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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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美國，我注意到公共場所的西裔人士喜歡安靜，少有旁若無人的高談闊論，聲若高音喇叭般的吵鬧喧嘩更是罕見，偶爾相互交談或打電話，都是下意識地把聲音壓得低低的，顯得內斂有涵養的樣子。對於來自不同文化背景國度的我來說，確實觸動很大，如何尊重人家的習慣，盡快融入新環境，既是考驗又是挑戰。

其實我也很欣賞這樣互不相擾的恬靜生活，平時我也有樣學樣，殊不知往往事與願違，無奈我們因「大聲」喧嘩文化背景影響，想立馬脫胎換骨難乎其難，一不留神便「原形畢露」。

前不久，我陪多年未見來美旅遊的朋友外出觀光，許是興奮，加之朋友天生一副大嗓門，下車伊始，便毫無顧忌大聲喧嘩，不時被路人側目。我頗難為情，只得一路提示和監督，但收效甚微，因為國人幾十年養成的大嗓門，乃成頑疾，招來路人的不滿在所難免。

另一次在碼頭候船，我們一行人正興致勃勃說笑著，不經意間突然瞥見對面凳子上射過來憤怒的光茫——一個手捧書本坐在那裡的中年西裔婦女，眼睛早已離開書本，很不友善地，甚至是狠狠地緊盯著我們，經我暗示，一眾朋友才降下分貝。但對方書也不看了，就這樣一直長時間地用她那緊張戒備、陰森恐怖的眼神掃視我們，使本是輕鬆愉快的候船室，氣氛變得有些令人窒息。

用眼神來抗議，算是文明的了。有次我們一眾人哇啦哇啦登上渡船，落坐在船右舷後部一對西裔母女後面，大概她感覺到後面的我們大動靜，竟冷不防「騰」地起身，一把拽著小姑娘飛也似地逃離到遠離我們的左船舷前部位置。見此情景，恍然大悟的我們先是面面相覷，繼而羞愧難當再不敢造次。

更嚴重的是，有次乘坐飛機，排隊登機時才認識一位同鄉，飛行中他從後面走到我的座位前向我諮詢填寫入境報關表事宜，因對方是首次赴美的新移民，疏於公共場所常識性規矩的約束，竟然不停地在我旁邊高聲問這問那。我雖不時用手勢提醒他，但卻收效甚微，結果惹惱了鄰座的西裔乘客，憤而起身到乘務員處投訴我們「大聲喧嘩」影響了她休息，提出了換座位的要求，導致我被空乘喚去進行告誡談話。

其實我只是替人「背黑鍋」，覺得很冤，但冷靜下來換位思考一下，鄰座可能因為某種原因，此時確需安靜休息而不能，加上不同族裔較強的自我意識，告我陰狀似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