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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樓采凝】白大夫的秘戀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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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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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8:53:3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書名】:白大夫的秘戀

【作者】:樓采凝

【內容簡介】:

誰能告訴她,她是誰?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

面對這陌生的一切,和身邊陌生的人,她覺得好彷徨、好無助,

誰是好人,誰又是居心不良的壞人?

雖然救起她的人,依她身上的玉珮刻字,幫她取了「鸞鸞」這名字,

但不管是叫鸞鸞、環環或是蘭蘭,她都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真的是鸞鸞嗎?那她又是什麼身份?

她一定要找出解答!

而身邊的人,她都沒有任何親切的熟悉感,唯有這個突然出現的白大夫,

她一見他就莫名的心跳怦怦,是否代表過去她認識他、甚至喜歡過他?

白大夫果然給了她解答,告訴她她過去是一名宮女!

因為有人想危害她的安全,所以他要帶她回皇宮,好好地保護她,

這……如果她只是名宮女,需要他如此大費周章的保護嗎?

可她別無選擇,只能隨他進宮,

只是,每每見著他,面對他的關懷,她都禁不住的眷戀不捨,

然而她只是個小小宮女,他是對皇上有功的大人物,

是不是注定她這分愛最後只是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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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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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8:54:11 |只看該作者
第1章(1) 作者:樓采凝

     火光、昏暗不明的火光,一層又一層交錯在眼前,忽暗忽明、瞬大瞬小地不斷閃動,齊鸞鸞拚了命想睜大眼看個清楚,可眼皮就像被千斤鼎給壓著,無力張開。

    除此之外,她的腦袋像快要炸開似的,宛如好幾個小人躲在裡頭打架,疼得她忍不住哀號。

    耳畔隱隱約約聽見雜亂的聲響,「姑娘,你可好些了?姑娘。」

    是誰在喊她?而她又是誰?齊鸞鸞拚命回憶著,偏偏腦子就像被糊了漿糊還是被石頭給塞滿,怎麼也轉不動!

    「想喝水嗎?喝點兒水吧!」突然有人沾了些水珠在她的唇上,齊鸞鸞直覺的舔了舔,悶燥的胸口這才降了溫,眼皮也不再沉重,得以徐徐睜開。

    眼前有好幾位姑娘圍在她面前,鸞鸞只能無神的看著她們,因為她不知該如何開口,浮上心間的只有濃濃的駭意。

    「姑娘,你終於醒了。」眾女子這才跟著笑出聲,「榕兒,你去轉告主子。」

    「是。」其中一位姑娘立即轉身,一手拎著裙擺,踩著小碎步走出這間房。

    鸞鸞這才抬頭,看看這間精緻華麗的屋子,鼻間還可以聞到淡淡的檜木香,而圍著她的這些姑娘各個面容姣好,就不知這裡是?

    「請問,你們是?」她終於說出話,但是聲音卻沙啞得難聽。

    「咱們這裡是水鶴山莊,三天前咱們莊裡的下人見姑娘倒臥山坡上,就將你救了回來。」說話的是大丫鬟梅紅。

    「三天,這麼說我躺了三天?」

    「沒錯,可嚇壞咱們了,咱們莊主是個大好人,請了不少大夫來為你診治,能做的都做了,就只能等老天喚你醒來。今早就見你的情況與前幾日不同,眼皮微動、嘴角會抿,所以我們就守在這兒等著。」梅紅笑了笑又問:「姑娘,不知你芳名是?這樣咱們也好有個稱呼。」

    「名?」鸞鸞愣了愣,雙眼浮上一抹倉皇,「我……我……」

    「怎麼了?」梅紅見她這樣的表情,以為她又要昏過去了。

    「我是誰?」鸞鸞抓住她的手,急促的問:「我到底是誰?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求求你告訴我。」

    「什麼?」梅紅一驚,連忙看看其他人,「這……這是怎麼回事?」

    「莊主來了、莊主來了。」榕兒正好從外頭跑了進來,邊跑邊吆喝著。

    「莊主來了,大伙快退到後面。」梅紅立刻指揮其他丫鬟退到一旁。

    莊主一進房間便直接走到鸞鸞的床邊,笑問道:「姑娘,聽說你醒了,實在是太好了!」

    「您就是莊主?」鸞鸞看著眼前這位年約五十的男子。

    「沒錯,我就是。」

    鸞鸞微微斂下眉眼,又轉向梅紅,「多謝莊主搭救,剛剛我已經聽了這位姑娘告知原委,只是……」

    「只是什麼?」他看她緊蹙著眉心。

    「只是……」鸞鸞心一抽,腦子一片空白下覺得好無助,「我是誰?您能告訴我嗎?」

    聽她這麼說,水鶴山莊莊主柳季遠明顯震了下,他瞇起眸,「姑娘,你沒開玩笑吧?」

    「我怎麼可能開這種玩笑,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不知道我來自何處?不知道我姓誰名啥?我……」她摸摸自己的臉,「我甚至不知自己的長相?」

    「梅紅,快拿面銅鏡來。」柳季遠立刻回頭道。

    「是。」

    梅紅拿了面鏡子過來,柳季遠接過手之後遞給鸞鸞,「姑娘,你看看,沒個準可以想起些什麼?」

    鸞鸞望著他良久,這才顫顫的伸出手接過銅鏡,看著鏡中的自己,心中立刻升起驚慌,下一刻便將銅鏡給扔了,「不,這不是我,裡面的人不是我。」

    「姑娘,你就是這模樣呀!」梅紅笑著說:「非常漂亮、非常美,可說是我梅紅見過最美的姑娘了。」

    待她一說完,其他丫鬟也跟著點頭幫腔,「沒錯,姑娘的美咱們南州沒人能比呢!」

    雖然她們口口聲聲說著她的好,鸞鸞卻沒因此而欣喜,她抖動著雙肩,最後竟忍不住落下淚,「那真是我嗎?為何我一點兒印象都沒?」

    「這……我讓榕兒把大夫請來,仔細問問,說不定這只是昏迷已久所留下的症頭,過陣子就好了。」

    「是呀!如果少爺在該有多好。」梅紅輕歎了聲。

    「唉……梅紅,在這節骨眼上你提少爺幹嘛?」柳季遠望著臉色蒼白的鸞鸞,「姑娘,你可有哪不舒服,我讓人燉鍋雞湯給你補補身子吧!別想太多,大夫一定會醫好你的。」

    「可我怕……我怕這病難醫。」一個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的人,還能有什麼希冀?何況她現在是連一丁點兒印象都沒,有可能醫得好嗎?

    「對了。」梅紅趕緊從桌上拿來一條金鏈子,「姑娘,這鏈子本是掛在你頸子上,可是昨兒個突然斷了,落在枕邊,我將它拾起,瞧見上頭刻著一個『鸞』字,或許可以幫助你記起些什麼。」

    鸞鸞接過手看了好一會兒,卻仍是搖搖頭,「沒辦法,什麼都記不得,我真的是糟透了。」

    瞧她頹喪的低下頭,柳季遠便說:「我看這樣吧!這鏈子既是姑娘的,上頭刻的字說不定是姑娘的名字,咱們以後就喚你鸞姑娘,如何?」

    「是呀!鸞姑娘還滿好聽的呢!」梅紅心極巧,見主子這樣說,她立即附和,「也許這麼喊著喊著,哪天你就突然想起來了。」

    「這……」鸞鸞凝神想了想,於是點點頭,「也好,反正什麼都沒了,叫什麼不都一樣。」

    「好好,那你們一個個給我記住,以後就這麼稱呼鸞姑娘,還有好好伺候著,不可怠慢。」柳季遠下令道。

    「不,我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誰,又如何報答莊主與諸位姊姊的恩情,再讓你們這麼照料,我受之有愧。」她趕緊搖頭並拒絕了,「我想我是該離開了,等找到地方安頓下來,定會前來報答莊主的救命之恩。」

    「哎呀!你這麼說豈不見外?」柳季遠輕輕一歎,「說實話,我就只有一個兒子,他又經常在外見不著人影,如果……如果姑娘不嫌棄,我想收姑娘為義女和我作伴,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那真是太好了,莊裡好久沒有喜事了。」梅紅和榕兒連連說好。

    「可是……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夠受到莊主如此垂青。」看著柳季遠和藹的笑容與一旁丫鬟姊妹們欣喜的聲音,鸞鸞甚是感激,卻不知是否該接受他們的好意。

    「怎麼這麼說?其實看你的穿著與言行,就知道絕非普通人家的子女,說不定還是我高攀了。」柳季遠為了不讓鸞鸞拒絕,索性這麼說。

    「我……」她又一次淌下淚,「義父……」

    「呵呵!我的好女兒,就別哭了,等你身子骨再好些,爹爹一定擺幾桌酒席,宴請附近鄉親,宣佈這樁喜事。」柳季遠撚鬚大笑。

    「多謝義父,請受小女一拜。」她掙扎著要起來。

    「別……千萬別亂動。」柳季遠扶她躺下,「大禮等以後再行,別急於一時。榕兒,大夫到底請來了嗎?」

    「我已派人去請,應該就快到了,那我再去瞧瞧。」榕兒躬身退出屋外。

    鸞鸞同時轉向窗口,看著外頭微暈的陽光,就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而她真的累了,想再探問卻開不了口,雙眸無力的慢慢掩下。

    就在半睡半醒間,她依稀聽見義父說:「你們也退下,讓小姐再歇會兒。梅紅,你去廚房熬些粥,小姐醒來時讓她用,我去大廳等大夫。」

    「是的莊主。」不多時,眾人悄悄退下,而鸞鸞的思緒也漸漸變得模糊了。

    三個月了!

    白磊只差沒有上天下海,當真是將帝京方圓百里的土地都快翻遍了,就是沒有半點兒鸞鸞公主的下落。

    不,此刻的她已非公主,其父齊城風原為先皇之弟,卻趁先皇去世之際以掌控兵權謀反篡位,之後又被先皇庶出之子尉駿奪回權勢,並自願將皇位交予大皇兄,帶著心愛的女人離開這世俗之地,雲遊四海、隱居鄉間。

    齊城風如今臥病在床,難道她不想見他一面?

    都怪他,明知她乃公主之尊,好不容易拉下臉對他示好,他竟直言拒絕。說到底他對她也並非無情,只是她那個奸佞的爹害死了他父親,教他如何能接受這結果?否則他何須對她這般冷漠。

    只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在來找他的途中失蹤,至今下落不明,讓他不免憂心。

    「師兄。」與白磊同門習醫的小師弟羅子清輕敲房門,「我見你房裡燈還亮著,可以進來嗎?」

    「請進。」他笑望著羅子清,「這裡是你府上,是我登門叨擾,何必對我這麼客氣?」

    「你怎麼這麼說,我府邸不就是你的嗎?」羅子清歎口氣,「不過師兄托我找的人目前依然沒有消息,我會再加把勁兒的。」

    「不必了,已經多日,她若在這附近肯定找得到,我看今兒個我就啟程,繼續往南尋去。」白磊低首沉吟。

    「既然二師兄這麼說,我也不多留你了,不過……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說?」羅子清蹙眉一歎。

    「師弟,有話直說。」

    「大師兄……大師兄他又施毒害人了。」柳雲中是他們的大師兄,自從白磊入門之後,師父「天居老者」三番兩次誇獎白磊,使得柳雲中心底對白磊的妒意逐漸加深,因而種下日後的禍根。

    最終引爆柳雲中的復仇行動是天居老者將獨門的三項絕技「灸、探、觀」傳授給白磊,柳雲中一氣之下對師父施以劇毒後逃逸。幸好白磊及時發現救起師父,卻因師父中毒太深,醫石罔效,癱瘓終生。

    「他還真大膽!我尋他多年,就是要為師父報仇,隱身草堂就是為暗中打聽他的行蹤,沒想到他仍繼續為非作歹。」白磊拳頭一握,「他是如何害人?」

    「聽說他以大夫自稱為人治病,但都在藥中摻了一種會讓人上癮的毒物,從中謀利。假如有人膽敢去衙門告狀,他就憑借他的一身武功給予教訓。」

    「該死的傢伙!」白磊狠狠的握緊拳頭,「如今他人在何處?」

    「據說他現在正在前往老家水鶴山莊的路上,會不會回府就不得而知了。」羅子清回道。

    「行,我正好要往南行,趁此機會過去瞧瞧,非要抓到他仔細問個清楚不可。」白磊眼裡滿是堅決。

    「二師兄,小心點兒,雖然大師兄的武功沒你高,但他心狠手辣,光想起他的笑臉就令人寒毛直豎,你可要多注意。」羅子清不忘叮嚀。

    「放心,我自會小心。」他看看窗外,時辰已不早,「這就告辭了。」

    「二師兄一路保重。」

    「嗯。」白磊朝他拱手答謝後便舉步離去。

    羅子清皺眉看著白磊的背影,不禁擔心道:「唉!正直的二師兄該如何與邪惡的大師兄斗呢?著實令人憂心哪!」

    今兒個是水鶴山莊的柳莊主正式認鸞鸞為義女的日子,特地在莊內的柳葉湖邊辦了兩桌宴席,宴請當地有名望的鄉紳前來作客,可說是熱鬧非凡。

    身子已復原但記憶卻絲毫沒恢復的鸞鸞無神的坐在椅子上,雖然她嘴角掛著笑,可心底卻悶得慌。就不知今日來的客人可有人識得她,可以告訴她她來自何處?

    梅紅在一旁斟酒,笑望著鸞鸞,「小姐,瞧我們莊主這麼開心,其實他心底正惦著少爺呢!如果他也在就算是真的團圓了。」

    「你是說義兄?」她掩眉想了想,「他人在何處?」

    「少爺是名大夫醫者,師承天居老者,醫術可高明了。」梅紅垂首小聲說:「只是長年不在莊中,我們莊主思念得緊呀!」

    「大夫!」突然,鸞鸞腦子閃過一抹白色影子,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是誰,但卻讓她的心口刺痛萬分。

    她撫著胸,半晌無法呼息,而後突然急喘起來,昏了過去!

    「小姐,您怎麼了?小姐!」見她突然倒在桌上,梅紅吃驚的喊道:「莊主,莊主……小姐昏倒了……」

    柳季遠立刻走過去,見她倒在桌上,心都慌了。

    客人見了也道:「得快請大夫才成。」

    「是呀是呀!來人哪!快去請大夫過來一趟。」柳季遠趕緊下令。

    「我不就是大夫嗎?不用去找了。」突然,一道男音響起。

    柳季遠回頭一看,竟是多年不見的兒子柳雲中,連忙握住他的手臂說:「雲中,你這兩年去哪了?怎麼這時才回來?」

    「我這時回來不正是時候?」柳雲中二話不說的走向鸞鸞,一見她這模樣,立刻拿出隨身針器為她紮了針。

    不一會兒工夫,鸞鸞已然轉醒,見大伙都圍著她,於是問:「我怎麼了?」

    「小姐,您方才又昏過去了。」梅紅望著她問:「現在可好點兒了?」

    「是嗎?真抱歉,在這樣的日子,我卻--」

    「你身子骨才剛痊癒,怎能怪你呢?還是多吃點東西,我看你肯定是營養不足。」柳季遠從她的臉色便斷言道。

    「好,我吃,義父,我一定會讓自己快點兒好起來。」鸞鸞真心不願讓他們再為她擔心,儘管吃不下還是逼自己多吃點兒。

    柳雲中不語的望著她,心忖:看來他精心調製的忘神藥果然有效,這下可好,白磊,我要你毀在我手裡!

    「妹子,你這樣做就對了。」他扯唇一笑。

    「妹子!」她不解地望著他,「請問你是?」

    「小姐,您有所不知,這位就是咱們大少爺,也就是您的義兄。」榕兒介紹著。

    「義兄。」鸞鸞趕緊站起,對他輕輕點頭。

    「別這麼客氣,以後喊我大哥就行。」

    「好好,沒想到在今天這樣的日子你回來了,爹非常的開心。」此時此刻最欣慰的莫過於柳季遠了,「張發,吩咐廚房再加幾道菜。」

    在場的客人見狀,都趕緊上前舉杯致意,頓時場面熱鬧極了。

    雖然鸞鸞剛剛昏了過去,但此刻氣色已慢慢好轉,大伙又開始有說有笑,暢飲的暢飲,談天的談天,時間很快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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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8:54:34 |只看該作者
第1章(2) 作者:樓采凝

     直到客人一一散去,柳雲中對鸞鸞說:「妹子,我們到附近說說話,如何?」

    「好的大哥。」鸞鸞應允,雙雙來到柳葉湖畔後方清靜之地。

    柳雲中這才問道:「當我來到鎮上就聽說我爹認了位美麗的義女,如今一見,妹子還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呃!」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讓她不知如何應對,「多謝大哥讚美,小妹不敢當。」

    「對了,你當真對過去的事沒有任何記憶?」雖然他深信自己的藥方,但就怕會出差錯,因此特別謹慎的盯著她的眼睛,想看出她是否說謊?

    「我……」她雙眼微斂,垂首落下淚水。

    「怎麼了?」看著她的淚,他勾起嘴角,徹底安心了。

    「沒,只是想起自己是個沒有過去的人,感到心酸罷了。」鸞鸞抬頭望著他,「其實,就連鸞鸞都是依我這金鏈子上刻的字所取,並非我的名。」

    「你怎麼知道不是?說不定就是。」

    「可為何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她緊鎖著眉反問。

    「這……」柳雲中笑了笑,「這樣吧!你別急,我既是位大夫,可以慢慢醫治你。」

    「多謝了。」她感激的曲膝一揖。

    「妹子,別多禮,快請起。」他趕緊扶她站起。

    鸞鸞抬頭對他微微一笑,那笑靨如盛開的百合,只要是男人無不心動呀!

    當發現柳雲中一直盯著自己,鸞鸞有點兒不自在的說:「大哥,時候已不早,我想我該回房了。」

    「的確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柳雲中對她勾唇一笑。

    「大哥也早點兒安歇。」鸞鸞點頭轉身離開。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柳雲中輕輕的勾起嘴角,「白磊,你等著瞧吧!我不但要你的命,還要你的女人!」

    經過三天的腳程,白磊已抵達水鶴山莊。

    來到大門口,他問向門房,「請問你們少爺柳雲中可在莊內?」

    「在在,前幾天回來的,請問你是?」門房見眼前這位公子雖有一頭銀亮白髮,卻有張好看俊魅的五官!

    「我是你們少爺的師弟,姓白。」

    「原來是白公子,您請進府稍坐一下,咱們少爺有事進城裡,應該半天工夫就會回來。」

    「好,那就打擾了。」

    「白公子請。」

    白磊踏進了山莊,他知道雖然柳雲中為人歹毒,但是他爹宅心仁厚、樂善好施,就不知他的歹毒心腸是跟誰學的?

    來到大廳,他坐在椅子上,對門房笑說:「我在這兒等就行,你去忙吧!」

    「好,我讓人沏壺茶、端盤點心來,白公子慢慢等。」門房恭敬的退下。

    不一會兒,便有丫鬟端上熱茶、糕點,白磊客氣的道謝。

    待丫鬟退下後,白磊啜口熱茶,看看這間大廳的擺設,兩面牆掛滿古畫字畫,木案、盆架都是上等的木材所製,可見莊主柳季遠是個有眼光的識貨之人。

    就在他欣賞這些畫作之際,突聞一道極輕的腳步聲朝這裡走來,直覺應該是位姑娘。

    才這麼想,她人已經步進大廳,就在他不經意的轉身望去的那一瞬間已赫然愣住,下一刻便忙不迭的衝向她,「鸞鸞,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被他的動作給嚇了一跳,愕然地往後退了一步,「你是誰?」

    鸞鸞看著他,當他那頭白髮納入眼中,她的腦海掠過模糊的影子,可隨即又消失不見。

    白磊瞇起眸望著她,「鸞鸞,你怎麼了?該不會還在生我的氣?」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深吸口氣,躲在角落,眼中流露出驚駭,「你是義父的客人嗎?我並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瞧她那副緊張的樣子以及眸底的慌亂,白磊發現她是真的不認得他。

    「對不起,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記得了,或是……你知道我是誰?」她驚疑的問道。

    「你--」白磊瞇起眸,眼底反射出黯影。

    「如果你認得我,可以告訴我我來自何處?家中還有何人嗎?」鸞鸞激動地又問。

    「老天!你是真的忘了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鸞鸞吸了口氣,眉心輕鎖,不知如何回答。

    「二師弟,你別這麼激動,我妹子可能發生了一些意外,所以喪失之前的所有記憶。」柳雲中走進大廳,笑睨著一臉震驚的白磊。

    「妹子?!柳雲中,她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妹子了?」向來冷靜的白磊忍不住上前揪住他的衣襟。

    鸞鸞見了,趕緊分開他們,「你們別這樣,千萬別為我發生爭執,大哥別吵了。」

    「你喊他大哥!」白磊瞇起一雙利眸。

    「這位公子,他是我義兄,請你放開他。」鸞鸞驚慌的望著他,見他們因她而爭吵,她真的好害怕也非常愧疚。

    白磊這才放開手,錯愕的看著眼前兩人,「你們結為義兄妹了?」

    「前陣子我--」

    「你不需要向他解釋,他與你無關。」柳雲中趕忙出聲阻止。

    「你不是喊這位公子二師弟,怎會無關?」她剛剛明明聽義兄這麼稱呼這位公子。

    「鸞鸞,沒想到你聽得真仔細,不過……雖然他是我的師弟,但我和他已無情分可言。」柳雲中搖搖紙扇,看著白磊的眼神中充滿敵意。

    「你這個可惡的傢伙,居然對自己做過的事毫無愧疚之意,真要我在鸞鸞面前說出真相嗎?」白磊瞇起眸,指著他的臉。

    「到底是什麼事?」鸞鸞望著柳雲中。

    「妹子,別聽他胡說八道,這個人跑來我水鶴山莊亂說話,簡直就是有病,我早該趕他出去。」柳雲中立刻下令道:「來人哪!」

    「少爺,有何吩咐?」張發立刻奔進大廳。

    「把這人趕出去。」柳雲中遂道。

    「這……可是少爺,這位公子不是您同門師弟,這樣不太好吧?萬一莊主知情,絕對會生氣的。」張發不敢照辦。

    「你--」

    「發生什麼事了?」莊主柳季遠正好回到莊內,聽見他們的談話,「雲中,你怎麼可以將白公子給趕走呢?」過去柳雲中在山中習醫那段時間,柳季遠曾去探望過幾次,與白磊交談過,明白他是個知書達理之人。

    「爹,您有所不知,我--」

    「你什麼話也別說,做主人的怎能忘了待客之道,就算你們有什麼不愉快,也不能趕自己的師弟離開呀!」柳季遠轉向白磊,「白公子,你遠道而來,就把咱們這兒當作自己家,愛待多久就待多久,萬萬別在意他說的話。」

    「多謝柳莊主,那我就打擾了。」如果不是因為鸞鸞人在此,他才不願待下。

    「張發,你帶白公子下去休息。」柳季遠吩咐道。

    「是,白公子請隨我來。」張發於是道。

    白磊舉步離開之前不忘回頭看了眼站在柳雲中身邊的鸞鸞,而她也用一雙疑惑的眼凝睇著他,四目交接的瞬間,彼此內心都在顫動。

    當晚,鸞鸞睡不著,於是下床到外面走走。

    無風、沉悶,為何今夜是如此的難熬?走到花榭亭台旁,她藉著些微的月色望著眼前那片花園,怎麼白天看來如此美麗,夜裡卻彷若失了顏色?

    「鸞鸞。」白磊站在她身後,喊著她的名。

    聞聲,她立即回頭,只見一人站在前方樹影下,只顯露半張臉,但他的髮絲在月光下閃著白光,她已知道他是誰了。

    「你是白公子?」她定在原地,沒有前進。

    「對。」白磊這才走出陰影,半瞇著眸望著她,「你當真忘了我?」

    「你真知道我是誰?」鸞鸞疑惑又說:「倘若如此,白公子請告訴我,我到底是……」

    「過來。」白磊對她微微一笑。

    望著他這抹笑,她莫名有股熟悉的心痛感覺,不知不覺中竟聽從他的話朝他走近。

    出其不意地,白磊抓住她的手,指尖按住她的腕脈,這動作讓鸞鸞呼吸一窒,心窩又顫動起來。

    白磊眸心赫然瞇細,面露詫異,「可惡,他竟然對你下這種毒手。」

    他終於診出原因,原以為鸞鸞失憶是因為腦子受創所致,但卻不然,她的脈象紊亂、沉浮不定,還微微的顫動,分明是藥物所引起!

    得到天居老者真傳的他已可由診脈得知她中了什麼毒,而這毒正是柳雲中慣用的毒,再加上這一切巧合,他已可斷定加害鸞鸞之人不是別人,就是他的大師兄。

    偏偏這些藥物無法以解藥來解,如今只能靠其他方法。

    「你說誰對我下毒手?」她不解的問。

    「柳雲中。」

    「大哥!」她搖搖頭,「不可能,義父與義兄對我恩重如山,絕不會這麼做,再說我只是名弱女子,他何須這麼對我?」

    白磊心想,是呀!柳雲中毋須這麼對她,但是因為他白磊,這才連累了她。

    「因為……」他突然噤了聲,知道此時此刻不該讓她知道詳情,否則對她而言有害無益,倘若柳雲中得知她已知道自己是誰,肯定不會留她活命。

    況且,以目前的情況而言,他只是個陌生人,她絕對不會採信他的說法,除非他先將她帶出水鶴山莊。

    「到底是什麼?」

    「很抱歉,這事我暫時不能說,如果你信我,不久後我會給你答案。」他只能這麼回答。

    「你要我信你?為何有話不說清楚,以為誣蔑我大哥、戲弄一個失憶的女人很有趣嗎?」瞧他不肯吐實,分明是說謊,鸞鸞當真生氣了。她怒瞪著他,「難怪我大哥會這麼排斥你,我也不想與你多說什麼。」

    「鸞鸞,我與柳雲中之間的事,你是局外人,不知情請勿斷下斷語。至於方纔那些話,我若隨便說說你肯定不信,所以我得找到絕佳時機才成,你說是嗎?」他臉上雖然帶笑,心底卻異常憂心,就不知該如何讓她恢復記憶,又該如何取信於她?

    「舌粲蓮花,我不想聽了。」她眉心一蹙,旋身就走。

    「等等。」白磊伸手拉住她,因為他還有好多話想對她說。

    「你這是幹嘛?」這一碰觸竟又讓鸞鸞沒來由的心窩刺疼,有股濃烈的酸意釀在鼻間。

    「我是真的認得你。」白磊喑?著聲,柔情的望著她。

    「我不信。」不知為何每每看著他或觸碰到他,她的胸口就會沉甸甸的,像是被一塊大石壓著,覺得好沉重好沉重。

    「我說的是實話,絕沒誆你。」

    她的眼眸如同過去一樣燦亮、她的笑容也如過去那般甜美可人,就連她噘嘴的模樣也同樣可愛!

    可偏偏她不記得他,就連信他一回的機會都不給。

    老天,這是在懲罰我嗎?

    鸞鸞回睇他的目光突轉柔沁,因為這輕柔如和風的聲音她彷彿在哪聽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鸞鸞……」他又輕喚她一聲。

    這一聲又讓她暈眩了,鸞鸞急退一步,眸裡含霧的望著他,這抹熟悉感讓她心口掀起陣陣慌亂!

    她該信他嗎?鸞鸞迷惘了。

    「還有什麼事?」她心亂如麻的別開眼。

    「我只是想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證明,我才是你可以相信的人。已經很晚了,回去歇息吧!」白磊收回凝注在她臉上的目光,微微頷首後便轉身離去。

    鸞鸞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有片刻她呆住了,思緒陷在他方纔那幾句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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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8:55:03 |只看該作者
第2章(1) 作者:樓采凝

     翌日辰時,所有人齊聚在芳膳堂用早膳。

    柳雲中瞧了白磊一眼,發現他的目光直鎖在鸞鸞臉上,忍不住撇撇嘴,開口道:「我說二師弟,你何時才要離開?」

    「雲中,你怎麼又來了,白公子第一次來咱們莊內作客,你該盡盡地主之誼才對。」柳季遠皺起老眉。

    「爹,就算他是我師弟,那又如何?我和他早已無師兄弟情誼。」柳雲中怒瞪著白磊。

    「這是何故?」柳季遠不解地望著他們,「早想問問你們之間發生啥事,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柳莊主,我本不想多說,可如今您問起,那我願意替大師兄回答。」白磊瞇起眸望著柳雲中,「你真要我說嗎?」

    「你說吧!反正這一路上你四處造謠誣蔑我,也不差這回。」沒想到柳雲中竟然耍這等陰招,教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究竟是什麼事?白公子你就直說,我不會只聽信小兒的話。」柳季遠公正的說道。

    白磊喝了口小酒,揚聲笑道:「其實我和他之間也沒什麼過節,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而已。」

    「女人?」柳季遠問道,而鸞鸞也好奇的望向他們兩人。

    「沒錯,因為我們現在心裡想的都是同一個女人,他當然對我沒好臉色了!」白磊意有所指的輕笑道。

    「你在胡扯什麼?我……」柳雲中狠瞪著他。

    「大師兄為何不敢承認?難道是因為鸞鸞姑娘在這兒?」白磊故意笑得曖昧。

    「好了,我信白公子的話,還記得你十七歲那年,不也是行事莽撞,為個女人打傷好幾個人。」柳季遠搖搖頭。

    「爹……」柳雲中氣極了,不懂白磊為何要這麼說,究竟是何居心?

    「對了柳莊主,你們還是喊我白磊吧!喊我白公子感覺好生疏。」他又轉向鸞鸞,「鸞鸞姑娘,你說是嗎?」

    鸞鸞一震,當對上他眼中銳利的鋒芒時,昨晚那種心悸的感覺又冒出頭來,腦子跟著暈眩,難受的垂下臉。

    為何每每看見他都會這樣?她明明不認識他呀!想忽略又無法忽略,想假裝不在意,偏偏他又在她面前。

    如果他們相熟,他究竟是她的什麼人?昨晚她想了一夜,姑且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她還不能讓他離開,因為他是她目前找回記憶的唯一線索。

    「瞧,我妹子的臉色都變了,可見她非常不喜歡你對她胡說八道。」

    「不是的大哥,我認為他說得有理,我們對他是生疏了些。」鸞鸞於是道:「如果白公子不介意的話,以後我就喊你白大哥吧!」

    「行,姑娘喜歡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

    他很想告訴她,以前她就是指著他的鼻尖,大刺刺的喊他「白磊」,一點也不秀氣;而如今她卻對他這般客氣,讓他好不習慣呀!

    她點點頭,「那你也喊我鸞鸞吧!」

    「好,鸞鸞,我敬你一杯。」白磊對著她舉杯。

    她微微頷首,也跟著舉杯回敬。

    「好好,這樣融洽的氣氛多好!白磊,難得你來就好好的住上幾日,咱們莊裡好久沒這麼熱鬧了。」柳季遠朗聲一笑。

    「那我就叨擾幾日了。」白磊拱手,隨即看向柳雲中,「大師兄不會反對吧?」

    「你還真敢問,我爹都開口了,我能說什麼?」柳雲中恨恨地瞇起眸。

    「大師兄沒有反對,那真是太好了。」白磊也同樣朝柳雲中舉杯。

    柳雲中不想讓眾人覺得他小氣,即便極度不願,還是拿起酒杯喝下。

    「那太好了,大家趕緊用早膳,用完膳再去廳內泡茶。」柳季遠高興的要梅紅斟酒,一齊舉杯共飲。

    然而同一個桌上,卻是各種各樣的心情,還真是五味雜陳呀!

    膳後,鸞鸞回到房裡,坐在窗邊望著鳥兒從水楊樹頂掠過,腦海不禁又想起白磊這個人。

    為何和他相處的時間多了,那種熟悉感就更濃,有時依稀會浮現一些不清楚的影子,就因為這樣,讓她更確信他的話。

    然而愈想腦子愈難受,甚至陣陣抽疼起來,鸞鸞抱著腦袋直呻吟,就在這時候她的腦海裡又掠過好多畫面,裡頭的人全都是他!

    「天,這是怎麼回事?」她拚命敲著腦袋,想要再想起些什麼,卻徒勞無功。

    「他一定知道我是誰,我要去問問他。」

    鸞鸞心急的走出房間,直接前往客人住的西廂房。

    當她轉過拱門,卻遠遠瞧見白磊站在屋子前,望著天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見腳步聲,他轉頭望去,看見鸞鸞就站在那兒。

    「鸞鸞,你怎麼來了?」他帶笑望著她。

    「我想知道我是誰。」她輕聲回應,輕移蓮步朝他靠近。

    「怎麼突然信我了?」他扯著笑。

    「你別笑,我也不知道為何願意相信你的鬼話,但請你現在就告訴我實情。」她很認真的回道。

    「對不起鸞鸞,並不是我不肯說或是想賣關子,就像我之前說的,時機尚未成熟。」他不能不顧她的安全,唯有繼續失憶,她才能逃過柳雲中的魔掌。

    「那何時才會時機成熟?」

    「就快了,別心急。」

    「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感受,要我如何能不心急?」她倒吸口氣,覺得無助又彷徨,「你……你到底是真知情還是欺騙我?天……我該怎麼辦?」

    「你別誤會,我真的是……」

    「夠了,既然不願說就別說了,可是請你以後不要再對我胡言亂語,否則我會請義父趕你出莊。」鸞鸞淚盈於睫,更氣自己居然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去懷疑義兄。

    「鸞鸞……」

    「請你別再喊我鸞鸞了。」每當他用柔魅的嗓音喊著她的名,她就無法招架。

    「方纔用膳時,你不是親口答應我,要我喊你的名?」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因為我剛才試著想相信你,但現在已徹底對你失望了。」她眼中的冰冷再明顯不過。

    「難道你當真感受不到我對你的關心?」

    白磊朝前跨進一步,定定地望著她,那眼神再次對她造成影響!

    她搖搖頭,將目光抽離他身上。

    「我根本體會不到你的關心,有的只是一連串的戲弄與欺瞞,現在我終於醒了,求你別再讓我更討厭你。」他咄咄逼人的口氣與湛深的目光逼得她不得不這麼說。

    「當真對我如此反感?不給我任何機會,再信一次也不行?」白磊的語氣轉為沉重,因為他真的不希望讓她因為他而再次受傷。

    「算了吧!別再說了。」鸞鸞深吸口氣,丟下這話旋身離開,然而走到半路上,她發覺全身都疼痛起來,雙腿幾乎無法動彈!

    她難過的蹲了下來,直覺心窩像是要碎裂般難受,腦子更是脹疼的厲害,而白磊的影子又從眼前掠過。

    可惡,為什麼我又想起那個騙子,不想他、不該想他。

    她捧著腦袋,拚命喘息,好不容易等身體的異狀消失後,見到柳雲中從前方的長廊走過,由於她蹲在牆角,他並沒發現她。

    察覺他是往白磊的房間走去,鸞鸞不禁心生好奇,悄悄的尾隨而去。

    「白磊,你給我出來。」一到門外,柳雲中便大呼他的名。

    不一會兒,白磊從屋裡出來,靠在門邊問:「你還是來了。」

    「聽來像是等我很久了?」他撇撇嘴說。

    「沒錯,等著你來殺了我,或是讓我殺了你這傢伙!」白磊敵視著他,眼中充滿肅殺之氣,想起師父的死,他就恨不得立刻宰了他。

    「哦,我想你已經知道她為何會失憶了?」

    「當然,因為你對她下了毒,對吧?這種惡毒的手段也只有你使得出來。」白磊眼中流轉著怒火,「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並沒招惹你。」

    「沒錯,她是沒招惹我,不過誰要她喜歡你呢?」柳雲中邪氣地笑了笑,「反正只要與你有瓜葛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沒想到你對我有這麼深的恨意,就因為師父將他的絕學教予我,你就不念師徒情分加害他老人家,還打算拔除我這個眼中釘,對吧?」

    「厲害,又被你給猜中了!」

    「很好,那就動手吧!」白磊擺好架勢,壓根不怕他。

    「我知道你的武功比我高,我不會自尋死路,來這裡只是想警告你,趕緊給我離開水鶴山莊,別逼我玩陰的,否則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是嗎?那我就不得不出手了。」白磊赫然出手。

    柳雲中隨即反擊,雙方你來我往,而白磊武功高強佔了上風。

    體力漸漸不支,柳雲中眼底激射出一抹狠光,由袖子向白磊射出數枝餵了毒的銀針!

    白磊利落閃開,「你以為這幾根針就能要我的命?」

    「白磊,你等著瞧,我遲早要你付出代價!」柳雲中沒想到他竟敢在水鶴山莊裡動手,心生畏意下立刻閃身逃離。

    白磊並沒有追過去,畢竟這是在他的地盤上,無論做任何事都得小心為妙。

    站在遠處將他們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的鸞鸞完全亂了心!她萬萬沒想到原來白磊說的都是真話?她喪失記憶全是拜柳雲中所賜!

    只是,他為何要害她?剛剛他說她喜歡白磊,這是真的嗎?可為何白磊不肯對她說出實情?

    思緒混亂的鸞鸞在回房的路上一直胡思亂想著,直到回到房間她竟雙腿一軟,昏倒在內室。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鸞鸞才在莊裡丫鬃的發現下被攙扶上床,莊主聞訊立刻領著兒子來到她房間為她診治。當然,白磊也同樣趕了過去。

    當她看著那一張張憂急的臉孔時,已分不清誰是真心為她擔憂?誰又是虛情假意?

    可悲、可歎呀!

    「義父,我沒事,只是突然頭痛,現在好多了。」鸞鸞對柳季遠漾出一抹柔笑,因為她唯一確信的是義父絕對是疼愛她的。

    是天意嗎?在她被柳雲中下了藥,昏倒在外時,最後竟然是被他爹給救了。

    「真的沒事?」白磊心急的問道。

    「對,沒事。」她不敢看他。

    「我來為你把個脈好了。」柳雲中坐在她床畔,假裝關切地說。

    「不必了大哥,別為我費心,我真的沒事。」為了不讓他起疑,她只好假意漾出一抹笑。

    「那就好。」他半瞇著眸注意著她。

    「義父,我有點兒累,想再睡會兒。」

    「好好,就再睡會兒,我們就不吵你了。」

    大伙紛紛離開,白磊在離開之際還不忘回頭看她一眼。

    走出房門後,白磊發現柳雲中還站在門外,因而上前說道:「怎麼?擔心她恢復記憶?你下的毒不是無藥可解嗎?」

    「我對於自己的使毒當然有信心,待在這裡只是提防你對她胡言亂語。」丟下這話,他旋身就走。

    看著柳雲中離去的身影,白磊不禁搖搖頭,一來擔心鸞鸞的狀況、一來不知該如何博得她的信任。

    「白大哥。」突然,他聽見身後傳來鸞鸞的聲音。

    「你不是在休息,怎麼起來了?」白磊問道。

    「很累,但是睡不著,正想出來走走沒想到你還在。」徐步走近他,站定在他面前,「從你那裡離開後,我想了很多,是我太過心急了,早先對你的冒犯,還請白大哥原諒。」

    「怎麼突然想通了?」

    「因為我無法證明你是真的欺騙我,即便是真的騙了我,你既是莊內的客人,我就不該如此無禮,所以請你見諒。」她對他曲膝行禮後便轉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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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8:56:16 |只看該作者
第2章(2) 作者:樓采凝

     白磊上前問道:「等等,鸞鸞,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最近頭疼得厲害,夜裡睡不好。」

    「手給我,我為你把把脈。」

    「不必了。」她將手藏到身後,「男女授受不親。」

    聞言,他忍不住綻出一抹苦笑,「真是的,我還是習慣你對我叫罵撒賴的模樣,這種感覺比較踏實。」

    「什麼意思?」她睨著他。

    「那就是過去的你。」白磊勾唇一笑,暗地思忖該怎麼把她帶離水鶴山莊,雖然他一時還無法讓她記憶恢復,但至少得先離開柳雲中,她才能安全,「我想問,難道你打算一輩子住在這裡?願不願意隨我離去,我可以想辦法幫助你恢復記憶。」

    「你要帶我去哪兒?」

    「我還沒個想法,但說不定到外頭四處走走,看見熟悉的事物,能勾起你的記憶。」他極力說服她。

    「那我得問問義父的意思。」看來她也只能跟他走,別無選擇了。

    「如果你問過莊主,柳雲中必然會阻止。」這是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的結果。

    「沒關係,倘若義父同意,無論如何我都會跟你一起離開。」

    「那好,咱們一起走。」白磊勾唇一笑。

    「明天我就向義父提及此事。」朝他點點頭之後,鸞鸞便走向花園。

    白磊望著她的背影,心中頓起憐惜,方纔他似乎可以從她眼中看見一絲茫然與無措,想必她一定很不安。

    鸞鸞,你一定要堅強,無論你是否可以想起過去,我都會一路陪著你。

    清朗和煦的午後,鸞鸞離開房間前往大廳,卻不見義父在那兒,問了老管家之後,才知道他老人家正在後面打拳練身。

    拎起裙擺跨出門坎,來到後頭便瞧見他老人家正在練拳,於是她走過去,「義父,沒想到您會打拳。」

    「不過是練練身而已。」柳季遠一見是鸞鸞,立即眉開眼笑,「孩子,躺了一天,精神好些了吧?」

    「女兒已好多了,所以有件事想對義父說。」

    「什麼事?你就說吧!」他慈藹地問。

    「是這樣的,我想離開山莊四處走走看看,或許可以想起些什麼,可以嗎?」她試問道。

    「恩……好是好,不過你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實在危險呀!」柳季遠擔心道。

    「您放心,我絕對會小心謹慎,倘若一段日子之後仍無所獲,定會回山莊陪伴您老人家。」

    「妹子想出去走走,大哥可以陪你。」柳雲中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

    鸞鸞回頭望著他,果然如白磊所言,他一直在監視著她。她因而又道:「我還沒主意要去哪裡,也不知要去多久,就不勞大哥費心了。」

    「怎麼這麼說呢?妹子身子骨才痊癒不久,怎好讓你一個人出門?」柳雲中故作體貼道:「就當我陪著妹子四處逛逛也好。」

    柳季遠開口道:「你大哥說得是,乾脆你們兄妹倆一起去,路上還有個人照料,我也可以放心。」

    「可是義父,我……」

    鸞鸞想阻止,但是柳季遠卻不容拒絕,甚至還叮嚀柳雲中,「我把鸞鸞的安危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保護她。」

    「爹請放心,我定會好好照顧她。」一絲邪氣在柳雲中的嘴角綻開。

    「你們兄妹就商量商量看何時動身,我會給你們一筆盤纏。」柳季遠真的很喜歡鸞鸞,也期望柳雲中可以因為她而收心。

    「是,那麼鸞鸞告退。」看來她是無法再說服義父,只好先行離去,找白磊商議看看該怎麼做才好。

    發現柳雲中並沒跟在身後,鸞鸞便加快腳步往前行。

    就在途中,突然一隻手臂從樹叢中伸出來,將她猛地一拉。

    她驚慌大喊,「誰……」

    她才剛喊出聲,小嘴便被摀住,「是我。」

    她一怔,像是聽出聲音的主人而不再掙扎,直到屋後陰暗的角落,就聽白磊對她說道:「我說的對不?柳雲中並不答應。」

    「你只說對一半,他是想陪我一起去。」她歎口氣。

    「呵!他還真是,居然會想到這種方法。」白磊低頭沉思了會兒,隨即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這……你確定他會這麼做?」她疑惑地望著他。

    「放心吧!聽我的準沒錯。」他極有自信的笑了笑。

    「可我還是好怕。」她皺起眉,之前她沒發現柳雲中如此有心機,今日她是徹底感受到了。

    「別怕,你一怕就會被他看出破綻,知道嗎?」他拍拍她的肩,安撫的對她一笑,「只要你保持鎮定,就不會有事了。」

    「可我還是怕。」要在一個居心叵測的男人面前保持鎮定,是何其難呀!

    「過去你可不是這麼膽怯,總是勇往直前呢!」白磊笑道。

    「是嗎?」鸞鸞點點頭,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我會給自己勇氣的。」

    「那就好,不過凡事還是得小心,雖然我會一直在旁邊守著你,你也不能掉以輕心。」看著她纖麗的容顏,白磊真的很想將她緊擁入懷,給予她安慰,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念頭。

    但是,因為上一代的怨仇,他最多只能保她安全,其餘無法再奢求啊!

    被他這樣灼熱的眼神直盯著瞧,鸞鸞不自覺的小臉一紅。

    如今,她終於明白為什麼以前她會喜歡上他,因為就連現在失去記憶仍無法克制的對他生起好感。

    他是這麼的優秀、俊逸、睿智,而她又如何配得上他?

    唉……也難怪過去她也只有單戀他的分兒,而他對她是否也和現在這般如此的淡冷?

    「快回房吧!我猜他很快就會去找你。」

    「好,我馬上回去。」揚眉又望了他一眼後,她這才面帶羞澀的旋身離去。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白磊半瞇起眸,心中交錯著複雜感受。

    三天後,柳雲中與鸞鸞終於啟程離開水鶴山莊,往鎮上前進。

    看著街上的店家賣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尤其是珠寶首飾、配件,還真是琳琅滿目、好不耀眼,還有布莊衣飾店的錦緞袍子更是美麗大方,讓人流連忘返。

    鸞鸞回頭對柳雲中說:「大哥,我想試試這衣裳可以嗎?當初我昏迷時身上還有些銀兩,應該夠付這布錢。」

    「怎麼這麼說,只要你喜歡我可以買給你,去試吧!」

    「謝謝大哥。」

    舉步正要走進店內,卻聽見他喊住她,「鸞鸞,我覺得對面那家店的衣裳更美,何不去那一家逛逛?」

    「恩……」她遲疑了會兒才點頭道:「是,大哥既然這麼說,我就去看看。」

    於是鸞鸞只好走往另一家店,挑了好一會兒,看中兩套衣裳,「店家,我能試穿看看嗎?」

    「當然可以,請往這兒來。」店老闆笑著領她到後面。

    柳雲中立刻跟過去,站在門外嚴密監控,就怕她趁隙溜人。

    走進房間後的鸞鸞,立即將衣裳一擱,想著白磊交代她的話……發現一旁真有扇窗,於是推開窗悄悄爬了出去,此時白磊已在外頭等著她了。

    「跟我來。」

    他趕緊拉起她的小手往一旁小道快步走去,鸞鸞望著他握著她手腕的地方,只覺得無端發燙著。

    就這樣兩人在巷子裡七彎八拐,又走過一段黃土路,最後才在一處林間停下腳步,「現在安全了,他絕對找不著我們。」

    「你……你怎麼猜著他會要我換一家店?」沒想到他將柳雲中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他這人向來多疑,這是必然的。」白磊笑了笑,隨即指著前面,「走出這片竹林,有輛馬車等著咱們,還是快走吧!」

    鸞鸞沒有反對,反正答應要隨他去,自然得跟著他走。

    約莫一刻後兩人走出竹林,當真見到一輛馬車。

    「沒想到你安排的這麼周全。」她望著他,心裡不得不佩服。

    「要面對的是奸險的柳雲中,不先做好安排怎成?」白磊先登上馬車,而後朝她伸出手,「上來。」

    「這……」她搖搖頭,「不用,我可以自己來。」三番兩次讓他牽了手,都讓她的一顆心蠢動著,她不想再如此心慌意亂了。

    「好,隨你。」雙雙坐上馬車後,白磊猛力揮鞭往前疾駛而去,盡可能加快速度。

    「我突然不知道跟你走是對抑或是錯?」坐在車廂裡,看著自己離南州愈來愈遠,她不禁皺起雙眉。

    「為什麼這麼說?」

    「儘管柳雲中對我使壞,但義父待我恩重如山,我這麼做簡直就是忘恩負義。」雖然她事前留了封書信在房裡,告訴義父她離開的真正理由,但仍覺得非常過意不去。

    「等你找回記憶再回去賠罪不就行了?」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轉向他,對於未來感到茫然。

    「帝京的巖宮。」當初他身受先皇遺命幫助過尉駿,皇上便看在尉駿的分上,答應了他的請求,讓她可以暫住過去居住的宮中,看是否可以喚回她的記憶。

    因而,輔佐大臣江森便特地贈他一塊腰牌,讓他得以自由進出宮廷,甚至看出白磊是個人才,想借此重用他。

    「巖宮!皇上住的地方?」怎麼覺得這兩個字好熟悉?

    「沒錯。」

    她很驚訝,「我……我如何能住進那種地方?它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待會兒你就知道,先別想太多。」他漾出一抹柔笑,「相信我嗎?或者仍對我生疑?」

    「既然答應與你一起走,便是決定信你,好吧!就算會被殺頭我也認了。」真不知道這男人葫蘆裡究竟賣什麼藥?為何要把她往巖宮裡送?

    也罷,反正她現在已一無所有,若真掉了腦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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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8:56:36 |只看該作者
第3章(1) 作者:樓采凝

     經過好一段路,就在鸞鸞快要睡著的時候,終於抵達巖宮。

    白磊拉住韁繩停下馬車,向守衛出示腰牌,守衛立即放行。

    他將馬車繫於一旁,這才領著她走了進去。

    站在巍峨堂皇的宮殿之間,鸞鸞四處張望,彷若掉進一場虛幻的夢中,好像這樣的場景她曾在哪個夢中見過,如夢似幻……

    「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何帶我來這兒了嗎?」就連踩在這條青綠色的石板路上,那答答的聲響也是這般耳熟。

    「我想讓你借由以前的生活環境來喚醒記憶。」白磊簡單做著解釋。

    「我以前住在這裡?」鸞鸞驚愕的問道。

    為何這男人的每句話都帶給她莫大的震驚,從一開始柳雲中加害於她,接著又使計將她帶離山莊,如今竟告訴她她以前是住在宮中!

    雖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沒錯,你以前是服侍公主的宮女,名字就叫鸞鸞。」雖然已經脫離柳雲中的掌控,但就怕告訴她她過去「公主」的身份,會讓她再一次受到其父齊城風重傷退位的刺激,這對她的恢復有害而無益。

    「天!」她難以相信的頓住腳步。

    他轉首望著她,「對了,為何你什麼都忘了,卻知道鸞鸞二字?」

    「我並不記得,是恰巧我戴著的這條金鏈子上刻著我的名。」她從衣襟內拿出來看了眼,就是想不起它是打哪來的。

    「這條鏈子是我送你的。」還記得與她初識的那年,她因為一條從小戴到大的鏈子不見而垂頭喪氣好久,他這才打了條一模一樣的送她。

    或許在那時候,他就不忍見她傷心難過,只是從沒表現出真心。

    「哦?那我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又是怎麼認識的?」趁他起了頭,她趕緊追問。

    「這……」他想了想才道:「既然我與柳雲中是師兄弟,自然也是習醫的,也因為曾經醫治過你的病,所以與你認識。」

    白磊隱藏部分事實。

    「你的意思是我們之間只是大夫與病人的關係?」她緊鎖眉心,那雙水亮大眼帶著濃濃的失望。

    「可以這麼說。」白磊不知如何解釋,只好如此回答。

    「那你送我回宮做啥?還是做宮女嗎?」既然只是這樣的關係,他何必這麼關心她?再次讓她對他存了不該有的想法。

    「不是,是做宮裡的客人。」

    「我不過是名宮女,怎可能是宮裡的客人?」鸞鸞賭氣地說:「這一切都好詭異,我想回去,不要待在這裡了。」說完便快步往前走。

    「別這樣,我知道突然把你帶進宮裡,你一定會感到很不安,但你得留在這裡才安全。」他用力抓住她。

    她睇著他認真又謹慎的表情,努力壓下心底的混亂,心想就此離去也無法回水鶴山莊,只好賴著他了。

    見她不語,他繼續說道:「如果你想找回記憶就要聽我的,嗯?」

    白磊帶她繼續往前走,直到一處宮苑內,「這裡就是你以前待過的花瑗宮。」

    「你要我住在這麼美的宮殿?我又不是公主。」她望著眼前這座極美、極寬廣的宮殿,卻覺得與她格格不入。

    「住習慣就好,還有我會住在後面的竹苑,所以你別怕。」雖然宮中算是較安全的地方,但他又如何放心讓她一個人住在這裡。「還有,這裡已和前殿區隔開來,你不能擅自離開這地方,否則出了事我可救不了你。」

    「我不會亂跑的。」聽他這麼說,她得以安心些也開心不少。

    「這麼說你願意住下了?」白磊笑睨著她。

    「嗯,不過你可千萬別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知不知道光這麼想我就好害怕。」她噘著小嘴兒,但想起今後可以經常見著他,不禁又掩唇輕笑,之前的怨慰也跟著煙消雲散了。

    這抹笑無預期地投入他心湖,讓他想起初識時天真無邪、可愛活潑的鸞鸞。多希望她能保持這樣的笑容,不論可不可以恢復記憶,都能快樂的過日子。

    明知他不該對她心生愛意,偏偏他就是主宰不了自己的心,可他還是不忘告訴自己,該收手的時候還是得收手。

    「就算要我留你一人我也不放心。」他簡單帶過。

    聽著他話語中還存有對她的關心,鸞鸞心口瞬暖。

    突然,她想到什麼說道:「對了,我在莊內聽丫鬟們提及宮內近來發生的一些事,不知公主現在人在哪兒?她還安全嗎?說不定見了她,我能想起來呢!」

    「她已不在這裡,但她目前很安全,你不必為她擔心。」他真的很想告訴她,她就是那位公主呀!

    「那就好,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身份,和皇上是什麼關係,但我願意待下。」說實話,她對他愈來愈好奇,究竟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可以讓過去的她喜歡,還能讓皇上留她一名小小的宮女在巖宮住?

    「真是聽話的丫頭。」他指著大門,「想進去看看嗎?」

    「嗯。」她點點頭,帶著一絲怯意走進花瑗宮內。

    她不停摸著這裡的牆、案、櫃,卻勾不起一絲絲印象,這讓她忍不住心酸了。

    她果真是個沒有過去的女人,就連對她曾經喜歡的男人都是這麼陌生,甚至不確定他是否也喜歡她?不過,聽他那淡然的語氣,彷彿過去只是她的單戀而已。

    「我突然覺得好累,可以先休息嗎?」心已倦呀!

    「好,你先歇著,我就在後面竹林,有事可來找我。」白磊瞧了她一眼之後這才退下。

    聽著他離去的腳步聲,鸞鸞赫然轉首,落下心酸的眼淚。

    白磊在前往竹苑的路上,當瞧見頂上不停旋繞的蜻蜓時,不禁停下腳步,靠在竹林外閉眼沉吟,思及一年前,也是一個蜻蜒群出的午後……

    「白磊,吟月的病到底怎麼了?」鸞鸞特地前往草堂,關心地問道:「雖然服了你的藥,病情好些了,但她偶爾還會發作呢!我很是擔心。」

    「如今還得觀察,你們可有將發病之前所吃下的東西記下?」

    「有呀!」她點點頭。

    「那些東西今後就別再碰了。」他抬頭對她叮囑。

    鸞鸞癡迷的看著他,無論是他的醫術還是他的外表都令她著迷且動心,只可惜這男人眼裡只有醫術,再無其他。

    「那她能吃的東西不就太少了。」可憐的吟月,也是鸞鸞公主最貼心的宮女。

    白磊一邊整理著藥草,一邊說道:「只要稍作變化,一樣可以吃得美味兒。」

    「白磊,我也不太舒服,你要不要為我診診脈?」她捲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玉臂。

    「你沒病。」他抬頭望著她晶燦的雙眸,「看看你,雙眼黑白分明又清澈、膚色紅潤,健康得很。」

    白磊閉上雙眼,努力勸自己萬萬別為她的美色所誘、所迷,她父親齊城風為怕先皇的人報仇,不但害了幾位皇子,就連他們的武術師父也殺害,而這位師父就是他爹呀!

    接近她不過是想從中得知宮中情況,好幫助先皇的庶子重振皇威,雖然她是無辜的,但弒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便不殺她,他也絕不能愛上她呀!

    可與她相處愈久,他愈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心,這麼危險的女人,他還是遠離得好。

    「你真的是……」她咬咬下唇,「我問你,我們認識多久了?」

    白磊閉眼想了想,遂道:「應該有年餘了。」

    「那你……」她深吸口氣,「好,那我直接問你,你喜不喜歡我?」

    「嗯?」白磊倏地撩起眉望著她。

    此時此刻,她率真的話幽幽迴盪在彼此之間,他揚眉瞅著她半晌後大笑出聲,「哈……公主,你在跟我說笑是嗎?」

    「我沒說笑,我是很認真的問你。」鸞鸞見他轉過身,有意迴避她的問題,立馬拎起裙擺蹲在他身前,「到底怎麼樣?別以為我是隨便問的,其實……其實我也是考慮了好久才問出口的。」

    「那麼就請你收回這句話吧!」他微鎖眉心,淡淡地說。

    「這麼說你不喜歡我了?」她失望的垮下雙肩。

    「你真的想太多了,像公主這麼可愛、美麗,不管是男人、女人,我想都不會有人不喜歡的。」他抬起臉,瞅著她冰雪般剔透的面容、細長柔順的蛾黛,儘管想多喜歡她一些,無奈她是殺父仇人之女,他又怎能心動?

    「你真會說話。」她緊咬下唇,小拳頭緊緊一握,「難道你聽不出我的意思?還是故意裝傻?」

    「什麼意思?」

    「你嫌棄我?」鸞鸞知道是父親強行搶走皇位,間接殺了許多人的性命,才換得皇上之位,而她也才當上公主,可她並不想要啊!

    儘管她已與父皇冷戰好一段時日、也說破了嘴皮了,仍無法改變他的野心呀!

    「你想太多,怎麼可能。」白磊寡情的薄唇輕抿,眼裡的幽光更熾。

    「你說謊。」

    「你貴為公主,我怎敢對你說謊?」他望著她那張氣呼呼的小臉,漾出無奈的笑。

    「公主?我知道你對這兩個字有多麼不屑!你根本就看不起我。」她氣得站了起來,雙臂環胸瞪著他。

    「天,顯然你對我誤會大了。」他搖搖頭,輕輕皺眉。

    「哦,這麼說只要『本公主』說的話,你都會聽從?」既然動不動就拿公主這個稱謂來回絕她,那她乾脆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他。

    「對,公主的吩咐我不敢不從。」劍眉下一對黝黑的黑眸輕斂道。

    看他老對她說著違心之論,鸞鸞的心中就有怨。她怎不知道眾人雖嘴裡喊她公主,實則卻暗罵她是奸賊之女,當然白磊也不例外。

    或許他非但不喜歡她,反而把她視為洪水猛獸,若非她來找他,他根本不想見她。

    「好,我要你以後都不准為人看診。」她賭氣道。

    「你說什麼?」他嗓子一沉。

    鸞鸞看著木桌上的藥草,又說了一遍,「我說今後你只能煉藥、配藥,但不能為人看診,怎麼樣?你敢不從嗎?」

    一雙利目陰鬱地瞅著她,隨即他點點頭說:「好,就依你,現在尊貴的公主可以離開草堂了嗎?這種小地方,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幾滴淚從鸞鸞的眼角滑下,「怎麼?生氣了?是不是更討厭我?」

    白磊輕喟一聲,「我真的很忙,公主請便吧!」

    鸞鸞含淚的眸細細審視他的表情,「假如我非齊城風之女,你還會看不起我、厭惡我嗎?」

    「公主,我並沒這個意思。」他並不討厭她,只是恨她爹而已。

    「好,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回去做我的公主,不再來找你以免讓你看了礙眼。」用力抹去淚水,她立刻站起身,往草堂外走去。

    直到門口,她又回頭說:「但我希望你能繼續醫治吟月,她雖為宮女,卻是我最好的姐妹。」

    「公主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他依然是那淡漠的語氣,聽在鸞鸞耳裡除了難過還有心痛。

    「反正吟月說的話,你聽她便是。」丟下這話後,偷溜出宮的鸞鸞飛躍上馬背,急速往巖宮的方向奔去。

    然而這一去,他便沒再見過她,數月後才得到消息,公主在來找他的路上不見了。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她,可她卻已經忘了他。這是他過去負了她的情,所該承受的報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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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8:56:56 |只看該作者
第3章(2) 作者:樓采凝

     鸞鸞根本睡不著也不想睡,一進花瑗宮她便忙不迭的四處翻找過去的東西,心想如果留有公主的一支髮簪、一串珠鏈,或許都能讓她記起什麼吧?

    依白磊所言,她是伺候公主的宮女,這些東西她應該常碰觸才是,只可惜東西早已被清空,讓她無所適從。

    就這樣,她躺在這張公主的睡床上好久好久,卻依然無眠,不知不覺中天色已暗下。

    她正覺得肚子有點餓的時候,聽見外頭有人說話的聲音:「您是鸞姑娘嗎?」

    「我是,你……」

    「我是小俞,白公子命我前來伺候您。」小俞又道:「可以用晚膳了,我特地端過來,餓了嗎?」

    「是有點餓了。」她摸摸肚子,靦腆一笑,「快進來吧!」

    小俞點點頭,將早膳端了進去,「鸞姑娘請用,我就在前面,有事可以喚我。」

    「謝謝。」鸞鸞見她要離開連忙喊住她,「等一下。」

    「鸞姑娘還有什麼吩咐?」小俞停下腳步。

    「呃……我想問你認得我嗎?據說我以前也是這兒的宮女。」鸞鸞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很抱歉,小的不認得,我聽說這裡的宮女內侍在新皇上任之後已全數換過,小的也才剛來不久。」

    「這樣呀!」那也沒轍了,「對了,那這兒有沒有我可以做的事,我可以幫忙。」既然自己是宮女,怎能真當是客人待下,還讓人伺候?

    「不、不。」小俞緊張的搖搖腦袋,「您是客人,怎能讓您做事呢?」

    「哦……」鸞鸞失望的輕噫了聲。

    「那您慢用,小俞先退下了。」小俞躬身後便轉身離去。

    鸞鸞看著桌上的膳食,拿起筷子認真的吃了起來。

    看看這些東西還真豐富,讓她三天都吃不完吧!於是她將兩個黃金蒸包用紙包好,直接朝後面的竹林走去。

    當她來到竹苑,立即喊道:「白大哥,你在嗎?」

    白磊聞聲走了出來,一見是她便笑問:「睡的好嗎?」

    「不好,可能這是公主的寢宮,對我而言很不習慣。」她看看他,「你吃過沒?」

    「我晚點兒會出去吃。」他望著她,發現她進宮後似乎清瘦了些。

    「你真是的,把我這個宮女安排在這裡有吃有喝的,而你卻得到外面吃。」她笑著從衣襟中拿出黃金包子遞給他,「先吃點兒包子,墊墊肚子。」

    「好,謝謝。」他敞開門,「進去坐吧!」

    她點點頭,緩緩走了進去。

    現在腦海裡一片空白的她,非但不記得巖宮的一切,就連對這竹苑也沒印象。

    不過,她喜歡這裡的氛圍,涼風習習,伴著竹葉的沙沙聲,十分舒爽怡人。

    一踏進屋裡,發現桌椅等也全都是竹子所制,「這裡的風格和整個宮廷好不相同,很別緻呢!」

    「這是江森大人進宮的暫時休憩之所,知道我要進宮借住,就將這裡讓給了我。」白磊笑著解釋。

    「你好像認識不少做官的,一定是個行走在三教九流之間的人吧?」她猜想著。

    「你錯了,我向來深居簡出,不與三教九流來往。」他撇嘴一笑,「以前我一直是獨自住在草堂,無人打擾可清靜了。」

    「咳,我才不信。」她指著他手裡的黃金包子,「怎不吃?快吃呀!」

    「好,我吃。」他拿起包子,慢慢吃著。

    鸞鸞怕包子太干讓他噎著,於是說:「等會兒,我去替你熱壺茶吧!」才起身,她又頓住腳步,「天,我不知該去哪兒熱茶,而且……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白磊勾起一抹柔笑,心想她過去向來被人伺候,哪裡伺候過人,當然不知如何熱茶了,「沒關係,我不渴。」

    「白大哥,喪失記憶會忘記曾經很熟悉的事嗎?」怪了,她寫字、看書都不成問題,為何卻忘了該怎麼幹活!

    「這……」他卻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重重吐了口氣,「不過我可以學,應該很快就能上手。」

    「你不需要做那些事。」想她再怎麼也是金枝玉葉,即便不是公主也是位郡主,怎能做這些粗活兒。

    「你和小俞一樣,不准我做這個又不准我碰那個,就好像把我當成廢物一樣。」她想證明她除了腦子空白外,還是有用的。

    「別忘了你是客人。」

    「有像我這麼沒用的客人嗎?我只想靠自己做些事,不想再繼續做個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廢物。」對於目前的自己,她真的好無力。

    「這……」白磊能夠理解她的想法,於是道:「這樣吧!你就問問那位宮女,可以做的就幫忙做一些。」

    「真的?那太好了。」她立即笑開嘴兒,顯露出可愛的笑容。

    白磊望著這抹笑,就宛如她以前還身為公主時,來找他時所敞開的笑顏,是這般的青春亮麗。

    「那你呢?」托著香腮,她偏著腦袋問道。

    「我?什麼意思?」

    「我住多久,你也會在這裡陪我多久是嗎?」不知為何,她內心深處還有一絲的不安定感,就怕他不告而別。

    「看你這語氣,怕我跑了似的。」他撇嘴一笑。

    「沒錯,我就是怕你跑了。」

    「放心,我白磊說會陪你就會做到,不過我不可能一整天都待在宮裡,偶爾得出宮辦點事,這樣可以嗎?」他笑睇著她。

    「當然可以,我……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有何資格限制你。」沒想到他要出宮還會詢問她的意見。

    「可以就好,不過我盡可能白天出去,天黑前會趕回宮。」

    「那你現在可以帶我出宮走走嗎?我覺得好悶。」鸞鸞試問道。

    「我想還是暫時別出宮,我先陪你在宮裡四處看看再出去用膳。」她不見了,想必柳雲中肯定四處尋人,出宮對她而言實在是太危險了!

    「以後我們一起用膳如何?小俞給我的膳食實在是太豐富了,我連一半都吃不完。」想起光早膳就剩一堆,還真是糟蹋了。

    「那些膳食都是御膳廚房做的,都是你以前喜歡吃的,是不合胃口嗎?」他輕蹙眉心。

    「不是,是很好吃,只不過真的太飽了。」

    「我看你現在連胃口都變小了,以前你可是全都吃下肚喔!」他撇唇一笑。

    「什麼?」鸞鸞訝異地問:「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吃得完那些食物?這簡直是太驚人了!」

    「以前的你率真,一點兒也不覺得這有什麼驚人,反正就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白磊起身,領著她往前走。

    「我居然這麼大膽!」鸞鸞心想,該不會是因為這緣故,他才會對她這麼冷淡?是呀!有哪個男人喜歡胃口這麼好的姑娘?說不定他還嚇壞了呢!再看看自己,幸好身材沒有變形,否則他說不定連理都不想理她了。

    他笑著點點頭。

    「那你是不是因為我這樣的個性,才討厭我?」她轉首偷瞧著他。

    猛地,他停下腳步,疑惑地望著她,「你怎麼會這麼問?我曾幾何時討厭你了?」

    「即便不討厭,但也不喜歡,是吧?」她眉心輕鎖。

    白磊端看著她的表情,「你真的很奇怪,早上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嗎?」

    雖然她想不起從前,但是那急躁的性情仍沒改變,還是一樣會問出令他無法招架的問題。

    「我哪有,你只是不肯回答,才故意用這句話搪塞我。」甩甩頭,她揉揉太陽穴道:「瞧我,當務之急應該努力讓自己恢復記憶才是,怎麼可以胡思亂想。」

    「鸞鸞……」每每見她愁著臉的模樣他就心疼,但是他知道自己絕不能對她說愛。

    他不能對不起九泉之下的父親,卻也不能對她置之不理,因為她會變成現在這樣,他不能說完全沒有責任。明知再多的接觸只會讓自己更加難以抽身,但他已顧不得這許多。

    至少得在她想起所有之前好好照顧她。

    「好了,你別說了,不是要帶我走走,那走吧!」不希望彼此的關係因為她的一句話而變得尷尬,鸞鸞趕緊移開話題,指著那邊,「那裡風景不錯,我們去看看好嗎?」

    「當然可以,不過千萬別越過右側拱門,那兒接近皇殿,有巖林軍看守……」

    她笑著搖搖頭,「你已經說過了,不用一直強調。」

    「你這丫頭!」他還不是怕她遇到危險,所以才千交代萬囑咐。

    她甜甜一笑,「那我們過去吧!」

    看她率先舉步向前,還回頭對他喊道:「快點兒。」

    那開心的笑靨終於讓他心上那塊大石卸下,白磊因而不再多想的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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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作者:樓采凝

     下雪了!

    坐在窗口的鸞鸞被外頭的雪景給吸引了目光,原來已經入冬了,難怪這陣子愈來愈冷。

    披上披風走出房間外,她伸出手接著那片片雪花,當雪片落在手心,不一會兒融成一滴水珠,讓她感覺好新鮮。

    她知道這絕不是她第一次見到雪,只是從前的事想不起來,卻仍讓她感動得想哭!

    「鸞姑娘,您怎麼一個人站在外頭,下初雪的時候是很冷的。」小俞走進宮內正好看見鸞鸞站在簷下。

    「不冷,雪好美!」她欣喜的咧開嘴兒。

    瞧她像孩子似的笑容,小俞也忍不住學她伸出雙手盛雪,花瑗宮傳出兩人銀鈴般的笑聲。

    「對了,我剛剛在御膳房見到白公子。」小俞突然提及。

    「他去御膳房做什麼?」

    「拿藥去那兒煎,他說最近可能受了風寒,喉嚨有點兒疼。」

    小俞想想又說:「這也難怪了,由於江森大人托付白公子不少重任,白公子應該是累壞了。」

    「可是依我的感覺,他並不喜歡做這些事,看醫書、替人診病才是他最想做的事。」還記得前幾天他說自己向來深居簡出,喜歡在草堂的單純生活。

    他的草堂不知是何模樣?她可曾去過,真的好想看看喔!

    「唉!我當然知道這不是白公子願意的,而是……」小俞頓了下,著實不知道該不該說。

    「到底怎麼了?別吞吞吐吐的。」她愈是這樣,鸞鸞愈是心急。

    小俞心想這也沒啥大不了的,告訴她也無妨,於是道:「有一次我正要送糕點去偏殿,正好看見江森大人與白公子在廊上談話,於是悄悄等在一旁,依稀聽見江大人答應白公子讓你住進公主的宮裡,但希望白公子可以幫他。」

    「這麼說,他是因為我才不得不答應了?」鸞鸞心一痛。

    瞧鸞鸞一臉歉然,小俞趕緊勸慰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多少人希望能在江大人手下做事呢!」

    「可他不願意。」這是她心底清楚的。

    「好好,就算不願,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呀!」

    「對了小俞,你能教我煮湯嗎?」鸞鸞突然提問。

    「哦……我明白了,您是想親自熬湯給白公子補補身子吧?」小俞也是位聰明的姑娘。

    「嗯。」鸞鸞也不打算隱瞞。

    「那有什麼問題,跟我來吧!」小俞於是領著鸞鸞前往御膳廚房。

    由於這時間廚房的主事嬤嬤們尚未開始幹活兒,正好讓她們用廚房。

    「沒人在,正好呢!」小俞道。

    「那我們要煮什麼湯好呢?」鸞鸞完全沒主意。

    「冬天喝點兒桂圓湯是最好的,再加些枸杞、甘草,滋味可棒了,而且還能驅寒。」小俞掩唇一笑,很快的找到那些食材,「我們趕緊開始吧!」

    「好,該怎麼做?」嬌嬌女鸞鸞可從沒做過這種事,如今頭一次洗手做羹湯,自然是有點兒慌亂。

    小俞一邊教一邊觀察著她,發現她絕對是沒幹過活的,也不可能是宮女,這跟有沒有記憶完全沒關係。只是,為何白公子要欺瞞她呢?即便心中有千萬個疑問,但小俞並不是個嘴碎之人,當然沒有提出。

    半個時辰後,柯杞桂圓湯煮好了,在石鍋的輔助下,香氣全都散發出來,還真是垂涎三尺!

    此時的鸞鸞好有成就感。

    「趁熱趕緊端去吧!」小俞拿過盛盤,並在瓷碗上加了蓋,「小心端,可燙著呢!」

    「我會的,謝謝你,小俞。」鸞鸞對她燦爛一笑後,便直接往花瑗宮後面的竹苑走去,一路上她戰戰兢兢地端著,就怕湯灑了出來。

    好不容易將湯端到竹苑,鸞鸞在門口問道:「白大哥在嗎?」

    沒聽說他今天會出去,應該在吧?

    「我在,進來。」

    聞聲,她甜甜一笑,立刻將湯端入,「這是我親手煮的湯,快趁熱喝了。」

    「這是你煮的?」白磊還真是意外。

    「是呀!不信嗎?快喝。」她坐在椅子上,雙手托腮等著他品嚐。

    白磊瞧她那副期待的模樣、眼中散發的璀璨光彩,還有兩片紅通通的雙腮,還真是可愛。

    「御膳廚房很熱吧?」他問。

    「嗯,尤其要守著灶,真熱,不過出來就好冷。」她俏皮地回答。

    「難怪……」小臉會變得這麼紅,就像塗了濃濃的胭脂一樣。

    就在他看得失神之際,竟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撫她的雙腮……這動作讓鸞鸞屏住呼吸,心窩發熱。

    她的肌膚滑如凝脂,就像出水芙蓉般嬌嫩,讓他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突然,外頭傳來聲聲鳥鳴燕啼,驚得白磊趕緊撤手,深吸口氣便道:「湯快涼了,喝湯吧!」

    見他立刻將湯碗捧起喝,鸞鸞問道:「其實你很在意我、喜歡我吧?」

    「噗……」他差點兒將嘴裡的桂圓湯噴到她臉上。

    「你這是?」她的小臉都漲紅了。

    「別誤會,我只是嗆到而已。」白磊說完又繼續喝,喝完最後一口後,立即笑說:「哇!真好喝,以後我還要。」

    鸞鸞本該生氣的,但是看著他的笑臉,還真是沒辦法對他發脾氣,「知不知道你很喜歡討罵?」

    「我知道,所以你想罵就罵、想打就打吧!」他閉上眼,雙臂抱胸等待著。

    鸞鸞偏著腦袋,看著他閉著眼的模樣,故意說:「既然你這麼說,那我真打?」

    「好,打吧!」他眉頭也不皺一下。

    她伸出手,就在要打下的瞬間竟改以熱唇輕輕點了下他的額頭,之後連看他一眼都不敢地紅著臉往外奔去。

    白磊摸摸額,下一刻便追了出去,「鸞鸞,等等我。」

    鸞鸞在花瑗宮前定住腳步,回頭顱著他,「幹嘛?沒打你,所以來討打是嗎?」

    「不是的。」他眼中漾滿了柔情。

    「那你是想打我嗎?因為我一位姑娘家居然偷親一個男人。」說時,她雙腮已忍不住臊紅,其實鸞鸞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哪來的勇氣,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所以,她壓根不敢想像白磊會做何感想?又會不會鄙視她?

    「我不會打你,只怕你親上癮,下次又這樣,那該怎麼辦?」他收起笑,眸光炯烈似火地望著她,「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懂嗎?」

    雖然不能接受她,但是白磊還是擁有男人獨佔的自私個性,可不願意見她親別的男人。

    「怎麼不能?」她故意這麼問,「既然你不希罕,如果別人喜歡我,對我大獻慇勤,搞不好我會被打動,所以……」

    「夠了!」白磊猛地抓住她的肩,大聲吼道:「不許……我說不許就不許。」

    「為什麼?」她眨眼望著他。

    「因為……反正就是這樣。」當瞧見她眼中流轉的光影時,他這才明白原來她剛剛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在試探他。

    而他竟然還真的被她給唬了,被她抓了個正著?想想自己還真是笨。

    鸞鸞突然噴笑出聲,「白磊,逗你好有趣喔!」

    「鸞鸞,你……」他想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天空又開始飄下細雪。

    瞧他穿著單薄,她趕緊將他拉進花瑗宮,「都入冬了,怎麼還穿得這麼少?」

    「臨時進宮安頓,我沒帶足夠的衣裳。」他看看自己,「沒關係,我不冷。」

    「怎麼可能不冷,你就是這樣,平日要聽江大人之命東奔西跑,哪有時間去準備冬衣,應該就是這樣才會受風寒。」

    「你怎麼知道?」沒想到她成天待在宮裡,知道的事情還挺多的。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鸞鸞對他皺皺鼻子,跟著心念一動地說:「白磊,我們離開巖宮好嗎?隨便去哪裡都好。」

    只有離開巖宮,他才不必因為恩情再為江大人東奔西走,可以去做他自己喜歡做的事。

    「為何突然有這樣的念頭?」他看出她有心事。

    斂下眼,鸞鸞輕聲道:「因為我希望你快樂。」

    「那你呢?留在這裡快樂嗎?」白磊反問。

    「不快樂。」她直說了。

    「好,我會另外找地方,你慢慢等著,恩?」他寵溺的望著她,而後道:「時間差不多,我該走了。」

    見他走到門口,她忍不住喊住他,「白磊,以後我會經常煮湯給你喝。」

    白磊回頭,凝睇她那抹帶笑的容顏,心窩不禁又泛起一抹溫暖,「好,我等著。」

    又深深望了她一眼後,他才舉步離開鸞鸞的視線。

    白磊離開後,鸞鸞回到寢房,見小俞來到花瑗宮為她打理房間,忍不住問她是否會做鋪棉的長衫?

    小俞不用想也知道鸞鸞是想為白磊添件衣裳,於是二話不說的答應要教鸞鸞做衣裳。

    從那日起,鸞鸞每天都忙著縫製衣裳,只要出錯就拆了重新縫,一雙小手不知道被扎傷多少傷口!

    「鸞姑娘,休息會兒吧!瞧您這幾天不眠不休的一直趕工,會把眼睛弄壞的。」小俞這陣子只要來到花瑗宮,就看見她埋頭縫製衣裳。

    「沒關係,就快完成了。」鸞鸞抬頭對她一笑。

    「唉!您再這樣下去,白公子肯定會懷疑的,這兩天他就問我你在忙啥?怎沒去看他?就算他要過來你還不允。」小俞著實受不了這兩個人。

    不過他倆對彼此的關心與愛意,連她這個外人都感染到了呢!

    「真的?那你沒告訴他吧?」忙了這麼多天,不就是想要給他一個驚喜嗎?

    「您以為我這麼笨呀!」小俞笑睨她一眼。

    「沒說就好。」羞赧一笑,鸞鸞又繼續低頭做著手邊的工作。

    「唉!看來要您休息應該不可能,那我退下了。」小俞搖搖頭,這才將窗子闔上,退了出去。

    鸞鸞望著她離去的身影,不禁喃喃自語著:「我又怎麼不想休息呢?但我更想讓他盡快穿上我親手為他縫製的衣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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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8:57:39 |只看該作者
第4章(2) 作者:樓采凝

     這晚,鸞鸞熬夜趕著製衣,為了不傷眼,她又加了盞油燈,一直到三更天才將一件長襖衫給完成了。

    吹熄燈火,她連走回暖炕的體力都沒有,便直接趴在圓幾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彷彿聽見嘈雜聲,原以為是夢,但猛然坐直身子之後,才發現是從外頭傳來的。

    伸個懶腰,仔細聽了會兒,確認應是從前面大殿那兒傳來的,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先到後邊梳洗一下,再坐在銅鏡前為自己梳髮簪頭,直到打扮好,她便迫不及待的打算將衣裳拿去給白磊。

    他現在肯定還在睡吧?見她拿衣裳給他,他一定會嚇一跳。

    愈想愈得意,她趕緊用布巾將衣裳包好,才走到門口卻見一位身著官服的男人朝這裡走來,但他並非要進入她的花瑗宮,而是轉往竹苑,就在這時候白磊也剛好走過來,兩人便在花瑗宮外遇著。

    「江大人,我聽見聲響,發生什麼事了?」白磊急問道。

    「聽說南方匪寇潛入帝京,秘密成立分舵準備興事,我奉命前去將他們一舉殲滅。」江大人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武功高強,非常需要你的協助。」

    「江大人客氣了,在下義不容辭。」白磊拱手道。

    「那好,士兵已在外頭等著,咱們走吧!」

    「是,江大人。」白磊遂道。

    見兩人離開,鸞鸞思索了一會兒決定追出去,直到宮門卻見他們已經走遠。

    她身上沒有腰牌根本無法通行,再想想他身上的衣裳如此單薄,她就不禁擔心。

    這個壞傢伙怎麼可以如此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就算自己是大夫,可也敵不過天呀!

    「不行,我一定要將這外袍拿給他,可是要怎麼出去呢?」她直想著辦法,可想起那些巖林軍肅冷的臉孔,是絕對不會放行的,該怎麼辦呢?

    抱著衣裳,她不停在附近走來走去,突然她看見一處已枯萎的花叢,感覺對這地方有種說不出的感情。

    這裡到底是哪兒?為什麼會給她這麼大的衝擊,竟然震得她心口拚命的躍動,甚至腦海又開始掠過一些影子,好似她曾經來過這裡……

    基於好奇,她舉步往前走,「為什麼這些花草都枯了?」

    她直覺撥開花叢走向前,好一段路後意外看見前面有條小徑!

    她疑惑的直往前走,樹林、溪流、山坡……這到底是通往哪兒?

    她繼續往前走,才發現原來這裡是巖宮的後山,由於離後門還有一段距離,因而護衛都沒發現她。

    這麼說她可以去找白磊了?於是她偷偷繞到前面,果真瞧見宮門外有許多士兵候在那兒,還有輛馬車等在角落,就不知這輛車是不是待會兒也會跟著出發?

    不管了,她先溜上車再說!

    上了馬車後,她趕緊找著藏身處,赫然看見車上有只大木箱,打開一看裡面裝了一些工具,於是她偷偷鑽進裡面,再悄悄合上木箱。

    過了好久,終於聽見有人上車了,白磊的聲音傳來,「大人您坐,馬車讓我來駕就好。」

    「也好,本來我騎馬快些,不過最近背脊的舊傷復發,只好遷就馬車了。」江森輕歎口氣。

    「請大人保重。」

    白磊坐上前座,正欲動身,卻見有士兵過來,急說道:「大人,這箱子我們忘了搬走,馬車搖晃怕撞到您。」

    聞言,待在箱子裡的鸞鸞緊張了下,幸好她又聽見江森說:「查匪寇的事重要,這等小事就別在意了。」

    鸞鸞這才鬆了口氣。

    「白磊,可以出發了。」江森遂道。

    「是的,江大人。」白磊隨即揮動韁繩,馬車便朝前奔馳,後頭還跟著隨從及士兵。

    坐在馬車中的鸞鸞原本非常緊張,但隨著馬車平穩的前行,她捂著嘴兒打了幾個呵欠後便睡著了!

    不確定過了多久,她突然驚醒,這才發現馬車已停下,外面連一點兒聲響都沒有,該不會他們都離開了?

    鸞鸞於是動手推著木箱,奇怪的是箱蓋竟然卡得死緊,怎麼也推不開!

    糟,該不會是被鎖上了?

    她繼續使勁兒的推,卻依然文風不動!木箱裡好悶,她覺得呼吸困難……不行,她一定要出去才成。

    「有人在嗎?有人在外面嗎?木箱裡頭有人,快把箱子打開呀!」她拼了命的敲著木箱,並在裡頭呼喊,依然無人響應。

    她該怎麼辦才好?

    鸞鸞持續捶著箱子,最後已是筋疲力竭,即便是大冷天額上仍冒出汗水,而且呼吸更急促了。

    「不要,我不要死在這裡……衣衫還沒交給白磊,我不想死……」慢慢地她的視線模糊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白磊,如果可以在死之前再見你一面,我已心滿意足……

    江森坐鎮在附近的府衙,由白磊領著一批士兵前往剿匪除寇,雖然大部分匪徒聞訊都已逃逸,不過還是逮到幾個頭頭兒,只要逼問出他們分舵,必將有所斬獲。

    將匪徒帶回府衙後,白磊便道:「江大人,在下有愧大人的托付,沒有將賊人全數擒來。」

    「無妨,能帶回這些人已是大功一件,回去後我定當稟明皇上,給你個一官半職。」江森笑說。

    「不,我對做官沒興趣。」白磊趕緊道。

    「可是你幫了我這麼多,怎好……」

    「快別這麼說,為大人做事就是為咱們巖國做事,何須報酬?」他看看眼前這場面,「任務已完成,我還有事得回竹苑處理,想先告辭了。」

    「好,你就駕馬車回去吧!我等府衙的馬車來送我回去。」江森點頭道。

    「多謝大人。」白磊於是離開府衙,直接坐上馬車。

    上了馬車,卻發現車廂內的木箱似乎移了位!

    他直覺疑惑的將木箱打開,卻驚見鸞鸞昏倒在裡頭!

    「鸞鸞……你怎麼在這裡?」他喊著她的名字。

    然而鸞鸞卻一動也不動,呼吸極為微弱。

    白磊立即拿起她的手把脈,由於身上沒帶針器,只好以拇指掐入她的人中,想要喚醒她。

    「鸞鸞快醒來,你快醒來呀!」

    不一會兒,鸞鸞終於有了反應,只見她徐徐張開眼,看見他居然問道:「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傻瓜,我不會讓你死的。」雖見她醒來讓他鬆口氣,可一聽見她說出「死」這個字,他的心就亂了!

    白磊壓根不敢想,如果她真的死在他面前,他能否承受得住?

    「這麼說我還活著了?太好了!」她的嗓音有點兒沙啞且全身無力,即便難受,但是她仍努力擠出一絲笑意。

    「當然了。」得趕緊帶她回宮醫治才成,至於她為何會被鎖在木箱裡,只能等之後再問個清楚了,「我們回宮。」

    「等等。」她將一直抓在手裡的布包交給他,「給你。」

    「這是?」

    「做工有點兒粗,但我盡力了。」鸞鸞微微一笑。

    白磊不解地將布包打開,當瞧見裡頭那件女紅精緻的長襖衫時,頓時理解地問:「這是你親手縫製的?」

    「嗯。」即便無力,她還是笑得開心,「喜歡嗎?」

    「很喜歡。」白磊眼眶微紅,「就是為了拿衣裳給我才溜出宮的?」

    「看你穿得單薄,怕你冷……快穿上讓我看看。」鸞鸞真的很期待可以親眼看看他穿上它的模樣。「快點。」

    「好,我穿。」內心悸動的白磊立即將衣裳穿上,「我很喜歡,沒想到你會縫衣裳。」

    「是……是小俞教我的……」才說完這話,鸞鸞便再度昏過去。

    「鸞鸞!」他眉心一蹙,為她把了下脈後便回到前座,以最快的速度將她送回花瑗宮。

    眼看她的情況不太穩定,他回竹苑拿了些藥丸過來讓她服下,接著只能等她醒來了。

    等待中,白磊的心情跌宕起伏、焦慮難安。

    看著身上的新襖,他的胸口熨上一層溫熱,再看著她那張憔悴的小臉,又是一股憐惜在心裡蔓延。

    無奈呀!

    他該如何把持住自己的心,不再隨著她的喜怒哀樂而起伏?

    她可知道他努力保持的理智,就因為她的一抹甜笑而瓦解,只想將她緊鎖懷中,再也不放開。

    握住她的小手抵在額心,此時此刻他只希望她可以趕緊醒來,其他一切已不重要了。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之後,鸞鸞再次張開雙眼,精神已恢復許多。

    她看看這間屋子,「我們回宮了?」

    「對。」白磊看著她,神情是欣喜又激動,「說吧!你是怎麼出宮,又是怎麼爬進箱子裡的?知不知道我再晚些時候發現你,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幹嘛這麼凶?」她噘起小嘴。

    「我這樣算凶嗎?」他深深提了口氣,「別顧左右而言他,快回答我的問題。」

    「我……我是從一條密徑溜出去的。」怕又被責罵,她小小聲地說。

    但是她心底卻是喜孜孜的,因為他愈是生氣,就表示愈是在意她。

    「密徑!」白磊突地睜大雙眸,「你想起來了?」

    「怎麼?你也知道有那條密徑?還是以前的我知道?」鸞鸞可以從他的話語中聽出端倪。

    白磊眉頭愈皺愈緊,「難道你沒想起來?」

    「沒有,早上見你和江大人從後面離開,我心急的在前面亂晃,想找辦法要出去,就在那時候發現了那處地方,瞬間,好像有種熟悉的感覺牽引著我,就不知不覺的走出去了。」她老實回答。

    「唉,是天意吧!」為什麼她對別的不熟悉,偏偏對那條該死的密徑熟悉,當初若不是因那條密徑,她不會動不動就騎馬去找他,也不會遇上柳雲中,發生這種事。

    「什麼意思?」她不懂。

    「別問太多,你好好休息。」他拍拍她的肩,「我讓小俞煎了藥,應該快好了,我去看看。」

    「白磊。」她抓住他,「別走,你在生氣是嗎?氣我跑出去。」

    「怎麼會?」白磊望著她蒼白的容顏。沒錯,他是生氣,卻是氣自己讓她擔心,而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那你還會過來嗎?」她真怕他一走了之。

    「當然,放心吧!」揉揉她的腦袋,他要她別多想,「好好休息,最好是睡上一覺。」

    「我喝了藥再睡。」她凝眉望著他。

    「那你等我,我很快回來。」白磊走出花瑗宮,看著天空飄落的細雪,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長襖衫。

    他知道,雖然他自己是大夫,卻是她治好了他,一件長襖衫已讓他的風寒不藥而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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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8:57:59 |只看該作者
第5章(1) 作者:樓采凝

     「小俞,這要怎麼整理,教教我吧!」身體復原好幾天了,鸞鸞見小俞忙進忙出的,可她自己卻閒得發慌,讓她非常過意不去。

    「鸞姑娘,您不要動。」小俞趕緊搖搖腦袋,「您若要煮湯或是縫衣我都可以教您,但這種粗活使不得。倘若被上面的人發現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

    「怎麼這麼說?我以前也是宮女,只不過後來失憶,想不起這些事該怎麼做而已。」她抿抿唇說:「小俞,你會笑我嗎?」

    「怎麼會呢?姑娘以前發生什麼事小俞並不清楚,不過現在您是客,就別想從前的事了。」

    「你怎麼說的和白磊一樣,總好像我是公主似的,直把我供著。」她氣惱地坐在椅上,無聊的敲著桌面。

    小俞瞧她這姿態,忍不住掩唇笑了。

    「你笑什麼?」她疑惑地看過去。

    「小俞笑姑娘就像天生是位公主呢!」她一面抹著案頭一邊說道:「當真比我見過的公主還像。」最後她還小聲的加了句,「比後宮的都像。」

    「什麼意思?」鸞鸞站起身,跟在她身後問道。

    「因為姑娘的說話語氣與一些小動作,真的很嬌貴。」小俞回頭瞧著她。

    「是嗎?」鸞鸞摸摸自己的臉,「我真的這麼像?」

    「不是說您的模樣像,而是您的一些姿態。」小俞還真不知如何形容,「有時候恍神間,我還真以為您是位公主呢!」

    「是我的性子驕縱嗎?」天,若真如此,豈不讓人討厭?

    「不是,不是。」小俞直搖頭,倉惶解釋道:「您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您的個性率真爽朗,無論做什麼都很有自信。」

    「是這樣呀?」鸞鸞想了想,「謝謝你提醒我,那我更不該閒著了。」

    她從水桶裡拿起另一條抹布,隨著小俞一塊擦擦洗洗。小俞要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任由她了。

    然而,向來金枝玉葉的鸞鸞從未幹過粗活兒,一雙纖纖小手經這一折騰已變得紅通通的。

    「姑娘,您的手?」小俞見了心頭一驚。

    大冬天的水就跟冰雪一樣,她纖柔的小手直接浸泡在水中,怎麼受得了?

    「沒事,可能太久沒做事了,非但做來生疏還凍傷了,真糗呀!」她趕緊將手藏在身後,對著小俞咧嘴一笑。

    「還是讓我看看吧!」小俞硬是拿過她的手檢視,發現鸞鸞的小手細緻柔軟,連一點兒皺痕都沒,看來過去非但沒有做過粗活兒,反而是經常保養的!

    過去她就曾懷疑她的身份,如今對鸞鸞有了更多的疑問。

    「都凍成這樣了,您還是別做了,這點兒事我來就好。」

    「可是……」

    「姑娘,您就好好坐著休息,我手腳快一會兒就好。」小俞趕緊扶她坐下,又找來一本書冊,「您看看書,可以打發時間。」說完,她又轉身繼續工作。

    鸞鸞偏著腦袋看著小俞利落的動作,只見她也將雙手伸進冰冷的水中,但雙手卻絲毫沒有凍傷,既然同為宮女,為何有這等差異?

    再看看自己的手,她心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肯定是她近來住在這裡養尊處優、讓人伺候慣了,現在連最簡單的工作都做不了。

    鸞鸞呀鸞鸞,這不是你的命,你該早日看清一切認命才是。

    就連白大哥也不是你能妄想的對象。

    她隨口問道:「小俞,待會兒你還要做什麼?」

    「我得到後頭井裡打水抹地,不過姑娘放心,小俞會很快的做完,不會讓您感到不便。」小俞回以一笑,「如果姑娘看不下書,可以出去走走,那我會更好做事。」

    「哦,你是嫌我麻煩呀?」鸞鸞鼓著腮說。

    「您千萬別這麼想,我只是擔心姑娘要幫忙又弄傷自己。」小俞趕緊解釋。

    「瞧你緊張的,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看向窗外,鸞鸞輕歎了聲,「好吧!那我就出去走走,不知道白磊在不在?」

    想著,她便走了出去,繞到後面竹苑,站在門外喊著他的名字,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回應,可見他並不在竹苑。

    她決定待在屋裡等他。

    走進屋裡,只見書案上全是書冊,角落還沾染了灰塵,難道竹苑就沒人打理嗎?

    突然,她靈機一動,決定替他將屋裡打掃一番,等他回來見這裡變得一塵不染、肯定會很開心的。

    勾唇一笑,她先前往工具房將掃把拿出來,接著再提著水桶到後頭水井打水。

    然而看著這口井,她卻愣愣地不知下一步該怎麼做?並不是她沒見過水井,而是怎麼也想不起該怎麼把水拎出來?

    上前一步,她看著前頭木條上捆著麻繩,下頭還綁著只水桶,她立刻意會一笑,將水桶往井底一丟,只見木條一直轉動,而麻繩不斷放長,最後水桶咚一聲掉進水裡!

    「天,我怎麼這麼笨?」她著實被眼前的情況給嚇了跳。直聞井裡的水桶不再發出彈跳的聲響,她才撫著心口往前探頭一看。

    她又試著將水桶往上拉,可水桶一直浮在水面上,怎麼撈都只是一點水,試過幾次後還真是氣餒。

    白磊正好打從這裡經過,她聽見腳步聲回頭一見是他,立刻上前問道:「白大哥,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正想去拿把掃帚回房間打理一下,那你……」見她身上沾了些水漬和污黑,又看看她身後那口井,直覺問道:「你想做什麼?」

    「我……」她噘起小嘴兒,「我只是想幫你打理一下竹苑,可不知為什麼老是打不上水。」

    「誰要你做這些事了?」白磊蹙起眉,「以後別再動這種腦筋。」

    「為什麼我不能做?我以前不是宮女嗎?還是你瞞著我什麼?」腦海一片空白的人通常對任何事都不具信心。

    「怎麼這麼想?」

    「因為連小俞都不讓我幫忙,還說我不像宮女,倒像是位公主。」

    他先是震了下,沒想到小俞觀察入微,倒是和吟月有幾分相似,「說你像公主不好嗎?」

    「當然不好,我不希望給人驕縱與養尊處優的感覺。」說完,她回身繼續試著從水井中打水。

    瞧她一次又一次將水桶往井裡丟,他忍不住搖搖頭,上前接過她手裡的水桶,「讓我來吧!」

    現在的她和以前一樣固執,一旦想做的事就絕不罷休。

    「這不是用狠勁兒就成,而是要使巧力,打水時水桶倒扣,再用手腕的力道,借由繩子將水舀起。」他邊解釋邊做,待拉起水桶,鸞鸞趕緊趨前一瞧,還真是不敢相信。

    「好厲害,滿滿一桶水耶!」她驚呼。

    「這樣你該滿意了吧?」他撇嘴輕笑,然後將繩子一收,「回花瑗宮吧!」

    「我回去閒著也是閒著,幫你打理吧!」她正要提起水桶的同時,白磊卻將她的小手一抓,嚴肅的阻止。

    「我說不必了。」上回她為了將親手縫製的衣裳交給他,差點兒送了命,他不准她再做任何事。

    「你很霸道。」他為何什麼都要限制她?

    「我為你好。」

    「可我一點兒也不好。"鸞鸞吸吸鼻子,難過地說:「我說了我想離開,你也答應我要另覓去處,可是你什麼都沒做。」

    「因為宮裡是最安全的。」他沒忘了這件事,但他不敢冒險。

    「所以你想限制我一輩子?」

    「你……」白磊無奈地放下手,輕鎖眉宇,「不會太久,等你想起過去,我會帶你離開。」

    「好吧!那在這之前我要做我想做的事。」她也是有所堅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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