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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鄀藍 -【白吃白喝拐到你(五鬼運愛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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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1 00:24:0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白吃白喝拐到你 (五鬼運愛02)-鄀藍

她溫亞竹愛吃可是遠近馳名,無人能出其右, 高雄在地美食吃不夠,還立志上臺北吃透透! 本以為得到老爸首肯,從此能夠自由自在當個偽臺北妞,
可她一住進表姑婆的“倒楣公寓”,黴運就火速降臨, 不過去用個餐,竟受到苦情失戀女的蔓越莓汁攻擊, 而害她遭殃的罪魁禍首還一臉無辜的來搭訕兼賠罪,
又奉上一張小吃店的“貴賓白吃卡”...... 好吧,既然都收下了,沒道理經過店門口不去敲他幾筆, 沒想到這一去不只吃了超份量的豪華白食,
還被那傢伙放話追求──等等,這也太突然了吧? 莫非他是看上她媲美豬的食量? 否則怎會一早就帶著N人份的早餐來她家報到,
光看她吃東西的樣子就滿足得像個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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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1 00:24:44 |只看該作者
心虛的五個月 鄀藍

  呵、呵、呵……

  除了傻笑,藍子真的不知該做何表情。

  其實傻笑代表著多層的含意,有心虛、有歉疚,也有不知該如何面對好久不見的朋友們。

  沒錯,距離上一本書出版到現在,整整有五個月,五個月能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一個剛懷孕的媽媽,肚子已經隆起;一個剃了光頭的和尚,頭髮也長得和雜草一樣長(哈,這個比喻好像有點失當,但管他的咧。);可以讓一個小貝比可能學會了爬、學會了跨出人生的第一步,也長了牙等等。

  而藍子的五個月呢?哈哈,終於生出了一本書寶寶。不過,真的不是藍子在偷懶,其實藍子很認真的在寫,每天晚上都寫到三、四點,但進度都像是龜速在爬,加上在寫作上陷入瓶頸和低潮,以致五個月之後,今年的第二本書寶寶才生出來。

  在藍子難產的這段時間,要感謝的人有很多(這有點像在頒獎典禮上發表感謝詞般),我的那一票朋友們,不斷地鼓勵我不要放棄,要對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還能寫。也因為有這麼多的好朋友在一旁不時地鼓勵我,藍子才能堅持到現在,真的謝謝你們。

  再來要感謝的人就是我們的美女絹,因為她還沒遺忘了我,偶而會打個電話問一下稿子進度。最重要的是她再次給我訂了交稿日,我才能勉強將那顆發懶、怠情的心稍稍拉回來一些,雖然也從沒在交稿日如期交稿,但我會很誠實的在交稿日那一天,主動打電話回去自首,告知寫不完,請她讓我繼續延交,但她總是笑笑,感覺很親切地說好,然後問一句,“過幾天真的能交嗎?”

  呵呵,我也只能尷尬的笑笑說沒問題,還好最後能如期交了稿。

  希望下一本、下下一本,能繼續如期交稿,不再讓大家這麼辛苦的鞭笞我,那善良的藍子真的很內疚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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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1 00:24:5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位於安和路上,一棟超過二十年歷史的六層老舊公寓,除了住在一樓七十八歲的老房東之外,其餘五層樓都作為租賃之用。

  然而,住進這間公寓的房客住的時間絕不會超過半年,其原因是只要住進這裏的人,不論八字有多硬,總是衰神來找碴、黴星高照、惡運連連,因此在鄰里之間,大家都戲稱這棟公寓為“倒楣公寓”。

  話雖如此,還是有很多為了省錢而不信邪的人紛紛搬到這裏來住。

  雖然這裏有點老舊,但想想一個月花不到一萬塊租金,卻可以租到地段佳、交通方便,傢具、電器一應俱全的三十坪公寓,這種好康ㄟ要到哪里去找?

  因此,還是有很多不信邪、不怕死的人紛紛住進這棟老舊公寓,接著陸陸續續發生許許多多光怪陸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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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1 00:25: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溫亞竹,你再吃下去會撐死。”林秀盈扯開大嗓門,近似河東獅吼的爆發力,從三十公尺遠的大門外,將聲音傳入正在猛吃的女兒耳中。

  溫亞竹低著頭,將媽媽的咆哮聲當成耳邊風,輕輕呼嘯而過,不予理會。反正她媽媽的大嗓門在鄰里之間遠近馳名,鄰居們早已見怪不怪。

  從旁邊小半圓形拱門走出來的妹妹,正吃著一支甜筒,手裏還拿了本雜誌,走到籐椅上坐下,睨了一眼桌上擺著的那一大包冰鎮鴨翅,不禁搖搖頭。

  “姊,半個小時前你才吃了兩大碗飯,喝了兩碗竹筍湯,現在又吃一大包鴨翅,爸總有一天會被你給吃垮。”溫亞梅對姊姊的吃法實在是不敢領教。

  “我就是嘴饞想吃呀!”她的胃可是有名的無底洞,偏偏又怎麼吃都吃不胖,有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才四十七公斤左右,著實羨煞了一堆只喝水也會胖的女生。

  有時她看到一些年輕辣美眉,為了擁有輕盈曼妙的好身材,這也不敢吃、那也不能吃,真替她們感到可憐!

  想到自己能夠擁有吃不胖的體質,真是幸運呀!

  “你這麼能吃,我看也不用找工作了,就去參加大胃王比賽拿獎金好了。”

  “我只是能吃,又吃不快,大胃王都是要能吃又吃得快,不然我老早就去搶錢了。”說著說著她又啃完一支鴨翅。

  “溫亞竹,你還吃?”林秀盈矮矮胖胖的身軀佇立在她面前,雙下巴氣得都震動著。“你要不要留一點給人家探聽,你這樣吃以後有誰敢娶你?”

  溫亞竹微抬一下眼睛,睞了媽媽一眼,每次看到媽媽那五短身材,她就萬分慶倖自己遺傳到父親的高瘦體型,才能如此肆無忌憚狂吃。

  能吃就是福,在她身上可是最好驗證。

  “那個男人若連養都養不起我,我幹麼要嫁?”嫁人不就是為了找一張長期飯票?“況且大哥說過,我若不想結婚,他會養我一輩子,叫我不用擔心。”

  “大哥又沒欠你,幹麼要養你一輩子!”溫亞梅說。

  “你大哥以後也要結婚,要養老婆孩子,而且養你不如去養只母豬,還可以賣錢。”林秀盈毫不留情吐槽女兒。

  “媽,我是你女兒耶,竟把我說得比一隻豬還不如!”溫亞竹跳了起來,立在媽媽面前,足足高了她一個頭。

  “說到這,我都忘了問你,今天是星期三,你怎麼在家?不用上班嗎?”

  “那還用問,當然是姊又被炒魷魚了。”溫亞梅在一旁揚風點火地說。

  “你又被炒魷魚了?”林秀盈簡直快要暈倒。

  “媽,你不知道我們那個老闆有多豬哥,整天只想吃女職員的豆腐,我看不過去,所以就……”

  “就怎樣?”

  “就送了他一隻熊貓眼。”溫亞梅又多嘴替她回答。

  “你打老闆?”這種事在林秀盈耳中聽來就像女兒打父親一樣,可是大逆不道啊!

  “媽,我想去臺北工作。”溫亞竹打從出生後就一直住在高雄,大學畢業後,也在高雄就業,今年都二十五歲了,別說沒出過國,就連去過臺北的次數也是一隻手伸出來數都嫌多。

  趁著這次換工作的機會,她真的想上臺北去闖看看。

  “你這種衝動個性,去臺北能做什麼?”

  “媽,其實姊想去臺北工作的真正目的還不是為了吃。”溫亞梅太瞭解這個大她三歲的姊姊,只要有得吃,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溫亞竹瞪了妹妹一眼。就只會拆她的台!

  “溫亞梅,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就因為不是啞巴才要說話。”溫亞梅悠哉地吃著手上的甜筒。

  “你想去臺北的事有跟你爸說過嗎?”

  “沒有。”溫亞竹開始露出撒嬌表情。“媽,你幫我跟爸說。”

  “自己去說。”林秀盈斷然拒絕。這兩個女兒有什麼事都要找她,壞人都讓她來當,到時又害她被老公吼,真是不孝女。

  溫亞竹拉著她的手臂,大力搖晃著。“媽呀——”

  “別媽呀,自己去跟你爸說。”林秀盈說完後,轉身走進後面廚房。

  溫亞竹又瞠了妹妹一眼,看她的表情也明白她不會加入自己的陣線連盟。

  算了,找妹妹幫忙,不如去找大哥來得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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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七點整,溫家飯廳餐桌上。

  溫亞竹沒花多少時間已將一碗稀飯扒進肚子裏,然後深吸一口氣,抱著誓死如歸的準備,牙一咬,趁著勇氣未消失前,一口氣說出來。

  “爸,我想上臺北工作。”

  “好。”溫文雄一口一口慢慢吃著飯,接著回答。

  “嗄?”她沒聽錯吧?

  “想去臺北工作就去吧。”

  “爸,你真的答應讓我去臺北?”她仍是不相信耳中聽到的,她該不會沒睡醒,在作夢吧?

  “你都二十五歲了,不讓你出去闖一闖,讓你以後來埋怨我嗎?”溫文雄又夾了一塊菜脯蛋放進嘴裏。

  “老公,你真的答應讓亞竹去臺北?”林秀盈昨天晚上睡覺前有跟丈夫提一下,但也不見他說什麼,以為他會反對,沒想到他竟答應了。

  “嗯。”他一臉威嚴的點點頭。“讓你去臺北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三個條件。”

  “什麼條件?”。

  “第一,你出去就是要獨立,沒錢也不准你跟你媽和亞松拿錢。”

  溫亞竹盤算著自己存摺裏的存款,還有三萬多塊,撐到找到工作應該沒問題,便很乾脆又豪爽的說:“好。”

  “第二,我給你一年時間,若混不出個什麼名堂,就要回來乖乖給我結婚。”溫文雄完全是一家之主的命令語氣,不容討價還價。

  “爸,這……”她想要抗議,但一迎上爸爸那沒得商量的表情,又把話給吞了回去,小小聲回答,“好。”

  反正到時她不回來,爸也不能叫人把她綁回來,先擁有一年自由生活再說,這一年之內,她一定要吃遍臺北美食。

  溫亞竹開始幻想著自己一個人在臺北的生活,晚回家也不用擔心有人盤問,不上班時睡覺睡到自然醒,想吃什麼也不會有人在旁邊叨叨念念。一想到如此愜意自由的生活,她的嘴角不禁浮起一抹笑容。

  “很好。”溫文雄很滿意她的回答。“第三,你去表姑婆那邊住。”

  “哪一個表姑婆?”她怎麼想不起在臺北還有什麼表姑婆這一號親戚?

  “表姑婆!”溫亞梅則很快地在腦袋裏轉呀轉,一個一臉慈祥的老太太就浮現在她腦海裏。“爸,你是說爺爺的那個表妹嗎?”

  “嗯。”

  經妹妹這麼一說,她也想起來了,但印象中她只見過這個一表三千里的表姑婆兩次,一次是在爺爺喪禮上,一次是在奶奶喪禮上,僅此兩次而已,而那都是在她還很小的時候。

  “爸,我聽說住進表姑婆那棟公寓裏的人都會很倒楣,諸事不順。”溫亞梅突然發現阿爸好賊,想用這一招來逼姊嫁人,只要讓她在臺北做什麼事都不順意,她到時就會乖乖回家了。

  “亞梅,我連對表姑婆的印象都沒有,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前不久叔公過八十大壽,我跟爸媽去祝壽,那時我跟一群親戚坐在一起,無意間聽到的。”

  “不就是一棟房子,有什麼順不順的!”溫文雄把小女兒的話斥為無稽之談,但心裏卻是暗自竊笑,就因為知道那房子有問題,他才要她住在那裏,目的是為了讓她遇到多一點挫折,早日死心回家嫁人。

  “亞梅,那棟房子為什麼會諸事不順?是不是發生過兇殺命案?房子鬧鬼嗎?”溫亞竹自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沒得吃和伯鬼。

  “別胡說八道。”溫文雄瞪了女兒一眼。“亞松,你今天就不用到店裏去,等一下吃飽你就開車載亞竹上臺北,我會先打個電話跟你們表姑婆說一聲。”

  “爸,你真的要讓她去臺北工作?”溫亞松對父親異于往常的作法感到匪夷所思。

  “不讓她出去吃吃苦,她不會知道住家裏的溫暖。”溫文雄話一說完,早餐也吃飽了。離開前,還不忘囑咐,“亞竹,你別以為住在表姑婆的房子就不用付房租,租金多少你要照付。”

  “好啦!”她也沒想過要白吃白住,何況連親兄弟都要明算帳了,更別說一表三千里的表姑婆。

  不過,只希望那個表姑婆不要像虎姑婆一樣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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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亞竹簡單整理了一些衣物及重要隨身物品後,隨即坐上大哥的車子上臺北。

  早上八點多出發,因為對臺北道路不熟,又花了一些時間找路,直到下午兩點多才找到表姑婆住的地方。

  “早上文雄打電話給我,已經跟我說過了。”何奶奶一見到他們,便露出慈祥的笑容。

  “表姑婆,以後就要打擾您了。”溫亞竹沒想到表姑婆人這麼和藹可親,比起她那頑固爸爸慈祥多了。

  “有你陪表姑婆,我更高興。”自從兒子女兒都移民國外後,她就一個人守著這棟房子,還好後來將房子租出去後,現在住的幾個年輕女房客都很貼心,常常下來陪她聊聊天,讓她不會那麼無聊。

  “你們先坐一下,我去拿鑰匙來給你。”何奶奶走進房間,出來時手上多了一串鑰匙。“走吧,我先帶你上去看看房子。”

  “表姑婆,我不是跟您住嗎?”

  “現在年輕人不愛跟我這種老太婆住在一起,剛好二樓還空著,你就住二樓。”何奶奶帶著他們直接從庭院旁一道門走到電梯,上了二樓,開門走進去。

  溫亞竹跟著她走進屋裏。客廳雖然不大,電視、沙發、桌子一應俱全,還有個小陽臺,上面擺著幾盆小盆栽,一片綠意盎然、生氣蓬勃。

  她又四處看看,三房兩廳雙衛,廚房也不大,但應有盡有,屋裏雖然不至於一塵不染,卻也沒有髒到需要到大掃除的程度。

  “我好幾天沒來打掃,有點髒,你可能要花點時間擦一擦。”早上臨時才接到外甥電話,不然她就事先清掃一下了。

  “表姑婆,這裏已經很乾淨了。”比她想像中要好得多,原以為她能擁有的只是一個房間,沒想到竟是一整層樓。

  哇,若非她有可能只住一年,她還真想好好佈置自己的天地。就算真如亞梅說的,這房子會讓人諸事不順,她也死而無憾!

  哈,當然不會嚴重到死而無憾,但她現在真的是快要樂翻天,真想大叫大跳,將她心中雀躍的心情說出來!

  “表姑婆,這麼大一間房子,租金一個月要多少錢呀?”臺北寸土寸金,更何況在市中心,一定更貴,她能負擔得起嗎?

  “我們是自己人,你儘管住,租金就不用了。”何奶奶笑著說。

  “這怎麼可以?在臺北像這麼大的房子,一個月租金少說也要兩三萬以上。”溫亞松拿出預先準備好的三萬塊,“我先給表姑婆一個月的租金。”

  溫亞竹一聽到三萬塊租金,嚇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她以後工作薪水有沒有三萬塊都不知道!

  “傻孩子,我租給別人都只租八千、一萬,我們又是自己人,哪需要那麼多。”

  八千,一萬,籲——她總算松了一口氣。

  “不收你租金,你一定會住得不安心,這樣好了,你每個月給我三千塊就好。”

  “在高雄租房子都不只三千塊。”溫亞松算了兩萬四千給她。“表姑婆,我先給您兩萬四,當成三個月房租。”雖然爸爸說過妹妹不能向他拿錢,但可沒說他不能替她付錢。

  “你這孩子。”何奶奶看出他的堅持,便把錢收下來。“不過,有些事表姑婆還是要先提醒你一下。”

  “什麼事?您請說。”溫亞竹神經馬上緊繃。該不會訂了一些稀奇古怪又不通情理的租屋守則吧!

  “就是呀,住進這棟公寓的房客,或多或少都會發生一些比較不順利的事情。”

  “什麼不順利的事?”哇咧!亞梅說的傳說不是道聽途說,租金便宜是有原因的。

  “只是一些小事,不太嚴重,表姑婆只是先提醒你一下。”

  “我知道了。”小事還得先提醒嗎?

  “你先整理東西,休息一下,晚上下樓來吃飯。”

  “表姑婆,我馬上要回高雄去。”溫亞松說。

  “你不住一晚再回去嗎?”

  “明天還要工作,我今天就得回去。”

  “回去記得幫表姑婆問候你爸爸媽媽,叫他們有時間來臺北玩玩。”

  “我會的。”

  何奶奶下樓後,溫亞竹開始有些不安的說:“大哥,你說這房子會不會真的很不吉利?”

  “別胡說八道。”溫亞松是不信鬼神,只相信自己的那種人,認為凡事事在人為。

  “可是表姑婆自己也說了,住在這裏的房客或多或少都會發生一些不順利的事呀!”她和大哥不一樣,是那種超相信鬼神的人。

  “你做什麼事只要小心一點,就不用擔心了。”

  “好啦。”她怎麼會笨到和超鐵齒的大哥爭這個?

  “你身上的錢夠嗎?”

  “我還有三萬多塊,你又幫我先付了三個月房租,應該夠我撐到找到工作了。”

  “沒錢你再跟我說。”

  溫亞竹拉著大哥的手,將頭靠在他肩膀上,向他撒著嬌。“我就知道大哥對我最好了。”

  “我就你和亞梅兩個妹妹,不對你們好要對誰好?”

  “大哥,謝謝你。”

  “好了,你慢慢整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溫亞竹陪著大哥走到停車的地方,等他離開之後,她沒有馬上回去,而是走進路邊一間咖啡店,買了一杯咖啡和兩塊蛋糕,一個人坐在面窗的位子。

  現在是星期四下午四點零五分,尚未到下班時間,咖啡店裏卻高朋滿座,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有的步伐急促、有的悠閒慢步,臺北這個大都會是個大熔爐,也是個大染缸,以後,她也將是過往的人中的一個。

  她一一欣賞著從她面前經過的男男女女,有美有醜、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歡笑的,也有滿面憂愁的。

  難怪老祖宗會說一樣米養百樣人,可真是一點都沒錯。

  她挖了一口蛋糕送進嘴裏。真是好吃,雖然這種咖啡店在高雄也滿街都是,但對從小到大活動範圍只在大高雄地區的她來說,或許是因為空氣不一樣,相同的蛋糕吃起來就是特別好吃。

  哇!晴空萬里、浩瀚無雲,心情好到讓她都感到有點不太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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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倫,我媽說我們也交往一個多月了,她問我什麼時候帶你去見見他們?”徐采琳語調輕柔,像棵含羞草似的低著頭,不敢直視她眼前那張比男明星還要帥氣俊雅的臉。

  每每只要迎上他似會勾魂般的眼睛,嘴角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她的心就劇烈跳動,雙頰瞬間飛染上一抹酡紅,美麗嬌容就愈垂愈低。

  倪凡倫依然吃著眼前的美食,拿起餐巾,拭去嘴角上的污漬。

  他不禁又在心裏歎了口氣。這世上的笨女人真是不少,卻又都那樣自以為是,總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最笨的是,她們總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抓住一個男人!難道不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嗎?

  轉頭看一下窗外夜空,看來等一會她的心情就會跟此刻窗外的天空一樣,黑壓壓一片了。

  “倫,你的意思呢?”徐采琳始終等不到他回答,緊張地抬頭詢問。

  “我們認識多久了?”倪凡倫靠向椅背,選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一個多月。”

  “我們見過幾次面?”

  徐采琳想了一下,怯怯地回答,“三次。”

  “我吻過你嗎?”

  “沒有。”

  “我抱過你嗎?”

  “沒有。”

  “我牽過你的手嗎?”

  “也沒有。”。

  “那你認為我們之間的關係,有進展到我該回家拜見令尊令堂的程度嗎?”他以為這女人只是單純,沒想到她天真到近乎愚蠢。

  “可是……”徐采琳頭又低了下來,淚水一滴滴落在她手上,一顆一顆如斷線珍珠般。

  只可惜坐在她面前的並非懂得憐香惜玉的好男人,只是一個怕被束縛的壞男人。而這樣的壞男人,卻總有一堆女人如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朝他飛奔而來。

  不過,倪凡倫卻感到很無辜,在別人眼中,他換女朋友的速度比換襯衫快,事實上並非如此,壞男人只是表像,他其實自認為是個最好、最棒、最善良的男人。

  就像現在,坐在他前面的這個女人——徐采琳,一個多月前,他在表哥的結婚喜宴上認識了她,因為她正好是他新表嫂的伴娘。第二天,他就接到她的電話,不用說他的電話一定表哥給的。

  唉,壞就壞在他實在是太紳士、太善良了,不忍讓女人沒面子。

  所以,就這樣有了第一次約會。之後,在他幾乎忘了她的存在時,她的電話來了,就這樣又有了第二次約會。再之後,就在他又快要忘記她時,她的電話又來了。

  所以,此刻他才會坐在她對面,低著頭猛吃著東西。還好,這家餐廳食物不難吃,雖然還是比不上他自家的餐廳。

  說穿了,他和她真的連朋友都稱不上。

  見她父母,這……這會不會太誇張呀?

  “我以為……”徐采琳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我以為你並不討厭我。”

  “我是不討厭你。”他要是真討厭她,就算再怎麼紳士,也不會連著三次和她一起吃飯,畢竟食不下嚥有礙消化。

  “那為什麼……”

  “不討厭並不代表喜歡呀!”再怎麼說她都是他表嫂的好朋友,總不能讓表嫂沒面子吧!

  唉,說到底就是他這個人太善良了。

  說什麼他是典型壞男人代表,這個封號對他來說太過沉重了。

  “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要跟我約會?”

  “你是我表嫂的好朋友。”

  “就只為了這個原因?”

  倪凡倫點點頭,臉上依然掛著一抹邪魅的笑容。

  徐采琳站了起來,拿起桌上那杯沒喝過一口的蔓越莓汁,直接往他潑過去。

  他看到她拿起杯子,直接反應,身子往旁邊一側,朝著他潑過來的暗紅色蔓越莓汁就這麼潑到坐在他後面用餐的倒楣鬼身上。

  徐采琳把杯子用力往桌上一放,拿起皮包哭著離開餐廳,將事後的爛攤子留給倪凡倫這個大混蛋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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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1 00:25: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溫亞竹正欲將一塊切好的牛排送進嘴巴裏,卻沒想到被人“偷襲”,讓她整個人像是被定格,動也不動的僵住了。

  半晌之後,從頭上慢慢流下來的紅色汁液重新啟動了她的反應,她放下手中的刀叉及來不及入口的牛排,手摸著臉頰上的液體。

  “搞什麼?”她氣衝衝的站起來,轉過身,背後卻不見半個鬼影。

  “小姐,真是抱歉。”倪凡倫用最誠懇的語氣,對這個被颱風尾掃到的無辜倒楣鬼道歉。

  她聞聲再轉向另一側,原來罪魁禍首站在她旁邊,難怪她轉過去看不到人。

  她眼中冒火,怒火高漲的瞪著眼前的男人,只見他一臉嘻皮笑臉,完全沒有闖了禍後應該有的罪惡感和歉疚感!

  他肩膀一聳,雙手一攤,仿佛在對她說“我也是無辜的”一般。

  “你能解釋一下嗎?”溫亞竹強忍著胸口怒氣,許久之後才從嘴裏迸出話來。

  “解釋什麼?”

  她用力喘著氣,顯示著她正極力壓下那難以忍耐的怒火。

  “小姐,你是不是氣喘病發了?”倪凡倫見她用力喘氣,有些擔心的問。

  她被氣得說不出話,忍不住拿起桌上水杯往他臉上一潑,見他也被水洗了臉,氣才稍稍消了些。

  他用手抹去臉上的水漬,仍舊是一臉笑意,一點怒氣也沒有。“一杯還一杯,很公平。”

  “公平個頭。”她低頭看一眼身上的紅色汁液,今天為了來這家高級餐廳大啖美食,還特別穿了一件雪紡紗的白色套裝,這是她少數幾件正式服裝之一,是她買過最貴的一套衣服,結果就這麼報銷了!

  她轉身往洗手間走去,一見到鏡中自己的慘狀,她忍不住快要暈倒。

  前面還好,最慘的是背後一整片紅,要洗也洗不掉,叫她等會怎麼回去?

  倒榍!

  這輩子從沒這般倒楣過。

  溫亞竹將頭髮和臉上的汁液清洗乾淨之後,離開洗手間,走回位子上,發現那個“肇事者”竟沒有趁機落跑,反而坐在她對面的位子。

  她連看也懶得多看他一眼,坐下來,拿起刀叉繼續享用眼前的美食,這一餐要八百多塊,可不能浪費了!

  倪凡倫感到十分驚奇,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吃得下去,這非一般常人能夠做到的事。真是有趣!

  “好吃嗎?”瞧她吃得津津有味,這裏的東西雖然不難吃,也沒有好吃到讓她露出一臉滿足的表情吧!而且是在經過剛剛那種讓人火冒三丈的事情之後。

  “想知道你自己不會吃吃看。”

  倪凡倫握住她的手,將她正準備送進嘴裏的那塊牛肉移到自己嘴裏,細細咀嚼,然後發表評語。“普通,煎得有點硬。”

  溫亞竹呆然地看著她那半路被攔劫的牛排,就這麼被吃進他肚子裏。這對貪吃……不,是愛好美食的她,比莫名其妙被噴了一身果汁還不能忍受!

  “怎麼了?不是你叫我自己吃吃看嗎?”

  “你是土匪啊?要吃不會自己叫嗎?”

  ‘我已經吃鮑了。”

  “那你還吃我的幹什麼?”

  “試試口味。”

  “真倒楣,遇到瘋子。”她懶得再理他,低下頭來埋頭苦吃,她已經沒有心情好好享受美食,只想趕緊吃完趕緊走人。

  倪凡倫則邊玩弄著擺在桌上的擺飾品,邊欣賞著她那旁若無人的盡情吃法,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一個女人在他面前吃得這麼不顧形象。

  她一臉素顏,中長的直發披掛在肩膀上,皮膚不若一般女孩那樣雪白,看起來卻更健康。她的五官輪廓立體分明,一雙眼明亮晶透,濃密的睫毛又長又翹,鼻樑高挺,她的雙唇不算是櫻桃小口,但配合她的五官,卻又感覺那樣搭配。

  不過,看她好像挺會吃的,怎麼瘦得像個紙片人?這大概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吧!

  有機會可以把她介紹到他的死黨之一的官丞恭開的廣告公司,若是要拍食品廣告可以考慮用她,因為看她吃東西的樣子,就算食物不好吃,也讓人不禁垂涎三尺。

  吃完了主菜,服務生隨即送上甜點和咖啡,她依然只是埋頭苦幹。

  OK,終於吃完了一頓好吃卻不太愉快的晚餐,原本一百分的好心情,因為發生這種比被天上飛過的小鳥拉了屎掉在頭頂上的機率還要低的倒楣事,好心情只剩下六十分。

  她又喝了口水,完全將坐在她對面的人當成透明人,起身就要拿帳單離去,手才剛碰到帳單夾,卻被他快一步給搶了過去。

  “為了向你遭受到的無妄之災賠罪,這一餐我請。”

  “我自己有錢,為什麼要你請客?”溫亞竹搶回他手中的帳單,走到結帳櫃檯,拿出一千元鈔票。

  倪凡倫也迅速的將信用卡和他的帳單一並交給結帳小姐,並露出他那凡人無法擋的笑容對她說:“一起結。”

  那結帳小姐一見到帥哥對著她笑,當然是聽從他的吩咐,將兩份帳單一起算在他頭上,結完帳後,再將信用卡交還給他。“謝謝光臨。”

  溫亞竹懶得和他爭論,將手中的千元大鈔塞進他手中,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她這輩子有個習慣,家人的便宜可以隨便占,外人的便宜絕不可亂貪,免得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看著自己手中的鈔票,有些怔愕。除了一向不把他看在眼裏的那個杜威企業千金,也是他三個好友之一的杜子辛的妹妹——杜璿伊之外,這是他第一次在女人身上吃鱉,不過他無所謂地笑了笑,反而感覺更有趣。

  他快步追了出去。“我開車送你回去。”

  “我自己有腳。”

  “可是你這樣,不怕引……”他的話未說完,就先惹來她一個白眼。“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壞人。”

  “壞人會寫在臉上嗎?”人心險惡,小心為妙。

  “好吧!”既然人家都這麼不賞臉了,他也毋需再歉疚。

  他拿出皮夾,抽出一張名片和一張類似貴賓卡的小卡片,連同剛才的一千元,拉起她的手,放在她手上。“為了表達我的歉意,你去這家店吃東西,只要拿出這張卡就可以免費用餐。”

  溫亞竹好奇的瞄了眼名片,上面寫著「朋友小店”。小店,顧名思義就只是一間頂多比路邊攤好一點,有個小店面的小吃店。

  只是間小吃店,還學人家弄什麼貴賓卡!不過用這張卡真的可以去白吃白喝嗎?

  她用懷疑的眼神睞著他。

  “你若懷疑,自己去吃吃看就知道了。”

  溫亞竹沒有作聲,將卡片連同一千塊一起塞進側背包裏,邁開大步離開。

  “等一下。”

  聽到他又叫住自己的聲音,她轉過身大吼。“你到底還要怎樣?”

  倪凡倫將自己身上當成外套的襯衫脫下來,披在她肩膀上,遮住了她背部那片紅。

  “你——”

  “我想你應該不想把人嚇死吧!”

  她連聲謝也沒有,披著他的襯衫轉身就走。

  他則是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愈走愈遠、愈走愈遠,最後消失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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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亞竹回到家後,拿了衣服進浴室洗澡,才知道身後的紅漬早已暈染成一大片紅。

  幸虧他將襯衫借給自己穿,否則她這樣搭捷運,走在路上不把人嚇死才怪!

  洗完澡後,她坐在客廳中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打開104網站,想看看有什麼適合的工作,她大學念的是中文系,適合的工作真的不多。

  就在這時,螢幕右下角出現了妹妹傳來的訊息。

  她馬上將視窗打開,十指開始飛快地在鍵盤移動,和妹妹聊著。

  “姊,你把視訊打開。”

  “做什麼?”

  “我想看看你住的房子,大哥說很不錯。”

  “打開你也只能看到一小部份。”

  “如果不是還要打工,我那天就和你們一起上臺北玩幾天再回來。”

  “還好你在打工。”

  “你是不歡迎我嗎?”

  “對一個隻會扯我後腿的妹妹,我幹麼歡迎?”

  “姊……”

  “不聊了,我要上網找工作了。”

  溫亞竹將對話框給關掉,開始認真仔細的看著每一筆工作內容,她的第一選擇是美食雜誌社的文字編輯,當然是為了能在工作中不忘享受美食的目的,而且費用還由公司提供,正好一舉兩得。

  但搜尋了許久之後,只看到一間“美食搜尋”雜誌社所刊登的征人訊息,她直接將已經寫好的履歷透過網路丟了出去,接下來她能做的只有等待通知。

  但只丟一間的中獎率太低,因此她又丟了另外幾間雜誌社和報社後,才將電腦關掉。

  她將頭髮擦幹後走回房間,一打開房門,眼前飄過一團白色物體,她不禁揉揉雙眼,睜大眼睛仔細看,未拉上窗簾的窗戶外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

  可能是她眼花,看錯了。

  她將筆記型電腦拿到窗戶前的書桌上,正要將窗簾拉上時,一團白色不明物體又從她眼前迅速閃過,嚇得她往後退,跌坐在地板上。

  半晌之後,她從地板上站起來,打開窗戶仔細看著窗外,烏漆抹黑,什麼東西也沒有,難道說……這屋子真的鬧鬼嗎?

  這念頭一起,她嚇得馬上將窗戶緊緊鎖上,再將窗簾拉上,躲進棉被裏,在棉被中不停地抖著身子。

  她就知道,市中心,交通方便,生活機能好到沒話說的地方,會空著這麼一個房子,房租八千塊,就因為鬧鬼才沒人敢住吧!

  哇!現在怎麼辦?

  爸爸叫她一定要來這裏住,如果她另外找房子搬出去,怎麼對爸爸說?遺有表姑婆又是如此慈祥的一個老好人,要跟她說這房子鬧鬼,自己不敢住,這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

  唉呀!

  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溫亞竹縮在棉被中發抖,抖著抖著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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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起床,她先拉開窗簾,耀眼陽光隨即穿透玻璃,刺得她睜不開眼。待她適應了這閃閃燦陽後,打開玻璃窗探頭出去,窗外是一條防火巷,卻比一般防火巷要大一些,陽光才得以灑落進來,溫暖一室。

  窗外,除了一條有點生繡的鐵線從左邊四樓起端,經過她的窗外,終止于右邊一樓,其他什麼也沒有,難道說昨晚是她眼花了嗎?

  帶著滿心疑問,刷了牙、洗了臉,她下樓買早餐和報紙回家,邊吃邊找工作。

  坐在客廳地上吃著早餐,報紙攤在茶几上,杏眼突然瞄見被她隨意丟在沙發上的那件襯衫,拿起來一看,才發現內側也沾到一些紅色污漬,經過一夜,早已乾涸。

  她站起來,將它拿進浴室清洗,塗抹肥皂用力搓洗,幸好還洗得掉,她馬上拿到後陽臺掛了起來。

  回到客廳打開電視,正想繼續吃她的早餐,此時門外傳來電鈴聲,她起身前去開門,門外是一個陌生女子,臉上的笑容燦爛得有如此刻窗外驕陽。

  “請問你找誰?”

  “你好,我叫宋珀兒,是住在四樓的房客。”她漾著如風般溫煦的笑容,讓人感到心曠神恰。“我是昨天聽何奶奶說二樓住了新房客,才過來跟你打聲招呼。”

  “你好,我叫溫亞竹。”

  “我可以進去嗎?”

  溫亞竹往後一退,“請進。”

  宋珀兒像是走進自己家裏,輕鬆自在。“你在吃早餐?”

  “嗯。”溫亞竹將報紙折疊起來放在一旁,又將電視關掉。“你吃過了嗎?”

  “我等一下要睡覺,現在吃會胖,不可以吃。”

  等一下要睡覺?莫非她是那種日出而息、日落而作的人?

  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她不便多問。

  “你別想歪,我可不是從事特種行業。”宋珀兒睞見她眼中帶著疑惑,趕緊澄清。“我在一間廣告公司上班,另外還有在報社寫長篇連載小說,今天是週末,靈感一來,文思泉湧,寫著寫著就天亮了。”

  “寫小說,你好厲害。”溫亞竹一聽她在報上寫連載,杏眼圓睜,露出欽佩的眼神。

  她很羡慕SOHO族的工作,時間自由調配,只要一台筆記型電腦,不論咖啡屋或是淡水河邊,電腦一開,十指在電腦上敲敲打打就能工作,看起來很厲害。

  耶?她念的是中文系,怎麼從沒想過走這一行?

  “請問寫小說好賺嗎?”

  “我寫的是報紙連載,還算可以。”其實她是因為喜歡寫作才會走上這條路,當然剛開始也是為了能在正職之餘另辟財源,而寫作是條很好的路。

  誰知寫著寫著競給她寫出了點名堂,對她來說是意料之外的事。

  “怎麼,你對寫作也有興趣嗎?”

  “我是中文系畢業的,同學中也有人在寫羅曼史小說和網路小說,卻從不曾想過自己也寫。”

  “你現在有工作嗎?”

  “我才剛從高雄上來,工作還沒找到。”

  “那你想找什麼工作?”

  “我很喜歡吃美食,希望能到美食雜誌社工作。”

  “不錯喔!”

  “可是這方面工作機會好少。”

  “現在經濟不好,離職率降低,工作是真的比較難找。”宋珀兒又咧嘴而笑。

  “不過我相信你一定很快就會找到。”

  “謝謝你。”溫亞竹看著親切、時時帶著陽光般笑容的宋珀兒,讓她感覺到很自在,也很輕鬆。“對了,我有件事想請問你。”想起了昨晚鬧鬼的事,她搬到這裏比較久,或許會有所耳聞。

  “你儘管問。”

  “我剛搬來那一天,表姑婆說住進這棟公寓的房客,或多或少都會發生一些不順利的事,這是什麼意思呀?”

  “原來何奶奶是你的表姑婆呀!”宋珀兒對她的問話一點也不在意,仍是一臉笑意。“我記得我來租房子時,何奶奶還問我八字夠不夠硬。”

  “這裏真的鬧鬼?”她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團白色東西,莫非是鬼影之類的?

  “我那時也這樣想,連何奶奶自己也懷疑過,還去找了風水師和道士來驅魔、看風水。”

  “道士和風水師怎麼說?”溫亞竹好奇又驚懾的追著問。

  “道士說這房子裏陽氣盛得很,連只小鬼也沒有。風水師也說,住在這裏的人以後鐵定會大發、財源廣進,一切順順利利。”

  “真的嗎?”

  “老實說我是因為被人追債,被房東趕出門,在報紙上看到這裏有房子出租,就來問問,一聽到房租只要八千塊,免押金,又不用簽約,就算真鬧鬼,我也一樣會毫不考慮的搬進來。可是住進來之後,所有好事如浪潮般向我飛撲而來,我的作品受到報社肯定,從每週一篇的連載變成三篇,還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家教,連討債的也像人間蒸發般沒再出現過。總之我這輩子活到這麼大,從沒這麼順利過。”

  溫亞竹聽得嘖嘖稱奇、興致勃勃、眼睛大睜……

  “不過,就像何奶奶說的,我還是發生了一些小小的倒楣事。”

  “什麼倒楣事?”她十分緊張的追問。

  宋珀兒將她幫何奶奶擦窗戶從椅子上摔下來,在公司又因精神恍惚撞到最重要的客戶,被熱咖啡給燙傷,還莫名其妙得賠償對方二十萬的事情全說給她聽。

  “只是被咖啡潑到衣服就要賠二十萬?他是土匪搶錢嗎?”溫亞竹聽完後,感到匪夷所思,早知道昨晚她也要那個人賠她衣服的錢,說不定還能小賺一筆。

  “全身名牌,就連一條手帕也是LV,二十萬還是保守估計。”

  “全身名牌,有錢人都這麼俗氣嗎?”她非常不欣賞那種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錢的人!

  “哈……”宋珀兒聽完她的話,忍不住爆笑出來。“沒錯,有錢人就是這麼俗氣。”

  “那後來呢?你真的賠給他二十萬嗎?”

  “當然沒有。”宋珀兒一想到那段奇緣,心裏就像是被倒了一大瓶蜂蜜般,甜滋滋,幸福得很。

  溫亞竹見她一臉甜蜜的笑容。一頭霧水。

  “後來他不但沒要我賠,反而還借了我五百萬,幫我爸媽還債。”

  “他一定是居心不良,另有目的。”

  宋珀兒又笑了。“沒錯,他的確是居心叵測。”她止住了笑,“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

  “嗄?!”有這種事?

  “所以那風水師說的一點也沒錯,住進這裏的人以後一定會財源廣進、順順利利。”

  “可是聽說很多人都住不到半年就搬走……”

  “很多事都是以訛傳訛,膽小害怕的人一有不順利就會以為這房子鬧鬼,所以這房子是給有福氣的人住的。”

  “嗯。”溫亞竹聽到她這麼說,總算是比較安心了。不過,昨晚她看到的白影又該怎麼解釋?“可是——”

  “你發生什麼倒楣事了嗎?”

  “不是。”她搖搖頭,除了昨天那件事是真的挺倒楣之外,到目前為止都還好。“昨天晚上,我房間的窗外好像有一團白色東西很快的一閃而過,很像是那種東西……”

  “你是不是睡有衛浴的那一間?”老房子就是這樣,除了一樓不一樣外,其他樓層的格局幾乎不變。

  “對。”她一個人住,理所當然睡最大間的房間。

  “我想你看到的一定是左邊隔壁四樓男同學,傳給右邊樓下那個女學生的東西。”

  “嗄?”傳東西?

  宋珀兒站起來,未先經過同意,就大搖大擺走進她房間,將頭從打開的窗戶探了出去。“四樓的高二男同學和一樓的高一女學生偷偷在談戀愛,就想出這麼一個辦法,靠著這幾條鐵線來傳情,你看到的可能是那個男同學,把要送給女學生的東西綁在上面送下去。”

  溫亞竹聽完後,也把頭伸出去一看。原來如此。

  “竟然能想出這麼天才的辦法,靠著鐵絲傳情。”

  “聽說那個男同學是建中的高材生,出國參加過奧林匹克物理什麼的比賽,得了個第一名回來。”

  “哇!真厲害!”她最佩服有顆金頭腦的人。

  宋珀兒快速地掃過一眼溫亞竹的房間,和她剛搬進來時一樣,除了床、桌子、衣櫃外,什麼也沒有。

  不經意中,她看見垃圾桶邊有張貴賓卡和名片,便走過去拾起,名片上印著她的男朋友聶宸安的死黨——倪凡倫開的雲南菜餐廳的名字。

  “你去這家餐廳吃過嗎?”

  “沒有。”昨晚她隨便一丟,竟沒丟進垃圾桶,掉在地板上。

  “你怎麼會有這張名片?”

  “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給的,說什麼我去這裏吃東西,只要拿出這張卡片,就可以免費。”溫亞竹語帶揶揄。“一定是騙人的,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當然有。”宋珀兒將卡和名片交還給她。“這要收好,那家店的東西很好吃,有機會我們一起去吃。”

  “那是間什麼樣的餐廳?”

  “說也說不清,乾脆等我睡醒,晚上我帶你去吃。”反正免費,不吃白不吃。

  “我今天和大學同學有約了。”

  “那就改天吧!”宋珀兒不甚在意的走出房間,打了個哈欠。“好困,我先回去睡覺了。”

  “再見。”溫亞竹送她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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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1 00:25: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倪凡倫像尊財神爺,坐鎮在櫃檯裏。

  說他是財神爺,可一點也不為過,“朋友小店”食物好吃是遠近馳名,每到用餐時刻總是門庭若市、高朋滿座,若是沒事先預約,等個半小時、一小時才輪得到是正常的事。

  除了東西好吃,另一項讓大家口耳相傳的便是這裏的帥哥老闆,顧客是男女老幼皆有,但還是以年輕女性居多,不為什麼,只為了看帥哥老闆,慕名而來。

  倪凡倫也很清楚許多女客人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為了不想引起太多騷動,他很少出現在櫃檯讓人“瞻仰”,不,是欣賞。

  但這星期以來,他不但每天晚上都會到店裏來,甚至還搶著做櫃檯結帳的工作,因為他的坐鎮,讓原本生意已經夠好的店更加忙碌。

  “老闆,拜託你進辦公室去休息好不好?”一名員工代表出來對他抗議。

  “我不累呀!”

  “你不累,我們卻快累翻了!”看著門外大排長龍等著用餐的客人,清一色全是年輕女孩,這名員工代表就快暈倒了。“從五點到現在,沒有人能喘口氣、喝口水,外面還有一堆人等著用餐,我看我們的店可以改成二十四小時營業了。”

  “生意興隆,不好嗎?”

  “我們生意已經夠好了,不需要再錦上添花。”這裏的員工每個人都知道,倪凡倫開這間店只是單純興趣,也是和他幾個朋友有個可以聚會的地方,並不是為了想要賺錢。

  其實他真正的主業是投資公司,他擁有一間投資理財顧問公司,靠著他特有的敏銳度,專門操盤投資美國股市,賺錢對他說是輕輕鬆松,日進鬥金。短短幾年間,他個人的財富恐怕早已累積了數十億。

  “好了,我知道你們要我加薪。”他還是不動如山,一點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下次領薪水,每人加薪一萬。”他對員工一向很大方。

  “老闆!”員工代表再次抗議。

  “好,我知道了。”倪凡倫見他變臉,只好乖乖站起來,感覺起來這名員工更像老闆。“我進去就是了。”

  進辦公室後,他仍是感到十分無聊,拿起電話撥打給好友,結果,官丞恭出國去了,杜子辛還在公司開會,聶宸安和他的親密愛人正在甜蜜約會,但他根本不管那麼多,只說了一句,“等我,我現在就過去找你們。”

  半個小時後,他來到PUB,一進去就看見聶宸安和宋珀兒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

  他在聶宸安旁邊坐了下來,向酒保要了杯酒,抱怨地說:“我被店裏的員工趕出來。”

  “為什麼?”

  “他們怪我坐在櫃檯會讓店裏生意太好,他們忙不過來,就把我給趕走了。”倪凡倫一臉無奈。

  開餐廳的只怕生意不好,竟還有人因為生意太好而向老闆抗議。怪也只怪他平常太隨便了,店裏才會沒有一個員工肯鳥他。

  “你坐在櫃檯裏招蜂引蝶,當然會招來抗議。”宋珀兒取笑著對他說。

  “我可是堂堂六尺之軀的大男人,說我招蜂引蝶,這根本是在侮辱我。”

  “靠你的美色招攬生意,和招蜂引蝶有什麼差別?”去“朋友小店”的那些年輕妹妹,百分之八十根本就是沖著他而去。

  “唉,人長得帥我也很無奈!”倪凡倫端起酒喝了一口,一臉無辜表情。

  “你再帥也沒有我們宸安帥。”情人眼中出西施,在宋珀兒眼中,還是她的阿娜答最“煙斗”。

  倪凡倫望著恩愛的兩人,此刻心中競浮起一絲羡慕的情緒。他的愛情觀一向是合則聚、不合則散,你情我願、遊戲人間的態度,因此總在愛情遊戲中來來往往、漂浮不定,也從未想過讓自己的感情安定下來,總認為為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的男人是笨蛋。

  但也因他有一顆不安定的心,女人在他生命中來來去去,有時夜深人靜,他竟會有一絲寂寞。

  “唉!”他重重地歎口氣,心中那口窒悶的氣依然無法吐出,端起酒一口喝幹,再向酒保要了第二杯。

  “你心情不好?”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胸口悶悶的,有一口氣吐不出來。”倪凡倫對好友說出自己的感覺。

  “哇咧!你是不是荷爾蒙失調?”宋珀兒擔心的問。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女人每個月總會有幾天情緒不穩定,而男人除了荷爾蒙失調之外,就是欲求不滿。

  “你才更年期咧!”倪凡倫沒好氣的說。

  “珀兒,你就別鬧他了。”聶宸安有些無力地搖搖頭,不知道她是不是和他的前女友杜璿伊相處久了,被傳染了愛捉弄人的個性,雖然這無傷大雅,但有時挺讓人感到好氣又無力。

  親愛的阿娜答都這麼說了,她就給他個面子,乖乖閉上嘴,安靜喝她的飲料。

  “前陣子聽說你和你表嫂的好朋友在交往,怎麼,又玩完了嗎?”

  “玩完了。”他無趣地說著。

  “不是才交往沒多久嗎?這麼快?”

  “對於一個急著想要將男人綁住的女人,正常的男人不嚇得逃之夭夭才怪。”

  “有這麼恐怖嗎?”

  “只見過三次面,別說上床了,連接吻、牽手都沒有,她竟然問我什麼時候要去見她父母,你說這可不可笑?”不是他沒風度,在背後批評分手的女友,實在是她太誇張了!

  “見過三次面,你沒將人帶上床,莫非轉性了?”聶宸安聞言,也忍不住要取笑他。

  “你儘管取笑吧!”他的心情原本已經夠糟糕了,本來想找好友喝個酒,解解悶,卻把自己心情愈搞愈糟糕。

  “看起來好像挺嚴重。”

  “大概真如珀兒說的,荷爾蒙失調吧!”他找不出原因,就當成是這樣吧!

  “我看他是縱欲過度產生的後遺症。”宋珀兒耐不住寂寞又說。

  倪凡倫也懶得解釋了,在大家眼中他本來就是個花花公子、壞男人,對女人是甯濫勿缺,但事實上他並不是“不挑嘴”的男人,對女人他還是有他的原則。

  “啊!”宋珀兒突然叫了出來,把身邊的兩個男人給嚇了一跳。

  “你幹麼突然大叫?”聶宸安轉過頭,關心的問。

  “我想起一件事?”

  “想起什麼事?”

  “你是不是送了一張類似貴賓卡的東西給一個女人?”宋珀兒想起在她的新鄰居溫亞竹家裏看到的那一張卡。

  經她這麼一說,倪凡倫想起了是有這麼一件事。“你怎麼會知道?”

  “拿那張卡到你店裏吃東西,是不是全部免費?”

  “沒錯。”

  “宸安,虧你是他的生死至交,看來你在他眼裏,遠遠比不上一個女人。”宋珀兒揶揄著自己的阿娜答。

  “我那間店是小本經營,又不是做慈善事業,況且宸安最不缺的就是錢。”倪凡倫一點都不覺得愧疚。

  “那為什麼你要送給溫亞竹?”

  “原來她的名字叫做溫亞竹!”那天忘了問問她的名字,現在卻意外的知道了,“不過,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很巧,她是二樓的新房客,一個星期前我去敦親睦鄰,無意中在垃圾桶邊看到你店裏的名片和那張卡,她說是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給她的。”

  “她說我是莫名其妙的男人?”倪凡倫聞言,忍不住大聲嚷嚷。

  “想不到也有女人不買你的帳!”聶宸安戲謔的說。

  “那是她尚未發現我超迷人的魅力。”倪凡倫對自己的魅力仍是自信滿滿。

  “也就是說她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裏。”宋珀兒哈哈大笑。

  “你要不要和我打賭,我保證一個月之內,一定讓她自動爬上我的床,愛我愛到沒有我會死。”他怎能承認,在溫亞竹眼裏他的確不如食物,這……實在是太傷他男性尊嚴。

  “要賭什麼?”

  “我要是輸了,你想要什麼,隨便你。”

  “你若輸了,就把你那間‘朋友小店’送給我。”

  “沒問題。”他阿莎力的答應。“你要是輸了,賭注又是什麼?”

  “我也一樣隨便你。”她除了有個有錢的未婚夫,其他什麼都沒有,她也不擔心他獅子大開口。

  “珀兒,你因為你爸媽好賭,受的教訓還不夠嗎?”原來好賭是會遺傳的。

  “你放心啦,我不會輸。”她可不相信有那麼多的笨女人。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可別反悔。”

  “要不要白紙黑字立個字據?”

  “珀兒——”

  “宸安,只要我輸了,我馬上就嫁給你。”宋珀兒知道她不會輸,才敢說出這樣的允諾,因為她一定會從中作梗,至少要拖過一個月。

  雖然她已經答應了聶宸安的求婚,也舉行過訂婚宴了,但她可沒打算這麼快就走上紅毯。至少再給她一年的時間,她才甘心成為“聶太太”。

  倪凡倫拍拍好友的肩膀,“看來你可以準備把她娶回家了。”這個賭注,他百分百的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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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亞竹找了半個月工作,不論是上104人力銀行網站,或是看報紙寄履歷表,投寄出去的履歷表不下數十封,全都石沉大海,連個面試機會也沒有。

  經濟不景氣到如此,連想找個工作都比登天還難,難怪有些人一失業就是一兩年。她終於明白,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好吃懶做,而是真的找不到工作做。

  仰頭,半眯著眼,望著足以將人烤焦的烈陽,八月盛暑,烈日當空,她滿身大汗地在街上遊蕩。

  瞥見前面不遠處有間咖啡店,她毫不考慮地快步走去,點了杯冰咖啡,找到空位,坐下來大口吸了幾口沁入心脾的冰咖啡,加上冷氣吹送,驅散不少暑熱。

  溫亞竹從手提包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履歷表,看著自己的學經歷,現在大學畢業生此螞蟮還多,她只是私立大學畢業,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大學畢業後,換過三個工作,說好聽是行政人員、業務助理,其實就是打雜小妹,這樣的學經歷拿出去,想找到工作簡直是癡人說夢。

  沮喪的低頭,猛喝著咖啡,垂垮著雙肩,此時,手機鈴聲響起,她飛快地從手提包裏拿出來,看見來電顯示是妹妹亞梅,頓時又充滿著失望之情。

  “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

  “當然是關心你,工作找得怎麼樣了?”

  “工作哪有這麼好找。”

  “說的也是,你念的又是中文系,就更不好找了。”

  “我看你根本不是打電話關心我,而是給我洩氣。”

  “姊,你冤枉我。”

  “好了,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哈啦,有事快說、有屁快放啦!”溫亞竹不太文雅的話一出口,立即引來鄰桌側目,她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公共場所裏。

  “我是要跟你說,你大學同學柯欣萍找你,叫你打個電話給她。”溫亞梅將電話號碼告訴她。“還有媽叫你要記得吃飯,雖然這種交代跟脫褲子放屁沒兩樣,我還是要轉告你。”

  和妹妹閒扯了幾句後,結束通話,暑氣已消,一杯冰涼的咖啡也在不知不覺中已見底。

  她將咖啡杯端至回收台放好,走出咖啡店,熾熱的豔陽依然高掛,她走在騎樓下,走著走著,突然經過一間餐廳,眼角不經意地瞄到那掛在入口處上方的一塊木匾。

  她退了回去,仰起螓首,看著一大塊原木上用黑色字體龍飛鳳舞的寫著「朋友小店”的字樣。

  朋友小店?

  記憶中,她對這四個字似乎有著些許熟悉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看過。

  小店!小店!

  她瞬間憶起,拿出皮包,從一堆卡片中翻找出那一張曾經被她丟棄,卻被宋珀兒撿回來,遺千叮嚀、萬交代她一定要收好的貴賓卡。

  她還說過這家店的東西很好吃。舉起手,看了一下時間,下午兩點三十二分,早已過了午餐時間,這個時間不知是否還有供餐?不管了,既然剛好經過,就去問問。

  溫亞竹走了進去,卻發現用餐人數依然不少,看來這裏的東西應該不太難吃。

  “歡迎光臨。”服務生上前招呼。

  “請問現在還能用餐嗎?”

  “可以。”服務生臉上掛著笑,“請問幾位?”

  “就我一位。”

  “請跟我來。”服務生將她帶到兩人座,隨即送來一杯冰涼的檸檬水及Menu。“請問你要點些什麼?”

  “請問……”溫亞竹將手上的卡遞給服務生看。“有這張卡,是不是可以免費用餐?”

  服務生接過卡,“你請稍等一下。”約莫一分鐘後,才回來將卡交還給她。“是的,你可以免費用餐。”

  哇咧!真有這麼好康ㄟ代志!

  還好這張卡沒丟掉,改天一定要好好謝謝宋珀兒,幸好她幫她撿回來。

  她打開Menu,看著每道菜名旁都有菜的圖樣,看起來都是令人垂涎三尺,美味可口的樣子!

  但種類之多,讓她不知該如何下手,乾脆請服務生來推薦好了。“請問你們店裏的招牌菜是什麼?”

  “過橋米線、椒麻雞、雲南大薄片、破酥包、羅漢肚,這些都是我們店裏的人氣招牌菜。”

  “好,那我就點這些菜。”反正又不用錢,每樣都吃看看。

  “小姐,你確定要點這些東西?”服務生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一個如此纖細的女孩子,真能吃得下這麼多東西嗎?

  “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服務生將點菜單送到廚房給廚師。

  溫亞竹在等待食物上桌時,細細地打量餐廳裝潢,沉穩的原木地板,搭配同色系原木桌椅,牆面亦是圓形木頭,掛著許多雲南少數民族特有物品裝飾,燈光昏暗,充滿復古風。

  片刻,服務生先送上來過橋米線——以砂鍋裝著鮮味湯底,附上一小盤米線、帶點油脂的豬肉片,以及多樣時令蔬菜拼盤等等。

  “食用這道料理,要立即將米線與豬肉等材料丟入滾燙熱湯中,米線和豬肉會特別Q滑順口。”服務生跟她解釋這道菜的食用方法。

  她依照服務生說的方法,將米線和豬肉放進去滾燙的熱湯中川燙,待肉片一熟,很快地撈起,薄切肉片果真鮮嫩,蔬菜拼盤更是味美鮮香,最好吃的還是手工製作的米線,滑嫩順口。

  接著端上來的椒麻雞、雲南大薄片、破酥包、羅漢肚皆讓她吃得津津有味、讚不絕口。想不到雲南料理如此美味,難怪珀兒會說這裏的東西好吃。

  突然一個聲音從她上方落下,“好吃嗎?”

  “好吃。”正埋頭苦吃的溫亞竹以為是服務生來詢問客人對食物的滿意度,頭也沒抬地回答。

  倪凡倫看她吃東西的模樣,忍不住聯想到十二生肖中最後的生肖,那樣旁若無人的模樣,就算是來個七級大地震,大概也很難將她震離開位子吧!

  “夠不夠,還要不要再點些別的?”他剛才已經在櫃檯旁,聽見幾名員工忍不住對她興起讚歎聲,說她一個高高瘦瘦的女孩子,食量如此驚人,讓人不禁咋舌。

  溫亞竹終於吃完最後一塊椒麻雞,摸摸撐脹的肚子,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一抬起頭,才猛然驚覺對面的位子坐了個男人。

  “你——”

  “你不會這麼快就忘記我了吧?”她若回答是,可是會很傷他的心!

  “我記得。”

  “還好。”倪凡倫聽到她的回答,總算松了一口氣。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相信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巧遇。

  “這間店是我開的,你不知道嗎?”

  “你又沒說,我怎麼會知道?”

  “我以為給你免費卡,你應該想得到。”

  “我根本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要不是我的鄰居告訴我要留著,那張卡早就被我給丟了。”

  “你還說這是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給你的。”一想到自己在她眼中是個莫名其妙的人,他就感到氣惱。

  “你怎麼知道?”她杏眼圓睜,詫異地瞅著他。

  “很不巧,宋珀兒剛好是我死黨的女朋友,是她告訴我的。”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他有順風耳呢。

  吃飽了,她站起身要離開。今天晚餐可以不用吃了,這一餐吃得真是大滿足。

  “你要走了?”

  “吃完了不走,難不成要占位子嗎?”這一餐吃了一個多小時,再過不久晚餐時間就到了,到時一定會湧入用餐人潮。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天好嗎?”以往總是女人主動纏著他,這還是他頭一次巴著一個女人。

  沒辦法,實在是她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他豪邁不羈的狂放魅力,似乎迷惑不了她,讓他更激起一股想要征服她的欲望。

  “我們?”她不懂,他們有什麼好聊的?

  倪凡倫拉著她,帶她離開“朋友小店”,坐上他停放在門口的車。“你想去哪里?”

  “我哪里都不想去。”她很不給面子的說。

  “那你還有沒有想吃什麼東西?我請你。”兩次遇見,她都一直在猛吃,看來她最喜歡的就是美食,一定禁不起食物誘惑。

  “你當我是豬呀!”溫亞竹送了個白眼給他。

  她是很愛吃,也很能吃,但她才剛吃完至少三人份量的食物,哪還能馬上又吃得下東西。

  “那我帶你去吃冰淇淋吧!”

  他擅自作了決定,開車到一間冰淇淋專賣店,又擅作主張替她點了一份超級香蕉船,自己則只點了杯黑咖啡。

  她無聊的東張西望,欣賞著店內裝潢,就是不將目光定在眼前的人身上。

  倪凡倫一向在女人堆裏很吃得開,頭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吃癟。別說他這副媲美基努李維的俊帥臉蛋比不上她眼中美食,現在更慘的是,她寧願左右張望,也不願將目光放在他這張好看的面皮上。

  沉悶的氛圍彌漫在兩人之間,所幸服務生很快就將冰淇淋和咖啡送了上來,終於能將她飄移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溫亞竹瞅著眼前帆船造型的瓷盤,裝著滿滿的冰淇淋,撒滿在冰淇淋上的可可粉和滑溜下來的鮮奶油,讓人不禁食指大動。

  她拿起銀制湯匙,舀了一口滑溜順口的冰淇淋放進嘴巴裏,口中隨即佈滿了夏威夷核果、楓糖以及口感綿密的提拉米蘇,甜而不膩、香濃可口,她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冰淇淋。

  臺北果然是個美食天堂,她到臺北來找工作的決定果然沒錯。

  一口接一口,沒多久時間,一大盤冰淇淋已經去了一大半。

  “真有這麼好吃嗎?”

  “人間美味。”

  “沒這麼誇張吧!”在她眼裏,好像沒有不好吃的東西。“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問這種私人問題,似乎有些交淺言深了!

  “因為我想追你。”

  “你想追我?!”

  溫亞竹驚詫的話才剛落,就看見一個身材曼妙、前凸後翹,還化個大濃妝的女人妖嬈多姿的往這邊走了過來。

  她直接走向倪凡倫,將胸前那幾乎暴出來的豪乳擠壓在他身上,然後順勢在他的大腿上坐下來,雙手圈住他脖子,主動地送上紅唇,就要給他來個火辣的熱吻。

  他將她推開,才看清楚來者是何許人也。

  “倫,你怎麼都不來找我?你不想我嗎?”

  此名女子叫劉莉娜,是他半年前在PUB認識的,因為熱情主動,更直接表明她只要愛情不要束縛,因此兩人一拍即合。

  杜璿伊總認為他太過濫愛,警告他小心得愛滋,他總是一笑置之,這或許是每個人追求愛情的方式和價值觀不同。

  “我沒去找你,相信你也不會寂寞。”她是臺北有名的社交名媛,除了長得美麗之外,應付男人的手腕也很高超。今天的巧遇,只不過是提醒了她,曾經有他這麼一個男人存在過。

  “你怎麼這麼說呢?人家最愛的還是你呀!”劉莉娜說著說著,那塗著鮮紅蔻丹的玉手就這麼伸進他衣服裏,撫摸著他結實的胸膛。

  倪凡倫並未拉開在他身上遊移的手,反覷著溫亞竹的反應,但她卻仍只是一口一口吃著冰淇淋,偶爾才抬起頭看他們一下,讓他不禁大失所望。

  “別這樣。”最後他還是拉開她的手。

  “你怎麼了?”劉莉娜隨著他的視線看去,此時才發現他對面還坐了個女人。

  她仔細地打量著正埋頭猛吃的女人,一頭烏黑秀麗齊肩的中長髮,不若一般女人總是顯得過份白皙的皮膚,而是健康膚色,五官十分立體,不屬於令人眼睛為之一亮,卻是個充滿自我風格的女人。

  “原來還有別的女人!”她站起來,完全不在意。“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不過有空時,記得要Call我。”語畢,再度搖擺著婀娜多姿的身段離去。

  待她離去後,溫亞竹也已經將一大盤冰淇淋吃得差不多,她放下湯匙,笑著問:“你有女朋友了,還想追我?”

  這種男人她根本不想招惹,也自認沒有勇氣去玩成人世界中的愛情遊戲。

  “有何下可?只要在沒結婚之前,每個人都有更多選擇的權利。”

  “很抱歉,我要的是一對一的愛情,一對多的愛情遊戲我沒興趣,也不想參與。”她拿起湯匙,將剩下的冰淇淋全吃下肚,滿足的用紙巾擦擦嘴角。“謝謝你的冰淇淋。”

  “不客氣。”

  “那我就不說再見了,因為我們大概也沒有機會再見。”

  “我卻不這麼認為。”

  “臺北說大不大,人口也有好幾百萬,要不期而遇的機會應該微乎其微。”

  “不期而遇的機會是不大,但若是有心,那就有可能了。”

  溫亞竹完全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拿起手提包起身離去。

  走出冰淇淋店後,突然一陣風吹拂而來,同時將他的話吹向了無邊際的另一端,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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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溫亞竹在後陽臺晾曬剛洗好的衣服,口中輕快愉悅地哼著歌,她正要將衣服用撐衣杆掛上去,突然一陣門鈴聲響起,讓她嚇了一跳,手上的撐衣杆一個不小心沒拿好,不偏不倚往她頭上用力一敲,痛得她齜牙咧嘴。

  她先將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趕緊前去開門,門一開,隨即一陣香味撲鼻而來,伴雜著花香和食物香。

  然後是那張從一大束姬百合後探出來的臉,更讓她為之錯愕。

  “你——”他怎麼會在這個時間來?早上八點三十三分!

  “我想找人陪我一起吃早餐,不知怎地,腦海中就晃過你的臉。”倪凡倫直接越過她,如入無人之地、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把花往椅子上一放,將手上那一大袋食物全都拿出來,有西式漢堡、奶茶、三明治,有中式豆漿、米漿、蛋餅、燒餅油條、包子、饅頭,甚至還有一碗咸粥,林林總總擺滿整個桌面。

  溫亞竹睜大雙眼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食物,倏然呆若木雞,說不出話來。

  蹲著的倪凡倫見她不發一語,仰首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額頭紅紅的,便起身站在她眼前。

  “你的額頭怎麼了?”

  “剛才被掛衣杆打到。”

  “怎麼會被掛衣杆打到了?”

  “我正在晾衣服。”耶,她幹麼有問必答?“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

  “我說過你樓上的鄰居是我死黨的女朋友。”

  對喔,他是說過,不過……“你來找我做什麼?”

  “第一,我要追你;第二,看你吃東西是一種享受,我想感染你吃東西時的那份快樂滿足,就跑來找你了。”

  “就算這樣,你未免也太誇張了。”雖然她的食量是很大,但卻並不怎麼高興彼人當成豬在喂。

  溫亞竹轉身,穿過小小廚房,到後面陽臺將未晾完的衣服晾完,再回到客廳時,他已經躺在長沙發上,一雙長腿跨在沙發扶手上,發出平穩呼吸聲,呼呼大睡。

  她站在沙發旁,仔細地端詳他的五官,燦陽透過落地窗,灑落在他俊傲的五官上,深邃的五官如刀鑿般完美得無一絲瑕疵,挺直的鼻樑使他的五官更加立體,還有他的皮膚,不似一般男人一樣粗糙,好得足以讓勤於保養的女性同胞們自歎弗如,又妒又羨。那抿成一條線的唇,帶著性感和神秘,讓人有一股想去品嘗他唇瓣的衝動。

  溫亞竹驚覺自己對他竟有著想入非非的意念,不禁猛打著自己的雙頰,讓自己清醒清醒。真不知她是著了什麼魔,明知他是風流不羈的花花公子,怎能對他產生這不該有的旖旎幻想!

  感覺自己像個色情狂般,雙頰不禁燥熱,嫣然酡紅。

  她迅速轉身,瞥見桌上那一堆早餐,拿了碗鹹粥,又提走一整袋豆漿、米漿、蛋餅和包子、饅頭,便下樓到表姑婆家。

  “表姑婆,您在嗎?”溫亞竹直接從庭院旁的門走進來,在庭院裏大聲喚著。

  “我在呀!”應聲的同時,紗門已經推開,何奶奶眉開眼笑地說:“你怎麼跑下來了?”

  “表姑婆,您吃過早餐了嗎?”她將手上的塑膠袋提高。“我這裏有很多食物。”

  “我剛吃過了。”何奶奶側過身讓她進屋。

  她提著一大袋食物走進屋裏。“表姑婆,我可以在這裏吃嗎?”

  “當然可以。”何奶奶露出慈祥的笑容問道:“不過凡倫沒陪你一起吃嗎?”

  “誰是凡倫?”溫亞竹不解地問。

  “你這孩子真是的,自己男朋友的名字你還問我。”

  原來他的名字叫凡倫。她是知道有個“凡人二重唱”,卻沒聽過有人姓凡。怪

  “他不是我男朋友。”她趕緊解釋,否則這要傳到高雄爸媽的耳裏,不知又會掀起什麼樣的滔天巨浪,誤以為她是為了亂搞男女關係才上臺北找工作,不馬上連夜將她逮回家去才怪。“不過……表姑婆,您怎麼知道他?”

  “凡倫買了早餐來陪你一起吃,想不到他這麼細心、貼心,也幫表姑婆買了一份,多到讓我吃不完。”何奶奶將餐桌上的桌蓋拿起來,裏面大包小包,全是早點。

  她看見滿滿一桌子食物,差點昏倒。真不曉得他那個人到底有沒有概念,一個人食量有多大他難道不知道嗎?還是他以為她像牛一樣有四個胃,可以全部吃下去,儲存起來嗎?

  “表姑婆活到七八十歲,看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像凡倫這樣細心又有禮貌的男人不多了,你要好好把握。”

  他到底對表姑婆灌了什麼迷湯,怎麼連她老人家年紀一大把了,還是被他的甜言蜜語外加花言巧語所誘惑,一味地替他說好話。

  “表姑婆,我今天才第三次見到他,我和他之間真的沒什麼,連八字都沒一撇。”

  “沒一撇,那趕快撇一撇就好了。”何奶奶仍是堅持自己看人的眼光不會錯,像她挑選房客,也完全是從對人的第一眼印象來評斷要不要把房子租給對方,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看錯人。

  雖然說倪凡倫是油嘴滑舌了一點,不過他那一雙眼睛清澈明亮,光明磊落,是個不虛偽、誠實的好男人。

  光是這一點,就值得一個女人託付終身了。

  溫亞竹坐下來,將那碗還溫熱的鹹粥,囫圇吞棗般咕嚕咕嚕吃進肚子裏。這一碗還不錯吃的鹹粥,卻讓她吃得有點不知滋味。

  “表姑婆,我吃完了,上樓去了。”她將沒吃的食物留了下來。

  “你把這帶回去,晚上消夜可以吃。”何奶奶將塑膠袋提給她。

  “我樓上還有很多。”

  “吃不完放在冰箱,明天可以當早餐。”

  “嗯,好。”

  就這樣,原本是不想和倪凡倫獨處,才下樓和表姑婆一塊吃早餐,誰知表姑婆竟對她說起她最害怕的話題,只好又夾緊尾巴逃回二樓。

  進了屋,他依然睡得正酣,又香又甜。看他睡死過去,仿佛昨夜一夜未眠,不知跟哪個女人一起玩了一整夜的“床上運動”,要不然就是到夜店泡了一整晚漂亮妹妹,才會把自己搞得如此疲憊不堪!

  不過這是她家,他要睡覺不會回自己家去睡嗎?如此大刺刺躺在她家客廳的沙發上,真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了嗎?

  她伸出手想將他搖醒,但手未碰觸到他時,又收了回來。她自己睡得正香時,也很討厭被人吵醒,就因為這種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心態,她放棄叫醒他的念頭了。

  她去提了一桶清水,跪在地上擦地板,動作小心翼翼,怕太大聲會吵醒睡夢中的人。

  擦著擦著,擦到陽臺的落地窗前,一抹溫暖的陽光灑迤在地板上,她停下手邊的工作,坐在地板上,童心大起的玩著影子遊戲。

  玩了一會兒,她感到無趣,屈起膝,將下巴抵在膝蓋上,仰首凝望著天空,清澈、蔚藍,原來臺北的天空也不是只有灰白,而是和高雄的天空一樣藍天白雲。

  她坐著坐著,不知不覺的躺平下來,右腳屈起,左腳蹺在右腳的膝蓋上,看著窗外,夏日徐風透過紗窗吹送進來,仿佛母親溫柔的手,輕撫著她的臉龐。

  沒多久,她也傳來平穩呼吸聲,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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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多久之後,溫亞竹習慣性的翻身側睡,忽然間從夢中驚醒,雙眼一睜,只見他在她身邊安坐如山,臉上帶著一抹看似詭譎的笑容,她不禁愣住,一動也不動的和他大眼瞪小眼。

  倪凡倫伸出手,輕輕地揮了揮,笑著對她說:“你醒了。”

  她迅速地跳了起來,“你……我……”有客人在,而她竟然睡著了,真是丟臉呀!

  “我肚子好餓。”早上買了一堆早餐想和她一起吃,卻在等她的時候睡著了,這一睡竟睡過了中午。雙眼一睜開,發現她竟然地板擦到一半,也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他原本想叫醒她,可一見到她如天使般的睡顏,又不忍心吵醒睡夢中的她,尤其睡著的她,唇角還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真是好可愛呀!

  “你……你是三歲小孩子嗎?肚子餓不會自己去吃飯啊?”要吃東西就找她,難不成她臉上寫著「愛吃鬼”三個字嗎?

  “看你吃東西時的樣子,食物都變得更加美味,和你一起吃飯,我的食欲一定能大開,多吃兩碗飯。”

  溫亞竹白了他一眼,拿起抹布繼續擦地。

  倪凡倫見狀,便站起來走到廚房,拿了另一條抹布,卷起襯衫袖子,將抹布浸水再擰幹。

  “你在做什麼?”溫亞竹停下來看他。

  “幫你一起擦,比較快。”他的手沒停下來。

  天知道,這可是他第一次動手做家事,而這是他投胎出生在倪家後從未想過要做的事,現在他竟為了一個女人做起家事,要傳了出去,只怕會跌破上萬人的眼鏡。

  她只是呆呆地看著他翹高屁股,抹過來、抹過去,沒多久,約莫八坪大的客廳就全讓他擦過一遍,而這中間,他手上的抹布沒有拿到水桶裏搓揉過,這樣子地板能擦得乾淨嗎?

  她真的很懷疑!

  倪凡倫將抹布丟進水桶裏,再抽起桌上的面紙擦擦手。“擦好了,我們可以去吃飯了。”

  溫亞竹額頭上瞬間冒出三條線,將手上的抹布也丟進水桶裏,提到後面陽臺的水槽倒掉。

  回到客廳,她又將桌上那一堆沒吃的早餐收到廚房,假裝忙碌。

  “我剛剛已經打電話在台揚牛排訂好位子了。”倪凡倫跟在她的屁股後面,跟前跟後。

  台揚牛排,那不是一客牛排最少要兩千塊的高級牛排館嗎?消費昂貴,但生意興隆,聽說沒有在半個月前事先預約訂位,臨時雲根本不可能有位子。

  她轉過身,用懷疑的眼神瞅著他。“你說你剛剛打電話訂了位?”

  他點點頭。“五分鐘前剛訂位的。”

  “你騙我這個鄉巴佬嗎?我聽說要去台揚牛排餐廳,最少也得在半個月前先預約,你現在才打電話,哪有可能訂得到位子?”

  他微微一笑,“現在的社會講求的是特權。”

  “特權,是一些有權勢的政治人物的專利品。”

  “身為台揚牛排餐廳的股東之一,享有這麼一點特權,應該沒什麼大不了吧!”他實在不是愛自我炫耀的人,可這小妮子總是不相信他的話,真讓他沒面子呀!“你要不相信,我們現在就去,你就能知道我是不是在吹牛。”

  “去就去,誰怕誰。”他都給她一個臺階下了,她要不懂得伸縮,那她才真是個大笨蛋。

  她將手洗乾淨,回房間換衣服,拿包包。“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去,溫亞竹轉身將門鎖上後,準備走樓梯下樓去,卻被他給一把拉住,將她拉往電梯。“坐電梯比較快。”

  “走樓梯就好,幹麼浪費電?”現在是夏天,用電量暴增,新聞都在報導地球暖化的現象愈來愈嚴重,連最可愛的北極熊都有滅種的危機,就是有人不懂得節約能源。

  “可是我快餓昏了。”

  倪凡倫話一說完,就將她拉進正好打開的電梯裏,門關上,剛按下一樓按鍵時,電梯內的燈光一滅,電梯整個靜止不動,任憑他怎麼按著數字鍵和緊急鈴,電梯沒反應就是沒反應。

  “怎麼了?”

  “電梯故障。”倪凡倫很無奈的回答她。

  “電梯故障!”她幾乎是尖銳的重複著他的話。“你說電梯故障?”

  “你別緊張,我馬上打電話叫人來。”他想拿手機時,才猛然發現他的手機忘在她屋裏的桌上。

  “怎麼了?”

  “我手機放在桌上,忘了拿。”

  溫亞竹受不的白了他一眼,然後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找出手機,拿出來一看,整個人也跟著傻住。

  “怎麼了?”這回換成他問她了。

  “我手機沒電。”她也很無奈地回答,“現在怎麼辦?”

  “等看看,也許有人要搭電梯時就會發現電梯壞掉。”現在也只能等待了。

  “現在大白天的,大家都去上班了,誰會搭電梯呀?”她記得表姑婆說過,這一棟除了四樓的宋珀兒的父母後來搬來和她一起住,其他的樓層全租給一般上班族。“都怪你,我就說走樓梯就好,你偏要搭電梯,現在好了,被困在電梯裏,你們老師難道沒教你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嗎?”

  話一說完,她乾脆往地上一坐,靠在壁上,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語,“真是有夠衰,實在不該為了貪吃那兩千塊的牛排而跟你出門,早知道在家裏自己吃泡面,也不會被困在這電梯裏。”

  倪凡倫也學她,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卻被她給一把推開。

  “你這個衰神,離我遠一點。”似乎只要有他出現的地方,都不會有好事發生。

  她現在終於真正瞭解表姑婆所說的“不太順利”,是什麼意思了,這些事雖然不至於讓她受到血光之災,卻會讓她心頭鬱結不已。

  就像此時此刻!

  “我是衰神?”反正現在他是坐困愁城,就和她鬥鬥嘴,轉移她的注意力,不然女孩子遇到這種事,免不了驚聲尖叫。

  “第一次遇到你,在餐廳莫名其妙被人潑了一身果汁,現在又和你一起被困在電梯裏,你不是衰神是什麼?”

  “你雖然被潑了一身的果汁,不也因此賺到了一張白吃卡?”

  “你才白癡!”早知道去“朋友小店”吃一餐會再遇到他,她絕對不去貪這小便宜,少吃一頓美食死不了人,可遇到他,她受到的驚嚇一定會讓她的壽命減少好幾年。

  “我是說免費卡。”哇!女人還真敏感,吃東西不用給錢,本來就是白吃呀!“還有,我也是為了快點請你吃好吃的食物,才想說搭電梯比較快,這怎能全怪我?”

  “不怪你,難不成要怪我嗎?”

  “是是是,女王,全是我不對。”現在她說什麼都有理。

  “我告訴你,我要是就這麼死在這裏,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想不到她才二十五歲,只談過兩次短短的戀愛,還沒結婚生子,還沒吃遍全世界的美食,卻要為了一個衰神而香消玉殯,豈不是有夠冤。她若真死了,絕對會是個冤死鬼。

  嗚……她上臺北還不到一個月,她不想要魂斷異鄉啦!表姑婆這棟出租公寓就算沒鬧鬼,也會因為她的冤魂不肯散去,真的變成了一棟“鬼公寓”!

  誰來救救她呀!

  “你沒事吧?”倪凡倫見她把臉埋進雙膝之間,有點擔心的問。

  “我警告你,不要跟我講話。”

  “可是……”

  溫亞竹抬起頭來怒瞪著他,一臉惡狠的表情還真有點嚇人,但卻讓他對她更感興趣了。

  若是其他女人,早就趁機躲在他的懷中,吃他的豆腐,而不是像這樣,把他當作瘟神,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你知不知道你和正常女人真的很不一樣?”最後,他還是沒被她的眼神給嚇退。

  她依舊帶著滿腔怒火死瞪著他。

  “若是其他女人,一定早就嚇得躲在我的懷中,把我抱得緊緊的。”

  “那些女人有病。”

  “有什麼病?”

  “除了腦殘外,眼睛也脫窗了。”意思就是那些女人全是有眼無珠。

  倪凡倫聽完她的話,忍不住爆笑。“哈……有趣,真有趣。”

  “神經病。”女朋友被罵腦殘還能笑成這個樣子,他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就算我是個神經病,也是個很帥的神經病。”

  “是蟋蟀的蟀。”

  “你看到我,沒有一點心跳加速的感覺嗎?”他的臉突然間靠了過去,眼對著眼、鼻對著鼻、四片唇僅僅差距不到一公分的距離,她的鼻息之間,能感受到他的溫度。

  溫亞竹想往後退,但背已經抵住牆,而他的雙手此時卻撐在她的兩側,讓她動彈不得,心跳逐漸加劇,呼吸也變得急促,“我……”她才一張口,卻被他吻住,舌尖滑入她的唇齒之中,

  她輕顫了一下,立刻被他灼熱纏綿的吻奪去所有思考能力,有些意亂情迷,她並非沒有接吻經驗,但在她的經驗裏,吻只是四唇相貼,而不似他這般,吻得熾熱,令她雙頰如火,禁錮許久的熱情瞬間焚燒,如久旱逢甘霖般的饑渴若狂。

  原來這就是吻的真正滋味!

  倪凡倫感覺到她不再抗拒,身子也不再僵硬,逐漸地沉醉在熱吻中,他也頓感血脈債張,若非此刻的時間不對、場合不對,他會很願意直接脫了她的衣服,馬上要了她。

  因為,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只靠一個吻便讓他感到欲火焚身。

  “叮!”電梯門在這時突然開了,如一桶冰水從頭淋下,將溫亞竹短暫迷失的理智瞬間驚醒。

  她趕緊將他推開,猛然站起來,卻又因一時的重心不穩而往前傾倒,幸虧倪凡倫即時抱住她,順勢將她抱在懷裏。

  站在電梯外的修理人員帶著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笑看著他們,站在修理人員後面的何奶奶也是笑而不語。

  “表姑婆,不是這樣的。”溫亞竹想解釋,但被人贓俱獲,只怕她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她又急又羞,用手肘推推倪凡倫。“拜託,你也說句話。”

  “要說什麼?我們是在接吻呀!”

  “你——”她真會被他氣到腦充血,當場斃命。

  “沒關係,年輕人難免會一時失控。”何奶奶溫柔地笑著說。“真是抱歉,我以為電梯壞掉,才打電話找你們過來,不好意思讓你們白跑一趟。”

  “表姑婆,電梯是真的壞掉。”

  “我們都來了,就順便保養一下電梯也好。”維修人員說。

  “那就麻煩你們了。”

  溫亞竹怒氣衝衝的走出電梯,倪凡倫馬上跟上,拉住她的手。“我的車停在那一邊。”他把她拉回來,走向另一邊。

  “你放開我!”此刻的她像剛吞了十噸的炸藥,一旦爆發,破壞力只怕像被龍捲風橫掃過的威力一樣,只剩下一片斷垣殘壁,支離破碎、慘不忍睹。

  “我們要去吃牛排,你忘了嗎?”

  “氣都氣飽了,還吃個屁呀!”她氣到連髒話都出來了。

  “女孩子說話不可以這麼粗俗。”倪凡倫發現她的個性和宋珀兒有點相似,都是那種不造作、有話就說的女孩子。

  “你不愛聽,沒人叫你聽。”

  “我知道,一定是天氣太熱了,你的脾氣才會這麼火爆!”

  此時他已經帶她來到車子邊,一上車後,馬上將冷氣開到最強。現在是下午一點,車子在酷陽下停放過久,整個車子裏簡直就像是個烤箱般酷熱難耐!

  等熱氣漸消後,他馬上將車子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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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來到了牛排館,倪凡倫主動幫她點了最頂級的牛小排。

  兩人坐在一間被隔開的小包廂中,簡單的裝潢,沒有過份的華麗,也不若一般高級餐廳給人過於富麗堂皇的感覺,樸素中又不失獨特風格。尤其是那整片玻璃,掛著藍白相間線條的窗簾,帶著些許希臘風。

  但最讓溫亞竹喜歡的是,在這裏可以俯瞰整個信義商圈,高聳的101大樓就佇立在不遠處,這裏絕對是觀賞101大樓施放煙火的絕佳之地。

  若是能晚上來,邊吃著頂級牛排,邊欣賞臺北燈火燦爛夜景,一定浪漫得不得了!

  不過,此時的心情、此刻的氛圍,真是給他有點浪費了。

  服務生先送上了餐前酒和水果沙拉,溫亞竹拿起叉子,正準備開動時,有個中年婦人走了進來,她身穿剪裁合宜的套裝,頭髮挽成一個髻,只留下些許劉海,在耳鬢邊也留下幾繒發絲,讓這名婦人給人的感覺更加雍容華貴、典雅高貴。

  她望著眼前充滿高貴氣質的貴婦,直接聯想到自己的母親,矮矮胖胖的五短身材,腰部還有一大圈游泳圈,一頭燙失敗的爆炸頭,說起話來聲如雷鳴,黝黑的皮膚從未抹過任何保養品,只有偶爾在參加親戚的結婚喜宴時,才被她和妹妹化上淡妝。

  她的母親是個典型鄉下歐巴桑,而眼前的婦人一看就是上流社會的貴婦。

  “媽,你怎麼會在這裏?”倪凡倫在心裏大叫不妙,怎麼會這麼湊巧遇到他老媽?

  “我和楊董事長夫人來這裏吃午餐,正要回去,剛好看見你。”莊靜雅在兒子身邊坐了下來。

  眼前這穿著高貴華麗的婦人是他母親!怎麼一點都不像?而且她說起話來輕聲細語、溫柔恬雅。

  “兒子呀,你不幫我介紹這個漂亮小姐嗎?”

  “你是我媽,你想做什麼我不知道嗎?”倪凡倫沒好氣的說。

  “你是我兒子,我卻從來都不知道你在做什麼。”莊靜雅無奈的歎了口氣。

  “媽,你吃飽了,可是我們還沒吃,肚子很餓耶!”

  “快吃呀,別介意我。”

  “你坐在這裏睜大眼睛看我們,我們這頓飯還吃得下去嗎?”

  莊靜雅聽完後,舉起手直接往他的後腦勺拍下去。“我從小把你養到大,不只看你吃飯,我還喂過你吃飯,怎麼也從不見你吃不下飯?”

  “媽,這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難不成我以前是你媽,現在就不是你媽了嗎?”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莊靜雅今天故意和兒子杠上,無非就是為了想讓兒子在女孩子面前出糗。

  服務生送上香噴噴的牛小排,溫亞竹卻只能盯著食物乾瞪眼,偷偷吞咽著口水。

  她這口水都快流下來的模樣,全落入了坐在她對面的母子眼裏。

  這女孩還真有趣,和兒子所交往過的女人完全不一樣。

  以前這個沒眼光的兒子,交女朋友幾乎清一色全都是屬於胸大無腦型,而眼前這女孩,別說那太單薄的骨架子,胸部也只比荷包蛋大一點點,她實在很訝異他竟會換了口味。

  當然,這絕不是說胸部小的女孩子不好,她也沒有任何意見,只不過好奇兒子怎會突然變了口味,難不成真像那些臭男人口中說的,大魚大肉吃多了,偶爾也想換換清粥小菜?

  美食當前,溫亞竹再也擋不住食物誘惑,顧不得禮貌,開口問:“我可不可以先吃?”

  莊靜雅聽見她的問話,先是微微一愣後,很快便意會過來,笑著說:“說什麼傻話,當然可以,快吃快吃。”

  溫亞竹拿起刀叉,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塊牛小排,放進口中細細咀嚼,享受著那鮮嫩多汁、入口即化的肉質,吃一口便已讓她感到回味無窮。

  她才上臺北不到半個多月,所吃到的美食,真是一次比一次讓她感到驚豔,臺北果然真是個美食天堂呀!

  莊靜雅看著她一臉沉醉的表情,不禁感到好奇的問兒子,“真有這麼好吃嗎?”

  “東西再難吃,吃到她嘴裏,也會變成人間美味。”倪凡倫對她那享受美食的表情早已見怪不怪,拿起刀叉也開始切起牛排,填喂早已饑腸轆轆的五臟廟。

  “這女孩和你以前認識的那些鶯鶯燕燕完全不同。”

  “沒錯。”就因為如此,他才對她感興趣。

  “她的眼裏竟然只容得下食物,完全沒有你的存在。”這才是更讓人覺得驚奇的事!

  “媽——”倪凡倫瞪了母親一眼。這種傷男人自尊的事知道就好,有必要一刀戳破嗎?真狠!

  “怎麼?我只是闡述事實,又沒說錯。”莊靜雅將兒子瞪了回去。“對了,這有趣的女孩叫什麼名字?你是在哪里挖到寶的?”

  “她叫溫亞竹,我們是在一間餐廳認識的。”至於過程,他就省略了。

  “她家住哪里?家裏還有什麼人?今年幾歲?”

  “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是不知道她家住哪里,還是不知道家裏有什麼人?還是……”

  “全都不知道。”

  “喂,你愈來愈遜了。”

  “媽,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說我是個風流花心、玩弄女人的壞男人?”

  “你是呀!”怪只怪她生了一副“好面相”給他,幼稚圖、小學時,有無數女生為他大打出手,害得她三天兩頭跑到學校向校長、老師道歉。

  長大後,他更開始周旋于女人之間,大玩愛情遊戲,她真擔心不知什麼時候,會有一堆女人手上抱著小孩來叫她阿嬤。

  還好,玩歸玩,還沒有玩出問題來,這可能是他們倪家祖上積德,上輩子燒了不少好香,佛祖保佑。

  “我現在想改邪歸正,行嗎?”哪有這種專門讓兒子難堪的老媽,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呵呵,那天可要下紅雨了。”

  “媽——”倪凡倫可真會被他老媽給氣死。

  他這一聲媽叫完,坐在對面專心吃著牛排的溫亞竹總算是抬起頭,原因並不是他的抗議聲引起她注意,而是她終於將牛排給吃得一乾二淨,連點渣都不剩。

  “奸好吃呀!”溫亞竹拿起置放在大腿上的紙巾擦拭嘴角時,才看見有四隻眼睛正睜得大大的,仿佛在看稀有動物般看著她。“對不起,我吃東西的聲音打擾到你們談話了嗎?”

  “沒有。”倪凡倫笑著回答她,同時將自己才吃了一半的牛小排移到她的餐盤上。“這些給你吃。”他很清楚她的食量可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樣小。

  “你不吃了嗎?”

  “我飽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溫亞竹也毫不扭捏地拿起刀叉繼續吃。什麼東西都可以過不去,唯有跟好吃的東西不能過不去,那可是會吃虧的。她愛吃美食,在鄰里之間、同學之間,可是名聞天下!

  ‘你食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莊靜雅又忍不住調侃兒子。

  “這一分、這一秒開始,不行嗎?”

  “你這死小子,我是冒著生命危險、忍著被撕裂般的痛苦生下你,含辛茹苦養育你,勞苦功高的偉大母親,你競如此不孝,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媽,你沒去演戲真是演藝圈的一大損失。”他毫不客氣地損了回去。

  每次看著母親唱作俱佳,加上她的眼淚就像是水龍頭般,一打開水就來,也因此害得他常常被他那愛妻如命、以妻為天的老爸K得滿頭包,總之不論事情的對與錯,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你這臭小子,看我回去怎麼跟你爸爸說。”

  “媽,你真有夠幼稚的,又不是小學生,還玩這種打小報告的遊戲,無聊。”

  莊靜雅聽兒子這麼說她,大聲嚷嚷著,“你這死小子,竟然敢罵你媽幼稚!”

  她左看看、右看看,高貴端莊的貴婦已不復見,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氣到快要頭頂冒煙的潑婦,不,更正,還不到潑婦駡街的程度,只是有些歇斯底里。

  而他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自在地喝著水。

  她想問現在是什麼狀況,又覺得這是人家母子倆的事,她這個外人似乎不該多嘴。

  唉,這牛小排是真的好好吃,但氣氛真是怪到不行!

  “沒事,你趕快吃。”倪凡倫若無其事地對她說。

  溫亞竹放下刀叉,在這樣詭譎怪異的氛圍下,她神經再大條,也不可能繼續旁若無人的吃她的東西。

  “可是……”

  “溫小姐,我告訴你,我兒子是全天下最糟糕、最不孝、最爛的壞男人,你可不要被他給騙了,學聰明點,早點和他分手。”莊靜雅直接在她面前數落起兒子的不是。誰叫他說自己幼稚,她最痛恨的就是兒子說她幼稚,這對她簡直是侮辱。

  “分手?”連交往都還沒開始,哪來的分手?溫亞竹尷尬地一笑,趕緊解釋,“你誤會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這樣我就放心了。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女孩,這死小子是我生的,我要是知道他長大後會以玩弄女人感情為畢生職志,一生下他我就把他給掐死,現在也不會如此作孽,滿身罪孽深重呀!”莊靜雅又發揮演技,一臉充滿自責的表情,愧疚萬分。

  “媽,你可以再誇張一點。”他也只不過說她幼稚,她就這樣污蔑他,實在是夠了!

  “我說錯了嗎?”

  “算了,我懶得跟你說了。”倪凡倫站起來,將溫亞竹拉起來。“你吃飽的話,我們就走吧!”

  “可是還有餐後甜點。”這裏的餐後甜點一定也非常可口,不吃很可惜,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來這裏吃。

  “對呀,還有餐後甜點。”莊靜雅也不甘示弱,將她又壓回椅子上。

  “你想吃,我以後天天帶你來吃。”倪凡倫又把她拉起來。

  “人家都說她想吃了,你這男人怎麼這麼盧!”莊靜雅又把她壓回去。

  溫亞竹就這樣成了他們母子之間角力戰的犧牲品,一下子被拉起來,一下子被壓回去,來來回回無數次,弄得她頭昏眼花!

  她真是有夠倒楣,無緣無故捲進別人家庭糾紛之中,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雍容華貴的貴婦,竟也有如此執拗的一面。

  人真是不可貌相,單看外表是最不可靠的!

  “你們別再拉扯了,我都快被你們給分屍了。”溫亞竹語帶無奈的拜託著他們。

  莊靜雅趁機將兒子的手拍打掉,然後直接將她給拉走。“走,你想吃甜點,我知道有一個地方的蛋糕很好吃,我帶你去吃。”她又在兒子追上來之前,回頭威脅他。“我警告你別跟來,要不然我一定登報和你斷絕母子關係。”

  溫亞竹完全沒有說不的機會,就被拉著離開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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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靜雅將溫亞竹帶回家,讓家裏傭人拿蛋糕、泡咖啡、切水果拼盤,把能吃的幾乎全都拿出來。

  她對這女孩十分有興趣,她很好奇眼前這個並不特別漂亮,但卻讓人感覺很舒服的女孩,到底是那一點讓她那個自視甚高、只追求“三D”的兒子對待她的態度那樣與眾不同。

  溫亞竹只能對著滿桌子的甜點、水果乾瞪眼,剛才還有倪凡倫在場,沒她的事,可以吃得自在。可現在是一對一,還是對一個陌生長輩,她再貪吃也吃不下去。

  “你叫溫亞竹是嗎?”

  “是的。”

  她才剛回答,就聽到蔡依林和陶喆合唱的那一首“今天你要嫁給我”的音樂聲,接著很快地看見莊靜雅從愛瑪仕手提包裏拿出手機,接起電話。

  然而接下來的對話,讓她整個人傻住!

  “喂,老公,你怎麼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給我?”莊靜雅宛若是個小女人,輕聲細語,還帶著點嗲氣叫著老公,臉上表情更是溫柔,笑起來眼睛都成了一抹彎月,笑容看起來好甜蜜、好幸福。

  “你現在在哪里?”倪雋彥剛接到兒子的電話,說什麼打電話給她都不接,真不知道這個兒子又是哪里惹到他親愛的老婆了。

  “我剛回到家。”

  “凡倫說你都不接他的電話。”

  “老公,你都不知道,你可惡的兒子罵我幼稚無知,你一定要好好替我罵罵他,他竟然這般瞧不起生他、養他的媽媽。”

  溫亞竹張大眼,無法置信的圓睜杏眼。她竟對她老公告兒子的狀!這實在是讓人太過Shock了。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罵他一頓。”

  莊靜雅聽到老公的話,隨即眉開眼笑。“老公,你今天下班早點回來,我煮幾樣你愛吃的菜。”

  “好。”

  “記得工作不要太累喔!反正賺再多的錢,以後還不是都留給那沒良心的不孝子,不值得。”末了她又加了句令人噴飯的話,“老公,記得我愛你喔。”說完愛的告白,又對電話發出親吻的聲音後,才將電話給掛斷。

  溫亞竹整個驚嚇到不行,原來臺北人對於感情的表達方式都是這麼直接呀!

  看來南北除了經濟、生活水準的差異之外,連感情開放的程度也有很大的差距,愛,可以隨時掛在嘴上。

  從她有記憶開始,她爸媽別說親吻,連兩人一起出門,也總是一前一後各走各的,而電視上那種老夫老妻牽著手在公園散步,說著「老伴,明天要吃素”這種畫面,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他們家。

  電話掛斷之後,莊靜雅帶著溫柔的笑對她說:“是我老公。”

  溫亞竹尷尬的點點頭。

  “對了,你今年幾歲?家裏還有些什麼人?”她延續剛剛的話題。

  以前兒子交女朋友,從不帶回家給他們看看,她總在參加一些宴會時,聽到某家公司的總經理夫人,或是董事長太太告訴她,“你兒子正和誰誰誰的女兒交往,要不然就是“你兒子和哪個模特兒在一起”等等諸如此類的八卦消息。等她問他時,他才說那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或者那是上上一任的女朋友,差點沒把她給氣個半死。

  前不久,她大姊娶媳婦,後來聽說那天的伴娘對凡倫很有好感,也約了出去見面,本以為總算選了個端莊賢淑的良家婦女,焉知,才約會三次就宣告無疾而終,也不知道她那混蛋兒子是怎麼欺負人家的,聽說害那女孩子傷心了好久,她也聽大姊抱怨兒子的不是聽了一整個下午。

  今天好不容易讓她撞見了兒子正在約會,她說什麼也不能輕易放過,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喜歡這女孩,只要通過她的審核,就算是假的,也要想辦法弄假成真。

  “我今年二十五歲,家裏還有父母、一個哥哥、一個妹妹。”

  “你和家人住在一起嗎?”

  “之前是,現在我一個人搬出來住。”

  “和家人一起住不好嗎?為什麼要搬出來自己住?”

  她真不懂現在年輕人的想法,就拿凡倫這個不孝子來說,家裏只有小貓兩三隻,他卻用工作當藉口,執意要搬出去住,其實還不是為了方便他尋花問柳,狠心把他們兩老丟在這麼間大房子,完全不管他們會有多寂寞!

  他今年都三十歲了,原本期待他早點結婚,生幾個孩子讓他們享受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可這臭小子卻說什麼還年輕,心情還不定,說到底還不是不想被束縛,更不想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

  這就是男人,雖然凡倫是她唯一的寶貝兒子,但她還是要說,他真是個混蛋!

  “也不是不好,只是我家住在高雄鄉下,從我一出生到大學畢業後,又工作了兩年,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高雄,所以一直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剛好前不久結束了上一份工作,得到我爸爸允許後,我就一個人上臺北來找工作。”

  “原來是這樣呀!”這解釋她還算滿意,年輕人是該出來闖一闖。“你以後結婚,會討厭和公婆住在一起嗎?”

  “不會。談戀愛可以是兩個人的事,但結婚其實是兩個家庭的結合。”

  “現在的年輕女孩子,有你這種想法的已經不多了。”莊靜雅聽她這麼說,心裏更喜歡她了。

  “我希望我大哥在結婚之後還能和我爸媽住在一起,孝順他們,將心比心,我當然也應該和未來老公的父母住在一起。”

  “好好,有這樣的心真是了不起。”莊靜雅感動得眼眶泛紅。

  “你……”溫亞竹從沒見過一個人的情緒可以在瞬間轉變,剛剛還笑得溫柔,怎麼立刻紅著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你可以叫我伯母。”莊靜雅像是想到什麼,馬上搖頭晃腦。“不對,叫伯母感覺好老,你叫莊阿姨吧!”

  “莊阿姨。”

  “你現在找到工作了嗎?”

  溫亞竹苦著臉,搖搖頭。“工作好難找,我丟了好多履歷表都石沉大海,沒消沒息。”

  “沒關係,你就到我老公的公司上班好了,晚上他回來,我跟他說一聲就可以了。”

  “到伯父的公司上班?真的可以嗎?”她也沒問是什麼公司,現在只要有個工作讓她做,她就感激涕零,真的不敢挑了。

  “當然可以。”

  莊靜雅才一回答完,隨即傳出一個不太領情的聲音,“她需要工作我可以幫她安排,不需要你費心。”倪凡倫走到溫亞竹旁邊坐下。

  “臭小子,我女兒的工作我這個當媽的來操心就可以了,不必你雞婆。”說完又從兒子身邊將她拉到自己旁邊。

  “你女兒?”倪凡倫看著他那幼稚的媽媽,實在弄不懂她到底又在玩什麼把戲,“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失散多年的妹妹?”

  “她是我剛認的幹女兒,不行嗎?”

  “幹女兒?!”

  “我生了個不孝的兒子,現在想認個孝順的幹女兒,不可以嗎?”

  “媽,你別鬧了。”幹女兒,還真虧她想得出來。

  “我警告你,亞竹是你妹妹,你對她絕對不可以有非份之想,你要敢搞亂倫,就給我試看看。”

  “溫亞竹,你真的認我媽當乾媽?”

  “我……”

  “反正你挑選女人的標準是三D,亞竹沒有一點符合,你對她也不會有興趣。”莊靜雅又搶先說。“我想認她當幹女兒,你敢有意見?”

  “什麼是三D?”

  “智商低、身高低,還有D罩杯。”

  “這一定又是你從那些亂七八糟的談話性節目聽來的,就叫你有時間去學學插花,或是畫畫國畫,別儘是看那些電視節目。”

  “原來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女人呀!”溫亞竹真是感到歎為觀止。這三D,她頂多勉強符合一項。雖然不是絕頂聰明,但她絕不會承認自己是笨女人,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說高也不高,卻不是男人最愛的嬌小玲瓏,至於胸部,勉強介於A和B之間。

  “你別聽我媽胡說八道。”

  “臭小子,你是我生的,我還會不瞭解你嗎?”

  “媽——”

  “快回去,這裏不歡迎你。”莊靜雅很不客氣對兒子下起逐客令。

  “媽,你好像忘了,這裏也是我家。”

  “臭小子,還敢大言不慚。”

  “這裏是倪家,我正好也姓倪,當然是我家了。”這個時候耍無賴准沒錯。

  “以後我一定叫你爸爸把錢全部都捐出去,一毛也不留給你。”

  “我無所謂,錢我自己就很會賺。”表面上他只是一問小餐廳的老闆,實際上他投資的事業可多了,賺的錢夠他花上好幾輩子也花不完。

  “這話可是你說的,你要記住了。”

  倪凡倫站起來,將溫亞竹拉回自己身邊。“我們走吧!”

  “臭小子,你千萬別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

  “媽,你擔心太多了,我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就算你認她當幹女兒,我們之間也絕不會是亂倫。”他丟下這句話後,便拉著她馬上離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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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1 00:26:2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下午三點四十七分。

  倪凡倫開著車在馬路上亂逛,一時之間想不出這個時間能去哪里。

  不過這實在不能怪他,平常這個時候是他睡覺的時間,而且他和女人約會不是在夜店,就是在床上。

  “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他直接問她。

  “沒有。”

  “我知道了。”那就繼續壓馬路、游車河。方向盤一轉,往北開,這個時間到淡水還來得及看夕陽。

  現在雖然是暑假,但非週末假日,海邊的人潮應該不會太過擁擠。欣賞完落日餘暉後,還可以到淡水老街吃吃臺灣小吃。

  “你去過淡水嗎?”

  “沒有。”

  “我帶你去淡水看夕陽。”

  “為什麼?”

  他對她的反問,一時之間竟反應不過來。“什麼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帶我去淡水看夕陽?”

  “因為這個時間,我不知道能去哪里。”

  溫亞竹轉過去瞅著他看。

  “老實說,我除了在大學時談過一次純純的戀愛,之後和女人交往,約會都是在PUB、夜店那些地方。”

  當她是笨蛋呀!他這種人會花時間和女人談戀愛嗎?應該都是直接把人帶上床吧!

  “對了,我媽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沒說什麼。”

  “不管我媽跟你說什麼。你都不必理會,更不要去相信她說的話。”

  “你在擔心什麼?”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怎麼會知道。”溫亞竹看向車窗外。這時候能有一大包的鹹酥雞吃,不知道該有多好。

  突然之間,她看見前面有7-11的招牌,便對他說:“麻煩你在前面超商停車。”

  倪凡倫依言把車停在超商前。“你要買東西嗎?”

  她點點頭,“你要買什麼嗎?”

  “旁邊有間咖啡店,你幫我買杯咖啡。”

  “好。”

  她下車後先到咖啡店叫了兩杯咖啡,再走進超商,出來時手上已提了一大袋的東西,又轉到咖啡店拿了咖啡才回到車上。

  倪凡倫接過咖啡後,先喝了一大口,冰冰涼涼,喝了真是舒暢。“你袋子裏是什麼東西?”

  溫亞竹將另一杯咖啡放在前面杯架上,再從袋子裏拿出一堆食物,有科學面,餅乾、巧克力等等,而且竟然還有一杯關東煮。

  “你中午沒吃飽嗎?”

  “有呀。”他才吃了半塊牛小排,沒吃飽的人應該是他吧!

  “有吃飽你怎麼還買一大杯關東煮?”

  “坐車很無聊,就會想吃東西。”說著說著,她已經拿了一串章魚丸子吃了起來。

  這是什麼話?竟說坐他的車很無聊,實在是太不給他面子了!

  倪凡倫再次將車啟動往淡水開去,趁著停紅燈時,側過頭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真有這麼好吃嗎?”他從不認為超商賣的熱食會有多好吃,可現在看她吃得意猶未盡的樣子,又好像很不錯。

  “丸子普通,湯很好喝。”拿關東煮的湯來泡面吃,更棒。

  “好喝是因為味精放得多,喝太多對身體沒益處。”

  “照你這麼說,什麼東西都不能吃了,蔬菜有噴農藥、豬肉有病死豬和口蹄疫,雞肉都有打抗生素,其他防腐劑、色素、漂白水等比比皆是。”

  他只不過為了她身體健康著想,她就可以頭頭是道的說出一堆,真是把他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四十分鐘後,他們已置身在淡水一間觀海咖啡廳,點了兩杯飲料,坐在三樓室外雅座,面向海,讓海風徐徐吹拂,欣賞著彩霞滿天、餘暉灑落海平面。

  溫亞竹端起西瓜汁,就著吸管吸了一大口。坐在這裏吹著風,仿佛讓她置身在西子灣,同樣地令人感到愜意。

  “你想找什麼工作?”

  “只要有工作做,什麼都可以。”

  “這麼不挑!”這種心態實在要不得,工作是要做長久的,當然得找一個喜歡、做起來會快樂的工作。

  “經濟不景氣,找得到工作就偷笑了,還想挑。”

  “找個自己不喜歡的工作,你做得痛苦,工作效率也低,對勞雇雙方而言是雙輸。”就是因為有太多人抱著隨便找個工作做就好的心態,難怪會有人一年換二十四個老闆,到了尾牙還得回家吃自己。

  “我知道,但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j

  “你想做什麼樣的工作?”

  “本來想到有關美食方面的雜誌社,但是履歷表寄了一直都沒下文,其他的雜誌社也一樣,現在想找行政方面的工作。”

  “你懂不懂會計?”

  “不懂。”

  “這麼說,對投資也不懂?”

  “不懂。”

  “你想到‘朋友小店’當服務生嗎?”

  “不想。”

  “你不是說只要有工作,什麼都可以嗎?”女人果然是善變的動物,難以理解。

  “我爸要是知道我到臺北當服務生,鐵定會把我給叫回高雄去。”

  “你爸爸有職業歧視嗎?”

  “不是啦,只是要做服務生,高雄就有很多機會,何必跑到臺北來?還得付房租,住家裏可以省下一筆生活開銷。”

  倪凡倫輕輕頷首,無法否認她言之有理。

  “你大學念的是什麼科系?”

  “中文系。”

  “我知道了,我會幫你找到適合的工作。”

  “可是莊阿姨說我可以到伯父的公司上班?”

  “總之我會幫你安排。”

  “真的嗎?”溫亞竹高興的抓住他的手,臉上漾著喜悅笑容,那燦亮的笑顏,宛若此刻高掛在半空中的豔紅夕陽那般光彩奪目。

  “這麼高興!”看著她快樂的笑臉,他的心情似乎也跟著飛揚了起來。以前,他總是在送女人珠寶、名牌包包、服飾時,才會看見這樣的笑容,然而在她身上,快樂總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比如,帶她去吃好吃的東西,或是幫她找份工作,就能讓她高興很久。

  “找到工作,當然高興。”若不是這裏這麼多人,她還真想朝著大海大叫幾聲,表達她此刻的心情。

  原來認識他也不算太壞,不但帶她去吃美食,還幫她找工作,說起來,他也算是她的貴人,雖然偶爾有一些倒楣事發生,不過比起他帶給自己的大幸運,那些倒楣事根本不算什麼,也不用再去計較和追究了!

  “哇!今天的夕陽又大又圓又亮,實在有夠美的。”

  海面上因夕陽豔光的折射,漾出粼粼波光,璀璨熠熠,美不勝收。

  溫亞竹目不轉睛地看著夕陽,而他則是深情的凝地望著她,她那半眯起的雙眼好似下弦月,眼兒彎彎,濃黑微翹的睫毛宛若彩蝶翩翩飛舞,鼻頭上還冒出幾滴圓圓的汗珠。他現在才發現,她臉上沒有任何化妝品,她所呈現的是最自然的一面。

  他以前所認識的女人,就連到住家樓下超商買個東西,也非得化妝才肯出門。

  唉,他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麼會喜歡那些靠著化妝品製造出來的色彩美女,就連上床,也不肯將臉上的妝先卸掉,他卻能忍受!

  原來,男人就是這麼犯賤的動物,為了表面的美麗,寧願吃下那麼多化學藥劑。

  難怪今天正電梯中吻她時,會覺得她的吻特別甜美可口,原來是因為她不含人工色素,保證純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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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搬出來住,唯一的缺點是百無聊賴時,什麼事也不能做,遙控器從第一台轉到最後一台,最後還是無聊地將電視關上,提早上床睡覺,卻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無法入眠。

  溫亞竹起身打開電腦,從MSN上找尋著在線上的朋友,除了她妹妹之外,還有幾個朋友,但臨時找他們,也不知要聊些什麼。

  就在她準備逛逛網拍時,突然有人傳送訊息給她,她打開一看,是個陌生的帳號,她好奇地回復。

  “請問你是誰?”

  “亞竹,我是柯欣萍。”

  “柯欣萍?”不用說,她的MSN一定是妹妹給的。

  “我一直等不到你的電話,才問你妹妹你的MSN帳號。”

  “對不起,我妹妹跟我說過,我忘了打給你。”

  事實上她的電話,她早已不知丟到哪里去了。

  “你的迷糊個性,一點都沒變。”

  “呵呵。”

  溫亞竹只能在電腦上送出傻笑的圖案。不過,她記得她們大學時並沒有什麼交情,簡而言之就是不同掛。柯欣萍是屬於臺北掛,她則是道地的高雄掛,而且她記得她的家境好像不錯,長得也漂亮,走起路來總是將下巴抬得高高的,給人一種目中無人的感覺。

  “你找我有事嗎?”

  “我聽說你上臺北來,所以就想找你聚聚。”

  她說得簡單,溫亞竹卻感覺到另有目的。

  “你是聽誰說的?”她上臺北才半個月左右,除了家裏人之外,她沒告訴過任何同學和朋友。

  “你前不久是不是有去過亞蘿餐廳吃飯?”

  “嗯。”她第一次遇見倪凡倫就是在這家餐廳,不過她怎麼會知道?

  “你還記不記得電機系的羅偉泓?”

  “記得。”他曾經追求過她,雖然最後沒能成功,但對於曾追過自己的男生,總是不會輕易忘記。

  “是他看見你,他說當時你和一個帥哥在一起,不過你們之間好像不太愉快,所以不敢過去跟你打招呼。”

  原來如此!

  不過臺北還真小,竟然這麼快就被認識的人給遇到。

  “亞竹,你把你的電話留給我。”

  溫亞竹很快的將自己的手機號碼打上去。

  “你妹說你住在親戚家嗎?”

  “算是啦。”

  就在這時,房間內傳來手機鈴聲,她趕緊打上“我有電話,你先等我一下。”然後就沖進房間接電話。

  “喂,亞梅嗎?”半夜兩點,除了她那個夜貓子妹妹,不會有別人半夜不睡覺來煩她,所以她連來電顯示都沒看清楚,接起電話就說。

  ”還好你說的是女人的名字,不然我會很緊張。”

  “是你。”她真糊塗,應該看清楚來電顯示的。

  “你睡了嗎?”

  “就算睡了也被你吵醒了。”

  倪凡倫聽著她這麼有元氣的聲音,明白她還沒上床睡覺。“你還不睡嗎?”

  “睡不著。”反正工作還沒有找到,可以睡晚一點,無所謂。

  “那你要不要過來陪我?”

  “我又不是瘋了,三更半夜跑去陪你!”這人腦袋真是齷齪,隨時隨地想找女人上床。

  “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你是說工作的事嗎?”

  “你現在過來,我再告訴你。”

  “先生,我雖然長得很安全,伹現在是半夜兩點,烏漆抹黑的,若碰到一個眼睛脫窗的男人,我不是很倒楣?”

  “你放心,臺北的男人都很挑嘴的,不是隨便什麼女人都吃得下去。”倪凡偷聽出她自我消遣的話,她真是個有趣的女人。“你現在趕快換個衣服,十分鐘後有人會過去接你,車號是B8889,手機帶著,我打電話給你,你再下樓。”他一說完,便將電話給掛斷。

  溫亞竹對著電話咒駡了幾句後,走出房間回到電腦前,快速打字。

  “欣萍,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呀!”雖然臺北是個不夜城,但一般人通常在週末假日才會通宵達旦玩到天亮。

  “朋友會來接我。”

  “男朋友?”

  “不是啦,只是個普通朋友。”

  溫亞竹的否認看在柯欣萍眼裏,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欣萍,你再打電話給我,我們改天約出來吃個飯。”

  “好啦,快去約會。”

  半夜兩點,能約會的地方也只有男人的床上,沒想到原本保守得像是古代女人的溫亞竹,一上臺北就變得如此開放、大膽,看來環境真的能輕易改變一個人,在這個五顏六色的大染缸裏,想要保留原來無瑕的純白也很難。

  斷了線,關了電腦,溫亞竹回到房間,才剛換好衣服,手機便響起。她接起電話,是倪凡倫打過來的,告訴她車子已經在樓下等她。

  她匆匆忙忙的下樓,核對車號無誤後才上車。

  二十分鐘後,他們已經來到民生東路的一棟商業大樓,搭電梯直上十七樓。

  她緊跟在去接她的人後面,走進一間燈火通明的大辦公室,約有三百坪左右,每個人都穿著襯衫、打領帶,典型上班族打扮,但有一半位子都是空著的,好奇怪的一個工作場所。

  然後,她經過一個長廊,兩旁各有幾間用玻璃隔開的辦公室,所有人看起來都是戰戰兢兢,工作氣氛有些詭譎。

  最後來到最底端一間大辦公室,經過秘書室後,那人敲敲了門,推門而入。“總經理,溫小姐到了。”

  “謝謝你。”倪凡倫抬起頭,對著他的助理康景翔道謝。

  康景翔將手上一袋東西放在沙發前的桌上,轉身離開。

  倪凡倫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將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打開遺熱騰騰的小籠湯包,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肚子好餓。”

  溫亞竹動也不動的站著,看他一口接一口的吃著。

  “別看,坐下來一起吃。”他替她將免洗筷拆開,放在桌上。

  她坐下來,卻沒有動手拿筷子。

  “你不吃嗎?”怪了,她不是最喜歡吃東西嗎?這會兒怎麼轉了性,看著食物竟不食指大動?

  “晚上吃東西會胖。”她雖然愛吃,卻沒有吃宵夜的習慣。

  “你不用擔心,你再胖個五公斤都還嫌太瘦。”倪凡倫夾了一個湯包送到她嘴邊。“吃看看,這小籠湯包雖然沒有鼎泰豐來得有名,但口味絕對不輸給它,料好味美。”

  溫亞竹吃了一個湯包後,整個口中隨即散發著鮮美的香味。

  “我沒騙你,真的很好吃吧!”

  “嗯,好吃。”吃了第一個後,再也忍不住一個接一個,沒多久,一大盒湯包就全送進兩人肚子裏。

  吃完熱食,倪凡倫起身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啤酒和一瓶可樂,將可樂交給她,自己則拉開拉環,大口喝起冰涼沁心的啤酒。

  溫亞竹看著他喝著冰涼的啤酒,吞了吞口水,她也想喝,卻不好意思說,只能打開可樂大口灌著。

  “你公司是做什麼的?”她好奇的問。

  “投資理財顧問公司,簡單的說,就是拿大家的錢來投資。”

  “我知道,是基金。”

  “基金只是其中之一,你買過基金嗎?”

  “沒有。”她工作賺的錢連吃飯都不夠了,哪還有多餘的錢做投資?

  “你想到這裏上班嗎?”

  “可是我不懂這些。”

  “你會用電腦吧?”

  “當然會。”現在年輕人不會電腦的人應該不多吧!

  “那就沒問題了,你就做一些客戶資料建檔的文書工作就行了。”

  “那我也是晚上才上班嗎?”

  “你剛才進來有沒有發現這裏沒有半個女生?”倪凡倫問她。

  “嗯,而且有一半以上的位子都沒有人。”

  “公司是分兩班制,白天上班的員工,大部份都負責處理客戶服務和資料處理的工作,另外還有一個亞洲投資部門。因為歐美和臺灣有時差的關係,因此有一部份的人必須在晚上工作,為了安全起見,夜班我們只錄用男性員工。”

  她以為他的主要投資和工作就只有那間“朋友小店”,沒想到他真正的工作是投資顧問公司,這種工作必須有非常專業的能力,並不是每個人都做得來的。

  她對他不得不另眼相看,原以為他是個只會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事實卻不然。

  “九點上班、六點下班,周休二日,月薪四萬三,試用期三個月,下星期一上班,有沒有問題?”

  “月薪四萬三!”

  “怎麼?薪水太少嗎?”倪凡倫看她的表情,以為她嫌薪水低。“雖然我很願意多給你一點,但這是公司的規定,我不能破壞這個規定。”

  “不是,已經很高了。”現在大學畢業生平均薪資也只有兩萬多,四萬三她已經非常滿意了。

  “不過你放心,公司要是賺錢,所有員工都可以分紅。”每年三大節日時,公司員工臉上的笑總是比任何人都還要燦爛。

  她工作了兩年,別說公司分紅,就連年終獎金都沒領過。

  大公司就是不一樣,制度健全、福利佳,前途光明、錢途無量,工作起來一定更加充滿熱情與沖勁。

  倪凡倫起身,回到辦公桌後坐下來,盯著桌上的電腦看,又不時地透過耳麥對另一間大辦公室裏的人下達著指令。

  直到窗外透入晨曦,天色泛白,清晨五點,美國股市收盤之後,一整晚工作才算結束。

  他看著今天的股市又大漲,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今天的獲利至少有百分之二十,這才滿意的關掉電腦,扭轉脖子,舒展一下疲倦的身子。

  他站起來走到溫亞竹身旁,發現她側著頭睡著了,看著她如天使般的睡顏,不太忍心吵醒她。

  他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動作輕柔的想讓她平躺,好讓她睡得舒服些,沒想到卻吵醒了她。

  “對不起,我睡著了。”溫亞竹看見他蹲在她身邊,趕緊坐起身。

  “我想讓你睡得舒服點,反而把你給吵醒。”

  她看著從整片玻璃灑落的朝陽。“天亮了。”

  “嗯。”他走過去拿起西裝外套。“走吧,我們一起去吃早點。”

  她跟在他後面走出辦公室,經過外面的大辦公室,幾乎所有人都還在,只見他對著大家道了聲再見後,就拉著她先離開。

  從地下停車場將車開出來,清晨五點多,馬路上只有三三兩兩準備去晨運的人,和清掃馬路的清潔工,車輛並不多,空氣也是一天之中難得的清新。

  倪凡倫帶她到附近的一間永和豆漿店吃完早餐,開車送她回家。

  到了她住的地方,將車停好,提著另外買的早點,他直接去按了何奶奶家的門鈴。

  她想阻止他,卻已來不及。“現在還這麼早,表姑婆說不定還在睡覺。”

  “你放心,老人家都很早起。”話才一說完,門就被打開了,倪凡倫繼續用他那可以迷惑從一到九十九歲女人的笑容,向何奶奶問安。“表姑婆早。”

  “是凡倫,今天又這麼早!”何奶奶臉上依然是那慈祥的笑容。

  “嗯,我買了早點。”他將手上的塑膠袋交給她。

  “以後別這麼麻煩。”何奶奶接過塑膠袋。“你們吃了嗎?”

  “吃過了。”

  “你工作了一整個晚上沒睡吧?趕緊上樓去睡。”

  “表姑婆!”溫亞竹聽見表姑婆竟叫他上樓睡覺,忍不住叫著。“他只是送我回來,他要回他家去。”

  “亞竹,表姑婆不是老古板的人,你不用害羞。”

  “那我們先上去了。”倪凡倫向何奶奶眨了下眼睛後,便拉著她的手,從一旁的門上了二樓。

  在門前,她正準備對他提出警告時,剛好四樓宋珀兒的媽媽走樓梯下來,她不得已只好從手提包裏拿出鑰匙,先開門進去再說。

  “你別對表姑婆亂說話,如果她誤會了,傳到我爸爸耳裏,那怎麼辦?”

  “誤會什麼?”他心知肚明,卻故意裝傻。

  “誤會你真的是我的男朋友。”

  “這樣更好,我就不必花這麼多心思追你了。”老實說他還從沒追過女人,因為以他的外表和麥可麥可的口袋,女人根本不用追,就會自己靠過來了。

  “謝謝你送我回來,你趕快回家休息。”溫亞竹不想再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爭論不休,乾脆直接下逐客令,趕他回家。

  “我好累,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倪凡倫走到沙發上躺了下來。

  “喂,你——”

  他直接閉上眼睛。“你不會希望我因為精神不濟,開車出車禍吧!”

  “你這根本是無賴的行為。”

  “你把沙發借給我,就當做是謝謝我幫你找到工作。”

  “可是——”

  “我好累,讓我睡一下。”

  溫亞竹又氣又無奈,最後還是轉身進到房裏,拿出一條薄被丟給他後,自己也回房間裏睡覺。

  因為熬了一整夜,加上找到了工作,心情一放鬆,她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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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1 00:26:3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宋珀兒一下班回家,母親就告訴她,今天早上六點多她正要出門去買早餐時,看到二樓新搬來的小姐和一個很帥的男人在一起,不知道是剛回來,還是準備要出去。

  宋珀兒追問那男人的長相後,已經能百分之三百確定那個人是倪凡倫。

  她轉身往外沖,打算去問個清楚。

  “要吃晚餐了,你又要去哪里?”

  “我下樓一下,馬上回來。”說完後便火速地沖下樓,按著二樓門鈴,很快的門就開了,宋珀兒沒等溫亞竹說請進,自己就走了進去。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溫亞竹看著她一臉凝重的表情,好像發生了比天塌下來還嚴重的事。

  “當然有事。”宋珀兒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語氣嚴肅的問她,“今天倪凡倫是不是來過這裏?”

  “嗯。”她點點頭。她已經知道倪凡倫和宋珀兒的關係,因此她會問起他,她一點也不驚訝。“是你媽媽告訴你的吧!”

  “我再問你,他有沒有對你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

  倪凡倫不是她男朋友的死黨嗎?她怎麼可以在他背後這麼說他!溫亞竹微皺著眉,感覺不太好。

  宋珀兒知道自己話說得太快,她因為男友聶宸安的關係,和他們幾個都太熱了,平常說話都肆無忌憚,大家也不太介意,但她忘了溫亞竹和自己還沒那麼熟,對她的言詞多少會不適應。

  她立刻改口說:“我沒有惡意,我的意思是……”一時之間她竟不知該怎麼問出口,畢竟這根本不關她的事,輪不到她來問。“我的意思是……你們、你們上床了嗎?”

  溫亞竹聽見她毫無修飾的問話,頓時臉上不禁泛起一抹酡紅。低著頭羞澀無語。

  早上她一沾上枕頭後,沒多久就立刻睡著,一覺醒來時已是下午三點多。當她張開眼時,才發現自己竟然枕在他手臂上,臉貼靠著他赤裸的胸膛,手還環在他腰間。

  當她驚慌失措地要起身下床時,他快一步的將她拉回懷中。“別動,讓我再睡一會。”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發現他連眼睛都沒張開,卻仿佛能洞悉她的一切般。

  她羞紅的雙頰傳來一陣滾燙,聽著他心臟強而有力的跳動聲,她僵著身子,連動也不敢動,就這樣被他抱著繼續又睡了一個小時,他才心甘情願的起床。

  他在浴室沖了個澡後,本來還打算帶她去吃東西,但臨時一通電話,讓他不得不先行離去。

  他一走,她總算松了口氣,在經過那樣尷尬的事後,她真不知該怎麼面對他。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溜上床的?自己竟然一點知覺也沒有。

  妹妹常常笑她一睡著就像是死人一樣,連九二一那樣天搖地動的大地震,也沒將她給震醒,她就算被人直接抬去埋,大概也不會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只能當個冤死鬼。

  難怪家人都說她既貪吃又嗜睡,根本是豬來投胎轉世。

  還沒聽到溫亞竹的回答,宋珀兒從她的表情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她不得不佩服倪凡倫對女人有一套,原以為溫亞竹應該和一般女孩不一樣,不會那麼輕易被拐騙上床,焉知……遇到他,好像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逃得過他的魔掌。

  “亞竹,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門口突然傳來震怒的質問聲。

  溫亞竹轉過頭去,她爸爸正推開半掩著的門走了進來,後面還有媽媽、大哥和妹妹。

  “爸、媽,你們來臺北怎麼沒先打個電話告訴我?”溫亞竹一見到半個多月不見的爸媽,高興的迎了過去。

  “這位小姐說的是什麼意思?”溫文雄又問了一次。

  溫亞竹看看宋珀兒,才驚覺家人們聽見了她剛才問她的事。“爸,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我倒要聽聽你怎麼說。”

  宋珀兒看見溫亞竹的父親怒不可遏的表情,黑黑的臉遺挺嚇人的,看來自己在無意中闖了禍,她得趕緊上樓打電話給倪凡倫,在溫亞竹被她爸爸打死之前,叫他趕緊來救人。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住在四樓的宋珀兒。”

  “老公,你把人家小姐給嚇到了。”林秀盈拉拉老公的手,提醒他別用那張閻王臉嚇到別人。“小姐,他是面噁心善,你別害怕。”

  “不、不會啦!”不會才怪,她是真的嚇到了。“對不起,我先上樓去。”她朝他們點頭致意後,腳底抹油的溜上樓去打電話搬救兵。

  “爸、媽,你們怎麼會突然上來臺北?”

  “你爸爸一個朋友的兒子明天要結婚,我們來喝喜酒,所以就順便來看看你住的地方。”林秀盈說。

  “姊,剛剛那個四樓的小姐說你們上床了,這個‘你們’說的是誰呀?”溫亞梅禁不住好奇,追著問。

  “亞梅!”溫亞松瞪了眼這個哪壺不開提哪壺、喜歡攪和的小妹。“別多嘴。”

  “我答應讓你上臺北工作,不是讓你上來亂搞男女關係的。”溫文雄沒想到一向潔身自愛的女兒,才上臺北沒多久,行為就如此放浪。

  “爸,我沒有呀。”溫亞竹為自己喊冤、辯解。

  “那個小姐為什麼會說你們上床了?”

  “珀兒說的那個人叫倪凡倫,他要我去他公司上班,所以昨天晚上派人接我去他公司。今天早上他送我回來,因為工作太累了,怕開車危險,才會在這裏睡了一下。”她趕快向爸爸解釋。“表姑婆也認識他,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去問表姑婆。”

  “什麼公司要三更半夜去看?”

  “姊,該不會是要你去做酒店小姐吧?”溫亞梅反應靈敏,很快的聯想到那方面。

  “亞竹,亞梅說的是真的嗎?你找的工作是那種地方嗎?”林秀盈一聽到做酒店小姐,反應也激動了起來。“我們家雖然不是很有錢,但也還不需要你去做那種工作來賺錢。”

  “媽,你別聽亞梅胡說八道。”溫亞竹瞪了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妹妹一眼。“人家做的是正當工作,不是開酒店的。”

  “那你告訴我,你找的是什麼樣的工作?”溫文雄問。

  “那是一間投資理財顧問公司,他們公司主要是投資美國股市和期貨為主,所以才會在晚上工作。”

  “那是什麼公司?”林秀盈還是有聽沒有懂。

  “媽,就是那種很多人拿錢給一個公司,幫他們買股票做投資的公司。”溫亞梅解釋道。

  “那不是跟老鼠會一樣?”林秀盈再次大驚小怪的叫了出來。

  “媽,拜託,完全不一樣好不好。”溫亞梅誇張的做了個差點昏倒的動作。

  “我不准你去那裏上班。”溫文雄直接下了命令。

  “爸,為什麼?那是間正當的公司,薪水一個月有四萬三,現在這麼好的工作很難找耶。”她很幸運的認識倪凡倫,才有機會到他公司上班,否則不知道還要失業多久。

  “日夜顛倒的工作會把身體搞壞,你工作慢慢再找,總會找到。”

  “爸,我上的是白天班,早上九點到下午六點。”

  “老公,聽起來好像還不錯。”

  “對呀,爸,一個月四萬三,薪水很高耶!”哇,這樣就可以跟姊姊要零用錢了。

  “爸——”就在溫亞竹想繼續說服父親時,門外響起了門鈴聲。

  就在她還在想會是誰時,溫亞梅已經搶先一步跑去開門。當門一開,她看見門外的帥哥時,杏眼圓睜,毫不掩飾她的驚豔。

  “好帥呀!”這種極品為什麼會出現在她姊姊的家門口?

  倪凡倫越過她直接走進去,來到溫亞竹的身邊。

  “你怎麼會來?”溫亞竹詫異地問。

  倪凡倫沒回答她,而是先禮貌的向她的父母打招呼。“伯父、伯母你們好,我叫倪凡倫。”

  他一接到宋珀兒的電話,顧不得正開到一半的會議,便將會議交給副總經理,火速驅車趕過來。

  溫文雄看看他,又看看女兒,卻沒有開口說話。

  林秀盈看到這個長得比兒子還要高大,又一表人才的男人,臉上的笑容咧得大大的,一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滿意的表情。

  女兒真是好眼光,懂得挑一個如此高大挺拔的好對象。

  “爸——”溫亞竹實在無法從父親的表情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因此只能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情,等著他開口說話。

  “你們兩個都給我坐下來。”溫文雄坐了下來,命令道。

  倪凡倫依言坐在他面前,溫亞竹只好也在他旁邊坐下,等著父親訓話。

  “我問你,你要老實的回答我。”溫文雄一臉嚴肅表情,頗似古代包青天在審案。

  “伯父,你儘管問。”

  “你是不是和我女兒上過床了?”

  “是的。”倪凡倫誠實的回答,畢竟他確實“上了她的床”。

  “倪凡倫,你別亂說……”

  “溫亞竹,你給我閉嘴。”溫文雄強忍著怒氣,大聲喝止欲辯解的女兒。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女兒,而是他知道她會因為怕自己生氣而選擇說謊。

  而這個男人,如果真愛他的女兒,願意對她負起責任,就會據實以告。

  溫亞竹聽到父親的怒吼聲,嚇得閉上嘴,嚇白的臉低垂著,全身發顫。

  “什麼時候的事?”溫文雄繼續問。

  “今天。”不知怎地,倪凡倫不僅不否認,甚至故意讓溫亞竹的父母誤會他們真的已經上過床了。他知道這麼說之後會產生的後續問題,但他心裏卻一點也不擔心,甚至樂於接受。

  以往,他總是最害怕所謂的責任問題,更怕被一個女人以上過床必須對她負起責任為由死纏住他。

  因此,他若非在十分確定彼此同樣抱著玩玩的心態下,絕不會輕易和女人上床,事前的防範措失也絕對達到滴水不漏,絕不讓自己事後有甩不掉的麻煩上身。

  如今,他卻甘心為了沒做過的事,冒著可能會惹上麻煩的風險承認,而且還甘之如飴。

  林秀盈看著老公不發一語,又擔心又生氣,掄起拳頭用力捶打女兒。“你這孩子,怎麼可以做這種事,你是想把你爸爸給氣死嗎?”

  “媽,我沒有。”溫亞竹根本是啞吧吃黃連,好冤呀!

  “他都承認了,你還想騙我們。”

  “大哥……”她忍著痛,用眼神向一向最疼她的大哥求救。

  “老婆,別打了。”溫文雄雖然生氣、失望,但也捨不得老婆打女兒,拳頭打在女兒身上,就好像打在他心頭上一樣痛。

  “老公——”她也捨不得打,但她不打,難不成留給他來打?那女兒不被打掉半條命才怪咧。

  “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我不會把責任全推給你。”溫文雄歎了口氣說。“但是,只要我女兒懷孕,你們就要立刻結婚,你能答應我嗎?”

  “伯父,你放心,我不是不負責任的男人。”

  “希望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溫文雄說完後,起身對著老婆、兒女說:“我們走吧!”

  “爸,你們明天不是還要去喝喜酒?”溫亞竹也跟著站起來,擔心的問。她從沒看過父親強忍著氣不發的模樣,這遠比他大發雷霆還令人不安。“這麼晚了,你們要去哪里?”

  “大家都肚子餓了,先去吃飯。”他的話一出,讓一旁的溫亞梅差點沒摔倒。

  “爸,你別搞笑了。”溫亞梅想讓氣氛緩和一些,走過去挽著父親的手,跟他打哈哈。

  “不想吃的人可以不要吃。”

  “當然要吃。”

  “伯父、伯母,我請大家到我開的餐廳吃飯。”在簡短談話中,倪凡倫發現溫亞竹的父親其實是個面噁心善的好父親,只是因擔心自己的寶貝女兒吃虧而生氣。

  “你還有開餐廳呀?”林秀盈露出似彌勒佛般慈祥的笑容,笑著問未來的女婿。

  “只是一間小餐廳,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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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凡倫請溫亞竹的家人到他開的“朋友小店”用了一頓豐盛的雲南料理晚餐後,又帶他們到他的公司,讓他們瞭解他真正從事的工作及未來溫亞竹的工作環境。

  他最主要的用意是想讓她的父母能夠信任他,放心讓他們的女兒和他交往。

  隔天中午,溫文雄夫婦一吃完喜酒,便由兒子開車準備回高雄去。

  “爸,你也知道我一睡著就和死人沒兩樣,我真的不知道他原本睡在客廳的沙發上,怎麼又會睡在我床上,但是請你相信我,我和他真的沒有做出不該做的事。”溫亞竹在父親回高雄之前,試著再為自己解釋。

  溫文雄拉起女兒的手,拍拍她的手背。“爸爸相信你。”

  昨天他觀察倪凡倫一整個晚上,從他說話時的眼神、對長輩的態度,以及他工作時的認真負責態度,他從原先的反對,在短短時間內變得欣賞和認同,深覺這樣的男人,是個值得女人託付一生的對象。

  若真要從雞蛋裏挑骨頭,他唯一的缺點就是長得太帥,這種男人太容易吸引女人,若女兒真的和他在一起,只怕每天都得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爸,你真的相信我?”溫亞竹對於父親一夕之間態度的轉變,感到萬分震懾。

  “你若也喜歡他,就正正當當、認真的交往,在還沒有確定他是你以後將託付終身的對象前,你要懂得保護自己,知道嗎?”

  “爸,我知道。”溫亞竹沒想到一向嚴厲的父親竟會對她說出這一番感性的話,讓她不禁感動得紅了眼眶。

  “還有,他長得實在太英俊了,一定會有很多女人喜歡他,你要想清楚,你真的能抓住像他這種男人的心嗎?”

  “爸,你不用擔心,我會保護自己,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

  “嗯。”溫文雄拍拍女兒的臉頰。“有什麼事就打電話回來。”

  “我會常打電話回去。”

  “老公,你講完了沒?”林秀盈坐在車子上,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從不知道老公其實是個比她還囉唆的男人。

  “亞梅,學校快開學了,別在臺北玩太久,早點回家。”溫文雄交代完小女兒後才上車。

  “大哥,開車小心點,回到家記得打電話跟我說一聲。”溫亞竹又對著大哥叮嚀。

  “知道了,拜拜。”

  待大哥的車子駛離之後,溫亞梅忍不住大叫了出來。“哇!太棒,自由了!”然後挽住姊姊的手,一起回到二樓。

  “你幹麼不和爸媽一起回去?”老實說妹妹留在臺北玩,她並不太歡迎,並非她沒有手足之情,而是這個妹妹根本就是個麻煩精,很煩人的。“你不是還在打工嗎?”

  “我把工作給辭了。”溫亞梅一知道父母這一天會上臺北喝喜酒,為了能在學校開學前在臺北多玩個幾天,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將打工給辭掉,讓溫文雄沒有理由不讓她留下來。

  “為什麼?離開學不是還有半個月?”

  “就是因為離開學只剩半個月,我當然得把握機會好好玩一玩,這可是我學生生活中最後一個暑假,怎麼可以浪費在打工上?”

  “你不是準備繼續考研究所嗎?”她這個妹妹和她不一樣,不僅比她漂亮、身材比她好,就連頭腦也比她聰明。高中時,她可是拚命念了三年書,最後才勉強考上一所私立大學。亞梅就不一樣,高中玩了三年,社團生活既豐富又精彩,考試時隨隨便便念一下,就能考上前幾名。

  考大學時,若不是前一晚患了重感冒,第二天帶著一顆昏沉沉的腦袋去考試,今天亞梅就會是台大的學生,而不是繼續留在高雄念大學。

  “姊,等我考上台大研究所,就搬來和你一起住。”昨天一到這裏之後,她就愛上這裏了,房子雖然不大,但住兩個人卻綽綽有餘,而且還有自己的房間,獨門獨戶,出入自由,這附近的環境、生活機能非常方便,離信義和SOGO商圈又近。

  哇!她想住在這樣的地方已經“哈”很久了,所以她一定要考上台大,她的美夢才能成真。

  “等你考上再說吧!”說不定到時她已經被爸爸抓回家了也說不定,很多事計畫是永遠趕不及變化的。

  “姊,你是怎麼認識凡倫哥的?”其實溫亞梅現在對未來姊夫倪凡倫更有興趣。

  “凡倫哥?”溫亞竹狐疑地瞅著妹妹。她幾時和倪凡倫變得這麼熟了?還叫起凡倫哥,讓她不禁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他是姊的男朋友,可是你們又還沒結婚,也還沒訂婚,我總不能現在就喊他姊夫吧!”她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她這個平凡無奇、外貌又不出色的姊姊,真的能抓得住倪凡倫這種長得英俊瀟灑、挺拔俊逸、才華洋溢、能力出眾又事業有成的十全十美的男人。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真的不是嗎?”

  “不是。”

  “可是你們不是都已經上過床了嗎?”

  “上過床,不代表做過愛。”她無法否認他們曾經同床共枕過的事實,因為那是確實發生過的事。

  “真的?”她很懷疑。

  “真的。”

  “姊,那我可以去倒追他嗎?”

  “你要去倒追倪凡倫?”她真不懂亞梅那聰明的腦袋瓜裏到底在想什麼。

  “不可以嗎?”

  “拜託,你只在臺北待幾天就要回高雄,就算讓你倒追到了,只有幾天的時間,你要怎麼瞭解一個人?亞梅,你別天真了。”

  “很多人都在談遠距離戀愛,而我們只是臺北和高雄,四百多公里的距離並不算遠,況且現在高鐵通車了,來回只要一個多小時,一放假,我就可以到臺北來,這根本就不是問題。”

  就算沒有距離問題,她依然反對妹妹倒追倪凡倫,不單因為他是個花花公子,把愛情當遊戲,而是因為她心裏有個小小聲音在告訴自己,她不希望他跟別人在一為什麼會有這個聲音浮現,她此刻沒有答案,伹不管為什麼,她只知道不行。

  “總之,倪凡倫不是適合你的人,你千萬別有這個念頭。”

  “姊……”溫亞梅充滿疑惑的眼神直直地瞅著她,那雙充滿睿智的眼神,就像是X光般,隨時都能將人透視,讓人無所遁形。“老實說,你這麼極力反對,是不是因為其實你喜歡他?”

  “我、我沒有,你不要胡亂猜測。”溫亞竹絕對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多麼心虛。

  “那為什麼要反對?”溫亞梅已經從姊姊的回答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的嘴角淡淡露出一抹詭異的笑,這抹笑容不禁讓溫亞竹感到毛骨悚然、寒毛直豎。

  “姊,你等著看吧!我一定會把他把到手。”只不過是把來當姊夫,不是當老公。

  沒辦法,誰叫她這個姊姊太笨了,愛情來敲門,她也不會把門打開,反而將愛情關在門外,看來只好由自己來助她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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