上背著大筆債務的她?為什麼?我告訴妳,因為她從頭到尾都在欺騙李柏青。」

    呂意茹默然無語,即使明知他說的是假話、是偏見,她也不想反駁了。

    「我不會再配合你了。」她緩緩開口,「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告發你的,我希望你也能停手。說到底,你只是嫉妒而已。」

    「妳說什麼?」男人猙獰的面孔讓她臉色倏地刷白。

    她站起身,「我不配合你這麼瘋狂的計畫,這已經是犯罪了。」

    事實上,她害怕極了!

    而更讓她害怕的是,他打算連李柏青一起設計。

    她以前為什麼都沒想到呢?他的憎恨很不尋常,絕對不只針對盛茗袖,而是他們兩個人。

    一個搶走他的人、一個沒有眼光背叛他,他們兩個都是他所憎恨的。

    男人笑了,細細的笑聲令人極不舒服。

    「好,妳走。我不需要一個沒有幹勁的人。」

    一聽他這麼說,呂意茹終於松了一口氣,趕忙就要離開。

    「我也不需要一個背叛我的人。」

    她還沒意會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一陣劇痛突地穿刺過她的頭頂,失去意識前她最後聽到的一句話是--

    「我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怎麼可以因為妳而失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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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飯,李柏青照例送盛茗袖回家。

    不管是做給媒體看的,或是其它緣故,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有被呵護的感覺。

    「明天見。」在地下車前,他說。

    「那個……」她欲言又止。

    整晚她一直在旁敲側擊想探知在婚紗店那個舉止優雅女人的事,卻總是被他閃躲開,令她心裏更在意。

    那個女人活脫脫是豪門千金的代表嘛!

    一站出來就知道家世良好、身段優雅,氣質斐然。當然,除了那段帶刺的話。

    她……是他的舊情人嗎?

    「有什麼話要說嗎?」李柏青看她一會兒憤慨、一會皺眉的樣子,覺得很有趣。

    「沒什麼。明天見。」算了,他要說早就說了,她何必巴著他說,好象她很在乎似的,雖然她的確非常在意。

    向他道別後,她心情低落的就要上樓,卻讓一條突然竄出的黑影嚇到,差點尖叫出聲。

    「是我。」

    她吐出一口氣,「你做什麼?」

    「我想見妳。」

    盛茗袖看著他歎了口氣,「司季,現在很晚了,明天我有課,想見我可以到學校找我。雖然我不以為你見我還有什麼意義?跟我說你現在很幸福?」

    沒錯,眼前躲在樓梯間嚇她的人就是她的舊情人--俞司季。

    「你快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她擺擺手想越過他上樓,卻忽然讓他抓住雙臂。

    「茗袖,妳不能原諒我嗎?」俞司季充滿痛苦與感情的聲音在樓梯問回蕩。

    「俞司季,你放開我!」盛茗袖蹙起眉。

    他則更進一步抱緊了她,毫不理會她的掙扎。

    「我想妳,分手之後才發現我還愛妳。」

    「可惜比不上你對債務的恐懼。」她冷言嘲諷,「放開我。」

    那是人之常情,她並下怪他,但是分手之後還來說這些就真的令人看不起了。

    「茗袖,是我的錯,可是我有苦衷啊!況且若我們沒有分手,妳能遇到李柏青嗎?」

    「這麼說來我還要感謝你嘍!」她沉下臉,「俞司季,你無恥!」

    「茗袖,妳聽我說。」俞司季低下頭注視著她怒氣勃發的臉龐,「雪俐要我來勾引妳,讓妳被退婚。」

    「什麼?!那個女人。」

    「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呢?」

    「你什麼意思?」盛茗袖狐疑地睨著他,原以為他還有點良心,現在看來是他另有計畫。

    「我要跟雪俐分手。」他熱切的注視著她,「以後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哦!你不怕我的債務?」

    「李柏青會替妳還。」

    「你以為我回頭跟了你之後,李柏青還會幫我還債嗎?」

    他把李柏青當慈善家了嗎?天真!

    「只要他不知道我們在一起不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盛茗袖不敢相信的瞪著他。

    「只要能跟妳在一起,我不在乎別人說我什麼。」

    他以為她是笨蛋嗎?

    「可是我在乎。」盛茗袖想推開他,卻怎麼也推不動,「俞司季,你放開我,不然我要叫人了。」

    「茗袖,妳仔細想想,妳忘了我們曾經是多麼適合的一對。」俞司季企圖軟化她。

    「你住口,多謝你提醒我的眼光曾經是多麼的差。」他真是沒羞恥心的混蛋加三級。「救命啊、救命唔……」

    俞司季強吻住她的嘴,堵住她的叫嚷,手臂更加用力的圈緊她。

    渾球!盛茗袖第一次發現男人跟女人的力量差別這麼的大,即使是一個軟弱無恥的男人都能勝過她。

    無能為力的氣憤逼出她的眼淚,她只能徒勞無功的掙扎。

    耳邊儘是俞司季噁心的呼吸與喘息,一想到自己以前和他交往過,她就感到一陣噁心想吐。

    「你做什麼!」

    砰地一聲,騎樓下的機車倒成一排。

    「茗袖!」一件外套蓋上腳軟坐倒在地的她,隨即她又聽到一聲巨響。

    隨後傳來俞司季求饒的聲音,盛茗袖忽地回神,猛然起身阻止李柏青,「住手,不要打了。」

    「茗……茗袖,快叫他住手。」門牙被打落,俞司季的模樣可憐又可笑。

    李柏青聞言眼一瞇,雖然停住了動作,胸口的怒氣卻更加勃發。

    上一次,他還能冷靜的轉身離開,這次他卻無法克制自己嗜血的衝動,只想讓這個無恥的男人從此自世界上消失。

    盛茗袖走到俞司季面前,露出一抹笑容,「你把他打死了,我不就只能鞭屍洩憤了?哼!」

    她狠狠的一腳往俞司季胯下踢去。

    殺豬似的叫聲響遍夜空,卻沒有人敢探頭出來看個究竟。

    李柏青見狀先是一愣,而後放聲大笑,胸口的鬱悶一掃而空。

    「滾!」她順勢踩了俞司季肚子幾腳。

    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蹣跚身影,她拉著袖子猛擦嘴,接著看向李柏青,「噁心的豬!你過來。」

    聞言,李柏青愣了下。

    他是噁心的豬?她不會以他與俞司季是同性為由而采連坐法吧?

    「叫你過來呀!」盛茗袖不悅地伸手扯過他的領帶拉低他的頭,順勢吻上他的嘴。

    突來的美人恩令李柏青愣了一下,隨即反應迅速的接過主導權,雙手攬著她的腰,舌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挑弄她的感官。

    當雙唇分開時,他低笑地問:「妳在做什麼?」

    「消毒。」她挑釁地看著他。

    他輕吻上她的唇,「我喜歡這個消毒法,不過似乎不太徹底。」

    她勾起狡獪的一笑,說出口的話瞬間把旖旎的氣氛完全打散,「這算不算你和俞司季間接接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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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8 06:56:5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電視上正播著一對新人的訂婚場面,男方在眾人見證下,將訂婚戒指套入女方右手,也伸出自己的左手讓她套上戒指。

    畫面並不久,但這一幕深印在觀眾腦中。

    一個人坐在電視機前,咬著手指,口中念念有詞。

    「妳不必得意,妳得意不了多久的。」

    他身後的沙發上綁了一個中年男人,看來精神有些萎靡,緊盯著被錄下來一再重複播放的訂婚畫面,眼中閃著淚光。他的衣著有些淩亂,胡碴長滿整個下巴,身軀瘦弱。

    「你不要一錯再錯。」盛紹祺以粗啞的聲音道。

    那人沒有理會他,只緊抓著遙控器看著一再重複播放的畫面。

    「不要傷害茗袖。」

    一聽到這個名字,電視機前的人忽然跳了起來,走到他面前,臉貼近他道:「誰要她輕視我,我要她知道誰才是最好的。」

    「茗袖是個好孩子。」盛紹祺說,「她是個好孩子,或許平時有些目中無人、高傲自大,但是她不會蓄意傷害別人。」

    「哼!不用說了,你是她父親,當然覺得她好。」說著,他直起身子,「她是惡魔,驕傲、目中無人,我要懲罰她。」

    她總是用輕視的眼神看著他,以為他不知道。

    真想知道盛茗袖知道她看不起的人,是一切事情的幕後指使者時,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哈哈,只要動動嘴皮就可以令笨蛋上鉤,照著他的劇本去行動,誰還敢說他不聰明?

    不聽盛紹祺的苦苦哀求,他繼續回到電視前看著畫面,一遍又一遍。

    他不會允許她過得幸福,壞人就該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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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高跟鞋踢得遠遠的,盛茗袖整個人累癱在柔軟的沙發上。

    「是誰說只是小小的、私人的宴會?」她抱怨著,「你家親戚還真多。」

    李柏青撿起遭拋棄的銀白色高跟鞋,放回她腳邊。

    「妳家的親戚也不少。」

    「哼!之前翻臉不認人,現在又變成親戚了。」她不屑道。

    她今天穿了件碎花禮服,襯托出她高貴優雅的氣質。禮服上身以單層的Low-Cut設計,並以繡花作點綴,而裙襬的末端則以層層的紗料襯出層次感,創造出華麗美感。頭髮向上盤起,僅留幾綹發絲垂下,頸項處以一串珍珠項鏈作為搭配,頭頂則戴著一頂鑽石鑲成的皇冠。

    李柏青身穿香檳金的西服,簡單表現出身段線條的剪裁,沒有誇張與繁複的設計,更適合他優雅的紳士風度。先前兩人站在一起,確實如金童玉女一般。

    而現在,金童淪為鞋童,玉女則變成丟掉鞋子的灰姑娘。

    「茗袖,妳這是什麼樣子?」來探望女兒的盛母一見女兒不端莊的模樣,忙把門緊緊關上,以防被記者照下來變成八卦雜誌的封面照,「太難看了!」

    「嗅,媽,我站得快累死了。」盛茗袖忍不住哀嚎。

    李柏青跟著附和,「這裏沒有外人,讓茗袖休息一下也好。」

    「你太寵她了。」盛母不顧女兒抗議,把高跟鞋套回她腳上,「茗袖是標準的欺善怕惡,對她太好,他會騎到你頭上的。」

    李柏青睨了她一眼,沒有搭腔,只是微笑。

    「媽,妳這是什麼話嘛!」盛茗袖抗議道。

    「良心話。」盛母拍拍她的腳,「不准脫掉,我先出去招呼客人。」說完,轉身離開。

    待盛母一出休息室,盛茗袖立刻又把高跟鞋脫掉,不過這次她學乖了,將脫掉的高跟鞋藏在裙襬下。

    「你的禮物攻勢奏效了,我媽看你比看我這親生女兒還順眼。」盛茗袖酸溜溜的道。

    李柏青還來不及開口,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打開,這次進來的是李世豪,盛茗袖見著是准公公,立刻站起身。

    「爸。」

    「好好,站了那麼久,一定累了吧?快坐下。」李世豪連忙道。

    「還好啦!」跟對自己母親的態度完全不同,她戰戰兢兢的應付。

    「柏青,你這孩子真不懂事,還不快點幫茗袖揉揉腳。」

    兩個人聞言都愣了一下,「啊?」

    「不、不用了,爸。」叫李柏青幫她揉腳,太誇張了吧!

    「沒關係、沒關係。」李世豪笑呵呵的說,「以後我兒子就是妳老公了,儘量用沒關係。哎,我老人家在你們年輕人不好意思,那麼我先出去了。柏青,要好好照顧茗袖噢!」

    休息室的門再次關上,兩個人面面相覷。

    李柏青微笑道:「妳的魅力無遠弗屆,我爸看妳比看我這親生兒子還順眼。」

    盛茗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知道就好。喏,揉腳。」

    她開玩笑的伸出藏在裙下的腳丫子,一副女王陛下的樣子,卻沒想到他當真蹲下身揉起了她的腳。

    「欸欸!我、我是開玩笑的。」她的臉頰飛紅,反射性的要收回腳丫子,卻讓他緊緊抓住。

    他由不住上仰視她嫣紅的臉龐,大手輕輕揉著她穿著絲襪的腳板。

    「不、不用了啦!」她的臉漲得通紅,「會癢……」

    「我會輕一點。」李柏青笑道。

    「就是輕才癢啊!」她嘟趄嘴,「你是故意的。」

    他輕笑著伸手攬住她的頸項拉她俯身,順勢吻上她紅豔雙唇。

    良久,她退開,笑著看著他,「是不是該出去了?」

    「讓他們等。」他玩著她垂下的發絲,忍不住又吻了下她。

    盛茗袖忽然笑著說:「貴一點的口紅還是有它的優點。」

    「為什麼?」

    「因為我就不用補口紅啦!」她伸手點點他的嘴唇。

    李柏青不懷好意的注視著她,「妳是在暗示我太客氣了嗎?」

    「才不是。」她笑著推開他。

    兩人嬉鬧成一堆時,休息室的門又冒冒失失的打了開。

    「柏青,大家都等得不耐煩了,你們在做……對不起!你們慢來,我先出去安撫大家。」邵曼腳跟一轉,趕在還沒變成炮灰之前脫身。

    「沒關係,我們要出去了。」李柏青叫住他。

    「呃……真的沒關係,反正你們在不在根本無所謂,他們自己吃吃喝喝也挺開心的。」

    李柏青先起身,接著拉起盛茗袖。

    「我還沒穿鞋子。」

    「我幫妳。」

    聞言,邵曼不禁瞪大了眼,看著李柏青蹲下身,幫盛茗袖穿高跟鞋。

    誰來告訴他,這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嚇不倒他的。

    「好了。喂,你站著睡著了嗎?要也把嘴巴閉上吧!免得有蚊子飛進去就好笑了。」盛茗袖一手挽著李柏青,一手拍拍他。

    邵曼立刻闔上嘴。

    「對了,有無名氏送賀禮給准新娘子。」他想起那個奇怪的包裹。

    都說了謝絕禮金與禮品,偏偏還有人送來,且沒注明送禮人根本無法退回。

    「丟了。」李柏青想也沒想便道。

    商場競爭激烈,他的警覺心一向就高,為了避免讓自己不快,通常採取眼不見為淨的作法。

    盛茗袖可不這麼想,「喂,那是人家的心意欸。」

    「鬼鬼祟祟的心意,不要也罷。」

    「你怕有炸彈不成?」她開玩笑的說,「如果怕的話,叫別人開就好啦!」

    邵曼聞言背脊一涼。

    「好方法。」李柏青微笑的望向自己的好兄弟、好朋友,「邵曼……」

    「在……」唉!是啊,好兄弟、好朋友,還是好替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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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地一聲巨響,反應迅速的人立即就地找掩蔽,反應遲鈍的人--通常離事發地點較遠,則茫然不知所措,直到尖叫響起才慢半拍地跟著找掩蔽物。

    只見桌椅被掀得亂七八糟,列席的政府高官更是好笑的讓隨扈壓得扁扁的。

    乳白色的奶油噴射四處,地板與人都變得油膩不堪。

    由於離炸彈最近,盛茗袖的耳膜幾乎要給震破,耳朵中纏繞著嗡嗡聲響,讓她頭暈腦脹。

    「噢……」她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被重物壓著,「李柏青?」

    她聽見一陣答答的腳步聲往她靠近。

    「柏青?」是邵曼著急的呼喚。

    盛茗袖知道自己頭上也沾到不少奶油,卻沒有心思理會。

    「柏青!」

    「茗袖,妳沒事吧?」

    盛母顧不得自己滿身狼狽,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直接面對炸彈的女兒,急忙沖了過來,卻見她被東西壓著,連忙幫她移開。

    「媽……」盛茗袖伸長手,著急的問:「李柏青呢?」

    邵曼半跪在地上,扶著好友,「柏青他……」

    「我很好。」他仍閉著眼。

    爆炸的震撼太大了,讓他一時間無法回到現實。

    「怎麼回事?」盛茗袖想到了爆炸,還有……無名氏的賀禮。

    她以為那是惡作劇,但看來不是。

    盛母扶起女兒,想讓她半躺在自己懷裏,卻半途被李柏青接過手,她微笑地看了看女兒與准女婿,想起了盛茗柔,放心的轉身離開去找她。

    「李柏青。」盛茗袖拉著他的手,「這是因為我嗎?」

    「不是,妳別想太多。」李柏青安慰道,並抬頭看向邵曼,「情況如何?」

    「已經通知警察了,也請飯店另外辟了一間貴賓室讓賓客暫時休息,也訂了房間,好讓等會兒問完筆錄的賓客得以清洗。」邵曼說出他的臨時處置。

    「很好。」李柏青握著盛茗袖的手,「那封信呢?」

    他指的是和無名氏賀禮一道送來的信,至於賀禮,不說也罷。

    「在新娘休息室。」

    「收好,等會兒可以交給警方。」雖然不見得有用,「我爸呢?」

    「總裁精神好得很,正在那裏跳腳大罵。」邵曼苦笑的說。

    隱隱約約,在一片吵鬧聲中確實可以聽見李世豪中氣十足的怒駡。他當然生氣,獨生子的訂婚典禮給搞得亂七八糟,不氣才怪。

    李柏青當然也感到憤怒,但他不習慣將情緒表露出來。

    要發洩,等找到兇手之後再說。

    這個兇手顯然只是想嚇嚇人,不然他們現在早一道去見閻羅王了,而非在這裏苦苦思索誰是送炸彈來的人。

    忽地,沉思中的他袖子被人扯了下。

    「怎麼了?」他看向懷裏的盛茗袖。

    「我覺得頭很暈,聽不清楚,我會不會變成聾子?」她聽過有人因為巨大聲響而震聾耳朵的。

    「不會。」他皺起眉,「不會的。」

    「真的嗎?」她埋進他懷裏,感到安心卻也不安,「這些都是因為我,對不起,對不起。」

    「胡說,不是因為妳。」他的眉頭鎖得更緊,「邵曼,救護車來了沒?」

    「應該快來了。」邵曼識趣的道:「我出去看看。」反正現場還有長輩頂著,他們年輕人不在也沒關係。

    「不要想太多了。」李柏青抱緊她。

    賀禮雖是指名給她,但天知道,那個放炸彈的人或許根本是個瘋子。

    「可是……」盛茗袖看看四周的狼藉,一場宴會就這樣砸了。

    「不要去理一個瘋子的行為,那只會讓自己不開心。」他從沒看過她這麼萎靡、沒有自信,對照她一個小時之前的神采飛揚,一把冷沉的怒火在他的心底燃起。

    「柏青,擔架來了。」邵曼帶著兩個醫護人員過來。

    李柏青環視四周,叫邵曼找來准岳母與小姨子陪她去醫院。

    「你不去檢查嗎?」盛茗袖拉著他的袖子,擔心地望著他,「你保護了我。」

    李柏青微笑道:「妳先去,我得把這邊整理一下。」

    聞言,她只得乖乖跟著醫護人員先行到醫院。

    對著她的笑臉在她離去後消失無蹤,看得邵曼膽戰心驚。

    「柏青,有什麼線索沒有?」李世豪走向兒子,很不高興地看了看四周的混亂,「快點告訴你盛伯伯,一點點小小的蛛絲馬跡都好。」

    李柏青回頭,看見父親和一位長者相偕走了過來,長者身邊還有不少保鑣。

    「盛老。」他點頭致意。

    「嗯,有什麼線索嗎?」盛老像鷹一樣銳利的眸光打量著李柏青,他還是第一次這麼靠近看他。

    「有一封警告信,信上說茗袖配不上我,要我退婚,否則就送我一個大禮。我想,這份大禮大家都收到了。」李柏青看看身上沾到的奶油,手上緊捏著邵曼剛交給他的警告信。

    至於跟警告信一起送來的禮物……則是一隻被炸死的貓屍。

    聞言,盛老的眼微微瞇起,「說我的甥孫女配不上你?」

    他是個護短的人,尤其護女娃兒。

    李柏青勾起唇角,「他很快會後悔這麼做的。」

    「你心裏有底了?」盛老從他的話裏猜測。

    「知道是誰還不快說?」李世豪著急的催促。一定要把那個破壞訂婚宴會的王八蛋抓出來痛扁一頓。

    「大概……八九不離十吧!」李柏青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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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美的景象!」一臉陰險的男人笑看著電視畫面。

    真是好笑,前一刻還喜氣洋洋,才隔沒一個小時,同樣的地點卻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盛紹祺被反綁在椅子上,憤怒地看著陶醉在電視所播出的殘破景象中的瘋子。

    他破壞了他女兒的訂婚典禮!

    驀然,男人起身整理衣服。

    「你最好安份的待在這裏,別想逃走。」他冷冷看著盛紹祺警告著。

    盛紹祺則是撇過頭不理會他。

    「呵,你儘量表現你的憤怒吧!不然只怕以後沒機會了。」

    既然他看到了他的樣子,他遲早要把他處理掉的。

    見他出門後,盛紹祺奮力扭著手上的繩子,求那萬分之一的機會能夠松脫。

    「求求您呀,老天爺……」

    他一定要去警告女兒,那人太恐怖了,他根本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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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真可憐。」

    怎麼她覺得聽到這個聲音才是她可憐的開始。盛茗袖瞪著很久沒有出現在她面前的林勝陽。

    只見他逕自丟掉櫃子上花瓶裏的花,換上他帶來的紅玫瑰。

    「那種花根本不適合妳,適合妳的只有紅玫瑰。」他拉了張椅子在她床邊坐下。

    為什麼這時候沒有半個人在這兒?她正需要他們哪!

    「我看到電視了,真是不幸啊!」

    「所以你來落井下石?」

    「妳怎麼這麼說?」林勝陽不贊同的看著她,「我來是表示對妳的關懷啊!茗袖,李柏青根本配不上妳,連訂婚典禮都辦砸了。」

    「那不是他的錯。」

    「當然是他的錯!」他斬釘截鐵的說,「說不定是他以前的女人來破壞的。茗袖,妳為什麼要選擇他呢?我比他好千萬倍啊!」

    對他的自以為是,盛茗袖真是感到不可思議。

    原以為他只是臉皮厚了一點,沒想到竟然沒自知之明到這種地步。

    「如果是我,絕不會給妳這麼糟糕的宴會。」

    「夠了,林勝陽。」盛茗袖不想再聽下去,她怕自己會吐。

    她住院是為了休養,可不是為了讓醫生就近急救。

    「你今天來的目的如果是探望我,我很感激。而你目的已經達到,你可以走了。」她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我是為妳著想啊,茗袖。」林勝陽定定地注視著她。

    「謝謝,我收到了。」她把被子往頭上一蒙,打算眼不見為淨。「我想休息了。」

    見她不領情,他皺了皺眉道:「妳知道李柏青為什麼要娶妳嗎?」

    她悶聲不吭。

    「果然,妳被蒙在鼓裏。」他發出得意的笑聲。

    受不了他那種恥笑似的笑聲,她翻開被子不悅地說:「因為他愛我!」

    「可憐的茗袖。」林勝陽像是很訝異地望著她,「這是李柏青跟妳說的嗎?」

    當然……不是。

    「對!」但是人爭一口氣。

    她討厭他那種妳真可憐的語氣,好象她真的很可悲似的。

    「我就知道李柏青是個小人,陰險狡詐!」他罵道,「他騙了妳,茗袖。」

    「我不想聽無中生有的譭謗。」盛茗袖瞪著他。

    「這不是無中生有。」林勝陽得意的笑道,「茗袖,妳還不知道妳有個親戚在政界非常有力吧?」

    有力的親戚?「有又如何?我們家破產時他不是連幫都沒幫。」

    她家有力的親戚何止一個,大難來時還不是各自飛。

    「妳錯了。」他搖搖頭,「妳的這個親戚政商關係非常良好,只要他開口,沒有辦不到的事。妳的婚事就是他同李家要求的。」

    盛茗袖聞言一怔。

    「你騙人!那是我爸同李家訂下的。」

    他憐憫的看著他,「茗袖,當時妳爸正在跟我家談婚事,怎麼可能又另外跟李家談妳的婚事。那不過是李柏青的托辭,為了掩飾他貪圖妳那個親戚的人脈所撒的謊。」

    她默然無語:心底已有八成相信。至少這個理由比他當初所說的可信多了--沒有對象,所以長輩安排他就答應。

    她早該知道自己不可能能吸引條件優異的他,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可是……他何必瞞我?」盛茗袖低聲問,完全沒打算要答案。

    但林勝陽卻多嘴地道:「妳要是一但知道原來自己那麼有身價,他就不能對妳予取予求啦!瞞著妳,能讓妳以為他犧牲大了,為什麼不瞞?茗袖,妳就是太好心了……」

    林勝陽接下去說些什麼,她跟本聽不進去。

    原來李柏青是為了這層理由才要娶她。可是她為什麼會感到難過?她本來不是還懷疑他為什麼要娶一個對他完全沒幫助的女人,現在理由有了,她該感到釋懷才是。

    可她的心怎麼沉甸甸的,悶得透不過氣,再加上……再加上耳旁一隻多嘴麻雀真是吵死人了!

    「林勝陽,我真的想休息了。」她再次下逐客令。

    眼見目的達成,林勝陽很爽快地點頭,「那我下次再來看妳。」

    她心想:你不必來了!

    「哦,對了。」走到門口,他忽然想起什麼而回頭,「我在門口看到一封妳的信。」

    「我的信?」盛茗袖訝異的瞠大眼。

    林勝陽遂從口袋掏出一封信交給她。

    「那我走了。好好靜養,茗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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