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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臺北市之前連續失蹤的幾名女子,竟在前天晚上皆奇跡似的突然現身,奇異的是,對於失蹤這幾日的行蹤.這幾名女子皆絕口不提。關於這幾起離奇的失蹤案,目前警方正深入偵辦中……」
晚間新聞的主播正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報導著最新的新聞,而「龍」古董店裏,幾名員工趁著吃飯時間店裏沒什麼客人便紛紛圍著電視,目不轉睛的看著最新的新聞。
「這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哩。」小董一邊咬著便當裏的大雞腿,一邊口齒不清的說。
「對啊,明明就失蹤了那麼久,回來了以後居然什麼都不肯說,這裏面一定有鬼。」
「分別失蹤一起出現,隨便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幾起失蹤案一定有關聯……耶,之前不是有一個小姐是在我們店裏買完東西後就失蹤的嗎?」
「嗯嗯,是有一個小姐是這樣,那個時候警察還……哇嗚!痛痛痛痛!」冷不防的,一聲殺豬似的驚叫聲當場響起。「方先生,你幹麼突然用筷子戳我啊?」小董撫著被方再善用筷子狂戳的無辜手指當場跳起。
方再善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往店門口的方向看去。
不只是小董回頭,其它幾個人也順著力再善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雷泱雍今兒個全身穿著一身勁黑,眉頭緊得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蚊子,看得出來他似乎是火氣很大的樣子。
「別在老闆面前提起向『失蹤』兩個字,當心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方再善一臉別具深意的這麼說。
「老闆這兩天的火氣好象特別大喔!」雖然隔著墨鏡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不過從他緊繃著的臉部曲線還是很容易的看出他的怒氣。
「對啊,是怎麼了?」
「被甩了嗎?」
方再善聞言略略挑了挑眉,「老闆看上的女人最近鬧失蹤,老闆己經兩天見不到人了。」
「那可以去她家堵堵看啊!」有人馬上提出建議。
「你覺得他會沒試過嗎?」方再善看了那人一眼,露出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笑容。
聽到他的話,眾人不約而同的眨眨眼,再次轉頭往雷泱雍的方向看去。
雷泱雍低頭猛按著手機,可是眉頭始終皺得死緊,連一句話都沒有開口,看得出來他打的電話似乎一直都沒有人接。
「那位小姐連店都兩天沒開了。」方再善淡淡的補充。
老闆之前不是和那位小姐發展得挺順利的嗎?本來已經快到手的女人突然像空氣般的完全蒸發,難怪老闆會抓狂。眾人的目光裏除了畏懼之外,更多了一點對雷泱雍的同情。
拿起手機,雷泱雍忍不住再撥一次。
「您撥的電話目前沒有響應……」撥號確認鍵一按下,手機裏立即傳來之前他就己經聽過無數次的語音聲。
「Shit!」他臭著張臉,忍不住咒駡。
按下結束通話鍵,他墨鏡後的眼半起來。
搞什麼鬼?都已經兩天了,她居然就這樣消失無蹤,連一點消息也沒留下。
她不是一向說店租很貴,堅持一定要每天工作嗎?眼下連她最重視的店也已經兩天沒有開門,而隔壁鄰居說大概前天中午就有人幫她把店收好,之後也沒再看見過她。
「該不會她也趕流行跟人家鬧什麼失蹤吧?」雷泱雍看著手機喃喃念道,臉色簡直難看得可以。
這種找不到人的感覺,快叫他抓狂。她到底是到哪里去了?就算是失蹤,新聞裏那些離奇失蹤的女子都已經回來了,為什麼就獨獨她消失不見?
陣陣高跟鞋輕踏地板的聲音在店門口響起;雷泱雍和店裏的員工聞聲抬起頭,正好看到兩抹娉婷的身影朝這裏走來──其中一名女子的面孔叫人十分熟悉,正是日前害他們店裏被警察盤問許久的失蹤女子。
失蹤半個月歸來,那名女子看起來一臉精神奕奕,既沒消瘦反倒還多了幾分圓潤。
「老闆,你好。」那名女子一看見雷泱雍,便笑笑的上前和他打招呼。
心情不好的他沉著張臉,完全沒有打算要招呼客人的意思。
「洪小姐,好久不見。」看到這種情況,向來八面玲瓏的方再善自是趕快上前去打圓場。「之前警方來我們店裏還問了好多妳的事呢,如今看來,妳似乎沒事。」
說這話的同時,他的眼光忍不住和站在一旁的雷泱雍交流一下,他們兩個人都對這個為他們帶來許多麻煩的女子感到幾分的奇怪,才失蹤半個多月不見,這名小姐的穿著感覺似乎比之前更華麗昂貴許多。
聽到方再善提到警察,女子和她身旁朋友的臉色皆不由自主的微微一變。
「本來就沒什麼事的,是我的家人太大驚小怪的硬是跑去報警。」她臉色有點難看的這麼說。「那種討厭的事,以後就麻煩請你別提了,我和我朋友也是剛剛才從警察局那邊出來,我已經受夠那些警察的盤查。」
「真是抱歉,我不該提那些事。」顧客至上,既然對方不想提,方再善當然很識相的不再過問。
「上次我記得我在這裏看上一個宋代古玉鐲,那玉鐲還在嗎?」她道出來意。
「還在。」上次她不是嫌那個玉鐲太貴,說一百二十萬買不起,只好在那邊看著玉鐲乾瞪眼嗎?怎麼突然又提起了?
方再善臉上掛著職業性的笑容,心裏卻是暗自咕噥。
「那好,你幫我包起來,我買了。」她一臉自信的說。
什麼?!
聽到她這麼說,雷泱雍和方再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可是客人願意花錢,他當然也不能說什麼,反正付錢的是老大,詫異歸詫異,方再善還是繼續掛著和善的微笑,吩咐小董趕快去打包結帳。
而雷泱雍始終站在一旁沉默不語,默默的看著員工急急忙忙的趕緊打包,然後女子和她的朋友便高高興興的帶著玉鐲,離開古董店。
臨走前,坐在離店門最近的雷泱雍聽到她們隱隱約約的對話。
「妳這樣好嗎?殷總裁給我們一個人三百萬,妳居然就這樣一口氣花了這麼多?」
「沒觀系,這是封口費嘛。」
「什麼封口費?要不是看他那麼癡心又可憐,就算是給我三千萬我也還是會跟警方爆料。」
「唉……對啊,不過聽說殷先生找到一個和『她』幾乎完全一樣的聲音,所以才把我們都放走。」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前天我在窗戶那還看到那個女的呢,她看起來好象是昏了,然後被殷先生抱進來。那個女的一身中國傳統復古打扮,頭上還插了支水晶做的發簪。她的打扮雖然過氣,可是仔細看看其實還滿有古典韻味的……」
什麼!
聽到她們的對話,墨鏡後的藍眸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
「哈……哈揪!」
冷。
冷,好冷,好冷喔……?
冰冷的空氣像是自身體的毛細孔竄人體內,驚人的寒氣讓甯寧忍不住的輕輕瑟縮。
原本在床上進入夢鄉的她幾乎是被凍醒的,她在黑暗中睜開雙眼,身子不自主的顫抖著。
「搞什麼,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冷?」她自軟軟的床鋪中抬起頭,身軀掠過一陣顫抖。
剛剛被帶到房間時,由於房間裏有中央控溫的暖氣,因此即使只是蓋著薄被,她也絲毫不覺得寒冷。
可是現在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不知怎麼的,她一覺醒來,明明只是躺著,就是覺得全身往下沉,手腳都使不上力,全然無力掙扎。
「好冷喔……」她下意識的縮著身子,今天敲門叫了一天,她已經好累了。
這兩天情況真的有點奇怪,殷武日沒再出現,當然也就沒有人逼她說話。
可是他到底抓她幹麼呢?他都說她的聲音不對了,幹麼還死關著她不放?
「冷斃了。」甯寧勉強的以雙手撐起身子,打開床頭的燈,床上的被子不夠暖,她想看看房間裏有沒有其它保暖的衣物。
她下床走到衣櫃旁,一把拉開衣櫃的門。
沒有。
偌大的衣櫃裏居然什麼都沒有!
她訝異的微微睜大眼,不敢相信這間豪華漂亮的房裏居然沒有其它保暖的衣物或棉被。
「搞什麼啊?」她吸了吸已經開始有點鼻塞的鼻子,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就算是用力的敲門叫人,應該也是沒用吧?她這兩天敲了那麼多次,不管怎麼樣都還是沒有人理她,現在時間又是大半夜的,應該更沒有人會理她。
不然只好等明天送飯的人來時再說了。
「哈揪!哈……哈……哈揪!」忍不住的,她又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身體離開了床,感覺冽人的寒冷更是毫不留情的自她全身上下的毛孔入侵,甯甯不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下一刻她急急的沖向床上拿起涼被,緊裹自己勉強禦寒。
好冷!這種天氣還開冷氣,這些人是存心想凍死她是不是?
※※※
「明晚的宴會我們都大致籌劃好了,晶華的主廚曾來這裏掌廚,絕對保證宴會的食物有著一流的質量。」福伯有禮的站在一旁,巨細靡遺的報告著關於宴會的一切細節。
「那些就交給你全權處理,你可以不用再這樣事事和我報告,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殷武日埋首在一堆文件中,一邊處理文件一邊對他下達命令。
「是。」
空氣又沉默了,驀地,他頓了下,握著筆疾書的手停下來。「福伯……上官甯寧的情況如何?」
「呃……她今天早上就一直起不來。她有要求要毯子及衣物,可是我沒有給。」一提到甯甯,福伯的眼底閃過一絲愧疚與不安。
他們這樣做,根本是要害人家生病啊,他福伯活到這麼老,一生從沒做什麼虧心壞事,可是這會兒一想到可憐的少爺,他終究還是咬著牙照做。
「你房間溫度調到幾度了?」
「十度。」
聽到福伯這麼說,殷武日的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的神色。
「十度嗎?那麼應該是夠了……」他喃喃的說道。「這樣我終於可以聽到那個聲音了。」
※※※
無聲地打開房門,燈光將殷武日高大的身影照得長長的。
他踏入房中,迎面而來的寒氣讓他不由自王的皺了下眉頭。這個房間的溫度果然夠冷,看來這下應該是可以了。
「嗯……」突然而來的強烈燈光讓躺在床上的甯寧皺著小臉。「好亮……好冷……」
聽到她的聲音,他的臉上出現驚喜的神色。
「對了!就是這個聲音,隔了那麼久……我終於找到這個聲音了!」他感動的沖上前,用力的搖了搖已經昏躺在床上的她。
嗯……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人強烈搖晃著,原本身體就有些不舒服的甯寧勉強睜開了眼,印人眼廉的是殷武日的臉龐。
「好冷喔……」該死的,她的喉嚨好幹好痛,感覺像是被卡車輾過似的。
「咳!咳!我想要一條厚一點的被子。」
一模一樣,真的是一模一樣……
殷武日的眼底出現了感動,只見他激動不已的半跪下身子,拚命的晃著她的身子。
「妳再多說幾句話!就是這個聲音!我尋尋覓覓了這麼久,終於聽到了……」接著便是一陣低啞,他的聲音好低好啞,像是在呢喃,也像是在低泣。「見不到她的人,只能隔著廉子聽著她的聲音,如果當初不答應她那種要求就好了,至少我可以錄下她的聲音,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只能在腦海裏想著她的聲音。」
「少爺。」一旁的福伯聽到他這麼說,眼眶不由自主的泛紅、「現在你不用找了,你終於聽到你要的聲音了……」
這兩個人在說什麼?
甯寧閉上眼,不敢相信自己竟會碰上這麼荒謬的事。為什麼她從頭到尾聽了那麼久,卻什麼也聽不懂?嗚,她的頭好暈,她覺得自己一片混沌的頭腦已經沒辦法再思考了。
「你們在搞什麼啊?我說給我毯子……」她以著沙啞的嗓音說。
「妳說話,妳再多說一點話看看。」他又用力搖了搖頭,絕對不允許她就這麼昏睡過去。「快說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快說!」
怎麼又是海上生明月?這首詩對他來說有這麼重要啊?
甯寧皺著眉頭,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頭簡直快被他給搖散了。「好……你別搖,我說就是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殷武日的身子整個一僵。
隔了那個久,終於讓他聽到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聲音,還有那首她臨走前留下的詩句。
她愛美,總希望能在他心中留下最美好的印象,所以自她病了以後,她總是隔著一層不透光的布幔和他相會,她甚至要他發下毒誓,連看她的最後一眼都不允許……
一想到這裏,殷武日沉痛的閉上雙眼,他深吸一口氣,繼續搖著床上的甯寧。
「快說!說妳愛我,說妳再也不會離開我!」
聽到那麼沙啞又沉痛的聲音,她有點詫異的微微張大嘴。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傷心喔,可是……
「我不愛你,我討厭你!」她一雙漂亮的眼微微半起來,他把她害得重感冒,她為什麼還要聽他的話?
「小姐!」一旁的福伯焦急的叫了她一聲,「拜託妳,就說一次……」
因為鼻塞而感到呼吸極度的困難,甯寧呼吸急促的一連吸了好幾口氣。「不……我才不要哩!」
這個男人瘋了!她在這邊又冷又病,他居然還要求她說「我愛你」?
「不,她不會討厭我的,她才不會這樣說……」殷武日閉上眼,雙手緊緊握拳,像是極度壓抑激動的情緒。「她喜歡古繡品,我就一樣樣的收集買給她。她說不能再看她,即使痛苦我也忍著依約照做。我……我只是想再聽到她的聲音而已,聽她再說一次她愛我,說她不會離開我。」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低啞沉痛到幾乎叫聞者都為之動容。
這個男人,一定是一個傻男人。
不知道怎麼的,看到這樣的他,居然會讓甯甯突然想起雷泱雍。
她消失了那麼久,他必然已經發現她失蹤了吧?他會不會著急呢?會不會也像眼前這個男人一樣,這麼焦急瘋狂?
真是糟糕,離開他以後,她才發現自己似乎是愛上他了。她的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是一種遺憾與後悔的微笑。
下一次見到他,她一定不曾再遲疑了,她會告訴他,她想要那塊古玉,更想要他的人。
在陷入昏迷前,甯寧這麼想著。
※※※
在一片黑暗中
「拿到帖子了嗎?」
「你都這麼強烈要求,我當然拿到了。」
「很好。」男子的聲音有著壓抑己久的怒氣。
「只是,你確定人真的在那裏嗎?」另一道溫和的男聲裏含著濃濃的疑惑。
「已經確定了,她的店附近有一名老太太看見她被他帶走。」他再確定不過。
「可是……如果人真是在那裏,他看到你赴宴,必定不會讓你進門。」
「是嗎?」男子的薄唇揚起一個得意的弧度。「你放心,他是絕對認不出我的。」
第九章
白色的宮殿型建築,在特殊燈光的照射下,顧得格外金碧輝煌。巨幅的壁畫、精緻的石雕、五彩繽紛的噴水池,都讓人目不暇給。
宴會的場地是美麗的,但是即使如此,這場宴會一如往常幾場類似的社交宴會,沉悶得叫人生厭,商場上廝殺得頭破血流的對手,在此刻都戴上虛偽的面具,用禮貌的言詞交談,舉目皆是華麗的裝扮以及精美的食物,還有悠揚的音樂,看來都很虛假。
位於殷家宴會場地的角落,有著一名社交界未曾見過的生面孔,那是一個金發藍眼的年輕外國男子,他的身形高大挺拔,一雙濃眉襯著銳利如鷹的藍眸,讓人不敢與之接觸,男性的薄唇下則是方正的下巴。男子渾身上下散發著傲然與霸氣的氣質,讓人想不注意到他的存在都難。
但那些注意到他的人們心中不約而同的浮起相同的疑問這麼一個英姿勃發的外國男子,為什麼他們之前不曾見過呢?
能來殷家宴會的人必然都是上流階層的人物,上流社交圈這個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沒多大,出現了這麼位引人注意的外國男子,不可能沒有人不會注意到。他到底是誰?
「沒想到你居然會來這招,這麼一來,的確是不可能會有人認得你。」從服務生那裏拿來香檳,方再善一臉帶笑的這麼說。
真是絕啊,不過是摘下墨鏡把黑髮染回原本的金髮,就再也沒有人認得眼前這個金發藍眼的外國男子就是「龍」古董店的老闆。都怪雷的中文實在說得太標準了,根本不可能有人猜想得到他居然會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美國人。
「你是笑夠了沒?」雷泱雍惡狠狠的睨了他一眼,這一次沒有墨鏡的阻擋,狠厲的日光毫不留情的射向他。
「不,還不夠,我只要一想到剛剛殷武日居然沒認出你,還用英文有禮貌的詢問閣下你的身分.一回想起那個場景我就想笑,」虧殷武日來店裏那麼多次,居然連他也認不出來。
「閉嘴。」沒心思搭理方再善,他咬牙切齒的說。
他已經四天沒看到他的中國娃娃了,自從她消失以後,向來酷愛中國古物的他對於滿屋子古董完全提不起半絲興趣,滿腦子想的只有她那充滿古典味道的盈盈笑顏。
該死的!這一次如果他找到了她,不管她是不是滿腦子只想要他胸口的古玉,他都不會在乎那麼多了,即使是用拐用騙、用硬塞的,他都要想辦法讓她成為他的,不會讓她再離開自己的眼前。
驀地,宴會場地邊邊出現的白衣老者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下意識的直覺那個老者的出現必定有什麼蹊蹺的地方。果然,當他偷偷潛到一旁躲在樑柱後面時,他聽到其這麼對殷家的管家說──
「不行,這樣真的是太亂來了,都燒得那麼厲害了,一定要馬上送醫院才可以。」
「能不能不要送醫院?你可以幫她打點滴打退燒針,不管多少錢我們都會付。」
福伯一臉為難。
「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以二樓那位小姐的情況,真的是需要馬上送去就醫才對。她感冒得十分嚴重,再這麼拖下去,我怕會得肺炎……」
「如果能送醫院我早就送了,就是因為不能送,所以才請你過來看。」福伯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為什麼不能送?」道德感極重的老醫師不滿意的問。
果然是在這裏,二樓!
聽到這段對話,雷泱雍一雙精練的藍眸微微起,他轉頭往宴會的場地梭巡了下,發現殷武日正忙著和其它客人應對,應該暫時是分不開身,而殷家的管家在忙著和醫師周旋,其它的僕人們則是忙著招待宴會上的來賓。
現在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邁開腳步,雷泱雍走到角落的食物堆前,看著正努力在大咬美食的方再善。
「你不要再吃了。你現在馬上給我出去在殷家的後門等著,十分鐘後我會順著我們剛剛探到的花園暗道,到後門去找你。」
※※※
在那之後──
「所以,這就是所有事情的經過?」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腕上還吊著點滴,經過一番休息已經恢復泰半體力的甯寧,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雷泱雍,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被人這麼偷偷摸摸的給救出來的。
沒有小說裏的打鬥場面,像是那種男主角狠狠的撂倒每一個前來阻擋的護衛,很帥氣英勇的救出女主角;也沒有對著抓走女主角的壞人撂下惡狼狠的警告,然後嚇得對方屁滾尿流,再光明正大、耀武揚威的把女主角帶走。
她──居然是被人家偷偷摸摸的由房間抱走,然後順著之前他們進來所探到的後花園小路,順利的從後門搭車逃脫?
老天!這一切未免也太叫人覺得沒面子了!
「不然妳以為該是如何?」早就摘下墨鏡的雷泱雍睨了她一眼,隨即將剛削好的蘋果塞進她小小的嘴中。
她合作的張口咬下脆脆的蘋果。嗯,好香、好甜喔!
「嘿……嘿,不怎麼樣啦。」如果告訴他她剛剛所想的那些,他一定會瞪死她。
現在的他沒有了墨鏡,那雙藍眸瞪起人來的殺傷力一定會加倍再加倍,她才不會那麼笨的自己找人來瞪她。
想到這裏,她索性乖乖的低頭吃著他削給她的蘋果,只見她「喀ㄘ喀ㄘ」有力的咬著香脆多汁的蘋果,精神奕奕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前兩天那個因為連續發高燒而被送入急診的病弱模樣。
吃完半顆蘋果,她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吃飽了?」雷泱雍眼底帶著笑意,輕輕的幫她把蓋到胸口的被子拉高。
「嗯,謝謝。」她大方的賞了他一個甜甜的微笑。「不過說真的,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戴墨鏡染頭髮好了,其實你這樣金發藍眼的感覺也是很帥,不需要遮掉。」
他來臺灣那麼久,難道沒發現臺灣的年輕人大家都爭先恐後的拚命要把黑髮染金、染橘嗎?就只有他這麼怪卡,明明是一頭漂亮柔軟到不行的金髮,卻硬是要染成黑色的。
「妳真的這麼覺得?」
金髮碧眼的阿逗仔卻說得一口字正腔圓超級標準的國語,前來隔壁床換藥的護士小姐忍不住多看他兩眼。
「嗯。是東方人就是東方人,是西方人就是西方人,我覺得每種人種都應該維持自己種族自然的樣子,那就是最好看的樣子。只是……」賊溜溜的眼神欲言又止的往他的身上飄去。
「可是什麼?」
「你一個金髮碧眼的阿逗仔戴中國古玉好奇怪,那種屬於東方的藝術品還是給東方人戴比較適合……」嗚嗚,不管是從哪個角度看,那塊飛天遁地都還是很吸引人。
說來說去,原來她還是在打這塊古玉的主意。
「我說過的,這塊古玉不賣。」
「我知道,」
看他一臉氣呼呼的模樣,甯寧眼底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反正買一送一,怎麼算都是我划算。」
她的意思是說……
聽到她這麼說,他的眼裏燃起興奮的火焰。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請付款吧,小姐。」他靠在她的耳旁,低聲說道,礙於一旁還有不相干的護士在場不宜做太火熱的動作,於是他只好用牙齒輕咬她敏感的耳朵,之後緩慢地舔吮,滿意地聽見她斷續的喘息。
等了那麼久.終於讓她點頭願意成為他的人。
※※※
「楊先生,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我自己住院沒辦法交房租,還讓你特地跑到醫院來拿錢。」
坐在醫院的病床上,甯寧一臉歉然的看著前來收房租錢的楊永祺。
因為房東太太超龜毛,生平最忌諱的就是房客遲交房租,為了怕自己因為遲交房租而被人掃地出門,因此她只好先打通電話知會房東太太說她住院的事,順便告訴房東太太她會托人把錢拿過去。
沒想到楊永祺一聽到這個消息,便自告奮勇的說要到醫院來跟她收錢,不管她再怎麼委婉拒絕,他還是堅持要來。看到有人樂意要跑腿來拿錢,而對方又是房東的兒子,她自然也無法多說什麼,而也就是因為以上這些情形.造成今天楊永祺到訪的原因。
只是──
看到他不僅人來了,手上還捧著鮮花和水果跟一個保溫鍋,甯寧不禁呆楞了下。
不過就是來收個錢而已,有必要這麼多禮嗎?
據她記憶所及,她明明跟這位楊先生並不是很熟,平常見面除了點頭寒喧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交談,為什麼她住院,他來探望還要買鮮花和水果,甚至還帶了鍋雞湯?
不知怎麼的,她心底隱隱約約的泛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自從上次殷武日的事情之後,她已經把自己的警戒心提到最高,凡事如果覺得不對勁就小心為上,省得到時候又莫名其妙的出事。
把目光移到楊永祺臉上,她發現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這是這個月的房租。」她自枕頭底下取出早就準備好的錢。
而把錢拿出來的意思,就是叫楊永祺收了錢就可以快點走人了。
楊永祺收下錢,不過他的目光依舊沒自她臉上移開。「真的是沒想到,上官小姐妳連住院都是穿得這麼的……有中國味,妳平常在家也都是這種打扮嗎?」
「呃……」
「這個不關你的事吧?」冷不防的,病房門口響起一道冷冷入骨的質問。
最近升任甯甯男友的雷泱雍,剛忙完工作來醫院看看自己的親親女友,沒料到竟會看到有人在打他的中國娃娃的主意。
「你忙完了?」甯寧笑盈盈的轉過頭迎向他。太好了.有他在她就比較好處理這一個奇怪鄰居的事了。「這位是我房東的兒子,他來醫院裏收我這個月的房租。」三言兩語她就迅速的把關係解釋清楚。
雷泱雍投射一記漠然的審視眼光,話題男主角險險被他寒酷如冰的視線凍傷。
楊永祺不自在地蠕了蠕身子。
「他是……」為什麼上官小姐的病房裏會出現一個外國人?他明明記得她住在他隔壁時,並沒有和什麼外國人士來往,印象中的她一直是那麼古典優雅的傳統女性,不像是會和外國人住來的女子。
「我是她男友。」雷泱雍揚起一記冷冷的寒笑。
「呃……嗯哼!」聽到他這麼說,楊永祺不自在地拉扯著領帶,納悶空氣為何突然稀薄了?「呃,那既然我已經收到錢,要不然……我先走一步?」試探性的結尾期盼得到一點挽留。
這也是最後一次的試探,他希望甯寧能在最後選擇他,比起金髮碧眼的外國人,他想看起來中國味十足的甯寧應該會選擇「國貨」吧?
「好啊。」沒想到他耳邊居然傳來這樣的回答。
甯寧拿起放在床上的西裝外套遞給他,完全沒有任何一絲要慰留的意思。
事情己經表示得很明顯了,看來這裏似乎完全沒有他介入的餘地。
他不甘心地再瞄了床上看起來古典韻味十足的甯寧一眼,然後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終於死心的慢慢踏出病房門口。
「哼,總算識相的走人了。」雷泱雍輕哼一聲,他討厭有人覬覦他所有物的感覺。
「你不要用這種口氣說話好不好?好歹他也是我房東的兒子,得罪他搞不好我會被趕出去耶!」
「妳可以來住我這,相信我,我一點也不會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她轉過頭睨了雷泱雍一眼,然後僵住。
殷武日?!
搞什麼啊?今天她房裏的訪客居然這麼多?
「看來妳應該是復原得差不多了。」
相隔數日不見,殷武日給人的感覺依然是那麼的英俊溫柔,如果不是之前曾被他綁走見識他那瘋狂的一面,打死甯寧她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個看來十分和善的男人,居然會是轟動一時女子連續失蹤案的兇手。
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溫和友善的男人,把她囚禁在一間房間裏,並且把空調的溫度調至最低,為的只是要讓她的聲音再低沉一點,也因為他瘋狂的做法,害得她因此而得了肺炎,住院住了一個多星期都還不能痊癒。
「你來這裏幹麼?」
看到殷武日,雷泱雍警戒的擋在甯寧的身前,不允許他越雷池一步。
如果不是因甯寧不肯報警,在別墅裏救出她後他老早就想直接打電話報案,讓他也嘗嘗他之前那種被一大堆警察盤查的滋味。
「你是……」看到金髮碧眼的雷泱雍,殷武日一時半刻之間還認不出來。
他只是對眼前這名外國男子的聲音感到熟悉,但是對他的樣子卻是完全陌生。
「我是伊迪南,雷.霍克斯金。這個名字你或許有點有陌生,但我的中文名字你應該就很熟悉了。」他朝殷武日露出一抹淡淡的得意笑容。
「你是誰?」殷武日問。
他一向自恃自己記憶過人,他很確定自己除了在宴會那天有看過眼前這名外國男子外,之前他應該不曾見過他。
「雷泱雍。」
殷武日的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大悟。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誰帶走她,原來終究還是你。」虧他還曾經特別給警衛雷泱雍的照片,交代千萬不能讓他進屋,沒想到還是少算了這一步。
「當然是我。」
「為什麼沒報警?」驀地,殷武日沒再搭理雷泱雍,只見他突然轉過頭,問著坐在病床上的甯寧。
自從那天甯寧自囚禁的房間消失後,殷武日就已經做好隨時都有可能被警察逮捕的準備。能夠聽到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聲音,其實他也覺得一切就已經足夠,就算是真的被抓也無妨,再說憑著殷誡的勢力,他其實也不怕警察來,事情最多是鬧上新聞而已,他終究還是可以擺平。
但是在家裏等了許多天,他以為該來的警察始終沒有來,這點讓他疑惑了許久,於是他動用關係查到甯寧現在所在的醫院,便帶著簡單的東西過來。
甯寧回給他一個淡然的眼神。「我覺得不需要。」
雖然雷泱雍也曾經對這件事情頗有意見,一直堅持說她一定要報警。不過在聽過那樣沉痛的嘶吼,看到一個平常英姿煥發的天之驕子也有那樣的沮喪與瘋狂,她覺得自己實在很難真的狠下心報警揭發。
現在想想,也難怪之前那幾個被綁走的女孩子為何都沒報警,想必也是被他的感情所動容。
「為什麼覺得不需要?」
之前那幾個女孩之所以答應不報警,他還能推說是因為那筆為數不少的遮口費,但是他既沒給她遮口費還害得她因肺炎而住院,他以為她應該會氣憤萬分的四處宣揚,非要他付出代價。
「就是覺得不需要。」不顧自己身旁傳來兩道殺人警示的目光,甯寧依舊是一派從容的回答。
聽到她這麼說,殷武日沉默了下。
「我不會道歉的。」
他從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做了那麼多,也只是想再聽聽那個叫他魂牽夢縈的聲音罷了。
哪怕這麼做的代價是要賣掉他的靈魂.還是要為此背負上一條害人病死的罪名,他都不在乎。
「我無所謂。」聽他道歉又不會就此可以不用住院,對那種口頭上的虛偽行為她其賣一點也不在意。
「她無所謂我有所謂,這次的事情我就算了。我在此鄭重的警告你,下次別想再動她的主意!」看不慣甯寧這種不願追究的態度,生怕段武日還會再次抓人的雷泱雍惡狠狠的撂下警告。
「我知道了。」殷武日口氣冰涼的響應。
知道自己留在這裏只會使得雷泱雍更加抓狂,他遂轉過身子,頭也不回的邁開步伐走向門口。
「以後要是我感冒,我會打電話通知你的。」看著他的背影,甯寧突然開口說道。
殷武日走向門口的身影很明顯的一震,然後僵住。
良久,空氣中突然傳來他低沈沙啞的聲音。
「謝謝。」
說完這句話,他再次邁開步伐,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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