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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於澄心 -【卯上嬌客(桃色傳說相關)】《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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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4 00:18:3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卯上嬌客(桃色傳說相關)>於澄心

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傢夥!   
他不知恩圖報就算了,   
竟還對她這個嬌豔的寒月宮宮主萬分不屑!!  
雖然她也不是挺想要他「回報」的,   
但瞧他那副不可一世的跩樣,   她真恨不得剝了他的──衣服!  
看看他有何「傲人」的「條件」!?   
從沒聽過報恩必須「播種」的!   
開什麼玩笑,想他也是嬌貴的皇室子弟,  
怎麼可以隨便讓子孫外流!   
什麼?送她也不想要!?   
可惡!這哪有她置喙的餘地!  
他想送就送、想報恩就報恩,   
她只要乖乖的「照單全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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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4 00:18: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在通往「蓮花穀」的通道」——

    寒旻旻從未見過這麼絕美可愛的美人兒,雖然對方穿著一身月白儒雅的男衫,但昱昱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女扮男裝的美嬌娘。

    「她」扮成男裝的模樣實在是俊俏得很,只見那潔白如玉的臉蛋兒微微泛紅,眉似彎月分掛兩端,烏溜溜的星眸黑靈清澈,宛若幽谷的深潭映月。

    而「她」那俏挺高貴的巧鼻、柔軟紅豔的雙唇,使其細緻的五官看起來立體明亮,俊美中帶著幾分嬌俏,那是「她」即使穿男裝都無法掩飾的女人味。

    不過,再美麗的女子還是會有缺點的,而「她」的缺點是身材過於頎長,雖然稱不上是高頭大馬,但是卻比一般姑娘家還要有分量,還好「她」的臉蛋彌補了身材的缺陷。

    「砰!」

    突然,那名粉雕玉琢的美人兒,一聲不吭地撲倒在寒旻旻身前,揚起厚厚的塵土。

    寒旻旻呆愣了一下,隨即不顧一切地沖上前,扶起那位美女。

    「姑娘,你怎麼了?」滿腔拯救絕世美人的熱血湧了上來。

    老天保佑!千萬別摔壞了「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啊!

    「唔……」迷迷糊糊中,一個嬌脆的嗓音傳進了朱丁璽的耳中。

    「姑娘,醒一醒……」寒旻旻關心地拍了拍「她」的臉頰,沒想到竟然摸到一顆顆粗糙的疹子。

    姑娘?她喊誰姑娘啊!?朱丁璽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想看清這個有眼無珠的女人。

    「咦!你怎麼一下子就起紅疹了?」寒旻旻用力地搓了搓「她」的臉皮,剛才明明沒有這些疹子,怎麼轉眼間全冒出來了?

    朱丁璽痛苦地低吟出來。這位姑娘是誰?為什麼一直亂摸他的臉?難道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難道是中毒了……」寒旻旻喃喃自語了一下,沒有細想,就直接塞了一粒「寒月宮」的解毒聖藥到「她」嘴裏。「好吧!看在你是大美女的份上,就賞你一顆解毒丸吃吃吧!」

    反正有毒解毒,沒毒就……補身體嘛!

    一股清涼微苦的香味在未丁璽的舌尖擴散開來,接著化為一道暖流滑入他的喉嚨,讓他的軀體暫時獲得溫暖。

    「奇怪!怎麼沒有效啊?」寒旻旻若有所思地咬著柔軟飽滿的下唇,手指忍不住又摳起「她」的紅疹來。

    這位姑娘煩不煩啊?她的手指究竟想摳到什麼時候啊?朱丁璽惱怒地輕哼一聲,可惜他的哼聲比小貓哀叫還要細弱,一點殺傷力也沒有。

    「會不會是得了什麼古裏古怪的急症啊?」寒旻旻頭痛地搔了搔香頸。「怎麼辦……」

    唉!「她」早不暈、晚不暈,幹嘛暈倒在她的面前啊?教她怎麼忍心把這位大美女丟在荒郊野外呢?

    這多麼危險啊!

    雖然現在這位美女姊姊全身紅腫得跟熟蝦一樣,但是「她」畢竟是個女人,萬一遇上壤男人不就糟了!

    「看來只好帶你走了,順便可以給爹和老二練習一下醫術。」寒旻旻環顧一下微暗的天色,顧不得此舉過於驚世駭俗,就直接吹響一個小巧的竹哨,召喚在空中盤旋的巨鷹下來。

    練習醫術!?朱丁璽頭皮發麻地直想睜開雙眼,但是他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力量,只有——

    任人宰割的份了。

    「走吧!阿樹。」寒旻旻抱著美女姊姊的身體躍上巨鷹。

    這是朱丁璽在昏倒前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

    寒月宮,一個神秘的門派。

    宮裏頭住滿了各色千嬌百媚、國色天香的女人,而且她們的行為跳脫常軌,教人瞠目結舌。

    其中,最讓人大吃一驚的是,她們為了延續後代,竟然不顧傳統禮教,逕自迷昏自己心儀的武林男子,把他們帶回宮裏去「借種」。

    借種!?

    是的!

    根據寒月宮第一條宮規規定:凡寒月宮之女子,皆可將看中的男子擄回宮中六個月,但是一生僅限一次,期滿後,男子便可離去,如果要留下,男子得通過「寒月盤鳳陣」的考驗才有資格留下,至於闖陣失敗者,則必須付出生命的代價。

    所以,寒月宮一直給武林中人一種奇詭香豔的恐怖色彩。

    因為回來的人絕口不提被招待的經過,而沒有回來的人則是永遠消失了。

    那些武林菁英為何絕口不提呢?

    除非是親身體驗過,否則就算他們提了,大概也沒有幾個人相信吧!

    首先是寒月宮它位於天山山脈中,距離中原有千里之遠,如果是正常的行走,或是騎馬,只怕每趟都得花上好幾個月,所以寒月宮裏養了兩隻護宮神鷹作為代步工具。

    光是這點就教人覺得匪夷所思了,更遑論寒月宮那奇特的建築。

    寒月宮是一座由巨大的萬年寒冰所鑿成的壯麗宮殿,占地極廣,高度足足有三丈高,為了支撐宮殿的重量,每一根冰柱都又粗又大,需要三、五個人才合抱得起來,而且上面還雕著美麗的鳳凰。

    在陽光的照射下,整座寒月宮幻出五光十色,連冰柱上的鳳凰都栩栩如生地飛舞起來,如果不是親眼目睹,又有誰會相信眼前這幅奇幻的景象呢?

    ※※※

    天山山脈,一座永不解凍的雄偉山峰,冰峰的銀光閃耀數百里,因此天山又名白山,或是雪山。

    傳說中,王母娘娘的「蟠桃大會」就是在天山的最高峰,某個雲深不知處的地方舉行的。

    當天,寒旻旻乘著巨鷹飛回了天山,不辛的是,她就是寒月宮那個倒楣的宮主,自從她母親去世後,她就被迫接下這個可怕的重擔,從此過著水深火熱、生不如死的痛苦日子。

    辛好,前陣子她抓了一個非常有用的男人給她的小妹晴晴,而晴晴也非常爭氣地引誘他留下來,讓她不用再煩惱銀兩的事情,不然把寒月宮的人全餓死了,她怎麼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娘親啊?

    「去把老二叫來。」

    寒旻旻一邊吩咐旁邊的宮女,一邊吃力地扛著美女姊姊穿過光可鑒人的大廳,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唉聲歎氣地走進了客房。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寒月宮的客房內已經湧進了一堆好奇的人群,大夥兒的目光全聚集在床上的「客人」身上。

    「大姊,你不是去黃岩山莊收帳嗎?怎麼帶了一個人回來啊?」寒晴晴失望地癟起小嘴。

    她原以為大姊又撿了小貓回來,害她興匆匆地拉著她的「牢頭」,也就是她的相公閻銘陽跑來瞧,沒想到是空歡喜一場。

    「是啊!小宮主,你知不知道養一個人有多貴啊?」寒姥姥倚老賣老地埋怨出聲。

    「雖然我們最近寬裕了些,但是你也不能太浪費啊!」

    以前她老是愛亂撿一些貓狗回來給晴晴也就算了,現在竟然變本加厲撿起人來了!這丫頭是不是嫌自己的責任還不夠重啊?

    「姥姥,『她』就暈倒在我面前,我能見死不救嗎?」寒旻旻莫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想來真是無辜。

    「那也用不著把人帶回來。」閻銘陽冷冷地批判。

    他身為中原首富的次子,本可過著養尊處優、隨心所欲的日子,但是他卻因為寒家的三丫頭晴晴正式入贅寒月宮,而且在一個月前通過了寒月盤鳳陣的考驗——他那奧妙高超的好身手,讓全部的人大吃一驚,因為大夥兒一直以為他的武功很爛,尤其是晴晴,聽說她的下巴當場就掉了下來。

    寒旻旻那美豔細緻的嬌容上寫滿了無法置信。「喝!難道你要我把人丟在荒郊野外,害『她』被野獸咬死嗎?」

    這傢夥果然是鐵石心腸、無血無淚的壞男人,難怪當初晴晴會那麼排斥他。

    「不行!不行!不能把人丟在野外!」寒晴晴悲天憫人地搖起可愛的螓首,一雙骨碌碌的美眸還譴責地偷瞪了閻銘陽一眼。

    她那是什麼眼神?這笨女人跟了他那麼久,怎麼一點都不長腦子啊?閻銘陽氣得索性抿起唇來,不理寒家這對愚蠢的姊妹花了。

    「我想銘陽的意思是說,為什麼不把人帶去黃岩山莊呢?」寒紹芸溫柔地笑道。「這個人出現在蓮花穀附近,八成是想到山莊求醫,你把人大老遠帶回來,豈不是捨近求遠嗎?」

    「嗄!?」寒旻旻的小嘴張了張,簡直被她小阿姨的問題給問傻了。「呃……老實說……我沒想那麼多耶……」

    她尷尬地乾笑了幾聲。

    「小宮主,拜託你別老是毛毛躁躁的好不好?」寒姥姥立刻把握機會叨念她幾句。「你看,現在又得多養一個人了。」

    雖然她老人家也沒想到那個環節,不過,她只要記得罵人就好。

    寒晴晴同情地瞥了大姊一眼,絞盡腦汁地想幫她說話。「也……也許大姊有點……喜歡那個男人,所以就順便把他帶回來了。」

    可憐的大姊,自從她有閻銘陽當靠山後,寒姥姥就不太敢罵她,只能把「火力」集中在大姊身上,日也念,晚也念,只差沒把大姊給逼瘋了。

    「丫頭!你是不是懷孕懷傻啦?這個人全身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旻旻怎麼可能喜歡上他啊?」盧武衫粗魯地指出明顯的事實。

    他不但是寒家三個丫頭的乾爹,同時也是她們的二姨丈,他的妻子死了以後,他本來是可以離開的,但是他根本放心不下心愛的乾女兒們,所以便毅然決然地留下來照顧她們。

    寒旻旻的頭才點了一半,就發覺不對勁地停了下來。「乾爹、晴晴,你們把眼睛睜大一點行不行?『她』明明就是女人,哪里像男人了?」

    閻銘陽在旁冷笑一聲,不是幸災樂禍,而是同情那名即將落入寒家傻大姊魔掌的可憐蟲。

    「大姊,可是這位公子沒有……胸部耶!」寒晴晴紅著俏臉囁嚅道,不管她橫看、豎看,都覺得床上那個人是「公」的。

    「呃……『她』大概是……還在發育吧!」寒旻旻撇了撇豐潤的唇兒,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身材實在有夠爛,她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贏這位靚姊姊很多了。

    「小宮主,你別自欺欺人了,你有看過女人長那麼高的嗎?」寒姥姥不甘寂寞地插嘴。

    寒旻旻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姥姥,拜託你別在這時候扯我的後腿好不好?」她是寒月宮的宮主耶!怎麼一點應有的尊重都沒得到?

    寒姥姥那皺巴巴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竊笑。「小宮主,我看你就認了吧!反正你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就隨便將就一下好了。」

    如果對方真的是男人,那她等於用掉生命中唯一一次外出「捕捉」男人的權利,這丫頭想不認栽都不行哦!

    「你們別鬧了!」寒旻旻沒啥好氣地掃了眾人一眼。「你們要是看到她沒長疹子時的臉,就知道我為什麼敢肯定她是女人了。」

    盧武衫不耐煩地擰起一雙充滿個性的濃眉。「乾脆找人幫這小夥子驗明正身不就好了。」

    「有道理。」寒姥姥率先表示贊同。

    「乾爹,還是你想得周到。」寒旻旻不禁有些佩服他想出這麼好的辦法。

    寒晴晴則是沖著盧武衫漾出甜美的笑容。「嗯!乾爹好厲害哦!」

    「你們這樣看著我幹什麼?」盧武衫的心裏開始發毛。「我先說清楚,我不幹這種蠢事!」

    他好歹也是長輩耶!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他去檢查那個人有沒有「鳥」吧?

    大夥兒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把希冀的目光落在閻銘陽身上。

    「呃……那個……」眾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沒有勇氣開口。

    「我看還是麻煩寒姥姥好了。」寒紹芸是少數叫得動寒姥姥的人。

    寒姥姥蠕動了一下乾癟的嘴唇,最後還是屈服在她的命令下。

    「明明就是公鳥,有什麼好檢查的?」她不情願地上前,嘴裏不忘唧唧噥噥地埋怨著。

    在寒旻旻屏息等待下,寒姥姥面露不懷好意的笑容,慢慢地宣了檢查結果——

    「是公的!」

    ※※※

    「我不相信!」寒旻旻氣急敗壞地跳腳。「『她』分明就是個大美女,怎麼會突然變成男人呢!?」

    寒姥姥聳了聳肩膀。「問你啊!要撿人回來也不把眼睛睜大一點,現在自食惡果了吧!」

    「這不可能是真的……老天爺不會這樣玩我……」寒旻旻咬牙切齒地沖到床邊,一把拉下那個人的褲頭——

    「果然是只公鳥!」盧武衫冷靜地挑起眉頭。

    「嗯!還是一隻挺大只的公鳥。」寒姥姥目不轉睛地附和著,用手摸和用眼睛瞧的感覺似乎有點距離。

    「旻旻,還不快把他遮好。」寒紹芸面紅耳赤地撇過臉去。嘖!這丫頭未免太衝動了吧!

    「等一下!人家還沒看到。」寒晴晴抗議一聲,手忙腳亂地想扳開蒙在眼睛上的手掌。「銘陽,快放開我……」

    「笨蛋!你知不知道他們在看什麼?」閻銘陽的俊臉綠了一半。

    「不是可愛的小鳥嗎?」寒晴晴喘吁吁地扳開他那堅持的大手。唉!懷孕後,體力變得好差哦!

    周遭立刻傳來幾聲悶笑。

    閻銘陽不悅地看向眾人,那犀利的黑眸射出一道警告的寒光,現場立即被他嚇得鴉雀無聲。

    「走吧!那種鳥沒什麼看頭。」見到其他人再也笑不出來,閻銘陽才滿意地帶開寒晴晴。

    「神秘兮兮的……」寒晴晴喃喃地嘟起紅潤的小嘴。

    到底是什麼鳥這麼稀奇啊?

    「為什麼……」宛如青天霹靂般,寒旻旻那嬌豔如花的俏臉上浮現一條條呆滯的黑線。「我一定是在作惡夢……」

    對!她一定是在作惡夢!不然老天爺開這種玩笑幹什麼?又不好笑。

    況且,她喜歡的是那種健健壯壯、皮膚黝黑、牙齒白白,全身充滿男子氣概的男人,這種「娘娘腔」根本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沒錯!他那張臉是很漂亮,但是長在一個男人的臉上就大錯特錯了——沒有人會希望自己孩子的父親長得那麼陰柔。

    「丫頭!節哀順變吧!」盧武衫拍了拍她那細弱的肩膀,好笑地搖著頭離去。

    怎麼辦?

    寒旻旻哭喪著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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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4 00:19: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既然檢驗出客人是真正的男兒身,寒姥姥像是怕寒旻旻賴皮般,趕緊指揮宮女們把「嬌客」搬到宮主的寢房內。

    「怎麼沒看見旻旻?」唐秉儒將藥箱放下,和二女兒一起走到床邊觀看病人的臉色。

    「姥姥說她逮到大姊想把這個人偷偷運送出去,大姊惱羞成怒之下,就跑出去了。」

    寒沅沅挺著圓圓的肚子坐在床邊,然後將玉手擱在病人的腕脈上,仔細地為他診斷。

    「旻旻的脾氣就像她娘一樣衝動。」唐秉儒那俊逸的臉上露出一抹懷念的笑容。

    他對三個女兒是一樣疼愛,但是不可否認地,在內心深處他是偏愛旻旻多一些,她的個性、長相無一不像她的娘,每回只要瞧見她,他就會憶起死去的愛妻,心中彌漫幸福的甜味。

    雖然旻旻總是橫衝直撞,凡事不愛用腦子,而且還粗枝大葉,愛多管閒事,但是這也表示她天性樂觀善良,至情至性,沒有一般姑娘家的扭扭捏捏,不是嗎?

    至於老三晴晴則與旻旻截然不同,她的個性膽小害羞,天真單純,本來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沒想到她嫁人以後,膽子反而一天比一天大,讓他感到十分欣慰。

    在三個女兒中,沅沅是最像他的人,沉靜寡言、聰穎慧黠,性情雖然稍嫌冷淡一些,但若不是如此,她又怎麼能在短短幾年內學會他這身使毒的本領,進而開始習起醫術來呢?

    沅沅這丫頭從小到大都沒有讓他擔心過,但是這半年他卻為她白了不少頭髮,因為她莫名其妙大了肚子。

    她沒有說出那名男人是誰,他也尊重她的決定一直沒有問,而沒有開口的結果,是眼睜睜看著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飽受煎熬。

    唉!

    不過,不管這三個丫頭有什麼缺點,她們都是他此生最大的驕傲。

    「爹,他沒有生病。」寒沅沅那清淡的語音打斷他的思緒。

    唐秉儒回過神來。「那毒呢?」

    「沒有中毒。」寒沅沅納悶地蹙起細妍的月牙眉,她從沒遇過這麼棘手的怪症。

    他的臉上分明長了怪異的紅疹,可是脈象卻平和沉穩,不論她怎麼診斷,都查不出他怎麼會冒出紅疹來。

    「怪了!」唐秉儒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病人臉上的紅疹。「他疹子的顏色好像變淡也變少了。」

    寒沅沅輕輕頷首。「爹,他的紅疹消得很快。」

    「這是怎麼回事……」唐秉儒陷入沉思中。

    幸好對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然光是病因他們這對半調子父女就討論那麼久,他就算有再強的生命力,也禁不起這樣的折騰啊!

    這時——

    「啊……」床榻上的男人發出一聲低沉的呻吟。

    「爹,他要醒了。」寒沅沅挺著肚子優雅地起身。

    「那……我們也該走了。」唐秉儒背起冰桌上的藥箱,冷靜地扶著女兒的手肘離開房間。

    「怕麻煩」是他們父女另一個相似之處。

    ※※※

    卷著怒氣騰騰的狂風,寒旻旻終於在深夜沖進了自己的寢房,以吃人的目光兇狠地瞪著床上的騙子。

    騙子!騙子!騙子!

    一個大男人不長得雄赳赳、氣昂昂,偏偏生了一張嬌滴滴的芙蓉臉,不是騙子是什麼?

    「可惡!」寒旻旻火爆地掐住他兩頰的肉。

    「宮主,你怎麼還在氣啊?」丫童小旻跟在後頭,涼涼地開口。「你已經氣了一個晚上耶!」

    「別吵我。」寒旻旻使勁地捏著他柔軟細滑的頰肉洩恨。可恨!這男人臉上的皮膚竟然比她還好!

    「是。」小旻是個聽話的好丫鬟,所以當她瞧見那個慘遭宮主蹂躪的男人睜開眼睛時,她俏生生地立在一旁,一句話也沒說。

    「請問,你究竟要捏到什麼時候?」突地,一個冰冷嘲弄的男性嗓音在寒旻旻底下響起。

    「不准吵——」寒旻旻迎上了一雙惺忪的漂亮鳳眼。「呃……你醒啦?」

    這傢夥愛困的模樣還挺可愛的。

    朱丁璽那冷冽的黑瞳硬如玄鐵。

    「你可以鬆開我的臉了嗎?」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臉已經被這女人扯得變形紅腫了。

    「松就松嘛!」寒旻旻慢慢鬆開強勁有力的玉指,清豔的俏臉上沒有一絲被活逮的難堪,只有懊惱他醒得太早。

    朱丁璽揉了揉疼痛的臉頰,沒想到卻摸到了一片平滑。

    「我身上的紅疹呢?」

    「不知道。」寒旻旻回答得十分乾脆,她在練功房狂練、猛練了一整晚,壓根兒不曉得她老爹和沅沅的診療結果。

    「你愣在這裏幹嘛?還不去叫一個知道的人來告訴我。」朱丁璽那高傲的語氣顯示出他的來歷不凡。

    寒旻旻氣惱地瞪圓了美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啊?」誰理這個又粗魯又沒禮貌的臭男人啊!

    「一個女人。」簡單易懂的言辭中含著濃濃的輕蔑。

    被莫名其妙地帶到這裏當實驗品已經夠嘔人了,現在還得看一個女人的臉色,老天是想亡他不成?

    「你那是什麼態度啊?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寒旻旻不滿地凝起一雙肅殺的柳眉。

    原本她不打算提這件事的,但是這傢夥的態度實在太叫人不爽了,她非得挫挫他的銳氣不可。

    「誰要你多事的?雞婆!」朱丁璽冷哼一聲。

    他本來就是要上黃岩山莊求醫,若不是這女人多管閒事,沒頭沒腦地帶走他,他三哥也會在解決內急後找到他,並將他背到山莊內?換句話說,她那愚蠢的衝動為他帶來了麻煩。

    如今,他那火爆的三哥找不著他的人,一定把黃岩山莊鬧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寒旻旻倒抽了一口氣,再也受不了地跳起來,沖到前頭翻出她的寶劍來。

    「宮主,你冷靜一點。」小旻連忙機警地抱住她的手臂。

    「放開我!小旻,我要砍死那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寒旻旻那暴烈的脾氣終於發作了。

    小旻用盡吃奶的力氣才勉強抱住她。「宮主,拜託你忍耐一點,那位公子是你唯一的『機會』,你別太衝動啊!」

    「我才不要這種爛男人呢!」寒旻旻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不過,在小旻的阻攔下,她的怒氣已經慢慢沉澱下來了。

    小旻刻意壓低了聲音。「宮主,就算你不喜歡他,也不能這時候殺他啊!你應該更積極地設法騙到他的那個……『種』才對,等到事情成功了,你想怎麼對付他都行。」

    「嗯!說得還蠻有道理的。」寒旻旻的腦海中立即浮現自己拿著鞭子狠狠抽打那名男人的甜美畫面。

    「來,把寶劍交給小旻。」小旻朝她伸出玉手,輕而易舉就騙回她家宮主手中的寶劍了。「宮主,去說點好話哄哄那位公子吧!」

    「我!?」交出心愛的寶劍已經夠委屈了,還要她去跟那渾蛋說好話!?寒旻旻不甘心地嘟起豐潤的小嘴。

    「宮主,要魚兒上鉤,總得放一點好吃的魚餌吧!」小旻口齒伶俐地漾出甜笑。

    「可是……他不是魚……」

    「宮主,你不用擔心,憑宮主的美貌,肯定兩三下就把那位公子收拾乾淨了。」小旻充滿信心地鼓舞她,一邊把她的身體往內推。

    她說的不是虛偽的假話,她家宮主可是寒月宮數一數二的大美女,她的瓜子臉上長了兩彎修長的黛眉,其下深嵌著一對黑白分明、生動明燦的晶眸,她的瓊鼻小巧高挺,朱唇飽滿紅潤,儘管眉目之間英氣颯爽,但整體而言,她整張臉給人的感覺是細緻妍美。

    與其說她像一朵帶刺的美麗玫瑰,還不如說她是一團鮮活明亮的火焰,教人不由自主把所有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如果她家宮主有心迷倒一個男人的話,那應該是件比啃大白菜還簡單的事吧!

    ※※※

    這是什麼鬼地方?

    一片半透明的冰塊塞滿了朱丁璽的視野,牆壁、地板、天花板、桌椅、五鬥櫃……只要是喊得出名字的物品都是冰塊製成的,當然這不包括裝熱的器皿。

    朱丁璽那黝深的俊眸閃過一抹驚異之色,他忍不住站起身來,研究屋內的傢具。「原來真的是冰塊……」

    「大驚小怪!」

    寒旻旻才剛被人推了進來,一張小嘴就管不住地嘟嚷出來。

    「那又怎麼樣?」任何人看到這樣奇特的景象,不親自確定一下才有鬼呢!

    朱丁璽面無表情地把手掌平放在桌面上,即使隔著一層桌巾,他仍然感受得到一絲涼意。

    不過,屋內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寒冷凍人,頂多只能說是涼爽而已,在這炎熱的夏季中,住在這種大冰屋是最舒適宜人的。

    「你——」寒旻旻咬了咬牙,艱難地忍住反唇相稽的衝動。臭小子!你給本姑娘記住!

    「這屋子是怎麼蓋成的?」朱丁璽冷淡地挑起眉來,說他不好奇是騙人的。

    「還能怎麼蓋?就是隨便挖一挖、鑿一鑿啊!」寒旻旻那敷衍的語氣中含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驕傲。

    「總共蓋了多久?」朱丁璽低峭著嗓子。對建築的熱情足以讓他暫時忽略她那挑釁的態度。

    「也沒多久啦,只不過是花了三甲子的時間而已。」寒旻旻還是那副沒啥大不了的口氣。

    朱丁璽突然眯起深沉的黑眸。「冰塊不會融化嗎?」

    寒旻旻聳了聳香肩。「沒想過這個問題耶!」

    當年,她的先祖路經天山時,就是因為想避開一場即將侵襲的暴風雪,才逼不得已躲進一塊前人挖好的萬年寒冰中,沒想到竟讓他們發現冰塊內出乎意料的溫暖,因此他們打消了原來的計畫,歡天喜地的在這處純淨優美的山谷中落地生根。

    既然天山一年四季都飄著雪,那她沒事去擔心冰塊融化的問題做什麼?

    朱丁璽被她那漫不經心的言行勾起了疑心,終於正眼望向她了。

    「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

    「咦?你還不知道嗎?」寒旻旻的嘴角慢慢揚起一抹惡意的微笑。呵……她報仇的機會來了。

    朱丁璽那黝黑的星眸掠過警覺的精光。「不知道什麼?」這女人已經長得那麼俗豔了,還敢笑得那麼恐怖,她是想嚇死人不成?

    「這裏是寒月宮啊!」寒旻旻喜孜孜地公佈謎底,接著開始等待他被嚇得「花容變色」。

    朱丁璽攏起兩道英挺的劍眉。「寒月宮?」

    「沒錯。」奇怪!這傢夥怎麼沒有嚇得尿褲子,害她亂沒成就感的。

    畢竟,在江湖人的眼中,寒月宮的名聲並不太好,若不是與世無爭的處世態度,只怕寒月宮早就被視為邪教了。

    「寒月宮不是在天山上嗎?」據說,寒月宮擁有兩隻巨大的代步神鷹,看來應該不假。

    寒旻旻狐疑地抓了抓雪白的頸子。「咦?你怎麼知道?」她還以為寒月宮的位置是武林的大秘密呢!怎麼連個阿貓阿狗都知道啊?

    「這似乎不關你的事。」朱丁璽又恢復他那尊貴傲慢的模樣,既然她的剩餘價值已經問完,他就沒必要和她囉嗦那麼多了。

    「我是寒月宮的宮主耶!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呢!?」寒旻旻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駡。

    這傢夥說的是什麼狗屁渾蛋話啊!?

    朱丁璽緩緩地、充滿侮辱地打量了她一會兒,將她從頭看到腳。

    「你就是寒月宮的宮主?」

    「沒錯!」寒旻旻驕傲地挺起胸脯,得意地睨向他。現在這傢夥應該知道他的小命掌握在她手中了吧!

    朱丁璽瞄了瞄她那渾圓的胸部,然後不感興趣地移開目光。

    「寒月宮這兩年是不是多災多難?」

    「咦?你怎麼猜到的!?」寒旻旻只差沒把眼珠子給瞪爆出來。哇咧!這傢夥未免太神了吧!難道他是算命的?

    朱丁璽冷笑一聲。「有你這種毛躁的黃毛丫頭當宮主,我懷疑寒月宮還會有安寧之日嗎?」

    「天殺的!有種你再說一次!」寒旻旻像只易怒的小蚱蜢,蹦得半天高。

    這時——

    「宮主……你怎麼又來了……」小旻哀叫一聲,端著沉重的食盤走了進來,插進了兩人的對話。

    「小旻,是他先惹毛我的哦!」寒旻旻趕緊撤清自己的無辜。

    「宮主,你怎麼一點待客之道都不懂啊?」小旻將食盤放在桌上,接著充滿歉意地轉向朱丁璽。「公子,對不起,請原諒我家宮主的不懂事。」

    朱丁璽輕輕「嗯」了一聲,算是接受她的道歉。

    「公子,你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肚子一定餓了,請坐下來用膳吧!」小旻笑咪咪的招呼他坐下。

    「喂!那不是我的宵夜嗎?」寒旻旻忍不住抗議出聲。太過分了!那是她最愛吃的雞蓉長生粥耶!

    「宮主,你怎麼天天吃還不膩啊?」小旻悄悄向她使個眼色,暗示她別在那裏雞貓子鬼叫了。「公子是客人,你把宵夜讓給公子會怎麼樣?」

    唉!她真是為自家宮主的貪嘴感到汗顏。

    朱丁璽本來還不太想食用那稠成一團的軟粥,但是一聽到這粥是那女人的宵夜,不知為什麼他的食欲就來了。

    盯著那臭男人津津有味地喝著自己的粥,寒旻旻不禁恨得牙癢癢。

    不行!這傢夥不能留,她得趕緊送走這惹人厭的男人不可……

    ※※※

    夜黑風高的晚上,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彎著身子偷偷通過空蕩蕩、冷淒淒的大廳,而跟隨在黑影背後的那名男人則是大搖大擺的。

    「喂!你到底在幹什麼啊?」朱丁璽一臉莫名其妙地盯著她那躡手躡腳的背影。這女人不是說要帶他出去嗎?怎麼把兩人都打扮得跟賊一樣?

    「噓!小聲一點。」寒旻旻轉過身來,緊張兮兮地「噓」他。「你不要命啦!?講話那麼大聲!」

    朱丁璽望著她那張被蒙面巾蓋住,只露出一雙烏溜溜大眼的臉,差點失笑出來。「你那麼緊張幹嘛?你不是寒月宮的宮主嗎?」

    要不是他的動作夠快,只怕那醜陋的面巾也蒙上他的臉了。

    「你懂什麼?」寒旻旻滿是權威地白了他一眼。「不小心一點怎麼救得出你的小命?」這不知好歹的笨男人!

    偷渡一次沒有成功,那她再偷渡第二次總成了吧?

    朱丁璽冷哼一聲。「後門在哪里?我自個兒走就行了。」再跟這女人耗下去,他不是被氣死,就是笑死。

    「我們沒有後門。」寒月宮連前門都不使用了,還要後門做什麼?這大少爺知不知道建一座後門有多累啊?

    「那前門呢?」朱丁璽不耐地問。

    雖然對此地充滿好奇,同時也想徹底瞭解自己發疹的原因,但是他的身分過於特殊,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免得家人擔心受累。

    寒旻旻突然緩緩眯起黑瞳,像是評估般上下打量他那修長的身子。

    「嗯……你的體力好不好?」

    「普通吧!」高人一等的身分,讓朱丁璽不需要炫耀自己的男性氣概。體力好不好,他自己心裏明白就好。

    「那你大概沒辦法從前門出去了。」寒旻旻那雙清澈迷人的美眸透出一絲詭異的光芒。

    「不走前門,還有別條路可以出去嗎?」朱丁璽發現她一變成慢動作時,通常就是想惡整他的前兆,就像先前他問她此地是何處時,是想用寒月宮之名嚇唬他一樣。

    寒旻旻怏怏不樂地瞪著他良久,最後才失望地歎了一口氣。「唉!走吧!我帶你出去。」

    真難玩!這傢夥的反應一點都不像正常的男人,一般男人要是聽到她剛才的侮辱,早就憤怒地拍著胸脯跳起「猩猩舞」了,他怎麼一點表示也沒有?害她想「玩」他一下都不行。

    「嗯。」瞧見她像鬥敗的母獅一樣垂頭喪氣地走在前頭,朱丁璽滿意地揚起漂亮的嘴角。

    於是,寒旻旻帶著他小心翼翼地摸到了位於寒月宮南翼的鷹舍。

    這裏是兩隻護宮神鷹的窩。

    她悄悄地點燃燭火,鷹舍立即亮了起來。

    「你等我一下哦!」寒旻旻溜進鷹舍內要去牽阿樹出來。

    「去吧!」朱丁璽將雙手環在胸前,優閑地欣賞這座特別高聳的建築。

    突地——

    「啊……」一串憤怒的尖叫聲劃破沉寂的黑夜,幾乎震破了朱丁璽和兩隻無辜神鷹的耳膜。

    「你怎麼了!?」只見朱丁璽俊眉一皺,身子迅如閃電地奔進冰廊內。「發生什麼事了?」

    寒旻旻沒有時間理會他,她正忙著怒瞪在鷹舍內假裝忙東忙西的老人家。

    「姥姥,你在這裏幹什麼!?」

    「沒什麼。」寒姥姥慢條斯理地轉過身來,皺巴巴的嘴咧出一抹和藹的笑。「老身怕阿樹、阿木半夜肚子餓,所以爬起來喂它們吃一點宵夜。」

    「哼!我不信!姥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愛心了?」分明就是來「堵」她的,還找那麼好聽的藉口幹嘛?

    「呱……」具有靈性的阿木在一旁發出附和的鷹啼,顯然也不信一向討厭動物的寒姥姥會突然善良起來。

    「老身本來就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表現罷了。」寒姥姥大言不慚。

    「拜託!」寒旻旻咕噥地拉下黑色的蒙面巾,然後沒啥好氣地喊了朱丁璽一聲。「喂!走了啦!」

    她正式宣佈此次偷渡計畫失敗!

    「你先走吧!」朱丁璽那冷峻的黑眸掠過一抹罕見熱情,只見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掌,著迷地輕撫阿樹那硬硬的羽毛。「它們生得真是神氣,有名字嗎?」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高大強壯的老鷹,瞧它們那趾高氣昂的模樣,好像想把萬物都踩到腳下一樣。

    「你摸的那只叫阿樹,是公的,另一隻叫阿木,是阿樹的老婆。」寒旻旻見他識貨,勉為其難地為他介紹起來。

    奇怪!這傢夥怎麼老是問東問西的啊?這傢夥未免太表裏不一了吧!明明是個性冷得要命的人,竟然擁有比普通人還要旺盛的好奇心。唉!好煩哦!

    「它們長得很好,是什麼種啊?」朱丁璽毫無畏懼地撫摸這只長得比他還高的巨鷹,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不曉得。」寒旻旻那清豔的俏臉上不帶一絲羞愧,彷佛不知道自家神鷹的品種是很正常的事一樣。

    「你們養了多久了?」看到了傳聞已久的神鷹,總算是不虛此行了。

    「好像快一百年了,以前還有兩隻,可惜年紀大死了,阿樹、阿木是後來我們去西域拐來的。」寒旻旻笑得賊賊的。

    朱丁璽好笑地盯著兩隻突然精神不振、失去活力的巨鷹。「怎麼拐法?」

    聽到這裏,寒姥姥忍不住打了一個無聊的哈欠。

    三更半夜的,他們兩人什麼不好聊,竟然聊起阿樹、阿木這兩隻傻鷹來。唉!真不曉得現在的年輕人在想什麼。

    「它們特別喜歡啃一種叫『青露』的大人參,偏偏爪子又不夠靈活,常常把埋在地下的人參抓破,所以當初我們只把人參放在它們的鼻前,它們就乖乖地跟我們回來了。」寒旻旻得意洋洋地敍述他們拐騙阿樹和阿木的經過。

    「它們一點猶豫也沒有嗎?」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寒旻旻心直口快地細數寒月宮的優點。「自從阿樹它們小倆口跟著我們之後,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什麼工作都不用做,還有專人替它們洗得香噴噴的,你說這有什麼不好?」

    「是沒什麼不好。」只是它們過得太墮落,太沒有「鷹格」而已。朱丁璽撤了撇唇。

    他還以為老鷹都是熱愛自由的,沒想到天底下也有這麼貪吃的鷹。

    寒姥姥終於哈欠連連地開口了。「你們可不可以換個話題啊?」

    老天爺啊!她都快要睡著了,他們還在聊這麼無趣的話題?還有,他們究竟要聊到什麼時候啊?他們不知道老人家不能熬夜嗎?

    寒旻旻與朱丁璽同時轉過頭來看她,兩人的眼中閃著同樣一個疑問——

    對哦!他們為什麼要半夜站在這裏聊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啊!?而且還是跟討厭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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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呃……今晚你就睡在這裏,明晚我再想辦法送你出去。」回到閨房後,寒旻旻不甘願地讓出床來。

    這傢夥人弱體虛,萬一晚上睡不安穩,又莫名其妙犯病了,那可是會影響她把他偷運出去的偉大計畫。

    朱丁璽懶懶地頷首。「嗯!你可以走了。」

    寒旻旻不悅地投給了他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後,就轉身離去了。她打算到外面隨便找間客房窩一晚。

    不久——

    「天殺的!」一個火辣的身影氣急敗壞地飆了回來,只見她的拳頭朝空氣拚命地揮舞,小嘴同時冒出了一串難聽的咒駡。「渾蛋、王八蛋……臭雞蛋……」

    「你怎麼回來了?」朱丁璽才從水盆上方抬起頭來,就瞧見她對著空氣拳打腳踢的可笑模樣。

    「嗄!?」一滴滴清涼的水珠沿著他那漂亮優雅的臉部線條流下,讓寒旻旻幾乎看傻眼了。哇!「出水芙蓉」應該就是形容眼前這樣的美景吧!

    不知不覺中,寒旻旻的火氣就在貪看「美人」的過程中消失了。

    「喂!你還要看多久啊?」朱丁璽惱怒地瞪了她一下,極淡的粉紅色輕輕氳上他那俊雅的臉頰。

    他生平最痛恨被女人用眼睛吃豆腐了,而她竟然還敢看得目瞪口呆,這女人是不是找死啊?

    寒旻旻連忙吸回嘴邊的口水,神情中帶著一絲尷尬。

    「我剛才是不是看呆了?」

    可惡!他沒事長那麼美幹嘛?害她差點就動心了。

    不行!不行!她喜歡的是那種雄壯威武的猛男,根本不是這款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美男,她千萬不能被他的美色給迷惑了!

    「廢話。」朱丁璽沒啥好氣地哼道。

    「沒見過這麼小氣的男人……」寒旻旻嘀咕地移開依依不捨的目光,並且在心裏慎重地警告自己不可以迷戀上他。

    朱丁璽拿起乾淨的細布拭去臉上的水珠。「你又回來做什麼?」

    在他的提醒下,寒旻旻的火氣又咕嚕嚕冒上來了。「不知道是誰把房門鎖上,害我出不去。」

    「是嗎?」朱丁璽丟給她嘲諷的一眼,一副不信的模樣。

    寒月宮是幹什麼勾當的,只要是江湖中人都知道,這女人別以為玩點小花樣就瞞得過他。

    不管是為了男性的尊嚴,或是為了自身的原則,反正他都不會讓她有機會把「魔爪」伸到他身上就對了。

    「當然是啊!我騙你做什麼?」寒旻旻懶得理他,逕自走向她的床。既然出不去,她還是早點睡好了。

    「你自個兒心裏明白。」朱丁璽那深奧的星眸射出一股冷芒。

    寒旻旻坐在床沿,毫不淑女地打起了哈欠。「你可不可以說明白一點、說快一點啊?我有點想睡了。」

    「你還想裝傻?」朱丁璽那雙出色的眉勾勒起微慍。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竟然當著他的面把嘴張那麼大!

    寒旻旻愛困地又打了一個哈欠,這回連眼角都流出淚來。

    「你不想說就算了,我要睡了。」

    語畢,她脫掉繡鞋,拍了拍床鋪和被子後,便放心地倒頭就睡。

    在她眼中,這男人一點威脅性也沒有,憑她那高強的武功,她單手就可以把他打趴到地上去,所以她大可安心地睡。

    朱丁璽無法置信地瞪著她那紅撲撲的睡顏,她居然佔據了他的床,而且神不知鬼不覺的。

    「喂!醒一醒……」朱丁璽用力地搖她的肩。

    「唔……」寒旻旻勉強睜開一隻敷衍的美眸。「有什麼事嗎?」他怎麼跟鴨子一樣吵啊?

    「你睡走我的床了。」朱丁璽鐵灰著一張俊美的臉龐。「快起來。」

    「不要!」寒旻旻睡眼惺忪地緊抱著被子不放,一副寧死不從的模樣。「這是我的床。」

    朱丁璽咬牙切齒地站在床前瞪著她。「你別鬧了好不好?」這女人怎麼那麼賴皮啊?

    床不是已經讓給他了嗎?她怎麼有臉要回去啊?

    「好嘛!好嘛!」寒旻旻被他吵得受不了,只好心疼地把被子抽出來給他,以封住他的嘴。「喏!」

    「『喏』什麼?」朱丁璽忍著氣問。這女人把被子給他做什麼?

    「被子給你,你拿去地上打地鋪。」寒旻旻為了早點睡到好覺,勉為其難地捺著性子教導他。

    「你說什麼!?」一股懾人的怒氣自朱丁璽眼中激射而出,令他那清貴俊雅的面容凜然生威。「你竟敢叫我去打地鋪!?」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寒旻旻終於不耐煩地繃起臭臭的俏臉。「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打一下地鋪又不會少塊肉,難道你想叫我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睡地上嗎?」

    這傢夥真是沒風度!

    朱丁璽俊臉一綠,聽到她那番侮辱的話,他縱有再多不滿,也只好全咽回肚裏去了。

    好!這筆帳就記在牆壁上,總有一天他會討回來的!

    ※※※

    隔日中午。

    「公子,你的脈搏平穩,身體非常健康。」像所有醫者一樣,唐秉儒經過一夜的思索後,又忍不住前來研究客人的「病情」了。

    朱丁璽不發一語地沉著爾雅的俊臉,臉色有點難看。

    這位大叔能不能說點特別的啊?他研究了一個早上,繞來繞去都是這幾句話,他的嘴巴不累,他都快聽煩了。

    為什麼他要在這裏受這種罪啊?

    「而且體內沒有中毒的跡象,老夫敢肯定公子的疹子不是因為中毒的關係。」一講到自己擅長的部分,唐秉儒整個人就神采飛揚起來。

    「是嗎?!」朱丁璽不置可否地抽回手,端起一旁冷掉的劣茶,忍耐地啜飲一口。

    這位蹙腳大夫先前究竟是怎麼醫好他的疹子的?朱丁璽百思不得其解。

    「喂!你給我客氣一點,他是我老爹耶!」寒旻旻在旁實在看不下去了。「真沒禮貌。」

    「旻旻,沒關係!」唐秉儒好脾氣地制止暴躁的女兒。「朱公子一定是擔心自己隨時會發疹,所以口氣難免差了些。」

    耗了一個早上,這位公子雖然不耐煩,但也沒有亂發脾氣,或是冷言冷語,算是很給面子了。

    「爹……你幹嘛幫那個囂張的傢夥說話?」寒旻旻忿忿不平地抬起小巧的下巴。「他剛才對你的態度很不尊重耶!」

    「旻旻,朱公子是客人,不准無理。」

    寒旻旻感到非常不服氣。「爹,可是他——」

    「旻旻。」唐秉儒索性板起臉來。

    「好嘛!」寒旻旻唧唧噥噥地橫了朱丁璽一眼。「客人有什麼了不起……」

    朱丁璽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原來這無法無天的女人還是有剋星的,看了真是令人愉快。

    「大叔,你是怎麼治好我的紅疹的?」他乾脆直接開口問道,省得繼續浪費時間。

    唐秉儒摸了摸鼻子,那張依然俊逸斯文的臉龐浮現一抹尷尬。

    「呃……該怎麼說呢?」

    「請直說無妨。」

    「說來慚愧!其實,公子的紅疹是自然消退的,至於原因是什麼,老夫到現在還沒有任何頭緒。」唐秉儒第一次遇到這麼古怪的疹子,頭疼得不得了。

    朱丁璽若有所思地揉了揉下顎。「每年一到秋末,我的紅疹就會自然消退,和這次一樣。」

    「莫非公子每年都會犯病?」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唐秉儒的眼眸突然亮了起來。

    朱丁璽輕輕頷首。「每年一到春夏之際,我身上就會發疹,但是嚴重到像昨天昏過去還是第一回。」

    「咦?每年都會紅腫得跟小豬仔一樣嗎?」寒旻旻單純是好奇心作祟。

    朱丁璽突然僵直著身軀,陰鬱地白了她一眼。「誰准你這女人插嘴的?去旁邊站好!」一條條隱忍的青筋在他臉上浮動。

    什麼小豬仔?這笨女人會不會說話啊?

    「去旁邊站好!?」寒旻旻又好氣又好笑地怪叫一聲。「喂!你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我是寒月宮的宮主耶!而你只是一個白吃白喝、名不見經傳的小嘍羅,你憑什麼叫我去旁邊站好?」

    只要他待在寒月宮一天,就一天是被她管轄的小嘍羅,他怎麼可以命令她呢?

    「就憑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朱丁璽冷冷地睥睨了她一眼,彷佛她是一隻微不足道的小蟲子般。

    寒旻旻那嬌脆的嗓音立即拔高起來。「你別忘了,這女人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最好給我感恩一點。」

    「哼!多事。」朱丁璽一點都不感激她的多管閒事,他有預感他大概會被困在這鬼地方好一陣子。

    「誰多事了?」寒旻旻那美麗的黑瞳冒出火光來。「要不是見你長得那麼像姑娘家,我會一時於心不忍把你帶回來嗎?」

    「女人!?你把我當成女人了!?」朱丁璽那又輕又低的嗓音柔得危險。

    她好大的膽子啊!

    難怪那時他隱隱覺得不對勁,原來他當時並沒有聽錯,她真的叫他「姑娘」。

    「對啊!我還以為你女扮男裝呢!」寒旻旻猶然不知死活,快活地說下去。「你是我見過女扮男裝中最漂亮的女人了。」

    「旻旻……」唐秉儒痛苦地支著額頭。這丫頭知不知道她剛剛嚴重地污辱了一個男人?

    「你的眼睛長到哪里去了?我是男人!」朱丁璽抿了抿薄唇,冷黑色的瞳眸凝聚著殺氣,拜這女人所賜,他總算體會到什麼叫「殺人的衝動」了。

    「你那時又沒在額頭上貼著男人兩個字,我哪里看得出來啊?」寒旻旻無辜地眨了眨美眸。

    朱丁璽不怒反笑。「你是在怪我羅?」

    從來沒有人把他誤認為女人,而這女人有眼無珠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把錯怪在他身上!她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長?

    「也不是啦!只是替你感到惋惜而已,以你的美貌,當男人實在是太可惜了。」說完,寒旻旻還遺憾地吐了吐俏舌。

    「旻旻,別說了……」唐秉儒呻吟出來。

    「你還敢說!」別以為她父親在旁邊,他就不敢對她怎麼樣,她要是有膽再說一句,她就死定了!

    「唉!不說就不說。」寒旻旻鬱卒地歎了一口氣。「你都不曉得我現在有多後悔。唉!」

    真是悔不當初啊!

    「你有什麼好後悔的?被困在這裏的人是我,又不是你。」朱丁璽克制地攏起陰晦的眉。

    「我早就說過會偷偷送你出去,你還嘰哩呱啦埋怨什麼?」寒旻旻不悅地白了他一眼。「相信我,我比誰都希望送你出去。」

    她身為無辜的受害者都沒有他那麼多牢騷。

    「呃……女兒,爹還在這裏。」唐秉儒清了清喉嚨。這丫頭把計畫全當著他的面說出,是不是忘了他的存在啦?

    寒旻旻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飛快地扭過香頸,警覺地盯著她父親。

    「爹,你……不是走了嗎?」

    慘了!慘了!

    「旻旻,爹一直待在這裏。」唐秉儒重申。

    「爹,你不可以把我的計畫告訴別人哦!」寒旻旻跳到她父親面前,撒嬌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好吧!」唐秉儒毫無困難地答應她,反正他不說,其他人也心知肚明。「對了!公子,老夫已經大略明瞭你發病的原因了。」

    「請說,大叔。」

    唐秉儒微微一笑。「因為公子的體質特殊,天氣一熱,皮膚就會過敏泛起紅疹,所以公子才會一來到涼爽的『寒月宮』,疹子就自然退去了。」

    「過敏?」朱丁璽皺了皺眉。

    老實說,他曾思考過這個可能性,也看過許多所謂的名醫,但是卻沒有一名大夫可以給他肯定的答案,最後他只好把這個疑問懸在心中了。

    「公子若是不信,老夫可以帶你到山下轉一圈看看,馬上就可以得到印證了。」唐秉儒笑道。

    「好可憐哦!」寒旻旻充滿同情地瞅著他。「那你不就一輩子都要當紅通通的小豬仔了?」

    「可不可請你閉上尊口?」朱丁璽現在沒有時間和她吵架。「大叔,你有沒有辦法治好我的過敏?」

    「老夫可以試試,不過,這需要一點時間。」唐秉儒呷了一口茶,已經開始在思索該用什麼藥物治療他了。

    「好!我可以暫時留下來,但是我要修一封信回家。」朱丁璽提出要求。只要有一絲希望,他是不會放棄任何治療的機會,就算要他繼續待在這鬼地方受那女人的氣也是值得的。

    「什麼!?」寒旻旻大剌剌地把皓臂環抱在胸前,以氣惱的口吻表示反對。「你不能留下來,我不贊成。」

    「女人沒有資格插手男人的決定。」朱丁璽的口氣輕蔑得只差沒叫她滾到一邊去。

    他那貶低女人的話將寒旻旻激得暴跳如雷。「喂!你不是說要走嗎?你這男人怎麼說話不算話啊?如果你是男人的話,就應該自動滾蛋才對。」

    「你真的很吵耶!」朱丁璽受不了地掏了掏耳朵。「好了!別在這裏喳呼了,你去叫人準備午膳吧!我餓了。」

    寒旻旻霎時瞠圓一雙氣呼呼的眸子,氣急敗壞地望向她父親。「爹,你真的要醫好這可惡的王八蛋嗎?」

    唐秉儒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怎麼好像看到兩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在吵架啊?

    現在他只慶倖其中一個不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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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兩天後——

    寧靜的書房內闖進了一堆人,依照慣例,他們又拿著一個眾人束手無策的問題來拜託閻銘陽幫忙。

    只見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來,包括盧武衫、寒小阿姨、寒姥姥,以及閻銘陽的母親,他們一行人全圍在書案前,爭相開口。

    「銘陽,這件事只有你能解決,你快想點辦法吧!」盧武衫率先開口。

    「是啊!幫幫忙吧!」這是寒姥姥焦急沙啞的聲音。

    「兒子,你就想個方法吧!」閻夫人抿著雙唇,努力地忍住笑意。

    「娘,你怎麼也跟來湊熱鬧了?」閻銘陽的語氣有些乾澀。

    他母親能夠融入寒月宮的生活中,他是很高興沒錯,但是看見她受到其他人影響,一天比一天笨,他不禁開始擔心起來了。

    「娘不是湊熱鬧,這件事真的很重要。」閻夫人溫柔地揚起嘴角。和閻王島比起來,寒月宮的生活實在是熱鬧有趣多了,她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很愉快,使她不知不覺就愛上此地了。

    「是啊!相公,這件事只有你能解決,你最聰明瞭,晴晴相信你一定有辦法的。」寒晴晴挺著圓圓的肚子,像只母鵝一樣搖搖晃晃地走到她家相公旁邊,充滿信心地拍拍他的肩膀。

    「到底是什麼事?」閻銘陽緩緩抬起銳利冷靜的黑眸,看了肩膀上那只白玉小手一下,嘴角抽搐一下,接著以冷峻的眼神掃了眾人一眼。

    這女人辛辛苦苦地走到他旁邊來,就只是為了拍拍他的肩膀鼓勵他嗎?老天!可不可以讓這女人長點腦子啊?

    「咦?你還不知道嗎?」寒晴晴微微張著小嘴,露出吃驚的神情。

    「快說吧!」這些人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來找他麻煩,他懷疑他們口中的大事會有多嚴重。

    「旻旻失蹤了,她已經兩天兩夜沒回來了。」寒紹芸擔憂地蹙著眉。「我們有點擔心她會出事。」

    閻銘陽冷漠地撤了一下唇。「那女人只是找個地方躲起來而已,你們用不著大驚小怪。」

    「你怎麼知道旻旻躲起來了?」盧武衫一臉欽佩地望著他。這小子真是神通廣大!

    「她要溜走前,小旻曾來稟告過。」閻銘陽見到晴晴的雙腳開始變換重心,無奈地起身讓位給她。「坐吧!」

    「謝謝相公。」寒晴晴羞答答地朝他一笑。

    「以後別跟著這群人瞎鬧,別忘了你是孕婦,要是跌倒怎麼辦?」閻銘陽藉機訓她幾句。

    「噢!」

    「等等!」盧武衫搔了搔頭,突然發覺他的話有些不對勁。「小子,你說小旻曾來稟告過,那你怎麼沒有阻止旻旻呢?」

    怎麼這群人還在啊?閻銘陽不耐地瞪向盧武衫。

    「她要走就走,我攔她做什麼?」那女人待在宮裏也沒發揮多少宮主的用處,還到處惹是生非,不如讓她走遠一點算了。

    這時,寒紹芸輕輕扯了一下閻夫人的袖子,暗示她快點開口。雖然現在晴晴還暈陶陶的,派不上用場,不過,幸好他們還有銘陽的娘在——

    「銘陽,不能放兩個姑娘家流落在外頭,太危險了,你快派人去把旻旻找回來吧!」

    閻夫人右手按在胸口,愈說愈憂心。

    「放心吧!她銀兩用完就會回來。」當時那女人氣急敗壞地沖到外頭去,身上根本沒帶銀兩,依照他的估計,她大概過兩天就會餓著肚子回來了。

    「要多久啊?」寒姥姥那蒼老的眼眸閃著明亮的精光。「小宮主得快點回來才行,不然會誤事的。」

    「誤事?」閻銘陽譏諷地悶哼一聲。那女人不惹事就算萬豐了,況且,她也沒有重要到足以誤事的地步。

    眾人一致地點頭。「是啊!會誤大事的。」

    「小宮主已經浪費三天的時間了,她再不回來,可是會耽誤一生的幸福啊!」寒姥姥解釋得非常詳細。

    閻銘陽挫敗地揉了揉額角。「才過了三天而已,你們急什麼啊?」這幾個人果然平常太閑了,連這種小事都能被他們渲染成這麼誇張的程度。

    「我們怎麼能不急?就算小宮主回來,她也未必肯和朱公子『結緣』,只要一日沒有生下小小宮主,老身的心就不安。」寒姥姥皺起花白的眉。

    她家小宮主的脾氣那麼差,她老人家也不敢指望她能留下男人,但是她好歹得生下一個繼承人吧!

    「等那女人回來再說吧!」閻銘陽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滾了。

    唉!在這些人三不五時的磨練下,他的耐性簡直愈來愈好,好得連他都快要不認得自己了。

    「相公,難道你已經想到辦法撮合大姊和朱公子了嗎?」寒晴晴的水眸立即崇拜地亮了起來。

    「太好了!銘陽,那你就快說吧!讓我們多點時間準備準備。」盧武衫開心地摩拳擦掌,一副要幹大事業的模樣。

    閻銘陽白了這群天真的蠢蛋一眼。「你們到底知不知道那位『朱公子』是什麼人啊?」連人家的底細都沒摸清楚,就妄想去設計人家,這不是天真,是什麼?

    「他沒說,我們怎麼曉得?」

    「他只說他姓朱,所以我們就叫他朱公子啦!有什麼不對嗎?」

    「咦!他該不會是什麼殺……殺人不眨眼的大壞人吧?啊!死、死定了!我們得罪了他,一定會被滅門的。」寒晴晴含著驚恐的淚珠。

    「怕什麼?反正我們在他的飯菜內偷偷下了『散功粉』,諒他也不能對我們怎麼樣,大不了到時候我們再把他毒成白癡不就成了。」

    「姥姥,我不贊成,這招太心狠手辣了。」寒紹芸介面道。

    「沒錯!這個作法太陰毒了,我看我們乾脆直接將他『喀嚓』掉好了。」盧武衫用手在脖子上一抹。

    「乾爹,不行啦……」

    一場充滿血腥、且毫無意義的爭論就在書齋內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

    夜涼如水,可寒旻旻的香閨內卻一點都不冷清。

    「怎麼樣?住得還習慣嗎?」

    閻銘陽拎了一壺珍貴的好酒,出現在朱丁璽面前。

    看見閻銘陽進門,朱丁璽那雙俊美的眸意外地閃了一下。「銘陽,你在這裏做什麼?」他與閻銘陽沒有深交,倒是和他大哥比較熟。

    「我在寒月宮幫忙管帳。」閻銘陽自嘲地掀起嘴角,並將酒壺放在桌上,從容地坐了下來。

    「管帳!?」朱丁璽匪夷所思地搖搖頭。「那群娘們該不會知道你是閻王島的二公子,所以把你抓來管帳了吧?」

    「她們沒那麼聰明。」閻銘陽撇了一下唇,大手翻開桌上的小巧瓷杯,為兩人斟酒。

    要是寒旻旻那女人有用一點的話,他也不用被迫接下管帳的事,老實說,他根本是別無選擇,總不能要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又把錢敗光吧!

    「說得也是,那你怎麼會在這裏?」朱丁璽慵懶地拿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口。「這酒不錯。」

    「我比朱兄不辛,我是被寒旻旻那女人打暈帶回來的。」這個深仇大恨他會永遠記在心頭。

    「咳咳咳……」朱丁璽猛地嗆咳了出來。「咳……你真的被她——」

    「嗯!別提了。」一抹寒霜布上閻銘陽那堅毅的俊臉,一講到寒旻旻,他的腦海就浮上「麻煩」兩個字。「來,我敬你。」

    「乾杯。」

    兩個男人舉杯互敬,形成一幅和諧卻又強烈的美麗畫面,他們都是當今最出色的男子,一個陰柔俊秀,另一個則是陽剛俊偉,雖然兩人的外貌迥然不同,但是各有各的特色。

    「對了,我已經派人把朱兄的家信送到赭火莊了。」閻銘陽沒有忘記今晚來此的目的。

    「我娘怎麼說?」朱丁璽的視線落在手中把玩的瓷杯上。

    「公主要你安心在這裏養病,不用掛心家裏的事。」

    朱丁璽的母親是大明「金荃公主」,她有個非常著名的封號——「逃婚公主」,當年她為了愛,拋下公主崇高的地位,不顧一切地委身一名江湖男子為妾,那時朱丙霆只是赭火莊的少莊主,而且還已經娶妻生子了,所以這件事在宮廷和江湖上都引起了軒然大波,直到今日,還有不少人津津樂道呢!

    而朱丁璽身為金荃公主的獨子,他的身分自然比他的兄弟姊妹尊貴許多,雖然當今皇上至今還未原諒公主的私奔,不過,從朝廷這幾年頻頻與赭火莊接觸來看,公主獲得原諒是早晚的事,到時朱丁璽的身價就更高了。

    「我明白了。」朱丁璽淡淡笑道。不管他心裏樂不樂意,為了身上的怪疹,他都得暫時住下來了。

    「朱兄還有什麼吩咐嗎?」夜深了,他該回去睡了,順便還可以幫晴晴蓋個被子。

    「沒事了,謝謝你的幫忙。」

    「應該的。」閻銘陽起身告辭後,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下來,皺著眉轉過身來。「朱兄,最近有人想暗殺寒旻旻,若是你遇上了,記得避遠一點,別被波及到了。」不然他很難向金荃公主交代。

    「放心吧!我一定閃得遠遠的。」一聽到「死對頭」原來有仇家,朱丁璽驀地心情大好,俊雅的臉多了一絲笑意。

    閻銘陽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看來朱兄已經被寒旻旻惹得一肚子火了。」

    「沒錯!對了!怎麼很久沒看見那女人了?」說到這裏,他才想起他已經快兩天沒瞧見她被氣得活蹦亂跳的模樣了,難怪他的日子過得有點悶。

    要他住在這個鬼地方可以,但是得先找個開心果給他才行。

    「她跑去外面躲了。」閻銘陽那低沉的嗓音透著幸災樂禍。

    「躲什麼?」朱丁璽詫異極了。他原以為那女人呆歸呆,但至少還有一點愚勇,沒想到她是那麼懦弱的女人,才遇到一點小事就躲起來了。

    嘖!他真是看走眼了!

    「躲一項她該盡的『義務』。」終於有人要自食惡果了。

    「義務!?」矜貴的鳳眼迸射出一點玩味來,什麼義務嚇得那女人變成縮頭烏龜了,他倒是有興趣瞧瞧。

    「請朱兄拭目以待吧!」

    ※※※

    「噓……小聲一點。」

    「宮主,我們為什麼一定要穿上這種醜不啦嘰的死人服?」小旻跟在寒旻旻後頭,埋怨地拉了拉身上的黑色緊身衣。

    「別笨了,我們這樣打扮才不會被人發現啊!」寒旻旻以過來人的身分告誡她。

    小旻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宮主,寒月宮是你的地盤耶!就算被人撞見又怎麼樣?頂多就是丟臉而已嘛!」

    「你說得簡單,丟臉的人又不是你。」寒旻旻回過頭來,丟給這沒義氣的丫頭一個責難的眼神。

    「誰叫宮主的食量那麼大,出門又不帶銀兩……」小旻輕聲嘀咕著。

    「拜託!你吃得比我還多好不好?」寒旻旻沒啥好氣地輕嗤一聲,同時躡手躡腳地鑽進她們的目的地——廚房。

    沒錯!廚房!她們身穿緊身衣、臉蒙黑布巾,特地挑在三更半夜回來,就是要到廚房找剩菜剩飯吃。

    「唉!這也不能怪小旻,小旻現在才知道原來外頭的食物這麼好吃。」她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好了!別在這裏喳呼了,快點來幫忙吧!!」寒旻旻饑腸轆轆地開始翻找剩菜。「以後有機會再帶你到外頭大吃一頓不就好了。」

    「謝謝宮主。」小旻喜出望外,立刻勤奮地找起食物來。

    不久——

    「奇怪!今天怎麼收得那麼乾淨?」小旻疑惑地瞪著餿水桶,廚房內沒有半點殘渣不算反常,但是乾淨到連餿水桶都空蕩蕩的就太詭異了。

    突地,一個嚴厲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

    「因為我們聽說有兩隻小老鼠要來廚房偷東西吃,所以把剩菜剩飯全拿去喂晴晴的大黃狗了。」

    「姥姥!?」寒旻旻與小旻互視一眼,然後飛快地轉過身來。

    只見寒姥姥、盧武衫、寒紹芸一字排開站在門口,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譴責與不悅。

    「你……你們怎麼全在這裏啊?」寒旻旻虛弱著嗓音,俏臉上呈現一片呆愕。

    「銘陽說得沒錯,宮主回來後第一個找的地方一定是廚房。」寒姥姥雙手環在胸前,腳丫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擊地板。

    「呃……這個……我可以解釋……」寒旻旻像是被困在手掌心的小蚊子,苟延殘喘地想找細縫飛出去。

    「旻旻,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寒紹芸難得繃起臉來訓人。「你身為一宮之主,怎麼能說失蹤就失蹤?萬一你在外面出了意外怎麼辦?」

    「人……人家又不是故意……」寒旻旻心虛地支支吾吾。「而且——」

    「哼!不要解釋了!」盧武衫皺起一雙有個性的濃眉,震怒地截斷她的話。「我們不會原諒你的。」

    這丫頭到底還記不記得有人想暗算她啊?她這樣貿貿然地躲到外頭去,沒有任何消息,難道她不知道他們會擔心嗎?

    姑且不論她為什麼跑到外面去,她這麼莽撞冒失就是不對。

    「乾爹……」寒旻旻開始在冒冷汗了。「你說得太……太誇張了吧!」

    她只不過是到外面的花花世界找一下樂子,順便吃香的、喝辣的而已,他們有必要氣得吹鬍子瞪眼嗎?

    頂多……頂多她下次招呼他們一起去嘛!

    「小宮主,你這回玩得太過火了。」寒姥姥冷言冷語地瞅著她,那乾瘦的身子氣得微微顫抖。

    小宮主平時怎麼四處捅樓子,她都可以忍受,但是她這次竟敢讓她老人家擔心。

    哼!她簡直不要命了!

    「姥姥……」寒旻旻無辜地哀嚎一聲。

    她明明是寒月宮權力最大的人,為什麼她有一種錯覺,好像她是這裏最小尾的小蝦米?

    「把這丫頭捆回去!」盧武衫一聲令下,他們三個人很快地就用麻繩把寒旻旻綁了起來。

    「好了!你們別鬧了……哎呀!好癢……」寒旻旻笑著扭動嬌軀,不過,她還是一臉忍耐地任由他們玩去,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他們消消氣。

    「可以了,走吧!」寒紹芸牽起繩子的一端,用力拉著像棕子一樣的寒旻旻離開廚房。

    「等一下!你們玩真的啊!?」寒旻旻頓時花容失色,下巴掉了下來。

    「廢話!」盧武衫怒哼一聲。

    寒旻旻的雙腳死命地抵住地板,心頭首次浮上一股不妙的預感。

    「乾爹……旻旻可以道歉……你給旻旻一次機會吧!」

    「我們不希罕。」寒姥姥白了這沒心肝的丫頭一眼。

    寒旻旻見他們的態度這麼堅決無情,只好退而求其次,扭過脖子來,可憐兮兮地向快笑破肚皮的小旻求救。

    「小旻,快來救救我啊……」

    只見小旻的笑意瞬間凝在小臉上。「呃……什麼?」快假裝沒聽見!

    「快來救你的主子啊……」寒旻旻顧不得面子,大聲地嬌嚷著。

    「呃……別開玩笑了,宮主。嘿!嘿!」小旻緊張地乾笑了幾聲,生怕受到「池魚之殃」。

    寒姥姥趕緊將準備好的布團塞進寒旻旻的嘴中,免得她吵醒其他安分老實的人。「你就認命吧!小宮主。」

    寒旻旻氣惱地瞠圓杏眼。

    天殺的!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啊?

    ※※※

    「你又去幹什麼勾當了?」冷音輕揚。

    角落裏,一個冷然的眼神意有所指地落在寒旻旻那身黑色緊身衣上。

    「唔……唔唔唔……」誰去幹勾當了!?布團卡在乾巴巴的喉嚨裏,寒旻旻發出一串模糊不清的抗議聲。

    一個昂然頎長的身影走到寒旻旻的面前,氣定神閑地揶揄她。「你似乎很喜歡穿黑色緊身衣去做壞事嘛!」

    「唔唔唔……」誰說的?她只是在自家的廚房吃宵夜而已,哪里有做壞事啊?寒旻旻不滿地在原地蹦蹦跳跳。

    「你究竟惹了什麼麻煩啊?」朱丁璽挑起清俊的眉,好奇地輕喃著。

    一刻前,一群氣呼呼的男女用力推開了門,把這綁得像麻花的女人丟在地上,並且撂下一句「你給我們好好反省」後就揚長而去,可見這女人犯的錯不是普通小條。

    「唔唔……」笨蛋!你不會先放開我再說哦!

    朱丁璽突然眼神一凜。「你在偷罵我嗎?」

    廢話!

    寒旻旻毫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迫不及待地蠕動變形的紅唇命令他。「唔唔唔……」

    你這個遲鈍的蠢蛋,還不快放開本姑娘!

    「你真是勇氣可嘉啊!」朱丁璽恣意享受著貓逗老鼠的樂意。

    「唔唔……」這傢夥在羅哩叭嗦什麼啊?她的喉嚨乾得要死,他不知道嗎?

    朱丁璽輕笑一聲。「你好像忘記我是房裏唯一可以解開你身上繩子的人了。」嘖!嘖!沒見過這麼沒腦子的女人。

    寒旻旻的美目倏地一瞠。對哦!她怎麼忘了?

    「哎!既然你的家人要你好好反省,我身為外人,也不好意思插手。」朱丁璽笑容可掬地拍拍她的頭顱,又擰擰她的俏鼻,和藹可親地叮囑她。「所以你要乖乖地站在這裏反省哦!」

    寒旻旻呆了呆,纖巧的背脊泛起了一陣寒意。這傢夥幹嘛拍她的頭,又和她說一些古裏古怪的話啊?

    想著、想著,一抹戒慎就慢慢湧上她的眸。

    見到她的反應,朱丁璽莫測高深地睨了她一眼,然後他緩緩地吹熄桌上的燭火,走到床前踢掉鞋子,上床繼續睡他剛才被打斷的覺——毫無愧疚的。

    慢著!這傢夥在玩什麼花樣?

    對!她最好提高警覺一點,千萬別中了那臭男人的詭計。於是乎,寒旻旻在心裏拚命地告誡自己。

    半個時辰後……

    寒旻旻開始覺得不耐煩了。奇怪!他怎麼還沒有動靜啊?難道他打算趁著她失去戒心的時候再暗算自己嗎?

    哇咧!真是小人!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時間慢慢地流逝……

    一直癡癡等到了天亮,寒旻旻才猛然發覺不對勁——天殺的!那傢夥根本就已經睡死了,她防個屁啊!

    「唔唔唔……」只聽一串不明的髒話從她的嘴中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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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4 00:19:4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喂!你擋到我了啦!」寒旻旻煩躁地怒瞪著坐在她前面的高個子。「還不快讓開。」

    朱丁璽從棋盤中抬起臉,面無表情地提醒她。「你再往前走就是牆壁了。」

    本來他也很氣憤被關在房裏,但是一見到這女人比他還氣,為了不讓她太得意,他勉強裝出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一點都不在乎般。

    三天了!這女人害他整整被關了三天了,她到底犯了什麼滔天大錯啊?不然為什麼連他這個無辜的局外人都得連帶受到懲罰?

    「噢!我知道了。」寒旻旻癟著小嘴,垂頭喪氣地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

    從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到現在的尷尬、不自在,寒旻旻已經找不到話可以和他對罵了。

    他們怎麼會落到這種無話可吵的境界呢?那多不自在啊!

    「說吧!」朱丁璽挑起話題,試圖打發一點時間。

    「說什麼?」寒旻旻意興闌珊地玩起棋盤中的象棋。

    怎麼會這樣呢?這惹人厭的傢夥明明有很多缺點,她應該還擠得出一些罵人的話來才對啊!

    唉!好煩哦!

    「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了?」朱丁璽一點都不懷疑她惹是生非的本領。

    「那不算壞事。」寒旻旻自然明白他在問什麼,只是不太願意回答罷了——因為有點丟臉。

    「那你就說啊!幹嘛扭扭捏捏的?」這女人現在才開始矜持會不會嫌太晚了?況且,這一點都不像她的個性!

    寒旻旻鬱悶地癟了癟紅灩的唇兒。「我只是溜到外頭去玩而已,哪里算是壞事啊?」

    她壓根兒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氣得抓狂。

    「他們就為了這點小事生氣嗎?」朱丁璽那深黑炯亮的瞳眸眯了起來,擺明就是不太相信她的說辭。

    「是啊!你現在知道我有多可憐了吧!」寒旻旻無辜地嘟嚷著。

    「你這個宮主真沒威嚴。」朱丁璽懶洋洋地彎起嘴角,若是換成他,絕不會讓底下的人有機會爬到他頭上來。

    「何止沒威嚴!每個人都把我當作惹禍精一樣,將我管得死死的,好像我是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女人,簡直氣死人了!」等待多年,寒旻旻終於找到可以訴苦的對象了。

    「嗯……」朱丁璽頷了頷首,他能理解其他人的顧慮。

    「……反正我是全天下最可憐、最不自由的宮主了。」寒旻旻埋怨完後,怏怏然地下了一個結論。

    朱丁璽不置可否地清了一下喉嚨,已經無話可說了。

    「喂!你說是不是?」寒旻旻積極地尋求「牢友」的認同。

    為了耳邊的安寧,朱丁璽只好飛快地隨便點一下頭。

    「聽說你跑到宮外是為了躲一項義務?」

    什麼「溜到外面去玩」?他要是信了她的胡謅,他就不姓朱。

    「拜託!我寒旻旻是那種膽小如鼠的女人嗎?」一雙靈動的美眸兇悍地瞟過去。可惡!是哪個叛徒告訴他的?

    「你到底在躲什麼『義務』啊?」她愈是虛張聲勢,朱丁璽就愈不信她的話。況且,閻銘陽沒有必要騙他。

    寒旻旻垮下嬌豔的俏臉。「哎呀!說了你也不懂,別問了好不好?」這麼丟人的事她哪有臉說啊?

    「該不會是和我有關吧?」朱丁璽的嗓音低沉了下來。瞧她那詭異兮兮的態度,八成有鬼。

    「一半、一半啦!」寒旻旻勉強透露了一些些。

    「那就說出和我有關的那一半吧!」朱丁璽也不強人所難。

    「說就說嘛!」寒旻旻索性豁了出去。「朱丁璽,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我們寒月宮的宮規?」

    反正那丟人的宮規又不是她訂下的,她有什麼好怕。

    「知道一點。」朱丁璽?這女人居然直呼他的名。

    朱丁璽不是很滿意地皺了皺眉,但是他轉念一想,這總比她老是喊他「喂」好多了吧!

    「因為某些因素,我們寒月宮內沒有男丁,為了延續下一代,我們每個人都有一次機會到外頭去抓一個喜歡的男人回來,向他們借一點『東西』,而你——」寒旻旻忿忿地瞪他一眼,才繼續說下去。「把我唯一的機會給用掉了,所以我的家人一定會逼我和你做那件事,你說,我能不躲到外面去避禍嗎?」

    現在這傢夥總該明白她為何那麼討厭他了吧?

    「既然是避禍,你幹嘛又跑回來自投羅網?」朱丁璽沒啥好氣地質問她。這女人把他當成什麼洪水猛獸了?就算她肯,他還不見得願意呢!

    不過,關於寒月宮的這項宮規,他倒是曾經聽聞過,只是從來沒放在心上罷了,因為他一直以為那只是傳聞,不可能是真的。

    「我突然肚子餓,回來吃宵夜不行嗎?」寒旻旻的口氣沖得很。

    「你三更半夜大老遠地跑回來,就只為了吃宵夜?」別說他不信她的鬼話,就連三歲的小孩也不會相信的。

    寒旻旻仰起俏美的鼻尖,高傲地橫睨著他。「我就是喜歡吃宮裏的宵夜不行嗎?」關他屁事啊?

    「隨你高興。」朱丁璽那俊美斯文的臉龐泛著冷冷的氣息。「不過,我警告你,不准打我的主意。」

    他是來治病,不是來借她「東西」的!

    「放心!你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對你,本姑娘還看不上眼呢!」寒旻旻驕傲地拋給他一個挑剔的眼神。「不然你以為我幹嘛急著送走你啊?」

    唉!他怎麼還沒搞清楚狀況啊?可憐的男人!

    咚!一枝鋒利的箭鏃狠狠射進朱丁璽的心窩。

    「是嗎?」朱丁璽的男性自尊大大受損,他心有不甘地問:「那你說看看,你喜歡哪一種類型的男人?」

    寒旻旻故意彎起甜蜜的唇角。「本姑娘欣賞的是充滿男子氣概的男人,不好意思,正好與你相反。」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根本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害躁的。

    「怎麼樣才算有男子氣概?」朱丁璽冷冷地一笑,心裏莫名其妙地不是滋味。

    他大概是被周遭的女人寵壞了,才會一時不習慣她沒有迷戀上自己吧!朱丁璽只能這樣解釋自己複雜的心情。

    寒旻旻的美眸旋即閃著晶亮的光彩。「他要武功蓋世,打遍天下無敵手。」這樣他們每天才能切磋武功,增進感情。

    「那種莽夫有什麼好?」朱丁璽發現她的品味似乎有點怪怪的,他這種翩翩美男子不要,她竟然考慮那種沒長腦袋、肌肉僨張的大猩猩。

    「說了你也不會懂。」寒旻旻勉為其難壓下回嘴的衝動,硬扯出一抹笑容,保證地拍拍他的肩膀。「總之,我不會向你下手的,你儘管放心好了。」

    為了得到他的合作,她只好釋出一點善意來,而且這也沒什麼好吵的——她喜歡什麼人,關他這閒雜人等什麼事啊?他又不是她爹。

    「最好如此。」朱丁璽惱怒地抿著唇。放心?叫他放什麼心啊?他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怕被她「強佔」嗎?

    哼!她可真會踐踏男人的自尊啊!

    寒旻旻本想多安慰他幾句,不料——

    ※※※

    「朱丁璽,你有沒有覺得肚子突然熱熱的?」寒旻旻柳眉一彎,神色古怪地摸了摸腹部。

    「沒有。」

    「不會吧!」寒旻旻忍不住犯起嘀咕來。「沒理由我吃壞肚子,你沒有啊!」今天中午他們明明是一塊吃著「牢飯」,他怎麼會沒事呢?

    真是不公平!

    「因為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朱丁璽回答得理所當然。男人的腸胃本來就比女人強多了。

    寒旻旻受不了地趴在桌上哀歎。「又來了……」這傢夥可不可以一天不要那麼大男人啊?當男人就很了不起嗎?嗟!

    「別趴在桌上。」朱丁璽逕自撥開她有氣無力的身子,將她弄亂的棋子重新擺好,自個兒下了起來。

    「真是無情……」寒旻旻嘰嘰咕咕地抱怨一聲,但她還是挺起了酥暖的身體——慢著!酥暖!?

    一雙黑靈明亮的美瞳倏地瞠得老大,那圓呼呼的模樣簡直可以媲美天上的圓月。

    「喝!」她驚喘出聲。

    「你又在鬼叫什麼了?」朱丁璽冷冷地抬起眸來。

    因為身上的怪疹,他特別喜愛清靜,不太與人相處,可是這女人卻像麻雀一樣聒噪,整天吵個不停,不是好鬥地找話和他抬杠,就是淨說一些沒營養的話,害他想不跟她熟,都熟了起來。

    「我問你,你今天午飯吃得多不多?」頓悟之後,體內那股熱氣益發地囂張起來,在寒旻旻身上喚起惱人的反應。

    「和你差不多。」朱丁璽的俊眸閃著警覺的精光。「你問這個做什麼?」

    詭異的地方、邪門的宮規和一屋子的女人,在在都提醒他要小心謹慎,晚上別睡得太熟。

    「呃……」寒旻旻搔了搔鬢髮,又清了清喉嚨,忙碌得不得了。「那個……」

    慘了!身體好熱、好燙、好不舒服哦!

    「那個什麼?快說!」朱丁璽最討厭別人在他面前吞吞吐吐。

    要命!該怎麼委婉地告訴他呢?

    「呃……等一下你記得要忍著點,可能會很……難受。」寒旻旻死命地絞盡腦汁,才擠出這兩句暗示。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朱丁璽不耐煩地攏起雙眉。她的個性不是毛毛躁躁,說話不用大腦嗎?怎麼這回又婆婆媽媽起來?

    「總之,你忍耐一點就是了。」寒旻旻同情地瞄了瞄他。聽說男人「憋」起來挺痛苦的,希望他能熬得過去。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陰森森的凶光不留情面地殺了過去。

    「好吧!那我要說羅!」寒旻旻先警告他一下,讓他作好心理準備。她本來打算拐彎抹角地暗示他,可惜這件事實在太大條了,她短時間之內根本擠不出委婉的話來,只好遺憾地直接告訴他了。

    「快說。」

    寒旻旻吞了吞口水,滋潤一下乾澀的喉嚨。「呃……我懷疑飯菜裏被下了『鳳玉丸』。」

    「鳳玉丸是什麼鬼東西!?」沒聽過!

    「鳳玉丸是我們寒月宮的鎮宮之寶耶!你怎麼會不曉得呢?」寒旻旻對他的孤陋寡聞感到十分吃驚。

    「你以為那鬼藥丸很有名嗎?」朱丁璽的眸底含藏著不屑。

    「當然啊!」寒旻旻回他一個驕傲的笑容,然後逕自下了結論。「反正鳳玉丸對我們很重要就是了。」

    鳳玉丸是由數十種天山稀有的藥材煉製而成,除了可以滋補身體外,它的主要功能是增加生女兒的機會,因為寒月宮向來是留女不留男的。

    朱丁璽那漂亮狹長的鳳眼閃過一道懷疑的光芒。「那你幹嘛怕成這樣?」

    「誰說我怕了?應該怕的人是你吧!」寒旻旻以那種「你死定了」的眼神睨了他一下下。

    「你可不可以直接說重點?」朱丁璽不耐地抹了一下俊臉,她的廢話還真是多!

    「好嘛!」寒旻旻朝他偷偷扮個鬼臉。「重點就是鳳玉丸含有一點催情的效果,若是只吞一顆還好,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怕的是我們剛才已經不知不覺吃了很多顆碾碎的藥粉了。」

    朱丁璽難以置信地低咒一聲。「該死!你們竟然對我下春藥!?」

    他堂堂一個男子漢竟然被一群殺千刀的女人設計了!?老天!這要是傳了出去,他還有臉做人嗎?

    「拜託!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寒旻旻不高興地白了他一眼,小手忍不住揉起發熱的肚皮來。

    糟糕!她的身體已經開始感到不舒服了。

    「簡直太荒謬了!」朱丁璽的眼中射出火爆的寒光。

    「對啊!他們那群人最愛胡搞瞎鬧了。」寒旻旻點頭如搗蒜地附和道。

    「該死!」隨著急速爬升的怒火,朱丁璽的體內同時泛起了一波悸動的熱流,讓他的男軀不由自主地起了反應……

    「你現在那麼火大也沒用,不如把力氣省下來,免得待會兒熬不下去。」寒旻旻好心地建議他。

    「閉嘴!」朱丁璽怒不可遏地橫睇了她一眼,接著起身連灌了好幾口涼掉的茶水,試圖冷卻體內那沸騰的血脈。

    「真是不知好歹……」寒旻旻不滿地埋怨幾聲後,就把雙腿給盤起來,藉由運功打坐來分散注意力。

    不久,當她緩緩睜開迷蒙的水眸時,她赫然發現朱丁璽那張俊容已經紅得像嬌豔的紅辣椒了。

    「朱丁璽,你還好吧?」寒旻旻瞠大一雙驚恐的剪水秋瞳。她真擔心他再這樣「紅」下去,他的臉會像油鍋一樣炸開來。

    「你別那麼吵行不行啊?」朱丁璽痛苦地怒瞪向她,他好不容易才壓下腹中熊熊燃燒的欲火,沒想到這天殺的女人一出聲,就把他的努力給毀去大半了。

    「可是你的臉很紅耶!」寒旻旻有趣地戳了一下他那俊美的臉頰。「你是不是快撐不住了?」

    「關你什麼事?」朱丁璽氣吼吼地撇過臉去,不讓她的手指亂摸自己高貴的臉。「還有,把你的『毛手』離我這一點。」

    寒旻旻不以為杵,反而把雙肘撐在棋盤上,好奇地傾向前去。「你是不是憋得很難受啊?」她的黑瞳閃著同情的笑意。

    朱丁璽困難地挪動一下發疼的身軀,下意識地避開她那愈來愈近的笑臉。「就算難受,我也不會讓你得逞的。」他嘴硬地低聲咆哮。

    「你確定嗎?」寒旻旻笑吟吟地往他的鼻尖一抹,然後將沾血的纖纖玉指往他的面前送。「可是你已經流鼻血了耶!」

    本來她就沒打算便宜這個男人,但是看到他那「抵死不從」的模樣,她反而有了玩玩他、逗逗他的興致。

    朱丁璽捂著流血的俊鼻向後縮,並且氣急敗壞地怒吼。「可惡!你別靠那麼近。」

    「如果你熬不過去的話,我還有別的辦法解決你的特殊狀況。」寒旻旻的眸光流轉,蕩漾出一圈賊賊的笑紋。「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為了迎接這一刻,她請教不少人,也偷偷研究了不少秘戲圖,所以她這方面應該比他「強」很多吧!

    朱丁璽的俊顏突然紅得像煮熟的螃蟹一樣,只差沒有噴出熱氣來。

    「你——你這女人知不知羞啊!?」

    天殺的!她那毫無廉恥的態度不但沒有嚇退他,反而令他更加灼熱地挺舉起來,而最令人氣憤的是,他現在居然開始在考慮她的建議了。

    寒旻旻聞言,立即優雅地拉長嬌軀,越過兩人中間的棋盤,壞心地半趴在他那結實的胸上,然後吐氣如蘭地問:「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哇!這傢夥臉紅的樣子挺好玩的耶!

    「該死!這是你自找的!」朱丁璽倏地抱下她的身體,怒氣衝衝地吻住她那惱人的小嘴,同時粗暴地撕掉兩人的衣物——像抓狂的猛獸般。

    「唔……唔……」

    寒旻旻先是呆了一下,接著她的花拳就咚咚咚落在他的身上,以顯示她的氣憤與驚愕。

    可惡!這傢夥該不會是玩真的吧?他不是寧死不屈的嗎?

    朱丁璽的舌長驅直入,報復地舔舐她的貝齒,用力地糾纏她的香舌,惡意地撩撥她所有的感官。

    他非得讓這小惡魔自食惡果,晚上哭著捶枕頭入眠不可。

    「唔——」寒旻旻掙紮了一會兒,才懊惱地發現男人的蠻力果然比女人大很多,最後她只好改捶為抓,在他皮膚上留下一條條紅色的抓痕。

    突然,一隻大手火熱地覆在她的胴體上,而且還邪惡地揉擰起她的肉來,把寒旻旻嚇得差點從他的膝蓋上滑落。

    見鬼了!這男人怎麼也曉得用這招對付她?莫非他曾經看過那些秘戲圖?

    「啊……」朱丁璽從喉嚨深處發出低嘎的呻吟,在嘗到她甜蜜的滋味後,他的手就捨不得離開她的胴體了。

    他的大手情不自禁地撫摸她曼妙成熟的嬌軀,本以為她的肉摸起來會很膩,沒想到竟激起他更強烈的欲火。

    寒旻旻嬌吟一聲,一股奇異細膩的顫慄從他撫摸的地方輻射開來,害她差一點就把持不住了。

    不行!她得趕緊想一個更厲害的招數對付他,她不能輸給他!

    寒旻旻的美眸狡猾地轉了一圈,隨即亮了起來。「等一下!」

    只見她驀地伸手推開他的俊臉,低下螓首,柔軟的舌頭細細滑動,有時輕吸,有時重吮,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要給他一點厲害瞧瞧。

    「你在做什麼!?」朱丁璽艱困地抽了一口氣,原本想推開她的大手突然僵在她的柔背上,他再也無法抗拒地閉上黑眸,任由她對自己的身體忙碌地舔來舔去。

    一察覺到這男人的屈服,寒旻旻得意地輕笑一聲,雖然舌頭有點酸,但是只要想到能打敗這男人,那她所付出的努力就值得了。

    「別玩了……」朱丁璽咬牙拉住她下滑的身子,將她重新安置於自己的膝蓋上。

    他一手扶住她的蠻腰,然後迫不及待地頂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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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4 00:19:5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啊……」兩人不約而同地呻吟出來。

    只聽朱丁璽那低沉濁重的呻吟聲中充滿了暢意與舒爽,而寒旻旻的嬌吟中則滿布著憤怒與挫敗。

    「痛死人了……」寒旻旻氣憤地拍打他的頭。

    「別動…………」

    「喂!快放開我……」寒旻旻酥疼難耐地扭動俏臀,拚命想從他的身上爬起來。早知道這麼不舒服,她剛才就該見好就收,不向他挑釁了。

    「你別亂動好不好?」朱丁璽索性含住她聒噪的小嘴……

    「唔……」當一股可怕的劇痛將寒旻旻貫穿時,她那懊惱的淚水也隨即噴了出來。

    痛……

    這殺千刀的臭男人怎麼不乾脆直接殺死她算了?

    朱丁璽一達到目的,便鬆開她的紅唇,沒有浪費任何時間,就急切亢奮地前後擺動她的玉臀,毫無憐惜地驅策起她僵硬的嬌軀。

    因為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他就像出柙的猛獸般,只想以最快的方式得到滿足。

    「停……快停下來……」寒旻旻那清豔的小臉頓時血色全無,她渾身又酸又痛,連最後一絲推拒的力氣都在他狂猛的抽撤下蒸發殆盡了。

    「不准吵!」朱丁璽低啞地嘶吼一聲,滾燙的熱汗從額頭淌下。

    「姓朱的……我命令你立刻給我……停下來……」寒旻旻咬牙切齒地苦哼,他所製造出的痛楚與撕裂感,害她眼前逐漸發黑起來,她知道再過不久,她就要昏厥過去了……

    不行!她不能昏過去,她這輩子從來沒有昏倒過,她不想在這可惡的男人身上破紀錄。

    「啊……」寒旻旻無助地拱起香汗淋漓的嬌軀,小嘴頻頻發出嬌柔的呻吟聲,最後,她再也受不了地惡狠狠咬住他結實的肩膀,幾乎將他的肉咬了下來。

    「該死!」在突如其來的劇疼之下,朱丁璽的身軀猛地一震,不高興地噴出了充沛的種子……

    ※※※

    「聽那聲音,小宮主應該已經破身了吧!」門外,寒姥姥那蒼老的聲音有經驗地響起。

    只見寒旻旻的香閨外擠滿了一堆「聽」熱鬧的人群。

    「可憐的大姊。」寒晴晴紅著俏臉,像土撥鼠一樣奮力擠到最前頭去。

    「晴晴,你在做什麼?」寒姥姥不滿最佳的位置被她占去,臭著一張老臉問道。

    「我送藥膏進去給大姊啊!」寒晴晴簡直善良得讓人痛哭流涕。「大姊現在一定非常疼痛。」

    她身為過來人,最能瞭解個中滋味了。

    「你管她那麼多!回來。」閻銘陽趕緊把她叫回來,怕這丫頭冒冒失失地闖進去,將來肚裏的寶寶會長針眼。

    「是呀!不用麻煩了!旻旻壯得跟頭牛一樣,不會有事的。」為了繼續聽壁腳,盧武衫也顧不得父女之情了。

    寒晴晴眨了一下美眸。「可是——」

    「哎喲!」

    突地,房內傳來一個充滿怒意的叫聲,和肉體撞擊地板的聲音。

    「咦!是大姊喊痛的聲音。」寒晴晴一聽,立即抱緊懷裏的藥罐,心急如焚地要往房裏沖進去了。

    「晴晴。」閻銘陽快手快腳地上前撈起她嬌小的身體,一臉頭痛地帶走她。「你別多管閒事了。」

    眾人同情的目送閻銘陽抱走晴晴後,又飛快地將耳朵貼在門上,聚精會神地偷聽起來。

    「大膽!你竟敢咬我!」房內,朱丁璽難以置信地瞪著他肩膀上那圈「搖搖欲墜」的肉塊。

    她真是心狠手辣啊!

    他怏怏不樂地低頭算了一下,發現自己身上的傷痕不計其數,根本算不完,除了咬傷外,最多的是抓傷,而且每個傷口上都帶著血。

    「誰叫你不停下來!」寒旻旻揉著疼痛的臀部,像老太婆一樣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都能把她摔到地上了,她為什麼不能咬他?她還恨不得多咬他幾口呢!

    「為什麼要停下來?你們向我下藥,不就是為了做這檔事嗎?」朱丁璽打死不承認自己當時已經失去控制。

    「喂!我可沒有向你下藥哦!」寒旻旻不滿地提醒他一聲,然後從衣櫃內翻出乾淨的衣物,走到屏風後清理身子。

    朱丁璽黑著一張俊美的面容,起身套上殘破的白色錦褲。

    「你敢說你沒有份嗎?」他那低沉的嗓音中夾帶著一絲冷誚。

    「我當然沒有份啊!」寒旻旻氣衝衝地從屏風後殺出來,衣衫不整。「拜託!本姑娘還不屑向你下藥呢!我早就說過了,我對你不感興趣。」

    「是嗎?」男人的面子霎時岌岌可危,隨時有掉下來的危險。

    「當然。」寒旻旻抬起秀致的下巴。

    「那你剛才為什麼像發情的小貓一樣癱在我腿上嬌喘?」朱丁璽冷冷地反擊回去,直想為自己的男性尊嚴掙一口氣。

    怒火登時熏黑了寒旻旻那張美豔的嬌顏。「你的眼睛瞎了是不是?我明明是痛得快暈過去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嗎?笨蛋!」

    這男人講話怎麼一點口德也沒有啊?

    「你喜歡怎麼說都行,就是別再打歪主意在我身上了。」朱丁璽冷淡傲慢地瞟了她一眼。

    「你真的很番耶!」寒旻旻氣得差點口吐白沫。「我都說藥不是我下的了,你還想怎麼樣?吃虧的人是我耶!」

    真受不了他!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犯,不然我絕不饒你。」朱丁璽此時正氣凜然得有如青天大老爺。

    寒旻旻柳眉倒豎地沖到他面前,毫不客氣地猛戳他的肋骨。「我寒旻旻要是再碰你一根寒毛,我的頭就摘下來給你當球踢。哼!」

    語畢,她那火爆的嬌軀飆到門前,用力地拍打冰門。「外面的人……快放我出去……」

    「喀嚓!」門外的鐵鎖立刻被解了開來,顯然是被她的怒氣給震懾住了。

    只見寒旻旻那紅色的身影就像一團鮮豔的火焰,卷著熱騰騰的狂風沖了出去。

    門外,寒姥姥閃避不及,還被踩了好幾腳呢!

    「我的老天啊!」寒姥姥哀哀叫地彎著腰,猛揉發疼的腳丫子。「小宮主怎麼火氣那麼大啊?」

    「大概是被悶壞了吧!」寒紹芸笑著搖頭。

    「小旻,快跟上去看好旻旻,別又讓她溜了。」盧武衫粗中有細,趕緊叫人追上去。

    ※※※

    「不可理喻!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寒旻旻氣呼呼地邊跑邊罵,她漫無目的地橫衝直撞,最後奔出了前門的迷陣,跑到外頭去了。

    而那座「寒陰八卦古陣」也在她的怒火摧殘下,被破壞了大半,再也無法擔任「顧門」的重任了。

    「這殺幹刀的大笨蛋……」寒旻旻用力地猛踹地上的白雪,將氣發洩在無辜的雪塊上頭。

    「啊……」她握緊小小的拳頭,對著灰濛濛的天空鬼吼鬼叫了一會兒,才稍稍冷靜了下來。

    好!算她倒楣,遇到了這種沒天良的男人,以後他休想再有甜頭可以嘗,她是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牽扯的。

    ※※※

    寒旻旻忿忿然地轉過身,沒想到卻瞧見一個白衣蒙面人早已無聲無息地站在自己身後了。

    「喝!?」寒旻旻下意識退了一步。「你是誰啊?」

    只見那名蒙面人穿著一套緊身的白色勁裝,凸顯出她那玲瓏有致的身材,讓寒旻旻想不猜出她的性別都很難。

    蒙面人一聽到她的聲音,如大夢初醒般,身體微微震動一下,眼中的掙紮與矛盾立即褪去。

    「要你命的人。」她冷厲的聲音刻意壓低。

    她手中的長劍驀然飛掠,迅如閃電地刺往寒旻旻的胸口。

    「喂!把話說清楚再打。」寒旻旻的身形一閃,避開她那淩厲的一劍。

    不妙!非常的不妙!她能夠毫無聲響地站在自己後頭那麼久,可見她的武功高得可惡,若是平常她還可與她一較長短,可是今天她連把劍都沒帶,而且身體隱隱作痛,她拿什麼跟她拚命啊?

    旻旻腦中的思緒飛快閃過,身形亦絲毫不慢,她仗著一雙肉掌,和一身不太靈光的輕功,勉強和對方周旋著。

    雪花如絮!

    冷風呼嘯!

    白茫茫的雪花落得更密了,但是,飛舞在空中的白雪卻飄不進勁氣回蕩的中央,僅在她們的周圍迴旋翻舞。

    忽地,寒旻旻腳底踉蹌一下,她雖然及時穩住身子,沒有被鬆軟的雪塊給絆倒,不過傷害已經造成了——

    「該死!你刺中我的肚子了!」她痛得直抽一口涼氣,小手立刻捂住鮮血直流的傷口。

    天!好痛!這只見人就咬的瘋狗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啊?

    蒙面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抖手之間,用的全是狠辣果決的招式,看得出來她是一心想取寒旻旻的性命。

    「可惡……」寒旻旻低咒一聲,本來已經不靈活的身子在受傷後變得更加笨拙了。

    她閃沒幾下,身上就多了好幾道火辣辣的傷痕,隨著不斷滴落的鮮血,她的臉色也逐漸發白……

    「宮主!小心!」小旻那清脆的嗓音穿透呼號的狂風,傳到兩人的耳中。

    蒙面人的利劍在空中停滯了一下,就在她分神望向急奔而來的小旻時,眼中閃過了一抹懊惱。

    「哼!算你命大!」她毫不遲疑地把滴血的長劍丟在雪地上,然後不情願地匆忙逃逸。

    這聲音……好熟……

    寒旻旻還來不及思索她是誰,人就已重重摔倒在地了,雪地慢慢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紅。

    「宮主……」小旻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充滿了驚慌與緊張。

    ※※※

    寒月宮霎時混亂成一片。

    「快快快……快去叫旻旻的爹來。」盧武衫那威武的怒吼聲驚動了整座冰宮。

    他連忙從小旻手中接過寒旻旻的身軀,健步如飛地奔往她的寢房,而一堆關心的人也緊跟在他身後奔跑,造成不小的聲響。

    「砰!」

    盧武衫一馬當先地撞開了門,直接越過朱丁璽那老大不爽的視線,將寒旻旻安置在床上。

    「下次麻煩你先敲門好嗎?」朱丁璽丟下手中的書冊,清俊的臉龐上露出厭煩且認命的神情。

    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遠遠望著盧武衫抱著一個紅色的東西走到床邊,接著,像是母雞帶小雞般,一群女人也嘰嘰呱呱地跟著走進來,她們將房間擠得水泄不通,簡直比市集還要熱鬧!

    這群人又在玩什麼花樣了?

    「爹爹和二姊怎麼還沒有來?」寒晴晴一邊哭哭啼啼地掉淚,一邊繞著圓形的冰桌打轉。

    「別急,銘陽已經派人去找了。」寒紹芸鎮靜地啟唇,由於她是匆忙趕來的,所以無可避免地冒了一身熱汗。

    「不行!小宮主流了好多血,再不想點辦法就來不及了。」寒姥姥心急如焚地皺起了老臉。

    寒旻旻流血了!?

    朱丁璽聞言,那精瘦頎長的軀幹微微一僵,他情不自禁地起身走向床邊。

    「發生什麼事了?」

    真是詭異!她怎麼會生龍活虎地沖出去,然後要死不活地被抬回來呢?

    「旻旻在外頭被一個渾球刺傷,現在奄奄一息。」盧武衫克制地粗著嗓門,忍住咆哮的衝動。「要不是小旻動作快,恐怕旻旻早就去見閻羅王了。」

    如果讓他逮到那個天殺的臭女人,他非宰了她不可。

    「好像挺嚴重的。」朱丁璽輕輕攏起了眉,來到床邊,只見到寒旻旻面色慘白地平躺在床上,她緊閉著眸,肚子上破了一個洞,鮮血直流,火紅的衣衫上已經分不清是鮮血還是雪水了。

    「那還用你說。」寒姥姥的口氣沖得很。

    朱丁璽冷冷地瞥了寒姥姥一眼,聲音透著不悅。「你們先替她止血吧!」再等下去,這女人的血就要流光了。

    「怎麼止?」

    「誰身上有帶止血的藥粉啊?」

    「快去找止血的藥來!快一點!」

    眾人七嘴八舌,吵成了一片,就是沒有人去找止血藥。

    朱丁璽抿著唇,黑眸內燃燒著一簇冰冷的火焰。「全給我閉嘴!」他從懷裏掏出一隻玉脂小瓶,輕輕拔開塞口,登時,滿室充滿了濃烈但不嗆人的藥香,令人聞後精神為之一振。

    「這是什麼靈藥啊?」盧武衫識貨地聳了聳鼻頭,忍不住多聞幾下。「味道好香哦!」

    朱丁璽沒有回答,他仰喉將玉瓶中的汁液含在嘴中,然後低頭緩緩哺入寒旻旻的嘴內,直到確定她全吞咽下去了,他才抬起頭來。

    「你們看,宮主的傷口已經止血了耶!」小旻驚喜地指著寒旻旻的腹部,引起大家的注意。

    仿佛奇跡似的,寒旻旻的血漸漸止住了,她肚子上的那一個大洞也慢慢地收口,像是在傷口蓋上一層透明嶄新的薄膜一樣,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任誰也不會相信她前一刻還血流不止、性命垂危呢!

    「怎麼可能!?」寒姥姥不敢相信地揉了一下眼睛。

    「真是太神奇了!」盧武衫讚歎道。他奶奶的!改明兒他一定去買個三、四瓶回來放著,以防萬一,他活了那麼大把的年紀,還沒見過這麼厲害的藥呢!

    「好可怕的藥哦!」寒晴晴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臂,她的雞皮疙瘩全冒出來了。

    「什麼可怕?晴晴,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啊?」趁著閻銘陽不在,寒姥姥趕緊敲了她一記響頭。「去去去……閃到一旁去,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

    寒晴晴只好癟起了小嘴,滿腹委屈地走到一邊去。嗚……早知道她就緊緊跟著她家相公,姥姥就不敢欺負她了……

    倏地——

    「怎麼會有『九心蘭涎香』的香味!?」唐秉儒人還沒走進來,那儒雅的聲音便已先傳進來了。

    「九心蘭涎香!?」在場有一半的人是驚呼出來,至於另一半則是因為年紀太小,沒有聽說過九心蘭涎香的名字。

    「你怎麼會有九心蘭涎香?」縱使盧武衫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禁微微動容起來。

    相傳,九心蘭涎香是多名大內禦醫遍訪名山、搜盡奇藥,費時九年才萃取出來的瓊漿玉液,一共只有九瓶而已。

    聽說只要服下一滴九心蘭涎香,就能脫胎換骨,起死回生,何況寒旻旻是喝下了一整瓶,難怪她的傷一下子就好了。

    「家母所賜。」朱丁璽冷淡地道,一副不想多談的模樣。

    「那……」

    「好了,所有人全出去,別擠在這裏。」閻銘陽蹙著眉站在門口。「岳父和小旻留下來就行了。」

    「是。」

    「走了!走了!」

    在閻銘陽的一聲令下,沒被點名的人全部作鳥獸散,連最難纏的寒姥姥也都摸著鼻子,乖乖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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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4 00:20:0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半夜——

    「嗚……娘……不要丟下旻旻……」床上,寒旻旻突然湧出一堆淚水,並且不停地揮舞四肢。

    朱丁璽立即被這陣鬼哭神號給驚醒。

    「該死!」他拉長著臭臉,低聲命令寒旻旻。「不准哭了!」然後他翻過身去,打算繼續睡他的覺。

    「嗚……不要走……」寒旻旻彷佛沒有聽見他的低咆,依然浸在冗長的惡夢中,無法自拔。

    「天殺的!你到底要哭到什麼時候啊?」朱丁璽不耐煩地捶了一下枕頭,驀地坐起身來。

    女人就是這麼麻煩!原以為這女人好強跋扈,沒有女人家那些做作的毛病,他才對她稍稍刮目相看,沒想到她竟然也會哭。嘖!

    「嗚……娘……」在哭喊中,寒旻旻不小心揮到了他的手臂,接著像是找到依靠般,她的雙手飛快地黏上他的手臂,抱著它狠狠地痛哭。「娘啊……」

    「笨蛋!我不是你娘。」朱丁璽臉色難看地抽回手臂。

    「嗚……娘……」寒旻旻七手八腳地攀回他的手臂,哭得像個淚人兒一樣。「旻旻一定會嗚……照顧好爹爹……和妹妹,娘……嗚你別走……」

    「我說過我不是你娘,你聽不懂是不是?」朱丁璽氣急敗壞地再次抽回手臂。他哪一點像她的娘了!?這個笨蛋!

    「嗚……旻旻好怕……」

    朱丁璽終於受不了她那恐怖的哭嚎,一臉僵硬地搖醒她。「女人!你給我醒一醒……」

    天殺的!她還嫌他不夠累嗎?現在竟然要他當起奶娘來!

    「嗯……」在朱丁璽惱怒的搖晃下,寒旻旻緩緩睜開一雙兔子眼,沒啥好氣地埋怨道:「你半夜不睡覺,吵醒我做什麼啊?」

    這傢夥是不是白天睡太飽啦?

    「你還好意思說?」朱丁璽的俊臉瞬間轉為陰黑色。「你沒事哭哭啼啼的,叫我怎麼睡啊?」

    「誰哭了!?」寒旻旻不假思索地否認。「我才沒有哭呢!」她打從十歲起就沒再掉過眼淚了,唯一例外是她母親去世的那一晚。

    朱丁璽伸出修長的食指,用力地抹了一下她的臉。「那這是什麼?」他的手指上沾滿晶瑩的淚水。

    寒旻旻認真地研究了一下。「我的汗嗎?」

    奇怪!她什麼時候半夜有盜汗的毛病了?難道是前天被刺了那一劍所留下的後遺症嗎?

    「笨蛋!這是你的眼淚!」朱丁璽氣得幾乎咬碎牙齦。

    「噢!」寒旻旻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紅通通的美眸。「對了,你那個九心蘭什麼東東的還有沒有?」

    「是九心蘭涎香。」朱丁璽冷冷地糾正她。她的小命是九心蘭涎香所救,她就不能放尊重一點嗎?

    「對!就是九心蘭涎香,你還有沒有啊?」寒旻旻不自覺地摸著如今完整無缺的肚皮,沒有經過正常的療程,她的傷口就直接痊癒,害她老覺得肚子怪怪的,好像有個洞沒有補平似的。

    「已經被你一口喝光了。」早知道她這麼不知好歹,他就把九心蘭涎香全省了下來,讓這沒良心的女人早日去投胎,省得把自己氣死。

    「噢!」寒旻旻一臉惋惜。

    「你問這個做什麼?」朱丁璽被她這麼一鬧,原有的睡意全消,只好悻悻然地起床,點燃桌上的燭火。

    望著他優雅的舉動,寒旻旻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也沒什麼啦!我只是覺得好像還有點後遺症,所以向你要一點九心蘭什麼東東的喝喝。」

    朱丁璽眯起黑眸,開始懷疑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九心蘭涎香有多珍貴,不然在她的口中它怎麼變得這麼一文不值。

    「什麼後遺症?」朱丁璽咬牙認栽。算了!九心蘭涎香都已經糟蹋在她身上了,現在說那麼多有什麼用?

    「我晚上睡覺會盜汗,而且肚子一直覺得空蕩蕩的,感覺怪難受的。」寒旻旻睡眼惺忪地埋怨著。

    這是哪門子的後遺症啊?朱丁璽不禁瞪了她一眼。

    「我看你是肚子餓了吧!」

    寒旻旻揉著肚子。「拜託!我是吃完宵夜才睡的,怎麼可能肚子餓啊?」這兩天小旻簡直溫柔得像換了個人似的,不但對她呵護備至,而且還每頓都親自下廚煮她最愛吃的菜,讓她每餐都吃得飽飽,像極了一隻快樂的小豬。

    「說得也是。」朱丁璽輕哼。

    「明天我再請爹幫我看一下好了。」寒旻旻抱著被子猛打哈欠,一副對九心蘭涎香沒啥信心的模樣。

    「隨你高興。」對於她的不識貨,朱丁璽決定不予置評,免得把自己給氣死。

    「嗯……」寒旻旻自作主張地終結談話,雙眸一閉,便開開心心地再次沉入甜美的夢鄉。

    朱丁璽滿臉不平衡地瞪著她安詳的睡容。可惡!這女人將他吵得沒有睡意後,竟然還好意思當著他的面呼呼大睡!世上還有沒有天理啊?

    「不准睡!」一隻憤怒的手臂堅決地搖動寒旻旻的細肩。

    「別吵……」寒旻旻像趕蒼蠅一樣揮開他的手,根本捨不得睜開雙眼。

    「我不准你睡!寒旻旻,你快給我醒來。」朱丁璽知道自己很沒有風度,但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氣。

    這女人簡直欠人教訓!

    寒旻旻敷衍地睜開一隻美眸。「幹什麼啦?」她的口氣非常差。

    「起來,我們聊聊。」朱丁璽的語氣也沒好到哪里去。

    「三更半夜有什麼好聊的?」寒旻旻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小嘴,那美豔的嬌顏上帶著濃濃的睡意。

    他真的很煩耶!

    「誰叫你把我吵醒。」朱丁璽的下顎咬得喀喀作響。

    在別人的眼中,他一直是個冷靜斯文的人,但是自從和她扯上關係後,他的脾氣就一天比一天還壞,喪失了以往最令他自豪的自製力。

    「到底是誰吵誰啊?」寒旻旻只記得是他先搖醒自己,對自己先前作惡夢的事壓根兒沒有任何印象。

    「廢話!當然是你。」

    寒旻旻蹙著眉翻過身子,並且把被子蓋到臉上去。

    「我不聊了!」這傢夥根本是想找架吵嘛!她幹嘛陪他浪費時間啊?

    「你——」

    「快睡吧!明天有你忙的了。」幸災樂禍的嗓音從被窩內傳出,隱約中,還泄出幾聲竊笑。

    ※※※

    一早,盧武衫鐵面無私地出現在寒旻旻的房間內。

    「朱公子,我們可以走了嗎?」由於對方曾救過他的乾女兒一條小命,所以盧武衫的態度非常客氣。

    「乾爹早。」寒旻旻笑容可掬地向他打招呼。

    「早。」盧武衫頷首。

    「走去哪里?」朱丁璽將筷子攔下,漂亮細長的單鳳眼閃過一抹警戒之色。身處在這麼奇詭的地方,他最好時時提高警覺,別掉以輕心。

    「旻旻,你沒跟朱公子提過嗎?」盧武衫望向坐在一旁偷笑的寒旻旻。

    寒旻旻漾出一朵叫人毛骨悚然的甜笑。「乾爹說的是『冰奴』那檔事嗎?」她體貼地特地加重冰奴兩字的音,免得朱丁璽漏聽了。

    「冰奴是什麼!?」朱丁璽淡漠地凝睇著他們。

    「冰奴是我們寒月宮的一種制度。」在盧武衫的示意下,小旻口齒清晰地開始解說。

    「舉凡住進寒月宮的男子,都得從事六個月的勞動工作,以幫助我們維護寒月宮的正常運作。」

    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因為寒月宮的男丁實在太少,而粗重的工作卻是那麼多,總不能全叫宮女來做吧!

    「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寒旻旻笑咪咪地把手搭在朱丁璽的肩上,和藹可親地問。

    「你未免笑得太開心了吧?」朱丁璽冷冽地撥開她的手。他總算明白這女人昨晚為什麼笑得那麼詭異了。

    哼!

    「沒辦法,我只要想到你等會兒累得像頭老牛一樣,就止不往臉上的笑意。」寒旻旻抱著肚子大笑。「哈哈哈……」

    太爽了!

    「你笑得太早了,誰說我要去了?」朱丁璽本來還想遵循這裏的規定去工作,順便消耗一下多餘的體力,但是瞧見這女人笑得那麼囂張,他只好遺憾地放棄這個練身體的機會了。

    「你不能不去,這是我們寒月宮的規矩。」寒旻旻的笑容頓時凝結在臉上,她萬萬沒想到這男人竟然會賴皮。

    朱丁璽的嘴角翹起一個暢快的微笑。「笨蛋,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很好!她笑不出來最好。

    「我才不想知道呢!」寒旻旻高傲地斜睨了他一眼,為了女性尊嚴,她費了天大的勁才壓下蠢蠢欲動的好奇心。

    盧武衫趕緊開口。「旻旻,讓朱公子說下去。」他可沒有女性尊嚴要維護,況且,他早就對朱丁璽的身分好奇死了。

    他能夠擁有九心蘭涎香,可見他的身分非富即貴,可是,不論他怎麼不著痕跡地向閻銘陽套話,閻銘陽就是不肯上當,害所有人都對朱丁璽的來歷好奇得要命。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不想知道就算了。」朱丁璽挑起黑眉,那似笑非笑的俊臉像是在取笑她的口是心非。

    「朱公子,別理旻旻那丫頭,快告訴我,我真的很想知道。」盧武衫連忙表明他強烈的意願。

    可惜,沒有人理會他。

    寒旻旻呆了一下,幸好她隨即萌生一計,才沒讓他給看扁了。

    「唉!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她故作失望地搖頭晃腦。

    「哪種人?」

    「那種白吃白喝的無賴啊!」寒旻旻露出天真無邪的甜笑。雖然要她裝白癡有點困難,不過,她還是扭曲著臉上的肉辦到了。

    朱丁璽克制地眯起寒光閃閃的黑眸,咬牙切齒地問:「你說誰白吃白喝了!?」他長那麼大,還沒受過這種屈辱呢!

    「你啊!不然還有誰。」寒旻旻輕蔑地掃了他一眼。「你吃我們的、住我們的,這不叫白吃白喝,叫什麼?」

    「丫頭,話不是這麼說——」

    朱丁璽先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良久,接著只見他緩緩地起身,踏著優雅的步伐走出房間。

    「丫頭,你的脾氣該收斂、收斂了。」盧武衫責難地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寒旻旻毫不在乎那不痛不癢的力道,她調皮地歪著螓首,彷佛被什麼難題給困惑住一樣。「乾爹,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什麼很奇怪?」盧武衫頭痛地歎了一口氣。

    「男人為什麼那麼容易被『白吃白喝』給激怒啊?以前閻銘陽也是這樣上當的。」寒旻旻發現自己真的搞不懂那些雄性動物的腦袋長在哪里。

    不過,老實說,這招還挺好用的!

    盧武衫聞言,只有無言以對的份了——因為這招曾經是他想出來對付閻銘陽的,而且還成果非凡。

    ※※※

    「你有沒有認出那個人?」

    在忙了兩天後,閻銘陽終於找出時間盤問寒旻旻那天遇刺的細節了。

    「沒有耶!」寒旻旻大剌剌地拿起桌上的點心啃著。

    「你還記得對方所使的劍法嗎?」閻銘陽換了一個對她來說比較低難度的問題。

    寒旻旻立即雙眸一亮。「那女人用的是『回春劍法』,動作非常純熟俐落,由此可知,她在劍法上的造詣應該有十年以上了,尤其是她使的倒數第二招,真是漂亮極了,要不是我反應快的話,早就死在她的劍下了。」

    她愈說愈興奮,最後還露出佩服的眼神。

    閻銘陽翻了一下白眼。「下次請你說重點。」他只是問對方使的是什麼劍法,可沒叫她講評對方的劍法如何。

    「你——」基於長期對他的「尊敬」,寒旻旻硬生生地咽下反唇相稽的衝動。「好啦!」

    不行!她說什麼也要忍下這口氣,萬一得罪了這小心眼的男人,他絕對會撒手不管寒月宮的財務,那寒月宮就玩完了。

    她才不想當千古罪人呢!

    「對方說了什麼?」閻銘陽繼續冷著俊臉發問。

    「嗯……」寒旻旻搔了搔頭,努力地回想。「第一句是……『要你命的人』,然後……第二句好像是『哼!算你命大』。」因為發生的時間有點久遠,所以她幾乎是抓破了頭,才把這兩句話給湊齊了。

    閻銘陽頷首,從這兩句話他沒發現任何破綻。

    「有沒有聽出那是誰的聲音?」他不帶希望地問。對方雖然是倉促行刺,但是掩飾功夫做得不錯,況且,要瞞過像寒旻旻這樣粗心大意的女人實在太簡單了。

    「呃……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熟……」寒旻旻陷入一陣苦思。「到底是誰的聲音呢……」

    果然!他不抱希望是對的!

    閻銘陽立刻明白他再也無法從她身上問出東西了,只好果決地轉向房裏另一人。「小旻,你說。」

    「是!那個人的高度和宮主一般高,身材纖細姣好,而且她的身手好得驚人。」小旻滔滔不絕地描述下去。「除了宮主外,小旻在寒月宮沒見過武功這麼高強的女人,而一般宮女是不可能有機會學到外頭的武功,可見那名蒙面人的身分非比尋常。」

    她描述得非常精細,只差沒指名道姓地說出那個蒙面人的大名而已。

    聽完以後,寒旻旻不禁汗顏地銜著糕餅,認真地反省。

    她和蒙面人對峙那麼久,竟然抵不過小旻那短暫的一瞥,好丟臉哦!

    「我明白了。」閻銘陽的黑眸掠過一抹異芒,心裏大概有個底了。

    「你明白什麼?」寒旻旻一臉狐疑地瞅著他,連她這個當事人都有聽沒有懂了,她不信他會明白得比她多。

    閻銘陽不耐地攏起眉來。「明白你的丫鬟比你聰明太多了。」如果現在告訴她蒙面人是誰,這女人一定直接沖去和她算帳,造成一堆不必要的麻煩,他得好好斟酌一下才行。

    一塊烏雲飄到寒旻旻的頭頂上,在她那嬌豔動人的臉上形成一片陰影。

    「你講那麼實在幹什麼?」她撇了撇紅唇。

    這男人的嘴巴跟朱丁璽一樣壞。

    小旻忍俊不住地抿著唇兒偷笑。「宮主,你別生氣。」

    「我才沒有那麼小氣呢!」寒旻旻朝小旻扮了一個鬼臉。就算要氣,她也是氣閻銘陽的臭嘴,怎麼可能氣小旻呢?

    閻銘陽沒時間和女人閒話家常,本來已經起身要離去了,但是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又停了下來。「對了!朱兄呢?」

    「朱丁璽嗎?」寒旻旻先確認。

    「廢話。」在寒家姊妹的磨練下,閻銘陽如今的耐心只比聖人差了一點點。寒旻旻、寒晴晴都是天生少了半顆腦子,至於寒沅沅則比較好一點,她只是少了半顆心而已。

    「噢!他被乾爹叫去修補大門前的陣式。」寒旻旻神色愉悅地又啃了一口糕餅,至今還沉浸在整到朱丁璽的喜悅中。「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你說什麼!?」閻銘陽簡直不敢相信他才出去兩天,這群笨蛋就能捅出這麼大的樓子。

    天殺的!他們是不是還嫌他不夠忙啊?

    「你的耳朵很背耶!」寒旻旻白了他一眼。

    「寒旻旻,這是誰的主意?」這群不知死活的蠢蛋!他們居然敢叫「逃婚公主」的獨子去做苦力!天啊!

    閻銘陽的太陽穴突然劇烈地抽痛起來。

    「當然是乾爹啊!」寒旻旻怎麼好意思跟長輩搶功勞呢?「乾爹為人最鐵面無私了。」

    「那叫愚蠢,不叫鐵面無私。」閻銘陽那低沉的嗓音中含著明顯的挫敗與慍怒。「該死!你怎麼不阻止他呢?」

    「我暗爽都來不及了,幹嘛阻止乾爹啊?」寒旻旻粗魯地直話直說。

    閻銘陽揉了揉疼痛的額際。「你快去向朱兄道歉。」

    「我為什麼要向姓朱的道歉?現在才要他去當冰奴,已經很便宜他了耶!」寒旻旻實在非常不服氣。

    閻銘陽冷冷地提醒她。「你好像忘了他剛救了你一條小命。」她竟然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真是毒辣呀!

    「那又怎麼樣?我又沒有求他救我。」寒旻旻傲慢地拍掉手上糕餅的殘渣,心中一點愧疚也沒有。

    如果不是他存心和自己吵架,她也不會連武器都沒帶的就沖到外頭去,因此她的受傷,姓朱的小子得負完全的責任。

    況且,她捨身讓他醫好自己,使他可以減輕心中的罪惡感,已經算是對他大發慈悲了。所以,應該感激的人是他吧!

    「你別得了便宜又賣乖。」閻銘陽一臉冷酷地警告她。

    「好嘛!」為了趕緊擺脫閻銘陽這號難纏的人物,寒旻旻不得不委屈一點。「要是朱丁璽真的吃不了苦,那就叫他別做好了。」

    這樣,夠大方吧?

    「那我就先替朱兄謝謝你了。」言不由衷的冷言從閻銘陽的齒縫中擠了出來。

    「不用客氣了,反正朱丁璽那病貓大概也撐不了多久,要是他不小心累出病來,我們還得浪費藥材呢!那多劃不來啊!」

    我咧……

    惹上這種無情無義、沒血沒淚的女人,閻銘陽只有一句話送給朱丁璽——

    請節哀順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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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當晚。

    寒旻旻刻意洗了一個香噴噴的澡,還吃了一頓豐盛美味的晚膳,然後她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朱丁璽累得像狗一樣喘吁吁地爬進來。

    不久,朱丁璽吹著口哨,容光煥發地走了進來,他雖然全身都沾滿了灰塵,但是他的神情卻是疲憊中帶著愉快。

    當場,寒旻旻的下巴垮了下來。

    「呃……你今天過得怎麼樣?」她試探地問。

    「還不錯。」朱丁璽在經過她時,摸摸她的腦袋瓜子。「乖!去叫你的丫鬟幫我送桶熱水和晚膳來。」接著他鑽到屏風後面去。

    將過剩的精力發洩完後,他覺得渾身舒坦極了,如果現在能馬上泡個熱水澡就更完美了。

    寒旻旻呆了呆,忍不住把小手放在他摸過的地方。

    「浴桶內……有新的熱水。」她的俏臉呈現呆滯狀況。

    「謝謝。」輕快的男中音從屏風後傳出。

    寒旻旻再次受到強烈的震撼。這傢夥竟然會說謝謝耶!他是什麼時候學會的?

    「喂!你沒事吧?」她情不自禁地起身,關心地走到屏風邊。她完全被他那「可怕」的轉變給弄糊塗了。

    「我好得很。」朱丁璽背對著她,將一身髒兮兮的衣物緩緩脫去,露出他那光潔結實的軀幹,他身上每一束肌肉都顯露出力與美。

    「是嗎?可是我覺得你怪怪的。」寒旻旻在憂心忡忡之餘,仍不忘欣賞他那勻稱有力的肌肉。

    哇!他的體格真不是蓋的,她以前怎麼沒有注意到啊?

    「哪里怪了?」朱丁璽動作流暢地滑入寬大的浴桶中,他將頭靠在木桶的邊緣,同時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你怎麼沒有氣得哇哇叫啊?」害她覺得很沒趣。

    朱丁璽懶洋洋地閉上眼眸。「如果你想要道歉的話,我接受就是了。」只要別在耳邊煩他就行了。

    「你想太多了,朱丁璽。」寒旻旻潛行到他的正面,對著浴桶內的軀體探頭探腦。那天她沒有瞄明白,這次她一定要看清楚「它」的真面目。

    「你看夠了沒有?」彷佛長了第三只眼睛般,朱丁璽連眼睛都沒睜開,就知道她在偷看什麼了。

    寒旻旻頗有微辭。「看不太清楚,你可不可以坐前面一點啊?」

    誰理她啊?朱丁璽享受地浸著熱水,根本不想開口說話,更別說是伸手去遮掩重要部位了。

    要看就隨她去看吧!

    寒旻旻索性趴在浴桶上研究他的男性象徵,等到滿足了好奇心後,她又戳了戳他胸前鼓起的胸肌。

    「唔……」朱丁璽低吟一聲。

    「我戳痛你啦?」不會吧?她只是輕輕地戳他兩下而已耶!

    「不是,很舒服。」朱丁璽低啞地答道。

    在溫熱的水中,寒旻旻的纖纖玉指在他的胸腹間滑來滑去。

    「那這樣呢?」她頑皮地問。

    「嗯……」簡單的哼聲是朱丁璽唯一的回答。

    在寒旻旻那充滿知性地探索下,他的身體自然起了生理反應。

    朱丁璽的眉頭一皺。「你在做什麼?」他小心地移開她那不知輕重的小手,因為他被抓得很痛。

    寒旻旻有趣地低笑幾聲。

    「你最好別玩火。」朱丁璽那警告的嗓音倏地變得十分粗啞。

    「再等一下,我很快就研究好了。」寒旻旻飛快地低下螓首,隔著水認真地盯著手中的長物猛瞧。

    「該死!」朱丁璽突然一把抓住她的香肩,將她那快要栽進水裏的嬌軀抱在腿上,然後熾熱地親吻她的唇……

    地上濺滿了激情的水花,不過,沒有人在乎。

    ※※※

    「啊——」寒旻旻的頭頂撞到了朱丁璽那堅毅的下顎。

    「天殺的!」朱丁璽罵了句髒話,大手扶在下巴上痛苦地揉動。「你半夜不睡覺,在『啊』什麼?」

    該死!被她這麼一撞,他的睡意都沒了。

    「我想到了!」寒旻旻的明眸圓睜,大眼中還有殘留的睡意呢!

    「你想到了什麼?」朱丁璽沒啥好氣地問。

    夜才過了一半,他就開始後悔先前的「一時糊塗」了。瞧!他惹下什麼大麻煩了!

    第一次他是因為誤食鳳玉丸,糊裏糊塗和她做了,那還情有可原,可是第二次還禁不起這女人的誘惑,那就是自討苦吃了。

    他真是天下第一的大笨蛋啊!

    「我剛才睡到一半,突然夢到那名蒙面人,然後就想起她是誰了。」寒旻旻的小手激動地拍了床鋪一下。

    朱丁璽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不感興趣地問:「是誰啊?」他累了一天,現在只想睡覺。

    寒旻旻的眼神倏地黯淡了下來。「好像是小阿姨耶!」本來她還不是很確定,但是她愈想愈覺得對方的身形很熟悉,像極了她的小阿姨寒紹芸。

    「你說的是寒月宮裏那個唯一的正常人嗎?」在朱丁璽的眼中,除了那些入贅的男人外,就屬寒紹芸最正常了。

    「嗯!」寒旻旻難過地點動螓苜。「我要去找她問清楚。」

    朱丁璽連忙按住她那急匆匆的嬌軀。「你那麼急做什麼?明早再去不就好了。」反正人又不會跑掉。

    「不行!不問清楚,我會睡不著覺。」寒旻旻撥開他的大手,那白玉般的裸軀飛快地蹦到地面上,然後手忙腳亂地穿上衣物。

    「你別那麼衝動好不好?」朱丁璽現在不只下巴痛,連頭都痛了起來。

    「你不懂啦!小阿姨是我的至親,是我娘生前最疼愛的妹子,對我來說,她意義非凡,我怎麼能不立刻問明白呢?」寒旻旻那明豔的臉龐上罩著一層厚厚的陰霾,不復以前的開朗樂觀。

    朱丁璽屈服地歎了一口氣。「我陪你去吧!」為了她的小命著想,他只好下床穿衣服。

    這女人這麼火爆衝動,加上她一點腦子也沒有,要是讓她這樣冒冒失失地沖出去,等一下不出事才有鬼呢!

    「不用了啦!你繼續睡沒關係,我一個人去就好了。」寒旻旻頓時花容失色,趕緊婉拒他的「好意」。

    不會吧?這是她們的家務事,他跟什麼跟啊?

    朱丁璽停下穿衣的動作,一臉的若有所思。「你好像不太希望我跟?」這傢夥該不會是在床上利用完他之後,就把他甩了吧?

    「哪有?」寒旻旻尷尬地乾笑幾聲……

    ※※※

    寒紹芸的房間內點著燭火,彷佛算准了寒旻旻今晚會來找她。

    「你還是想起來了。」寒紹芸幽幽地啟唇。

    「你為什麼要殺我!?你是我的阿姨耶!」寒旻旻既氣憤又寒心地盯著她。有什麼事不能解決,她為什麼非要用殺的不可?

    寒紹芸的目光專注地凝視膝蓋上的長劍。「旻旻,你知道嗎?阿姨有一個兒子,今年快要十二歲了。」

    寒旻旻不解地蹙起俏眉。「我知道啊!阿姨不是已經把小文交給他爹養了嗎?」

    她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了?

    「那混帳根本不肯負起責任,他把小文隨便丟給附近的農家,等我發現的時候,小文已經活生生餓死了。」寒紹芸那平鋪直敍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她的悲傷、她的恨意,早在六年前就已經哭完了。

    若不是當年她熬不住對兒子的思念,私自下山去偷看他,只怕她到這時候還以為小文過著享福快樂的日子呢!

    「那該死的渾蛋!他竟然讓自己的兒子餓死!」寒旻旻痛駡出聲。「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多爛男人啊!?阿姨,你應該宰了那男人才對。」

    「他已經死了,六年前被我親手殺死了。」寒紹芸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殺了他又如何?她的兒子再也回不來了。

    「幹得好!阿姨。」寒旻旻的水眸迸出讚賞的光芒。

    朱丁璽揉了揉眉心,突然被她的搞不清楚狀況弄得很累。「旻旻,你是不是忘了今晚的目的?」

    是誰說不問清楚就睡不著覺的?可是她才來這裏聽一下故事而已,就把要問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她的記性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差啊?

    「目的?」寒旻旻呆了一下。

    朱丁璽放棄了,他望向寒紹芸,問道:「你說那麼多,和旻旻有什麼關係嗎?」

    她雖然遇人不淑,但這並不構成她殺人的理由啊?

    只見寒紹芸那雙水柔的美眸倏地一冷。「不殺了旻旻,我怎麼當得上寒月宮的宮主?」

    「阿姨想當宮主,說一聲就是了,我可以把位子讓給阿姨啊!」寒旻旻根本就不想當宮主,要不是她母親在死前硬要她接下宮主之位的話,這位子早就是小阿姨的了。

    朱丁璽皺著俊眉,直接問重點。「你為什麼想當宮主?」

    據他所知,這個宮主之位並不好當,前陣子他們還窮得差點斷糧,幸好那時閻銘陽在宮中,指點了他們一條財路,不然這個地方不曉得餓死多少人呢!

    「只要我當上宮主,一切的悲劇就會停止,再也不會有骨肉分離的悲劇了。」寒紹芸下定決心要廢止這條「留女不留子」的宮規——不惜任何手段。

    「那也用不著殺我啊!」寒旻旻難過極了。阿姨為什麼不先跟她商量一下就動手殺她呢?

    寒紹芸冷哼一聲。「我連大姊、二姊都敢殺了,何況是你?可笑的是,竟然沒有人知道是我把她們推下樓的。」

    一陣冷風刮過,燈火晃動一下,在她那美麗溫婉的臉上形成陰影。

    聞言,寒旻旻完完全全傻住了。

    「你、你……說什麼!?」不可能!她說什麼也不相信阿姨會這麼心狠手辣,她一定是聽錯了,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阿姨為什麼要殺自己的親姊妹呢!?

    這太荒謬了吧?

    「大姊可以把兒子偷偷留在宮裏,我為什麼不可以?我恨她,都是那賤女人害死了我的小文。」寒紹芸咬牙切齒地扭曲著臉。

    兒子!?朱丁璽疑惑地挑起眉來。奇怪!他怎麼沒有聽說寒旻旻有個兄弟?她的口風蠻緊的嘛!

    寒旻旻生氣地為她母親辯駁。「那不一樣,大哥是因為練功走火入魔,娘不得已才會把他接來宮裏療傷的,如果沒有寒月宮的『萬年玄冰床』,大哥早就成為廢人了。況且,大哥現在神智不清,時而錯亂,時而清醒,你以為娘很高興把大哥綁在玄冰床上嗎?我告訴你,你錯了。」

    若是娘有選擇的機會,她一定寧願兒子健健康康地生長在外頭,也不願見到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寒月宮的玄冰床上。

    「哪里不一樣了?小文身上難道就沒有病嗎?她心疼自己的兒子,所以把他接回來,那我呢?我就不會心疼自己的娃兒嗎?同樣是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為什麼她兒子的命就比我兒子的珍貴?」說著說著,寒紹芸的眼角流下了不甘心的淚水。「她的自私害死了我的兒子!」

    寒旻旻忿忿然地握緊拳頭,忍不住質問她。「大哥回來的時間才兩、三年而已,可是小文不是已經死了六年了嗎?」

    她的時空錯得太離譜了!

    寒紹芸的身軀一僵,接著,她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來。「誰說小文死了?你嗎?」

    「是你剛才說的啊!」寒旻旻被她那空洞無神的眼神嚇了一跳。

    「不……」寒紹芸突然抓狂地跳了起來,拿著寶劍瘋狂地砍向傢具,同時悲傷地呐喊著:「不!我的兒子沒有死……小文不會死……他還等著我當上宮主後……接他回來……」

    朱丁璽機警地抓著呆若木雞的寒旻旻跳了開來,才沒被劍砍到。

    「阿、阿姨怎麼會變成這樣!?」寒旻旻無法置信地張大了紅唇,一臉呆滯。

    「她瘋了!」朱丁璽眯著黑眸仔細觀察寒紹芸的一舉一動,發現她的瘋狂不是偽裝。

    「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她把恨意憋在心裏這麼多年,一顆心早就扭曲了,不瘋才怪!

    「我……我不知道。」寒旻旻滿腔的怒火忽然消失了,在這一刹那,她只覺得阿姨既可憐又可悲。「讓我想一下。」

    朱丁璽勉強等待了一會兒,但是她一直沒有開口,他只好不耐地問:「你想到了沒有?」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睡覺啊?

    「嗯。」寒旻旻面色凝重地歎氣。「我看把阿姨交給爹處置好了。」

    當年,她母親的死讓大家悲慟不已,但是最傷心的人還是她爹,他悲傷得連寒月宮都待不下去,足足在外面流浪了一年,才慢慢接受愛妻身亡的噩耗。

    「隨你。」為了早點回房補眠,朱丁璽趁著寒紹芸不注意,上前點住她的穴道,讓她安靜下來。

    ※※※

    「沒想到事情真相竟是如此。」

    聽完女兒的報告後,唐秉儒不禁感歎地搖起頭來。

    「爹,現在該怎麼辦?」

    在淡雅大方的偏廳內,只有坐著旻旻和她父親兩人。

    唐秉儒沉默地撚著鬍子,過了一會兒,才淡淡地道:「原諒紹芸吧!她只是個可憐人。」

    唉!她畢竟是他妻子的妹妹,他怎麼忍心傷她呢?

    「可是她殺了娘耶!」寒旻旻其實也感到非常矛盾,她下不了手,可是又不願輕而易舉就原諒她阿姨。

    這太便宜她了吧!

    「你娘已經原諒她了,丫頭。」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循他妻子的遺願。

    「有嗎?」寒旻旻有些錯愕。「我怎麼不記得了?」

    「你娘在斷氣前明明有機會指出推她的人是誰,可是她卻什麼也沒說,只斷斷續續地說要你接下宮主之位,可見當時你娘就已經原諒紹芸了。」只怪那時他太沉溺在喪妻之痛中,沒有仔細追查妻子的死因,才會害旻旻也跟著陷入危險中。

    幸好,一切已經過去了,大家都安然無恙,不然他怎麼對得起九泉下的愛妻呢!

    「那就好。」寒旻旻聽了之後,立即松了一口氣。「娘如果地下有知,知道我們要傷害阿姨,她一定會很難過的。」

    「嗯,」

    「對了!爹,女兒想把『留女不留男』的宮規改掉。」這是寒旻旻思索了一晚,才下的重大決定。

    為了防止同樣的悲劇再次發生,這條不人道的宮規有必要改變一下。

    「怎麼改?」唐秉儒不無訝異。

    「嗯……改成男娃兒可以留下來,但是一旦他們年滿十六歲,有養活自己的能力後,就得立刻出宮,不能再住下來了。」寒旻旻將大略的計畫描述一下,然後詢問父親的意見。「爹,你覺得怎麼樣?」

    以前,寒月宮不留男嬰,是因為男生很粗魯,又愛爭權奪利,百年前他們曾經叛亂過一次,差點把這座看似堅固、實則脆弱的冰宮給毀了,所以祖先們才會毅然決然訂下這個規定,以保護住在寒月宮的人。

    但是,旻旻發現這條規定似乎矯枉過正了,男人會有野心,難道女人就不會嗎?誰能保證優雅的女人就不會傷害他人呢?

    「這個方法不錯。」唐秉儒贊同地頷首。

    因為擔心寒紹芸會在無意中傷害自己,或是誤傷他人,最後,他們父女決定廢了她的武功,讓她可以在宮裏自由行動,並且隱瞞她曾弑姊的事實。

    在大家細心的照顧下,也許,有一天她會恢復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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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4 00:20: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寒紹芸的事件告了一個段落後,寒月宮又恢復平日那優閑自在的氣氛。

    朱丁璽像個廉價勞工一樣,跟著盧武衫四處跑,一下子修補建築,一下子送藥材到中原的藥鋪,再不然就是幫忙清理阿樹、阿木的鳥身,總之,他忙得不亦樂乎,日子過得比寒旻旻還要充實。

    可惜,從赭火莊傳來的一項消息,結束了他那快樂的勞動生活。

    「我父親受了重傷,我得立刻趕回去。」朱丁璽踏進書齋,那俊美無比的面孔染上一層焦急之色。

    「噢!好啊!」寒旻旻頭也不抬,就胡亂地答應他了。

    死閻銘陽!明知道她拿帳本上的數字一點辦法也沒有,竟然還規定她每個月都得把當月的帳目看過一遍。天殺的!他簡直是在惡整她嘛!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朱丁璽緩緩眯起銳利狹長的鳳眼,很不滿自己所受到的忽視。

    「說什麼?」寒旻旻一頭霧水地從帳本上抬起頭來,她的腦筋已經被那些可怕的數目弄得一塌糊塗了。

    朱丁璽的俊臉立即沉了下來。「你真的無話可說?」再給這女人最後一次機會好了。

    寒旻旻偏著螓首想了一下,才勉強想出話來安慰他。「你放心,令尊一定不會有事的,我會叫阿樹載你回去,它飛得很快,保證你一下子就到家了。」

    朱丁璽被她的駑鈍搞得心浮氣躁。「你要說的就這些嗎?」該死!這根本不是他想聽的話。

    「呃……祝你一路順風。」寒旻旻勉為其難又擠出一些祝福的話來。

    「你這個笨蛋!」朱丁璽忍不住破口大駡。他都要走了,這女人竟然還有空說那些言不及義的廢話。

    「你幹嘛罵人啊?」寒旻旻柳眉一豎,開始有點不高興了。這傢夥到底在這裏摩蹭什麼啊?他老爹不是受傷嗎?他怎麼不趕快回去啊?

    「誰叫你欠罵。」朱丁璽攏起飛揚的俊眉,惱羞成怒地瞪著她。

    「喂!你不要太過分哦!」寒旻旻體貼他著急的心情,所以大方地沒和他計較。「你家裏有事就快點回去吧!」

    朱丁璽也知道自己應該儘快趕回家去,但是心裏實在嘔得很,兩條腿硬是不肯聽令離開。「我告訴你,我離開後就不回來了。」

    「那很好啊!反正你身上的怪疹已經醫好了,不需要再留下來啦!」他能和家人團聚,寒旻旻替他感到高興都來不及了。

    朱丁璽氣惱地冷睇著她,眼神利如刀鋒。「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擺脫我嗎?」這女人根本就不希望他留下來,他還自作多情什麼?

    「你幹嘛那麼沖啊?」寒旻旻撇了撇小嘴。「你要是不想走就留下來啊!我又沒有拿著掃把攆你。」

    這男人很不可理喻耶!現在是他父親出事,他非走不可,又不是她趕他離開的。

    「但是你剛才的口氣分明就很開心。」朱丁璽臭著臉指控她。

    「你終於可以回家和家人團圓了,我替你高興不行嗎?」寒旻旻今天總算見識到男人無理取鬧的一面了。

    「你用不著解釋了。」語畢,朱丁璽悻悻然地轉身就走,簡直不敢相信這女人竟然比他還無情。

    好!算她狠!

    「喂!你究竟在氣什麼啊?你好歹把話說清楚嘛!」寒旻旻不希望他是氣呼呼地離去,這樣他對寒月宮的印象一定很差。

    聽到她的聲音,朱丁璽的身影突然停頓了下來。

    他背對著她,低沉地開口:「你要是有身孕了,就派人通知我吧!我會負責的。」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才不要咧!」寒旻旻朝他的背影用力地吐了一下俏舌。

    他的態度那麼惡劣,她為什麼要通知他啊?

    以後在路上遇到他,她還得考慮要不要和他打招呼呢?萬一這沒風度的男人假裝不認識她,那她多尷尬啊!

    ※※※

    朱丁璽什麼東西都沒帶,就匆匆趕到鷹舍,而閻銘陽與盧武衫此時已經站在鷹舍前等他了。

    「小夥子,你真的要走啦?」盧武衫有些依依不捨,畢竟要找到像他這麼愛工作的怪胎還挺少的。

    「嗯。」朱丁璽的俊臉上還殘留著餘怒。

    「你的臉怎麼臭臭的,是不是捨不得離開旻旻啊?」盧武衫的手肘暖味地頂了一下他的胸膛。

    雖然他一直沒有套出他的身分,不過,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已經逐漸把他當成普通人看待,跟他開始熟稔起來了。

    朱丁璽冷哼一聲。「別在我面前提起那女人。」

    「怎麼了?小倆口又鬥嘴啦?」盧武衫揶揄地咧嘴一笑。

    這對冤家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們在旁邊早就看習慣了,要是有一天這兩個人突然不吵了,他們還會渾身不自在呢!

    「誰跟那女人是小倆口?」朱丁璽對他怒目而視。不懂得幽默,就不要亂開玩笑,因為一點都不好笑。

    「丁璽,發生什麼事了?」閻銘陽冷靜地直呼他的名,在經歷過這麼多風風雨雨後,如果再喊他朱兄就太矯情了。

    朱丁璽克制地眯起充滿危險的高貴鳳眼。「也沒什麼,只是和寒旻旻有點意見不和而已。」他的口吻聽起來有點酸酸的。

    閻銘陽的黑眸閃了一下,突然明白他在氣什麼了。

    「寒家的女人都很遲鈍,你要有耐心一點才行。」他同情地拍了拍「受害者」的肩膀。

    「她竟然連留都不留我一聲,還一副很高興的模樣,你教我怎麼有耐心?」朱丁璽忿忿不平地抱怨。

    盧武衫聽到這裏,還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完全聽不出來他們在說什麼。「你們在講誰啊?」

    「給她一點時間吧!那女人雖然莽撞,但還不算太蠢,她會想通的。」否則她也不會發現寒紹芸的事,進而破壞他設計寒紹芸露出馬腳的計畫,可見寒旻旻還有一點救。

    「等一等!你們說的是旻旻嗎?」盧武衫又插嘴了。

    「要多久?」朱丁璽拉長著俊臉。

    「放心吧!就算她沒想通,人還是待在寒月宮,跑不掉的。」寒旻旻那女人到底是怎麼搞的?她怎麼能把一個如此出色難纏的狠角色弄得這麼患得患失呢?

    盧武衫那粗獷的臉龐一亮,總算聽懂他們在談什麼了。「對啊!想當年我那口子也是在我要離開前,才發覺對我的愛意,要不是她苦苦哀求,我才不會留下來呢!」他積極地想參與討論。

    朱丁璽和閻銘陽同時轉過頭來,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顯然不太高興這老傢夥在他們的面前炫耀。

    「喂!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問旻旻的爹啊!他可以作證。」像是遭到天大的侮辱般,盧武衫激動地瞪大了牛眼。

    事關他男人的面子,他非得叫這兩個小夥子相信不可。

    「再說吧!」閻銘陽明顯地在敷衍他。

    「沒時間了,我得走了。」朱丁璽則連敷衍都不肯。

    「你到達之後,用力拍一下阿樹的脖子,它就會自己飛回來了。」閻銘陽交代一聲,便把阿樹給牽了出來。

    「嗯!後會有期了。」朱丁璽立即躍上阿樹的鷹身,在它的乘載下,他就要飛離這座令他又愛又恨的奇特冰城了。

    ※※※

    在朱丁璽離開的同時,寒旻旻火大地沖進晴晴的房中。

    「大姊,你來啦!」寒晴晴眨了一下美眸,似乎一點都不意外看見她大姊怒氣衝衝地飆進來。

    寒旻旻一進來,就把帳本往桌上一摔。「告訴你的男人,我已經把帳本看過一遍了,叫他給我滾到一邊去。」

    「噢。」寒晴晴逆來順受地乖巧點頭,然後倒了一杯茶給她退退火。「大姊,喝一口茶吧!」

    原來今天是月底,是她大姊審帳的苦難日,難怪她的火氣這麼大。

    寒旻旻接過杯子,連灌了好幾口茶水,才稍稍壓下怒火。「哼!沒見過這麼莫名其妙的男人!」她不爽地嘀咕著。

    「對啊!我家相公真的很莫名其妙耶!」寒晴晴聞言,立刻點頭如搗蒜,彷佛有吐不盡的苦水般。

    「誰在跟你說閻銘陽啊?」寒旻旻白了那個完全在狀況外的傻妹子一眼。

    「那大姊在罵誰?」寒晴晴失望地垮下可愛的嘴角。好可惜哦!她還以為可以找到人和她一起批評閻銘陽呢!

    「當然是朱丁璽那個大白癡啊!我沒事罵你家相公做什麼?又不是不要命了!」那傢夥是寒月宮的「鎮宮之寶」耶!如果沒有他幫忙她打理宮務的話,寒月宮早就被她玩完了。

    「噢!」寒晴晴搔了搔香頸,又摸了摸懷孕的肚子,經驗豐富地等待大姊的火氣又消了一點,她才問:「大姊這回在生朱大哥什麼氣啊?」她很是無奈。大姊明知道她膽子小,還三不五時跑來跟她說這些火爆的衝突,這不是擺明要嚇死她和寶寶嗎?

    「他很可惡。」寒旻旻憤慨地指責朱丁璽。

    「怎麼可惡法?」寒晴晴好奇地問。

    「呃……」寒旻旻愣了一下,有點被問倒了。「呃……就是很不講理嘛!」

    一抹淡淡的疑惑浮上寒晴晴的俏臉。「大姊,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晴晴聽不太懂耶!」

    寒旻旻乾脆氣呼呼地舉例說明。「像他家裏出事了,我是不是要安慰他幾句,順便祝他一路順風?」

    「嗯!大姊做得很得體啊!」寒晴晴忍不住讚美了一下。

    「可是,那個男人就這樣生氣了耶!他還怪我表現得太開心,你說,他是不是很莫名其妙?」寒旻旻愈講愈氣,差點連頭頂都冒白煙了。

    寒晴晴的螓首才點到一半,突然狐疑地煞住了。「會不會是大姊在偷偷幸災樂禍的時候,被朱大哥逮到啦?」

    「我哪有幸災樂禍啊?」寒旻旻冤枉地怪叫一聲。「我只是替他高興他終於可以和家人團聚了,這樣也有錯嗎?」

    天殺的!那男人一點都不明白她的苦心!

    「是沒有錯啊!」這回寒晴晴可以確定錯的人絕對不是她大姊。「那朱大哥到底在生什麼氣啊?」有詭異哦!

    「我怎麼知道?」寒旻旻從這次的教訓中,得到了一個結論。「反正男人都很奇怪就是了。」

    「對!對!對!閻銘陽也很奇怪哦!」話題繞回了這個部分,最樂的人就是寒晴晴了。「像他常常半夜不睡覺,起來瞪著我的肚子看。怪了!人家的肚子又沒惹他,他幹嘛亂瞪人家啊?」

    她的不滿也只有在閻銘陽不在的時候,才有勇氣說出來。

    寒旻旻啼笑皆非地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丫頭!別不知足了,閻銘陽對你算不錯了,你還敢嫌東嫌西。」能嫁給閻銘陽這種外冷內熱、精明能幹的優質男人,晴晴簡直是撿到了。

    她平時雖然看他不順眼,老是和他作對,但那是因為他的嘴太壞,時常不給她留面子,撇開這些不說,其實,她心裏還是挺服他的。

    「可是他瞪著我的肚子耶!」寒晴晴小聲地訴苦,同時不忘機警地東張西望,生怕她的「牢頭」會從某個角落竄出來。

    「晴晴,我給你拜託好不好?閻銘陽瞪你的肚子,是因為擔心你肚子太大,不然你以為他想謀殺你嗎?」

    寒旻旻此時才明白閻銘陽的偉大,他竟然毫無怨言、也不嫌棄地就「接收」了晴晴這傻妞,真是太英勇了!

    唉!她以後得對他好一點才行!

    「噢!是這樣哦!」寒晴晴明白之後,不好意思地甜笑一下。「難怪我不論怎麼問,相公就是不肯說。」

    寒旻旻語重心長地告誡她。「晴晴,以後不可以亂誤會人家,知不知道?」若是閻銘陽被氣跑了,她非得找這丫頭算帳不可。

    「好嘛!」寒晴晴靦腆地吐了吐俏舌。

    ※※※

    日子一天天過去……

    朱丁璽離開已經有一個月了。

    沒有他的日子,寒旻旻還是活得好好的,只是缺乏了一點生氣而已,沒有人和她拌嘴,害她覺得好像什麼事情都不對勁了起來,宵夜不好吃了、床不暖了,連她最愛練的武功都變得有點無聊。

    「奇怪!我怎麼又無緣無故想起那傢夥了?」

    寒旻旻搔了搔頭,放下手中的長劍,然後蹲在練功房的地上苦思。

    「我是病了,還是中邪了?」寒旻旻不禁納悶地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在冰涼地板上畫了起來。「不然腦海裏怎麼老是浮現他的臉啊?」

    那傢夥又不怎麼樣,不但脾氣差得要命,而且還自大霸氣,她怎麼會一直想起他呢?

    真是太不合理了!

    「糟了!該不會得了什麼大絕症吧?」寒旻旻脫口而出後,就愈想愈不安,一雙明燦的美眸也跟著愈瞪愈圓。

    對啊!如果不是腦子出了毛病,她沒有理由老是想起朱丁璽啊!若是以前他們相談甚歡,處得不錯,那還有話可說,但是他們明明互相憎惡,以找對方的麻煩為樂啊!

    在她的眼中,朱丁璽根本就是一個討厭鬼,所以——她愈常想起他,就表示她的病癒重。

    「唉!去找爹爹看一下好了。」寒旻旻一臉愁雲慘霧地站了起來,拖著無力的步伐,慢慢走出了練功房。

    「哎喲!」

    小旻趕緊跳了開來,才沒有在門口被她直直撞到。

    「對不起。」寒旻旻有氣無力地瞄了她一眼,見她沒有事,又有氣無力地往前走。

    「宮主,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是不是生病了?」小旻將手中的抹布一丟,連忙好奇地跟隨在她身後。

    寒旻旻的嬌軀震了一下。「小旻,你也看出來啦?」即使她的個性比一般人樂觀活潑,但她終究是個年輕的女孩,遇到了這種要命的事,她當然還是會難過的。

    「看出什麼?」小旻亦步亦趨地緊跟著她,她從原先的好奇轉為現在的擔心了。她從來沒見過她家宮主這麼消沉的模樣。

    「看出……我生病了。」寒旻旻吸了吸鼻子,堅強地忍住嚎啕大哭的衝動。她不能在小旻的面前哭,她會笑她的。

    小旻微微皺起俏麗的月牙眉,關心地繞到她的前方。「宮主生了什麼病?」天啊!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寒旻旻停下腳步,看到小旻那張充滿關懷的臉,再也忍不住地撲進她的懷裏。「嗚……小旻,我就快要死了……」

    「宮主,你先別哭,告訴小旻怎麼回事?」小旻雖然嚇了一大跳,不過還是鎮定地拍撫她的背部。

    寒旻旻擦乾了眼淚,才紅著眼眶抬起頭來。「怎麼辦?小旻,我明明很討厭一個人,可是我還是一直想起他,小旻,我是不是病得很重啊?」

    「宮主說的是朱公子嗎?」笑意從小旻的聲音中隱隱傳出。

    原來這就是宮主所生的病啊!老天!她差點被她嚇死。

    「嗯。」寒旻旻可憐地點頭。

    「宮主,你沒有生病,你只是想念朱公子而已。」小旻拚命地忍住快要逸出來的笑聲。

    「可是正常人會想念他們不喜歡的人嗎?」寒旻旻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小旻好笑地搖頭。「宮主,你是因為愛上朱公子,所以才會變得那麼奇怪,你別擔心。」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相思症當成絕症的!呵……真是可愛!

    「咦!?」寒旻旻震驚地瞪圓了美眸。「我連喜歡他都談不上耶!怎麼可能愛上他?」

    「宮主,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吧!」小旻抿著不斷往上翹的唇,隨便拍拍她的肩,就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因為她急著想把這笑話傳播出去。

    「不會吧……」寒旻旻呆愕地站在原地,紅唇張得大大的,一副無法接受打擊的模樣。

    良久,寒旻旻的嘴酸了,腳也累了,她才勉強從「青天霹靂」中回復過來。

    「也好……」到最後,寒旻旻只能樂觀地自我安慰。「愛上朱丁璽總比得絕症好吧!」

    至少她保住小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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