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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嗚……嗚……小姐……」
「大夫怎麼還沒來!老爺不在府裡,現在小姐出事了,這該怎麼辦才好?!」幾名丫鬟跪在床榻前害怕地抽泣著,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大夫來了!快讓開!」王總管抖動著肥胖身軀,身後跟著一名大夫,急得叫跪在榻前的丫鬟快閃開。
丫鬟們連忙讓出一個位置給大夫;大夫坐在床榻前的椅上為面無血色的姑娘把脈,手一觸撫,臉色劇變,再看了眼她腦後的傷勢,歎氣地搖頭,一句不吭地起身。
「大夫,我家小姐怎麼樣了?!」王總管急著上前詢問。
「請恕在下無能救活一個已死之人。」大夫拱手致歉,便打算離開。
「什麼!」王總管臉色大變,肥胖身軀眼看就要栽倒,身旁丫鬟及時扶住他。
眾人一聽,哭聲此起彼落突地一聲驚呼讓眾人停止了哭泣。
「小姐、小姐的手動了!大夫--」苓兒是跪在最靠近床榻的丫鬟,當瞥見被大夫宣判已死的小姐手指抖動了下,不禁驚喜大喊。
大夫正欲跨出門坎,聞聲立即回到床榻前重新診治,這一凝神把脈,臉上流露出驚奇與不解。
「奇怪,方才明明已無脈象,為何這會又有……」 「大
「大夫,小姐現在怎麼樣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活小姐啊!」王總管跟著眾人跪了下來。小姐要是有個萬一,他要如何對老爺交代啊!
「放心吧,你們家小姐已無大礙。」大夫從藥箱裡拿出膏藥,替床榻上蔣家小姐的後腦傷口上藥包紮,之後留下幾帖藥,言明明日會再來診治,便帶著一臉不解離開了。
「謝大夫。」王總管親自送大夫出府,一面以眼神示意丫鬟們務必照顧好小姐。
入夜後,蔣伯符出城訪友歸來,一踏進府裡,王總管不敢隱瞞,即告知小姐白日時不慎摔落湖裡,還傷及後腦,一度斷了氣息,所幸最後救了回來。
蔣伯符一聽,臉色大變,立馬奔進女兒閨房。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何小姐會出事?!你們是怎麼照顧小姐的?!」蔣伯符甫踏入房裡,在瞧見疼愛若寶的女兒面無血色地躺在床榻上,禁不住惱怒大吼。
丫鬟們全被老爺這吼聲給嚇得跪了下來,最後苓兒鼓起勇氣開口:
「老爺,白日時,小姐說她病了大半個月,一直躺在床榻上太悶了,不顧我們勸阻,執意走出房。奴婢陪在小姐身旁,在府裡隨意走著,在經過蘭亭湖畔時,突然來了一陣怪風,風勢十分強大,當時奴婢閉目轉身躲避風勢,耳邊陡然傳來落水聲,奴婢睜眼一看,即見小姐已經摔進湖水裡。」苓兒將出事經過說了一遍。至今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
蔣伯符聽完,仍是怒不可遏,可眼下事情既已發生,他知再如何責備也於事無補了。
「大夫怎麼說?為何小姐還未醒?」
「大夫說小姐已無大礙,雖然傷在後腦,所幸傷口不深。」
「既是摔落湖水裡,又怎會是傷到後腦?」蔣伯符心疼地撫著女兒無血色的臉。他今日不過是出府一趟,當時女兒只是病弱體虛,豈料人夜回府,女兒已在鬼門關前走一遭。
「奴婢真的不知,可能是小姐跌落時撞傷的吧。」苓兒十分自責,都怪她沒把小姐照顧好。
蔣伯符不捨地握著女兒的手。他晚年得女,妻子又在難產下離世,他們父女倆相依為命多年,女兒根本是他的心頭肉啊。
陡然,握在掌中的手動了下,蔣伯符大喜地看著女兒眼皮顫動,跟著一雙杏眸慢慢睜開。
「馨兒,你終於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難受?」床榻上臉色蒼白的人兒一雙杏眸盛滿困惑,看著眼前握住自己的手、一臉激動的老人,還有此刻身處的陌生環境,疑惑地問了句:
「你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芝穎,姑姑是來送你一程的,你命中注定有段奇緣,才能有此重生的機會。」姚芝穎,不,現在她名喚蔣馨,此時坐臥在床榻上想著姑姑所說的話,所以她現在是重生在當朝太師之女蔣馨身上了。
姚芝穎輕撫疼痛的後腦,聽說是跌進湖裡時摔傷的,所以當她清醒後,誰也不識,就連自己是誰也忘了,因而被大夫斷言是傷及後腦,以致失去了記憶,恰巧免去她不知該如何解釋的困擾。
「小姐,你醒了,奴婢剛好把你的午膳端來了。」苓兒見她醒了,心下一喜,連忙將托盤放在桌上,走近床榻,扶著她來到桌旁椅上落座。
「小姐,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菜,可要多吃一點。」姚芝穎看著滿桌的菜餚,頓時胃口盡失。一盤柳葉豆腐、一碟醬悶茄子、鹵白菜、清炒蘆筍、香菇竹筍湯,她可是無肉不歡的人,尤其嗜吃魚肉,所以在吃了三天清淡的菜色後,再也忍不住了。
「小姐,你怎麼都不吃啊,是哪裡不舒服嗎?」苓兒擔心地看著正瞪著滿桌菜餚,卻遲遲沒動筷的小姐。
「嗯……苓兒,我突然想吃魚--」姚芝穎琢磨著該如何開口才不會引起疑竇,豈料話說到一半,苓兒即開心地打斷她的話。
「太好了!小姐,奴婢以前就覺得小姐吃得太清淡了,才會體弱多病,小姐的確該多吃點肉,奴婢馬上去灶房吩咐,要他們煮條魚,再炒一盤肉。」苓兒急急說完,隨即興匆匆地奔出房,讓姚芝穎一時反應不及,只能呆楞地看著她的背影。
「……這丫頭的性子,竟比喜鵲還急。」姚芝穎忍不住低低笑起來,看來她是擔心得太早了。
不到半個時辰,苓兒去而復返,一臉笑意地走進房裡,雙手端著的托盤上擺了一盤蔥燒魚、一碟滷肉。
這下子,不用苓兒催促,姚芝穎逕自舉箸吃了起來。
「老爺。」苓兒忽然朝外一喚,欠身一福。
蔣伯符站在門外似有一會了。姚芝穎抬頭,杏眸正好對上他打探深思的雙眼。
「爹。」姚芝穎放下碗筷,不由得興起一股防備。她知道她裝失憶,或許可以騙過蔣府所有人,唯獨眼前的人是她無法瞞騙的。
「馨兒口味似乎變了,以前不愛吃肉的,總嫌肉有股腥味,怎麼這會竟可以吃了?」蔣伯符踏入房裡,雙眼直盯桌上的魚肉。
「爹,可能女兒每天喝藥,所以想吃點油膩的,現在不會排斥吃肉了。」
在他犀利目光注視下,姚芝穎即使心中不安,仍是含笑以對。
「馨兒身子可有好些?頭還會痛嗎?」蔣伯符關心地問著女兒,逕自撩袍坐下。
「爹,女兒頭痛已好些了。」姚芝穎淺笑以對。
「馨兒,跟爹不用那麼拘禮,快坐下來吃飯。既然現在想吃肉了,那以後就讓苓兒吩咐灶房多準備些。」
「是,老爺請放心。等會奴婢就親自去趟灶房熬些雞湯給小姐補身。」苓兒開心地想著今後該如何幫小姐好好補身,以前小姐雞、鴨、魚、肉都不碰,只吃清淡的齋菜,她暗地裡還擔心哪天小姐會想不開出家去,現在小姐這一病,口味竟整個改變了,讓她終於放下心。
「馨兒,以後想吃什麼儘管吩咐苓兒。爹只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蔣伯符看著險些失去的女兒,語重心長地說。
「馨兒知道,謝謝爹關心。」姚芝穎不由得心生一股內疚,眼前老人是如此疼愛唯一的女兒,可他真正的女兒卻已「快吃,爹在一旁陪著你。」蔣伯符一臉慈愛地看著女兒。
姚芝穎低頭繼續用膳,內心卻忐忑不安,不知還能瞞他多久。
「小姐,這些鹹糕都是你愛吃的,老爺一早就命人去買了回來的,你快來嘗嘗看。」苓兒將一碟圓形小巧的鹹糕擺在桌上,再倒了杯茶。
姚芝穎瞥了眼鹹糕,心下暗暗叫苦。這蔣馨的飲食口味竟與她截然不同,喜吃清淡齋菜,而她卻是無肉不歡;就連糕點也是一樣,蔣馨喜食鹹糕,她則嗜甜如命,這樣的迥異,細心之人一看,必會存疑。幸好侍候她的苓兒並非心細之人。
姚芝穎在椅上落坐,捻了塊鹹糕勉強吃下,端起茶杯輕啜了口。
「爹呢?」
「老爺出門了。小姐有事要找老爺嗎?」苓兒將湯藥端到她面前,好奇地問。
「沒有。苓兒,你可曾聽過勤王府喬譽的事?」姚芝穎不動聲色地試探。
「小姐是說六爺嗎?之前六爺曾拒絕皇上賜婚兩次,令老爺十分氣怒。小姐為何突然問起?」苓兒納悶地問。
「沒事。喝了藥,陪我在府裡四處走走吧。」姚芝穎笑著轉移話題,內心實則牽掛著喬譽,不知他近況如何?
「小姐,不再吃一塊嗎?」苓兒見她只吃了一塊,眼底有抹疑惑,以前小姐每回都會吃上好幾塊,尤其是在喝過藥後,好沖淡嘴裡的苦味。
「不了,我想出去走走。」姚芝穎苦著臉。這藥還真是苦,這時要是能來塊糖該有多好。
苓兒甩開心底的疑惑,扶著小姐走出房。
一路上,苓兒扶著失去記憶的小姐在府裡走上一回,遇到迎面而來的奴僕,便介紹來者身份,好讓小姐加深印象。
蔣府佈置簡樸,並不奢華,果然符合蔣太師的為人清高、淡泊名利。
兩人在府裡走上一回,來到後院,苓兒怕她累著,扶她在廊下的長椅落坐。
「小姐,咱們先在這休息一會吧。」苓兒走得額冒薄汗,從懷裡取出緹帕正欲拭汗,陡然一道涼風吹來,竟將她手中絹帕給吹走。
「啊!我的手絹!」苓兒驚呼出聲,看著絹帕被風吹到後院的樹上。「小姐,你在這坐一會,奴婢去叫人來幫忙。」話一說完,即匆忙離開。
姚芝穎見四下無人,身形一躍,輕易將掛在樹枝上的絹帕拿下,重新坐回椅上。
一刻鐘後,苓兒去而復返,身後跟著一名手拿長竿的僕人。
「阿成,麻煩你了,我的手絹被風給吹到--」苓兒話說到一半,雙目大睜,發現原本掛在樹上的絹帕竟然不見了。
「手絹在這裡。剛才一陣風吹來,把手絹吹落樹下,我幫你撿起來了。」姚芝穎輕執苓兒的絹帕,淺笑盈盈。
「多謝小姐!」苓兒開心道謝,回頭對身後僕人道:「阿成,不用麻煩了,多謝你了。」阿成笑著朝兩人頷首,拿著長竿離開。
「小姐,你頭上的傷勢未癒,咱們還是回房休息吧。」
苓兒說著就要扶她回房,姚芝穎也沒拒絕。
兩人一離開,長廊轉角處走出一道瘦長身影,精銳雙眼注視著那道離去的身影。
一抹纖柔身影佇立窗下,陽光照在她白晰姣美的臉上,仿若鍍上一層金光。
抬首仰望著湛藍彎蒼,看那雲卷雲舒,恨不得化身為白雲,飛到她所懸念的人身邊。
一個月了,她頭上的傷已痊癒,卻苦無機會離開蔣府。
不知是否她多心,這幾天與蔣太師一同用膳,總覺得他看她的目光透著不尋常,還一直叫人做些以前蔣馨喜歡吃的食物給她吃,可偏偏那些食物都不合她胃口;甚至要苓兒看顧好她……這種種跡象,令她莫名不安。該不會是看出什麼了吧?
「小姐,老爺這回親自去買了鹹糕給你吃,你快來嘗嘗吧。」苓兒笑著端了一盤鹹糕進房,輕喚站在窗下兀自出神的小姐。
又是鹹糕!姚芝穎興致缺缺,但仍是旋身走向她。
「小姐,奴婢有一事想要麻煩小姐幫忙。」苓兒替她倒了杯茶,將鹹糕放到她面前。
「什麼事?」姚芝穎舉杯啜飲了口茶,對放在面前的鹹糕卻視而不見。
「奴婢不識字,想寫信託人送回家,之前都是麻煩小姐幫忙寫的,這次也想請小姐幫忙。」
「好,你準備筆墨吧。」姚芝穎一口答應,看著開心準備筆墨的小丫鬟。
苓兒動作迅速地將筆墨準備好,姚芝穎將筆蘸了些墨,聽著苓兒問候家人的瑣事,一一寫在紙上。
「好了。苓兒,你家是住在哪裡,為何會來府裡工作?」姚芝。穎將寫好的信交給她。
「苓兒家住如意城,這工作是相識的伯伯介紹的。小姐,奴婢趕緊托人送信去了。」苓兒雙眼微斂,道謝完即急忙離開。
姚芝穎笑看她匆忙離去的身影,心情陡起一股鬱悶,因她也想寫封家書問候在梧桐城的雙親。
沒多久,蔣伯符神色沉凝地踏入房裡,雙眼如炬地盯視著女兒。
「爹,您怎麼了?」姚芝穎見他神色有異,訝異地問。
「說!你到底是誰?」蔣伯符將手上信箋丟在桌上,臉色嚴峻地逼問。
姚芝穎低頭一看,小臉愀變,這不是她剛幫苓兒寫的信嗎?
「爹,女兒不明白您的話何意,這信不是苓兒托女兒……」姚芝穎話說到一半,心中一凜,明白了這一切原來都是蔣伯符的授意。
「你絕對不是老夫的馨兒。一個人就算失憶,也不可能連性子、口味全變,還從一個弱女子變成能一躍到樹上,甚至連字跡都變了。你到底是誰?」蔣伯符每說一句,姚芝穎的心便冷下一分。原來她當日施展輕功替苓兒撿手絹蔣伯符曾目睹。所以這幾天他都是在試探她,也才會有今日她幫苓兒寫家書一事--用筆跡來做最後的確認,確認她並非真正的蔣馨。
姚芝穎深吸一口氣,心想既然瞞不過,她也就無須再瞞了。
「蔣太師,我的確並非您女兒。」姚芝穎一口承認,杏眸直視著蔣伯符。
蔣伯符聽她承認,身形一震!果真被他猜著了,疾聲再問:
「你到底是誰?馨兒如今又在哪裡?」
「姚芝穎是我的名字,我剛經歷一場死劫,等我再清醒時,就已附身在蔣姑娘身上了。蔣姑娘……她應該已死,魂魄早已離開她的身體了。」姚芝穎說完,再深吸了一口氣,定定地看著蔣伯符。
此話無異晴天霹靂打在蔣伯符頭上,他身形一晃,姚芝穎眼捷手快地扶住他,讓他坐到椅上。
「蔣太師,我很抱歉,未經允許附身在蔣姑娘身上,但這亦非我所願。」姚芝穎看著眼前一臉悲痛的老人,莫名地心中有愧,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才好。
蔣伯符淚眼瞧著眼前的人;明明是女兒的模樣,可是身體裡的靈魂卻已不是他的馨兒了,這種光怪陸離的事竟真讓他給遇上了,卻又由不得他不信。
「把有關你的事情仔細給老夫說清楚。」蔣伯符在痛失愛女之後,只想知道附身在女兒身上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姚芝穎於是將自身從出生到死前所發生的事大略說上一遍。
蔣伯符聽完,沉吟許久,面容悲淒、身形微晃地起身,揮開姚芝穎想要扶持的手,像是在瞬間蒼老了十歲,腳步蹣跚地走出房。
「小姐,老爺這幾天心情不太好,常常把自己關在房裡,王總管十分擔心,小姐你可知老爺是怎麼了嗎?」苓兒一面幫小姐梳頭,一面不安地問。
那天她騙小姐代寫家書,已向小姐請過罪了。她的確不識字,但家人卻是全住在天龍城,雖不明白老爺為何
要她騙小姐,但她仍是聽從吩咐;只是自那天后,老爺就變了。
姚芝穎垂眸不語。看來她該主動找蔣太師談談了,如果他願意的話,她希望能還他一個女兒。
「苓兒,陪我去找爹吧。」
「小姐,可是大夫一再交代,說你頭上的傷不宜走動,必須躺在床上養傷才行啊。」苓兒可沒忘大夫的叮囑。
「不礙事的。你小心扶著我,我去找爹說幾句話就回房休息。」姚芝穎執意出門,苓兒只好扶著她緩步走出房。
兩人來到蔣伯符房門前,姚芝穎示意她在房外等候。
「爹,我能進去和您談談嗎?」房內沒有任何聲響,姚芝穎逕自推開木門入內,甫踏入,即見蔣伯符獨坐床緣,手裡拿著一個錦囊,雙眼佈滿思念和哀痛。
「誰准你進來的?!」蔣伯符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她,這個佔據女兒身體的人,即使明知錯不在她,一切皆是天命,但仍是無法不怨、無法不恨。
「蔣太師,我能跟您談談嗎?」
「我們之間無話可談,請你出去。」
蔣伯符毫不留情地出口趕人。原先他懷疑她時,是因聽過江湖上有種易容術,原以為女兒還活著,沒想到實情卻是如此令人難以接受。
「蔣太師,事已至此,蔣姑娘的死雖與我無關,但如今我的重生是附在她身上,所以我希望您能同意一件事。」姚芝穎無視他冰冷的語氣,逕自走到他面前,毫無預警地跪了下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蔣伯符一雙銳眼直視著跪在面前的人。
「蔣太師,如果您不嫌棄的話,芝穎願代替蔣姑娘承歡膝下,代替她在往後的日子裡陪在您身邊,視您如親爹。」這是她重生在蔣馨身上,唯一能替蔣馨做的事。
「你……說什麼……」蔣伯符雙眼泛著淚光,心情激動,語氣微顫。
「蔣太師,我或許有許多不足的地方,無法與蔣姑娘相比,可我願代替蔣姑娘做您的女兒,盡為人子女的責任,陪伴在您身旁,只要您不嫌棄。,我想認您作義父。」姚芝穎抬起頭,眸底含淚,目光堅定地看著他。
「好好好!快起來,老夫今日又重獲女兒了。」蔣伯符忙不迭地上前扶起她,落下歡喜的淚水。他雖失去一個女兒,可今日卻得到了另一個女兒,老天終究待他不薄啊!
「爹。」姚芝穎笑中帶淚地輕喚了聲。
「馨兒,不……」蔣伯符猶豫著今後該如何喚她較好。
「爹,您還是叫我馨兒吧。」姚芝穎笑道,表明自己不介意。
「不,以後叫你丫頭好了。」蔣伯符明白她的善良,可畢竟馨兒已死,就讓女兒永遠留在自己心中吧,眼前的是他的另一個女兒,並非馨兒的替身。
「都好,只要爹喜歡就好。」蔣伯符眼底泛淚,輕握她雙肩。「丫頭,今後也別再委屈自己了,想吃什麼、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謝謝爹。」姚芝穎同樣眸底含淚,笑著道謝。
「去吧!去見你一直想見的人吧。」蔣伯符看著她說。
蔣馨感激地朝他頷首道謝。她一走,蔣伯符低頭瞧著手中的錦囊,那是馨兒生前親手做的,如今他也只能睹物思人了。
東門大街上,幾名身著藍色勁裝的精衛軍正全力在緝捕一名大漢,大漢身手不凡,飛簷走壁,眼看就快要逃出東門大街了。
一道紫袍身影迅如閃電,在最後一刻攔住大漢,雙掌齊發,硬是逼得大漢在空中接掌。幾招過後,大漢不敵由空中被打落下來,精衛軍立即將他團團圍住。
那紫袍身影正是喬譽;他負手緩步走來,精衛軍自動讓開一條路。
喬譽冷厲地看著被制伏在地的狼狽大漢,唇角勾起一弧冷笑。
「易安,你接連在鳳凰城、梧桐城、如意城殺人犯案,仗著自己輕功了得,數次逃過衙門的追捕,逃到天龍
城來。既然你有膽踏人天龍城,本王就要你有命來無命回。」易安奮力扭動,仍掙不開精衛軍的制伏。喬譽嫉惡如仇,他如今落在喬譽手裡,絕無活命機會,但只要有機會,他必奮力一搏。
易安雙掌緊握住被制伏前握在手心的煙霧彈,使力往旁一丟,煙霧彈一觸地,瞬間爆開,霎時煙霧瀰漫,他趁此機會掙脫精衛軍的壓制。
只是逃沒幾步,身後一股強大的掌氣襲來,逼得他不得不旋身接掌,一看是喬譽,不禁驚恐地瞪大雙眼。
「既然你那麼想死,本王現在就成全你。」喬譽連發數掌擊中他胸口,最後一掌拍向他天靈蓋,易安當場斃命。
精衛軍趕到,正好目睹這一幕,眾人臉色不變,似是早已習慣主子未審先殺,相信也無人敢有意見。
圍觀百姓個個一臉驚駭,紛紛倒退。喬譽黑眸掃過群眾驚懼的神色,最後落在人群中一雙清澈無懼的杏眸裡,短暫停留後即大步離開。
精衛軍一走,群眾再也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小姐,這個勤王,下手還真是狠厲不留情啊!聽說以前他雖然喜怒無常、恣意妄為,但還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出手狠絕。據說是因為一個月前他未婚妻遭兇徒所殺才性子大變,變得更難以親近、更加狠厲,兇徒如果敢逃走,皆會未審先殺。看他剛才那雙眼冰冷得令人膽寒,好在太師在被勤王拒婚兩次後,對此婚事已死心了,不然小姐嫁給這麼可怕的人豈不嚇死。」苓兒對著身旁向來柔弱的主子道,慶幸主子逃過一劫。
「不!我一定要嫁給他,此生我非嫁勤王喬譽不可。」
姚芝穎目光複雜地追逐那遠去的高大背影,眼神堅定。
苓兒驚愕得瞠目結舌,這才回想起小姐自從受傷後似乎變了一個人。看著已先行離開的小姐,連忙拔腿追上。
春來客棧二樓角落,一名模樣俊秀、身著白袍的男人獨坐,木桌上只點了一壺酒,還有幾樣小菜。
店小二對近日常出現的這名客官總是獨坐一、二個時辰才離去,所以即使是用膳時間,客人太多位子不夠,仍是貼心地不去打擾。
「請問我可以坐這裡嗎?」一道輕柔嗓音落下的同時,一抹姣美身影落座在男人對面。
姚承寬擰眉不悅地抬頭,雙目直視擅自坐在對座的女子;女子容貌姣美溫婉,一身粉衫襦裙更是襯得她身形纖柔,一雙注視著他的晶瑩杏眸,眸底閃著他不明的異彩。目光掠過她,環視週遭仍有許多空位,加上此時並非用膳時間,所以這名女子分明是針對他而來?
「姑娘找在下有何事?在下並不認識姑娘。」姚承寬話裡透著明顯被打擾的不悅,不管這名女子找他何事,他都不願在他想一人靜靜獨坐時被打擾。
姣美女子朝他揚唇一笑,絲毫未被他的冷漠所傷。
「我現在名喚蔣馨。」姚承寬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想起六爺提過皇上、太后曾想將蔣太師之女賜婚予他,而蔣太師的女兒,若是他沒記錯的話,正是名喚蔣馨。
「蔣姑娘莫非是蔣太師之女?」
「正是。」姚承寬舉杯喝了口酒,揣測著她找上自己是何因,莫非是為了六爺?
「蔣姑娘可是為了與六爺的婚事才找上在下?如果是的話,只怕在下無能為力。」看來她必是知道小妹已死,這才想趁機再談與六爺的婚事……瞧著她的目光變得更冰冷。
姚芝穎唇角的笑意加深,瞧見桌上並沒有多出的筷子,於是伸手從小碟中拿了顆鹹花生吃了起來,完全無視對座男人驚愕的目光。
「喬譽我自會找上他,但在找他之前,我想先跟你談談。」
「在下與蔣姑娘無話可談。」姚承寬話說得冷硬。
傳言蔣太師之女容貌姣美秀麗、性情溫婉嫻雅、知書達禮,是難得一見才貌兼具的女子,但現下看坐在他面前大膽不知分寸的女子,想來傳言有假。
「從小我就怕你,你每回見到我,總是板著一張嚴肅的臉,不像爹娘和二哥那般寵我。直到一個月前,你對我坦承心底的話,我這才知道大哥你是疼我的,只是你用你自己的方式在關心我。在我想好好與你培養兄妹感情時,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姚芝穎低垂著小臉,手裡拿著幾顆鹹花生,語聲有絲哽咽。
聞言,姚承寬渾身一震,雙目大睜,直瞪著眼前女子,語氣激動:「你……為何會說出這種話?!」
「二哥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咱們梧桐城內那一大片桐花林,若是我哪一天死了,我的骨灰一定要葬在那裡,大哥你可有做到?」姚芝穎緩緩抬起頭來,杏眸含淚,直視他震驚的眼底。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芝穎!芝穎已死,可你為何又會知道這些事?」
姚承寬直瞪著眼前女子,不明白這些事她怎會知道,因那全是屬於他們兄妹之間私下的對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姚芝穎瞧他激動震驚的神情,委屈地抿唇,抬手輕拭臉上不停落下的淚水。
「大哥,我見到姑姑了。你說得沒錯,我與姑姑確實長得很像。」姚承寬倒抽一口氣,滿臉激動,雙掌一伸,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
「你真的是芝穎?但這怎麼可能呢?你明明已死了,骨灰也被我帶回梧桐城埋在桐花林裡了。」有可能嗎?但,如果不是,她又怎會知道這些事情?
「那一日,我死在譽哥懷裡,我的魂魄被一條青龍給纏繞住,之後我就看到一名容貌與我相似的姑娘,我直覺認為她就是姑姑。事實證明,我沒猜錯,那名姑娘說她叫姚文儀,是特地來接我的。姑姑說咱們姚家血咒到我為止,從此再也不會有姚家之女受害了。至於我,今年的大劫,因命中注定有段奇緣,且命不該絕,於是由青龍引路,送我去我該去的地方。等我醒來,就變成蔣馨了。」姚芝穎哽咽地將話說完,已哭成了淚人兒。
「芝穎,你真的是芝穎!」姚承寬激動地起身抱住她,即使再不敢置信這離奇的事,可由她的親身經歷,又讓他不得不信。
「大哥。」姚芝穎在他懷裡又哭又笑。大哥終於相信她是死而復生了。
「芝穎,快!大哥帶你去見六爺。」姚承寬拉著她的手,腳步飛快,急著要帶她去見喬譽。
「小姐!」
苓兒奉小姐之命在客棧樓下等候,沒想到卻看到小姐被一名陌生男人給拉著走,不覺驚詫大喊。
「苓兒,你先回去,我和這位姚公子有事要辦。」姚芝穎回頭朝丫鬟交代。
姚承寬拉著小妹趕回勤王府途中,途經一品樓大門前,瞧見幾名精衛軍押著一名少年,圍觀群眾不少,兩人不由得停下腳步。
「幾位大人,這小子闖入我們灶房偷了不少菜。之前廚子一直反應灶房的雞腿"豬肉,還有一些菜莫名短少,今天總算被我們給當場逮到了。這小子趁大伙忙碌時偷偷溜進灶房偷菜,當場人贓俱獲,年紀輕輕不學好,還請大人捉回去嚴懲。」掌櫃說得十分氣憤。
「放開我!」少年清秀的臉上有著不甘,像小獸一樣奮力掙扎,只見他突然伏低身子,雙臂一震,反手掙脫兩名精衛軍的箝制,腳步飛快地逃了。
「小子別跑!」精衛軍沒料到少年竟會武功,急欲將人捉回。
下一刻,即看到少年被人一掌掐住脖頸,一臉驚駭,一步一步倒退了回來,精衛軍全都停下腳步。
圍觀眾人在看到一掌掐住少年脖頸的高大身影時全都噤聲不語,心下皆知,少年這下完了。
「你們幾個看來是日子過得太清閒了,顯然平時練武練得不夠,竟讓這樣一個小子從你們手上掙脫,真是丟盡本王的臉。」
精衛軍一聽,全都面色如土,不敢抬頭。
「放……開……我……」少年兩手使力,欲掙開掐住他脖頸的大掌,目光一抬,對上那雙冰冷無情的黑眸,心一顫。
「你這小子資質倒是挺不錯,可惜竟做出令人不齒的偷竊行徑,又敢在被精衛軍制伏後頑抗逃走,還真是夠膽啊!」隨著喬譽每說一句,掐住少年脖頸的大掌就收緊一分,眼看少年臉色逐漸發青,雙眼翻白,就快要不行了,卻無人敢出聲阻止,眾人皆心想這少年必死無疑了。
「你這只惡狼!還不快放開你的手!」人群外傳來一道嬌斥,眾人大驚回頭,自動讓出一條路來,目光緊盯著眼前面貌姣美的纖雅女子。
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侮辱勤王,簡直是不知死活!
喬譽身形一震,不敢置信竟會再聽到這記憶裡熟悉的叫喚。
普天之下,敢叫他惡狼的,只有一隻不知死活的小猴子,而那隻小猴子早已死在他懷裡,現在又是誰在喚他惡狼?
喬譽緩緩轉頭,黑眸精銳地注視著迎面而來的姣美女子。
不是!不是他的小猴子。黑眸危險一瞇,唇角勾起一弧冷笑。
「你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侮辱本王,當真不怕死嗎?!」
「我就是要叫你惡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叫。你以前老愛叫我小猴子,還逼我戴猴子面具娛樂你,真正過分的人是你。」姚芝穎杏眸含淚,激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明明兩人僅只一個月未見,她卻覺得仿若已過了多年,她好想他,真的好想好想!
「你……」喬譽心神大震,黑眸緊緊鎖住眼前面生的女子。「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事?」這些屬於他和芝穎之間的回憶,她為何會知道?他確信自己從未見過她。
「譽哥,你快鬆手!他快被你給掐死了啦!」蔣馨瞧少年雙眼一翻,一副快斷氣的模樣,急得用小手去捶他胸膛。
喬譽黑眸一瞇,鬆開大掌,將少年甩向身後的精衛軍,下一刻,雙掌扣住她雙肩,俊臉冷厲地逼近她的臉。
「你剛才喊本王什麼?」
「譽哥啊!是你硬逼我這麼叫你的。」蔣馨小臉微仰,無懼他冷厲的神情,話裡有絲火氣。
喬譽倒抽一口氣,扣住她雙肩的大掌微一使力,將她拉近懷裡,語氣危險地逼問:「你到底是誰?為何會說出這些話來!若不給本王一個滿意的答覆,信不信本王當場斃了你!」蔣馨凝視面前剛毅無情的臉龐,喉頭一緊,杏眸含淚,不捨地低問:
「譽哥,以前的你雖然喜怒無常"恣意妄為,可也沒如今這般殘暴,我的死,真的令你改變那麼大嗎?你以青龍鐲下聘,堅持要我盡快下嫁於你,而我深怕姚家血咒和我今年的大劫,執意今年過後才肯嫁,可現在,我恨不得能馬上嫁給你。」
喬譽震愕得黑眸大睜。不可能!她明明已死,難不成奇蹟出現,他的小猴子真的回來了?這有可能嗎?
喬譽雙臂緊緊將她抱在懷裡,用著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在她耳邊低問:「本王身上有何特徵?快說!」姚芝穎在他黑眸逼視下,小臉一紅,櫻唇輕啟:
「你右大腿內側有塊黑色胎記。」話一說完,小臉整個羞紅埋進他懷裡,雖然只有兩人聽得到,但她仍然覺得羞窘,這是與他有了夫妻之實後才會知道的。
喬譽神情由震驚轉為狂喜,黑眸一抬,視線對上在人群中朝他含笑頷首、同樣激動的姚承寬後,忍不住開心地暢笑出聲,將懷裡人兒打橫抱起,在眾人驚愕目光下大步離開。
當喬譽抱著姚芝穎踏進勤王府,俊臉上久未出現的笑容,和那掩不住的歡快神情,皆令勤王府的奴僕瞠目結舌地停下手上工作,就連在外聽到風聲趕回來的高峰也不敢置信,跟著眾人目瞪口呆,目送喬譽抱著一名陌生女子走進月泉閣。
「姚總管,六爺他……那名女子是誰?」高峰急忙拉住從他身旁經過的姚承寬,迫不及待地問。自從姚姑娘死後,這可是他頭一次見六爺那麼開懷。
「咱們勤王府喜事近了。」姚承寬拍拍他的肩膀,故作神秘地笑道。
高峰一臉驚愕。喜事?莫非是六爺和方纔那名女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拭目以待吧,高峰。勤王府可以開始張羅六爺的婚事了,六爺這回只怕沒有耐心再等了。」
姚承寬太瞭解喬譽了。佳人失而復得,這回他絕對會用最快的速度迎娶心上人過門,且不容任何意外再發生。
月泉閣主房內,喬譽坐臥在床榻上,懷裡緊抱著被他一路由外抱回來、捨不得放開的人兒,一面與她耳鬢廝磨,一面細心聆聽她輕柔述說發生在她身上的奇事。
「你應該先來找本王的。」喬譽口氣裡透著不滿,不悅她先找上姚承寬。
「我在東門大街上看到你,當時你正殺了一名兇徒,那時你臉上的狠厲,令我驚覺你變了。我怕你不會相信我的話,畢竟這麼玄奇的事並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姚芝穎在他懷裡抬頭,小手輕撫他剛毅的臉龐;她還是喜歡以前那個笑得邪氣、喜怒無常的喬譽,而不是現在這般冷厲無情的男人。
「發生在你身上的事雖然離奇,但只要是你原生靈魂,本王仍是可以認出你來。本王這輩子也只為了一隻小猴子大喜大悲過。」大掌反握住在他臉上游移的小手,黑眸深情凝視如今雖換了張容顏,卻依然令他心動的人兒。
姚芝穎朝他綻開一抹燦笑,另一隻藕臂主動勾住他脖頸,宣誓道:
「你這只惡狼,這輩子休想擺脫我,你認命吧!」喬譽開心大笑,俯首吻上她的櫻唇,輾轉吸吮後,重新將她摟入懷裡。
「為何隔了一個月才想來找本王?」語氣裡有絲責備;這一個月以來,他可是度日如年。
「我清醒後,才知道這具身軀的原主名喚蔣馨,是當朝蔣太師之女。而真正的蔣馨不幸落水傷及後腦已死,我的死而復生,最開心的就是蔣太師。我不知該如何向蔣太師說明我並非他真正的女兒,日子便在養傷和欺瞞中一天天度過,直至前幾日,終是被蔣太師發覺我並非她真正的女兒,蔣太師十分震驚、哀痛,而我這個佔據
他女兒身體的人,也覺得愧對他。今日我鼓起勇氣告訴蔣太師我願意視他如親爹,代替蔣馨承歡膝下,而蔣太師接受了。」她很感激蔣太師願意接納她,日後她定會好好孝順他。
「後腦的傷現在確定已痊癒了嗎?」喬譽一聽,緊張地雙掌在她腦後游移,就怕她現在這副身軀有任何閃失。
「都痊癒了。也因為是傷到後腦,所以我用失去記憶這個借口,才能騙過蔣家上下,不過最終仍是被蔣太師識破。」姚芝穎拉下他在她後腦查找的雙掌。
「本王決定盡快迎娶你過門,這回你不會再有任何意見了吧?」喬譽大掌輕撫懷裡姣美的容顏,雖然這張臉並非他記憶中牽念的,但這具身軀裡的靈魂卻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姚芝穎聽出他話中的警告,仍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喬譽擰眉,黑眸透著不解。
「譽哥,有件事我必須事先提醒你才行。我是很想嫁給你,但爹心裡十分氣恨你之前兩次拒絕與他女兒的婚事,就算這回你是真的想娶,只怕他不會那麼容易點頭。」從苓兒口中得知蔣太師對喬譽兩次拒婚一事十分不滿,而她這個始作俑者,加上如今尷尬的身份,完全不敢吭聲,只能祝喬譽好運了。
喬譽黑眸深情地看著懷裡人兒笑得有絲幸災樂禍,俊臉上的笑容是滿足的,一點也不擔心蔣太師的為難。不管再如何被刁難,他都會將此生令他首次嘗到心魂俱裂、令他愛入骨髓的女子娶進門。雙臂一緊,將她緊緊摟抱在懷裡,在她耳畔溫柔地宣告:「無論用什麼方法,我都會盡快將你娶進門的。」
「好,我等你。」姚芝穎櫻唇微揚,柔偎在他脖頸間。
兩人此刻無聲勝有聲,只想靜靜感受彼此的溫暖,安定彼此曾經不安的心,直到房門外傳來叩門聲。
「六爺,蔣太師派人來要接蔣姑娘回府。」高峰在門外稟報,內心十分激動。方纔他已由姚總管口中得知這事,除了深覺不可思議外,也真心替兩人感到高興。
姚芝穎忙不迭地從喬譽懷中起身,心想一定是苓兒看到她被喬譽抱走,才會通知爹的。
「譽哥,我該回去了。」
「不准!留下來,本王自會派人通知蔣太師。」喬譽鐵臂一伸,重新拉她人懷,心中打的主意是不再讓她離開他身邊,直到兩人成親。
「譽哥,不行啊!我一定要回去,爹今日才接納我,我不想讓他傷心難過。」姚芝穎雙手抵住他胸膛,杏眸堅定地看著他。她深覺對蔣太師有所虧欠,也真心將蔣太師當作爹,自是不能做出令爹難過的事來。
喬譽黑眸沉凝與她對視良久,自是明白她的心情,因而再如何不願放手,仍是鬆開箝制她腰間的雙臂。
姚芝穎為免他反悔,急急忙忙從他懷中起身,手忙腳亂地離開床榻。
「急什麼?本王親自送你出府。」鐵臂再次摟住她纖腰,不悅她急欲離開的模樣。
姚芝穎在他懷裡嫣然一笑,杏眸溫柔地注視著他緊繃的俊臉,含笑道:「譽哥,我在府裡等你喔。」
「本王明日就去拜訪蔣太師,一併敲定婚期。」他再也不願和她分開,他要時時刻刻都能看到她。
摟著她走出房門,房門外等候已久的高峰雙目大睜,激動注視在喬譽懷裡的女子。
「高大哥,真高興還能再見到你。」姚芝穎朝他含笑頷首。
「你該高興再見的不該是他,而是本王。」喬譽不悅地瞪了懷裡人兒一眼。
「六爺,她……真的是姚姑娘?」高峰瞧著兩人親暱的互動,仍是不敢置信。
「你以為本王是三心二意之人嗎?能讓本王看上的,也唯有那隻小猴子了。」喬譽笑看高峰激動的神情。
「喂!你這只惡狼,下次定要換你戴狼面具。」姚芝穎小手輕捶他胸膛,笑睨身旁的人一眼,她可是很記恨這件事的。
一旁的高峰聽著兩人的對話及自在的相處,不禁感動得眼眶含淚。
真的是姚姑娘復活了!瞧六爺現在開心的模樣,他原以為再也見不著了。
「高大哥,你怎麼了?」姚芝穎瞧見他落淚,又急欲拭去的模樣,擔心地欲上前。
「別理他,咱們走吧。」喬譽掃了高峰一眼,摟著懷裡人兒走出月泉閣。
目送兩人離開的高峰,笑中帶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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