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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采凝】贖罪情婦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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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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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9:11:2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書名】:贖罪情婦

【作者】:樓采凝

【內容簡介】:

赫!他這個不速之客還真是膽大包天、不知死活耶!

  不但在他們家的地盤上撒野、說大話,

  還趁她不注意時偷親她純潔的小嘴嘴,

  更三不五時就伸出他的毛手毛腳在她身上亂放火,

  讓她情不自禁的對他「蠢蠢欲動」!

  不過,就在她好不容易對他稍稍改變印象,

  有一咪咪喜歡他的跡象時,

  他他他……居然惡劣加三級的偷綁她的哥哥威脅她,

  說什麼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大壞蛋殺了他全家,

  所以,他現在要來報嘗年不共戴天的「老鼠冤」,

  還要拿她來抵債?!

  大人!冤枉哪--她是個美麗、大方又可愛的善良小女子耶!

  連燒香都會比別人多燒幾支,

  怎麼會那麼衰的剛好是他仇家的後代咧?

  所以,嗯--一定是他太愛做白日夢,沒事想太多了!

  因此,她決定祭出她那會讓小魚兒沉到水裡死翹翹;

  會讓小雁子從天下掉下來的招牌笑容迷惑他、說服他,

  讓他一時之間熊熊忘記那堆「老鼠冤」,

  眼裡、心裡都會是她,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反倒端著他那張禍國殃民的俊臉,

  邪邪的對她笑說--

  要他忘記不共戴天的仇恨?門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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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久見人心~

SOGO版主

~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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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9:12:1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作者:樓采凝

     「陽,後天是我爸五十歲大壽,你打算送什麼給他呀?」櫻子雙手勾住他的頸子,又將小臉擱在他肩上,曖昧且親熱地問。

    「你比較清楚義父的喜好,我想由你去挑選是最恰當不過的。」竹野內陽正專心查看幫中帳目,沒空理會她。

    「不要嘛!人家要你陪我去挑嘛!你什麼都不管,那多沒誠意。」櫻子噘起小嘴,嬌嗔又撒嗲,那纏人的功夫真是高竿。

    其實,就在十五年前,當她父親水沐椿將竹野內陽救回家後,她便對他一見傾心。雖然那時候她不過才十歲,卻已深深為年僅十五,便長相英挺、身材高大的他所著迷。

    尤其是在竹野內陽的老家慘遭滅門的影響下,使得他更為早熟,眉宇中經常帶著磨滅不去的愁思,更彰顯他潛在的魅惑力。

    從他一進「水沐幫」,櫻子便像個跟屁蟲似的在他身邊跟前跟後,直到他們都長大了,水沐椿有意撮合他們兩人,於是刻意安排櫻子在竹野內陽的旗下工作,好來個近水樓台。

    可是滿心只有復仇意念的竹野內陽,腦海裡根本就沒有兒女私情,甚至對於櫻子,他也只是抱持著「兄妹之情」,不過,他並未坦白表示自己的想法,一方面是他無心於解釋,另一方面是他報仇還需仰賴水沐椿的勢力,因此不能得罪櫻子。

    水沐椿在日本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從幫派出身,因此,旗下弟子眾多,可分為為南、北兩堂。南堂由水沐椿負責,所以,投身南堂的大多是老一輩的兄弟;而北堂則由竹野內陽接手管理。

    竹野內陽的管理方式就較為活躍,不僅努力招攬新的兄弟,本身還投身於訓練槍法的行列。漸漸的,北堂的勢力逐一取代南堂,成為「水沐堂」的最重要部分。

    水沐椿非常得意於他凡事進取的心與「北堂」快速的成長,索性就將大小事務全部交給他處理。

    「好吧!時間就由你去安排,什麼時候需要我陪,你說一聲就是了。」

    他平常可忙得很,不但要掌控幫內大小事務,更重要的是,他還得暗地裡調查十五年前血案的真正兇手。

    這事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因此,水沐椿以為他早已忘記那段血海深仇;但事實上,他沒忘,這十五年來,他無時無刻不被那場夢魘所糾纏!

    因為他親眼目睹父母與弟弟倒在血泊中的慘狀,這樣的打擊他哪能說忘就忘!

    「真的?好,那我現在就去安排時間,你可要說話算話喔!」

    櫻子急急地在他的臉上印下一吻,而後快速地從他身上跳下,衝出門外。

    竹野內陽搓了搓她留下的唇印,漂亮的黑瞳閃著一道奇異的詭光。他驀地搖搖頭,睏倦地丟下帳本,才低下頭,便被桌上的報紙一個搶眼的標誌給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隻飛鷹,一隻狂傲的張著翅膀,看似兇猛陰鷙的「黑色海東青」。

    他迅速抓起報紙,手不自覺的隱隱顫抖著,因為這只鷹的模樣說什麼他也忘不了……

    當年他父親斷氣時,手裡捏的就是這樣一個方型的飛鷹標誌,那形狀幾乎和報上這只鷹一模一樣!

    只不過,事隔十來年,光憑這個標誌,他又能要求司法人員做什麼呢?況且,這只鷹雖然相似,但其他的圖案設計又有些許不同,光憑這一點,連他也不敢斷定它就是和他們竹野內家的滅門血案有關。

    「堂主,老爺已經來了,正在客廳等著,請您過去一趟。」水沐幫的一名兄弟報告道。

    「我這就去。」竹野內陽聞言,立刻丟下報紙,帶著笑容走向前廳。

    當他一看見水沐椿,便帶笑走過去,「義父,您已經好久沒來北堂了,今天是什麼風把您吹來的?」

    「還不是『女兒風』嗎?」水沐椿回以大笑,「櫻子那孩子老是在我耳朵旁邊嘀咕著,說什麼我有多久沒來你這兒,就怕你我會變得生疏。」

    竹野內陽笑著搖頭,薄薄的唇角逸出一陣低沉的音律,「怎麼可能,我心裡永遠惦記著義父,正想後天親自去挑份好禮向您拜壽。」

    「不用破費了,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其實,我也知道你幫務繁重,自從我卸下所有的職責,全權交給你之後,櫻子就老是罵我殘忍,害得你沒日沒夜的忙,連睡眠都不足。真是這樣嗎?」水沐椿喝了口剛剛端上的清茶,揚揚眉說。

    「剛開始是有點兒不適應,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我已能掌控一切,還請義父放心,水沐幫絕不會毀在我手上的。」

    他隱隱一笑,俊朗的笑容下是一張男人味十足的面孔,強悍的線條刻劃出他剛毅不撓的精神。

    「你很誠實,倘若是別人,早就在我面前得意洋洋的說大話了,我就是欣賞你這種個性。」水沐椿以宏亮的嗓音說,精銳的眼底寫滿了嘉許。

    「您太過獎了。」

    竹野內陽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問:「對了義父,我猜您來這兒,不會純粹只是來看看我而已吧?」

    水沐椿笑著點頭,「沒錯,的確是有事情想請你幫我處理一下。」

    「哦?是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要你代我去一趟台灣。」水沐椿瞇起眸子,神色陡地變得凝重。

    「台灣!」

    竹野內陽看出他表情的變化,接著又問:「發生什麼事了嗎?看您的樣子似乎……」

    「其實,這件事應該由我去做,但你也知道,我這雙腿的關節一向不好,最近天氣一變,風濕就會犯,走路十分不便,實在不好意思到台灣去丟人現眼。」水沐椿搖頭一歎。

    「義父是要我去台灣找誰?」竹野內陽撫著下巴問。

    「天鷹幫。」

    「天鷹幫?!」竹野內陽蹙起眉頭沉吟道:「這個幫派我聽說過,在東南亞也佔有一席之地,義父要我去天鷹幫做什麼?」他瞇起眸子,幽黑炫人的眼底凝著一抹疑問。

    說來奇怪,他跟在義父身邊那麼多年了,可從沒聽說過他與「天鷹幫」有交情。

    水沐椿的眼神變得幽遠,歎口氣後,才娓娓道來:「天鷹幫的老幫主聶老曾是提攜我的長輩,而且救過當時年輕氣盛的我無數次,但在一次意見不合的爭鬧後,我離開了他,從那時候起,我就沒再見過他,可心底卻一直念著他的恩情。」

    「義父是要我去找他?」他揣測道。

    「不!前陣子我聽說他過世了,我本應該到他靈位前去給他上炷香。」

    「原來如此,義父,您放心吧!我一定會辦好這件事的。」竹野內陽點點頭道,他能夠體會義父的心情,想必義父與那位聶老的關係,就和此刻他們的關係一樣。

    突然,他眼底閃過一絲寒芒……

    天鷹……鷹……猶記得他剛才在報上看見的那個飛鷹標誌旁邊,好像也正好寫著某某人去世的消息,該不會他們是同一人吧?

    若是同一人,那麼,無論他與竹野內家有沒關係,他都決定要走這一趟,說什麼他也要將當年那段石沉大海的迷團挖出來。

    「那麼,一切就都拜託你了。」水沐椿揚唇一笑,暗地鬆了口氣。

    ***

    「星,別哭了,爺爺年紀大了,走上這條路是遲早的,你就想開點吧!」聶振風的長孫聶雲拍了拍妹妹聶星的肩膀,溫柔地說。

    「可……可是,直到現在,我都還不敢相信爺爺真的離開我們了!數天前,他不是還好好的和我們一塊兒下棋嗎?」

    聶振風是個詼諧和藹的老人,雖然已年過七十,可「人生七十才開始」這句話卻是他的座右銘,無論是在想法上或思考模式上都非常先進開放,也比較容易和年輕人打成一片。

    他極為疼愛晚輩,尤其是聶星,由於她是家中老么,個性善良溫馴,又老愛纏著他說笑,因此最得聶振風的喜愛。

    在聶星眼裡,爺爺是個仁慈與權威並重的老好人,所以,他以那麼大的一把年齡掌管手底下的一大票兄弟,卻沒人有過反叛的念頭,這就是他以德服人的最佳例證。

    「你說的雖沒錯,但爺爺在天上也不希望你一直這樣鬱鬱寡歡,再說,明天便是公祭的日子,你得拿出精神來啊!」聶雲在她身旁勸說。

    其實,他心底也有著和聶星一樣依依不捨的難過及傷痛,可是,即將接手整個幫會的他必須堅強,他怎麼能夠在眾多兄弟面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面呢?

    「我知道,我真的不該再這麼哭下去,爺爺看了會很傷心的。」

    聶雲這句話果然達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只見聶星抹了抹淚,已決定不再消沉下去。

    「對,這才是我的好妹妹啊!」

    聶雲拍拍她的肩,隨即像想到什麼般歎了口氣道:「我這次刻意將訃聞刊登在日本各大報上,不知道康叔叔看見那則新聞了沒?」他神色凝重的蹙緊眉梢,他很希望能替爺爺完成生前的心願。

    「哥,爺爺生前一直惦念著康叔叔,我想他應該能感應得到才是,你就別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了。」聶星伸出手撫了撫哥哥緊皺的眉心,柔柔的說。

    「我知道,你放心,我只是希望能完成他老人家最後一樁心事而已,不過,就怕康叔叔隱姓埋名了。」

    聶雲搖搖頭,揉揉她的小腦袋,「如今只好凡事聽天意了,我們進去吧!誦經的時間到了。」

    「嗯!」她趕緊抹了抹淚,跟著哥哥進入內堂,然而,裡頭環繞的清香味和道士誦經的聲音,卻不時鼓動著她心底那最深一層的思念與愁悵。

    ***

    「爸的壽誕剛過,你怎麼就急著去台灣?知不知道人家會想你耶!」櫻子一聽說竹野內陽隔天就要趕赴台灣,不禁氣得直對他發牢騷。

    「你懂事點兒,我是聽從義父的吩咐去辦事情,又不是去玩的。」竹野內陽不耐煩的皺起雙眉,在她多年的糾纏下,他似乎已有種精疲力盡、不勝負荷的感覺。

    「既然這樣,那你就讓我跟,我要跟你去嘛!」櫻子拉起他的手不停地左右擺動,那模樣和八爪魚比起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冷著臉,倏然甩開她的手,「我說過我是去辦正事,不是去玩,義父肯定不會讓你跟的。」他越過她的身側,為自己倒了杯水。

    櫻子卻霸道的搶下他手上的杯子,對他吐吐舌頭,「我不管,如果爸不答應,你就替我說情,他最聽你的話了,只要你開口,他一定會答應的。」她仿似吃了秤鉈鐵了心般,硬是纏著竹野內陽不放,彷彿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竹野內陽板著一張臉,一雙如薄刀般的濃眉緊緊地攢起,「別意氣用事,收起你的孩子氣,我這趟遠行不是去旅遊,說不定危機重重,我不希望你去礙事。」

    「你唬我啊!我已經打聽清楚了,爸不過是要你去為他一位過世的老朋友上炷香,哪有什麼危險?」櫻子不依地直跺腳,以為他是在跟她打馬虎眼。

    竹野內陽沒轍地歎了口氣,搖搖頭道:「好,我就去找義父商量看看,答不答應讓你去還是得看他的意思。」

    想了想,他只好先安撫她,否則再讓她這麼鬧下去,他什麼事都甭做了。

    擔心櫻子會不死心的繼續盤問,竹野內陽便對她綻開一抹魅惑十足的笑容,這一笑,頓時惹得櫻子的心跳數驟升為兩百,面紅耳燥了起來。

    「你真的願意幫我說話?」她收起方才跋扈的模樣,立即換上小女人的嬌羞與輕言細語。

    只要一對上竹野內陽那雙明亮懾人的五官、清朗磊落的面貌,以及身無贅肉、骨骼健碩的好體魄,她的心就會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動起來。

    「你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相信我,現在先回去,晚點我再帶你去吃飯。」他虛偽的對她好言好語。

    「真的?」櫻子開心得直笑著,「好,我這就回去,順便打包行李,明天我要和你一塊兒去台灣。」

    說著,她就快步朝大門飛奔而去,這時候,竹野內陽的笑容也隨之一斂,決定盡速離開日本。

    ***

    今天是爺爺公祭的日子,來往的客人非常多,使得原本寧靜嚴肅的靈堂頓時變得有些嘈雜,而聶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煩人的氣氛,再加上思念爺爺日深,於是,她便躲到大門外偷偷哭泣。

    不知道爺爺在天上過得如何?她每天為他誦的經他是否聽見了?

    人家不是說,去世後的第七天亡者都會回來嗎?可是那天她等了一夜,卻什麼也沒看見,即使她因忍不住瞌睡蟲的襲擊而睡著了,爺爺都不曾來到她的夢裡。

    「爺爺您真壞,為何從沒想過要回來看看星星呢?」

    正當她躲在大門外的榕樹後對著葉縫撒下的陽光喃喃自語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影站到她面前,擋住了那一道道亮眼的陽光。

    「誰?」聶星突然站起來,仰頭望著眼前那位看似俊挺,卻笑容詭魅的男人。

    「是我。」男人對她一笑。

    「你……你一直在這兒偷看我?」

    「小姐,你別生氣,我沒什麼惡意,只是見你在這兒自言自語的,所以好奇的過來看看。」

    沒想到他才剛到這兒,就聽見有種怪異的哭泣聲,於是循聲一瞧,原來是個女孩在那兒嘀咕著,眼角還掛著淚呢!

    「我……」聶星的小臉驀地飛上兩朵紅雲,天哪!剛才她那滑稽的模樣一定全被他給看光光了。「你管我在念什麼,你究竟是誰?跑來我們天鷹幫做什麼?」這男人面生得很,她似乎沒見過他。

    竹野內陽眼一瞇,淡淡地笑道:「聽你的口氣,你是天鷹幫的人了?」

    「沒錯,你是……」

    「今天是聶老爺子公祭的日子,我是特地從日本趕來為他拈香的。」竹野內陽緩緩說道,注視她的目光更為灼然了。

    「你是從日本來的?」她的眼睛一亮,「你是不是看見我哥哥刊在報上的訃聞了?」

    竹野內陽眉頭一緊,突然因聶星臉上的笑容而閃了神,「小姐,看樣子,你跟聶老爺子的關係匪淺了。」

    他仔細觀察著她那天真無邪的笑靨,以及自然散發的特有氣質,可以想見她的家世必不單純,或許她就是聶振風的親人。

    「你說的聶老爺子就是我爺爺。」她對他微微一笑。

    「哦!原來是聶大小姐。」聞言,他的眸光更晶亮了。

    「嗯……」聶星一時無言以對,只好錯開話題,「公祭就快開始了,要不要先進去等候?」

    「不,我只想留在這兒陪你聊聊。」他幽邃的眸子隱隱一瞇,釋放出無以倫比的魅力。

    單純的聶星突地覺得心口一震,傻傻地回道:「與我聊……我不太會聊天……你還是進去坐,或許會遇上熟人。」

    竹野內陽笑著搖搖頭,「我沒來過台灣,絕不可能遇上熟人的,換句話說,我在台灣惟一的熟人就是你了。」他揚起笑容,輕輕捏住她的下巴,更進一步地靠近她,對著她的檀口喃喃問道:「不知道小姐你願不願意呢?」

    「呃——」她被嚇得後退了一步,連聲音都因緊張而顫抖,「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請你放尊重點。」

    聶星從小就是在家人的呵護下長大,尤其有哥哥的保護,從來沒有人敢對她做出這種逾矩又曖昧的事。

    這男人究竟是誰?看他的年紀並不大,絕不可能是爺爺的老朋友,那麼,他為何要來參加公祭呢?

    「小姐,你實在是太緊張,我所謂的聊聊天,當真只是單純的談談彼此的事而已,絕不會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

    見她害怕成這樣,反倒激起了竹野內陽想調戲她的興味,也使他潛藏已久的戲謔因子冒出頭。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如果你不是真心要為我爺爺拈香,那麼對不起,我要回去了。」

    聶星嚇得轉身欲逃,誰知他卻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一個使力,就將她給拉回懷裡,雙手緊箍著她的身子。

    「這就是你們天鷹幫的待客之道嗎?」竹野內陽扯開一抹笑痕,仿似已戲弄出了興味,他尤其喜歡看她臉上那抹驚愕、怔忡的表情,好像他是個大惡人,會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長年與作風開放、行事大膽的櫻子相處在一塊兒,如今遇上這種小家碧玉,他竟然一時之間不太敢相信這世界會有這麼單純的小女人。

    「你怎麼這麼說?先失禮的人可是你耶!」聶星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握著,甚至還不時回頭看看是否有天鷹幫的兄弟們看見她正被人調戲。

    「哈……」竹野內陽譏諷地瞇起眼,咧開嘴笑得更為猖狂。

    聶星被他這一笑嚇得下意識又往後一退,卻差點站不穩身子,她不悅的瞪著他,不慍不火的反問:「你在笑什麼?我說錯了什麼嗎?」

    「我笑也犯著你了嗎?」他挑起眉,打量她的目光讓聶星覺得頭皮發麻。

    她雖然涉世不深,但也能看出這男人的眼神中交織著邪惡與陰險、狡獪的神情,不是單純的她能應付得了的。

    「如……如果你不想進去,那我去請我哥哥出來好了。」她連忙轉身。

    可是竹野內陽的動作更快,一個箭步便擋在她面前,「你哥哥是……」

    「我哥哥叫聶雲,現在已經是天鷹幫的幫主了。」她故意這麼說,但願這句話能嚇退他。

    「那麼你呢?」他優雅的勾起一抹笑。

    「我在天鷹幫裡什麼也不管,哥哥不希望我參與幫裡的事務,怕我遇到危險。」說到這兒,她不禁落寞地垂下眼瞼。

    其實,她好希望自己能為哥哥分憂解勞,就像現在,眼看著所有的擔子都壓在哥哥身上,她便覺得好不忍心。

    「這麼看來,你哥哥聶雲對你很照顧了?」他撇撇嘴又道:「不過,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麼你問的是……」聶星發現他貼得她好近,所以試著往後挪步。

    發現她的小動作,竹野內陽不禁戲謔的說:「別那麼怕我啊,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罷了。」

    「我……我叫聶星。」明明可以不理他的,卻又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會對他有問必答。

    「聶星……」野內陽沉吟了一會兒,最後像是非常贊同地點點頭,「不錯,這個名字滿適合你的。」

    「哦?」她好奇地看著他。

    「你就像那靜謐的夜晚中最閃亮的一顆星星。」竹野內陽瞇起深幽的眼,直視著她的靈魂深處。

    「呃!」聶星愣了一下,被他這句話給哄得小臉微微泛紅,更有著一抹無所適從的倉皇。「我……我要回去了。」

    聶星羞澀得根本不知該如何回應,只想趕快逃離他的眼前,因為,在他強烈的壓迫感下,她竟覺得呼吸困難,心跳和血壓也都急遽升高,她真怕自己會在他面前昏了過去。

    「等等。」竹野內陽眼明手快地攔住她,並毫無預警地將她困在雙臂間。「我剛剛明膽看見你在這兒哀聲歎氣,還流著淚,應該沒什麼無法解決的事吧?

    「沒有……」她別開眼。

    「既然如此,那你應該有心情和我聊聊天!」

    他深邃的輪廓呈現出一種狂野脫軌的魅惑感,灼灼黑犀利又埋蕩,那抹亦正亦雅孤氣質讓聶星感到既震驚又害怕。

    「我想……我想你找我哥哥談會比較恰當,關於幫務的事,他比我清楚得多,我什麼都不知道。」聶星極力想與他撇清關係。

    從小,她在哥哥保護下,幾乎很少與外人相處,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

    「不,我現在想談的是私事。」他微微牽動嘴角,莫測高深地說。

    「私事?」她更不懂了,他的私事應該不關她的事啊!

    「別露出一副懵懂的樣子,我所談的私事與你有關。」竹野內陽的眸光不馴地盯視著她。

    「和我?!」

    「你有沒有男朋友?」他開門見山的問。

    「什麼?」聶星陡地睜亮一雙水靈靈的大眼,被他問得臉紅心御。

    「你的『二字箴言』實在是搞得在下我頭疼!能不能求求你多說幾個字?」他挑起眉,笑得有些狂傲。

    從頭到尾,這丫頭好像就只會回應他短的訊息,可他卻偏要激她說出更多的話。

    聶星更加不知所措了,「你走開,我要回去。」

    「我捨不得你走。」他依舊不放手,坦白的說。

    「若是被我哥看見你這麼無理,你會完蛋的。」她急急地說,努力地想掙脫他的鉗制。

    雖然聶雲從外表看起來是個沒有脾氣的人,可若激怒了他,他也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人。

    竹野內陽的嘴角噙著一抹笑,「這我倒不怕,再怎麼說,我也是客人,是來府上拈香致意的,總不能因為我和他妹妹多說幾句話,就將我趕盡殺絕吧?」

    他愈來愈覺得這女孩真是可愛到家了,威脅的話從她嘴裡吐出來,可是一點都不具威力。

    聶星身體一僵,面對他詭異的嗤冷怪笑,不禁覺得全身發冷!

    「別緊張,瞧你這個模樣兒,好像我欺負你似的。」感覺手心下的她頻頻顫抖,他忍不住發出一陣苦笑。

    才一抬眼,他又瞧見她眼底掙扎的淚水,這淚來得突然,卻弄得他有些哭笑不得!

    「我說錯了什麼嗎?」

    他冷冷地彎起嘴角。

    聶星的淚水持續在眼眶中醞釀,她只能無聲地搖搖頭,「我要回去……」

    竹野內陽這下真覺得敗給她了,他不禁長歎一聲,緩緩放開手,「好吧!那我就不勉強你了。」

    他退後一步,撤除對她的桎梏,而聶星也立刻趁此機會拚命往靈堂的方向直奔而去。

    竹野內陽瞇起眼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身影,微笑的嘴角不禁咧得更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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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9:12: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作者:樓采凝

     靈前的祭祀應該是凝重、嚴肅的,可是當竹野內陽一現身,許多詫異聲竟然在這靜謐的空問中逐漸散開來。

    「他是誰?好像是生面孔。」

    天鷹幫的弟子開始私下討論著,憑他們的直覺,這男人有股很濃的江湖味,可是他們怎麼從沒見過這個人?

    而聶雲雙手背負在身後看著他,但他暫時不動聲色,卻暗中下令要手下兄弟提高警覺,以避免此人有意的挑釁。

    聶星只是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盡可能的躲到哥哥背後,以逃避他那雙灼熱的視線,她實在不敢再一次面對他那對鋒利又煽情的目光。

    因為,光是望著他,她便會感到一股熱力直竄上她的身子,突覺身心燥熱難安……

    在竹野內陽上香完畢後,聶雲才走到他身側,探其口風道:「不知這位哥哥是哪個幫派的?」

    竹野內陽立刻扯開一抹笑,對他客氣地回應,「我來自日本,是『水沐幫』的代理幫主。」

    「嗄?水沐幫!」聶雲愣了一下。

    「敝幫只是門小幫派,或許聶大幫主沒聽說過。」他笑看著聶雲那一臉震驚的表情。

    「不不不——」聶雲連續搖著頭,「水沐幫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只是你們遠在日本,與我們並無幫務上的往來。」

    「派我來此獻香的是我們老幫主水沐椿,至於其他的,我就不得而知了。」說著,竹野內陽的目光不禁定在聶雲頸間所掛著的一條鏈子上。

    這鏈子並無什麼奇特之處,但那墜子可就是他再眼熟不過的了,那只展翅飛翔的大鷹,刺目地激起他滿腹的怨恨,突然……一幕幕血淋淋且帶著哀淒悲愴的景象又在他腦海中閃過。

    「水沐老幫主?!」

    聶雲這下更加好奇了,爺爺生前的幫務他已全權參與,可卻從沒聽過曾經和水沐幫有過往來,更河況還是名震東南亞的水沐椿。

    竹野內陽笑了笑,「他也是我義父。」

    聶雲眉一蹙,既然理不清,他便不打算再追問了,除非爺爺會起死復生告訴他這件事。

    「請問閣下尊姓大名?」聶雲突然轉了個話題。

    「竹野內陽。」他簡潔的回答。

    「既然你也是日本人,怎麼國語可以說得這麼好?」聶雲好奇地眉一揚,露出從容不迫的笑容。

    身為天鷹幫的惟一繼承人,他當然也懂得察顏觀色,對於竹野內陽眼底深處所暗藏的仇恨,他並非沒有發現。

    「哦,因為我義父水沐椿曾在台灣發展過,娶的又是中國籍的妻子,所以,我在他們的耳濡目染下,對中國話並不陌生。」他挑眉笑了笑。

    「原來如此。」聶雲還以一笑,看著竹野內陽的視線也更為犀利了。

    竹野內陽則透過他的肩膀看向仍躲在遠處,怯生生的直往他們這兒看的聶星。他撇撇嘴,對她輕輕地漾出一抹笑,「對了,由於我今天才搭機匆促趕來,所以臨時沒地方去,今晚能不能在這兒打擾一夜?」說話同時,他的目光還不時瞟向聶星那張怔茫的小臉。

    「這有什麼問題,我立刻派人為你準備房間。」即使對他心存懷疑,但聶雲仍然答應了,不過,他會請兄弟們多注意這個奇怪的男人,絕不容許他在天鷹幫內胡作非為。

    ***

    剛下課的聶星正要走出校門,卻被她的好友崔麗文給喚住,「聶星,你又要準時回家做個乖寶寶了啊?」

    除了在家、在幫會外,聶星總是乖乖的聽從哥哥聶雲的吩咐,絕不透露她是「黑幫」的千金大小姐,免得引來不必要的是非。

    其實,這也是聶雲愛妹心切,希望她能擁有和一般年輕女孩一樣正常的社交生活,她的身份要是不小心曝光,鐵定會嚇走不少朋友的,有誰願意與黑道的人交往呢?

    「對呀!」聶星很自然的回答。

    事實上,就算她告訴別人,她家是黑道幫派世家,可能也沒人會相信,因為,有哪個黑幫的大小姐會像她這麼單純的!

    而在麗文眼中的聶星,就是單純得近乎「蠢」的女孩子,所以,她常常跟在她身邊想保護她,以身為她的護花使者自居,另外,聶星的好性情也讓她覺得樂於跟聶星相處,她甚至異想天開地想,若自己常與聶星這樣的女孩接觸、說話,是不是也會變得像聶星那樣有氣質?

    不過事實證明……呵呵!沒她想得那麼簡單。

    「別那麼早回去,我們去玩嘛!」麗文企圖說動她,如果她能將他們文學系的系花給請去,一定會引來大家的歡呼!

    「玩?」聶星皺著眉心搖搖頭,「我等一下還有鋼琴課,沒辦法去,對不起麗文。」再說,她也從沒下課後不馬上回家的經驗,哥哥一定會擔心的。

    「鋼琴?就這一次不去可以嗎?」麗文撒嬌的直搖著她的手。

    「這……」麗文是她最要好的同學,而且還是這三年來頭一次邀她去玩,她再拒絕似乎說不過去,可是……

    「怎麼樣啦?」麗文張大一雙眼等待著她的答案。

    「我得問一下我哥哥。」聶星想了想才道。

    「那好,快拿手機出來打呀!」麗文催促著。

    「嗯!」聶星笑了笑,立刻拿出手機按了一串號碼,結果接電話的是管家老劉。

    「老劉,請問我哥在嗎?」聶星向來沒什麼大小姐的架式,對僕人說起話來也是客客氣氣的。

    「哦!是大小姐呀!大少爺剛剛出門去了。」老劉回道。

    「這……那如果我哥回來,麻煩你告訴他我有事會晚點回來。」哥哥不在,只好請他轉達了。

    「大小姐,你不回來吃飯啦?」老劉拉高嗓門,因為這還是小姐二十年的歲月裡第一次破例不回家吃飯呢!他怎麼能不驚奇、不訝異呢?

    「嗯……對,臨時想和同學去玩玩。」她不自在的解釋,總覺得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太任性了?

    「好吧,那小姐你得早點兒回來喔!」老劉雖覺不妥,但身為下人,他也不能多說什麼,只好隨她去了。

    「好的,老劉再見。」聶星掛了電話後,便朝麗文點點頭笑說:「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你這個大小姐出門還真是麻煩,我要是你的話,肯定會悶死。」麗文只知道聶星家境富裕,關於黑幫的事就一概不知了。

    「會嗎?」她傻氣地偏著腦袋。

    「算了算了,你真是夠單純的。」麗文拉住她的小手,「我們走吧!」

    「我們要去哪兒?」聶星心底還是有些顧忌。

    「今天是林子其的生日,他家開PARTY,我們一塊兒去參加。」麗文開心的說,模樣卻驀地轉為害臊,因為他可是位大帥哥,又是她最鍾情的男人。

    「可我這麼去好嗎?」聶星秀眉緊顰。

    「放心,有咱們系花參與,他不樂壞了才怪呢!別猶豫,快走……」麗文連拉帶拖的把她拉出了校門外。

    而聶家這時候……

    尚在聶家暫住的竹野內陽下樓時正好聽見老劉在講電話,於是便待在一旁靜聽了一會兒,直到他掛下電話,竹野內陽才從內室走出來。

    「竹野內先生,在這兒住得還習慣吧?」老劉一見到他,立刻客氣的問道。

    雖然他沒見過這男人,可他既是少爺的貴客,他也該好好的招待他才是。

    「很好,一早起來沒看見人,我就去附近兜兜風,回來時也沒見到你們,我就去睡了個午覺,現在精神百倍呢!」他伸了個懶腰,對老劉漾出一抹俊逸的笑容。

    老劉一愣,因為除了少爺外,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挺拔又帥氣的男人,看著那笑容,連他都被迷惑了。「那就好……你再坐一會兒,我要去忙了。」

    「對了,剛才可是你們聶少爺打電話回來?」竹野內陽喊住他,他想,自己總不能一直待在這兒,是該找機會和聶雲面對面的談談了。

    「呃!不是的,剛才是我們聶小姐打電話回來。」老劉客氣的回答。

    「聶星?她說了些什麼嗎?」一提起聶星,竹野內陽的雙眉便不由得一蹙。

    「說到我們家小姐,我就替她擔心,平常她一下課就回家,今天也不知怎地,竟然打電話回來說要和同學一塊兒出去玩,我真怕她會被騙啊!」

    老劉搖搖頭,又歎了口氣才道:「不過話又說來,小姐也二十歲了,總不能再把她悶在家裡,讓她出去見見世面也好。」老劉邊說邊往屋裡走去。

    而竹野內陽的目光卻猛地一閃,穿起外套,不發一語地朝外頭走去。

    ***

    林子其家中的庭園裡佈置了滿滿的花束,桌上更放著許多點心和蛋糕,來參加他生日宴會的同學不少,嘴多口雜下,便使得氣氛變得好凌亂,讓聶星再也坐不住了。

    她本想一個人先回去的,但是看麗文和其他同學們一直有說有笑地跳著舞,她根本找不到機會向她道別,只能尷尬地坐在這兒。

    好不容易,她終於等到麗文跳完舞回到她身邊,她立刻抓住機會拉過麗文,急促地說:「麗文,你留在這兒繼續玩,我先回去了。」話落,她就迫不及待的轉身要走。

    「喂!你等等啊!」崔麗文趕緊抓住她,皺著一雙柳眉,「你不能走啊!林子其命令我要看好你,還叫我要照顧你,你就這麼走了,我等會兒要怎麼向他交代啊?」

    心上人所交代的話,說什麼她也得做到,否則就怕以後他不再理她了。

    「可是,我和林子其又不熟,他沒必要留我下來,我想由你轉告一聲就行了。」聶星急急忙忙的找著借口。

    「別這樣嘛!你如果要走,一定要送你回去,但我現在還不想走。」麗文知道聶星的心腸最軟,只要跟她來軟的,她必定會答應。

    「你留下吧!我不需要人送。」聶星眨巴著一雙大眼直看著麗文,就因為她有一張會讓人神魂顛倒的臉蛋,才會讓每個見過她的男人都忘不了她。

    有時候,麗文也會嫉妒聶星,為何自己的長相不能有聶星的一半好?如此一來,她就不用倒追林子其追得那麼辛苦了。

    想著想著,主角還真的出現了!

    林子其快步走向她們,目光卻始終定在聶星的身上,「我怎麼沒看你跳舞呢?還是我招待不周,讓你覺得無聊了?」

    「不!不是,是我自己不會跳,和你們無關。」說著聶星又轉向麗文,「我真的要走了,太晚回去我哥哥會擔心的。」

    「再留一會兒嘛!如果你真擔心家裡人會著急,就打通電話回去好了。」

    「這……」聶星被他們一夾攻,還真是有話講不清楚,畢竟長到這麼大,她還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人家。

    「既然我們家小姐不願意繼續留下來,我想你們也不好再勉強吧?」突如其來的聲音猛地插進了他們三人之間。

    聶星猛一回頭,目光對上一雙幽邃的深瞳,剎那間,她竟不知該怎麼面對這種突兀的狀況,更令她不解的是,他怎麼來了?

    「小姐,我是特地來接你回去的。」竹野內陽毫不客氣地一把抓住聶星的手腕就要帶她離開。

    「等等,你是誰?聶星的司機我見過,可從沒看過你。」林子其不服輸地走向竹野內陽。

    竹野內陽撇撇嘴,以一種凜然不畏的氣勢與他對峙,嘴畔的笑容讓林子其覺得很礙眼。

    「我是新來的可以嗎?還是任何事情都必須先向你報告呢?」竹野內陽目光一冷,連語氣都顯得很冰寒。

    見他如此,林子其心底陡生畏懼,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請來聶星,就這麼讓她離開,還真是不甘心啊!

    「今天是我的生日,聶星是來向我祝賀,我想,只要我再求求她,她必然會同意留下。」他只能這麼說了。

    「是嗎?可是我剛剛在旁邊待了好一會兒,親眼目睹我們大小姐非常堅持地要離開,你再強留她,未免太不識相了吧?」

    竹野內陽毫不留情地說,璀璨如寶石的雙眸中彷彿有一股冰冷犀利的光芒射向林子其。

    也不知為什麼,他就是討厭像林子其這種無聊又輕浮的追求者在聶星身邊窮追猛打。

    「我不管你是誰,我只問聶星的意思。」說著,林子其立刻轉向聶星,雙手緊抓住她的肩膀心急地問:「你快告訴他你願意留下,你快說啊!」

    聶星整個人一震,看著他擱在自己雙臂上的手突然被一道強勁的力道給格開,隨後,林子其立刻疼得哇哇大叫。

    聶星愣愣的看著這種狀況,嘴張合了半晌,卻仍說不出話來!

    「懂了嗎?這就是我們大小姐的答案,如果你不希望在生日宴會上斷了這只胳臂,你就趕緊給我滾——」

    竹野內陽狠狠地將林子其往前一推,而早已嚇得臉色發白的麗文立刻上前扶住林子其,抖著聲音罵道:「你……你這算是什麼下人……主人沒說話,你竟然敢對她的朋友拳打腳踢?」

    麗文又擰起眉瞪著聶星,「你倒是說句話啊!怎麼能夠任憑一個下人這麼放肆啊!」

    聶星怔愣在那兒,想說什麼,可是當她看見竹野內陽那張怒火高張的臉孔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久久,她才輕聲說道:「我要留下,你先回去吧!」

    說她是賭氣也好,說她是故意要與他作對也罷,她就是不想聽命於這個男人,潛意識裡,他給她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此刻,她了心只想躲開他。

    「很好,你要留下也行,可是你知不知道,昨天老爺子才剛公祭入土,你今天就在這兒玩得樂不思蜀,是不是太諷刺了些?」

    他冷冷的彎起唇,目光中有著不屑和鄙視的神色,「虧你昨天還哭哭啼啼的,今天卻玩得這麼開心,我想,老爺子地下有知,只會猛歎息吧!」

    「你……」她睜大一雙晶燦的眼,怔仲地望著他。

    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拿她爺爺來威脅她、羞辱她,原本她只是想出來散散心,借此忘卻爺爺已過逝的悲傷,但被他這麼一解釋,竟全變了樣。

    「聶星小姐,你究竟考慮得如何?」他一雙邪魅的大眼微黯,激發出一道不容抗拒的火焰。

    「好,我跟你回去。」她不得不認輸了。

    竹野內陽這才揚起唇,又將目光放在林子其身上說:「對不起,我們家小姐要回去了,再見。」說著,他便一手搭上聶星的肩,在林子其滿是妒意的目光下離開。

    「好了,你就別再演戲了,請你把手拿開好嗎?」離開他們的視線後,聶星停下腳步,語氣不善地說。

    「可你不是也配合得挺帶勁兒的嗎?」竹野內陽雙手環胸,愜意地看著她那埋怨的小臉。

    「你……」她嘴一噘,氣鼓鼓的走向一旁,「我說不過你,不理你了。」

    其實,她應該感謝他及時出現替她解圍,可是,她又看不慣他那副自大傲慢的樣子,畢竟林子其是她的同學,以後大家還得在學校裡相處,他這樣給人難堪,以後她該如何做人呢!

    另外,麗文剛剛對她的辱罵,讓她心裡好難受!麗文從不曾這麼大聲的對她說話,都是他……都是他這個臭男人把她的生活秩序給弄亂了!

    「大小姐若沒興趣理會在下,那也無妨,我理你就好了。」竹野內陽無賴似的撇嘴一笑,眼裡的挑釁意味更濃了。

    「拜託,我不是你們家的大小姐,你別這麼喊我!」聶星真的生氣了。

    「真好玩,哪有罵人的比被罵的先臉紅呢?我說小姐啊!剛剛該不會是你這輩子第一次罵人吧?」

    他睜亮一雙驚異的眼,語多調侃的挖苦道,那副油條樣偏偏又與他那張如刀雕斧刻的五官線條格格不入。

    望過他那俊斃了的酷臉,聶星的少女芳心居然悸動了一下,在雙腮還沒變得更紅的時候,她馬上逃避的撇開臉,故意不理他。

    「怎麼不說話了?真的生氣了?」竹野內陽繞到她面前,由上往下直盯著她那低垂的腦袋。

    聶星嘴一撇,不打算理會他,又朝另一邊走去。

    「喲——我怎麼不知道我竹野內陽會讓女人這麼火大啊?」這會兒,他不靠近她!只是在她背後裝模作樣的哀聲歎氣。

    聶星咬著下唇,悶不吭聲好一會兒,終於……她忍不住地噗哧笑出聲,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笑出來,或許這男人油腔滑調的德行讓她覺得很好玩。

    「笑什麼?我這麼好笑嗎?」竹野內陽往自己身上上下左右看了看,不覺得自己哪兒出錯了!

    「沒……你雖然很討厭,但挺會逗人開心的。」聶星掩上嘴,輕聲笑說。

    「哦!是這樣嗎?」他揉揉鼻翼,露出一抹笑痕。

    「無論你來我們家是為了什麼,但我希望你別害我哥哥,他是個好人,只是身在黑幫,他……」

    聶星斂下眼瞼,收住話,低頭沉默不語。

    「怎麼了?」他俯下身,審視著她的一臉愁容。「我真像個壞人嗎?」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告訴你,既然你也是幫派中人,就應該知道,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聶星猛地抬起頭,對上他的眼。

    竹野內陽心口一懾,被她那雙帶著憂愁的秋水深瞳勾動心緒。他立即別開臉,微微搖了搖腦袋,「真是傷腦筋。」

    「怎麼了?」她不明白地走向他,看著他那愁眉深鎖的模樣,不懂他為何會回應了一句八竿子也夠不著邊際的話,「我說錯什麼了嗎?難道你對我的話不認同?」

    「都不是,我還是先送你回家吧!」竹野內陽扶住她的肩往他的車子走去,刻意避開她對他的影響。

    「哦!謝謝。」雖然她對他的淡漠有一絲懵懂,還是跟著他回到車上。

    ***

    一回到家,聶雲劈頭就開始數落她,「星星,你是怎麼搞的?知不知道你臨時說要去玩,又不說去哪兒,可把我急壞了!」

    「我知道,是我不對。」

    聶星沒料到哥哥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因此也嚇了一大跳。

    聶雲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抿緊唇道:「還好你平安回來了,我裒怕你會被一些仇家找上,倘若發生了什麼事,你教我怎麼向天上的爸媽和爺爺交代?」

    並不是他喜歡大驚小怪,更不是他愛杞人憂天,實在是聶星涉世未深,再加上他們又從事地下的黑幫勾當,死對頭不少,他真怕一個不小心……

    「哥……我以後不會再這麼自私的莽撞行事了,幸虧是竹野內哥哥送我回來。」她對聶雲撒嬌著,並指著站在一旁的竹野內陽,那笑靨與清純的柔美模樣讓聶雲再也說不出重話。

    於是,他朝竹野內陽說:「謝謝你替我找到星星,坦白說,當我知道星星去向不明時,真比有人拿著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還讓我害怕呢!」

    聶雲皺起眉頭,神情中溢滿對聶星的關切之意,這些看在竹野內陽的眼裡,不禁讓他想起自己的弟弟,如果他們還活著,也跟聶星一樣大了。

    「我懂你的心情。」竹野內陽目光一斂,神情變得有些黯然。

    「對了,你怎麼知道聶星去了哪兒?又是怎麼找到她的?」聶雲好奇地問,直覺眼前這個陌生男人不簡單。

    「剛才劉伯說了,聶星是和同學出去玩,所以,我就去學校詢問,正好有人瞧見她去某位男同學家開PARTY,所以我就跟著去了。」

    竹野內陽說來雖輕鬆,其實他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找到一個問一個,直到揪出他要的答案。

    「哦!原來如此,我看你難得來台灣,就多住幾天吧!待會兒我會叫廚房多準備幾道宵夜,你我可以暢飲幾杯。」聶雲邀請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竹野內陽陰冷的扯動嘴角,這就是他的目的,只要能長住在這裡,他便有充裕的時間可以從中調查,找出他們天鷹幫是否是他家的仇敵的證據。

    「我建議去樓上陽台,那裡的夜景滿美的。」

    聶星突然開口提議,其實,那地方是她的小秘密,她常常一個人躲在那兒想心事,但今天她能看見向來少笑的哥哥如此開懷,便不禁脫口而出。

    「樓上陽台?」竹野內陽好奇的揚揚眉。

    在聶雲的觀念中,那地方總是會被忽略,會有什麼夜景好欣賞的?該不會是這小丫頭故意在尋他們開心吧?

    「是啊!星星,我們頂樓那陽台已經好久沒人去整理了,你要我們上去做什麼?打掃嗎?」就連聶雲也產生質疑。

    聶星馬上掩嘴輕笑,「你們跟我來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她就立刻如彩蝶般往樓上奔去,兩個大男人也只好尾隨跟上。當他們一到達頂樓,星星立即眉開眼笑的打開門,向他們做出「請」的動作。

    竹野內陽率先走進去,立刻被眼前空中花園的美景與溫暖所感動!

    這裡哪像是廢棄不用的地方啊!

    只見整個陽台上種植了各式各樣的花草樹木,彼此爭奇鬥艷著,上頭還利用長春籐做成屏障供人休憩,又可遮陽避熱,四周點綴著幾盞直立式的風鈴型燈式,活像是漫步在一座小公園內,令人感覺很舒服。

    「老天!我說星星,你什麼時候把這裡佈置得這麼漂亮?」聶雲也不免發出一聲讚歎。

    「已經一年了。」她很自豪的說。

    「一年?」聶雲蹙起眉頭,覺得很不可思議,「我怎麼不知道?我想,這裡不會是你一個人的傑作吧?」憑她這個小丫頭,就算是有這份心思,但體能有限,哪搬得動這些沉重的花草小樹啊!

    「當然是有人幫我!」

    「誰?」

    「嗯……」聶星眼珠子轉了轉,「不說,說了你一定會罵他正事不做,淨陪我玩家家酒,你最凶了,底下的兄弟都怕你。」

    「好好好,我絕對不會怪任何人,可以了吧?」這丫頭什麼時候和幫裡的兄弟混得那麼熟?還會護短呢!想到這兒,聶雲不免擔起心來。

    而竹野內陽只是不動聲色的觀察她的表情,望著她臉上泛起的嫣紅,可見這位「助手」在她心中的地位必然不低。

    也不知道為什麼,才這麼一想,他居然會有種煩悶的感覺在胸口直點起火來!瞧她總是防他防得跟個小偷似的,為何可以和那個助手這麼親密?

    「是……是阿倫啦!」她咬咬下唇,「哥,你答應我不能罰他喔!」

    「阿倫?」聶雲不解的瞇起眼,看著這裡典雅的設計,「他是為了巴結你嗎?這裡的東西不少,得費不少力耶!」

    聞言,聶星的雙腮驀地一紅,手足無措地說:「哥,你怎麼那麼說啦!他只是好心幫我,這種話不能亂講的。」

    「好,哥的意思是,希望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懂嗎?現在幫我們去樓下端點心上來,可以吧?」聶雲寵溺的揉揉她的頭,對於她,他是怎麼也說不出重話來的。

    而站在一旁的竹野內陽並未作聲,但腦子裡已出現了某種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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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9:13:0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作者:樓采凝

     「大小姐,那個盆栽太重了,讓我幫你吧!」阿倫趕緊走向聶星,打算接過她手中那株栗豆樹。

    「阿倫哥,不用了啦!我可以自己來。」聶星只要想起哥哥昨天疾言厲色的表情,她便有所顧忌。她不怕哥哥怪自己,就怕他會將這一切全遷怒到阿倫的身上。

    「這……為什麼?」阿倫傻不愣登的看著她,因為她從不會對他這麼客氣的。

    「沒什麼啦!阿倫哥,因為你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啊!」

    她使勁兒地抱著栗豆樹,吃力的打算爬上樓,但因為那盆栽實在是太重了,又大得擋到視線,聶星猛一下踩了個空,身子踉蹌地差點兒摔下去。

    「大小姐小心!」阿倫嚇了一跳,快速奔向她,卻不知打哪突然竄出一道黑影將他往後一推,眼看大小姐就要落地的剎那,那道黑影已經穩穩的將她接住。

    「沒事吧?」一道溫柔的聲音自聶星的耳畔響起,讓她驚魂未定的心稍稍平靜下來。

    「竹野內哥哥。」發現是他,她不禁驚訝的輕抽了一口氣。

    「你放了我們家大小姐。」阿倫衝上前,硬是要將竹野內陽從聶星的身子上給抓起來。

    「讓開!」竹野內陽對阿倫一吼,「你不過是個下人,我卻是客人,是誰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話不但使得阿倫渾身一震,就連他懷裡的聶星也嚇了一跳,她不喜歡他說這種話傷人!

    「你不能這樣說阿倫,他不是你說的那樣。」

    「是嗎?」竹野內陽不理會她的這番說詞,直接將聶星抱上樓,「你的房間在哪裡?」

    「不——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進屋。」聶星連忙推拒道。

    她的房間怎麼可以讓一個陌生男人進去呢?而且,這男人為何總是這麼霸道?昨天晚上不但狂傲的逼她離開PARTY,現在又以強硬的手段要進她房間。

    「快說,哪間房?要不我一個一個闖!」他冷著聲說。

    「你好過分,你不怕我哥知道後殺了你嗎?」她瞠大眼,眼底已蓄滿驚慌的淚水。

    昨晚見他與哥哥還交談甚歡,她還以為他並非真的那麼壞,想不到他今天又故態復萌。

    「我不是被人嚇唬大的。」竹野內陽猛地踢開第一間房,看看不像女孩子的房間,又繼續往下找。

    「別踢了,我的房間在那裡。」

    聶星投降了,她不希望因為她而弄得全家雞犬不寧,在沒轍下,只好向他老實招出,但是,她真的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麼?

    「這才乖。」竹野內陽輕佻眉宇,笑得深沉,接著便將聶星抱進房裡。

    「可以了,已經如你所願的把我送進房裡,你可以走了吧?」聶星瞪著他,實在不明白這男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你別這樣呀!好像我很差勁,沒資格在這兒陪你似的。」他可不想就這麼離開,有很多問題他還要從她嘴裡找出答案呢!

    「好吧!那你說,你想做什麼呢?自從你住進我們家後,總是愛管東管西的,比我哥還唆。」

    聶星忍不住鼓起腮幫子發洩道,也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男人接近她並不單純,而是為了某種目的,甚至在她的潛意識裡,總覺得他會危及他們天鷹幫,因此,不知不覺對他有了莫名的防備。

    「那……就先談談你們天鷹幫吧!」他開始抽絲剝繭,打算挖出二十年前的秘密。

    「你要聽有關天鷹幫的事?」聶星奇怪地皺起鼻子。

    「你放心,我要知道的不是什麼幫內機密,而是我在日本時,便已耳聞你們天鷹幫的大名,所以很好奇你們成立幫會的歷史。」竹野內陽非常聰明的一語帶過,盡可能地不讓她起疑。

    聶星只是個涉事未深的小女孩,果真如他所預料的,毫不起疑地開心的咧開嘴。

    「謝謝你對我們幫會的誇獎,其實,這些都是我爺爺的功勞,天鷹幫已成立了二十幾年,我爺爺一生的心血幾乎都投入在裡面了。」她侃侃而談著。

    「二十幾年?」竹野內陽眉一皺,渾身倏地緊繃起來。

    「是啊!所以,我們天鷹幫在這兒已算是個老幫派了。」聶星沒有看出他的神色不對,繼續對他娓娓述說著天鷹幫的成立宗旨與目標。

    「我明白了,這麼說來,你爺爺就是因為有雄心壯志,才能把天鷹幫打理得這麼好。」為了挖出更多的底細,雖然有滿心的不悅,他也必須奉承兩句。

    「是啊!所以,我最敬愛我爺爺,而他也最疼我了。」當她談起聶振風時,除了喜悅外,還有著濃濃的思念。

    竹野內陽眸光一暗,眉宇間摻雜著幾許複雜的情緒,既然聶振風如她所言的真是個好人,那他有可能會殺害他們全家嗎?

    「好了,不提這些,你剛剛可有摔傷?」他突然覺得心情鬱悶,不想再追究這個問題了,或許他該找個機會潛入聶雲的書房,找到他們舊有檔案,才能真正查明原因。

    「我……我沒事,其實,剛才還真是謝謝你,若不是你,我可能真的會掉著的。」說到這兒,聶星又露出小女人的羞澀神情。

    若不是這個男人那麼難懂,渾身又充斥著危險的氣息,否則,憑他那副既帥氣又俊雅的模樣,她可能真的會為他著迷呢!

    「真的沒事嗎?」他低頭察看她的腳踝,發現有些紅腫,可能是剛才從樓梯摔落時不小心撞到階梯。

    「我看你還是起來走動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沒事。」

    在竹野內陽的催促下,聶星只好順著他的話,試著從椅子上站起來,但嘴上還是不情願地嘮叨著,「我就說我沒事嘛!你這個人還真愛大驚小怪。」

    她邊說邊踏出一隻腳,哪知道,她右腳才剛著地,身子都還沒整個撐起來,就疼得雙腳一軟,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哎呀——」她抓著腳踝大叫。

    「怎麼了?」竹野內陽趕緊半蹲在她身邊,抓起她的右腳仔細察看著。

    「別碰……好痛……」她的腳還真的受傷了,只因為剛剛沒碰到傷處,所以沒有發覺罷了。

    「糟了,腫得更厲害了,得趕緊抹點藥酒,否則,你會好幾天無法走路。」

    「真的嗎?那不行,我明天還有考試呢!」

    聶星皺著眉,心中又疼又氣,氣自己做起事來總是這麼莽撞,不僅打壞了她最喜歡的盆栽,還把自己給摔傷了。

    「你有藥酒嗎?」他突然問。

    「藥酒?」她不解的反問。

    「那種專門擦跌打損傷的藥。」竹野內陽捺著性子再次解釋,不過,看她的表情,大概也知道這女人是沒這玩意兒的。

    果然,就見聶星直搖頭,臉上還有因為疼痛而泛起的小皺痕。

    「那沒辦法了,我現在就出去買一罐吧!」

    他剛要起身,就被聶星喚住,「你說的那種專擦跌打損傷的藥酒我哥那有,要不然,阿倫那兒也有。」

    像他們這種幫派人物,常常會有與人爭鬥的場面,那些東西都是必備的。

    竹野內陽的臉色突然一沉,陰森的眼直盯著她那純淨的臉蛋,「有件事我要跟你說清楚。」

    「什麼事?」她愣愣的問。

    「以後少跟那個阿倫在一塊兒。」他譏諷地瞇起眼,渾身還帶著一股不知名的火藥味。

    「為什麼?」聶星不明白,為什麼他說的話跟哥哥一樣?他們怎麼都排斥阿倫呢?

    「難道你忘了昨晚聶雲交代你的話嗎?畢竟男女授授不親,你常和他膩在一塊兒,不怕底下的兄弟們說閒話?」

    竹野內陽從沒想過自己也有那麼多事、雞婆的時候,不過,他就是不喜歡她常和那個男人說話,沒有道理的不喜歡!

    「是這樣嗎?」

    聶星的一雙翦水雙瞳眸光流轉地凝視著他,他的話固然教人錯愕,但也不無道理,她好像是真的和阿倫太親近了,不過,她和阿倫在一塊兒時,並沒有其他的含義,為何他要誤會呢?

    竹野內陽彎彎的笑眼閃爍著冷光,緩緩走近她,話語中帶著魔魅的愛撫意味,「怎麼?看你這副樣子,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啊!你別亂說——」她瞠大一雙杏眸,眉宇間帶著怒焰。

    「是嗎?」他瞇起眼笑了笑。

    「阿倫心地善良,我可是一直把他當成好哥哥看待。」為什麼他要用這種更過分、更讓人難以忍受的形容詞來形容她和阿倫的關係呢?

    看著她那副錯愕又急於爭辯的模樣,竹野內陽這才釋懷地一笑,「好吧!就算我說錯話了。不過,你別忘了,我這麼做可是在為你著想啊!」他瞇起眼,流露出一抹令人無法漠視的張狂霸氣。

    正當他要走出房門時,聶星突然喊住他,「等等——」

    他驀地回首,臉上帶著一抹魅惑又迷人的笑容,令她看得渾身發寒。

    「說吧!什麼事?」他那低沉又極富磁性的嗓音緩緩飄進她的耳裡。

    「能不能請你別把我受傷的事告訴我哥哥?我怕他和你一樣,又將所有的過錯全都推在阿倫身上。」

    「想不到你這小丫頭還挺護短的,真要不得。」他直盯著聶星那迷惘、懵懂的嬌顏,陽剛的臉龐透露著一股濃濃的邪氣。

    「你……」聶星咬咬下唇,盯著他那張可怕的笑臉,「你那是什麼意思?我說錯了什麼嗎?」

    「聶大小姐沒說錯什麼,只是在下聽得胸口直髮酸,那威心覺就好像……好像……」他斜倚在門板上,雙手環胸,姿態優雅地挑起眉說。

    「到底好像什麼?」她細細的眉毛緊揪在一塊兒,模樣可愛極了。

    「好像吃醋了。」他又再度走近她,捧起她的小臉,「什麼時候你也會對我這麼好?我不貪心,只要有你對阿倫的一半好就行了。」

    聶星故意別開臉,甩開他這種大膽的觸摸,「你別碰我,你就是這樣……老愛對人……」

    「對你怎麼樣?」

    「對我……老愛對我毛手毛腳的。」她紅著臉、嘟著嘴說。

    「你以為我對任何人都喜歡毛手毛腳啊?才不是呢!誰教我對你有感情!」他幽魅的眼笑睇著她染上紅霞的嬌顏。

    「你少唬我,我才不信呢!」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

    「我可沒唬你,我是真心真意的對你告白。」他咧開嘴,直勾勾的注視著她那張有點兒倉皇的小臉。

    「我不要聽——」她激動的捂著耳朵,紅著雙腮逃避他的視線,「你不是要走嗎?趕快走……我的腳好痛,想休息了。」

    「拜託大小姐,是你叫住我的耶,」

    竹野內陽雙手環胸直視著她那嬌羞的俏顏,見她久久仍不敢抬起臉,不禁想再逗弄她一下。

    「我……我只是想求你別說出去,如果你真要說,那我也沒辦法。」她氣得漲紅小臉,也氣他這種漫不經心的調調兒。

    「哈——」他猛地發出一陣哂笑後,這才開心地轉身步出她的房間。

    雖然他走了,但聶星依舊感受到他剛剛靠近她時所產生的餘溫,及不斷侵入她的鼻息,那感覺使她的心口產生了陣陣波濤。

    天哪!不知道他還要在這兒住多久?

    還有,他的謎樣身份何時才會解開呢?

    ***

    竹野內陽趁夜深人靜時,來到聶家客廳,佯裝到廚房喝水的機會,試著查探守衛的情形。

    聶雲果真不簡單,派了不少兄弟在屋外輪班看守,就連屋內也放置不少監視器,只是他沒想到,竄進他家的會是他竹野內陽,想要用這點小把戲就鎖死他,未免太笨了!

    他首先偷偷溜到監視器後方,以一支小小的螺絲起子動了些手腳,如此一來,機器裡便會不斷重複播放半小時前的畫面;然後,他小心翼翼的走上三樓,直接來到聶雲的辦公室。

    據說這間辦公室就是聶振風生前所有,既然如此,裡頭應該收藏不少關於「天鷹幫」的歷史資料。進入書房前,他先動作謹慎地查看裡頭有無安置監視系統,之後才大膽入內,並迅速將門關上。

    他直接走向書桌與資料櫃,開始翻箱倒櫃起來,費了一番手腳,他終於找到一本陳年資料檔案,上面記載著一些記號,似乎有部分資料都輸入了電腦。

    竹野內陽快速地將電腦開啟,開始破解密碼程序,時間急迫,密碼解鎖又很複雜,足足花了他兩個小時才找出正確的數字!

    而此時,已接近凌晨五點,他動作得快點才行,因為,他發現聶雲都會在早上六點時出外運動,出門前習慣性會來書房拿些資料。

    他用極快的速度查遍電腦裡的檔案資料,當他追溯到近十五年前的資料檔時,渾身陡地震住了!

    上頭有個當時的「天鷹幫」標誌,那只鷹就和他現在還掌控在手中的證物一模一樣——

    真該死!原來他們真的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王八蛋——」竹野內陽咬牙暗咒了一聲,眼角不自覺的滲出多年來他強忍著的淚水。

    聶振風,你這個老頭,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虧聶星還把你說得那麼好,仿似耶穌再世似的!等著看吧!你就算死了,我也會將這一切恩怨報復在你的後代子孫身上!

    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利落的將動過的東西全部歸位,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

    事後,竹野內陽立即打了一通越洋電話,調了「水沐幫」不少菁英來台灣協助他,而那些弟兄也都義無反顧的一口答應了,如今,他只能一邊計劃著復仇的方式,一邊等待支援人手到齊。

    待他一切都處理妥當後,正好看見聶星跛著腳,一拐一拐的從屋裡走出來。

    當她一見到他,立即害羞的說:「竹野內哥哥早,嗯……謝謝你昨天的那瓶藥酒,我擦了之後,已經覺得好多了。」

    他目光一沉,望著她那含羞帶怯的笑臉,不禁更恨自己了!為何見了她,他心底還是會有一絲絲的蠢動?

    不,他絕對不能再沉迷下去,聶振風那個賊人的孫女也不會是什麼好人,充其量只不過是個爛貨色罷了!

    她的溫柔脆弱,八成只是佯裝出來的,想想,還是櫻子自然些,雖然粗枝大葉,又愛纏人,但再怎麼說……

    媽的!為什麼他怎麼想,腦海裡還是只有她?!

    「怎麼了?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撫上他五官分明的臉龐……

    但才一觸碰到,竹野內陽立即不悅的揮開她的手說:「別碰我!」

    「啊……你怎麼了?」聶星嚇了一大跳。

    「反正你別碰我,我今天就要離開了。」說著,竹野內陽便往屋外走去,他擔心自己若是再住下去,最後會狠不下心做出他計劃中的大事。

    「什麼?你要離開了?」

    怎麼那麼快?本來一直巴不得竹野內陽趕緊離開的聶星,此時心中竟湧起一股不知名的倉皇。

    她好怕……好怕他這一走,她將再也無法見著他,而且……他不是一向最愛開她玩笑、逗她的嗎?現在怎麼會板著一張臉,讓她看了好難受!

    「怎麼……」他撤撇嘴,眼光肆無忌憚的落在她的胸前,「怎麼?難道聶大小姐會想我不成?」

    「呃……」她驚訝的倒抽一口氣,怔茫的看著他,半晌無法言語,但眼眶中早已擠滿了淚水。

    「不過——」竹野內陽瞇起眼,邪魅地凝視她的眼,低沉的嗓音中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很快你就會再看到我,那時候……」

    「那時候怎樣?」聶星蹙著眉問。

    「那時候我會奪走你所有的東西,記住,趕快再多享受幾天悠閒富貴的生活吧!否則,你一定會後悔莫及的。」當著聶星的面撂下這幾句難聽的話後,他便立刻從她眼前離去。

    「等等!」聶星立刻追上他,擋在他的前面,卻因一個不小心又扭到受傷的腳踝,整個人正好在他面前跌坐在地。

    「你這是做什麼?」他伸出手想扶她起來,可一想起他與天鷹幫的仇怨,他又猛地收回手。

    「我……我要你把話說清楚。」淚水撲簌簌的淌下,她心裡好怕他會對付哥哥。她最害怕的事終於出現了,他的真面目露了出來,他來他們家作客當真是心懷不軌!

    「說什麼?」他沉下臉厲聲問道,努力讓自己對她的淚水無動於衷。

    「說……說出你真正的目的。」聶星哽咽著說,定定的凝視著竹野內陽無情的雙眸。

    竹野內陽彎起唇線,勾勒出一抹冷笑,「我說過了,你可以等著瞧。」

    「你這一走,不怕我把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告訴我哥哥嗎?我想,單憑你一個人的力量,絕對鬥不過我們人力龐大的天鷹幫。」

    她頭一次對一個男人這麼大聲說話,但為了要保護聶家、保護天鷹幫,她即使是死,也不容許有人欺負她的親人。

    「你以為人多就會贏嗎?儘管去做白日夢吧,到時候,我會讓你看到結果,讓你親眼目睹你哥哥、是怎麼落在我手上的。」

    竹野內陽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幽光,唇角彎成一個詭異的笑痕,陰鷙的笑容銳利而冷酷。

    「不——」聶星激動的抱住他的大腿,「不要,求你不要!」雖然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說大話,可她敏感的從他眼底看見了一抹勢在必得的神情。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做嗎?」

    他狠下心踢開她,冷冷的道:「這是你們聶家欠我的,我只想報仇。」

    「報仇?」聶星瞠大一雙漂亮的杏眸,「是我哥曾經得罪過你嗎?那我代他向你賠罪。」

    「賠罪?你打算怎麼賠?」他覺得好笑的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我……我……」聶星的眼底輕閃過一絲脆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賠,雖然她是天鷹幫的大小姐,可她卻什麼也不會,她會的除了唸書還是唸書。

    「嗯?想到沒?」俊逸的臉龐上出現一絲戲謔。

    「我想,你是不是要錢?」她輕聲問:「要多少?你開個數,我……我想我可以試試看。」

    爺爺去世時留下不少財產給她,她已經滿二十歲了,應該有動用的權力吧?只是哥哥若知道了,會不會追根究柢?

    但她卻想不到,她這話一出口,竟然惹來竹野內陽的一陣狂笑,難道她說錯了什麼嗎?一般人勾心鬥角,最終不都是為了錢嗎?

    「哈……」他笑得差點兒被嗆到。

    「你笑什麼?難道你不要錢?」聶星的表情難掩意外之色,眸子被他那雙如利刃般的光束刺得好疼。

    竹野內陽輕佻眉梢,低柔的嗓音中夾帶著一絲譏諷,「錢誰不要?但是,很多事並不是錢可以彌補的。」

    「我……我知道,可是我只有……」她悲慼地抽噎著。

    「所以,大小姐你省省吧!你最好趕快去告訴你哥哥聶雲,叫他小心一點,最好別落單,這樣才比較實際。」

    他輕佻的勾起她的下巴,對住她那雙澄冷的水眸,大拇指放肆地撩撥著她嫣紅的唇舌,詭異的邪笑著。

    聶星的身子一僵,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竹野內陽就已經放開她,森冷地轉身離開,而她只能緊抱著自己,一臉哀戚的看著他逐漸消失的頎長身影……

    對!她得趕緊去警告哥哥這件事,要他千萬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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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9:13:3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作者:樓采凝

     等聶雲忙完一切的公事,回到家時,已是三天後。

    當聶星得知他返家的消息,立刻從樓上奔下來,一見到聶雲,就情不自禁地哭著衝進他懷裡,緊抱住他的身子說道:「哥……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他這一去就是數天,電話又始終打不通,害她擔心得每天吃不下、睡不著,也沒心情上課,差一點兒就要因緊張和害怕而精神崩潰了。

    急了數天、煩惱了數天,當她一見到聶雲平安的回到家時,居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瞧你緊張成這樣。」聶雲習慣性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柔聲笑說:「深吸一口氣,慢慢把話說清楚,該不會是太想哥哥了吧?」

    「我好想……好擔心你。」她哽咽著道,仍不願鬆開他。

    「擔心我什麼?不過才三天沒見,以前不也常這樣嗎?」聶雲攬著她坐進沙發裡,命傭人為聶星倒杯熱茶來。

    「你知不知道竹……竹野內陽離開了,他……他……」

    其實直到現在,她仍不敢相信竹野內陽會是那種人,他說的全是真的嗎?或是只是在唬人的而已?

    「他走了?」聶雲輕皺眉頭,「那傢伙也真是的,上次還說好要找時間再一塊兒暢飲的,怎麼不聲不響的就離開了?」

    「哥,他……他不是好人。」她突然對著聶雲大吼道。

    「嗯?」他揚起眉,做出一副不解狀。

    「他……他說他跟我們天鷹幫有仇,還說要找你報仇,你一定要提防他。」聶星愁著一張臉,她多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好不容易才對他有一絲絲的好感,為何他要在她漸漸對他有了感覺後,才以這種方式對待她?

    「什麼?真有這回事?」

    聶雲不明白,天鷹幫與日本的「水沐幫」從未有往來,可說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為何竹野內陽會這麼說?

    「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聶星直抓著聶雲的手臂,眼底淨是懇求,「你一定要小心,好不好?我不能失去你……」

    「你這個傻丫頭,哥哥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拍拍她的手安撫道。

    無論如何,即使真有危險,他也不願讓這個乖巧又聽話的妹妹為他擔心。

    「可你上次不是也說了,那個什麼水沐幫的也是個大幫派,若他真的有心對付你,絕對會很危險的。」

    聶星雖然從不管幫務,但是,在長期的耳濡目染下,也明白黑幫尋仇的可怕,所以,她怎麼能不擔心呢?

    「無論如何,這些哥都會處理,你儘管放寬心,嗯?」他安慰地道。

    「可是——」

    聶星正欲說什麼,突然自外面走進來一位弟兄,他恭敬地對著聶雲說:「幫主,我們有弟兄在幫裡接到一封邀請函,上頭署名是『水沐幫』。」

    聶雲面無表情的與聶星對視了一眼才道:「邀請函呢?」

    「在這裡。」他立刻從身上拿出那封信函。

    聶雲接過手,抽出來一看,眉頭不禁漸漸攏起……

    「我看。」聶星從他手上拿過來一瞧,眼睛突地大睜,連持信的手都忍不住開始顫抖,「不要……哥,你千萬別去。」

    竹野內陽居然邀請哥去他指定的地點餐會?這分明是鴻門宴嘛!既然知道此行必有危險,她怎麼能讓哥去冒險呢!

    「別激動,星星。」聶雲搖搖頭,給了他最疼愛的妹妹一抹安撫性的微笑,「我不能不去,他既然已下了邀請函,若是我畏頭畏尾的不去赴約,只會讓人笑話。」

    「想笑就讓他們去笑吧!我只要你別去。」

    不知不覺中,她已淚流滿腮,心中的擔憂又豈是哥哥所能明白的?她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奪去哥哥的性命!

    「小傻瓜,雖然我們身在黑幫,但台灣卻是個法治的地方,哥不會有事的!你在家乖乖的等我,我馬上就回來了。」聶雲仍以為這應該是聶星小女孩般杞人憂天的想法罷了。

    「可是哥……」她不死心的想繼續勸他。

    「別說了。你放心,我絕不會傻得單獨去赴約的。」聶雲突然覺得煩躁起來,嗓音不由得一揚。

    「我……」她嚇了一跳,眼底飽含委屈。

    「乖,我知道你是在為我擔心,不過,我自有分寸,儘管放心吧!」聶雲見她這樣,不禁皺眉輕歎,拍了拍她的臉頰,然後起身離開家。

    聶星不安的追到門邊,雙手緊抓著門框,淚水狂洩而下。

    ***

    自從哥哥去赴約後,已經過了一整天,他居然還沒回來!不但他沒回來,就連他帶去的數名弟兄也都一去未歸,這種情形簡直是詭異得讓她害怕。

    聶星倚窗思念著、擔心著,卻愈等愈心急,為何……為何哥哥到現在還不回來?為什麼連一通電話也沒有?

    她問過幫裡所有的弟兄,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哥哥去哪了,可見除了他帶去赴約的那些人外,他並沒有將行蹤告訴任何人。

    老天!他怎麼會那麼大意?明知竹野內陽對他們懷抱恨意與復仇之心,那就該命人隨後保護呀!

    唉!這一定是他大男人的天生傲氣作祟,在接受挑戰時,寧可冒險,也不願讓人誤以為他是個怕事的表種。

    在心情煩躁下,她終於熬過了一整夜,可是,幾乎流乾了淚,她仍不見哥哥回來,一大堆幫內弟兄也前往四處尋人,卻都不見他的蹤影,她心裡真的好著急、好害怕啊!

    天亮了,她無精打采的去上學,一到下課時間,她便馬上用手機與幫裡的弟兄聯絡,但每一次的答案都令她失望!

    哥,你到底在哪兒?究竟是生是死?她憂心的心裡喃喃低語著。

    煩鬱的過了一天,好不容易撐到下課,她迫不及待地想返回家中,看看哥哥是不是回來了?

    「聶星,你今天好奇怪,上課時老是心不在焉的,有心事嗎?」麗文喊住她,關心的問道。

    「我……我有事,今天不能跟你多聊了。」聶星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牽強的笑容,轉身便往校門口奔去。

    「喂——等等!」麗文才追上她,眼角餘光突然瞄見校門口站著一個俊逸男人的身影。

    天哪!這不是上回在林子其生日舞會上將聶星帶走的男人嗎?此刻站在大太陽底下的他,看起來更帥、更俊了!

    然而,當聶星看見他的時候,滿腹的火氣頓時從體內往上揚,她咬牙切齒地盯著他,「說!你究竟把我哥怎麼了?快告訴我,你快告訴我啊——」

    聶星愈說愈激憤,小臉氣得通紅,最後甚至衝向他,抓住他的衣襟猛拉扯著,「快說……我要我哥……求求你你把我哥還給我。」

    「聶星,你這是在幹嘛!放手——」麗文跑向她,把她拉了過來,「他到底是誰?」

    「他是個大壞蛋,壞到骨子裡了,我永永遠遠都不會忘記他的狠!就是他……就是他抓走我哥哥,如今他生死未卜……」聶星氣得渾身顫抖,瞪著竹野內陽的眼神中只有滿滿的恨意。

    「聶星,你在說什麼啊?他……他到底對你們做了什麼事?」麗文聽她這麼一講,不禁對眼前這個大帥哥也升起了畏懼之心。

    「行了吧?兩位演戲演完了沒?真是有夠吵的。」竹野內陽不耐煩地揉揉眉心,此刻的他,在聶星眼中就像是一隻被觸怒的野獸,粗暴又可怕!

    「你……」

    聶星氣不過的正要上前找他理論,卻被麗文一把抓住,小聲地對她說:「你瘋了?怎麼敢惹這種人?雖然我看他並不像你所說得那麼差勁,但是好像……好像也滿可怕的呢!」

    竹野內陽穿著一套全黑的緊身勁裝,戴著一副黑色墨鏡,看起來既狂野又孟浪,此刻如果有人說他是黑社會哥哥,她也會二話不說的相信。

    「你給我滾!」竹野內陽忍不住瞇起眼,伸出手對準麗文的鼻尖命令道。

    麗文被嚇得往後一跳,抖著聲說:「我……你是要我滾嗎?」

    「我再說一次,我限你五秒鐘內趕快滾離我的視線,我有話要對聶星說。」

    「啊?!」麗文聞言,甚至嚇得就沒跟聶星說一句話,就馬上轉身逃了。

    「麗文——」聶星對著她的背影喊道。

    「別叫了,除非她不要命,否則是不會回來的。」竹野內陽雙手環胸,笑裡藏刀地說。

    「你這個人簡直是壞到無藥可救了。說吧!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哥?」聶星冷冷的問,眸中卻燃燒著熊熊的火焰,她好恨自己為什麼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否則,她一定要讓他好看!

    「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看起來有多不可愛?」他邪佞地一笑,瞇起眼望著她冒火的神情。

    「別跟我嬉皮笑臉的,我要我哥……我要我哥……」她再也忍受不住地衝向他,拚命捶打著他的胸膛,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你鬧夠了沒?」竹野內陽用力的抓住她的肩,狠狠地罵道:「我不過是留你哥在我那兒作客,若是你不鬧、不吵,他會過得舒服些。」

    聶星大吃一驚,立刻噤了聲,並瞠大一雙靈燦的美目,一絲淚液仍在眼底晃蕩、在陽光下閃爍,此時她的表情是如此的動人心弦。

    「你……你到底把他怎麼樣了?」

    「他好得很。」他扯開嘴笑說。

    聶星推開他,直搖著腦袋,眸中露出倉皇和無措的神色,「我不相信……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會善待我哥!」她心情凌亂的直往後退,表情不斷的在改變,彷彿已瀕臨崩潰邊緣。

    竹野內陽快速走向她,扶住她搖晃的身子道:「冷靜點,再怎麼說,這些都是你們聶家虧欠我們竹野內家的血債!」

    「你說什麼?我們欠你的血……血債?」聶星驚訝地瞅著他那雙犀利的雙眼,看著他臉上那意味深藏的表情,眼底滿是怨與怒,難道他們天鷹幫真的曾做過對不起他的事?

    絕不可能!爺爺雖開創了天鷹幫,但是,他從不會欺壓善良,一定是他搞錯了!

    「是你弄錯了……快放了我哥,請你仔細查清楚,或許你的仇家另有其人。」聶星直視著他眼中的戾氣。

    「哈……你怎麼跟你哥講的都一樣呢?他也是這麼告訴我。」竹野內陽的臉上浮起一朵笑雲,冷睇著她那張小臉。「他既然死不認帳,那我只好轉移目標找你了。」

    他臉上的曖昧表情讓聶星情不自禁的實過一陣冷顫,「你……你找我的目的是?」她咬著下唇瞪視他,希望他沒有傷及她哥哥,否則,她就算要賠上一條小命,也會與他抗爭到底。

    「你說呢?」他沙啞的低沉嗓音緊貼著她的額頭低低逸出。

    「不對,我要見我哥,我擔心他已遭到你的毒手了,快讓我見他……」聶星的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恐懼感。

    但竹野內陽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沉默不語,只是瞇著眼凝住她一臉的淚容。

    聶星抓住他的臂膀,激動地懇求,「求求你讓我見我哥——」

    「我是不可能讓你見他的,不過你放心,他活得好好的。」竹野內陽轉過身,不願看見她眼中的淚,因為那只會觸發他心底最柔軟的感情。

    「你……」她震驚的倒退一步,「你不讓我見他,我就不相信你的話。」

    「信不信由你,你哥現在在我手上,除非你不要他的命了。」他冷銳的眼眸半瞇,折射出一道奪人心魂的光線。

    「不要——你千萬不要殺我哥——」聶星姣好無瑕的容顏倏地一皺,心底所有的緊張與擔憂情緒全顯露在臉上。

    竹野內陽的唇角勾起一絲殘冷的酷笑,「很好,既然懂得要保護你哥,那麼,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知道嗎?」

    她無言的淌出了淚水,聽著他那不帶一絲人氣的冷漠話語,心頭的痛更劇、更重了。

    「我若答應你,那我哥幾時才能回來?」

    「那就得看你的表現,看我何時玩夠了你。」他的眸光忽地變得深濃,慵懶的聲調隱藏著一絲褻玩的意味。

    聶星的小臉刷地一陣慘白,「玩?!」

    「懂我的意思了吧?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竹野內陽的情婦,專門為贖罪而來,直到我認為你們聶家的罪孽償清了,我才有可能放你們回去。」

    「你……你簡直不是人!」

    「對,這種不是人的法子,就是專門對付那種殘忍無道,昧著良心做事的人的後代。」

    「那你要我怎麼做,休學嗎?」她狠狠地瞪著他。

    「隨你,你若想繼續唸書,我也不會反對,不過,你每天都得準時回家,不准在外頭逗留一時半刻。」他無情的開出條件。

    「好吧!如果真的只有這個辦法可以換回我哥,那我就認命了,不過,我希望你能夠說話算話,否則,我絕對不會饒過你的。」

    她用力地抹去臉上殘留的淚水,她發誓,從今以後她要很堅強,絕不在這個男人面前掉眼淚……

    ***

    翌日,當竹野內陽走進天鷹幫的那一刻起,幫內所有的弟兄都以一雙灼利的眼看著他,但又恨幫主聶雲在他手上,因而無法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坐上主位,對他們發號施令。

    「我是水沐幫的代幫主竹野內陽,從今天起,代理你們天鷹幫幫主之位,由於你們幫主聶雲現在有事在身,不克回幫,所以,在這段時間內,一切幫務部由我親自處理。」

    當他此話一出,幫內的兄弟們不禁面面相覷。終於,其中一個弟兄忍不住站出來喊道:「你這個賊人,把我們幫主放出來,別以為你這麼堂而皇之的來到我們天鷹幫,我們就會聽你的。」

    「對,快放我們幫主出來,否則我們一定要你好看——」一有人帶頭,其他人也忍不住群起抗議,恨不得能蜂擁而上,扒了他的皮,替幫主報仇。

    但他們不知幫主現在是生是死,因此不敢魯莽行事,著實令他們感到無措又挫敗!

    竹野內陽只是挑高眉,瞇起眸子審視著這種他早就預料到的場面。「再怎麼不服氣也得承受,何必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呢?到時候換來一個讓大家都痛苦的結果,不是很遺憾?」

    他的表情看似平靜隨和,但吐出口的話語,卻足以讓這些天鷹幫的弟兄們嚇出一灘又一灘的冷汗,真是有夠窩囊的。

    「你——你把我們幫主放出來。」此時又有人不信邪的大喊。

    見開口的那人就是他的假想情敵阿倫,竹野內陽眼一瞇,淡漠的說:「我還忘了告訴各位一件事。」

    眾多天鷹幫弟子全都靜默地等著他接下去的話。

    「你們的大小姐聶星已經決定跟著我了。」他帶著慵懶的笑意說道。

    聞言,阿倫不禁倒抽了一口氣,「不,小姐一定是被逼迫的!」

    「對,一定是這樣……」許多人也都跟著大叫。

    「或許……你們是要親耳聽聶大小姐自己說。」竹野內陽冷著聲,目光投射在阿倫身上。

    「這……好,你請她來告訴我們。」阿倫不服氣地說。

    「為了服各位之心,當然沒問題。」

    竹野內陽伸出手拍了兩下,陡地從幫門外漸漸出現一個人,由於她背著光,讓屋裡的人看不清她是誰。

    當她踩進屋裡,從刺眼的光束中露出小臉,眾多天鷹幫的弟兄全都大吃了一驚!

    難道……難道大小姐真的決定當這個王八蛋的女人?

    「星星,來!快來告訴他們你的決定。」竹野內陽揚起眉又道:「順便告訴他們你到底有沒有被逼迫,嗯?」

    他的話語說來極輕緩,卻讓聶星感到極度的驚駭。那話裡的威脅意思有多強烈她怎會聽不出來呢?如果她不聽他的話,哥哥一定會沒命的。

    「我……我……」

    「大小姐,你老實說,別怕那個惡人。」阿倫為她加油打氣。

    竹野內陽撇撇唇望著她,一點也不擔心她會聽阿倫的話。「你自己看著辦,說出真心話。」他無所謂地對她說。

    「我……」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對幫裡的眾弟兄說道:「我是心甘情願成為水沐幫代幫主竹野內陽的女人,從今以後,天鷹幫交由他管理,希望眾弟兄能夠拿他當幫主般的尊敬。」

    「那麼,咱們真正的幫主呢?」又有人問。

    「我哥哥現在很好,這也是他委託竹野內陽的,所以……請各位一定要聽命幫規。」說著,聶星的身子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大小姐……」眾人無不氣憤的握緊拳頭。

    「我爺爺剛過世,求求你們為大局著想。」她接著又道。

    「好,我們聽小姐吩咐。」雖然是心不甘、情不願,但聽完聶星如此語重心長的一番話,他們也只好答應了。

    「謝謝你們。」她感激得落淚,只要他們答應不反抗竹野內陽,那哥哥的安危就不用太擔心了。

    「好了,既然話都攤開來說清楚了,你們就依照平常的方式,該做什麼就去做吧!」說著,竹野內陽便拉著聶星準備離開。

    「等等——」在大門口,阿倫突然擋住他們的去路,「我有話想對大小姐說。」

    竹野內陽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了,還有,從現在起,你不需要在去聶家幫忙了,我會另外調派人手。」

    他就是莫名的不喜歡阿倫老愛糾纏著聶星不放,而聶星似乎也很喜歡依賴阿倫,真是讓他覺得十分氣悶。

    「你不可以這麼決定——」阿倫想頂撞他,卻見聶星對他直搖頭,只好把到嘴的話又全吞了回去,「是的大小姐,我知道了。」

    竹野內陽扯扯嘴角,沒再理會他,便帶著聶星坐進車內。

    一進入車子裡,聶星立刻對著他嚷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孤立我,要所有的人都從我身邊消失?」

    「你指的是阿倫嗎?」他冷哼了一聲,隨即抽出一根煙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目光幽杳地注視著窗外。

    「還有我哥。」她咬著牙說。

    「我說過,只要你表現得好點兒,我會讓你們團聚,以往的所有過節我也會不再追究。」竹野內陽又重重地吸了幾口煙,不一會兒,一根煙已燃去一半,他立刻打開窗子將煙蒂往外遠遠地一拋。

    「你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對付我們天鷹幫?不但從日本調派人手來,就連你這位代幫主也親自出馬?」

    聶星心寒的問,對他那種陰惻惻的表情與口氣百思不解,他們之間真的有那麼深的血海深仇嗎?

    「哼!」他轉過臉去,不想再跟她談這種事,免得自己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又冒出火來。

    「別不說話,我要你告訴我實情!」她大聲嚷著。若他不說個明白,她又怎麼能服氣呢?,

    「你真的想知道?」竹野內陽猛一轉身,反攫住她的肩頭,「如果我告訴你,只怕你會承受不住!」

    「我可以,你就把一切全告訴我吧!」她激狂地喊道。

    「好。」他突然對他張狂地一笑,隨即從外套口袋掏出一張泛黃的報頁,丟在她的腿上。

    聶星顫著手拾起它,專心地將那篇報導全部看完後,眸子卻愈睜愈大,

    「好……好悲慘……那是……」

    「那就是我家,在我身上發生的慘事,當時我正在外地唸書,所以逃過一劫。」他轉頭瞇起眼看著她。

    「可……可這也不能表示是我爺爺……」

    「你看這個,這是當時在我爸手上發現的,他染了滿手的血,卻仍不肯鬆開它,因為他知道這就是破案關鍵。」他又將那個老鷹標誌扔在她的手中。

    聶星看著它,著實嚇了一跳!她知道這標誌,那明明是他們天鷹幫的東西,雖然與現在的樣式有些微的差異,但她記得好像許多年以前她曾看過它。

    「你是不是正在想曾經在哪兒看過這種東西?」他仿似她肚裡的蛔蟲,一語道中她的心事。

    「我的確見過它。」

    「你可以去翻翻你們天鷹幫的檔案,就會發現在十五年前,你們幫會的標誌就和這個一模一樣。」竹野內陽晶燦的黑眸凝聯著她的一臉怔忡,嘴邊帶了一絲嗜血的冷笑。

    「什麼?」她受到更大的驚嚇。

    難道……難道爺爺以前真的做過那麼殘忍的事?那……那該怎麼辦?如此強烈的仇恨,又怎麼會是她還得了的?

    「事到如今,你還要我拿出什麼證據嗎?」他凝起嘴角,笑容淺薄又帶著一絲清冷的意味。

    「不!不用了……」她重重的閉上眼。

    老天,就把這一切罪過都讓她承擔吧!她哥哥是無辜的,希望他能高抬貴手,別傷害她哥哥呀!

    「我決定拿我的一生來還,你說,你要我怎麼做呢?」聶星再度張開眸子,對住他那因仇怨而猙獰的俊臉。

    「我還沒想到,等想到再告訴你。」他發動車子,「這陣子我還要留在台灣辦些事,你要乖點兒,別忘了我的交代。」

    「什麼?」糟糕!她真的忘了他曾交代過什麼了。

    「聽話些,別到處亂跑,屋外我會派我的人看守,想去哪兒可以吩咐他們開車,不用客氣。」

    交代過後,他便以極快的速度飛馳在馬路上,而聶星此刻的心情也隨著車速七上八下,一時之間,心竟然找不到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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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9:13:5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作者:樓采凝

     才到家門外,車子尚未停妥,突然,就見一道俏麗的身影疾奔向他們。

    竹野內陽一見到來者,臉色倏地變得很難看,就連停車的動作也變得有些粗魯,煞車力道之大,差點兒讓聶星撞到車前的擋風玻璃。

    「陽——你好壞,怎麼放人家鴿子,一個人跑來台灣嘛!」

    櫻子看著他下車,又緊跟在他身後,嘴巴還喋喋不休地說:「後來又偷偷調派了那麼多兄弟來台灣,而且居然還叫他們別讓我知道。」

    她追著追著,突然看見跟在他身後的聶星,一股危險意識陡地在她心中升起,她立即皺起眉瞪著聶星問:「你是誰?」

    聶星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她的一臉凶相。

    竹野內陽原以為聶星會受欺負,但想不到的是,她居然一反往常的軟弱,口出驚人之語!

    「我是這間屋子的主人。」聶星冷冷的對她說。

    「什麼?」櫻子驚呼了一聲,立即轉向竹野內陽,尖聲問道:「她是誰?你為什麼要住進她家裡?」

    竹野內陽仍沒理會她的追問,轉向另一個弟兄說:「給大小姐安排一間房,讓她先去歇會兒。」

    「不,我不休息,我要問清楚。」櫻子怪聲怪氣的嚷嚷。

    「我也沒意思要撥房間讓你住。」聶星覺得看櫻子很不順眼,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竟對她回嘴道。

    「你……我更不想住這裡。」櫻子衝向她,舉手就要賞她一耳光。

    哪知竹野內陽的動作更快,立刻將她的手截了去,「別為這種女人生氣,乖!去歇會兒。」

    「我……」

    「坐了三個多小時的飛機,你應該累了,快去,嗯?」他目光一沉,嗓音卻變得低柔輕飄,仿似有著百般的縱容。

    「好嘛!去就去。」離開前,她還不忘對聶星投注一道銳利的冷光,意思好像是在警告她離他遠一點兒,否則她一定會讓她好看。

    待她上樓後,竹野內陽才轉向聶星道:「什麼時候膽子變得這麼大了?以前那種膽小的個性呢?」

    「自從我哥不在後,我就得學著成長!即使再怕,我也不會再畏畏縮縮了,否則,憑我那膽小的模樣,又要如何救回哥哥?」

    她望著他,儘管面對他的奚落,她也要大膽回視;儘管知道救回哥哥是難上加難,她也不能放棄。

    「哦?小女孩長大了。」他走近她,墨般的黑眸閃著興味盎然的邪惡光華,

    「今晚,我是不是該去你房裡睡?」

    「什麼?」聶星驀地張大眼,心跳聲也隨之加劇,「你幹嘛要睡我的房……我不要,你去你自己的房裡睡。」

    她嚇得轉身就要逃,竹野內陽卻很快的抓住她,「去哪?」

    「很晚了……我該回房了。」她怯怯地看著他。

    「也對,時候是不早了,該洗個澡睡覺,走吧!」他牽住她的手往樓上走去,而聶星也只能心驚膽戰地跟著他。

    一來到二樓他的房門外,聶星便定住腳步,倉皇地說:「你的房間到了,晚安。」

    她真的好怕,怕他有什麼不詭的意圖,因為,自從發現天鷹幫就是他的滅門仇家後,她就不曾看他笑過,此刻,他居然笑得這麼詭異。

    「嗯……晚安。」他挑起左眉,抿著唇點點頭。

    聽到他的話,她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身正要走,但他卻猿臂一勾,將她用力的捲進他房內,反身踢上門。

    「你……你要做什麼?」聶星嚇得看著他漸漸逼近的身影,原本心底的慌亂已變成強大的驚恐。

    竹野內陽定住腳步,帶了一抹放肆的笑痕凝住她的眼,直搖頭,「喂!你玩夠了沒?你該不會天真得連『情婦』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吧?」

    「情婦?!」她錯愕的低呼。

    「對,就是我的女人。」他倏然走近她,將她勾進懷裡,俊逸的笑臉邪魅得勾人。

    聶星的身子又開始打顫,被他鉗在懷中動也不敢動,既已答應他,就算是再害怕,她也要表現出鎮定的樣子。

    「我……我不知道情婦該怎麼做?」她別開臉,臉兒突變得嫣紅。

    「瞧你臉都變紅了,所以,你絕對不會對情婦的職責一無所知。」他轉過她的臉蛋,直盯著她那張冰冷的小臉,一瞬間,他不禁自問,他是不是把她給逼得太緊了?

    但又旋念一想,她不過是他的仇人,他沒必要對她有什麼婦人之仁。

    「我……我還沒有心理準備。」他的眼神看似無害,實則充滿了銳利的光芒,勾起她心底的層層恐慌。

    「這不需要什麼心理準備。」竹野內陽對上她的眸子,陡地一拉,就將她的唇湊上自己的。

    「唔——」聶星身子一緊,全身繃得像塊石頭,小嘴更是抿得死死的,抵死不讓他溜進她的嘴裡,而一雙小手則抵在他的胸前,消極地推擠著他。

    竹野內陽抓住她的小手,強勁地壓制在她的身側,另一隻手則緊扣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有絲毫退縮的機會。

    「呃——」聶星不自在地扭動著身子,想與他隔開一段距離。

    竹野內陽撇撇嘴角,非但不讓她得逞,還將她壓在自己的雙臂與胯間,手開始不懷好意地探索著她曼妙的身軀。

    「不要——」

    終於,聶星的小嘴得以自由,可當她啟唇大喊的同時,竹野內陽也倏地讓舌頭長驅直入,邪魅的舔舐著她的貝齒,盡情的與她的舌嬉戲,撩撥她所有的感官。

    聶星嚇了一大跳,張著嘴覺得無所適從,舌頭在他的勾挑下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兒藏,甚至緊張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咳……咳……」從沒和人接過吻的她,只覺得這麼做著實讓人難以忍受,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情人喜歡接吻呢?

    「傻瓜!」

    竹野內陽哭笑不得的直拍著她的背脊,就在聶星的急喘逐漸順暢的時候,他的手指卻轉往她的衣領,隔著胸衣握住她一隻溫熱軟綿的豐滿。

    「啊——」聶星的身子一僵,雙唇也吃驚敲打著顫,他……他怎麼可以碰她那兒?

    「你這裡真軟,柔綿細滑的,真是好摸。」他瞇起眼,望著她那漲紅的臉孔和無措的眼瞳,勾起的嘴角充滿訕意。

    「不……不要這樣……」聶星哭叫著,感覺到好害怕、好恐懼,這種侮辱已經在她內心深處造成了傷害,為什麼他要這麼對她呢?

    望著她眼底的淚水,竹野內陽眸底的恨意卻逐漸加深,「不准哭!做我的女人有那麼困難嗎?」

    「好疼……」她的雙腿逐漸發軟,強烈的心跳聲直敲擊著她的胸膛,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你給我過來。」竹野內陽眼神一暗,抓住她的手,將她扔在床鋪上。

    「哎呀——」聶星一個不平衡,整個人跌落在床沿,髮絲散亂地披在臉上,沾著黏膩的淚水,形成一種狼狽樣。

    竹野內陽坐在床畔,撇嘴笑說:「既然你這麼心不甘、情不願的做我的女人,那麼你說,我該怎麼實現我的承諾才好?」

    他的眼中牽出一抹饒富興味的淺笑,說出去的話卻足以讓聶星陷入哀痛。

    她目光凝滯,整個人陷入怔茫,淚水又開始不爭氣地在眼眶中凝聚,只能啞著嗓音對他說:「別……別對付我哥……我聽話,求求你……」

    竹野內陽的星眸微微一閃,似笑非笑的勾人目光露出一絲光痕,「你已經確定不再反抗了?」

    聶星看著他,抖顫地點點頭。

    「不過……不過我也不稀罕和一個木頭做愛。」他的眸光恢復冷淡,眼底掠過一絲冷芒。

    「我不知道你究竟要什麼,但是,我一定會盡力配合……」

    「很好,既然你已經答應,那我就不必做一個辣手摧花者,你現在就放聰明點,自己脫了衣服吧!」他雙手抱胸,好笑地望著她。

    「什麼?」她的臉色驀地發白。

    「聽不懂?莫非你還要我再說一次?」

    「不……不用了……」她趕緊說,深怕一個得罪他,又不知會激得他做出什麼事來。

    「那就快點,我和女人上床時,從沒有這麼麻煩過。」他揚起眉加深笑意,深幽的眸光掠過一抹邪肆的笑意。

    「好……我這就脫……」

    她含著淚望著他,渾身顫抖得厲害,手好不容易抓住上衣的衣擺,她一咬牙,將上衣從頭頂褪去,瞬間,她的上身就只剩下一件米白色的胸衣。聶星害羞地將小腦袋垂得低低的,困窘的只差點沒掉淚下來。

    「這樣才乖。」他掩去眸中的冷光,定定地鎖住她那弧線優美的胸脯,伸出手就著她豐滿的渾圓揉捏起來。

    「把胸罩也脫了。」他瞇起眼,冷冷地下著命令。

    聶星無法反抗,只好以顫抖的手伸到背後拉掉勾環,慢慢地……當胸罩落下後,那雪白嬌軟的兩團山峰便誘惑地蕩漾在竹野內陽的眼前。

    他伸出手,整個罩住她的豐滿,嘴角噙著一彎詭異的線條。

    聶星閉上眼,身子逐漸繃緊,一抹紅暈悄悄地覆上她的雙腮,此刻的她,既害羞又恐懼,內心深處更有著濃濃的委屈。

    「放輕鬆點,像你繃成這樣,怎麼會舒服呢?」竹野內陽的嘴角漾開一抹輕笑,另一隻手探進她裙底,直接摸索上她白皙柔嫩的大腿。

    「呃——」她低喘了一口氣,雙手抓著他的大手,阻止他再繼續前進。

    聶星雙頰微赧,難過地說:「別……慢慢來……我好怕……」她水漾的眸子含滿了懇求,她不是不願意,只是希望他再給她一點點時間。

    她彷彿墜入一股前所未來的戰慄中,茫茫無助、不知所措,她不禁恨起他的吻居然會在她的身上製造出這種魔力!

    「為我敞開,聽話。」

    他的雄性味道直接竄入她的鼻息,瞬間,她只覺得身子週遭全都瀰漫了他粗獷的氣息,使她整個人變恍恍惚惚的。

    「對!就是這樣,別再退縮了。」他的吻逐漸加深,不斷吸吮著她的口中蜜津,狂肆地予取予求。

    「你當真是青澀得沒讓男人碰過?」竹野內陽帶著笑意問。

    在他大膽的挑逗語氣和灼燙的曖昧眼神下,聶星已羞澀得滿臉臊紅,「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沒關係,我可以慢慢教你。」他一張帶笑的臉慢慢貼近她。

    「呃——」她的身子猛地一震,狼狽地低呼了一聲。

    「怎麼了,那麼激動?」他調笑地咧開嘴,眸光似火般地凝在她的臉上,右手卻忽地拉下她的底褲。

    「別——」

    她羞澀得難以自制,整張臉發紅又難堪,肺裡的空氣更像被掏空了般,呼吸也不禁急促了起來。

    「啊呀……」她深吸了一口氣,呼吸一亂,差點兒岔了氣。

    「怎麼樣?已經嘗到一場歡樂的快意了?」他幽深的眸子變得更暗沉。

    「放過我。」一股羞愧的淚水委屈地從眼角滑落,在他恣意的玩弄下,她的心早已碎成片片。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發出了敲擊聲,而且愈來愈急促、愈來愈粗魯,不一會兒,敲門的人就開口了,「陽,快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快開門啊!」

    原來是櫻子,由於換了個地方,她怎麼也睡不著,於是心想,乾脆來找竹野內陽聊聊天,說不定……說不定他正需要女人呢!

    以前在日本時,她就常以身體勾引他,嘗過幾次他雄壯威武的能力後,她可是心癢得不得了,可偏偏這個大少爺對她總是似有意、似無意,尤其是最近,似乎與她更加疏遠了,讓她想不透他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櫻子,我睡了,明天再來吧!」竹野內陽爬了爬頭髮,不耐煩地說道。

    聶星趁他分心之際,趕緊從他的身下溜了開來,躲到角落去,抖著手穿戴衣物。她好害怕,如果這時候他把門開了,讓那個跋扈的大小姐看見她在裡面,那麼,她當真要因羞愧而死了。

    「可人家睡不著嘛!」櫻子開始施展渾身解數,隔著門板挑逗他。

    「睡不著就數羊,進我房裡你不見得睡得著。」竹野內陽的口氣變得粗暴,不單單是因為她壞了他的好事,更氣她從日本纏來台灣,令他煩不勝煩。

    「陽——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說話?」櫻子不依地直跺腳,聲音故意壓得低低的,歎得酥人心肺。

    「你乖,先回房睡,我等會兒再去看你,這樣總成了吧?」竹野內陽心想,再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只能拿出無往不利的絕招先安撫她離開,如此一來,聶星也才有機會躲開她。

    「真的?你可別唬我喔!」櫻子開心的咧開嘴,她就知道只要對他撒撒嬌,她便可順利的達成目的。

    「行,快回去吧!」

    「好,等你喔!」櫻子彎起唇,露出一抹自得意滿的笑容,開心的返回自己的房間。

    「你——」他指著聶星,「也出去。」

    兩行清淚還掛在她的臉上,她帶著一副無助的模樣朝房門走去。

    「等等,以後我就去你房裡。」竹野內陽突然喊住她。

    聞言,聶星渾身震了一下,不再多說半句話,含著淚霧迅速的衝出了他的視線。

    竹野內陽倏然瞇起眼,望著她消失的方向,眼光逐漸變得濃濁,卻毫不費心掩飾心底強烈的無奈與憤怒。

    ***

    「陽,人家難得來台灣一趟,你知不知道哪裡有好玩的?帶我去嘛!」

    翌日一早,在餐桌上,櫻子突然站起來繞過餐桌的另一頭勾住竹野內陽的臂膀,撒嬌地說。

    「我對台灣不熟,來這兒除了辦正事外,哪裡也沒去過。」他面無表情地說,回絕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我才不信呢!你來了那麼久,怎會連一個好玩的地方都不知道?爸說了,他不過是要你來為他的好友上炷香,你居然有本事把水沐幫的菁英全給調了過來,真不知道你在搞什麼玩意!」櫻子噘起小嘴,看來,她是有意拿水沐椿來壓制他了。

    竹野內陽挑起眉看了她一眼,卻不置一詞地把眼光重新調回桌上的早報。

    櫻子見他這麼冷靜,心裡更氣了。「什麼嘛!你就會不理我,昨天答應要陪我,哪知道你只是敲敲門,看了我一眼後就離開了,你耍酷啊?」

    「你鬧夠了沒?你要我去看你,我也去了,要不然你還要我怎麼做?難道要把義父給請過來,拿他來逼我就範?」狠狠地注視著她,他清冷的眼光留下了毫不留情的剛毅線條。

    「你……你怎麼這麼說,我來找你的事爸也知道,他還要我好好盯著你,看看你究竟在做什麼?」櫻子對他皺皺鼻子,擺出了一副大小姐的模樣。

    櫻子想,只要這麼嚇唬嚇唬他,他必然會對她逢迎拍馬屁,不敢再這麼目中無人了;不過,說穿了,她喜歡的不也是他那股傲氣和不羈的狂野性格嗎?

    竹野內陽扯出一抹笑,搖了搖頭,「你以為我對義父的瞭解沒有你深?」

    「你這是什麼意思?」櫻子突然定住動作,愣愣地看著他。

    「義父絕對不會要你這麼盯著我的。」

    「你……你怎麼知道……」櫻子鼓著腮幫子,不服氣地瞪著他。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趟來台灣,一定是你自個兒偷溜出來的,完全沒告訴義父對不對?」他挑起眼,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是……是又怎麼樣?可你也不能不甩我啊!」

    櫻子抿著嘴角,眼神突然惡毒地往樓上一瞟,「我想,你跟這間屋子的女主人一定有某種曖昧不明的關係,我說的沒錯吧?」

    竹野內陽手持牛奶杯的動作一頓,接著佯裝聽不懂似的將一杯鮮奶全數灌入喉中。

    「你為什麼又不說話?你最近老是這樣陰陰沉沉的,你是故意的嗎?」櫻子突然大吼了一聲,指著樓上,「是為了她對不對?就是為了那個女人對不對?昨天我就看你們兩個眉來眼去的,一副很詭異的樣子,我告訴你,如果你真選擇她,我就不惜毀了她——」

    「啪——」的一聲,竹野內陽突然往桌上重重地一拍,桌上的餐盤、牛奶杯頓時發出一陣清脆的匡響聲,當然也嚇得櫻子趕緊住了嘴。

    「我的事我自有分寸,用不著你管,不要以為你是我義父的女兒,我就得凡事聽你的。」竹野內陽也光火了,心底的憤怒完全爆發出來,並擰著一張臉,狠狠地瞪著她。

    「陽……」櫻子真的被他嚇著了,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地看著他,「你也知道,人家喜歡你,你來我們家那麼多年,我也只愛過你。」

    「這完全跟愛不愛沒關係,你儘管回去告訴義父,我是為了報十五年前的血海深仇才向他調借了這些人。去,你回日本告狀啊!」

    他雙手叉腰,吐著氣走向窗口,看著外頭翠綠的花草和幽藍的藍天,試著平穩住自己的脾氣。

    「你……你是為了報仇……」櫻子終於稍稍地鬆了一口氣,「這麼說,那個天鷹幫的大小姐就是你的仇人了?」

    「沒錯。」他回答得很乾脆。

    「那麼……那麼你是不會愛上她?」櫻子開心地問。

    「對——」他猛然轉過身,「我怎麼會愛上仇人的——」突然,他的目光正好對上從樓上走下來的聶星,只見她蒼白著一張小臉,一對脆弱又無助的眸光直凝望著他。

    櫻子隨著竹野內陽的視線轉身一看,一見到聶星,大小姐的火爆脾氣又提了上來,譏諷的開口,「喲……女主人終於醒了,還真會賴床呀!」

    聶星斂下眼,不予反駁,其實,她是整夜沒睡,剛剛在樓上時就將他們之間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了,之所以不下來,只是希望他們兩個能早早用完餐,趕緊離開這裡。

    但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會把話題扯到她身上,就算她爺爺曾經做錯事,可她已經願意承受了,他們又何必把她的自尊踩在腳底下?

    忽然,有一股劇痛在她心底蔓延開來,鼻根泛酸的感覺使得她忍不住又流下淚來。

    她好恨……好恨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沒出息!既然要承受,就必須有心理準備接受更多、更大的壓力,何苦為了他們的幾句話又難過得掉眼淚呢?

    「哼!才說你幾句就哭,你以為流幾滴眼淚就會感動我的陽嗎?」櫻子走向竹野內陽,親熱的勾住他的手臂,「告訴你,他是我的男人,你一輩子都別想沾惹他。」

    「為什麼……你既然已經有了她,為什麼……」「還要我做你的情婦」這幾個字她問不出口,因為她已看見他眼中警告的利光。

    他是怕她說出口,不小心破壞了他與櫻子之間的感情嗎?

    「我去上學了。」她不想再面對他。

    驀地轉身,但才走了數步,就聽到竹野內陽在她身後問:「怎麼不吃早餐?」

    「我不餓。」她發出幽幽的一聲歎息,然後快步走出家門,想藉著晨風拂面的涼意洗滌剛才那些傷人的言語。

    哥哥……你究竟在哪……你現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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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9:14:1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作者:樓采凝

     學校剛下課,聶星一如往常的捧著課本回家,其實,早在以前,她就養成了下課便直接回家,絕不在外逗留的習慣,否則,她哥哥可是要比任何人都會管她,都容易緊張呢!

    就拿上日她參加林子其的生日PARTY來說吧!哥哥就氣得半死,如今,雖然他不在幫內、不在她身邊,但她還是想做個讓他安心的妹妹,不會再重蹈覆轍,惹他生氣了。

    「聶星——」

    突然有人擋住她的去路,她抬頭一望,原來是林子其!

    「每次你一下課就匆匆忙忙的趕回家,想要跟你說句話都沒有辦法。」林子其對著她傻笑,一反平日在女同學面前意氣風發的帥勁。

    「你有話要對我說?」聶星定定的望著他,眼神是如此的坦率無塵。

    由於她對他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並不像其他的學妹或同學般,只會一個勁兒的對他傻笑,也就是她這副率真的模樣讓林子其對她另眼相看。

    「有事嗎?」

    聶星一夜沒睡,又上了一整天的課,她現在只想回家睡個覺,但曾幾何時,「回家」這兩個字竟然成為她心裡最害怕的一件事,以前,「家」是個溫暖的避風港,可現在……現在卻讓她覺得好荒涼。

    「我想找你聊聊天。」林子其對她咧嘴笑了笑,「順便請你去外面喝點兒東西,咱們邊喝邊聊,可以嗎?」

    「呃……對不起,我得回家了,若太晚回去,會……」她突然噤了口,暗罵自己,這些話怎麼可以對他說出口呢?

    他不過是個局外人,沒必要將他扯進這件複雜的事情裡,像她這種人,就好比掃帚星,不管是誰,只要跟她有所接觸,就不會有好結果。

    「會怎麼呢?」林子其不明白地將眉頭一蹙。

    「沒、沒什麼,我真的得走了。」

    她對他歉然一笑,才越過他身側,就聽見他又道:「你很討厭我?」

    「沒有的事。」聶星立即回頭看著他,不明白他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雖然她在學校交友不廣,但也從麗文嘴裡聽說過他在女同學眼裡是很具魅力的。

    「那麼你為什麼要躲我?」林子其激動地問。

    「躲你?」她不懂。

    「是啊!幾次我來找你,你總是待在一旁不說話,只叫麗文來應付我,問我一大堆讓我頭痛的問題,可你知不知道——」

    一看見她那怔忡不解的臉蛋,那些即將脫口而出的話頓時卡在喉間,他真的不明白,她是真不懂,還是在裝傻?

    「你的意思到底是……」她是真的不懂,而且,心亂如麻的她根本無心去理會太多突兀的意外。

    「我是說——」他深吸了口氣又道:「我是說,我喜歡你,就算有再多的女孩子倒追我、對我表示愛意,但我喜歡的還是只有你。」

    「什麼?」聶星震驚的瞠大眼。這還真是她始料未及的,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

    「我知道你不相信。」林子其煩躁地爬了爬頭髮。

    「我……我根本沒想到……」她真的是傻了。

    「但現在,你已經明白我的心意,是不是可以接受我?我……我雖然不是最好的男人,但我會對你很好的。」林子其激動地握住她的小手。

    「別這樣——」聶星嚇得立刻抽開手,往後一退,臉色驀地轉白,「我從沒這樣的心理準備,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怎麼會不知道該怎麼說呢?你只要問問自己的心,你喜不喜歡我?」林子其緊追著不放,向來自傲的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會被女孩子拒絕。

    「我不知道——」她的心已經破碎,早已沒得問了,就算不是如此,她也沒想過自己會有可能喜歡上他。

    「你……」林子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明白自己剛才急促的語氣已嚇壞了她,他真不該這麼心急的。「既然一時之間你弄不清楚自己的心,那我也不強迫你,但能否接受我一次邀約,到校門外的咖啡店,我請你喝杯咖啡。」

    「這……」

    「放心,我不會佔去你太多時間的。」林子其調整了一下心情,漾出一抹陽光般的笑容問。

    聶星頓時陷入該不該拒絕的矛盾中,但回頭一想,他們同學一場,不過是喝杯咖啡罷了,她沒必要拒絕得那麼徹底。更何況,她是該好好把自己心底的話對他坦白,不能讓他再一直對她抱持著期望。

    其實,並不是她眼高於頂,而是此刻此時的心境和立場,她根本就沒有資格談什麼感情。

    「好吧!」她帶著一抹淺笑回睇他的一臉希冀,實在說不出讓他失望的話語。

    「真的?」林子其像中了頭獎似的,興奮不已地說:「那麼現在就過去吧!」

    聶星點點頭,隨著他走出校門,來到不遠處的咖啡屋。

    ***

    聶星一個人走在路上,剛剛她當真開口回絕了林子其,看著他垂頭喪氣離開的模樣,她心中覺得很難受。

    但……她又不能自私地讓他一直對自己抱持著期待,否則,結果會是更殘忍的,長痛不如短痛,何不讓他把放在她身上的心用在別的女孩身上呢?

    聶星慢慢踱回家,卻見老劉連忙上前問道:「小姐,你今天好像回來晚了?吃過晚飯了沒?」

    「我……」她本想回答「還沒」,但轉念想了想,最後還是將那兩個字吞回肚子裡,於是又改口說:「吃過了,不必為我再準備了。」

    其實,她真的有點餓了,早餐沒吃,午餐又被她跳過,晚餐時,她也只喝了一杯苦澀的咖啡,可為了她一個人又要讓老劉忙……唉!還是算了。

    「好的小姐。」

    見老劉正要離開,聶星突然喊住他,「竹野內陽呢?」

    「哦!他等了你好一會兒,見你沒回來,好像就帶著昨天來的那位小姐一塊兒出門去吃晚餐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不知為何,聽老劉這麼說,她的心突然漾起一種酸酸、痛痛的感覺。人家青梅竹馬的一起用餐,何必要多一個她呢?

    可既然有了愛人,竹野內陽為何還不肯放過她?難道真要她將所有前人的罪孽都洗乾淨了,她才能重獲自由?可知,若真等到那一天,說不定她的心也早就枯萎了。

    她無力的走回房間,站在鏡子前攬鏡自照,竟發覺自己的臉色變得好差,這樣的她恍似一縷幽魂,不知還能撐到幾時?

    她感覺到胃部竄起一陣抽疼,她痛苦的坐回床畔,蜷縮起身子,心想,她不能就這麼倒下,哥哥的命還掌握在她手上呢!

    但她真的好疼……空腹摩擦的疼痛感讓她快吃不消了,可即使現在要她吃東西,她也已疼得吃不下了!

    胃疼的痛苦折磨得她根本坐不直身子,只能躺在床上抱著棉被呻吟,她多希望自己就這麼一睡不起,不再有哀愁圍繞著自己、不再讓她憂心許許多多無法預測的未來。

    逐漸地,胃疼到抽筋、疼到發脹,她幾乎無法承受這樣的疼痛,讓她忍得筋疲力竭,卻又睡不著,最後,她竟突發其想的想以安眠藥來麻痺疼痛,說不定還可以飽睡一覺。

    於是,她痛苦的翻起身,從抽屜裡找出僅剩半罐的安眠藥,然後依照慣例倒出一顆服下。

    她重新窩回床上,忍著疼,等了好久好久,卻一點兒睡意也沒,只有全身快被疼給擊垮的脆弱感。不死心的她,再次一古腦兒地又倒出兩顆吞下,她想,這樣應該有用了吧……

    果然,腦子開始漸漸發出暈眩的抗議,也慢慢擊敗了她胃疼的痛苦,聶星終於可以在昏迷中沉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竹野內陽回來了,由於櫻子喜歡流連在PUB,於是,他就派了一名手下跟隨保護,自己則先行返家;但當他一打開聶星的房門,見到眼前的情況,心跳差點兒停止跳動!

    只見她痛苦的蜷縮在床上,桌上還放了一瓶只剩一半不到的安眠藥……

    該死!這個小妮子居然拿「自殺」對他做出抗議!

    「聶星……聶星……」他抱起她,用力拍著她的臉頰,「振作點兒,我帶你去醫院。你怎麼這麼傻?我又沒有要你的命!」

    他一把抱起她便要往屋外沖,哪知她卻醒了。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聲音虛弱的問。

    「你沒事?」竹野內陽頓住腳步,驚疑不定的眸子凝住在她蒼白的容顏上,「你不是吃了一堆安眠藥自殺嗎?」

    「自殺?」她迷迷糊糊地搖搖頭,「我沒有自殺,只是胃痛……痛得我好難受,難受得睡不著。」

    「胃痛你吃安眠藥?」他對她吼道。媽的!她是傻瓜,還是白癡啊?

    「我以為睡著就不痛了……可沒想到……更痛。」她開始因疼痛而急促的喘息。

    「好痛……」聶星撫著胃,摸著頭,「為什麼會變得更難受?」

    「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胃疼了?」竹野內陽氣得衝下樓,如雷般的咆哮將管家老劉喚醒了。

    「發生了什麼事?」老劉披了一件外套急匆匆的從傭人房走出來。

    「大小姐生病了,你快打電話把家庭醫生請來。」竹野內陽交代了一聲,又立即回到聶星的房裡。

    老劉打完電話後,也趕著衝進聶星的房中,擔心地問:「大小姐生了什麼病?嚴重嗎?她回家時還好好的呀!」他心底直喊糟了,老爺剛過世,少爺又失蹤,怎麼現在連小姐也出事了?

    竹野內陽握住聶星的手,「她胃疼,結果吃『安眠藥』止疼。」一想起這事,他就忍不住想將她的腦袋拆開來看看,瞧瞧裡頭裝的是不是全是豆腐渣。

    「胃疼?」老劉張大眼叫道:「該不會是她沒吃晚餐的關係吧?」

    「你說什麼?她沒吃晚餐?」竹野內陽眉頭一擰。

    「是啊!大小姐回來時已經七點半了,她告訴我她吃過了。」老劉回想著當時的情況。

    「星星,你快告訴我,你吃過東西沒?」

    聶星將眼睛睜開一個縫隙,又隨即閉上,沒回答他的話,因為,她現在只覺得腦子發脹,希望他不要再在她的耳邊唸經了。

    「星星……」竹野內陽無奈地一歎,這時候,正好聽見樓下傳來煞車聲,可能是林醫生趕來了。

    老劉快步下樓,將大門打開,果真是林醫生站在外頭。「林醫生快請,我們小姐病了。」

    「哦?快帶我去。」

    林醫生在老劉的帶領下上了二樓,當他走進房間,乍見到陌生的竹野內陽時,竟尷尬得站在門口道:「請問你……」

    「你是醫生吧?快進來。」竹野內陽可沒時間向他自我介紹,立刻讓開身子,好讓林醫生為聶星診治。「她吃了安眠藥,又鬧胃疼。」

    林醫生先拿出聽診器聽了聽,又用了一些基本器材為她測量了下才道:「她身體很虛弱,胃好像是空的。」

    「空的?這……難怪她會胃疼。」竹野內陽眉心一攏,為什麼她就不會多照顧自己一些?

    「我開點兒胃藥給她,至於安眠藥,還好她吃得不多,過了今晚就會慢慢好轉。」林醫生趕緊從醫藥箱中找出藥物交給他。

    「她真的沒事?」竹野內陽仍不放心地問。

    「沒事,你放心吧!不過,今晚她身邊必須有人陪伴,待會兒可以煮點熱稀飯先讓她吃。」林醫生收起醫藥箱,對著他笑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竹野內陽這才鬆了一口氣。

    「對了,你是……聶大少爺不在嗎?」林醫師直覺眼前這位俊帥的陌生男人似乎很關心聶星。

    「他……他出遠門了,所以請我來照顧聶家。」竹野內陽應變道。

    「哦!原來如此。」林醫生拎起醫箱,「那我走了。」

    「謝謝你,我送你。」

    「不必麻煩了,我有車。」他對竹野內陽笑了笑便離開了。

    竹野內陽重返聶星身畔,直盯著她好不容易不再皺攏的容顏瞧,這一夜還真是夠折騰人的。

    ***

    「呃……」

    聶星突然張開眼,猛地坐起身子,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就這一剎那,她瞧見坐在一旁長椅上打盹的竹野內陽!

    天!頭好疼啊……她究竟怎麼了?

    看著他身上連條薄毯都沒有,她立刻下床,拿起身邊的毯子走向他,輕輕地為他蓋上。

    竹野內陽敏銳的驚醒,赫然抓住她的手,一個使勁兒,差點把她的手腕給扯脫臼了!

    「啊——好痛!」聶星低聲呼痛。

    「星星!」他倏地放鬆手,急切地問:「沒怎樣吧?」

    「沒事……對不起,我吵醒你了。」她揉了揉太陽穴,晃了晃腦子,「我昨天怎麼了?好像發生了一些事。」

    「不說還好,說了我還真想揍你一頓屁股。」竹野內陽站起身正視著她的眸子道。

    「我怎麼了?」她敲了敲腦袋,納悶自己怎麼會像是得了失憶症,頭昏腦脹得什麼都想不起來呢?

    「你想不起來了?」他累了一晚,她居然全忘了?!

    「我……我是做錯了什麼嗎?」她只記得自己好像身體不舒服,然後怎麼了呢?「我好像有點兒印象……不太舒服的印象。」

    「告訴我,你昨天是不是一整天沒吃東西?」他板著一張臉,惱怒地問。

    經他這麼一問,她才想起自己昨天真的什麼也沒吃,然後鬧胃疼,之後……之後她吃了藥睡了,但整夜睡得好痛苦。

    「怎麼不說話了?」竹野內陽冷冷的看著她低垂的秀容。

    「我……我不餓……」才剛清醒的她,根本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得面對他這種咄咄逼人的詢問,心頭還真難受。

    「又是不餓,你就只會跟我說這兩個字嗎?」他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極臭地對住她一雙委屈的眸子,「昨天早上問你,你也說不餓,現在你還是不餓,不餓會去拿安眠藥來充飢嗎?」

    聶星一聽他這麼說,雙眼頓時張得老大,蹙著眉對他說:「我沒有拿安眠藥充飢,你別胡說。」

    「我胡說?昨晚胃疼不去醫院,笨得拿安眠藥來吃,你以為睡著了就會百病不侵?」一見她這副憨樣,竹野內陽肚子裡的火氣的就無故往上揚。

    他甚至不敢保證,如果放她一個人自生自滅,她究竟能活多久?

    聶星皺著眉,貝齒緊咬著下唇,渾身顫抖又激動難抑地說:「你……你是怕我死了後,你就沒報復的對象了嗎?」

    「你……」竹野內陽倒抽了一口冷空氣,望著她臉上那抹哀戚的神情,「你別裝出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雖然我沒有意思要讓你死,但也不是因為要報復而——」

    媽的!他挫敗地吐了口氣,為什麼一遇上她,他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以後會吃飯,你不用擔心了,我還要活著等我哥回來呢!」說著,淚水就狂奔而下,佔據了她粉嫩的雙頰,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好脆弱。

    看著她那故作堅強的執拗,竹野內陽逐漸失去了慣有的冷靜和銳利,他猛然將她攬入懷中,激狂地吻住她的唇!

    他的唇沾上她鹹濕的淚,直接讓她吞入喉裡,刺激著他的感官,軟化了他眼中的冷漠和刀刻般的線條,隨著吻的加深,他體內的熱血也如同洪水暴漲般洶湧難耐,一步一步佔據了他的理智。

    正當他的手觸碰到她襯衫的第一顆扣子時,聶星忽然清醒地推開他,抖著聲說:「不可以,待會兒水沐小姐又會來找你了。」她立刻轉過身子,以便隱藏眼中不斷泌出的水氣。

    真糟糕!為什麼她對他的感覺漸漸變得不一樣了?從最初的陌生,到後來的埋怨、憤恨,衍生到目前看見他時,心底所泛出的絲絲酸楚,難道她……

    「怎麼?聽你每次喊櫻子的口氣總是這麼酸,你很討厭她嗎?」竹野內陽雙臂環胸,眼底含著一絲笑意。

    「不速之客我當然討厭。」她毫不避諱地坦言道。

    她尤其不喜歡櫻子那跋扈驕縱的個性,還有她對下人那種頤指氣使的刁蠻樣,同樣都是人,她何必以那種態度使喚別人呢?

    「那我算不算是卡速之客。呢?」他瞇起眼,望著眼前雙眉糾結的聶星。

    「你不是不速之客,你是債權人,而我則是該將債還清的負債者,所以無怨無悔。」

    「喲——瞧你說的,好像很委屈似的。」說起那滅門血恨,竹野內陽的眸中便不由得產生一絲冷意。

    「你放心,我絕不會尋死的,我現在就去吃早餐。」她立刻回身走出房門,突然,她停住腳步,轉頭問他:「她呢?」

    「你是指……」

    「不速之客。」

    「哈……」他發出一陣狂笑,搖著頭道:「她昨晚出去玩,可能遇上了什麼新鮮事,玩得樂不思蜀,忘了回來了。」

    「你放心嗎?怎麼不去找她?」聶星蹙了一下眉頭。

    「我已派人跟著她,而且,依她的個性,只有欺負人的份,沒人敢欺負她的。」竹野內陽閒適地開口,兩道炯黑的目光鎖在她的臉上,「看來,你這個情婦一點義務也沒盡到,就只顧著把我往別的女人身上推。」

    一提起這個,聶星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忙朝門外走去,卻沒想到她一打開門,就看見櫻子被人給扛了回來。

    「稟幫主!大小姐出去喝了一夜的酒,最後喝醉了,我只好拖她回來。」負責保護她的手下見到竹野內陽,立刻說道。

    「真是個愛找麻煩的女人。」竹野內陽接過手,拍拍她的臉頰,「櫻子,醒醒……」

    竹野內陽知道,憑櫻子那所向披靡的酒量,要醉倒還真不容易呢!這回居然會醉成這樣,可能是被人下了藥。

    「你從頭到尾都有跟著大小姐嗎?」他問著那位弟兄。

    「呃……有一段時間我被她趕出PUB外,因為她說我會影響她的情緒。」

    聞言,竹野內陽倏地瞇起眼,聲音一沉,「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的,幫主。」

    見來人退開後,聶星才問他:「她不要緊吧?」

    「沒關係,睡一覺就會完全醒了。」

    說著,他便抱起櫻子打算返回她的房裡,但櫻子卻突然半醉半醒地說:「再喝……再喝一杯……」

    「夠了,你別胡鬧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竹野內陽抓緊她胡亂揮舞的雙手怒斥。

    他可以想像,櫻子這一趟出去,肯定是被一些不肖的男人給……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個什麼貞節烈女,她喜歡,就隨她去胡搞瞎搞吧!

    「陽,是你嗎?」櫻子對著他癡癡地笑著,突然餘光一瞥,又看見了聶星,頓時,她怒火急遽地往上揚,她忿忿的推開竹野內陽,顛顛倒倒地走向聶星,

    「怎麼又是你?老是陰魂不散的,」她半醉半醒地說,走起路來顛簸得極為嚴重,甚至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

    聶星立刻扶住她,卻被她用力一推,後腦勺撞到了牆壁,疼得她五官攏起、齜牙咧嘴的。

    「櫻子,你這是做什麼?醉了就去睡覺,別在這兒動手動腳。」竹野內陽一面揪住她的手,一面回頭看了看聶星,「你沒事吧?,」

    聶星搖搖頭,話還沒說出口,便被櫻子給搶了話,「你……你幹嘛那麼關心她?她死了活該!難道你……你忘了她是你的仇家……」

    「不用你提醒,你快給我回房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一提起「仇家」二字,竹野內陽就不免眉頭糾結,滿心不悅,這是他極力想忘卻、排斥的名詞,為何櫻子要一再提及?

    「哈……你居然寬宏大量到原諒一個殺害自己全家的仇人?」櫻子當真是又惱又怒,雖然她喝醉了,但還不至於醉到完全不省人事。

    委屈帶淚的目光悄悄地蒙上聶星的墨黑色眸子,讓一潭深不見底的池水緊緊地鎖住他,使得竹野內陽亟欲將心底那股複雜的情緒、如麻心思給安定下來。

    「放心吧!這仇恨我是不會忘記,到死都不會忘記。」他微微的扯高嘴角,側面有如魔鬼般俊逸,那股堅毅的表情更如岩石般剛強,無法融化。

    這一瞬間,聶星突然被一種莫名的惆悵、心酸給覆住了心扉,彷彿有一股被啃噬的痛感細細地傳遍全身……悄悄的爬到她的心窩!

    她無力的靠在牆上,空洞的眼睛望著他和櫻子那雙冷沁的眼神。

    驀地,她笑了,笑容苦澀且淒愴,「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是你的仇人,再怎麼樣也挽回不了這個事實嗎?」

    她的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卻字字令竹野內陽震撼——

    「你……」櫻子舉起食指指著聶星,又搖搖擺擺地走向她,嘴邊的笑意充滿譏諷意味,「你……你以為這種深仇大恨……用你的淚水就可以化解的嗎?」話落,她又轉而拉住竹野內陽,撒嬌地倚在他的懷中,「陽……今天人家要你陪我,好不好?」

    竹野內陽眉心一摔,也不知為何,他竟順著她的意說:「也好,咱們好久沒有在一塊兒促膝長談了。」他的唇角詭魅地勾起,模樣既曖昧又耐人尋味。

    聶星按住胸口,不知從哪來的澀意直衝擊著她的感官神經,令她的心漸漸的發疼起來。

    竹野內陽的黑瞳如沉墨般緊緊地盯著她好一會兒,隨即勾住櫻子的肩,扶著她回房,而聶星卻只能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血色不知何時從她的臉上退得一乾二淨……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怎麼能在方才逗她取樂之後,又能變得如此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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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9:14:3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作者:樓采凝

     水沐椿喝了口清茶,垂頭看著來人,瞇起眼問:「小姐呢?是不是也跑到台灣找竹野內陽去了?」

    「沒錯,大小姐現在正在台灣,正和代幫主一塊兒住在天鷹幫幫主的家中。」來人稟報道。

    「那丫頭!」水沐椿搖搖頭,「中國有句話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女大不中留呀!」

    「要不要我派幾個人暗中保護小姐?」

    「不用,我相信竹野內陽,雖然他不愛櫻子,但畢竟櫻子是我惟一的掌上明珠,他會照顧她的。」他目光犀利的一閃。

    「是,那麼屬下先告退了。」

    「等等。」水沐椿猛地叫住他,拿起一支煙斗塞進煙草,「聽說代幫主這次偷偷調了一堆人手去台灣,知道他要幹嘛嗎?」

    「屬下已經查出,代幫主是為了報私仇,因為他懷疑天鷹幫就是殺害他親人的仇家,至於細節我就不明白了。」

    「哦?」水沐椿點煙的動作凝滯了五秒後才道:「我知道了,你去把江口舜叫進來。」

    來人退下不久,江口舜便進入廳內,「幫主,聽說您找我?」

    「我要你去一趟台灣。」水沐椿吸了口煙說。

    「去台灣?任務是……」

    水沐椿吐了一口煙霧,「給咱們代幫主一點兒教訓。」

    「什麼?」江口舜一愣,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代幫主又做了什麼惹惱幫主?

    「我要你讓竹野內陽吃點苦頭,但不能讓他知道是你做的。」水沐椿面無表情地說。

    「這……這麼做的目的是……」江口舜為難極了。

    「逼他回日本,別再逗留台灣。」朝煙斗嘴兒吹了一口氣後,水沐椿繼續說道。

    「原來如此,屬下知道了。」江口舜這才鬆了一口氣,但隨即想想又問:「可幫主您說的教訓,不知要到什麼樣的程度?」

    他怕自己做得太過火,到時代幫主將算帳在他的頭上,那他可就慘了!

    「讓他流點血無妨,但別要了他的命,他可是大小姐的心肝寶貝。」水沐椿面無表情的說,似乎已後悔讓竹野內陽替他走這一遭。

    「我懂了。」

    「知道了就快去辦自己的事吧!」水沐椿單手揮了揮,示意他退下。

    待江口舜離開後,他又吸了一口煙,眼神變得有些迷惘……

    ***

    半夜,竹野內陽從天鷹幫返回聶家,在半路上,突然發現身後有鬼祟的腳步聲,他停下動作,冷著聲音問:「誰?」

    對方久久不出聲,這讓竹野內陽警覺地眉心一皺。

    「是天鷹幫的弟兄嗎?」他沉著聲音又問。

    又等了好一會兒,竹野內陽依然等不到對方的日應,不禁眉頭一顰,嗓音也變得更為低冷,「想暗算我?」說話的時,他的右手警覺地探進腰側,抓住他防身的槍枝。

    他猛地回身,迅速朝發聲處開了數槍,卻仍無反應!他慢慢朝那兒走近幾步,突然,從兩側跳出幾名蒙面黑衣人對他纏打不休。

    雖說竹野內陽身手不錯,但他明白自己以寡敵眾,難以取勝,於是,開始找機會脫身。

    幾日的纏鬥後,竹野內陽好不容易才找到空檔逃開,然而,對方卻窮追不捨,幾槍疾發後,竹野內陽一個閃避不及下,左手臂中了一槍。

    他倏地回頭,居然看見了一張他熟悉的臉,雖然只是一剎那的閃掠,但他相信自己絕對沒有認錯,那人是阿倫!

    他並沒有稍停步子,忍著手臂上的辣疼與涓流不止的血液,快速地往聶家直奔而去。

    一到達聶家,他沒從大門進去,直接翻進牆,攀爬到二樓,在聶星的房間窗外敲打著。

    沉睡中的聶星被一種奇怪的敲擊聲給吵醒,她驀地睜開眼,看了看四周,這才被窗外晃動的黑影給吸引了注意力。

    「誰……是誰?」她緊張地問。

    「我……」

    竹野內陽用力壓著傷口,壓低聲音說。

    「啊!是你?」聶星一震,翻開棉被爬起身走到窗邊,當她將簾布拉開後,頓時瞧見全身血紅的他。

    「老天!你怎麼了?」聶星立刻把窗子打開,讓竹野內陽順利的爬進屋裡。

    「我受了槍傷。」他咬著牙說:「有沒有醫藥箱?」

    「不行,你得去醫院。」老天!他傷成這樣,應該去看醫生,怎麼可以以醫藥箱隨便包紮?

    「對方人多,我不能出去。」他瞇著眼,「快把醫藥箱拿來,除非你想看著我死?」其實,他對她也不免心存懷疑,阿倫之所以會派那麼多人狙擊他,除了她指使外,還會有誰?

    「你怎麼這麼說?我……算了!」聶星不想再多說,趕緊轉身從大櫃子中找出了醫藥箱回到他身邊,「我……我為你包紮。」

    「不用,我自己來。」竹野內陽從她手中拿來醫藥箱,以單手打開拿出繃帶,先捆緊傷口上方止血。

    他用牙齒與右手猛力將繃帶拉緊、打結後,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說!為什麼要置我於死地?」

    「什麼?」本來一心專注在他傷勢上的聶星,在聽見他這句問話後,突地瞠大眼睛,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別告訴我那些人不是你找去的。」

    他斜靠在床頭邊,銳目微瞇地看著她,「我怎麼不知道單純的聶大小姐也會趕盡殺絕。」

    「你的意思是以為……以為我派人暗殺你?」聶星激動得連話都說不順了。

    「不是以為,而是確定。」竹野內陽瞇起冰冷的眸子,「我之所以回來找你,就是要讓你親手殺了我,我現在就坐在這兒,你殺呀!」

    「你要我殺你?」聶星的心底狠狠的一抽。

    他坐在椅子上,表情恣意且瀟灑,「那不是你的願望嗎?快呀!趕快讓我死吧!那你就可以回到以前隨心所欲的快樂生活。」

    「別……」她緊張得額上冒出細汗。

    「少惺惺作態了,剛剛射傷我的就是阿倫,看來,那些天鷹幫的兄弟是不要他們幫主的命了。」他冷冷地撇撇嘴。

    「不!」聶星突地大喊,「你千萬別做出傷害我哥的事。」

    「你現在後悔是不是太遲了?」竹野內陽冷著聲音道。

    「我說過我沒有!」她痛苦地對他吼叫,「我根本沒有殺你的意思,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

    「那麼阿倫又怎麼說?」竹野內陽忽地站起來朝她走過去,「他很喜歡你,我想,只要是你的吩咐,他絕對會答應的,是不是?」

    他的目光森冷,突然抓住她的左肩,指頭一指,扣緊她的鎖骨,疼得她小巧的五官全皺在一塊兒。

    「放開我……」她忍不住逸出淚水。

    「你還真狠!」他的五指再次收緊。

    「我沒……你別亂栽贓。」聶星咬著牙怒視他,「我相信阿倫哥,他不會這麼做的。」

    「那你的意思是指我的眼睛有問題了?」他眼睛一瞇。

    「你不但眼睛有問題,心也有問題……」她悲哀的對他吼出聲,嗓音因為肩胛骨的疼痛而不自覺地變了調。

    「哦?這麼說,我今天是不是要做一個徹底不正常的人,才能滿足你對我的『抬愛』?」

    他發狠地將她猛然一拽,擲在床上。

    「啊……你要做什麼?」聶星驚恐地看著他,不停地往床頭挪去。

    「你這個情婦好像已經忘了自己的責任了?」竹野內陽低頭審視著她,單手一伸抓住她那件印滿KITTY的可愛睡衣,衣襟可憐地裂開,露出裡頭綿滑柔軟的胸脯。

    「不要——」她想救衣服,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目光一閃,露出一絲可怕的邪惡笑容,「呵!想不到你夜裡睡覺時都不穿內衣的。」

    「放過我——」聶星驚慌地搖頭,汗與淚不斷的從臉上淌下,「你如果再過來,我就會大喊,把櫻子給叫來……」

    既然他喜歡的是櫻子,就不會願意這一幕被她看見吧?

    「哈……你用她來威脅我?」他無所謂地撇高嘴角。

    「對,所以,你趕緊出去——」她一手揪緊衣襟,一手指著房門,「快滾出我房間。」

    「好,那你就叫吧!最好叫大聲點,讓我知道你在我的寵愛下,到底有多HIGH。」他慢慢地爬上床,一手拉緊她,放肆的手扯下她的睡衣。

    「不……」

    聶星的心狂烈地跳動著,同時發現他竟探手至她的胯間,恣意的撫弄著。

    「還是你要的是這樣?」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她狂亂地大喊,小手戰慄地抵在他粗獷的胸膛,努力與他抗衡。

    「別亂動,你若是想要我死的話,那就得看看自己有沒有辦法承受失敗的危險!」他強拉住她的手,陰狠地逼問。

    「我說了我沒有——」聶星又哭又喊的,心底翻湧上從來沒有過的恐懼。

    「說得好,這三個字還挺好用的。」他一手握住她軟熱的豐盈。

    「啊……」她深喘了一大口氣,淚水抑制不住地滑落頰邊。

    「如果我現在死了,你是不是就會和阿倫兩人在一塊兒慶祝了?」

    「不……你誤會了……」她扭動著身軀,嗓音因哭喊而變得沙啞,心已漸漸地破碎了。

    「誤會?不至於吧!」竹野內陽冷漠地說:「你放心,我幫你想到的辦法,一定會令你滿意的。」

    「你還真刁啊!」他陰沉的眼一瞇,指頭略微退出,冰冷的笑說:「別鬼吼鬼叫的,等我寵愛過你之後,我就會把你送回阿倫的腳前,讓他接收你。」

    「不要——」她渾身戰慄得更厲害,心頭也瑟縮不已,只能更賣力地對他拳打腳踢。

    竹野內陽冷冷一笑,「你真煩。」

    在聶星極力的抗拒之下,他突然低頭攫取她的唇,熾熱的舌緊緊的糾纏住她,將她的吟歎全數納入他口中。

    「嗚……」聶星不停的搖頭,卻怎麼也甩不開他的嘴。

    「放開我,不要——」

    聶星終於大喊出聲,她想逃開,可惜他那只沒受傷的手卻從她的胸脯移至她的纖腰,不讓她有逃開的機會。

    「你乖,別亂動,聽話點說不定我會溫柔些,否則……」他突然將她抱起,放置在房裡的書桌上,並舉起她的雙腿擱置在書桌邊緣。

    「你……你要做什麼……」

    聶星的小手抵住他的胸膛,拚命推擠著,這種坐姿讓她覺得又難堪、又屈辱,淚水忍不住掉落……

    「放開我……讓我走……」推不開他,一時心慌意亂的聶星突地伸手抓住他的雙臂。哪知道她的手指正好觸及他的傷口,這麼用力一捏,一股腥熱的血液突然染紅了繃帶,沾上她的手!

    「啊——」她嚇得立刻放開他,當看見他手臂的傷勢似乎愈來愈嚴重,血也愈流愈多時,她居然會心生不忍,「快……快放我下來,我幫你止血……」

    聶星急促地說,可竹野內陽卻絲毫不在意的從自己的襯衫一角撕下一塊布條,再一次綁在傷口上,並用力拉緊,「真好,我這條命差點又被你取走了。」他惡狠狠地說,眸底閃過一道又一道的火花。

    「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

    「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我就算會疼死,會因傷口發炎而死,今天也不會再放過你。」

    「啊呀——」

    在一次又一次的強烈衝擊下,聶星的淚水已然滿溢,在心與身同時碎裂下,更有股她所難以預知的高潮從她的體內衝出,淹沒那被撕裂開來的疼痛。

    雙雙在一種以仇為底、以愛為屏障的情況下,做了場最激狂無度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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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9:15: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作者:樓采凝

     高潮歡愉的波濤逐漸平息之際,聶星才赫然感覺有股灼熱感從頸間滑下,低頭一瞧,才知是竹野內陽撐在她頸邊的手臂又開始淌出血,甚至還滴到她的頸窩。

    「你又流血了!」聶星驚呼了一聲。

    「一點小傷而已。」他無所謂地說,但臉色已明顯不對,「再說,我死了的話,不是正合你的意嗎?」

    可見他本就因受傷而身體疲乏,偏又不怕死的在這個時候賣力的展現雄風,難怪會落到體力不支的下場。

    「不是小傷,讓我看看。」聶星趕緊紅著臉在他面前穿好衣服,然後扶他回床躺下,動手解著他手臂上的繃帶,「我看還是把林醫生請來好了。」

    她起身就要打電話,卻被他一手壓住,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如果你算的要我的命,現在是最佳時機,為何不動手?」

    她咬了咬下唇,恨恨地說:「我從沒要過你的命,你別亂說好不好?再說,我哥在你手上,我怎麼可能讓你死!」

    「這麼說,真的不是你的主意?」他這才鬆懈地往床頭倚下。

    「我不再為自己爭辯,信不信由你。」她氣鼓鼓的拿起話筒打給林醫生,跟他交談了幾句話後,便掛掉電話對他說:「林醫生馬上到,不過,他說既然是槍傷,最好是去他的醫院,那裡設備齊全,處理過後比較不易受到感染發炎。」

    「我不去。」

    他總覺得這四周都充滿了對他不利的危險因子,只有她在他身旁,他才能稍微放心。說也奇怪,為何他會有這種感覺?剛剛他不是還懷疑是她主謀的嗎?

    「你真的很麻煩耶!」她忍不住嘀咕著,「如果傷口惡化了,還要開刀,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你很關心我。」他凝唇一笑。

    「我……我才不……」說到這兒,她居然掩面哭了起來,一想起他剛剛那樣的對待她,和那狂暴無情的語氣,她就覺得好害怕!

    「星星……」

    「不要叫我,你不是要把我丟給別人嗎?那還叫我做什麼?」她捂著耳朵,瞬間哭得像個淚人兒。

    「別哭了。」竹野內陽緊緊地抱住她,「我……我剛剛是氣急攻心,我是瘋了,我……」

    頭一次,他會想在一個女孩面前坦承自己的想法;頭一次,他會因為一個女人而這麼恨自己,可偏偏她卻是仇人的孫女,這筆帳怎麼亂成一團了……

    「算了,我什麼都不想聽,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從沒派誰去要你的命,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還是要澄清。」

    聶星看著他,被蒙上淚霧的眼看來是這般楚楚可憐,令竹野內陽的心底陡升起一股難言的不忍。

    他正想說什麼,林醫生卻在這個時候趕來了,當他瞧見受傷的是竹野內陽,而他又躺在星星的床上時,心知肚明地揚唇一笑。但隨即又見他中的是槍傷,不禁搖搖頭說:「我在聶家當了十來年的家庭醫生,這種傷見多了,可就沒看過像你這麼硬的男人。」

    「怎麼說?」竹野內陽揚眉問道。

    「這傷不輕,血又流了不少,通常一般人這時候都應該倒在那兒喘息了,可你居然還能強忍著與我交談,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不簡單。」

    林醫生邊說,邊為他注射麻藥,並動作迅速的用工具取出了一顆子彈。

    「林伯伯,他就是愛逞強,可……他沒事吧?會不會有什麼併發症?」聶星想乘機念他幾句,可擔憂的心情又不禁冒出頭來。

    林醫生望著聶星在一旁擔憂詢問的神情,忍不住笑道:「星星呀!知不知道上次生病時,這位先生也是跟你現在的模樣一樣呢!」

    「啊?什麼模樣?」她不自覺的摸摸臉,難道自己哪兒弄髒了嗎?

    「為關心對方的身體而擔憂害怕。」他笑說,然後收起醫藥箱。

    「誰關心他了?」聶星小臉一紅,連忙轉過身去。

    「哈……你們年輕人還真有意思,跟我們那時候差不多嘛!許多話都是『愛你在心口難開』。」

    林醫生提起醫藥箱走到門口,又像想到什麼似的轉身對他們語重心長地說:「你們真的很相襯,如果聶老在,一定也會撮合你們的。年輕人,好好休養,憑你的身體狀況,幾天後就可以痊癒了。」說著,他便打開門欲走。

    聶星小臉一紅,差點兒忘了要送客,等她想起,林醫生已走了出去。她霍然想起什麼地大喊道:「等等,林伯伯,我送你。」

    當屋裡只剩竹野內陽一人時,他心緒沉悶地閉上眼……

    剛剛林醫生說什麼?

    愛?

    未免太扯了吧?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她?愛上一個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後代,這……這是老天爺開他的一個大玩笑嗎?

    ***

    當日,竹野內陽便在櫻子發現之前,搬回自己的房裡。當櫻子得知他受了傷後,便直罵是聶星保護不周,還衝到天鷹幫大鬧一場,說他們暗中派人刺殺竹野內陽,因而引起幫中弟兄極大的反感。

    為此,聶星還去了一趟幫會,請弟兄們稍安勿躁,要以聶雲的生命為要,更希望他憂別怪竹野內陽,因為櫻子的鬧場他並不知情。

    事實上,他還真是不知情,自從他受了傷,櫻子便天天黏在他的身邊,就連夜裡都要軟硬兼施的哄騙許久,她才肯退出房間,使他疲累不堪。

    這當真要比中了槍傷還令他痛苦百倍!

    就拿剛剛來說吧!他也是費了好一陣的口舌才將她騙出房,得以鬆一口氣,但他腦海中卻不停的跑出聶星天真的笑臉,真是他媽的!

    想想,她已經有幾天沒來看他了?三天了……整整三天了耶!

    那感覺就好像她終於把他推給櫻子,從此以後,他的生死就不關她的事,她可以若無其事的去上課,去做自己的事了。

    竹野內揚沉悶的閉上眼,強迫自己睡著,事實上,躺了三天、睡了三天,此刻他可是一點兒睡意也沒有,若不是想將聶星的倩影攆出腦海,他才不會這樣刻意地要自己睡著。

    但就在那個瞬間,他突然聞道一股怪味兒,驚覺不對勁下,他趕緊閉住氣,不一會兒,窗子就被開啟,他明顯的感受到有陣風吹拂進屋,這表示這窗子已被人打開,一道黑影隱藏在簾布下。

    竹野內陽閉上眼提高警覺,心想,他大概就是上回殺他,卻沒成功的傢伙,今天不死心,打算再試一次。

    突然,一道冷風掠過,黑衣人侵入房內,刻意壓低腳步聲,一步步朝竹野內陽的方向走去,再快接近時,黑衣人倏地高舉刀刃,直接往竹野內陽的心口刺下——

    竹野內陽猛一張眼,看見此人的手臂上有一道明顯的錨型刺青!他及時單腳往前一伸,用力將那人踢倒在床腳下,那人驚駭的低呼一聲,立刻奪窗而逃。

    竹野內陽想追上去,腦子卻感到一片昏沉,他知道自己已吸進了一些毒氣,不過……他已知道那人是誰了,手臂上有錨型刺青的惟有他——江口舜!

    只是,他為何要殺他?兩人共事多年,雖然他是代幫主,他是底下堂門的弟兄,但他一向都將他拿親兄弟看待呀?

    而江口舜惟一會聽從的人也只有一個,那就是……

    一大堆的結愈束愈緊,但他明白,此刻危險的還有一人,那就是聶星!

    想到此,他立刻搖搖晃晃地衝出房間,直敲著聶星的房門,但久等多時,卻不見她來開門,最後,他心急地將門板衝撞開來,卻發現裡頭依然空無一人!

    「老劉、老劉……」竹野內陽像發了狂似的衝下樓,急敲著老劉的房門。

    「竹野內先生,有事嗎?」老劉穿著衣服趕緊來開門,不用看他也知道,家裡會有誰這麼莽撞了。

    「大小姐呢?我是說聶星去哪兒了?」他口氣急促地抓住老劉的衣領問道。

    「大……大小姐她在同學家過夜,今晚不回來了。」老劉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解釋道。

    「同學家?哪個同學?」

    「呃……就是那個叫崔……崔麗文的同學呀!」被他這麼一催促,老劉差點兒想不起來這個名字。

    「她住在哪兒?」竹野內陽的腦海裡瞬間閃過一張臉,沒錯,聶星是有個像花癡一樣的同學。

    「她……我怎麼知道?不過,大小姐的通訊錄上應該有……喂,你要去哪兒?」老劉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竹野內陽火速的衝上樓,大概是去找他所說的通訊錄吧!

    轉眼間,就見他又衝了下來,直奔出大門!

    咦?老劉搔搔腦袋,被這情況弄得一頭霧水。他為何急著找大小姐呢?這真是奇怪……

    ***

    一衝進麗文的家中,就只見她家裡不單單只有聶星在,就連那個叫林子其的也在,另外還有一位他沒見過的男人。

    媽的!這是在幹嘛?玩一對一的相親遊戲呀!

    「大帥哥,你……你是怎麼進來的?」大門鎖得好好的,一名男子卻突然闖進客廳來,這讓麗文忍不住嚇出一身冷汗。

    「你又做爬牆的事了?」聶星一見他來到,立刻板下臉來。

    「說爬牆難聽,這點距離我還用不著爬,直接翻進來就行了。」他面無表情地說。

    「你就不會按電鈴嗎?」她不服氣的又問。

    「好給你們時間做掩飾嗎?」

    竹野內陽仇視的目光直望著林子其,看著他們四人就坐在地板上吃點心、喝飲料,地上還擺了幾副撲克牌,倒是挺愜意的嘛!

    而他卻像個瘋子似的拚了命地找她,找到了她,她卻不帶絲毫善意的頂他話,真是嘔呀!

    「掩飾什麼?」聶星不明白地問。

    「掩飾自己做的好事,想想你們兩男兩女待在同一個地方,會有什麼好事呢?」竹野內陽咬著牙,怒氣勃發的說。

    「你……你心術不正才會亂猜忌。」聶星氣得握緊雙拳。

    這……這個男人怎麼這樣?他可知道從他受傷後,她有多為他擔心害怕?可是……可是櫻子說他不肯見她,就因為她是她的仇人嗎?

    可現在他又突然冒出來,說些讓她傷心又丟臉的話,他……他是故意的嗎?

    「對,這是我們的地方,你給我出去——」林子其護住聶星,跨前一步對竹野內陽大聲吼道:「要不然我會叫警察來,你不相信就試試看。」

    竹野內陽凝睇著林子其的眼,突然狂笑出聲,「哈……你們的地方?好,那我就偏要待在『你們的地方』,你去找警察來呀!」說著,他索性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張大深邃冷漠的眼瞪著他們。

    「竹野內陽,你欺人太甚了!」聶星啞著聲對他吼道。

    他的目光突地一瞇,猛然站起來抓住她的手,「我們回去。」

    「不!我不回去。」聶星大叫。

    「你放手。」林子其用力抓住竹野內陽的手臂,「你放開聶星,憑什麼三番兩次都得依你一己的喜好,想帶人走就帶人走?」

    「你這是做什麼?」竹野內陽冷著嗓音說,瞇起眼笑看著林子其抓住他的手,「鬆手吧!你不過是個讀書人,真要來硬的話,你會吃虧的。」

    「我……」林子其手一抖,正猶豫著要不要堅持下去。

    「子其,你別跟他爭,我隨他回去好了。」

    聶星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讓他人受到傷害,既然竹野內陽找的是自己,她就跟他走好了。

    「好個子其,你們倒叫得挺親熱的嘛!」竹野內陽的眼底像著了火,這下換他不願放過林子其了。「你若是男子漢,就跟我鬥上一鬥!」

    「我……我……」林子其看著他手臂上突出的纍纍肌肉,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囁嚅的說:「可……可以!要怎麼鬥?」

    「男人間的比鬥,不就是打架而已嗎?」竹野內陽撇撇嘴笑了笑。

    「不要……子其,別跟他打。」看也知道,林子其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啊!聶星心急地轉頭對竹野內陽說道:「我跟你走。」

    「你是怕我傷了他?」他看著那雙不停地出現在他腦海中的大眼,發出苦笑,「為何你不會擔心我?擔心我槍傷還在,會不會打不贏他呢?」

    「我沒有不管你,實在是因為……」

    因為櫻子根本就不給她機會啊!

    但這句話聶星並沒有說出口,反正他倆之間的關係本來就什麼也不是,就算她把自己給了他,也不能因為如此便要他忘記過去的仇恨,原諒他們聶家曾對他造成的傷害。

    竹野內陽看著林子其,揚高嘴角笑了笑,「算了,看在聶星為你求情的份上,今天我就不為難你了。」他順手攬住聶星的肩,打算帶她離開。

    可是,林子其卻不認輸地衝上前擋住他們的去路,「你放開聶星,剛剛你說什麼來著?你中了槍傷?」

    「沒錯,莫非你想趁人之危?」竹野內陽揚高唇角,目光犀利地問。

    「這麼說……你是……黑道人物?」這下子,林子其更緊張了,可他就是不願在聶星面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面。

    「咦?難道你不知道聶星她——」

    「竹野內陽,你別亂說話,他們什麼都不知道。」聶星打斷他的話,眼底透露著戒備及防衛,擔心他會將她的底細全洩漏出去。

    這些年來,她從沒告訴過任何外人家裡的背景,只希望能永遠保持這樣的關係,不要讓自己成為眾人眼中的異類。

    「哦?這就是聶雲保護你的方式?」他心知肚明地笑了笑,隨即對林子其說:「沒錯,我是黑道人物,怎樣?想不想和我比比射擊技術?」竹野內陽面帶笑容,雙手環胸,優雅地笑說。

    「我……我不想跟你比什麼,只希望你放過聶星,她是個好女孩,你不能強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林子其壯起膽子說。

    竹野內陽的濃眉淺淺地一蹙,笑著問聶星,「你可以告訴他,我曾經勉強了你什麼嗎?」

    害怕再一次發生什麼讓她無法解決的問題,聶星趕緊對林子其說:「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用過問。你們玩你們的吧!我有要事得先離開了。」說著,聶星便拉住竹野內陽的手直接走出去。

    「說吧!你為什麼硬要帶我回去?」走了一段路,聶星終於忍不住轉身問他。

    「因為你現在很危險,還是留在家裡哪兒也別去,懂嗎?」

    「危險?」聶星搖頭哼笑,「我看和你在一起才危險呢!」

    「說的也是,我的確是個危險人物,不過,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此刻有人想要加害你和我,所以,你還是乖乖的待在家裡比較妥當,我會派天鷹幫的兄弟保護你。」他面無表情地說。憑他十幾年來身處於幫派的直覺,可以確定危機已經近身。

    「可我要上學,這是你以前允諾我的。」

    「別去了,到時候連命都沒了,你還上什麼學!」他抓住聶星的手,強勢又激切地說。

    「你別拉我,我不會讓你軟禁的——」她極力抗辯。

    「你給我閉嘴,你非和我回去不可。」他用力將她推進車中。

    車子在行進間,竹野內陽已動作迅速的打了手機回天鷹幫,調派了數名人手過來全力保護聶星。

    「你這是做什麼?」一返回家裡,聶星便憤恨地對他叫囂,眸中閃過一絲叛逆的神色。

    「大小姐,你終於回家了,剛剛竹野內先生可是為了你都快急瘋了呢!」老劉一聽見聶星的聲音,立刻從房間裡跑了出來,打斷聶星的抱怨。

    「他為我著急?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我也不知道,剛剛他——」

    「你先上樓,我等會兒再告訴你。」竹野內陽根本不給老劉說話的機會,逕自將聶星逮上樓,逼著她回房。

    進入她的房間後,他在聶星出聲發問前先開口,有效的堵住了她的嘴。「從現在開始,你就給我乖乖的待在這兒,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千萬別出家門,我得離開台灣一陣子。」

    只見聶星皺起兩條細長的秀眉,喃喃地問:「你……你要離開了……」

    「沒錯,我得回一趟日本,所以,希望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你能夠乖乖的聽話,別讓我分心。」

    「你要帶著櫻子一塊兒回去嗎?」聶星緊抿緊著唇,說不出心裡悵然若失的是什麼。

    他要離開了,她應該感到輕鬆才是,可為何她會那麼痛苦、那麼難捨?

    「如果她願意,我會帶著她離開。」他是該將櫻子帶回日本,否則留下她,他怕單純的聶星會被她欺負。

    「好吧!你去啊!最好別再回來,不過,在你決定不回來之前,希望你能把我哥給放了。」聽他這麼說,她的心口仿若被針給紮了一下,麻麻疼疼的感覺逐漸在心裡蔓延開來。

    她那副淚水隱含在眼眶中的脆弱表情,足以教任何男人為之屏息……

    竹野內陽忍不住將她攬進懷裡,啞著嗓音說:「你這個女人,究竟要我怎麼做才好?櫻子只能算是和我青梅竹馬的朋友,也是妹妹,在我心裡,你和她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知道自己早已對她動了情,那絕非是一場隔代恩怨所能抹殺的。

    明明知道她與他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可是,感情的發生卻是這麼自然,又讓人防不勝防、無法控制,他除了面對,還是只有面對,至於這場仇該怎麼報,他早已亂了分寸,失了主張!

    「可你卻要軟禁我?」她看著他,眼底充滿了控訴。

    「我這麼做是在保護你!如果你要將它視為軟禁,我也沒辦法。不過,我不會改變這個決定的。」竹野內陽的臉上又重新燃起漠然的神色,稜角分明的臉龐形成一道嚴苛的線條。

    「我不懂……你說我們有危險,究竟是誰要對付我們?」

    聶星一直以為他那些話只不過是借口,「我們從頭到尾都站在對立的局面,我真的想不出來我們會同時得罪了誰?」她斜倚在牆邊訕笑,笑得滿是無奈。

    竹野內陽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恰巧捕捉到她抬起頭與他對視的那一幕,就在兩人四目交接的剎那,他們同時陡然一震!

    聶星的耳根微微發熱,她不自在的別開臉,心跳急遽的增加,「如果……如果我不依你的命令,就是要走出這個門!就是要過我自己的生活呢?」

    「那也很簡單,除非你不想再看見你哥哥了。」竹野內陽的嘴角掛著冷笑,臉上帶了一絲慍怒。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怎麼可以又拿我哥的生死來要脅我?」她渾身禁不住地顫抖起來,差點氣得七竅生煙。

    瞬間,他猛地將她拉進懷裡,吻住她那張想要抗辯的小嘴,以柔軟的唇瓣安撫著她那顆急躁不安的心。

    「這不是要脅,只是條件。」竹野內陽緊貼著她的唇深吸了一口氣,嗓音中帶著模糊的危險意味。

    隨即,他又低頭吻住她,火熱的進攻她嘴中的甜蜜,舌尖大膽的攻陷她的城池,舔遍她嘴裡每一寸滑嫩的肌膚,索求真情……

    那感覺就仿若有股似岩漿般灼燙刺熱的火舌在聶星焦躁的胸膛中急竄,一種心悸的感覺徹徹底底地俘虜了她。

    「無論你信不信得過我,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這一次。」他慢慢一字一字地說,以便確定每個字眼都能敲進了她那個頑固的小腦袋裡。

    「要多久?」她淚眼迷濛地問。

    「不超過十天,所以,你得向學校請個長假,手續我會叫人替你辦。」此刻,他眼中的神情居然多了一份柔情。

    「十天?」聶星的眉心緊皺了一下。

    「對,最久十天,或許一個禮拜之內我就會趕回來了。」看著她眉心的皺褶,他居然有些不捨。

    但是,他不能不走,因為有太多奇怪的事等著他去解開謎底,太多隱藏在黑暗中的問題等著他去揭曉,他亟欲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聶星垂下眼瞼,仿若正猶豫著該不該答應他。

    「究竟答不答應?你說話啊!」他顰著眉頭問她。

    「好,我答應你。」聶星抬起眼,看他那張邪魅得有如撒旦的臉龐,「就十天,如果到時候你還沒回來,我就要去上學了!」

    「沒問題。」竹野內陽的臉上浮起一朵笑雲,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隨即,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說:「這陣子不要接觸任何人,除了老劉之外,無論是天鷹幫,或是水沐幫的人,你都盡量別太靠近,懂嗎?」

    「為什麼?」她不解地回睇著他,聽他的口氣,好像他們週遭的人全都不能相信了!

    「反正你聽我的就是,等我回來,到時我會將一切向你解釋清楚。」

    他無奈地撐起微笑,承認自己仍舊是割捨不下她,不知為何,他好像有種預感,在這短短的十天中,將會發生什麼事……

    聶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突然,她的身子被竹野內陽鎖進臂彎中,利落地將她帶上床。

    「啊……你這是做什麼?」她驚叫了一聲。

    「我想要你。」

    「不……唔——」

    他霸道的堵住她的嘴,既激情又浪漫,彷彿將他畢生的溫柔全都獻給了她;而聶星也終究軟化在他的柔情夾攻下,敞開身心接納了他。

    即使是他們沒有未來,那就當成自己是最後一次的放肆吧!

    她愛他……也一樣想要他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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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09:15:2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作者:樓采凝

     竹野內陽天未亮,便在聶星還沉睡中離開了聶家。

    臨去前,他看了她好一會兒,對她居然是如此的眷念不捨、離情依依,這可說是他這麼多年來,首次嘗到的感覺,他沒想到,當心的一角繫在另一個人的身上時,竟有這麼大的幸福感,只是……

    他卻害怕失去她……這種幸福仿若稍有不慎,便會從他的指縫間流逝一般,使他走得沉重,但又不能不走,但願這一切全是他杞人憂天。

    臨走前,他曾來到櫻子的房門外想帶她一塊兒回日本,但奇怪的是,她居然不在房裡,問過幾個弟兄,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下落,這種奇異的現象更在他的心頭上重重地撞了一下,可……他已沒有多餘時間逗留,只能多派幾個天鷹幫的弟子保護聶星了。

    坐了數小時的飛機,他終於趕回「水沐幫」,由於回來得匆促,他並沒告訴任何人,並計劃偷偷潛入水沐椿家中打探實情。

    好巧不巧的,江口舜居然就在裡頭正在向水沐椿稟報他在台灣執行命令的一切事宜。

    「我要你去辦的事,結果怎麼樣了?」水沐椿喝了一口老人茶,狀似悠閒的問著江口舜。

    「已經照辦,我特地偽裝成天鷹幫的一位兄弟的模樣好讓竹野內陽一時因震驚而疏忽防備,他現在已受了傷。」江口舜回道。

    此時,藏身在外面的竹野內陽心口一凜,他還真蠢,居然被江口舜擺了一道!原來那個「阿倫」是江口舜假扮的,看來他真的誤會了天鷹幫。

    「嗯!那麼,他可有回來的打算?」水沐椿瞇起老眼,沉冷地問,目光幽幽地遠處一飄,好似憶及過往。

    「屬下不知道,但他這回傷得滿嚴重的,短時間內還好不了。」江口舜低著頭,語氣帶點支吾。

    「哦?你是公報私仇?」水沐椿的眸底畫過一道犀利的寒芒。

    「我……」

    「他已是我既定的女婿人選,你可別要了他的命,否則我不會饒了你。」水沐椿發狠地說:「我要你給他點教訓,只是要讓他在台灣待不下去,盡早返回日本與櫻子結婚,可不是要你殺了他。」

    「屬……屬下不敢……」江口舜嚇得雙腿直發抖。

    「對了,他還在調查他的滅門家仇嗎?」水沐椿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道。

    「沒錯。」

    「唉!這孩子怎麼還不死心?難道真要掀開我的底才行嗎?」水沐椿搖搖頭歎了一聲,但這句話已不偏不倚地落進了竹野內陽耳中。

    他不禁暗忖:難道他們家的血案與義父也有關連?

    主意一定,他立即轉往水沐幫的機密檔案室。在這兒十五年,他雖然有多次機會可以進入查閱資料,卻沒想到要去動它,但是,今天他一定要從中找到答案!

    但願這一切的結果千萬別如他所猜測的一樣……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他認賊作父啊!

    可當他查閱資料後的答案卻讓他心驚又不敢置信!

    原來水沐椿於十五年前也是「天鷹幫」的人,而且是聶振風的義子,名為康俊,也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他為了報聶振風的恩情,擅自作主替他尋仇,卻因為調查不周,居然將他父親竹野內風誤以為是另一位同名同姓的竹野內風,繼而做出了慘絕人寰的滅門手段!

    事後,當他得知自己搞砸了一切,特地向聶振風請罪時,聶振風因護子心切,刻意放他到日本避風頭,並願為他承擔下一切罪名。

    從此,水沐椿就在日本隱姓埋名,並成立水沐幫,因無顏回去見聶振風,兩人也因而斷了聯繫。

    水沐椿為了贖罪,特地安排當時才十五歲的竹野內陽與他不期而遇,而後擔起了扶養之責……

    老天!他終究是認賊作父十多年,還為他幹盡了缺德事,甚至恨錯仇家那麼久!

    竹野內陽幾乎要發狂地低吼了一聲,才回頭打算找水沐椿算帳,哪知就看見他站在門外,一雙瞿鑠的大眼直盯住他瞧。

    「江口舜辦事不力,我早料到憑你的智慧,一定會懷疑到我身上。」水沐椿走近他,並命身後的兄弟們退到房門外。

    「為什麼……你當初為什麼要這麼做?」竹野內陽咬著牙、含著淚問。

    「只不過是認錯對象,怪就怪你父親要取個與仇家一模一樣的名字。」水沐椿面無表情地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一模一樣的名字……」竹野內陽聞言至此,差點兒就發狂了!

    這是什麼爛理由?數條人命的消失居然被說得如此的一文不值?

    「何況,我養你到這麼大,重用你、愛護你,該做的都做了。」水沐椿也激動了起來,掛在表面上的冷靜已不復見。

    「是啊!你是該做的都做了,可我家人的性命呢?你能還給我嗎?」竹野內陽憤怒地對他咆哮。

    「我是不能還你,可我教育了你,替你的家人養育了你,比他們付出的還多,除了他們的命之外,你說你要我還你什麼?說啊?」水沐椿的腦袋閃過一陣暈眩,扶住椅背勉強的站直身子。

    「我……」

    竹野內陽身軀一繃,眼底滲出水氣。是啊!他能要他還什麼?

    「或是你要我的命?」水沐椿深吸了一口氣,挺起背脊看著他,「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的命你就拿去吧!」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竹野內陽,反正這輩子他是活夠了,「不過,我希望你別把恨意轉嫁到櫻子身上,並且能夠替我好好的照顧她。」

    竹野內陽倏然從長靴內拔出一把槍,槍口對著水沐椿的額頭,「是你說的,我要殺了你,為我父母、弟弟報仇。」

    「你儘管動手吧!」水沐椿閉上眼,準備承受那最致命的一擊。

    但等了一會兒,卻仍不見動靜,他驀地張開眼問:「怎麼了?為什麼不開槍?」

    竹野內陽持槍的手微微打顫,最後,他丟下槍,咬牙切齒的說:「算了,我不是也恨錯了對象那麼多年嗎?還差點鑄成大錯。」

    「你的意思是……」水沐椿深吸了一口氣,期待的問。

    「從今以後,你我恩斷情絕,至於櫻子,我很抱歉,我從沒愛過她,更不可能娶她。」說著,他垂下雙肩打算離開。

    「等等,你喜歡上星星那丫頭了?」水沐椿笑了笑說:「也好,我還記得那丫頭,那時候她才剛上幼稚園,模樣可愛極了。」

    竹野內陽並未答腔,逕自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這個讓他生長、茁壯的地方。

    ***

    事實上,在竹野內陽離開台灣前一夜與聶星在房裡纏綿時,便被櫻子發現了。

    因此,她刻意躲起來不想跟他回日本,目的就是要趁他不在之際,好讓聶星徹徹底底、永永遠遠的消失在竹野內陽生命中!

    在她確定竹野內陽已搭上飛往日本的班機後,她便開始籌劃一切,隔日午後,她就來到聶星的房門外,卻被天鷹幫的弟兄攔下!

    「你們倒是挺盡忠職守的嘛!」

    櫻子在聶星房外一跺腳,刻意將嗓門拉得老大,好讓聶星聽見。

    「水沐小姐,我們是聽命行事,抱歉了。」其中一人道。

    「聽命行事?誰的命令呀?竹野內陽嗎?別忘了,他可是抓了你們幫主聶雲的人耶,你們還聽他的?」櫻子嗤之以鼻道。

    「這……」那人的心頭一頓,冷著聲道:「幫主在你們手上,我們不得不聽命。」

    「那我可以告訴你們聶雲的下落。」她笑笑地道。

    果真,此話一出,房門立刻被聶星開啟,「你進來。」

    櫻子得意的揚唇一笑,趾高氣昂的緩緩走進聶星的房裡。

    待她一進屋,聶星便著急地問道:「我哥在哪兒?你快告訴我。」

    聶星雖很好奇她為何沒有和竹野內陽一塊兒返回,但此時此刻,她滿心只有哥哥的下落,這些奇異處她也沒時間追究了。

    「他在碼頭裡的一處空倉庫內。」櫻子撇撇嘴笑道。

    「哪個碼頭?」

    「想知道可是得付出代價的。」櫻子冷著嗓音說。

    「代價?」聶星這才發覺她的笑容異常詭異,「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你當真知道我哥的去處?」

    「我騙你幹嘛呀?」櫻子輕輕一笑,從腰際中拿出一隻勞力士腕表。

    聶星一看,立即張大嘴,連忙奪下一瞧,這是哥哥的……她記得這是數年前爺爺送他的生日禮物!

    她緊緊地將它放在心口,忍不住淌下淚來,「哥……這是我哥的,櫻子,你快告訴我,我哥人在哪兒?」

    「他?」櫻子聳聳肩,對她露出一張莫可奈何的表情,「很抱歉,他已經死了。」

    「什麼?」聶星渾身一震,震得她全身發疼。

    「這表是陽交給我的,他要我拿給你,如果你想幫你哥收屍的話,就單獨一人到第六碼頭的北門倉庫去。」櫻子目光詭異地對她一瞇。

    「他……他騙我……」淚水早已不受控制的落下,聶星的神情甚至還帶著一絲恍惚。

    「要去就趕緊去吧!否則屍體若是爛了、臭了,那就麻煩了。」她掩嘴吃吃地發出一陣怪笑。「不過,你只能單獨前往,否則我會命人毀屍。」

    「你……你們真的好狠……」聶星瞇起星眸,冷著心,恍似行屍走肉般地走出房間。

    這時,門外的弟兄立即一擁而上,「大小姐,幫主在哪兒?我們一塊兒去。」

    聶星搖搖頭,啞著嗓子說:「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那怎麼行?」

    「別煩我!讓我一個人去……」至今,她仍不相信哥哥已死,手心緊捏著那只表,她轉身跑出聶府,拚命往碼頭直奔。

    聶星一邊掉淚一邊跑,在碼頭上找了好久,卻怎麼也找不到櫻子所說的那間倉庫,她還不停的拉開嗓門喊著哥哥的名字,喊到嗓子都啞了,仍得不到半點回音。

    「哥……」她仍不放棄的四處尋找,紅著眼詢問在當地的人,卻都問不出有所謂的「北門倉庫」。

    就在她手足無措之際,突然從四周湧來好幾個神情怪異的地痞流氓,全都以一雙不懷好意的曖昧眼神看她。

    聶星嚇得止住了淚,不停地往後退,「你們是誰?」

    「我們是水沐幫的代幫主派來的。」其中一人笑看著她,眼神極為輕佻。

    「竹野內陽?!」她震驚的倒抽了一口氣,「他要做什麼?」

    「找你呀!小妞。」他們發出一陣淫笑。

    「你們別過來……他究竟要幹嘛?」她驚駭得直往後退。

    「我們代幫主交代我們要把你帶上船。」

    「帶我上船?」她哽著嗓子重複他的話,心跳驀地加速,好像有個無法預料的危機正在等著她。

    「對,找個好地方賣了你。」那人咧開一口黃牙,「瞧你這副細皮嫩肉的模樣,隨便賣都能賣個好價錢。」

    「不……不要……」她震驚得淚水狂洩而下,小手急忙抓住衣擺,心情也跟著起起伏伏,那震撼仿似要將她的心給震碎了似的。

    聶星拚命想後退,正當她退到無路可退時,那群男人卻倏地蜂擁而上,將她架上了旁邊的一艘小船,遠遠的還聽見聶星瘋狂的呼喊聲……

    ***

    竹野內陽一回台灣,立刻前往他囚禁聶雲的空屋將他鬆綁。

    當聶雲一得到自由,立即踢上一腿、送上一拳,氣極的大喊道:「好傢伙,你還敢來這裡?算算你究竟囚禁我多久了?」

    「不過半個月而已。」竹野內陽瞇起眸子,對著他笑了笑。

    聶雲見他一反平常的溫和態度,不禁奇怪地道:「咦?以前你來看我時,總是擺著一張臭臉,今天是怎麼了?吃錯藥了?」

    竹野內陽搖搖頭,不好意思的揉揉鼻翼,「你現在手腳已鬆了綁,是該對我拳打腳踢一番,過去是我錯了,當真是吃錯了藥。」

    「錯了?王八蛋,你終於承認自己錯了?」聶雲氣得往竹野內陽的肚子揍了一拳,下手又狠又重。

    「呃——」竹野內陽硬是吃了他這拳,還抬頭對他一笑,「你一定不爽極了,再來吧!」

    「對,我不爽到了極點!」聶雲提起勁兒又往他的背部敲下一記手刀。「我就說我爺爺為人向來寬厚,哪可能是你說的那種人,我是死都不會相信的。」

    「對,我錯了!你……你儘管打到氣消吧!」竹野內陽咬著牙道。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不客氣。」聶雲又對他施以一頓拳打腳踢,「當初要不是你要詐玩陰的,你休想困住我!」

    「哈……」竹野內陽的嘴角逸出了血絲,但臉上卻還是強忍痛苦地笑著。

    「說!你把我妹怎麼了?她沒遭到你毒手吧?」

    聶雲又要一拳擊下,卻被竹野內陽一手抓住,「她很好……行了吧?再打下去,聶星會捨不得的。」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聶雲驚訝的張大眸子。

    「她……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我與她情投意合,說不定沒多久後,你也會成為我的哥哥。」竹野內陽坦言不諱地說。

    「什麼?那你們……」聶雲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冷著聲音道。

    「對,我們就是如你想得那樣。」竹野內陽痞痞的笑了笑。

    「王八蛋,你還真是花心,那、那個叫什麼櫻子的呢?」

    「櫻子?你怎麼知道有她這個人?」竹野內陽頓覺不對勁。

    「當然知道,她可狠了,不但來這裡奚落了我一番,還拔走我手上的表,真不知道她想幹嘛?」聶雲氣憤地說。

    「什麼?她來找過你,還拔了你的表?」竹野內陽心急地問,低頭一瞧,果然發現聶雲的表不見了。

    「沒錯,就是今天早上。」

    「該死!星星有危險了,我們快回去——」竹野內陽一刻也不停的轉身衝出空屋。

    「怎麼了?喂!你等等我呀!」聶雲一頭霧水的跟上。

    當他們一來到聶家,阿倫及一干弟兄立即興奮地湧上前,「幫主!你……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聶雲朝大夥兒一笑。

    可竹野內陽心裡卻是憂急不已,他眸光冷銳的一斂,「阿倫,星星呢?她還好吧?」

    「大小姐不見了,早上你們那位水沐小姐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她就一個人跑掉了。」說話的同時,阿倫還氣憤難當的怒視著竹野內揚。

    「什麼?她去哪了?」竹野內揚與聶雲異口同聲地問。

    「她不准弟兄跟,但是,有人仍不放心地暗中跟著,發現她是前往碼頭的方向。」阿倫歎了一口氣,「但小姐機伶,又被她給甩開了。」

    「碼頭……」竹野內陽沉吟了一會兒,隨即二話不說地推開他們,直往碼頭奔去。

    「王八蛋,你等等我啊!」聶雲與阿倫也連忙追上。

    當他們來到碼頭時,天色已暗,碼頭上的工人也幾乎都下班了,現場瀰漫著一片安靜詭異的氣氛。

    「真要命,碼頭這麼大,要找個人談何容易?」聶雲急躁的說,連忙轉身對阿倫命令道:「叫弟兄們努力的搜尋,就算是要把這裡的土地一寸寸全都翻過來,也不能忽略任何一個地方。」

    「是,我立刻把人全都召集過來。」阿倫領命離開。

    待阿倫一離開,六神無主的聶雲立刻轉向竹野內陽問道:「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這碼頭能夠藏身的地方就只有倉庫了,還有,多注意看看有什麼行跡詭異的小船正準備啟航,若是發現了,一定要全力阻攔、檢查。」

    聶雲對他點點頭,兩人立刻分開行動。

    ***

    聶星的雙手雙腳都被繩索捆綁著,置身在一個烏漆抹黑的空間裡。

    她不停地扭動身軀,試著擺脫身上的束縛,但那些人將她捆得好緊,害她的手腕處全因掙扎而磨破了皮,痛辣的感覺無不提醒著她,她必須要逃……一定要逃……

    就在她絞盡腦汁思索著該如何逃脫的同時,突然,由艙門處射進了一道光線。

    聶星緊瞇起眼,神經為之一緊,努力的想從這背光的黑影中看出來者是誰?

    慢慢的,那人的身影逐漸擴大,出現在她眼前的居然就是剛剛把她架上船的壞人之一!

    「你來這裡做什麼?快將我鬆綁,放我走!」聶星的心臟雖因緊張而不斷的鼓噪著,但她仍強迫自己不能害怕,否則她肯定是逃不了了。

    那人咧開嘴一笑,低頭湊近她的臉,距離近得讓聶星馬上聞到他的口臭味,使她受不了的急升起一股作嘔的感覺。

    「別躲了,你既然是要送去外頭賣的,倒不如先讓我玩玩,到時候我或許會大發慈悲,把你送到一個好一點的地方。」這人邊說邊笑,口水都快要滴出來了。

    聶星的眼中突然亮起了警戒的光芒,害怕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凝滿眼眶。

    「你究竟想做什麼?滾……離我遠一點……」她渾身顫抖,驚恐的淚不斷地泌出,還不停的挪動著臀直往後退,此刻,她心裡第一個閃過的名字居然不是她哥哥聶雲,而是竹野內陽!

    一思及此,她不禁痛苦地直搖頭,是他……明明是他狠心、殘酷地要將她賣了,為什麼她腦子裡還會想著他、念著他呢?

    甚至於在她潛意識裡,她根本不相信竹野內陽會是那麼狠心的人,她真的無法相信臨去前如此溫柔多情的他會改變那麼多。

    「別怕,大爺我會好好疼你的。對了,你剛剛不是說要鬆綁嗎?大爺我這就好心的來給你鬆一鬆。」

    此人的笑容異常下流,當他的手就要碰上聶星的手腕時,聶星忍不住舉起雙腿往他的胸口一踢,又急急忙忙挪動身子躲到另一邊去。

    那人撫著胸口,惡狠狠地瞪著她,「你這個娘們居然敢踢大爺我?那就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那人突然朝聶星衝了過去,一把逮住她的雙手就要往她的小嘴親去。

    聶星不斷地扭頭大哭尖叫,雙手雙腳奮力的推抵著,就在她快要氣虛力乏之際,她身上的男人突然身體一軟,低呼了一聲後,便往旁邊倒下去。

    聶星瞪大眼一瞧,只見這人背後不知何時已被人射了一刀,傷口血流如注!

    「啊——」尖嚷聲還沒來得及呼出口,她的小嘴便已被一個溫熱的掌心給摀住,耳畔還揚起那令她熟悉、心動,又痛恨的聲音,「別叫,是我。」

    她淚流滿腮,身子頻頻顫抖,咬著牙說:「是你……為什麼你要那麼狠?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呢?」

    「你說什麼?」他立即轉過她的身子,莫非櫻子在她面前造了他的謠,讓星星誤以為是他安排這一切的?真是個該死的女人,還虧他一直待她如妹!

    聶星難過的抽噎著,但仍是止不住不斷溢出的淚,「你殺了我哥,又打算賣了我,你好殘忍……你為什麼要欺騙我……」

    「什麼?我殺了聶雲?拜託!我沒殺他,更沒騙你,這全是櫻子造的謠!她打算陷害你,難道你感覺不出來?」

    竹野內陽不想在此時與她爭辯,動作迅速的鬆脫她手腳上的鏈條,一把拉起她,「走!我們先逃出去再說。」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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