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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心羽 -【佳人如玉是麻煩】《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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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23:53:0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佳人如玉是麻煩 作者:方心羽

「我自由了!」段玉兒終於逃出她那富裕又不自由的家,  
一心想要闖蕩江湖的她,  翻過自家重重高牆,
來到外面的世界,  誰知一個不小心,她由樹上摔下,  
剛好砸到一位英的大俠,  「妳是誰,幹嘛偷襲我?」  
她好端端地摔進大俠的懷中,  「好帥哦!  」
段玉兒從不知人間有如此俊俏的男子,  
紀天仇實在不佑這個小妮子在跟他扯什麼?  
「如果沒事,在下告辭了!」  段玉兒怒瞪著紀天仇,  
決定給這個不識貨的帥哥難看,  一個身子就往後暈倒,
看大俠你會不會見死不救...  
千金小姐賴上了江湖大俠,  
郎情妹意走天涯,  
誰知兩家竟是世仇,  
是愛情戰勝仇恨?還是仇恨阻撓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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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23:53: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千辛萬苦地爬過那五尺高的圍牆,段玉兒又跑了一陣,直到她認為已經跑得夠遠了,才開心地大叫出內心的興奮。

    她又叫又跳,忍不住又多吸了幾口氣,大聲地歡呼:「連自由的空氣都這麼甜美。哇,我自由了,我自由了,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她這廂又叫又嚷、又舞又笑,渾然不知自己尚在飛鷹堡內,惹得跟在她身後的兩名男子搖頭歎氣起來:「唉!如果她知道她甚至還沒有離開家半里,不知會作何感想?」

    段家老四段季湯,擺出一副憐憫的神色,眼睛卻飽含笑意。可以的話,他還真想去嘲笑一下他這個寶貝妹子,報復一下平日被整的冤枉氣。

    是嘛!有誰要到自家庭院玩,還需要大費周折又爬樹又攀牆的?雖然飛鷹堡是大了點啦!說這片護林是庭院也有些誇張,但總歸是自家產業嘛!玉兒有必要興奮成這副德行嗎?

    「這也不能怪她,玉兒平日雖然聰明伶俐,卻從未獨自踏出堡外半步,她哪知道這堡有這麼大呢?」段家老三段叔禹,一向口毒心軟,替玉兒說了公平話,卻也忍不住笑。玉兒實在太天真了,真以為悶著頭跑一段,就算遠離了飛鷹堡?

    段季湯由鼻子哼了一聲,怪叫:「聰明伶俐?你管她平日的行為叫聰明伶俐?我說,她那叫惹禍精、搗蛋鬼,外加麻煩精、愛哭鬼。」

    段叔禹瞭解地看著段季湯,季湯和玉兒只相差一歲,素日經常被玉兒整得發毛,卻總狠不下心責備她,因為只要他大眼一瞪,玉兒水汪汪的眼睛總會適時地蒙上一層水霧,稍稍一眨,一串串的淚珠兒就滾了下來。到最後,道歉的永遠是被整的那個人,這也難怪季湯要被氣得無力了。

    這回一得知玉兒想偷溜出堡,季湯馬上舉雙手贊成,併力勸段家二老,與其讓玉兒在家整自家人,不如讓她到外頭去「教訓」不相干的旁人。

    由這點就可以知道,段季湯也不是沒有「良心」的,他說,玉兒在家是「整」人,出外卻是「教訓」人?想她段玉兒一無絕學,二無武功,憑什麼去教訓人?

    這就得從玉兒打算逃家開始說起了。自她打定主意要出外闖蕩江湖之後,她就常磨著四位兄長想學個一招半式,可惜,雖然有個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飛鷹堡堡主的爹,她段玉兒卻是個十足的「武癡」——「練武白癡」,別說一招半式學不成,還累得自己全身青一塊、紫一塊,渾身是傷。

    為了避免還沒出江湖就出師未捷身先死,聰明的段玉兒立刻放棄學武的念頭,也終於明白這十七年,爹娘不逼她練功的原因了。

    沒關係,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有二哥那個機關專家,還怕沒有合適的防身武器?玉兒實在非常佩服自己的智商,這麼容易就想出既簡單又不傷身的方法。

    飛鷹四傑是何許人,豈會看不出她的小小心思?連夜開會的結果,決定支持她,讓她去見見世面,凌遲別人總比折騰自家人好,四兄弟如是想。

    為此,段仲舜特地為她打造防身暗器,讓她隨身攜帶,以防危急時他們會救助不及,害他們寶貝妹子受傷。

    這暗器設計仿造「暴雨梨花針」,外形卻更見精巧,是一隻腰帶扣環,容易攜帶,又不會讓人起疑,但一遇危急,絕對能叫人防不勝防。可是又擔心她無意中誤傷好人,所以,暗器並不足以令人致命,只在上頭淬了會使人昏迷的藥物,以免玉兒莽撞,犯下不可彌補的錯事。  

    有這樣的寶物,再加上段老三、段老四的暗中保護,玉兒的逃家行在家人部署周全後,得到了默許,今日才會如此順利地出走。

    可惜這小妮子,太得意忘形了,竟然在家門口大叫大嚷,萬一引來守衛,可就枉費全家人的好意了。

    嘻!說好意,段季湯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是大夥兒故意讓玉兒以為自己是偷偷溜出去的,如此一來,日後才有責備她的理由。至少,這樣玉兒才會因為有那麼一絲絲的心虛,而不致於名目張膽地舉著飛鷹堡的名號出去「胡作非為」。

    說到底,就是段玉兒的口碑太差,沒有人相信她會不惹麻煩,就算她不找麻煩,麻煩還是會跟著她的。

    因為,玉兒長得太美了,不由得他們不擔心。

    歎口氣,段叔禹示意身旁的四弟,「快把她嚇走吧!再讓她這麼叫下去,只怕還沒出家門,就會讓人給公然揪回去了。這麼一來,爹說不定只好將她給禁足個一年半載了。」

    禁足一年?那還得了,段季湯可不想成為那丫頭的出氣筒。二話不說立刻就站起來,用非常非常大的言音嚷著:「老三,我好像聽到玉兒那丫頭的聲音在林子裡嚷嚷,我們快過去瞧瞧。」說完,還重重地跺著步。

    兩人躲起來偷偷觀察,果然見玉兒驚慌失措地沒命奔逃,活像身後有人追殺她一樣。

    段叔禹提氣欲追上去,卻見段季湯笑得像偷了腥的貓一樣,便伸手推他一把:「還不走,玉兒不分東南西北地亂跑,很容易跟丟的。」

    段季湯笑得更開心了:「老三,我當了這丫頭十七年的哥哥,就屬今天最得意,一句話就把她嚇得像見了貓的耗子,好過癮!」

    想起平日大夥兒被追得無處躲的慘狀,而今瞧見剛才玉兒落荒而逃的模樣,即便是一向最護著她的爛好人(玉兒替段叔禹取的外號),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這個玉兒,還真是飛鷹堡眾人又愛又氣、又憐又恨的小寶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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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天仇小心翼翼地繞過飛鷹堡的外圍護林,如非必要,他並不想驚擾到飛鷹堡的人。

    追蹤了半個月,好不容易盯上仇家霍剛的梢,正打算一舉擒獲之際,卻讓狡猾的霍剛給溜了。一路追下來,發現他似乎躲進飛鷹堡這片茂密的護林裡了。

    飛鷹堡護林內機關重重,紀天仇懷疑霍剛怎會有膽亂闖,肯定是自己跟丟了線,中了霍剛的圈套。

    想借飛鷹堡毀掉他,霍剛的如意算盤打得也太精了。可惜,他紀天仇不是傻子,也非呆子,豈會上這種惡當?

    冷哼一聲,紀天仇掉轉馬頭,打算離開飛鷹堡的範圍。

    逃得了一時,逃不過一世,就算霍剛真的躲進飛鷹堡,只要查證清楚,紀天仇照樣會上門要人。

    莫說是飛鷹堡,即便是深宮內苑,紀天仇也勢必要手刃霍剛,為紀家上上下下五十七口人報仇。

    當初,若非十歲的紀天仇,不,當時的他不叫紀天仇,叫紀凌霄,那是他爹娘對他的期望。若非紀凌霄一時偷玩,偷偷跑到後山的溪流抓魚,勢必也難逃被殺的命運。

    一想起自己拎著兩條大魚,興高采烈地奔回家時所見的慘烈景象,紀天仇眼底的仇恨更熾。這二十年來,他連睡覺都無法忘掉一向溫暖和樂的家竟然在轉瞬間成了殺戮的戰場,他最親近的家人一個個倒在血泊中,就連剛滿週歲的妹妹凌兒也被砍死在母親的懷裡……

    沉浸在悲痛中的紀天仇失去平日的警覺性,絲毫不察在他頭頂的樹上藏著一對好奇的眼光正死盯著他。

    玉兒一聽到哥哥的聲音,拔腿就跑,跑得她上氣不接下氣,直恨自己腿短,又怕真被抓回堡裡,索性先躲起來再說。可是躲了半天,她那些腿長的哥哥們卻連個影子也沒瞧見,就瞧見一個陌生男子騎著馬繞著林子轉,來來回回五六趟,看得她頭都暈了。

    他到底想幹嗎?不會是來抓她回去的吧?

    可憐的玉兒,就這麼耗在樹上,不敢輕舉妄動,心裡直嘀咕,快走啦!找不著到別的地方找嘛!別儘是守在這兒呀!

    可那男人硬是賴在她這棵樹下,跨下馬兒就這麼繞呀繞了大半個時辰,他不頭暈,盯著他繞圈子的玉兒早忍不住打起瞌睡了。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一個在樹上打瞌睡的人會有什麼下場?自然是自由落體,直直掉下樹了。

    在她意識到自己摔下去時,已經來不及做任何自救動作了,只好雙手合十,閉上眼睛,等著劇痛來臨,連驚呼都省了。

    再如何出神的人,當頭上有件物體,還是非常大的物體要砸到自己之前,總會發現的。

    紀天仇直覺遭到攻擊,正打算一掌劈下,千鈞一髮之際,發現是個小姑娘,忙收掌改而接住她。

    玉兒就這樣從天而降地掉到紀天仇的懷裡了。

    緊閉著雙眼的玉兒,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覺得有疼痛的感覺,正慶幸自己好運,這麼高的樹,跌下來竟一點都不疼耶!找個機會可得再試一次。難道是這些日子練功的成果?哼!這下看誰還敢說她段玉兒是個「武癡」?

    還得意著呢!耳邊就傳來一句冷冷的質問:「你是誰?想幹什麼?為何偷襲我?」

    玉兒驀地瞪大眼,原來不是她輕功變好了,而是被人接住了。真倒霉,好不容易逃出來,連江湖都還沒踏進去呢!就被人給逮著了。

    不情不願地橫眼掃過抱住她的男人,玉兒不由得瞪大眼睛,哇!

    剛剛在樹上看不清楚,近看這個人長得還真不是普通的好看呢!如果不是他現在擰著眉、抿著唇,玉兒敢打賭,他一定比家皇那四個被人封為「飛鷹四傑」的哥哥們好看。真該讓他們來瞧瞧人家,尤其是季湯哥哥,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那麼臭屁?

    玉兒傻愣著眼,直勾勾地瞧著他,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紀天仇眉皺得更緊了,他確定眼前這位小姑娘無害,但是她為什麼會自他頭上掉下來呢?難道她想用自己的身體砸死他嗎?

    「你是誰?」他再問,一個正常的姑娘家是不會像她這般不避諱地盯著男人看的,莫非這是霍剛的美人計?他心一沉,隨手將她扔回地面, 「誰派你來的?」

    這男人有虐待狂。玉兒爬起來摸摸自己跌疼的臀部。生氣地抱怨: 「你不會輕一點啊!別以為人長得好看就可以欺負人,好看又不能當飯吃,有啥用?」罵完,摔著的地方還兀自發疼,她又意猶未盡地補充:「好看借人家,看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幹嗎這麼用力扔人家?害人家疼死了啦!」

    紀天仇當她怪物一般瞪著她,她有沒有搞錯?若非他伸手接住她,只怕她這會兒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而她竟然說他欺負她?害她跌疼了?還扯到他好不好看?

    這女人頭腦有問題,紀天仇結論出來了。不想再理她,紀天仇一拉馬韁,準備要走。

    玉兒發覺他的企圖,顧不得痛了,橫身擋在馬前:「你要去哪兒?」

    「在下沒有必要告訴姑娘,請姑娘讓開。」紀天仇不耐煩地說。

    「你不送我回去?」玉兒很是詫異,「你不是來抓我的?」

    紀天仇納悶地搖頭,抓她?有人想抓她?

    遲疑了一下,他終究沒有多問,這些年行走江湖,只為了手刃奸賊,從不與人相交,沒有必要在這時候破例。

    玉兒才不管他有多冷淡、多陰鷙,既然他不是來抓她的,那她理所當然地可以跟著他了。

    誰叫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他長得那麼好看,不乘機多看一點,不是很浪費嗎?誰知道他這一走,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

    玉兒偷偷打量馬上的紀天仇,除了滿臉的不耐煩之外,倒沒有討厭的神情,當下小嘴一扁,兩眼一眨,硬是擠出幾滴眼淚,可憐兮兮地拉住馬韁說:「大俠,求求你救救玉兒,帶玉兒離開這個鬼地方,玉兒好怕,裡頭有一大堆嚇人的東西。」

    見他根本不為所動,玉兒索性擦乾眼淚,威脅道:「如果你不帶我離開,那我……」想到剛才摔下樹,「那我就只好『再』自尋短見。」她特別強調那個「再」字,「我可先警告你,如果我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因為若不是你見死不救,我也不會年紀輕輕就一命歸西,成了一縷無依的孤魂。」

    紀天仇實在不知道她在扯什麼東西,從可憐兮兮到威脅恐嚇,前後不過一盞茶工夫,表情豐富得讓人讚歎。

    玉兒得意地瞧著他,這下他非得帶她走不可了吧?

    「姑娘適才從樹上跳下來是為了自盡?」

    玉兒立刻將頭點得像搏浪鼓。

    紀天仇哦了一聲,才慢吞吞地說:「那倒是在下魯莽,破壞了姑娘的好事,還請姑娘見諒。」

    「我原諒你。」玉兒大方地回答。

    「多謝姑娘,請恕在下失陪。在下保證不會再多事了。」

    玉兒怒瞪著他,從來只有她戲弄別人,想不到今日竟讓人給耍了。哪有可能甘心就此作罷?

    哼!就不信他真是鐵石心腸,這口氣她賭定了。

    趁紀天仇不注意,玉兒這位不知人間險惡的大小姐竟然偷偷塞了顆藥丸到自己嘴裡,未幾,便見本來紅暈的臉色徒地變白,然後,在「你……你……」聲中,玉兒昏倒了,就倒在紀天仇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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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以不理她的。

    紀天仇不下百次地告訴自己,可是一見她昏厥,他馬上跳下馬,確定她不是假裝的之後,便十萬火急地帶她回客棧,差店小二請大夫來診治。

    那位蒙古大夫,瞧了半天瞧不出所以然,只道可能是姑娘家身子虛,又受了驚嚇,才會昏過去。

    受了驚嚇?掉下樹嗎?紀天仇可不覺得她曾受到驚嚇,她連尖叫也沒有,不是嗎?

    或者,真的如她所言,有人要抓她?所以,她才想要跳樹自盡?

    多可笑,他竟然相信她瞎掰的話。任誰一聽,也知道她方才根本就是胡扯一氣的。

    也罷!等她醒了,就送她回家吧!這麼個小姑娘單獨在外頭走動是挺危險的。

    光是她粉雕玉琢的容貌,就容易惹麻煩了,再加上她天真的性子,只怕當真讓人賣了還替人數鈔票呢!

    哈!這話要是說給飛鷹堡的人聽,包準叫他們笑上個三天三夜,玉兒會讓人給賣了?她不賣人家就不錯了。

    方才在林子裡,紀天仇沒有仔細打量她,現在才注意到她的衣裳除了沾滿塵土,也磨破了好幾處,細緻的臉卜有些髒污,手上也有多處擦傷,想必是爬樹時擦破的。

    仔細幫她處理傷口,上了藥,紀天仇坐在床沿邊,有些不解自己的心態,只不過是素昧平生的小姑娘罷了,自己為何這麼擔憂呢?

    會是因為她小女孩的天真嬌態讓他想起妹妹凌兒嗎?如果凌兒在世,大概會像她一樣可愛吧。

    也罷!就當她是凌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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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兒悠悠轉醒,一睜開眼就瞧見那個好看得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的男人。

    哈!她果然賭贏了,他沒有丟下她不管。

    紀天仇實在搞不懂這個小姑娘,怎麼才醒來,就笑得像吃了糖一樣甜,一點兒病容也沒有?

    「姑娘,你還好吧?」

    玉兒眨眨眼,這可是他頭一次對她溫和地說話耶!而且,他也沒有皺眉頭哦!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玉兒興奮地跳起來,拍著他的手叫:「好看,你真的很好看,我果然沒有看走眼。」

    紀天仇苦笑地瞧著眼前笑若春花的姑娘,打一照面,她就直叫他好看,現在才醒過來,還是這樣,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瞧你精神這麼好,肯定是沒什麼大礙了,我送你回家吧!」

    玉兒苦著一張臉,這叫樂極生悲。若不是一時興奮,忘了裝出病容,好歹可以博取一些同情心的。現在再裝,會不會太假了?

    遲疑地瞄他一眼,若她沒看錯,他冷漠的神情似乎帶點關切。有些像伯堯哥哥,可是卻又有點不同。是哪裡不同,玉兒也弄不清楚。不過,只要他關心她,即使只有一點點,她就能勾起他的惻隱之心,留在他身邊,將他給看個夠了。嘿嘿!

    玉兒低著頭,裝出一副悲苦萬分又委屈的神情,還努力讓水霧蒙上雙眸,咬著下唇一語不發。

    這小丫頭情緒轉換真是無人能及。

    紀天仇歎為觀止,卻也見不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開口問:「怎麼了?」

    上鉤了!玉兒心上暗喜,嘴邊卻委委屈屈地說:「我不能回家。」

    「為什麼?」紀天仇揚眉。

    玉兒十分努力地不讓自己笑出來,她想著若是爹娘聽到底下這番話後的反應,不自覺輕顫了一下,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可是看在紀天仇眼裡,竟誤會她是恐懼,便安撫道:「別怕,有我在,沒有人敢欺負你的。」

    玉兒乖巧地點頭,然後說:「我爹娶了個後娘,她瞧我不順眼,趁我爹不在,想把我賣進窯子裡,我……我是從家裡逃出來的。」

    「所以,你才會躲在樹上?」

    他相信了,太棒了。玉兒幾乎要為自己喝彩了。

    「嗯。」

    「既然逃出來了,為何又要自尋短見呢?」

    玉兒的拿手絕活又來了,含著淚,期望地看著紀天仇。「我一個弱女子,能逃到哪兒去?本來想死了一了百了,卻讓大俠你無意間給救了,偏偏大俠嫌玉兒累贅,鼓勵玉兒再死一次。玉兒就想,反正本來就想死。再死一次又如何?可大俠又將玉兒帶到此處。現在玉兒是怎麼也不可能回去的。」

    紀天仇好笑地看著她期盼的大眼:「說來說去,你就是想賴定我?」

    基本上是這樣沒錯,可是玉兒才不要讓人家說她賴著人家呢!他得要自動自發收留她才行。

    就見她大小姐站起身,用十分落寞的神情整理床上被褥,整理好之後,又用十分懂事的態度說:「玉兒不敢麻煩大俠,玉兒告辭了。」說完,當真轉身就走。

    紀天仇卻不留她,害她不知如何是好?真的走,有些捨不得;不走,又挺沒面子的。

    猶疑了一下,玉兒決定了,若是他不留她,她就真的離開,反正,她原本就打算隻身闖江湖的嘛!

    才走到門口,紀天仇已擋在前面了。

    哇!不得了,這人的武功可不輸給大哥呢,玉兒好生欣羨。不過,因為他不留她,所以,她沒心情讚美他。

    「你叫玉兒?」

    「是啊!」無精打采的聲音。

    「你爹什麼時候回來?」發現自己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走!紀天仇想,反正目前霍剛行蹤不明,他就暫且保護她吧!

    「我爹?他在……」玉兒差點順口說出實話,幸而及時收回「家」這個字,否則就沒戲唱了,「我爹每回出門做生意,沒有個一年半載是回不來的。」

    一年半載?這麼久?紀天仇暗暗叫苦。

    「大俠?」玉兒再笨,也知道他打算留她在身邊直到她爹回來,因此,更加把勁兒用萬分期盼、萬分感動的眼神望著他。

    「好吧!我就保護你,直到你爹回來。」紀天仇歎口氣,就讓霍剛那惡賊再多活些時日吧!

    玉兒高呼著萬歲,衝入他懷裡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就像平日對她四位哥哥們一樣,這是她表現親愛與感謝的方式。

    可是,紀天仇被嚇到了,呆愣了數秒,他馬上推開她,鄭重地告誡:「男女授受不親,姑娘家怎可隨意擁抱男子?就連拉手也是不當的,知道嗎?」

    「大俠……」玉兒嘟起嘴,她可不是隨便抱人的,若不是她喜歡的人,她才懶得碰呢!

    紀天仇打斷她,交代道:「我叫紀天仇,別叫我大俠。還有,我知道你自小沒娘,沒人教你這些,所以我不怪你。今後,自個兒多注意點也就是了,免得讓人說閒話,污了你的名聲,知道嗎?」

    原本有些氣他不識抬舉,聽他的語意卻是為她著想,心中一甜,乖巧地答應:「我知道了,天仇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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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23:54: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無聊!無聊!真無聊!

    玉兒一個人在客棧裡東歎口氣,西歎口氣,南歎口氣,北歎口氣,桌上坐坐、椅上坐坐,就是一刻也停不下來。

    天仇哥哥真壞,要出去,不帶她一起去沒關係,幹嗎規定她也不准出門?偏偏她剛睡醒,腦子糊糊塗塗的,看他一臉疼寵自己的表情,不由自主就點了頭,真是氣哪!夭仇哥哥怎麼可以用美男計?

    看看這房間,甚至沒有她閨房的四分之一大,她溜出飛鷹堡可不是為了把自己關在這種地方望著外頭乾瞪眼的。

    咦?那邊在幹什麼?怎麼擠了一大堆人?玉兒的注意力讓窗外街對面的一群人給吸引住了。

    一定有好玩的事。玉兒興奮地想,可是因為距離有些遠,人又擠成一堆,除了黑壓壓的人頭外,她根本什麼也看不見。

    好奇心旺盛的玉兒,一轉頭就想要往外跑,正要打開門,憶起自己對紀天仇的承諾,只得硬生生地定住手腳,洩氣地倒回床上。

    她是可以不理什麼承諾,反正她又不是什麼大丈夫,可是她看天仇哥哥就是那種一諾千金的男子漢,她不想讓他失望。何況,她若是不守諾言跑出去,那天仇哥哥會不會也認為他可以不守信用,不保護她了呢?

    不行,她不能冒險,誰曉得天仇哥哥是不是一覺醒來,又覺得她是個大累贅,正想辦法甩掉她呢!她才不給他機會反悔呢!

    可是……滴溜溜的大眼又不自覺地溜往窗口……窗!玉兒開心地彈了起來,有法子了!真笨,怎麼現在才想到呢?

    眼睛往房間四處搜尋了一遍,果然如她所料,沒有繩子的蹤影,玉兒駕輕就熟地拉起床上的床單,扯下兩邊的床帳,兩兩打上死結,這就成了一條現成的繩索了。

    玉兒滿意地瞧著成果,然後將一端固定在窗台上,另一端懸垂到樓下。確定夠長後,人就跟著布繩攀爬下去。

    玉兒可沒想到,一個姑娘家當街爬窗有什麼不對。在家時,爬牆、爬樹、爬屋頂,什麼她沒爬過?有一次,她還爬上飛鷹堡最高的堡頂上去呢,這區區一個兩層樓客棧哪難得了她?

    玉兒是想得很理直氣壯啦!不過,對大街上的平常老百姓而言,一個姑娘家明目張膽地由客棧臨街的上房窗戶爬下來,是多麼驚世駭俗,就可想而知。任何一個好人家的姑娘是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即使萬不得已要做,也會偷偷摸摸的,不敢讓人給瞧見。

    所以,玉兒的身影一出現在窗口,立刻就受到萬眾矚目,就連原本在客棧內休息、吃飯、喝茶、聊天篝等閒雜人,全聚集在玉兒窗底下,睜大眼想瞧瞧爬窗姑娘的廬山真面目,深怕會看漏了精彩片段,一個個連眨都不敢眨一下眼珠子。

    玉兒抵達地面時,轉頭看到的就是一個個木頭人似的猛瞧著她,像見了鬼似的,搞得她緊張兮兮地趕緊檢查自己的衣服是不是不小心給扯破了?

    她哪知道,眾人先是讓她膽大妄為的作風嚇到,再又被她天香國色的容貌給驚到,才會一個個呆若木雞,說不出半句話來。

    不過,雖說是有點驚嚇到,好色之徒是永遠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幾個登徒子模樣的人不懷好意地向前輕佻地調戲道:「敢情姑娘爬窗,是急著想會情郎我嗎?」

    一夥人放肆地大笑。

    「這麼嬌滴滴的姑娘,你可不能獨佔哪!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可別忘了兄弟我哪!」又一個不入流的聲音,「嘖!你們瞧瞧,這瞼蛋,可真是俏得很哪!」

    玉兒不怒不氣,還仔仔細細地將眼前這幾個臭男人瞧個仔細,原來這就是哥哥們常說的登徒子,男人的敗類、社會的恥辱啊?

    連本姑娘都敢調戲,當真是不要命了。

    玉兒這廂打量稀有動物似的目光,可沒有讓登徒子們不好意思,反倒叫囂得更熱烈了。

    這也難怪.他們若是知恥,不就失了登徒子的惡名了嗎?

    「姑娘,你就隨我們哥兒幾個作樂去吧,我們保證絕對會包你滿意,讓你飄飄欲仙的。」幾個登徒子說著說著便大聲淫笑起來。

    這話可真是越說越露骨,越說越下流了,這種人遇上了,不好好教訓一頓,才叫沒天理。

    露出絕對會讓飛鷹堡眾人見了逃之天天的甜美笑容,玉兒天真地問:「請問公子,是怎麼樣的飄飄欲仙啊?」

    果不其然,登徒子們一陣哄笑,然後帶頭的癟三裝作瀟灑地打開手裡的折扇,慢條斯理地回答:「這箇中滋味,只可意會,不能言傳,待姑娘與本公子……」

    本來想等他發表完高論,再賞他一些「飄仙散」,讓他嘗嘗真正飄飄似神仙地去躺上三個月的,可是,玉兒不小心瞥見一臉怒氣的紀天仇時,可不敢輕舉妄動了,這下不只這批登徒子完蛋,她也要完蛋了啦!玉兒心中暗自叫慘。

    不一會兒工夫,圍著看熱鬧的人全作鳥獸散,玉兒歸之於紀天仇那副殺人的神色,因為連她看了都姑娘怕怕呢!

    怒瞪著玉兒,紀天仇實在很想狠狠地揍她一頓,理都不理躺在地上呻吟的混混,他粗魯地扯著玉兒進了客棧,她需要教訓。

    默默讓他拉著回房,玉兒有些心虛地偷瞧他,哇!他不是普通的生氣耶!是非常非常的生氣耶!她是不是應該先去躲起來避避風頭?

    想是這樣想,不過,她沒膽做就是。

    拉回垂在窗口的布條,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氣,紀天仇還是無法降低心中的怒火。當他瞧見她窗口垂下的布條和群聚在窗口下的群眾時,幾乎可以想像她摔斷脖子躺在地上的情景。

    一顆吊在胸口的心,在看見她安然著地時才放下,卻見她巧笑倩兮地朝這人渣問什麼飄飄欲仙。那個人渣竟然敢輕薄她,一氣之下出手,那群人渣肋骨想必斷了好幾根吧!

    即便如此,他仍是氣得半死,氣她的不知死活,氣她不知人心險惡,更氣的是自己失去平日的冷靜。

    玉兒見他半晌不說話,深怕他一氣之下會丟下她,便囁嚅地解釋:「我……我沒有違背誓言,我真的沒踏出房門半步。」

    紀天仇不知該氣該笑,這丫頭竟然還有膽說歪理?

    見他不答話,玉兒以為他不相信,急急跑到他跟前,將布條抓到他眼前:「真的,我沒騙你。你瞧,這就是證據,我是從窗子下去的。」

    她真的認為自己沒錯?紀天仇不敢置信地看著一臉理直氣壯的玉兒。  

    她還有話說呢!

    「如果你是要我不要離開這個房間,你就應該說不准我離開這個房間。可是,你明明只說不准出房門半步,指明了房門,而沒有指明窗口,所以我自然就想,門不能走,窗子應該可以吧!」說到後來,還全是紀天仇的錯呢!誰讓他不交代清楚?

    玉兒旁的本事沒有,這胡攪瞎扯功夫可是無人能出其右的,紀天仇讓她這麼一鬧,氣早消了大半,無奈地說:「你明知我的意思,還好意思胡說八道?其實我也不是不准你出去玩,只是怕沒人陪你,會有危險。」  

    玉兒一向吃軟不吃硬,讓他這麼一說,心甘情願地道歉:「天仇哥哥,對不起嘛!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如果讓段家兄弟知道紀天仇短短幾句話就讓他們頭疼了十七年的妹妹低頭認錯道歉的話,不知道段家四傑會作何感想?

    說實在的,其實玉兒也不是專愛整他們,誰叫他們老當她長不大的小孩,她才會小小地報復一下的。

    「天仇哥哥,你別生氣嘛,你生氣的樣子好嚇人呢!」玉兒見他眉頭稍緩,乘機撒嬌道。

    犯了錯,撒個嬌賴過去,自然也是她的拿手絕活之一-!否則,以她十七年來的豐功偉業,怕不早被撮骨揚灰了?

    紀天仇無奈地歎口氣,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怒容是連男人都會畏懼三分的。不過,他敢打賭,他根本嚇不倒眼前這個甜笑得足以滲出糖來的小丫頭。

    歎氣就表示不生氣了。這可是玉兒多年來歸納出來的結論哦!既然他不生氣了,那這事當然就沒有再提的必要啦!

    玉兒開心地上前拉紀天仇的手,抱怨道:「你去了好久,我好無聊呢!一個人悶在房裡,肚子餓得嘰裡咕嚕亂叫,好難受呢!」

    輕輕拉開她的手,紀天仇薄責道:「怎麼老是記不住呢?男女有別,姑娘家不該隨隨便便和男人拉拉扯扯,否則很容易遭人議論的。還有,爬窗也非淑女行徑,下回不可再犯了,懂嗎?」

    玉兒翻翻白眼,天仇哥哥怎麼比爹還-嗦呀?不想再讓他長篇大論下去,小手很自然地又扯上他的手臂:「懂了,懂了,男女授受不親嘛!快啦!我都快餓昏頭了,你還有心情對我說教。」不由分說,拉著紀天仇就要出去祭她的五臟廟了。

    紀天仇實在拿她沒轍,才說懂,她一雙手又粘上他了,他實在懷疑她真的懂男女授受不親的意思了嗎?

    不過,不能否認一向不喜歡人靠近的他,並不討厭她粘在自己身上,算了!還是等餵飽她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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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痛快快地飽餐一頓後,玉兒不由分說便拖著紀天仇出門去玩。這才是她逃家的目的嘛!老是悶在屋裡和待在家時有什麼兩樣?

    玉兒是如同放出籠的鳥兒一樣樂得興高采烈,但紀天仇的眉可就擰得死緊了。

    打從客棧出來,玉兒的纖纖玉手就沒有離開過他的右手臂。他一拉開,一轉眼,她又非常自然地粘上來,瞧她又好奇又興奮的神情,看來根本就沒有發覺她自己的舉止不當。看她那麼開心,紀天仇也實在不忍心掃她的興,也就由著她去了。

    玉兒才不信他能拒絕她多久,從客棧出來,天仇哥哥就一直推開她拉著他的手,本來她也不是非拉著他不可啦!可是,他這麼急著推開她,讓她很不是滋味,覺得小小的心靈受到傷害了。

    她這麼喜歡天仇哥哥,天仇哥哥當然也得喜歡她才行嘛!

    所以,這一路下來,她的注意力只有三分放在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上,七分可全放在天仇哥哥身上呢!

    果然,在第七次扯上他的手之後,天仇哥哥就沒再試著推開她了。玉兒得意地想,這叫習慣成自然,往後,我不拉天仇哥哥,只怕他還會不習慣呢!

    好啦!既然天仇哥哥已經接受她的「好意」了,她自然可以名正言順地粘在他身上開始增廣見聞了。

    奇怪!這街上的人是怎麼回事?怎麼全是一副見鬼的表情?

    剛才心思大半放在紀天仇身上,玉兒可沒空管週遭的人、事、物。現下一注意,可奇了,怎麼每個人看她的表情全是一個樣?

    「天仇哥哥,我長得是不是很難看?」

    紀天仇差點沒因為她的話跌倒,她難看?

    「天仇哥哥,你可以實話實說沒關係,我不會在意的。」

    紀天仇驚訝地發現她的問話是認真的,從來就不曾讚美過人,一時之間他競不知要怎麼回答。

    玉兒擔心又企盼地看著他,別人的眼光怎樣她才不管,可是天仇哥哥不會也認為她難看吧?

    「為什麼這麼問?」

    「那些人噦!」玉兒指指街上的人, 「每個人見了我都像見了鬼似的,真是太奇怪了。我不是和他們一樣,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嗎?為什麼一個個這樣死瞪著我看?」

    紀天仇露出一抹溫柔的神情,這小丫頭當真是天真透了,竟然把眾人驚艷的目光說成是見鬼。微微一笑,他破天荒地主動摸了下她的頭,很大哥哥似的說:「他們是因為你好看得讓他們以為是天仙下凡才會看呆的。」

    一句話讓玉兒臉紅了,天仇哥哥會不會以為她是故意討讚美的?

    轉念一想,為什麼天仇哥哥沒那樣瞧她呢?是不是他不覺得她好看?

    「天仇哥哥,你也覺得我好看嗎?」

    「是啊!」玉兒是他見過最美的姑娘家,不單指她出色的容貌,重要的是她有顆純淨無邪的心,那才是她吸引他的地方。

    雖然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玉兒可是開心極了.因為他眼底的疼愛是那麼顯而易見,不再有相遇以來的疏離。

    「我好喜歡你哦!天仇哥哥。」玉兒又感動又開心地叫道。

    一句話震得紀天仇呆愣當場。

    她在說什麼?當街嚷著她喜歡他?紀天仇可以感受妒羨的眼光從四面八方射來。

    「天仇哥哥,那邊好像很好玩,我們快點過去看看。」玉兒發現有人在旁指指點點,拉著紀天仇就走,彷彿剛才的告自不是她說的,一點也沒有小女孩的羞態。

    其實,瞭解玉兒的人,就會知道那根本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每當有人對她好,大部分是她四個哥哥,大量地不計較她的小小惡作劇,得到的一定是大大的擁抱,再加上一句我喜歡你,也就是說剛才那句喜歡,只不過是她的習慣語而已啦!想太多的人是自己活該。

    紀天仇讓她拉著走,雖然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可是從他微微僵硬的動作看來,這次的驚嚇恐怕不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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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一下午的思考,紀天仇決定在事情還沒有更複雜之前,盡速將玉兒安置妥當,然後分道揚鑣,從此再無瓜葛。

    玉兒是那麼天真爛漫,那麼純真無邪,再繼續和她在一起,只怕會害了她。

    他不否認自己喜歡玉兒,可是他有血海深仇待報,此時沒有資格也沒有心情論及兒女私情。何況,玉兒太小,太好,不是他這個滿腔仇恨的人匹配得起的。

    儘管玉兒絕口不談家世,但從她的行為舉止,他依然可以看出玉兒是受人嬌寵長大的千金小姐。如今他家破人亡,大仇叉尚未報,是不該有感情牽扯的。

    更重要的是,玉兒是他遭逢家變後,惟一能叫他牽掛的人,若是讓狡猾的霍剛察覺,玉兒立刻就會有危險。

    他怎能讓玉兒陷入險境?

    惟今之計,就是在霍剛發現之前盡快遠離玉兒,才能保護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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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梳洗完,玉兒坐在客棧後花園的亭子裡讓晚風吹乾她的濕發,一雙眼卻老是不由自主地往紀天仇緊閉的房門飄去。

    天仇哥怎麼這麼慢?又不是姑娘家,沐個浴要那麼久。玉兒心裡嘀咕著。

    好不容易等房門開了,她歡喜地奔上前去。「天仇哥哥,你終於洗好了,我等了好久呢!」

    紀天仇冷著臉,交給她一包錢袋。「我明兒一早就得走了,這些錢你拿著,自己好好保重。」

    「你要上哪兒去?我跟你去不行嗎?」玉兒問,她才不要讓他丟下她呢!

    紀天仇冷漠地搖頭。

    「可是,你說要保護我的,男子漢大丈夫,不可以說話不算話的。」玉兒焦急地抓住他的手臂,他不是真的打算丟下她吧?怎麼辦?

    怎麼辦?

    「萬一……萬一,我被抓回去怎麼辦?你……你能安心嗎?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所以如果我被抓去賣,全是你害的,因為你丟下我,你不守承諾。」

    「明日一早,我會先送你到慈心庵,那裡的住持是個好人,你可以住在那裡等到你爹回來。」他已經替她打點好了。

    「不要、不要,我要跟著你,我才不要去什麼慈心庵,說什麼我也不要。」玉兒生氣地叫。

    紀天仇裝出不耐煩的神色,拉開她抓住他手臂的手,冷酷地說:「我沒空當小娃娃的奶娘,你去不去慈心庵隨便你,反正明兒一早我非走不可,往後你是死是活,與我毫不相干。」

    玉兒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無情的話來,氣紅了眼,說不出半句話來。「你……你……」

    紀天仇別開臉,捨不得看她難過,可是為了她的安全,他不得不如此做。

    玉兒卻以為他討厭她,連看她都覺得礙眼。跺了一下腳,恨恨地說:「既然你這麼討厭我,不用明兒一早,我現在馬上走,我才不要你的臭銀子。」將錢袋扔還他,傷心地轉身就跑。

    紀天仇以為她會跑回房間,因此並未阻攔她。

    稍晚,他去探視她,卻不見人影,一問之下,才知道她跑出客棧,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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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這小妞對他很重要嘛!」黑暗中,一雙邪惡的眼閃著凶光,邪惡的笑聲飄揚在晚風中,讓人不由自主地起了陣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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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23:54: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老三,她哭得這麼傷心,我們真的不必去安慰她嗎?」段季湯焦躁地問。

    「正主兒馬上就來了,你只管躲好,千萬別露了行藏。」

    段季湯不放心地再瞄一眼哭得亂七八糟的妹妹,心浮氣躁地放狠話:「玉兒從來沒哭得這麼傷心過。紀天仇這小子,真是可惡透頂,看我怎麼修理他。」

    「我勸你死了這條心,你敢碰他一下,看玉兒饒不饒你?」

    「我是替她出氣耶!」段季湯不服氣地叫。

    「是嗎?到時候你不要豬八戒照鏡子就行了。」

    「什麼意恩?」

    「裡外不是人啊!」

    「這時候你還有心情打啞謎,你沒看見玉兒她哭得……」

    段叔禹舉起手示意他噤聲:「那小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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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兒。」看到她安然無事,紀天仇一顆糾結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玉兒不理他,繼續抱著樹痛哭,而且哭勢更凶。

    「別哭了,我們回去吧!」

    玉兒連看他一眼都不想,哽聲道:「既然討厭我,還理我做什麼?反正我死我活都與你不相干,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我並不討厭你。」紀天仇長歎口氣道。

    玉兒雖然表面上不理他,心裡卻還是高興他出來找她,他並不是真的不管她的死活的。可是,他為什麼要說那些無情的話?害她白白浪費那麼多眼淚。

    「玉兒……」

    「反正明兒一早你也是要走,早走晚走不都一樣?幹嗎還來理我?」這話當然是賭氣的成分居多,她當然不希望他真的走,而且,他也沒說不走了啊!

    「玉兒,我是為你好。」紀天仇歎氣道。

    「我才不相信,」玉兒轉身面對他,「你根本就是覺得我礙事,想早點擺脫我。」

    「你不懂,繼續跟我在一起,會害了你的。」紀天仇語重心長地道。

    玉兒才不這麼想,她頭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一想到要和他分開,心裡就好難過,像要碎了一樣。她不懂為什麼?可是,為了她的心著想,她才不要和他分開呢!

    「為什麼和你在一起會害了我?」

    紀天仇不捨地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和面頰上的淚。開始有些動搖: 「我怕有人會抓你當人質來要挾我。」如果玉兒不想走,就得讓她知道跟在他身邊可能會有的危險。

    「沒關係,我不怕。」

    「玉兒,我的仇人很殘忍的,如果你讓他抓去……」紀天仇根本不敢往下想,霍剛凶狠殘酷,為了打擊他,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我不怕!天仇哥哥,你別趕我走嘛!我真的不怕。天仇哥哥,我喜歡跟你在一起,我不要和你分開。我保證,我一定乖乖聽你的話!不給你惹麻煩,好不好?不要趕我走啦!」玉兒可憐兮兮地求他。

    紀天仇憐愛地看她哭得紅腫的兔子眼,溫柔地拭去殘存在她面頰上的淚,輕聲道:「我敢說不嗎?瞧你哭成淚人兒似的,當真是水做的嗎?」

    沒空理會他的揶揄,他同意了,他同意讓她留在他身邊了,玉兒開心地撲進他懷裡:「我最喜歡你了,天仇哥哥。」

    紀天仇真不知要拿這個沒事就愛往他懷裡鑽的玉兒怎麼辦?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斷告誡她男女授受不親,可是她全當成耳邊風,不是拉他的手,就是扯他的臂,現在更過分,乾脆整個投進他懷裡了。

    不過,紀天仇不得不承認,玉兒對他的親密依賴讓他冰冷的心裡湧上一股暖流。

    玉兒說,最喜歡他。不管她說的是不是他想的意思,他都決定不放走她了。

    至於霍剛,他會好好保護玉兒,不會讓霍剛有機會傷害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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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道理,玉兒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原諒紀天仇?想當初,我不過無心冒犯了她脆弱的自尊心,害她掉了『幾滴眼淚』,後果不只是讓你們操練得半死,還外帶跟一床的青竹絲睡了一夜。剛剛玉兒哭得稀里嘩啦,流的淚大概連一缸都不止,怎地你不准我教訓他,連玉兒也輕易放過他?沒道理,真是沒道理。」

    段季湯越想心裡越不平衡,惹玉兒掉淚可是段家

    兄弟十惡不赦的重罪耶!紀天仇惹玉兒傷心難過,居然沒有人打算懲罰他,太不可思議了,太……太不公平了。

    「老四,這叫女大不中留,你懂不懂?」段叔禹道。

    「哼!玉兒的眼睛八成是放在家裡忘了帶出來了。」段季湯冷哼,一向讓他們捧在手掌心上的玉兒有了喜歡的人,讓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那姓紀的有哪一點好?玉兒也不怕被他身上的寒冰給凍著了。」

    「這叫情人眼裡出西施。何況,男人身上帶點冷酷的特質,才可以更吸引女人,你瞧老大不就知道了?」這個紀天仇的冷漠跟他們家老大還真是有得拼,只要靠近他方圓十里,立刻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寒氣逼人。

    「我在跟你說玉兒,你扯上老大幹嗎?」段季湯埋怨道,要是讓老大知道玉兒哭得這麼淒慘,雖然不是禍首,也會因為保護不周而怪罪他和老三的。嗯,為了自己好,今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好了。

    段叔禹翻翻白眼,納悶聰明的自己怎麼會有個呆子弟弟,有時候他真的很懷疑季湯是不是爹娘抱回來的小孩?

    「真是竹本口木子。」他真的以為老大不會知道今晚的事嗎?

    「啥?」段季湯露出茫然的神情,不懂!

    「笨呆子。」有個被罵了還不知道的弟弟真是丟臉!

    罵人不帶髒字,是段叔禹的專長。段季湯也不和他計較,他永遠也不可能在口頭上贏過老三,不想自取其辱的話,就三緘其口,等這個「爛好人」自己良心不安,他自然會乖乖地向你道歉。

    段季湯裝出情緒低落的樣子,果然引起段叔禹的自責:「老四,抱歉。」

    瞧!百試百靈吧!無怪乎玉兒要叫他「爛好人」,堡裡有什麼任務也不敢交代他去做,怕的就是他會心軟壞事。段季湯搖頭。

    「對了,查出那個見不得人的來歷沒有?」指的是從飛鷹堡一路鬼鬼祟祟跟蹤玉兒他們的人。

    「沒有,咱們飛鷹堡沒有這號對頭。」

    「這麼說來,那人的目標應該是紀天仇了?難怪他要和玉兒劃清界線,原來是怕牽連到玉兒。」段叔禹點頭讚道,「玉兒好眼光,紀天仇會是不錯的夫婿。」

    「想當玉兒的夫婿,還早得很呢!想娶玉兒,得憑真本事才行!」段季湯不是滋味地道。

    「唉!吾家有女初長成,麻煩啊!麻煩。」段叔禹輕歎,想像得到飛鷹堡即將掀起的波濤洶湧,他心中開始為紀天仇默哀,他不僅得通過岳父、岳母那關,還得應付四個難纏的大舅子呢!可憐哦!

    不過,他可不會因為覺得紀天仇可憐,就輕易讓他過關的,誰讓紀天仇要愛上他們段家的掌上明珠,算他倒霉,不,是算他幸運。可以預見的是,玉兒今晚的淚絕對會讓紀天仇更加難以過關了。

    唉!可憐的未來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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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個大家閨秀還真難耶!

    如果不是她太瞭解紀天仇的個性,她一定會認為他是乘機整她。都怪她自己,怎麼會呆到同意乖乖聽話當什麼進退得宜的淑女?

    一天下來,她已經腰酸背疼、兩眼酸澀、四肢無力,外加精神崩潰了。

    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麼坐有坐姿、站有站姿;什麼刺繡女紅、應對進退;真是噦嗦!

    誰規定姑娘家一定要會這些的?

    想她段玉兒攀牆爬樹、抓蛇戲蛙、愛玩好動,不也當了十七年的女孩,也沒見誰搞錯過她的性別啊?

    不學了,不學了,說什麼都不學了。

    丟掉手中的針線,她大咧咧地躺在床上,打定主意,如果他硬要逼她做這些鬼玩意,她寧願忍痛和他分開,否則她非發瘋不可!

    「玉兒!」不贊同的聲音由門口傳來,他早料到她撐不了多久,交代她做這些,只不過是想讓她在他出去的時候有事可做,以免她無聊到又去爬窗子。

    玉兒反應迅速地跳起來,笑開了臉。「天仇哥哥,你回來了,我們可以出去玩了嗎?」

    「你的繡帕呢?繡好了嗎?」紀天仇故意問,「我出門前,你不是答應我,要送我一條你親手繡的帕子嗎?」

    「哎呀,那個不急啦!我肚子好餓,去吃飯了,好不好?」玉兒顧左右而言他,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怎麼不急?那可是你親手繡的,不管繡得好不好,對我來說,都是最珍貴的禮物。」紀天仇認真地說。

    「真的嗎?」慘了,她原想待會兒趁他不注意時,買條現成的充數,可他這麼說,這繡帕如果不是她親手繡的,不就沒有意義了?她是很高興他這麼看重她送的禮物啦!可是……好吧!她就勉為其難地努力繡個成品送給他好了。

    「我明兒個再給你,成嗎?」

    「也好。」紀天仇爽快地答應,這樣,他明天出去打探霍剛的消息時,玉兒肯定會乖乖地留在房裡和針線搏鬥,他就不用擔心她了。

    「我們吃飯去吧!」玉兒開心地挽著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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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一對熊貓眼,玉兒喜滋滋地捧著徹夜繡好的帕子來到紀天仇的房門前。

    四更天剛過,天仇哥哥應該還在睡夢中,可別吵了他,將繡帕放在他房裡的桌上,明兒一早,他起來看見一定會很開心。玉兒想。

    躡手躡腳地打開紀天仇的房門,謹慎地不弄出半點聲音,房門卻像是和她作對似的軋了一聲,害玉兒嚇了好大一跳。紀天仇打從她停在門口,就已經察覺到了,有個陰險狠毒的敵人等著伺機攻擊,他的警覺性自然非比尋常。

    玉兒幾乎才踏進房,立刻讓人給制住,脖子上被架上一把亮晃晃的劍,也虧她還笑得出來:「天仇哥哥,你在夢遊嗎?半夜不睡覺,拿著劍好玩嗎?」

    「該死!玉兒,你跑來我房裡做什麼?」紀天仇忍不住地對她吼,如果不是他想留活口追查霍剛的下落,此刻玉兒已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了。

    想到她差點被他殺死,他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天仇哥哥肯定有下床氣。玉兒想。

    「我沒有意思要吵醒你的,天仇哥哥!我只是想把這個放在你桌上,給你一個驚喜。」

    獻寶似的將繡帕送到他面前,他一定會很高興。玉兒期望地看著他,等著他道謝。

    「這是什麼?」紀天仇隨手接過,瞄了一眼,仍為差點誤殺她的事心驚,「就為了這鬼東西,讓你三更半夜跑到我房裡,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就……」

    他沒有機會說接下去的話,因為玉兒突然臉色慘白傷心欲絕地瞪著他。

    「鬼東西?你竟然說它是鬼東西?」說完,恨恨地扭頭就走,還差點不小心給門檻絆倒。

    紀天仇瞪著她背影,他才是被嚇著的那個不是嗎?為什麼她看起來好像他剛拿刀砍了她?他確定自己並沒有傷到她啊!

    擦擦額上被嚇出的冷汗,還是去看看她吧!剛才讓劍抵住脖子,難保她沒被嚇著。

    咦?這是什麼東西?他手上幾時多了條繡帕?

    攤開一看,紀天仇不自覺地笑了,一幅鴛鴦戲水,繡得鴉不像鴉,鳥不像鳥,肯定是玉兒親手繡的……該死!他剛剛說了什麼?

    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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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她又哭了。」段季湯非常火大,紀天仇這小子到底想弄哭玉兒多少次?還害他得半夜在這裡挨寒受凍。

    「你想去安慰玉兒?」段叔禹狀似悠閒.服中的怒火卻不輸給段季湯。

    「我只想教訓那個臭小子。」段季湯忙搖頭,這時候去安慰玉兒,肯定會讓玉兒的淚水淹死的,他才不幹。

    「隨你。」段叔禹這回沒有阻止。

    「不如我們綁玉兒回家算了。」段季湯道,他寧願讓玉兒整,也不想看她傷心地掉淚。

    段叔禹聞言靈機一動,彈了一下手指:「好辦法!就這麼辦!老四,把臉蒙起來,別讓玉兒認出我們來。」

    「幹嗎?」段季湯一頭霧水,綁玉兒幹嗎還要蒙面?

    「我們扮成惡徒綁架玉兒,試探紀天仇對玉兒有多在乎?不過,記住千萬不能得手,見機行事,一定要讓紀天仇把玉兒給救回去,明白嗎?」

    「幹嗎不直接把玉兒綁回去?難道你還要讓玉兒繼續和他在一起受委屈?」段季湯反對道。

    「玉兒喜歡他,有什麼辦法?真把她綁回去,只怕會淚淹飛鷹堡了!」段叔禹無奈地說。

    想到那情形,段季湯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妥協了:「好吧!不過先說好,這可是最後一次了。下回他再惹玉兒傷心,我可不管玉兒會怎樣了,扛也要把她給扛回去。」

    「好,我同意!」段叔禹聳聳肩,他懶得和老四多費唇舌。

    就是說,段叔禹把段季湯看成驢的意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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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出現的兩個蒙面人,讓玉兒心驚地回身想逃,卻叫他們給擋住去路,只好心情忐忑地留在原地瞪住他們,心裡嘀咕,怎麼這麼倒霉,竟讓他們給逮著了呢!

    都是天仇哥哥害的啦!如果不是他,她不會自尊受損地跑到這個荒郊野外來痛哭一番,就不會讓他們給逮住。

    她當然知道自己繡工差勁,不過,他也別說得那麼明白嘛!

    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要浪費睡眠時間去殘害自個兒的手指頭了,她十個手指頭到現在都還刺疼著呢!

    雖然有自知之明,但是他這麼說,還真是傷了她的心呢!這可是她第一次繡東西送人耶!就算不好,也該念在她一番心意,好好鼓勵一下她嘛!貴在心意,他自己明明是這麼說的,結果卻……哼!氣死人了!下回說什麼也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心情不好,眼前又來了可以出氣的人,玉兒豈會放過?

    哼,以為蒙面就能瞞過我嗎?玉兒暗中翻了個白眼,心想,反正還不想回去,他們兩個想玩,就陪他們玩玩。

    就見玉兒裝出驚恐的神情,用顫抖的聲音問她那兩個自以為聰明的笨蛋哥哥:「你們想幹什麼?」

    「你想,我們想幹什麼?」陰惻惻的聲音回答。

    玉兒非常天真地側頭想了想,然後裝出很困惑的樣子。「你們自己不知道要幹什麼嗎?我告訴你們喔!一般壞人作案,如果遇到是女孩子,通常都會先姦後殺,你們是不是也想這麼做?」

    玉兒得意地看著兩人不自在的神情,不禁偷笑,想整我?門兒都沒有。

    「兩位大俠,求求你們別殺我,我保證不會反抗的,真的。我一定會努力配合你們的需要的。」玉兒可憐兮兮地央求道,這些話是平日「不小心」偷聽他們談話學來的,應該能讓他們氣得吐血了吧?

    段季湯怒視著玉兒,不敢相信玉兒會說出這些話來,一定是讓姓紀的給帶壞了。他就說,玉兒不能跟他在一起嘛!

    玉兒肯定是認出他們了。段叔禹瞇著眼注視正低著頭渾身打顫的玉兒,他懷疑她不是嚇得發抖,而是因為她正極力想忍住笑。

    要鬥智?段叔禹微微笑了下,然後冷冷地開口:「我們對黃毛丫頭沒興趣,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們保證不為難你。」頓了一下,他換用憤怒的口吻說:「我們要的是那個膽敢勾引良家婦女,拐騙我們妹子離家的紀天仇。」

    玉兒大驚失色,急了,這誤會大了: 「天仇哥哥沒有……不,我離家是……」哎呀!怎麼辦?若是承認自己早認出他們,她剛剛那些話,他們兩個回去一定會向爹娘和堯哥哥及舜哥哥告狀,那她肯定會死得很慘!可是若不說,萬一他們真的找上天仇哥哥,那怎麼辦才好?

    玉兒敲著腦袋,早知道剛剛不捉弄他們,直接跟他們回家去也就是……回家,對哦!她只要回家不就沒事了?

    「呃……那個……」要怎麼說呢?玉兒小心謹慎地措辭, 「我保證令妹絕對安然無恙,明兒一早,她就會出現在你們面前了。」

    「即便如此,舍妹的閨譽也已受損,說什麼我們都不能放過他。」段叔禹打破她的希望。

    玉兒氣憤地跺腳,忘了自己應該是害怕的,她狠狠地瞪著兩人「你們究竟想對他怎樣?」

    「殺了他!」段叔禹暗暗偷笑,就不信玉兒不急!

    「你們敢!」玉兒生氣了。是她自己偷偷跑出飛鷹堡的,跟天仇哥哥一點關係也沒有。

    「有何不敢?他本來就該死!」單是教壞玉兒,污染玉兒純真的心靈,就足以叫姓紀的死上千次萬次了,段季湯餘怒未消地吼。

    「你……你們……」玉兒都快急哭了。

    段叔禹突然伸手摀住玉兒的嘴,同時向段季湯使個眼色,段季湯隨即會意,快速地閃到他們兩人身邊,一手拿著匕首,用非常大的聲音惡狠狠地威脅玉兒:「住嘴!你再多話就割掉你的舌頭。」

    湯哥哥是想把她給震聾嗎?玉兒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兄弟,我看,這丫頭八成是姓紀的那小子的老相好,有這丫頭在我們手上,還怕姓紀的不自投羅網嗎?」

    玉兒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禹哥哥竟然當著她的面說這種下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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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心愧疚的紀天仇在遍尋不著玉兒後,開始擔心起她的安危了,莫不是讓人給擄走了吧?

    他的疑問在見到前方閃動的黑影時得到了證實,那蒙面的黑衣人很明顯地在等他,在確定他看見他之後,黑衣人很快地施展輕功領頭先行。

    顯然玉兒落在敵人手上了。紀天仇焦急又憤怒地跟住黑衣人,如果他們敢動玉兒一根毫毛,他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玉兒可能……紀天仇忙搖了下頭,不會的,玉兒不會有事的。才失了這麼一下神,前頭的黑影頓時失去蹤影,讓紀天仇不得不心驚了。

    看來這次霍剛請來的是高手。

    紀天仇沒有機會多想,樹林裡傳來的聲音讓他立刻飛身而入人。 

    悄聲掩至,紀天仇看到玉兒,確定她沒有受傷後,一顆心才稍稍放下。

    仔細估量擄著玉兒的兩名殺手,紀天仇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好像那兩人是存心演戲給人瞧似的。

    雖然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但是玉兒的安全最重要,此刻最要緊的是救玉兒,何況,抓住玉兒的那雙手,讓他看得非常生氣。

    或許他該剁掉他的一雙手。紀天仇陰鷙的眼透出怒氣。

    才一眨眼,玉兒已經由段叔禹手中換到紀天仇懷裡,她又驚又喜又急:「天仇哥哥,你來啦!我們快走吧!」她可不能讓他和禹哥哥和湯哥哥打起來。

    段季湯呆若木雞地瞪著躺在地上的段叔禹,怎麼才一眨眼,老三就讓人給擺平了?放水也未免放得太誇張了吧?不是說好要教訓他一頓再撤的嗎?

    不想理那個爛好人了,段季湯打算自己出手。

    「咳……咳……老四,別動手。」段叔禹忍住胸肋間的疼痛站起來阻止段季湯妄動。

    想不到紀天仇如此深藏不露,他們太看輕他了。冷不防地挨了這一下,他回去好歹要痛上個五六天了。

    「為什麼?」段季湯不情願地問。

    一怕你會自討苦吃,走吧!」段叔禹輕聲警告。

    段季湯不服氣地看向紀天仇,正好對上開開心心偎在紀天仇身側的玉兒警告的眼神。想到她那些整人的花招,段季湯就不寒而慄起來。

    看來,他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省得如老三所言,自討苦吃。要真惹惱了玉兒,他可就求助無門了。

    段季湯哪會想到段叔禹的意思是,憑他絕不可能是紀天仇的對手,為了自家性命,還是快閃為妙!

    看紀天仇的樣子,巴不得想殺了他們兩個呢!

    說閃就閃,兩人退得讓紀天仇來不及阻止,因為玉兒正如八爪章魚似的纏在他身上,不讓他離開半步。

    她嚇壞了。紀天仇憐惜地想,沒看見玉兒埋在他胸前的小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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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欠她一個道歉。

    打從救回玉兒之後,紀天仇就一直想為他的一時失言道歉。

    可是玉兒根本不給他機會,一回到客棧,她就宣稱太累,躲回自己房裡,直到現在,早膳都過了,還沒瞧見她的人影出現。

    紀天仇怕再生意外,就這麼一直守護在她的房門前。

    昨晚,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那麼深的恐懼和憂慮,這並不是霍剛第一次拿他身旁的人來要挾他,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像昨晚那樣深刻的感受。就連相處了十年的師妹偷跑下山來找他,讓霍剛捉住時也沒有。

    那一刻,他才明白,玉兒將他的心給偷走了。

    想不起她是如何辦到的,或許是她率真的個性,或許是她甜美的笑顏,或者是她對他無條件的信賴……更或者是在他們第一次見面,她從天而降掉進他懷裡,張開無邪的雙眸看著他時,他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吧!

    紀天仇沒忘記自身的血海深仇,更不敢或忘霍剛的陰狠狡猾。以他對霍剛的瞭解,此刻他必然躲在暗處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也就是說,即便他現在離開,玉兒還是會有危險,霍剛已經盯上她了。

    從現在開始,他會寸步不離地守著玉兒。

    她是他的珍寶,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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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藏在暗處的邪惡,終於確定了猜測:「等了這麼些年,總算是讓我給等到了。紀天仇,你爹讓我所受的一切,我不加倍討回來,無法?肖我心頭之恨!你等著吧,很快我就會讓你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你等著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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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23:54: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折騰了一夜,原本躲進房是想趁夜溜走,沒料到紀天仇會守在她房門口,看那樣子一時片刻大概是不會走的,玉兒索性乾脆先睡一覺再說。幾乎是頭一沾枕,她就立刻睡著了。 

    這一睡,睡到了近午,才讓擔心了一個早上的紀天仇的破門而入給吵醒。

    揉揉惺忪的眼,玉兒神志尚未清醒,一臉莫名所以地瞪著破門而入的紀天仇。

    紀天仇幾個大步走到她床邊,不發一語地伸手撫向她的額,確定沒有發燒才放下心來。

    「天仇哥哥,發生什麼事了?」玉兒看著被踢壞的房門呆呆地問。  

    「一早上沒見你出來,我以為你生病了。」紀天仇解釋。

    「哦!」玉兒遲緩地點點頭,「那現在沒事了?」

    「嗯。」

    「那好!」玉兒居然抱著被又躺了回去。

    「你還想睡?」紀天仇不可思議地問。

    「……」玉兒背對著他,沉默以對。

    「還是你生我的氣,不肯見我?」

    生氣?玉兒混沌的腦袋瓜中開始出現一絲清明的曙光。

    「昨晚你跑到我房裡,差點就讓我誤傷了,當時我很生氣,根本沒看清你給我的是什麼東西,別生我的氣了,好嗎?」紀天仇柔聲道。

    繡帕!日光乍現,混沌盡退。

    「你說那是鬼東西!」玉兒指控。

    「我無心的。別再生我氣了,好不好?」

    「不好。」玉兒蒙著被說,「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從今天開始,咱們分道揚鑣,各走各的。」昨晚禹哥哥說了,。他們以為她是讓天仇哥哥拐騙離家的,她不能連累天仇哥哥讓飛鷹堡追殺。

    紀天仇沒想到她會說出這句話,愣了一下,他只想到從此要好好保護玉兒,卻沒想到經過昨晚被抓的驚嚇,玉兒會有想離開他的念頭。是他太自信了。

    「我知道昨晚你嚇壞了,如果你決定要和我就此分開,我無話可說。」紀天仇忍住心頭的揪痛道。

    玉兒忽地掀開棉被,跳下床瞪他:「我就知道你巴不得甩掉我這個包袱,連留我一下都不肯,太過分了。」

    「留在我身邊你隨時會有危險,我不能強迫你。」

    「才怪!你明明就是討厭我,氣我給你惹麻煩,想早點擺脫我。」

    「玉兒,是你自己說要和我分道揚鑣,各走各的。」紀天仇無奈地提醒道。

    「是我說的沒錯,可是,那是因為我怕會連累你,忍痛下的決定耶,你怎麼可以一下子就同意?多少也得表現出捨不得的樣子勸我留下來嘛!」玉兒抱怨。

    「我是捨不得讓你走。」

    「捨不得就不要讓我走啊!你可以說,玉兒,我不怕你連累,留下來好不好?或者說……」玉兒指點道。

    「玉兒,我不怕你連累,留下來好不好?」

    「如果我說不,你可以再說,原來你一點都不喜歡我,所以巴不得想趕快離開,你以前說喜歡我,根本就是騙人的。這樣,我……」玉兒傾囊相授。

    「原來你一點都不喜歡我,所以巴不得想趕快離砰,你以前說喜歡我,根本就是騙人的。」紀天仇照本宣科,有些忍俊不住。

    「我……你說什麼?你捨不得讓我走?」慢半拍的反應,說明他的話從剛剛打她耳朵進去,此刻才傳到她的大腦。

    「我還說了其他的話。你怎麼回答?」紀天仇提醒她,嘴角微微上揚,知道她想離開是不想成為他的累贅,讓他的心情大好。

    「你怎麼可以這樣?」玉兒不滿地說。

    「我怎樣?」

    「你學人家講話。」玉兒氣嘟嘟地說,要留人連一點誠意也沒有。

    「玉兒姑娘不嗇指教,在下自然要虛心學習啊!」看她可愛的模樣,紀天仇忍不住逗她。

    「你好討厭!」玉兒嬌嗔地瞪他。

    「我知道了,原來你想和我分道揚鑣,是因為你討厭我。」

    「才不是呢!人家最喜歡你了。」玉兒脫口道。

    「我不相信。如果你真喜歡我,就不會想離開我了。」這是她自己剛才傳授的絕招,應該會有用吧!

    「那是因為我怕會連累你嘛!」玉兒說。

    「可我不怕你連累啊!」

    「你真的不怕?」玉兒張著大眼看著他問。

    「不怕。你呢?你怕不怕會被我連累?」紀天仇反問。

    「我也不怕。」

    「那我們還要不要分道揚鑣?」

    「當然不要。我跟定你了,天仇哥哥。」玉兒一開心,又再度撲進紀天仇懷裡。  

    奇的是,這回紀天仇沒有再提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反而大手一伸,將她圈抱在懷裡。

    嘻嘻!她就說嘛!習慣成自然。

    天仇哥哥的懷抱好舒服,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哦!不讓人抱未免也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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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著數口,紀天仇不再單獨出外辦事,陪著玉兒到處遊玩。

    此刻,他們悠閒地坐在畫舫上,看山、看天、看水、垂釣,好不愜意!

    突然,紀天仇長歎了一聲。

    「天仇哥哥,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歎起氣來了?」

    「沒什麼,只是好久沒有這般悠閒了,不免有些感歎!」

    玉兒移到他身邊,玉手撫上他微皺的眉頭,打從他們相識,他眉頭的結就不曾放鬆過。

    紀天仇覆上她的手,拉到胸口處,玉兒自動依偎到他懷裡。「天仇哥哥,你的仇家是誰?能告訴我嗎?」

    紀天仇抱著她,好半晌後才道:「他叫霍剛,是我爹的同門師弟。」

    「他做了什麼?」

    「他殺了我紀家上上下下五十七人。」紀天仇將頭埋在她秀髮裡。」

    感受到他的傷痛,玉兒任由他緊緊抱著,同時伸手回抱住他,沒再多問。

    好一會兒之後,紀天仇不再緊抱住她,摟著她走到船頭望著遠處的風景,以低沉的嗓音告訴她:「我師父、我爹和霍剛三個人原是同門師兄弟,三人同時愛上他們惟一的師妹——就是我娘。在得知我娘鍾情我爹後,我師父大方地退讓了,可是霍剛卻不服氣,有一夜競潛進我娘的房裡想先下手為強,幸而讓我爹給阻止了,才沒得逞。霍剛因此被逐出師門,不知去向。

    「然後,我十歲那年,他突然出現並血洗我紀家莊,我爹、我娘、甚至連我襁褓中的妹妹,以及紀家莊所有的人全部遭他毒手,除了跑到莊外玩耍的我之外,無一倖存。」紀天仇說到這裡停下來,兩眼含淚。

    玉兒偎著他,也是淚眼迷離。

    「後來,我師父得知消息趕來,才將我帶回家去。」

    「這些事,也是你師父告訴你的吧?」

    「嗯,師父一直到我二十歲那年,才告訴我的。從那之後,我就開始追查霍剛的下落,一直到現在。」

    「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嗎?」

    「霍剛人很狡猾,有好幾次我已經快逮到他了,可是都讓他給逃掉了。這次,我懷疑他可能躲進了飛鷹堡。」

    「不可能!」玉兒直覺反應,飛鷹堡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去的。

    「我本來也以為不可能,可是,霍剛的確是進了飛鷹堡範圍後不見的。」

    「飛鷹堡才不會收容這等惡人呢!一定是你弄錯了。」

    紀天仇奇怪地看她一眼:「玉兒,你對飛鷹堡很熟?」

    「那當然……」玉兒衝口而出,然後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靈機一動,忙補救道,「住在這裡的人,對飛鷹堡沒有不熟的,你不知道嗎?」

    「是這樣嗎?」紀天仇看著她慌亂的表情,懷疑地問。

    「不說這個。天仇哥哥,如果霍剛那個惡人真的跑進飛鷹堡,你打算怎麼做?」

    「你希望我怎麼辦?」紀天仇問她。瞧她緊張的模樣,肯定和飛鷹堡有關係。

    「我?」

    「是啊!你要我怎麼做?」

    「我怎麼說,你怎麼做?」玉兒質疑地說。

    「好。」紀天仇二話不說地應允。

    「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那我要你答應,無論如何都不與飛鷹堡為敵,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庇護霍剛那惡賊。」玉兒道。

    「我可以不和飛鷹堡為敵,但是,我不可能饒過霍剛。」紀天仇冷峻地說。

    「你放心,就算飛鷹堡真的收容霍剛,那也絕對是因為他們並不清楚他的惡行;如果他們知道了,一定會將那惡賊五花大綁地送到你面前任你處置的。」

    「你對他們倒是很有信心。」紀天仇不置可否地道。

    當然有信心啦!她可是飛鷹堡的小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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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出門時,帶了聯絡用的信號彈。

    趁著紀天仇不在的空檔,玉兒趕緊掏出身上的信號彈和火折子,準備讓它一飛沖天。

    可奇的是她也不過剛點上火,禹哥哥居然就出現了。這也未免太神了吧?

    捻熄引信,玉兒不由得洩氣,原來從頭到尾她根本就沒離開過家裡的耳目,難怪她能出走得這麼順利了。

    「你們故意耍著我玩。」玉兒生氣地瞪著段叔禹。

    「玉兒,你這不是做賊的喊捉賊嗎?是誰一聲不響就離家出走的?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大家會有多擔心?」段叔禹責備道。

    「人家無聊嘛!而且,我留了一封信告訴你們,要你們別擔心,才沒有一聲不響呢!」玉兒心虛地反駁。

    「你以為留封信離家出走,大家就不會擔心?」

    「那,我也沒辦法啊!要是跟你們說,你們一定不准的嘛!我又不是沒說過。」玉兒小聲地抱怨。

    幸好唬過她了,段叔禹暗自鬆口氣。

    「玉兒,你知不知道紅色信號是求救用的?一發出去,只要是見著的飛鷹堡兄弟,都得立刻放下手邊的事趕來營救。」這裡離飛鷹堡不過十七八里路,堡內肯定收得到信號,那還得了?大隊人馬不馬上殺過來才怪!

    「禹哥哥,你知不知道霍剛這個人?」她差點忘了這最重要的事了。至於信號是什麼作用,她才不管,有人來就行了。

    「霍剛?那是誰?」

    「霍剛是個大惡賊,天仇哥哥說,他可能躲進咱們飛鷹堡裡了。禹哥哥,你可不可以幫我回去查查看?」玉兒央求道。

    「好。」

    「禹哥哥,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玉兒開心地笑。

    「你呢?玩了這些天,也夠了,可以回家了吧?」

    「不要,我要留在天仇哥哥身邊。」

    「真是女大不中留。」段叔禹搖頭歎氣,「回家時,別忘了將紀天仇一起帶回來。」

    「幹什麼?」玉兒想起那晚在林子裡他說的話,連忙澄清道,「是我自己跑出來玩的,天仇哥哥沒有誘拐我。」

    「傻玉兒,難道你不想永遠留在紀天仇身邊嗎?」

    「永遠留在天仇哥哥身邊?」好幸福哦!玉兒兩眼發出夢幻般的光彩。

    「記得把他帶回來。」他最親愛的妹妹果然變成別人的了。嗚……這筆賬當然得記在紀天仇那小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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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兒好想吐!

    吃晚膳時,聽到有人心有餘悸地嚷嚷城郊一戶李姓人家全家遭人殺害,紀天仇聽廠,臉色大變,拉著玉兒就往城郊而來。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難得天仇哥哥這麼有興致,她當然不會傻得去阻止,她自己也很想看哪!

    不理天仇哥哥要她留在大門外的命令,她搶先一步進門,結果,晚膳吃下去的東西全湧卜來。直往喉頭躥。

    「惡——」即使趕忙閉上眼,天仇哥哥又迅速將她抱出屋外,她依然忍不住吐了出來。

    屋子很小,讓人進去就可一眼看盡。因此,玉兒雖然只看了一眼.屋內的情形全進了眼裡,印進腦海,怎麼也揮之不去。

    地上躺著幾個被砍得全身血肉模糊的屍體,惟一完整的女屍則全身赤裸干扁,像被風乾了似的仰躺在屋內中央的方桌上。

    「惡——」吐光肚子裡的東西,她欲罷不能地繼續吐出胃酸。

    輕拍她的背,紀天仇不由自責:「不該帶你來的。」

    「惡——不是你的錯,是我……惡——不該不聽你的話,硬要進……惡——進去的,是我……惡——自討苦吃,怪不得……惡——你……惡!」

    「我們回去吧!官府很快就會有人來了。」紀天仇將她抱起。

    「你不看……惡——了?」玉兒虛弱地靠著他,「我好臭!」

    「不看了。」紀天仇腳下施展輕功往城內而去,臉色凝重。

    霍剛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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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過浴,喝下濃茶,總算止住了噁心欲嘔的感覺。

    「天仇哥哥,怎麼會有人這麼殘暴?」玉兒心有餘悸地打著冷顫。

    紀天仇心疼地摟過她發顫的嬌軀,將她安置在懷裡,讓自己的氣息包圍住她,沉痛地說:「是霍剛。」  

    玉兒僵了一下,伸手環住他的腰。「天仇哥哥——」一次次重複家人被殺害的慘狀,這些年,天仇哥哥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沒事的。」紀天仇給她一個安撫的笑,「霍剛因為練邪功走火人魔,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狂,需要靠處子的血才能控制住。這次他吸了血。又可以躲上一陣了。」

    「天仇哥哥,你的意思是還會有人被害?」玉兒驚恐地道。

    「霍剛若不除,就一定會有人遇害。近來,我發現他吸食人血的時間短了許多,若不是病況加重,就是他正加緊練功,我擔心會有更多人慘遭他的毒手。」紀天仇歎道。

    「那我們快去警告大家。」玉兒急道。

    「沒用的,一般老百姓根本無力抵抗,告訴他們,只是徒增他們的驚恐罷了!」紀天仇無奈地說。

    「那怎麼辦?」

    「惟一的辦法就是盡快找到霍剛,殺了他。」

    「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

    「都是因為我,否則你這次或許就能抓到他了。」玉兒很自責。

    「你想太多了,霍剛若是這麼容易就能逮到,我就不至於花了五年工夫還徒勞無功了。」紀天仇苦笑。

    玉兒咬著下唇,考慮著該不該回家去,讓天仇哥哥心無旁騖地緝兇。許久之後,她猶豫地問:「天仇哥哥,若是有人騙了你,你會不會生氣?」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你別管嘛!回答我就是了。」玉兒撒嬌道。

    紀天仇沉吟了一下,道「那要看是誰騙我了,若騙我的人是無關緊要的人,我犯不著生氣;但是,倘若騙我的人是我親近的人,我會非常生氣。」

    「那,你會怎麼做?」玉兒小心翼翼地問。

    「和他從此一刀兩斷。」紀天仇斬釘截鐵地道。

    玉兒心一緊:「天仇哥哥,我是不是你無關緊要的人?」

    「傻玉兒,你是我最親近的人了。」紀天仇笑道。

    玉兒不自然地回他一笑:「天仇哥哥,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不會原諒我?」

    紀天仇想了一下:「我不知道。玉兒,你騙了我什麼嗎?」

    「沒有,我只是隨口問問。」玉兒趕緊搖頭。

    不能說,她不想和天仇哥哥分開。

    如果告訴天仇哥哥,她告訴他的身世是假的,其實她是飛鷹堡的小姐,他一定會很生氣,以後再也不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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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23:55: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同一個房間、同一個窗。

    玉兒趴在窗前,呆呆地看向窗外,跟她那天爬窗而出的高昂興致一比,她今日的心情簡直是掉到地底下去了。

    霍剛不在飛鷹堡。禹哥哥給她的消息是這麼說的。

    城郊那間小屋內的慘狀,讓她做了一整晚的噩夢。  

    天仇哥哥生她的氣!不理她走掉的夢,也不甘示弱地擾了她一晚。

    難怪她要心情鬱悶到惡劣的程度了。

    她大小姐心情惡劣,正愁沒地方發洩,就有人送上門了。

    事情是這樣的,一開始呢!玉兒只是坐在窗前發呆,然後她看見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少女來到客棧門前街道上,在地上擺了一張紙,寫著「賣身葬父」四個大字。

    如果是其他時候,玉兒肯定二話不說衝下樓去,可是她今天實在心情太壞了,隨手拿了一錠二十兩的銀子就丟下樓去,居然就準準地落在那姑娘面前,結果,那姑娘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有人先一步搶去了銀子。

    玉兒看得心頭火起,對著樓下大叫:「人家已經夠可憐了,你還搶人家錢,你是不是人啊?」

    底下的人乍聽大吼,一個個全仰頭往上看。

    「看什麼看?就是你,穿藍衣服的!還不趕快把錢還給人家姑娘?」玉兒怒斥。

    看眾人隨著她的手指往他身上瞧,藍衣男子惱怒道: 「這是我掉的錢,我撿起來有什麼不對?」

    「你說什麼!那錢明明是我丟下去給那姑娘的,你憑什麼說那是你的錢?」玉兒氣死了,怎麼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那你又憑什麼說這錢是你的?這銀子上頭有寫你的名字嗎?」

    藍衣服男子反問。

    「你……」玉兒氣極,身子不自覺地更往外探,一個重心不穩,差點往下栽去。

    「小心!」在隔壁房聽見她叫喊跑過來的紀天仇適巧進來拉住她,站在她身後往下瞧。

    「你……你不要臉,無恥、下流、小偷。」玉兒朝樓下繼續罵。

    「姑娘,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我撿自己掉下來的錢有什麼不對?」  

    「你……」  

    「玉兒,別說了。」紀天仇按住她的肩膀道。

    「他搶了我給那姑娘的錢,怎麼能這樣就算了?我非討回公道不可!」玉兒氣死了。

    紀天仇歎氣,看藍衣男子想趁眾人不注意溜走,扶著玉兒從窗口一躍而下,擋住他去路。

    「想跑?把錢還來!」玉兒怒道。

    藍衣男子讓紀天仇露的這一手給嚇著了,可是到嘴的鴨子哪有吐出來的道理?吞了吞口水,大著膽子說:「姑娘,你講講道理,這錢明明是我掉的,你不能因為我這錢正巧掉在那位姑娘面前,就說這錢足她的啊!」

    「這錢明明是我丟下來要送給那位姑娘的。你還有臉說是你的?」

    「是我掉的,怎會沒臉說?我看這麼著,看在姑娘你這麼同情那位姑娘的分上,我捐給她一兩銀子總成了吧?」

    「誰稀罕你的一兩銀子,把我的二十兩還來。」

    「姑娘,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莫非你和那位姑娘是一夥的,說是賣身葬父,其實是找機會想坑人的錢?」藍衣服的男子故意讓在場的觀眾都能聽到他的話。

    「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姑娘心裡有數。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哦!各位鄉親,你們大伙可千萬當心,別上了惡當才好哪!」藍衣男子索性對著群眾說,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你胡說什麼?」玉兒怒斥。

    「玉兒。」紀天仇朝她搖搖頭。

    「可是他……」

    「交給我。」紀天仇輕聲道。

    玉兒不情願地點頭。

    紀天仇從懷裡拿出一疊厚厚的銀票,立刻引起眾人的注意和驚歎,那疊銀票足夠他們吃幾輩子都有剩了。

    將一百兩的銀票交給一直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女,惹得眾人又羨又妒,阻止白衣少女千恩萬謝的磕頭,讓她先行離去後,紀天仇轉向藍衣男子,冷冷地看著他:「我們需要騙錢過活嗎?」

    「我……我只是臆測,臆測而已!」藍衣男子讓他瞧得直冒汗。

    「你是要將錢交出來,還是要我送你到官府去?」

    「我……我交出來,我交出來。」藍衣男子趕緊將銀兩雙手奉還。

    「錢不是我的。」紀天仇冷道。

    「是,是,姑娘,是我不對,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人這一回,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玉兒怒瞪著他,心裡想著該怎麼整治他。

    「玉兒,走吧。」紀天仇走到她身邊道。

    「等一下。」玉兒停下腳步,朝身後的群眾說,「那二十兩送給你們,誰搶到就歸誰。」

    話完,一群人立刻朝藍衣男子蜂擁而上。

    哼!敢搶我的錢,我就讓人跟你搶個過癮!玉兒朝混亂的場面做個鬼臉,才開心地隨紀天仇離開現場。

    難怪人家說善有善報,經過這麼一鬧,玉兒的鬱悶全在她生氣的時候釋放出來了,她又有興致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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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說善有善報的?

    因為城北又傳出滅門血案,紀天仇覺得奇怪,照道理霍剛不該這麼快就再度發病才對!

    為了一探究竟,紀天仇只好將玉兒送回客棧,千叮嚀萬囑咐地要她不准亂跑後,匆匆趕去兇案現場。

    紀天仇一走,那賣身葬父的白衣少女就來了,拿著剩下的錢要來還給她。

    玉兒不疑有他,還高興有人陪她解悶,開了房門就讓她進來。

    沒想到,那少女會突然迎面向她撒來一把粉末,她只聞得一陣香氣,突然腦門一黑,人就暈了。

    等她醒來,人就在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了。

    白衣少女還是一身的白,神情哀泣地坐在房間的另一邊發著呆。

    玉兒驚慌地檢查身上的東西,發現東西都還在,放下心來。

    「喂,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幹什麼?」玉兒生氣地問。

    白衣少女聞聲轉過頭來,清秀的面容上猶掛著兩行未干的淚,見玉兒張著眼看她,忙低頭拭乾淚,憂懼的臉上滿是愧疚。

    「對不起,我是逼不得已的。那個人威脅我,如果不照他的話做,他會殺了我爹娘和弟弟,對不起!」暗算人的人,看起來倒比玉兒這個被暗算的人還可憐。

    「他?誰呀?」玉兒滿頭霧水,這姑娘的爹既然還活著,就表示賣身葬父只是個幌子,目的自然是為了要抓她。可是,怎麼會有人這麼大費周折地只為了要抓她?

    「不知道,他好可怕,一闖進我家,不由分說就折斷我爹的手,威脅我照他的話做,然後就將我爹娘和弟弟捉走了。我不敢不聽他的話,他那麼殘忍,折斷我爹的手,就像折斷一根樹枝一樣,殺人也一定不會眨一下眼的。」白衣少女臉上的驚怕畏懼明顯可見。

    「你別怕,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這麼可憐,玉兒就是想氣也氣不起來。

    「我叫韓盈盈。」白衣少女抽泣道。

    「我叫你盈盈,可以嗎?」玉兒問。

    「嗯。」

    「盈盈,我問你,這是什麼地方?」

    「怡心園的後院。」韓盈盈羞愧的臉更見難堪。

    「我還以為是你的房間咧!」既然不是她的房間,玉兒就不客氣了,嫌惡地說: 「我真不懂,怎麼會有人能把粉紅弄得這般俗氣難耐?這房間主人的品味實在讓人受不了。還有這滿屋子的香水味,又嗆又難聞,敢情是打破了香水瓶子不成?還是那種最便宜的劣質品。」  

    韓盈盈驚訝地瞪大眼看著玉兒,她都已經告訴她,那個人非常殘暴了,她怎麼好像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怎樣,不去想要怎麼逃走,還有閒情批評起囚禁她的地方來?

    「怎麼,你不認為嗎?」玉兒顰眉問,盈盈不會是喜歡這個房間吧?

    「怡心園每個房間都是這個樣子。」盈盈訥訥地告訴她。

    「這怡心園的主子不會是那個要你帶我來的人吧?」玉兒嫌惡地問,會將房間弄成這麼俗氣的模樣,這主人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不是的,這怡心園是個妓院。」盈盈咬著唇說。

    「妓院?」玉兒聞言,兩眼頓時發光,原來這就是人說的銷魂窟啊?重新打量起這間俗氣的房間來。

    「姑娘?」韓盈盈納悶地叫,床上有什麼嗎?這姑娘為什麼突然看得這麼仔細?

    「別吵!」這床沒什麼特別啊!咦?「這是什麼?」

    「什麼?」韓盈盈好奇地趨上前。

    「你看這床頭雕刻的圖樣。」玉兒興奮地叫。

    「什麼圖樣……呀!」韓盈盈羞得滿臉通紅,忙用手蒙住眼退後好幾步。羞死人了!這姑娘怎麼……這麼不害臊?

    「別遮了,不趁現在看仔細點,以後想看說不定就沒機會了。」

    玉兒目不轉睛地盯著圖研究,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呃!說韓盈盈是朋友好像有點奇怪!算了,這不是重點,不研究,「我告訴你,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不看肯定後悔。」  

    韓盈盈一聽,這春宮圖莫非藏有什麼武功秘笈?顧不得害羞了,連忙衝上前擋在床前,不給看了。

    「你幹嗎?」

    「不給你看了。」

    「你想看一起看好了,幹嗎不准我看?」是她先發現的耶!  

    「你自己說了,看了之後,就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萬一你看完了,想逃走,那我怎麼辦?」韓盈盈不肯讓開半步。

    「啊?」玉兒連眨了好幾下眼睛,這是什麼情況?

    「我就覺得奇怪,怎麼你被抓來了,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原來是因為你有恃無恐,知道這床頭上刻有秘籍。」韓盈盈自行演繹出答案。

    「秘籍?」也對!這些讓人看了眼紅心跳的圖的確可以算得上是一種秘籍,吸引男人來此的秘籍!不過,這跟她有恃無恐有什麼關係?她有恃無恐靠的是懷裡的寶貝。

    「雖然對不起你,但是,在我爹娘和弟弟平安回來之前,我不能讓你離開。所以,這圖不能讓你看。」韓盈盈堅決地擋在床前。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我若是要走,你豈能攔住我?在見到要你抓我來的那人之前,我沒打算走。你放心吧!」

    「可是,你明明說,看了這圖就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韓盈盈懷疑地看著她。

    玉兒突然笑了起來:「好好笑,你以為我說的是……哈哈哈,太好笑了,你誤會了啦!我說的是嫁人之後啦!你想想,這妓院人稱銷魂窟,銷魂耶!有哪個男人抵受得住?萬一,你將來嫁的夫婿也迷上這種煙花地,你怎麼辦?悲歎自己遇人不淑?睜一眼閉一眼任由他去?成天捧著醋罈子猛灌?還是妒恨交加地撒潑,然後被徹底地厭惡?」

    「我……我沒想過。不過,我爹娘疼愛我,不會將我許給喜愛尋花問柳的男子的。」

    「笨哦!是男人哪有不風流的?就拿我大哥來說好了,冷得像塊冰似的,可是還不是照樣有個在歡場的紅粉知己?至於我其他三位哥哥,那就更不用說了,像在比賽誰最風流似的,我這個妹妹都替他們感到汗顏呢!」玉兒儼然像個專家似的說道。

    「令兄們告訴你這個?」韓盈盈咋舌,他們家的教育方式也未免太開放了吧?

    「當然不是,是我偷聽到的。」玉兒得意地說,「哎呀!這個不重要啦!我告訴你,生氣、怨恨、悲歎都沒有用,只會更惹人厭煩而已。」

    「那怎麼辦7」  

    「所以,我正在研究呀!看看這裡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古人不是說了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瞧這地方這麼俗氣,除了這床頭的圖有些特別,根本沒什麼值得看的地方。對不對?」

    「是沒錯。」

    「所以,我想,問題一定出在這圖上面。」玉兒興奮地說。

    「啊?」

    「我們一起來研究看看,好不好?我剛剛看了半天,實在看不太懂那圖到底在畫些什麼?」

    「研究這個?」韓盈盈的臉頓時有如火燒。

    「盈盈,你沒什麼吧?」玉兒懷疑盈盈有腦沖血的病狀。

    「沒有。」

    「真的?」玉兒看著她快可以沁出血來的嬌顏,尋思著原因,突然靈光一閃,莫非這是銷魂窟的另一個法寶?是什麼呢?嗯……「我知道了,香味,這房間定然撒了銷魂散。」中了銷魂散的症狀,臉就像盈盈現在一樣,紅得像顆熟透的石榴,她怎麼沒想到呢?

    「盈盈,你別怕,我有解藥。」玉兒從懷裡拿出一個青色瓷瓶,倒出兩顆藥丸,自己先吞一顆,再遞給韓盈盈。

    「這是什麼?」韓盈盈警戒地問。

    「解藥啊!你中了銷魂散的毒,得趕緊服下解藥才行,否則會血脈賁張而死的。」玉兒道,幸好她聰明,離家時先到丹房繞了一圈,否則可就著了人家的道了。

    「我中毒?」韓盈盈大驚,「你對我下毒?」

    「不是我。我想,這可能是妓院的另一種伎倆,難怪男人進來就不想出去了。這銷魂散的功效和飄仙散差不多哦!據說,中毒的人都會很舒服哦!不過,飄仙散只會讓人全身無力地躺上兩三個月,銷魂散則會讓人血脈賁張而死。」

    「是嗎?」韓盈盈半信半疑,「我中毒了,對你豈不是更好?你就可以逃走了呀!」

    「我不是說了,在見到命你來抓我的那個人之前,我不會走的嗎?怎麼你不信呢?」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對綁架自己的人,是沒必要守信用的。」韓盈盈道。

    「好,隨便你。反正銷魂散一時片刻死不了人,等你受不了時,再告訴我好了。」玉兒無所謂地說。「現在可以讓開讓我仔細研究一下那些圖了嗎?」

    韓盈盈往旁站開,怎麼也不好意思瞄上床頭一眼。

    「盈盈,你不看啊?」

    「不用了,你自己瞧就行了。」迫不得已到妓院來,就足夠毀壞她的名聲了,再去研究春宮圖,她這輩子甭想嫁人了。

    「奇怪,這些人幹啥都不穿衣服?盈盈,你快來看,這人的姿勢好怪!他們到底在幹嗎?」玉兒歪著頭百思不得其解。

    「我……我不知道。」

    實在看不出這圖的重要性,玉兒靈機一動:「盈盈,這裡有沒有紙筆?」

    「紙筆?你想做什麼?」不是想寫信求救吧?

    「你不要那麼緊張,我只是想把這些圖畫下來,拿回去請教人這其中的奧妙到底在哪裡罷了。」

    「你不會是要拿回去問給我錢的那位公子吧?」

    「我就是要問他啊!他是男人,應該會知道吧?不過,如果他不知道也不打緊,我還可以等回家時再問我哥哥他們,我想,他們既然常上這種地方,一定知道才對。」

    「你不能去問男人這個的。」韓盈盈給她忠告。

    「為什麼不行?」

    「這……反正就是不行啦!」

    「妓院是給男人來的,設計的東西自然也是迎合男人的喜好,我看不懂去問男人有什麼不對?幹嗎不能問?」玉兒還是不解。

    「那……那是春宮圖啦!」韓盈盈窘迫地說。

    「春宮圖?」

    「就是秘戲圖啦!」

    「秘戲圖?」看一眼床頭,有點瞭解了,沒穿衣服玩遊戲自然得秘密一點才行, 「可是,他們為什麼不穿衣服玩呢?」

    這……這是什麼問題?韓盈盈傻眼了。

    搞了半天,這位大小姐不會連最基本的夫妻之道都不瞭解吧?那她剛剛發表的言論算什麼?韓盈盈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傻瓜。  

    「姑娘,你不會以為男人上妓院只是因為這些吧?」她指指房間四周。

    「當然不是。」

    韓盈盈一口氣還沒吐完,玉兒又說了:「是因為這個秘戲圖嘛!」這可是別的地方看不到的耶!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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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23:55:3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紀天仇趕到城北時,官衙的人已經到了,正在處理現場,所有的屍體全覆上白布,看不出任何端倪。

    江湖人物出現在兇案附近,會引發的嫌疑可想而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紀天仇在看見守在門外的官差後,就停下腳步。所幸,外頭圍觀的人太多,他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除了一人。

    「師兄。」一個妙齡少女突然冒出來對著紀天仇甜甜一笑,大大的眼中有著與外形不符的童稚。

    「小晴?你怎麼會在這裡?」紀天仇驚訝地問。

    「小晴來找你呀!你答應要回家看小晴的,可是都沒有來,所以,小晴只好自己來找你了。」周晴微嘟著嘴抱怨。

    「師父知道你跑出來嗎?」

    「小晴告訴爹了。」周晴乖順地回答。

    「師父答應?」紀天仇懷疑地問。

    「爹沒說話。不說話就表示同意了,對不對?所以,小晴就出來找你了,師兄,小晴聽你的話,出來的時候,跟爹說再見了哦!你不能像上次一樣罵小晴哦!」周晴趕緊說。

    「不會,師兄不罵你。」紀天仇吐口氣說。

    「真的?那你會不會陪小晴玩?好久都沒有人陪小晴玩了,小晴好可憐哦!」

    「小晴,你先告訴師兄,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嶺南離這裡何止千里遠,以小晴的情況不可能自己到得了這裡的。

    「有人帶小晴來的啊!」

    「誰?」

    「小晴不知道,他沒有告訴小晴。」

    「他人呢?」紀天仇問。

    「不知道,他把小晴送到這裡,叫小晴在這裡等你,然後就走了。他沒告訴小晴,他要到哪裡去?」周晴有問必答。

    「小晴,師父認識那個人嗎?」紀天仇努力想弄清楚情況。

    「不知道,爹沒說。」

    「你的意思是,師父見過帶你來的那個人?」

    「嗯!」周晴點頭。

    「你聽見師父叫他什麼了嗎?」

    「沒有,那人來的時候,爹已經好幾天沒說過話了。」

    「好幾天沒說過話?」

    「嗯,不管小晴再怎麼叫,爹就是不理小晴,小晴肚子餓,爹也不管,爹一定是生小晴的氣了。」周晴扁著嘴說,大大的眼睛立時盈滿淚水。

    紀天仇攢緊眉,心裡突然有不好的感覺。

    「師兄,小晴肚子餓,想吃飯。」周晴摸著肚子道。

    「好,師兄帶你去吃飯。」

    「小晴想吃糖葫蘆。」

    「等吃飽飯,師兄再買給你吃。」

    「一定哦!不能騙人哦!」

    「不騙人。」

    「好棒哦!有糖葫蘆吃了。」周晴開心地讓紀天九牽著走。

    牽著周晴,紀天仇心情沉重地往回頭路走,思索著一個又一個疑問,師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小晴會跟個陌生人離開家來找他?

    那個陌生人又是誰?為什麼知道他的落腳處?又怎麼肯定他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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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爺,你可回來了。」才回到客棧,店小二立刻就迎上來。

    「什麼事?」

    「跟你一道的那位姑娘不知道為什麼人突然暈了?」

    玉兒,紀天仇立刻就要往樓上衝。

    「大爺,人不在樓上。」店小二叫。

    「人在何處?」

    「讓那位賣身葬父的小姑娘帶走了,說是要帶她去醫館找大夫。說起來,大爺,你真是好心有好報,若不是那小姑娘來,姑娘暈在房裡,還真是沒人會知道呢!」

    紀天仇聞言,本就凝重的神色更見沉鬱。 

    「在哪家醫館?」

    「這……」店小二傻眼了,當時看那小姑娘那麼驚慌無助,他只顧忙著幫她把人送上馬車,一時也沒想到要問,這可怎麼辦?

    「師兄,小晴要吃那個。」周晴拉拉紀天仇的衣袖,指著別人桌上的食物。

    看看身邊的周晴,紀天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小二,送飯菜到我房裡。」說完,也不等店小二應聲,牽著周晴就往樓上走。

    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咧!店小二舒口氣,趕緊張羅飯菜去了。

    「小晴,你留在房裡,不要亂跑,師兄馬上就回來,知道嗎?」紀天仇交待道。

    「師兄要去哪裡?小晴也要去。」

    「小晴,你不是想吃糖葫蘆嗎?你乖乖留在這裡吃飯,師兄幫你買糖葫蘆去,好不好?」紀天仇哄道。

    「好,小晴乖,小晴要吃糖葫蘆。」

    「乖!」紀天仇憐愛地摸摸她的頭,不由深深歎口氣。

    小晴突然出現,玉兒讓人帶走,連續兩宗滅門血案,這一切是霍剛搞的鬼,抑或只是巧合?

    聽小晴的說法,領她來的那個人是從嶺南家中一路送她過來的,霍剛不過才消失了幾天,不可能是他本人。而如果是他派出去的人,絕不會毫髮無傷地將小晴送到他身邊。那麼究竟是誰呢?他的用意又是什麼?帶走玉兒的又是誰?是她後娘派來抓她的人?還是霍剛?會不會和特地從嶺南送小晴過來的神秘人有關?

    他努力想理清思緒,試著找出其中的關聯性,可一顆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心急如焚地只想著要去找回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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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明知道玉兒會在醫館的可能性極小,紀天仇還是找遍了城裡大大小小二十幾間醫館和藥鋪。

    走出最後一間藥鋪,紀天仇臉色更見沉重,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玉兒可能慘遭凌辱的各種情形,整顆心揪得緊緊的,幾乎透不氣來。

    是他,是他害的,明知道玉兒跟他在一起會有危險,明知道霍剛已經盯上她了,他還粗心大意地將玉兒單獨留在客棧,是他的錯。如果玉兒真有什麼,他不會原諒自己的。紀天仇強烈自責。

    「閣下可是在找人?」一名男子突然出現擋在他前面。

    紀天仇點頭,沒有答話,此人出現的突兀,必有古怪。

    「在下段叔禹,剛才無意間聽到你和藥鋪掌櫃說的話,總覺得好像見過你形容的那位姑娘……」

    「她在哪裡?」紀天仇打斷他,心急地問。

    「可是我又不確定……」段叔禹繼續說著。

    「她在哪裡?」紀天仇忍不住上前攫住他,激動地問。

    「閣下這般激動,敢問這位姑娘是閣下的什麼人?」段叔禹涼涼地問,他特地跑來找他就是要告訴他玉兒的下落,沒想到會看見他狀似親呢地牽著另一位姑娘走進客棧。因此,他沒有立刻現身,為的就是想看紀天仇對玉兒究竟有幾分真心。

    也就是說,段叔禹會現身,.自然是認為紀天仇的表現尚可。

    「她在哪裡?」紀天仇眼神一閃,扣住他的喉頭,威脅道,顯然是把段叔禹當成敵人了。

    「這是請問人的態度?」段叔禹揚眉,完全不把扼住喉嚨的威脅當回事,慢條斯理地說, 「殺了我,可就沒人能告訴你玉兒姑娘的下落了。」他刻意說出玉兒的名字。

    紀天仇聞言,反而加重手上的力道:「說,玉兒現在在哪裡?」

    「回答我的問題,我自然會告訴你。」段叔禹有些呼吸困難,卻還是不鬆口。

    「如果我不回答呢?」紀天仇的手越扣越緊。

    「那……你這……輩子就……別……想……再……見到……玉……兒……」他可不是說來唬人的,之前他們只考慮到玉兒喜歡紀天仇,絲毫沒想到紀天仇有可能心中早有所愛,抑或是早已娶妻生子,直到今天,他身邊出現另一名女子,段叔禹才想到這個嚴重的問題。如果紀天仇對玉兒並非男女情愛,在玉兒陷得更深之前,不讓他們再見是最好的辦法。

    「你……」紀天仇憤怒地瞪視他。

    「我……是……說……真……的。」段叔禹努力搶著說道,心裡不免後悔剛才不該因為篤定而任由他扣住脖子,自找罪受。

    紀天仇忍住怒氣將手離開段叔禹的脖子:「你究竟想怎樣?」

    「回答我的問題,只要答案令我滿意,我馬上告訴你,玉兒現在何處。」段叔禹撫著喉嚨用力吸了好幾口氣,能暢快呼吸的感覺真好。

    紀天仇狐疑地瞇起眼,他會知道玉兒的名字,他並不驚訝,但是,叫得那麼自然,卻不會是剛認識的人做得到的,就連他自己,叫的都沒眼前這男人順暢。

    「你究竟是誰?」

    「我不是告訴你了,我姓段,段叔禹。」敢情他一開始的開場白,紀天仇根本沒聽進去?

    段叔禹?

    「你是飛鷹堡的三公子?」一抹靈光飛快閃過腦海,快得讓紀天仇來不及捕捉。

    「你不笨嘛!」他就說嘛,怎麼會有人孤陋寡聞到沒聽過他段叔禹的大名。

    「為什麼抓玉兒?」  

    「在你還沒回答我先前的話之前,我不準備回答你任何問題。」

    「抓一個弱質女流不是名門正派該有的行為。」紀天仇冷道。

    「飛鷹堡從來就不以名門正派自居。」段叔禹聳肩。

    「我可以直接上飛鷹堡要人。」紀天仇試探地說,或許這只是段叔禹個人所為,與飛鷹堡無關。

    「請便!」段叔禹做出請的姿勢,他要自投羅網去讓人審問,他當然不會反對。

    「原來我的猜測沒錯,霍剛當真躲進飛鷹堡。」紀天仇咬緊下頜,雙拳緊握。

    「我們飛鷹堡雖然不以名門正派自居,可也不怎麼欣賞邪魔歪教,霍剛手段凶殘,我們飛鷹堡豈會庇護於他?」段叔禹哼聲道。

    「那麼,開出條件,你們要我做什麼?」紀天仇道。

    「做什麼你都同意?即使要你的命?」

    「對!」紀天仇沒有絲毫猶豫,「不過,如果你們要我的命,得等到我手刃霍剛之後,才能奉送。」

    「你早說不就得了?」段叔禹撫著脖子抱怨,沒見過這麼彆扭的人,承認愛上玉兒有這麼難嗎?

    「一年。」紀天仇道。

    「什麼?」

    「期限。」

    「什麼期限?」段叔禹納悶地問,難道是他想在一年內迎娶玉兒進門?段叔禹連忙搖頭: 「這事,我可沒辦法做主。」

    「誰能做主?」紀天仇沉下臉。

    有沒有搞錯?求親還敢擺臉色?他可是他未來的大舅子耶!段叔禹不怎麼滿意地想。

    「自然是我爹娘了,嗯,或許伯、仲也會有意見,至於季,可以不用太理他。」看在他對玉兒真心真意的分上,段叔禹勉強不和他計較,好心地告訴他。

    「帶我去見他們。」

    「不用這麼急吧?」段叔禹怪異地看他一眼,玉兒還陷身賊窟耶!他不會是給忘了吧?「就算要求親,也得先去把新娘子給救出來吧?」

    「求親?你們不是要我的命,而是要我娶親?」紀天仇愕然。

    「我們要你的命做什麼?」

    紀天仇咬咬牙:「好。」

    「好什麼?」段叔禹一頭霧水,紀天仇不會是擔心過度,導致神志錯亂了吧?怎麼說話沒頭沒腦的?

    「只要你們把玉兒平安放出來,我同意和你們要我娶的姑娘成親。」

    什麼跟什麼?段叔禹滿頭霧水地看著他,開始考慮該不該把玉兒交給他了。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立下婚書。」紀天仇道。

    段叔禹仔細回想剛才他們之間的對話,差點沒笑出來。極力忍住笑,他得把話問清楚:「你的意思是,只要玉兒沒事,你同意娶我們要你娶的任何一位姑娘?」

    「這是你們的條件,不是嗎?」紀天仇面無表情地說。

    好玩!段叔禹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對!」他忙不迭地點頭。

    「那走吧!」紀天仇道。

    「走?去哪裡?」段叔禹一時反應不過來。

    「去跟可以做主的人談,你不是說,我還得去救新娘子嗎?」紀天仇道。

    「不用了,不用了,你只要寫下迎娶飛鷹堡小姐,並且同意終身不再納妾的婚書就行了。」段叔禹忙道,能整到搶走寶貝玉兒的人,操勞點沒人會在意的, 「救人的事交給我們飛鷹堡就行了。」

    「那玉兒?」

    「我回去後,馬上把她救……放回來。」好險!差點說溜嘴。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守信用?」

    「這簡單,等我把人放回來,你再把婚書交給我,怎麼樣?」段叔禹大方地說。

    「你不怕我反悔?」

    「你不會。何況,我們可以抓玉兒一次,就可以抓她第二次,尤其現在又多了一個姑娘……對了,既然提到這個,冒昧請問一下,那位姑娘是誰?」段叔禹道。

    「這不關你的事吧?」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我總得知道自己的妹子有幾個情敵吧?」

    紀天仇看他一眼:「小晴是我師妹。你放心,她不可能成為任何人的情敵。」

    「我瞧你對她挺特別的。」段叔禹觀察他的表情。

    「小晴的智力只有五歲。」紀天仇冷冷地說。

    「啊?」段叔禹驚訝極了。

    「你可以放心了?」

    段叔禹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訥訥地點頭。

    「那麼,現在就請你去把玉兒送回來,我會在客棧等你。」紀天仇說完,轉身就走。

    「等一下。」段叔禹叫。

    「還有什麼事?」紀天仇停下腳步。

    「關於婚書的事,我不希望讓玉兒知道。」

    「可以。」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紀天仇走遠了,段叔禹才敢放聲笑出來,事情會有這種發展,實在是他們始料未及的,相信他那三個兄弟知道,一定會跟他一樣高興,不,會比他更高興才對!

    至於霍剛那惡賊,本來計劃是讓紀天仇自己去解決的,現在,既然事情有變,只好由他們出面收拾了,希望紀天仇不要太在意才好。

    唔……或許他們該留霍剛一口氣給紀天仇去解決?

    嗯,回去和他們三個好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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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居然和飛鷹堡聯合起來?也罷!

    玩了這麼些天,事情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紀申,你好好看著吧!

    當年你怎麼奪我所愛,怎麼讓我身敗名裂,怎麼害我功力盡失,怎麼讓我痛不欲生,怎麼趕盡殺絕,我會一一回報在你兒子身上,你好好看著吧!

    紀天仇,你要怪、要恨,也只能怪自己投錯了眙,生下來當紀申的兒子。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怨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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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既然床頭有讓人瞧了臉紅心跳的秘戲圖,或許這床還有其他古怪也說不定!在研究完秘戲圖後,玉兒一寸寸地檢查起整張床來了。至於韓盈盈,早坐回角落邊的椅子上,擔心自己家人的性命安全去了。

    「盈盈,你覺不覺得奇怪?」玉兒眼裡忙著,口也沒閒著。

    「什麼奇怪?」韓盈盈悶悶地看她一眼問。

    「這床靠牆,幹嗎四邊都裝上床幔?」

    「……」韓盈盈沒心情理她。

    玉兒也沒期望她有答案,好奇地爬上床去掀開靠牆那邊的粉紅色帳子。「沒什麼……咦?」語尾興奮地上揚,忙湊上前去證實自己的猜測, 「嘿嘿!果然沒錯!盈盈,你快來看,這牆有……人?」

    原來這牆上有孔,可以偷窺到鄰房的情形,原是妓院為了有偷窺癖好的客人所設,是妓院和特定客人之間的秘密,一般尋歡客並不知曉。

    做那事時,有人在旁邊觀看,誰還能做得下去?

    所以,可想而知,妓院為了生意,即使有風聲傳出,定然否認到底。至於那些特定客人為了自己的福利著想,對這事更是守口如瓶,要找到願意做這種生意的妓院可不容易呢!

    沒想到,玉兒會因為好奇心,而發現這個秘密,也算是運氣了。

    「有人?在哪裡?」韓盈盈頓時臉色慘白地由椅子上豁地站起來,害怕不已。

    「噓!人在隔壁。」玉兒示意她噤聲,然後向她招手要她過去。

    「隔壁?」韓盈盈走近她,小聲地問。

    「這裡有個小孑L,看得到隔壁房間。」玉兒告訴她,然後把臉貼回牆壁上。

    「玉兒姑娘,這樣不太好,你不要看了。」韓盈盈沒忘記這裡是什麼地方,看圖是一回事,可是真人表演……天,玉兒姑娘究竟是打哪兒來的?怎麼這麼……不知羞?  

    「盈盈,你說那惡人折斷你爹的手,是不是右手臂?」玉兒突然問。

    「是啊!玉兒姑娘,你不要再看了,姑娘家……」韓盈盈忍不住想訓誡玉兒。

    「你弟弟大約十二三歲年紀?」玉兒又問,眼睛始終沒離開過牆上的小孑L。

    「你怎麼知……」韓盈盈突然恍悟,迫不及待地爬上床,「讓我看。」

    「請。」玉兒大方地讓位。

    韓盈盈忙湊上前,看向小洞。

    「健他們,他們沒事。」韓盈盈高興得掉下淚來, 「他們沒事,我爹娘和弟弟沒事,而且就在隔壁。」

    「走。」玉兒拉她。  

    「去哪裡?」

    「到隔壁去啊!」玉兒理所當然地說。

    「可是房門口有人守著。」

    「不怕,看我的。」玉兒信心十足地說。

    「你?」韓盈盈懷疑地看著她,實在不怎麼敢相信她。

    「放心,外面只有一個人,我輕而易舉就能打發掉了。」玉兒神氣地說。

    「真的?」

    「走吧!趁現在惡人還沒出現.我們把你爹他們救出去,這樣,你就不必受惡人威脅了。」

    「你真的有把握?」韓盈盈看著玉兒。

    「當然。讓我想想看,要用哪個法寶好?」

    「法寶?」

    「就用這個好了。」玉兒開心地拿出一隻白色小瓷瓶。

    「這是什麼?」那麼小一個瓷瓶對付得了外頭那個大漢?  

    「這是飄仙散。只要用上一丁點,那人就會軟綿綿地使不出半點力氣。」玉兒得意地說。

    「那要怎麼用?」

    「像這樣。」玉兒拿出絲帕,由瓷瓶裡倒了些許粉末在上頭,「只要把手絹往他臉上揮,就大功告成了。」

    「這麼簡單?」

    「比你抓我來要簡單。」玉兒將絲帕交給她,眼裡閃著晶亮。

    「我去?」

    「要救的是你爹娘和弟弟吧?當然是你去。」玉兒理所當然地道。

    「可是,萬一……」

    「你不去也行,反正是你的家人,我無所謂。」玉兒假裝要拿回絲帕。

    「好,我去。」韓盈盈將絲帕藏在身後。

    「記住,要出其不意,否則他若驚覺屏住呼吸就沒用了。」玉兒交代。

    「我知道了。」韓盈盈拿起絲帕一臉不成功便成仁的表情,就義般下床走出去。

    玉兒一臉燦笑地坐在床上看她打開門,嘿嘿!不能怪她,她已經減輕量刑了。綁架可是重罪耶!

    從懷裡拿出另一隻紅色小瓷瓶,得趕緊去救人噦!

    玉兒慢條斯理地往門口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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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

    她給的明明是迷魂散,怎麼人會躺下呢?

    玉兒皺著眉接受韓家四口的千恩萬謝,眼睛直往躺在地上的大漢瞄,臉色潮紅,的確是中了迷魂散沒錯,可是怎麼會昏迷呢?

    「你把他給打昏的?」玉兒看向盈盈。

    「沒有啊!我拿你給我的絲帕往他臉上揮了一下,他就昏過去了。」韓盈盈一掃愁容,笑意盈盈。

    「這麼奇怪?」是效期過了,毒性產生變化嗎?回去得跟舜哥哥說,說不定因此發明另一種毒藥呢!

    「奇怪?」

    「不,沒什麼。」玉兒趕緊搖頭,哪能告訴她,她故意拿迷魂散而不是飄仙散給她,想整她? 「你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你要走?你不是要等那惡人嗎?」韓盈盈驚慌地問。

    「你的家人已經找到了,我等他幹嗎?」整天沒回去,天仇哥哥一定擔心死了。

    「不行啦!你走了,那惡人不會放過我們的?」

    「那你要我怎樣嘛?留在這裡等那惡人來將我拆解入腹嗎?」玉兒沒好氣地問。  

    「我……」韓盈盈語塞,「對不起!是我太過分了。」

    「算了!你們不要回家了,到我家去好了。」

    「你家?」

    「是啊!你們到我家去,那惡人就動不了你們了。」

    「不,抓你來,已經很對不起你了,我們不能再連累你的家人。」韓盈盈說。

    「要說連累,也是我們家丫頭連累了你們一家。」清朗的男聲插了進來。

    「禹哥哥?」玉兒懷疑地瞇起眼,又瞄了眼躺在地上的大漢,知道原因了,「你不會是一直跟在我後頭吧?」否則哪有那麼巧?每回都出現得正是時候?

    「玉兒,我剛剛在外頭看見紀天仇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找人。你想,他是不是在找你啊?」段叔禹道。

    玉兒一聽,顧不得算賬了,轉身就跑: 「禹哥哥,他們交給你了。」

    「我贏了。」段叔禹得意地看著玉兒的背影說。

    「才怪!」段季湯從樑柱後現身。

    「啊!」韓家四口被嚇了好大一跳。

    「願賭服輸,他們就交給你了。」段叔禹等不及想跟在玉兒後頭去看好戲。

    「你能保證玉兒日後不會翻舊賬?」若不是掌握這點能叫他立於不敗之地,他才不會跟老三打賭呢!誰願意沒事往身上攬四個包袱?

    「不能。」段叔禹果然搖頭。

    「那怎麼能算你贏?」段季湯得意地說。

    段叔禹斜睨著他:「剛剛是誰捨不得佳人被唐突,忍不住射出暗器的?」

    一旁的韓盈盈驚訝地看向段季湯,正巧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立刻羞紅了臉。

    段季湯風度翩翩地對她笑了笑,見她低下頭,才扔給段叔禹一個白眼,他從來不沾好人家的姑娘的。

    「就算我不出手,你難道不會出手?」這韓盈盈一看即知是溫婉乖順的姑娘,真要讓人給輕薄了,只怕不尋死,也要出家了。身為玉兒的兄長,他當然得阻止玉兒在無意中造孽了。

    「會。」段叔禹笑道。

    「那不結了?」段季湯沒好氣地道。

    「怎麼會結了?我會出手,但這跟是不是我出的手,差別很大耶!」

    「你到底想怎樣?」段季湯無奈地說。

    「今天的賭注算我一局。」

    「你保證日後不會在玉兒面前出賣我?」段季湯討價還價。

    「行!」段叔禹詭笑,就算他不說,現場還有其他四個人呢!他可不保證他們不會說哦!

    「成交!」

    可憐的段季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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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仇哥哥,她是誰?」

    玉兒不知道自己心裡那股酸澀是怎麼回事?天仇哥哥怎麼可以抱其他的女人?

    「玉兒。」紀天仇驚喜地看向房門,想起身又怕驚醒周晴,只好維持原姿勢坐著,兩眼仔細地打量她全身,確定她有沒有受傷。

    「她是誰?」天仇哥哥看到她回來,居然還不肯放開她。玉兒覺得心好痛好痛。

    「她是周晴,我的師妹。」紀天仇輕聲回答她,小心翼翼地將周晴抱到床上,替她蓋好被,放下幔帳,像個慈愛的父親。

    可是,在玉兒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她心痛地發現,原來天仇哥哥一直跟她保持距離,訓誡她男女授受不親,是因為他心裡有人了,所以,才不願意讓她碰!

    紀天仇回過頭來,想好好地看看玉兒時,就見她慘白了一張臉,紅著眼眶看看他。

    「玉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紀天仇擔心地急步走向她,伸出手想扶住她顯得有些晃的身子,不想,玉兒卻退後一步避開他的手,他驚訝地看她, 「玉兒?」

    玉兒搖了搖頭,「男女授受不親。」她說。

    「玉兒?」紀天仇眉頭皺了起來。

    「我……我……」玉兒咬著下唇。

    「玉兒,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人對你……」紀天仇握緊拳,為著這個可能性生出一股殺人的怒意。

    「沒有。」玉兒搖頭,沒有人對她如何,只是她自己笨,聽不懂他的拒絕。

    「玉兒……」紀天仇心疼地看著她落寞的神情,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沒事的。天仇哥哥,我是來告訴你,我要回家去了。」玉兒忍住心痛道。

    「你爹回來了?」紀天仇問。

    「嗯!」

    「我送你回去。」紀天仇道。

    「不用了,若是讓你送我回去,只怕我爹非逼著你提親不可。」玉兒忍不住試探了一下。

    紀天仇艱難地笑了笑,突然覺得懷裡的婚書有些燙人:「那……我就不送你了。」他忍痛道。

    玉兒的淚終於掉了下來。「再見。」匆匆丟下話,她頭也不敢回地飛奔而去。

    「玉兒——」紀天仇起步欲追上去。

    「紀天仇,你沒忘記我們的約定吧?」段叔禹突然出現,擋在他面前。

    「你們對玉兒做了什麼?」紀天仇憤怒地問。

    「是你對玉兒做了什麼吧?我把人送回來時,她可是開開心心的。」段叔禹冷冷地說,雖說周晴智力只有五六歲,但是身體可不是小孩子,哪能真不避嫌地當她是五歲小女娃一樣哄她睡?

    「我?」他做什麼了嗎?

    段叔禹搖頭,真笨!懶得理他了。

    「婚書呢?」

    「一年後,若是我僥倖不死,一定遵守承諾上門迎親。」紀天仇將婚書交給他。

    「不行,一年太久了,一個月。」段叔禹搖頭要真讓玉兒等上一年,東窗事發後,他不被剝皮才怪。

    「你這是強人所難。」紀天仇鎖起眉。

    「我們飛鷹堡可以照顧令師妹,讓你專心去尋仇。」

    「我憑什麼相信你?」才用玉兒要挾他,說這話誰會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要做什麼儘管去,令師妹在這裡保證安全。一個月,別忘了。」段叔禹搖搖手上的婚書,走了。

    「你……」  

    「對了,如果一個月內,你沒來,後果由你自行負責。」段叔禹遠遠地又丟來一句聽來像是威脅的話。

    可是,他旨不在威脅,是聲明!聲明責任歸屬權。

    一個月,是他們兄弟四人認為玉兒可以忍受的極限。如果這傢伙超出期限,那是他的事,和他們四人無關。

    日後知道真相,要怪也只能怪他,怨不得他們四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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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你去把段玉兒殺了。」

    「不!」

    「如果你還想要你女兒的命,最好照我的話去做。」  

    「你殺了我吧!只求你放過我可憐的女兒。她是無辜的。」

    「無辜?哈哈哈,當年我又何嘗不無辜?結果你們是怎麼對我的?廢我武功,甚至處我宮刑,這些難道是我罪有應得?」陰惻惻的聲音叫人聽了遍體生寒。

    「是我對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敢求你原諒我,只求你看在同門的分上,放過那兩個孩子。」

    「同門?哈哈哈!當初你們陷害我,對我用刑的時候,有沒有半點同門之情?記不記得,你和紀申為了滅口逼我跳崖時,說了什麼?你說,念在師兄弟一場,要我自己跳下去,記得嗎?」

    「我沒忘,這些年,我一直很後悔。」

    「你當然會後悔,如果你們不逼我跳崖,我就得不到絕世秘藉,也就不能回來找你們報仇。你怎麼能不後悔?」

    「不是這樣的,我是真的後悔……」

    「就算你後悔了又如何?能讓時問倒流?能讓玉梅活過來?還是能還我一個完整的身體?」

    「……」

    「說不出話來了?我說過,我當初受過的苦,我要一一還在紀天仇身上,現在,我就要他嘗嘗失去愛人的滋味。你去殺了段玉兒,否則我就殺了你的女兒。」

    「你……」

    「這是紀天仇的人皮面具,戴上它去殺掉段玉兒。」

    「你想嫁禍?」

    「這不是你最擅長的嗎?當年你和紀申就是這樣嫁禍給我的,不是嗎?」

    「……」

    「段玉兒一死,飛鷹堡必然會全力追殺紀天仇。真該好好誇獎他一下,居然這麼配合地找上勢力龐大的飛鷹堡,讓我可以順利推行我的計劃。」

    「……」  

    「今晚就動手,你知道失手的結果。」

    「小晴現在在哪裡?」

    「等你把段玉兒解決了,我自然會告訴你。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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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玉兒愛哭,是大家早知道的事。

    那日跑出客棧,飛鷹堡的馬車早在門口候著,玉兒沒計較馬車是誰叫來的,跳上去後,門一關,沒人知道她在裡頭做什麼?

    馬車到家時,車門一開,可把大夥兒給嚇壞了,玉兒竟然昏倒在馬車內,墊在臉下的椅墊毛皮濕了一大片,一看即知玉兒是哭昏過去的。

    可是,玉兒醒來後,卻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非但沒再見她哭過,心情還好得出奇,整天笑逐顏開的。更奇怪的是,向來厭惡針線,坐不了一刻鐘的她,居然主動要求段夫人教她刺繡。

    「玉兒,為什麼突然想學刺繡了?」段夫人問專心畫圖樣的女兒,覺得不可思議。當初,為了逼玉兒學女紅,她花了多少心血,玉兒就是怎麼也提不起興致,老是藉機開溜。怎麼這回竟然主動想學了?

    「我想繡一幅圖送人。」玉兒回答。

    「誰?」段夫人好奇地問,竟然能讓玉兒拿起她最厭惡的針線,這人實在不簡單。

    「紀天仇。」玉兒說。

    「紀天仇?他是誰?」

    「娘不知道?」她以為家人都知道她在外頭的事了呢!

    「娘該知道嗎?」

    「哥哥他們沒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段夫人納悶地問。

    「沒什麼,娘,紀天仇是我這次出門認識的朋友。」玉兒輕描淡寫地說。

    「你喜歡他?」玉兒已到婚嫁之齡,上門提親的人不在少數,之所以遲遲沒有為她婚配,是她和老爺都希望能找到一個真心接受玉兒的男子。

    「娘,他已經有心上人了。」因為低頭繪著圖樣,是以,段夫人沒瞧見她的表情。因而讓她語氣中的輕快給騙了。

    「既然他已經有心上人,玉兒,你就不能再送他繡品了。」段夫人說。

    「當妹妹的送樣東西給哥哥,有什麼不可以?」

    「玉兒,就算你和他親如兄妹,可他終究不是你的親哥哥,會讓人誤會的。」段夫人勸。

    「我才不管別人怎麼說呢!」

    「玉兒。」段夫人歎息。

    「娘,別說這個了,我圖樣畫好了,你快來教我,怎麼才能繡得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好,讓娘看看你畫了什麼?這是……」段夫人愣住了。

    「好看嗎?不好看我再重畫。」玉兒咬著下唇。

    「玉兒,你……」段夫人到口的責備在看見玉兒盈然欲滴的眼淚時頓住了。

    「娘,我一定要送給他。」玉兒央求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玉兒……」段夫人讓玉兒臉上浮現的傷心給嚇著了。難道,玉兒她愛上這個紀天仇了?

    「娘,玉兒請你答應。」玉兒突然「咚」的一聲跪在地上。若是娘不答應教她,她繡出來一定會像先前送他的那條鴛鴦繡帕一樣慘。

    「玉兒……」這孩子從小到大沒跪過,如今居然……怎麼會這樣呢?早知如此,就不該同意兒子們讓她出門去的。 「起來吧!娘答應你就是。」

    「謝謝娘。」

    「你這孩子!唉!」

    看著圖上巧笑倩兮的女兒,再看向眼前掛淚含笑的女兒,段夫人心疼極了,這孩子,愛得很深哪!

    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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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鷹堡堡主段鷹揚坐在堂前,怒瞪著底下四個兒子。

    「說,是誰的主意?」居然敢自作主張將玉兒許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

    「是孩兒的主意。」段叔禹硬著頭皮道。

    「你們呢?」段鷹揚掃視其他三個兒子,這事他們肯定有分。

    「我們附議。」

    段鷹揚閉上眼,平撫洶湧的怒氣。四個兒子對玉兒的疼愛不亞於他,這之前他也詢問過他們對來向玉兒提親的對象的想法,發現他們甚至比他這個當爹的更吹毛求疵。這個紀天仇真有那麼好?好到能同時得到他們四兄弟的認同?

    「這個紀天仇好在哪裡?」他張開眼看向四個兒子。雖然眼中仍有怒氣,但已經不再暴怒了。

    危機解除!四兄弟鬆了口氣,以眼神示意段叔禹當代言人。

    「爹,依我們看,紀天仇沒有一點好。」段叔禹認真地說,其他三人點頭表示同感。

    「沒一點好,你們還將玉兒許給他?」段鷹揚又吼了。

    「可是,爹,玉兒看他卻有千樣好,我們能怎麼辦?」段叔禹無奈地說。

    段鷹揚正想大罵兒子一頓,聞言愣了一下。「你們的意思是,玉兒喜歡他?怎麼可能,玉兒才出去幾天,怎麼可能就喜歡上人了?」

    「我們也很不想相信啊!」段季湯抱怨道。

    「你們給我說清楚,玉兒和這個紀天仇究竟是怎麼回事?」

    「玉兒爬樹逃家的時候,正巧掉到紀天仇懷裡,之後,玉兒就硬賴在他身邊了。」段仲舜道。

    「就這樣?」

    「玉兒還熬夜繡了一條鴛鴦戲水的繡帕送給紀天仇。」段叔禹道。

    「玉兒刺繡?還熬夜?」寧可裝病躺在床上也要逃避刺繡功課的玉兒?

    「一番心血還被嫌棄。說她繡的是鬼東西。」段李湯憤憤地說。

    「什麼?敢嫌棄玉兒,我宰了他。伯堯,你去教訓他。」段鷹揚比段季湯更火大。

    「不去。」一直保持沉默的段伯堯終於開口。

    「不去?他嫌棄你妹妹,辜負她一番心血,你當哥哥的人,居然不去替她討回公道?」段鷹揚怒道。

    「他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段伯堯道,做人不能太護短。

    「你說這是什麼話?」段鷹揚瞪他。

    「實話。」沉默是金,他不打算開口了。

    「你……仲舜.你去!」拿他沒轍,段鷹揚轉向二兒子。

    「爹,你真的認為玉兒需要我們替她出頭?」段仲舜用看怪物的眼光看他。

    「你……」段鷹揚氣結。

    「爹,你別生氣,我們怎麼可能真的看玉兒被欺負而無動於衷?」段叔禹乘機道。

    「是嗎?你們的表現可不是這麼說的。」段鷹揚氣呼呼地說。

    「要教訓姓紀的,不一定非動拳腳不可,還有其他的辦法。」段叔禹笑得像狐狸,哈哈!爹上鉤了。只要事關玉兒,爹的聰明睿智就會全數化成一團漿糊。

    「什麼辦法?」

    「就是這紙婚書啊!」

    「我不會把玉兒嫁給嫌棄她的人。」段鷹揚氣道。

    「爹,玉兒喜歡他,如果你不答應這門親事,玉兒一定會很傷心的。你也不想看玉兒整天以淚洗面吧?」

    「這……你先說,你想怎麼做?」

    「紀天仇並不知道玉兒是飛鷹堡的小姐,這紙婚書是我以玉兒的生命威脅他立下的,也就是說,他並不知道他要娶的人是玉兒,心裡對這門親事不願意得很。」

    「他敢不願意?」段鷹揚又吼了。

    「他當然不願意。他原本還想用他的命來跟我換玉兒的命,你想,他對玉兒的感情如何?他想娶的是玉兒,不是飛鷹堡的小姐。」

    「他肯為了玉兒送命?」段鷹揚有些動容。

    「我們就是因此才認定他夠格當玉兒的夫婿的。」

    段季湯投給段叔禹一個嘲弄的眼神,段叔禹裝沒看見。

    「這樣啊!」

    「所以,爹,你先不要急著將婚書送回去,我們趁這一個月的時間來考驗他。一個月後,如果你覺得不滿意,再退回婚書就是了。」

    「嗯,這也是個辦法。」段鷹揚考慮了一會兒,「好,就這麼辦!」

    「爹,這事該不該讓玉兒知道?」

    「事情尚未成定局前,當然不宜讓她知道了。還有,最好也瞞著你們的娘,知道嗎?」

    「連娘也要瞞著?」段叔禹忍住笑意問。

    段鷹揚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他們真以為他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嗎?

    「你們以為她會同意你們去整玉兒的心上人?」

    「這麼說,爹允許我們去整紀天仇了?」段叔禹忍住笑道。

    「不准我幹嗎要你們瞞著你們的娘?」段鷹揚道。

    可憐的爹!段家其他三位兄弟同聲一歎。

    「孩兒遵命!」四兄弟默契十足地抱拳領命。

    段鷹揚狐疑地看著四個兒子,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被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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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夜深了,明兒個再繡吧!你已經繡了一整天了。」

    「你們先去休息……哎喲!」玉兒把手指含進嘴裡,一整天下來,她的十隻手指已經讓針扎得沒一處完膚了。

    「小姐!擦個藥吧!」婢女連忙拿起一旁的藥膏上前。

    玉兒揮揮手,道:「不用了,你們下去吧!別在這裡吵我。」玉兒拿起針又繡了起來。

    「是。」兩名婢女應聲正要出去,從窗口突然跳進一個人,她們一人一邊護住小姐,嬌喝:「你是誰?」

    「玉兒。」沒理她們的喝問,直接對著她們身後的玉兒叫。

    「天仇哥哥?」玉兒站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是我。」紀天仇笑看著她。

    「你怎麼來了?」玉兒好驚訝,天仇哥哥並不知道她是飛鷹堡的人呀!

    「我來接你。」紀天仇道。

    「接我?」

    「是啊!玉兒,跟我走。」紀天仇伸出手。

    「我……」玉兒看著他的手猶豫著。

    「不管你是誰,小姐都不能跟你走。」兩名婢女再度擋在玉兒身前,她們奉命保護小姐,怎麼可以讓小姐半夜跟個男人走?

    「玉兒?」紀天仇依然只看著玉兒。

    「你師妹怎麼辦?」玉兒遲疑地問。

    「我師妹?你是說小晴?」

    「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她。」玉兒悶悶地說。

    「你看……你見過小晴?她在哪裡?」紀天仇突然激動起來。

    「她不見了?」天仇哥哥一提到她就那麼緊張,果然他心裡只有他師妹。玉兒落寞地將眼神停在繡架上完成四分之一的圖上。

    「你在哪裡見到她的?」紀天仇上前追問,兩名婢女同時往前一步戒備著。

    「就只有在客棧見你抱著睡著的她那一次,之後,我就沒再見過她了。」

    「我抱著……」紀天仇釋然地笑了,不復激動。

    「天仇哥哥,你來找我,是想我幫忙尋找令師妹嗎?」玉兒咬著下唇,忍住心痛問。

    「不是,我是來帶你走的。」紀天仇搖頭,快如閃電地出手探向她。

    兩名婢女出手阻止已然不及,玉兒已經讓他給攬在懷裡了。

    「你不是……」玉兒驚愕地看著他。

    紀天仇沒讓她說完。手一砍,擊昏了她。

    「放下我家小姐。」兩名婢女投鼠忌器,不敢搶上。

    「告訴你家堡主,人,我紀天仇帶走了。」話落,抱起玉兒縱身由窗口逃逸。

    「快去稟告少爺。」她們不要命了才會直接去找堡主,堡裡人人都知道只要牽扯到夫人和小姐,堡主會有多麼「不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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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天仇劫走玉兒?他不是不知道玉兒的身份嗎?怎麼會上咱們飛鷹堡擄人?」段仲舜道。

    「哼!我看,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故作不知而已!你們想想,他為什麼會在咱們護林裡徘徊?又那麼巧接住從樹上掉下來的玉兒?還有,為什麼二話不說,就答應我們提的婚事?這一切根本就是他設計的。我們上了他的惡當了。」段季湯生氣地道。

    「他這麼做有什麼好處?」段叔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好處?當然是想當上飛鷹堡的駙馬爺了。」段季場理所當然地說。

    「如果是這樣,他目的已經達到了,何必多此一擎劫走玉兒?」

    段叔禹再度為有個笨蛋弟弟感到無奈。

    「這我怎麼知道?」段季湯回他一句。

    「跟著紀天仇的人怎麼說?」段仲舜問。

    「他一整天沒離開過客棧。」段叔禹回答。

    「老大,你怎麼看?」段仲舜問。

    「是他!」段伯堯冷顏依舊,眸裡卻有掩不住的憂心。

    「我立刻派人去查。」段叔禹道。

    「叫他們別打草驚蛇,免得又讓他給逃了。」段仲舜交代。

    「玉兒為重。」段伯堯道。

    「我知道。」段叔禹匆匆離開。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為什麼他都聽不懂?段季湯滿頭霧水。

    段伯堯沒理他,逕自回房。

    段仲舜看他一眼,搖搖頭,歎口氣,也回房去了。

    什麼嘛!段季湯為之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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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什麼是嫁人啊?」吃著糖葫蘆,周晴揚著開心的笑臉,天真地看著紀天仇問。

    「嗯?」紀天仇心不在焉地應聲。玉兒該回到家了吧?

    「爹說:小晴長大了,該嫁人了。」

    「哦?」以後再也見不到玉兒,也沒機會再聽見她嬌甜地叫他天仇哥哥了。

    「爹說,要我嫁給你。」周晴含進一顆糖李,語音不清地說。

    「什麼?」紀天仇被嚇了好大一跳,他沒聽錯吧?師父要她嫁給自己? 「小晴,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爹說,」周晴吐出果核,「要我嫁給你。」

    「師父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昨天晚上,我睡覺的時候。」周晴咬下最後一顆糖李。

    「做夢的時候嗎?」紀天仇鬆口氣。

    「爹說,不是做夢,他還給我一張紙叫我拿給你哦!」丟掉糖葫蘆的叉子,兩手就要往衣服上擦。

    紀天仇及時抓住,帶她到放洗臉盆的地方洗手,再用毛巾幫她擦乾。

    「小晴,以後手髒了,要這樣把手洗乾淨,不可以往身上擦,知道嗎?」明知道她會不記得,紀天仇仍然耐心地教她。

    「知道了。」周晴點頭,然後在身上找了起來,「怎麼不見了?啊!找到了。」翻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他,「爹說,一定要把這個拿給你看。」

    紀天仇把紙攤平,看完後,臉沉了下來。

    天仇吾徒:小晴這輩子就交給你了。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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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0 23:56:3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玉兒幽幽轉醒,慢慢坐起身,揉著隱隱作痛的脖子,打量四周。沒門沒窗的房間,像間密室。

    突然左邊的牆動了。「你醒了?正好,可以吃早飯了。」紀天仇端著托盤走進來。

    「你不是天仇哥哥,你是誰?」玉兒戒備地瞪著眼前像極紀天仇的臉。

    「你果然認出來了。」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冒充天仇哥哥?」

    「我是霍剛。」假紀天仇扯開臉上的人皮面具。

    「霍剛!」玉兒的右手放到腰問的扣環上。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將她的驚懼看在眼裡,霍剛臉上充滿悲哀。

    「哼!傻瓜才會去相信一個沒人性的殺人兇手。」腦海不由自主地憶起城郊那慘不忍睹的景象。

    「段姑娘,你很喜歡凌霄那孩子吧?」霍剛沒有計較她的辱罵,突然問。

    「凌霄?」

    「凌霄是天仇的本名,他沒告訴你嗎?」

    「你幹嗎告訴我這個?你有什麼詭計?」玉兒狐疑地看著他。

    「我想,你會對我有這種反應,一定是凌霄那孩子跟你提過我的事吧?」霍剛哀傷地說。

    「你究竟想說什麼?」不能上當,天仇哥哥說霍剛陰險狡詐,不知道他又要耍什麼詭計了。

    「血洗紀家莊的人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幹嗎不跟天仇哥哥說清楚?」玉兒才不信。

    「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只要你能提出證據,天仇哥哥自然會相信你。」

    「我有個女兒。」霍剛突兀地說。

    玉兒愕然,這個霍剛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

    「她五歲那年,被人抓走了。」

    「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她才不要同情他,他是惡人,不值得同情。

    「為了她,所以我不能說。」霍剛道。

    「你的意思是,抓你女兒的那個人才是血洗紀家莊的真正兇手?」玉兒聽懂了。

    「不只是紀家莊。」

    「你的意思是,就連其他的血案也不是你做的?」玉兒瞪大眼, 「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

    「兇手練邪功走火入魔,所以到處吸食處子之血,要證明是誰很簡單。」霍剛道。

    「練邪功的不是你?」天仇哥哥就是靠這個線索追蹤霍剛的,怎麼霍剛又說練邪功的人不是他?

    「不是。」

    「是誰?」

    「我的大師兄周泰。」

    「你的大師兄,那不是天仇哥哥的師父嗎?」玉兒驚呼出聲。

    「沒錯!」霍剛點頭。

    玉兒頭都昏了。

    如果練邪功的是天仇哥哥的師父,便可以斷定他就是兇手。因為殘忍地將人砍得血肉模糊,心狠一點的人是可能做得到,可是要吸乾人血,除了修練邪功的人外.是不可能做到的。

    可是,如果兇手是周泰,他為什麼要收養天仇哥哥?有什麼目的?他又為什麼叫天仇哥哥天涯海角地追殺霍剛?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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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兒好擔心,如果霍剛說的是事實,那麼不論結果如何,天仇哥哥一定都會受到傷害。

    誰會想到,事情竟然這麼複雜呢?

    整件事說到底,始作俑者居然是天仇哥哥的爹娘?

    從霍剛拉拉雜雜的敘述中,玉兒總算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霍剛的師父李義明收了三名弟子,大徒弟周泰,二徒弟紀申,三徒弟霍剛,三名弟子和李義明的一對女兒李玉梅和李玉蘭從小玩在一起,五個人青梅竹馬,感情比一般兄弟姐妹還要好。  

    可是,隨著李家兩姐妹的成長,五個人的感情漸漸起了變化。

    李玉梅十七歲那年,李義明將她許配給大弟子周泰,引發了紀申長久以來的不滿。

    紀申和周泰同年,資質和能力都比周泰強,對於一直屈居在周泰之下,原就極為不平。李義明決定將李玉梅許給周泰的事成了導火線,這讓他下決心除掉周泰。

    紀申知道霍剛喜歡小師妹李玉蘭,可是李玉蘭喜歡的卻是自己,對霍剛根本就不屑一顧。

    於是他便去煽動霍剛,要他易容成周泰去對李玉蘭霸王硬上弓。霍剛經不起誘惑,果然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闖進了李玉蘭閨房……

    之後,周泰百口莫辯,被李義明廢去武功逐出師門,還讓羞憤的李玉蘭一刀給去了勢。紀申和霍剛為了滅口,更逼得周泰跳下懸崖。

    本以為如此,兩人皆可如願娶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沒想到李玉梅會因為周泰而心灰自盡。

    兩人本來的協議是紀申娶李玉梅,霍剛娶李玉蘭,可是李玉梅一死,就只剩下李玉蘭了。

    李玉蘭已經是霍剛的人,紀申沒道理會跟他搶,霍剛這麼以為。打算等過一陣子,大家都平靜些後,他再向李義明提出婚事。未料,紀申會先他一步向李義明求親。

    當他想不顧一切地向李義明說出真相時,李玉蘭冷著臉來找他,告訴他,她知道那晚的人是他,因為紀申答應事後娶她,她才沒有說破,而照他的意思陷害周泰的。

    周泰那一刀是替你挨的。如果你不想像他一樣,就盡快離開。李玉蘭當時這麼威脅霍剛。

    霍剛大受打擊,後悔自己為了這種女人陷害了親如手足的大師兄,當晚便離開了師門,從此沒再和他們有任何聯繫。

    直到十年後,練成邪功的周泰找上門。

    「為什麼周泰不殺你和天仇哥哥?」玉兒納悶。

    「在他殺了紀申之後,他發覺一刀殺了他太便宜了。他要慢慢折磨我們,所以,他沒有殺我女兒,用邪功禁制住我女兒的智力,挾持我女兒要我替他做事。他會收養凌霄也是基於這個道理,他要凌霄代替紀申受過。」

    「你假扮成天仇哥哥到飛鷹堡劫走我,是周泰的命令?」

    「他的命令是殺了你。」霍剛道。

    「那你為什麼不這麼做?」

    「你是惟一能幫助凌霄的人,我不能殺你。」

    玉兒奇怪地看著霍剛,沒理由他要這麼關心天仇哥哥啊!他不是應該也很怨恨天仇哥哥的爹娘嗎?

    「你難道不希望我也幫你?」

    霍剛搖頭:「我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我只希望凌霄和小晴這兩個無辜的孩子平安無事就好。」

    「小晴?你的女兒是天仇哥哥的師妹?」玉兒驚訝地瞪大眼。

    「嗯。」

    「等等,讓我想想,你剛剛說你女兒被禁制了智力,是什麼意思?」

    「小晴今年十六歲,可是智力還只停留在五六歲那時候。」

    「五六歲?」那我豈不是誤會天仇哥哥了?

    「段姑娘,你相信我的話嗎?」霍剛問。

    「我不知道,事情太複雜了,我要好好想一想。」

    霍剛站起身: 「我就在隔壁,等你有決定了,叫我一聲就可以了。」

    「我能跟我家人聯絡嗎?」

    「對不起,住你決定相信我之前,我不能冒險。」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相信你的話,你就會答應讓我聯絡我的家人?」

    「當然。」

    「那如果我不相信呢?」

    「就只有委屈你先待在這裡一陣子了。」

    「這是在威脅我?」玉兒瞇著眼道。

    「不,這是為了保護凌霄,如果飛鷹堡追殺凌霄,周泰就暫時不會動他。」

    「我懂了。」玉兒點頭。

    霍剛踏出房門之前,玉兒突然問了一個問題:「你是天仇哥哥的生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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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你嗎?」

    「大……大師兄!」

    「我不是你大師兄,把段玉兒交出來。」

    「大師兄,段玉兒跟我們之間的恩怨沒有半點關係,求你饒過她吧!」霍剛央求道。

    「她是紀天仇愛土的女人,所以非死不可。」周泰陰惻惻地邪笑著,陰狠的臉上滿是恨意。

    「大師兄,你……」

    「廢話少說,把人交出來。」周泰臉色逐漸轉為狂亂。

    「大師兄,你是不是又發病了?」霍剛擔憂地看著他臉上的狂亂,大師兄他不會是想吸段玉兒的血吧?

    「哼!該死的飛鷹堡,竟然阻止我吸血。霍剛,如果你不想我吸乾你寶貝女兒的血,就將段玉兒交給我。」

    「我……」

    「段玉兒比你寶貝女兒還重要?」

    「我……」

    「可憐的小晴,好不容易要當新嫁娘,她的爹卻……」

    「新嫁娘?你把小晴嫁給誰了?」霍剛臉色發青。

    「還有誰?我不是早告訴過你,等哪一天紀天仇有心上人了,我就將小晴許配給他嗎?」周泰邪惡地笑了起來。

    「你不可以這麼做。」霍剛喃道。

    「我已經做了。紀天仇不會違背我的命令的,畢竟我是他的恩師啊!哈哈哈!」周泰得意而瘋狂地笑了起來,大手一揮,將桌上的東西全掃落地上。

    「大師兄,你冷靜點。」

    「血,我要血,給我血。」周泰一發不可收拾,開始瘋狂地砸毀屋內的器具。

    「大師兄……」

    「我要血,給我血。」周泰掐住霍剛的脖子,目眶發紅,神情狂亂。

    「大師兄……」霍剛的臉因不能呼吸而迅速漲紅。

    周泰突然丟開他,拿起掛在床前的劍,往霍剛身上猛刺一陣後,拿著劍衝了出去。

    「大……師……兄……」霍剛擔心他真的會去傷害小晴,強撐著一口氣,努力爬向密室的門邊,將開關打開。  

    門「吱呀」一聲打開,在密室將一切聽得清清楚楚的玉兒立刻衝出來。

    「大叔!」只見霍剛渾身浴血地癱在密室門邊,地上、牆卜各自拖了一條長長的血跡。

    「段……姑……娘,你……現……在可……以……相信……我的……話……話了……嗎?」霍剛緊抓住她的手,氣若游絲地問。

    「相信,我相信。」玉兒淚流滿面地趕緊點頭。

    「凌……霄和小……小晴……就拜……拜託你……你了。」霍剛說完,手一鬆,人就斷了氣。

    「大叔,大叔——」玉兒哭喊著搖他。

    哭了一陣後,玉兒擦乾眼淚:「大叔,你放心,我現在就去保護天仇哥哥和小晴,我小會讓周泰傷害他們的。我向你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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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天仇,把我妹妹交出來。」

    段季湯不知道兄長們在搞什麼,明明知道紀天仇的落腳處,幹嗎要勞師動眾地派人到處去找?

    他們不找,他自己來找,區區一個紀天仇,他還不放在眼裡。

    紀天仇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閣下是誰,令妹又是誰?」

    「你少裝蒜,我是段季湯,我妹妹呢?」段季湯怒視他,真是越看越不順眼,玉兒那妮子眼睛究竟長到哪裡去了?怎麼會看上這種人呢?

    「段季湯?飛鷹堡的四公子?」

    「既然知道我是誰,還不快把玉兒交出來。」段季湯道。

    「玉兒怎麼……」紀天仇頓了一下,將段季湯的話前後連貫起來,詫異地道:「玉兒是你妹妹?」

    「你還想裝?如果你不知道玉兒的身份,怎麼知道她在飛鷹堡!還大膽地將她擄走?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段季湯質問。

    「玉兒被人擄走了?」紀天仇驚慌地上前抓住他,「什麼時候?」

    這一抓,讓段季湯大受打擊,他居然躲不過紀天仇的隨手一抓?

    躲不過也就算了,是紀天仇小人嘛!要動手也不說一聲,可是連掙都掙不開,就夠丟臉了。

    「什麼時候?」紀天仇鉗制得更緊,臉色因驚恐而有些發白。

    「昨天晚上。」段季湯再遲鈍也看出事情不對勁了, 「婢女們說,抓走玉兒的人自稱是紀天仇,而且玉兒的確叫那人天仇哥哥。」

    「是霍剛!」紀天仇放開段季湯,咬緊下頜,就因為霍剛會易容,所以,他才會追了五年還追不到他。

    「霍剛?那個犯下滅門血案的兇手?」段季湯臉色迅速轉白。

    「我去救她。」紀天仇突然往外衝。

    「你知道霍剛在哪裡?」段季湯跟在他身後跑。

    一直在旁邊自己玩小石子的周晴見狀,也跟在後面跑,「小晴也要玩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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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啊!」韓盈盈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倒霉,才想回家拿點東西,就碰上闖進她家的惡人,而且就是上次那個恐怖的惡人。

    「血,我要血。」周泰看見她立刻撲過來。

    「啊,救命啊——」韓盈盈看見他恐怖的模樣,嚇得腳都軟了。

    「血,血,我要血。」周泰壓住她,張嘴就往她脖子上咬,韓盈盈驚恐地暈了過去。

    正盡情吸食人血的周泰,沒有發覺門口躡手躡腳摸進來的人,只聽到一陣嗤嗤聲後,原本吸血有聲的周泰突然安靜下來。

    就見那人小心翼翼地上前,等了一陣不見動靜後,伸手推周泰一下,再一下,見他仍然動也不動,才放心地鬆口氣:「禹哥哥的暗器果然厲害。」竟然是玉兒。  

    原本,玉兒是要趕去客棧通知紀天仇的,可是,走到半路聽到有人喊救命,過來一看,嚇了一跳,難怪她覺得聲音很熟,原來是盈盈。而且看樣子,那惡徒應該就是周泰了。

    玉兒不是不怕的,可是她如果不阻止,盈盈就死定了。

    鼓起勇氣,她將腰帶解下,拿著扣環,戰戰兢兢走進射程範圍後發射。將周泰從韓盈盈身上推開,玉兒檢查韓盈盈的傷勢,幸好只是失了點血。她搖她「盈盈,盈盈,你醒醒!」

    韓盈盈眼皮動了動,然後眼睛都沒張開呢,就尖聲叫救命。

    「盈盈,沒事了,我是玉兒。」玉兒的耳朵差點沒被她給叫聾。  

    韓盈盈聽到她的聲音,張開眼睛,一看見她,立刻哭著抱住她:「好可怕。」

    「我知道,我知道。」玉兒光看都怕死了,何況是被抓住的韓盈盈?但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盈盈,你先別哭,我們得先把他綁起來,否則等他醒來就慘了。」

    「他還沒死?」韓盈盈嚇得眼淚都停了。

    「沒有。」

    「為什麼不殺了他?」韓盈盈問。

    「我不敢。」玉兒汗顏,她連隻雞都不敢殺,何況是人?拔出藏在鞋裡的匕首遞給她,「你來?」大眼充滿了期待和敬佩。

    「我也不敢。」韓盈盈害怕地直搖頭,她是普通老百姓耶!

    「那我提議先將他綁起來,你沒有異議吧?」玉兒將匕首插回鞋裡,還以為盈盈多勇敢咧!瞧她問得多麼自然,為什麼不殺了他?嗟!

    「沒有。」她哪敢有異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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