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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鄀藍 -【愛人怕怕(最佳情拿手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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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1 00:09:5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愛人怕怕(最佳情拿手系列) 作者:鄀藍

她不要愛了! 男友為了救她,在車禍中喪生,
痛苦加上失明的打擊,讓她封閉了心靈, 兩年後,離家多年的父親捐贈眼角膜給她, 她一恢復視力,就見到記憶中熟悉的笑容,
難道男友並沒死? 哎!這果然是上天的惡劣玩笑, 他雖神似男友,卻是她的主治醫生,
可他們竟一再巧遇, 而且他還對她唱出男友的歌, 害她心頭小鹿亂撞!
但她不是決定要一輩子守著男友的愛, 怎麼可以水性楊花,想變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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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1 00:10:59 |只看該作者


  室友篇
    阿娟

  省去開場白的臺詞,我是藍子到日本遊學時認識的朋友,雖然和藍子相識的時間不長,不過由於年紀相近,而且到日本讀書的心態也相同,所以算是惺惺相惜。

  先大約說明一下,當初我們一群女生,大家都是上班一陣子,存了一筆錢,辭掉工作,準備好好的到日本自我放逐一年,當然這其中也有兩、三位哈日妹妹;先前在臺灣時,大家可是互相都不認識的,結果不但是在日本大家感情好得很時,連回來臺灣後,我們的聯絡也未曾斷過,有時候想一想,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奇怪。

  當初尚未見過藍子時,心中可是充滿期待的,因為在下敝人我,周遭的朋友都是同我一樣,是普通的上班族,聽到將可以認識身為小說家的藍子,我的心情可說是很興奮的,不過一經過相處後……怎麼說呢,總而言之跟我想像的有點不一樣。

  不能說是比想像中好或壞,只能說跟印象中的感覺有些差距;比如說藍子的廚藝極好,在日本讀書時,每當有外來客人,藍子就是我們大家的御用廚師,藍子的料理可是能為臺灣聞名遐邇的料理打知名度的;還有藍子給大家如老大姊般可靠、信任的安心感,在日本那段時期,我們可是受了藍子很多的幫助。一直以來我印象中的小說家是跟故事中的女主角一樣不食人間煙火,看了藍子後才發現是我太不實際了。

  藍子表面上是位務實、堅強的人,其實她私底下也有非常羅曼蒂克的一面,就是這一面才能顯現出她有著小說家心思敏銳、感情充沛的特質。

  藍子她平時很愛寫些心情小品,不算是寫日記,也沒有天天記錄,只是每當心血來潮或者突然受到感動而偶發的心緒,藍子就會靜靜的一邊沉思一邊用筆抒發內心的情感,那時她的表情有點像古代的詩人,實在是跟平時的樣子差很多(看到這一段,藍子,請不要打我,這一段真的是在讚美你)。

  我還記得當初藍子跟我說她有這一個嗜好時,我的內心受到無比的震撼,心想:嗯!藍子,果然是個小說家,沒錯。

  偷偷的告訴讀者哦!藍子有一個地方跟她文筆下的女主角一樣,那就是藍子的眼睛很美哦!她的眼睛很大很亮,而且是那種很明顯的雙眼皮,不但如此,她的眼睫毛也很濃密,就是拍照時不用再裝假睫毛的那種程度哦!(親愛的藍子,這一段話,可否將功折罪呢?)

  接下來談談在日本一年的遊學生活,這一年來我們大家過得很快樂、很悠哉,因為大家都上班一陣子了,來此也算是散心吧!大夥都抱著短期休息、充電的心態,所以上課時很用功,一到假日大家也很努力玩,上野公園的春樓、日光的秋楓、青山的銀杏道、鐮倉的大佛、橫濱的海港……等(很可惜的是二OO一年時日  本東京並無大雪),看著相簿上踏足過那一個個地方的相片,快樂及偶爾的悲傷情緒也會隨著模糊的記憶如泉水般湧出來,心中很想呐喊,活著真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真好、實現自己的夢真好。

  無法說出什麼建議的話,只希望讀者們都能過著自己想過的生活,身體健康、心中充滿快樂,這是最簡單的幸福哦!

  最後在這裏要「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一下,我這可不是強迫推銷哦!是「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不管藍子是否文筆之好或用詞優美,能肯定的是藍子對於每個故事的內容及結構都很用心安排,好像讀者們的反應也不錯,但藍子不知是謙

  虛還是害羞,常常對自己沒自信(雖然外表實在看不出來)。

  所以喜愛她的讀者們,要寫信告訴她、支持她,你們的支持就是她寫作的原動力(這句話好像每個創作者都說過),愛她就是要大膽地說出來(太噁心,真是夠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請舊雨新知--舊的請繼續支持,新的請翻到下一頁看一看,就當是被騙也好,請細讀心思細膩、多愁善感小女子的感情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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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1 00:11: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季左兩府聯婚的告示牌,擺放在五星級大飯店門口最顯目的地方。

  來往的各式各樣名貴高級轎車、進口跑車,宛如今年度提早舉辦的名車展覽般,讓愛車人士,眼睛睜得雪亮,生怕錯過任何一部漂亮的名車。

  飯店的泊車小弟,個個臉上帶著興奮表情,忙碌不已的不停將車開往一處私人停車場停放。

  賓士五OO、保時捷、法拉利、蓮花等等,只怕他們辛苦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擁有,今天幾乎將所有名車全都給開過了,叫他們怎麼會不興奮。

  為了妹妹的這場婚宴,左渝霽將離飯店最近的一處私人停車場包下來,為的就是方便參加婚宴的賓客停放他們的愛車。

  今天的婚宴席開三百桌,宴會廳裏全以玫瑰花怖置,除了黃色玫瑰花外,什麼顏色的玫瑰花都有。

  據說連同早上在教堂裏的婚禮,季穀宸整整用了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來裝飾,他如今在臺灣女人心目中,已名列最羅曼蒂克、最懂浪漫的情人。

  憑著左氏企業的社會地位,以及穀海科技企業未來的發展性,所有收到帖子的政商名流全出席這場婚宴。其中也不乏金發藍眼的外國人,這些大都是季穀宸在美國的同學、朋友,以及左渝霈在歐洲的友人。

  他們都是為了替好友送上一份祝福,不惜千里之遠,飛越大半個地球,專程來到臺灣。

  當初兩家在討論婚禮的方式時,左渝霈只想要有一個簡單隆重的婚禮,對於這麼一般勞師動眾、勞民傷財的婚宴方式十分的不認同。

  然而季穀宸卻希望讓她有個美好的回憶,堅持至少要找間教堂,在上帝面前完成終身大事。

  後來多事的左渝霽也堅持要辦一個盛大婚禮,只因他自己和風迎語的婚禮過於寒磣,他心中始終有著遺憾,不希望妹妹的也如此。

  後來在大家投票表決之下,產生了今天這一場足以媲美當年查爾斯王子與戴安娜王妃令人羡慕不已、津津樂道的世紀豪華大婚禮。

  新娘休息室裏,川流不息前來道賀的賓客,有一半以上都是左渝霈不認識的,她臉上的笑已呈僵硬,不時無言的向著從頭到尾一直在休息室裏陪著她的風迎語和季芯逸抗議,若不是有她們兩個在一旁推波助瀾敲邊鼓的話,現在她早已飛到國外逍遙去了。

  哪需留在這裏活受罪!

  現在的她不知有多羡慕迎語和大哥只到法院公證結婚的方式,既簡單,又輕鬆,哪像她現在這樣受折磨。

  這時休息室的門又被推了開來,這次進來的不再是一些虛情假意前來祝賀的人,而是真心帶著祝福的齊康珩。

  他走到左渝霈的面前,給了她一個紳士的臉頰吻。「恭喜你。」

  「齊醫生,沒想到你真的會來!」左渝霈對於他的出現,充滿驚喜。

  因為季芯逸眼睛手術的關係,左渝霈竟然和齊康珩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有時兩人也會偷偷背著季穀宸去PUB喝杯酒。

  不過,她當然不是紅杏出牆,而是另有目的。

  「你的婚禮,我當然應該親自獻上我的祝福。」齊康珩臉上那抹如溫煦和風般的笑容,無時無刻不掛在臉上。「今天的婚禮很壯觀。」他一走進飯店,就被從大門口一直到宴會廳的花海給嚇了一大跳。

  單單這些花,只怕就得花上數百萬元。

  季穀宸對她的愛,可見有多深。

  「我都快累死了。」左渝霈一臉的活受罪。「對了,芯逸,你怎麼不過來和齊醫生打個招呼?」

  一直坐在角落的季芯逸,原本想悄悄的退出去,然而雙腳就像是生了根般,硬是無法移動半步。

  看著他偉岸的背影,讓她仿佛看見了那已逝去的背影般……

  太像了,實在太像了!

  若不是兩人的長相完全不同,她甚至以為他就是他。

  但她知道這純粹只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電視裏常有所謂的「明星臉」,一些完全沒有關係的人,長得卻像是雙胞胎一樣的相似。而他和他不過只是背影、神韻,和臉上那一抹溫柔的笑容相似而已。

  季芯逸站起來,輕移蓮步的走了過去。「齊醫生你好。」

  「你的眼睛沒什麼問題吧!」齊康珩沒話找話說,到現在為止她都一直有回醫院復診,若有問題,她現在也無法準確無誤的走到他的面前。

  「嗯,謝謝你。」

  就在這時,左渝霽推門而入。「客人都來得差不多了。霈霈,你該準備出去了。」說完又馬上消失在門外。

  左渝霈先是怒瞪了他一眼,再轉過頭來說:「芯逸,就麻煩你好好招待齊醫生。」

  「我哥哥交代我要好好陪你。」季芯逸潛意識裏不想與他接觸太多。

  「迎語會陪我,你不用擔心。」

  風迎語瞭解霈霈的意思,她順著她的意說:「是呀,霈霈有我陪著就行了,我想你就好好招待齊醫生,可別怠慢了齊醫生這位貴客。」

  季芯逸以半個主人的身分,無法拒絕,況且他還是她的恩人,如果不是他,她現在也只能是個躲在角落,需要靠別人幫忙的人。

  「齊醫生,我們到外面入座吧!」

  「我先出去了。」齊康珩向她們微微欠身後,跟在季芯逸後面走了出去。

  「迎語,你覺不覺得他們兩人看起來很登對?」左渝霈在他們倆一起離開後說。

  「你今天才剛當新娘,馬上就急著當起紅娘來了。」風迎語笑道。

  「迎語,我記得我今天早上在教堂外拋的捧花,好像是被芯逸接個正著。」莫非--

  「若他們真有緣,不用你刻意製造機會,他們也會在一起。若是他們有緣無分,很多事也強求不來。」風迎語太瞭解她慧黠的心思,有時不免精靈古怪過了頭,讓人感到害怕。

  因為她曾經親身體驗過,即使左渝霈的出發點都是善意。

  「機會是要靠製造,不能只等天上掉下來。」她靈活的眼珠子轉呀轉的。

  「走吧!新娘子再不出去,就無法開席了。」風迎語替她提著白紗禮服,走出新娘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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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如老太婆裹腳布又臭又長的婚禮,終於結束。臭的是左渝霈的臉,長的是喜宴進行的時間。

  從六點半準時入席,一直到十點半才結束,等到送完這些囉哩叭唆又遲遲不走的政商名流時,都已經十一點了。

  送完最後一個,左渝霈已經累到掛在季穀宸身上。其實她以前體力沒這麼差,但現在她可是身懷六甲,雖然說現在才四個月,肚子平得很,一點都看不出懷孕的樣子。

  但懷孕的人就是不一樣,體力總是比正常人差了點。

  還好,有季穀宸的體貼細心,早就事先預定了飯店的總統套房,待會搭電梯上樓就可以直接倒頭就睡。

  「季先生、季太太,恭喜你們。」齊康珩再一次的送上祝福。

  「齊醫生,謝謝你撥空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季穀宸伸出手,與他緊緊一握。

  「我先走了,再見。」

  齊康珩打算離去時,左渝霈叫住他。

  「齊醫生,等一下。」所有人將視線全投向她,剛剛她還一副累壞的模樣,這會又精神抖擻,元氣十足。「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事?」

  「已經很晚了,可不可以麻煩你替我們送芯逸回家?」

  「霈霈--」季芯逸叫了一聲地出言阻止。「左大哥已經說過會送我回去。」

  「我哥哥還有一些事要忙,可能還要一個多小時才會回家,你的眼睛才好沒多久,不能太過疲勞。」

  「可是--」他只是她的醫生,這麼麻煩人家,不太好吧!

  「霈霈,這會不會太麻煩人家了?」季穀宸不太放心讓芯逸搭齊康珩的車,再怎麼說,大家對他並不是很瞭解。

  「齊醫生,會不會太麻煩你?」左渝霈泛著可愛的笑容問。

  「這怎麼會。」齊康珩轉向因嬌羞而低著頭的季芯逸,「季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當你的護花使者?」

  「好啦、好啦。」左渝霈將她推往齊康珩身邊,「齊醫生,你一定要安全將芯逸送到家。」眼神悄悄的向他打著暗示,懂不懂就看他的智慧了。

  「齊醫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季芯逸推不了,只好接受他的好意。「大哥、霈霈,我先回去了。」

  「小心點。」季穀宸點點頭。

  齊康珩與季芯逸一起走到飯店大門,告訴泊車小弟自己的車號,等了約五分鐘,泊車小弟就將他的紅色蓮花跑車開過來。

  齊康珩紳士的替她打開車門。

  「謝謝。」季芯逸上了車,車門關上後,他才繞過去坐進駕駛座。

  「你住在哪里?」

  「外雙溪。」

  齊康珩將方向盤一轉,往北方開去。他住在新店,她住在外雙溪,兩人住的地方可真是一南一北呀!

  「齊醫生,你住在哪里?」

  「新店。」齊康珩方向盤向右又一轉,開車的樣子是那般瀟灑、帥氣。

  「新店?!那你完全不順路,實在沒必要送我回去。」他簡直是專程送她回去。

  她心裏更加過意不去了。

  前面的紅綠燈正好變成紅燈,他將車子停在白線前,趁著等待變綠燈的時間,轉過頭來看著她。

  一頭如瀑布般柔細的頭髮,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雙瞳如夜空中的辰星般晶亮,微翹的鼻頭,小而薄嫩的雙唇,隱約透露出她個性中的倔強和好強。

  她總是安靜的時候多,很少主動開口與人說話,有時還靜得會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讓人很容易忽略她。

  溫柔婉約、幽靜淡雅,如一朵綻放在空谷中的幽蘭。

  季芯逸被他瞅視得好不自在,宛如身上長了刺,坐立難安。

  一陣驚鳴的喇叭聲拉回了齊康珩的思緒,他連忙踩下油門,跑車瞬間往前直沖。

  「季小姐--」

  「齊醫生--」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你先說吧!」

  「我是想問你,願不願意再陪我去喝杯酒?」他除了門診之外,幾乎每天都要進手術房,明天是他難得的休假,可以讓他好好放鬆緊繃的身體。

  雖說他總是笑臉迎人的待人,但工作沉重的壓力,偶爾他也得找個方式紓解,否則只怕他臉上浮現的是一副晚娘面孔。

  那樣的話,護士、病人、家屬見到他,也只會躲得遠遠的。

  其實他心裏頗能體會醫院裏那些資深醫生,他們不是天生撲克臉,只是因為工作壓力,才讓他們變成這個樣子。

  「呃……」她不好意思拒絕。

  齊康珩笑了笑,當她應允了,朝著他平時最常去一家PUB開去,這家PUB位於天母,老闆是他的朋友。

  他對這附近的環境十分熟悉,在後面巷子裏,找到了停車位。

  下車後,又替她開門,一切行為舉止都是這麼的紳士。

  都到了,季芯逸只能被動的下車,進了PUB,兩人走到吧台前的高腳椅坐下。

  「你想喝什麼?」齊康珩問她。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我沒喝過酒。」

  「這樣呀!」他點點頭,轉向吧台內的酒保。「阿Boy,麻煩你調一杯不會醉的雞尾酒好嗎?」

  「沒問題。」酒保阿Boy開始展現他的調酒技巧,他將酒瓶高高往上拋,迅速轉個身,酒液呈一直線準確無誤的注入調酒器裏,動作敏捷快速,讓季芯逸看得眼花撩亂,不久,一杯如雪溶化般的白色液體被推到她面前。「Tom Colin,試試看,希望你喜歡。」隨後他又倒了杯伏特加推給齊康珩。

  季芯逸端起來,啜飲一小口,先試試味道,淡淡甜甜,又有點酸酸的,還挺好喝的。而酒的顏色也很吸引她,有種蒙矓浪漫的美感。

  齊康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你剛剛想對我說什麼?」

  「沒什麼。」人都已經跟著他到PUB裏來了,話也就不用說了。

  「你好像很怕我?」他眼睛望向吧台內的阿Boy,看似在與他說話,實則是問著坐在身邊的人。

  「你是個好醫生,能當你的病人,我感到很幸運。」季芯逸再端起酒,喝了一大口,以平撫怦怦亂跳的心臟。

  沒理由、沒道理,和他在一起,她不該會有緊張的感覺。

  他溫和的笑容,只會讓人感到親切、放鬆,不該緊張的。

  「我不只是個好醫生,也會是個好朋友。」

  「齊醫生--」

  「叫我康珩吧,醫生這個稱呼,讓我覺得自己好像還在醫院。」

  叫他康珩,不就表示他們兩人的關係,不再只是醫生和病人這麼簡單,而是進階到朋友。

  「交朋友是需要緣分,就像我和渝霈,那感覺像是哥兒們,輕鬆自在。」

  像哥兒們,可她知道她永遠不可能將他當成哥兒們一樣。

  「我聽渝霈說過,你曾在美國住了很久?」

  「嗯,我國中一畢業,就隨著我大哥一起到美國去,一直到去年初,才回臺灣。」

  「聽說你的眼睛是因為一場車禍才看不到?」這些聽說,當然都是從左渝霈那兒聽說來的。

  這是一段她最不願意憶起的過往。「在那一場車禍裏,我仍是最幸運的一個。」她想起當時,坐在駕駛座上的玠甫在撞擊的瞬間將她整個人護入懷裏,讓她的傷害降到最低,結果自己卻因傷重而當場死亡。

  若是可以,她寧願與他一起共赴黃泉,不讓他在幽冥路上孤獨而行。

  當她在醫院醒過來之後,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知道她的命是靠著玠甫的犧牲才能延續下來,因此她只能更認真的活下來,連同玠甫的生命也一起活著。

  現在她要完成玠甫來不及去完成的夢想,將對他的愛,轉換為大愛,去幫助所有需要被幫助的人。

  「聽你話裏的意思,是有人在那一場車禍中死亡嗎?」齊康珩轉過去,看著她那充滿著傷痛哀慟的臉,不禁生起一股憐愛之情。

  「嗯,」季芯逸悲傷的點點頭。「他若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傷得這麼重。」

  「我想他一定是很愛你,才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見你受到一點點傷害。」他溫柔的語調,讓她毫無戒心將情感宣洩出來。

  她有些訝異,自己竟然在一個還不是朋友的人面前,洩漏了自己的感情,她打算永遠瞞藏在內心深處裏的感情。

  他,為何那麼容易令她卸下心防呢?

  季芯逸局促的跳下高腳椅,「對不起,我有點累了,可不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去。」

  齊康珩看著她失措慌亂的表情,沒再多說什麼,從口袋裏拿出一千元,放在吧臺上。

  然後對她說:「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在心裏重重歎了口氣。

  從天母到外雙溪並不算遠的距離,十二點多,馬路上車子很少,紅色蓮花跑車急馳而過的車影,如一團散發出熊熊焰光的火球。

  冰冷的夜風,從搖下的車窗灌了進來,刮過她細嫩的粉頰。是酒精起的作用吧!她感覺到雙頰染上一股灼熱,冷風相拂而過,讓她差點迷失的心緒,找回了一絲絲理智。

  「再下來該怎麼走?」車子到了故宮博物院附近,齊康珩開口問。

  季芯逸看一眼車窗外,指引著路的方向。又過了五分鐘,紅色蓮花跑車已經停在她家大樓前。

  「齊醫生,謝謝你送我回來。」她向他道完謝後,推開車門,下了車。

  齊康珩也跟著下車,瀟灑的倚靠在車上。「芯逸,我只是很單純的想當你的朋友,如果有什麼事情,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我。」

  「齊醫生--」季芯逸知道問題出在自己,是她把自己的心鎖起來。

  曾經她哥哥也因為不相信愛情,封鎖自己的心門,但他很幸運,已找到了他這輩子互相扶持的愛人。

  而她是因為一份毫無保留的愛,才封閉起自己的心;她怕自己若不這麼做,會對不起為了救她而失去寶貴生命的玠甫。

  然而齊康珩那真誠的笑容,又是那麼令人無法拒絕、抗拒不了,令她為難。

  「很晚了,上去吧!」齊康珩臉上的笑容不再溫柔,而是帶著一絲苦澀。

  他上了車,關上車門,用力踩下油門,車子像要被甩出去似的直接大回轉,以時速將近一百五十的速度,隱沒在夜色之中。

  季芯逸站在原地,看著車子消失。

  也罷。

  或許讓兩人維持在單純的醫生和病人的關係,一切可能會簡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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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等季谷宸和左渝霈從加勒比海度完蜜月回來,季芯逸就同他們說起打算出去工作的事。

  「芯逸,為什麼不等眼睛完全好了之後再去工作。」季谷宸心疼妹妹,以他現在的能力,她根本不需要出去工作。

  「哥,我的眼睛已經完全沒問題了,每天待在家裏,感覺自己是在浪費生命,爸爸給我眼角膜也沒有意義了。」

  「如果你想工作,那就到公司,我會替你安排。」

  「不,我不要到你的公司去。」她在大學時念的是社會學,對科技方面的工作她完全不懂,而且她想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我已經在一個基金會找到工作,我相信到那裏,絕對比到你的公司去上班更有意義。」

  「基金會?是什麼樣的基金會?」對於她工作的環境與性質,他一定要瞭解之後才能放心。

  「這個基金會的性質很廣,但是主要是幫助婚姻暴力的受害者,以及被拋棄的孤兒這方面。」

  「我覺得不錯呀!很有意義的工作。」左渝霈往嘴裏塞了顆酸梅,自從懷孕後,酸梅便成為她不離身的零食。

  「霈霈,你也贊成我去工作?!」

  「那是當然,不管你做什麼工作,最重要的是你要做得快樂,那才是最重要的。」左渝霈如是說。

  「嗯,我也是這麼想。」哥哥已經給了她一個很安穩的生活,讓她不需要為了生活而賺錢,既然不為賺錢,就做一些能幫助別人的工作,讓生命過得更有意義。

  「好吧,既然你都已經決定了,我也沒有理由反對。不過你得答應我,不管你在做任何事之前,一定都要先考慮到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做得到,千萬別勉強自己。」

  「哥,你放心,我一定會量力而為。」

  「芯逸,你什麼時候開始上班?」左渝霈問。

  「下個星期一。」

  「穀宸,芯逸都要出去上班了,你是不是要送她一份禮物?」左渝霈向老公撒嬌,想敲詐禮物。

  「不用了,只是出去工作而已。」季芯逸推說著,她該有的都有了,什麼也不缺。

  「要,當然要。」

  「那你想要我送什麼禮物給芯逸?」

  「當然是一部車。」

  「我不需要車子。」季芯逸馬上說。

  「怎麼會不需要,住在咱這個高級住宅區,又沒捷運,公車站牌也有點距離,若你晚上晚一點回家,一個女孩子搭計程車也是很危險的。有一部車,這些問題都解決了。」

  就像左家住在陽明山上一樣,出入沒有車,就像是沒有腿一樣。

  「霈霈說得對,」季穀宸點點頭,這是他所沒想到的。「芯逸,你有時間就去看車,不管你喜歡那一款都行。」

  「哥、霈霈,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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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季芯逸穿著白色襯衫及一條米白色長褲,腳上踩著一雙平底的包頭鞋,一張美麗俏顏上,只有在嘴唇塗了淡淡粉紅色口紅,她的模樣套一句廣告詞,淡淡的就很漂亮。

  如此淡雅的打扮,更讓人覺得她清麗雅致,如一股清新之泉,讓人感到很舒服。

  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此刻她隨著齊翔基金會的執行長梁宜琳走進辦公室。

  齊翔基金會是齊翔企業集團所設立的,基金會的董事長是由齊翔企業的總裁夫人楊雅君擔任。

  取之於社會、用之於社會,一份回肴社會的心,這是當初這個基金會成立的最大目的。

  而基金會成立了十幾年來,幫助了無數家庭,也挽救了無數將破裂的家庭,更幫助許多孤兒順利的成長。

  「各位同仁,這位是新來的職員,她叫季芯逸,以後有什麼問題,大家多幫幫她、多教教她。」

  季芯逸向大家微微彎腰,「以後請大家多多照顧。」

  「好了,你就坐在這個位子上。」梁宜琳帶著季芯逸到一張辦公桌前。「瑋瑄,芯逸不懂的地方你就多幫一點。」

  「執行長,我知道了。」王瑋瑄站起來。

  「好了,你們工作吧。」梁宜琳朝季芯逸笑了笑後走進裏面另一問辦公室。

  季芯逸坐下來,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一時之間,道不知該如何著手。

  「你接替工作的這個人,生產後因為小孩子的情況不是很好,不得已只好離職,雖然這一段時間大家都有在幫她,但我們每一個人的工作也不少,所以就愈積愈多。」王瑋瑄解釋著。

  季芯逸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份文件,開始瞭解這個案子。

  「你負責的是育幼院的案子,慢慢看吧!有問題隨時問我。」王瑋瑄說完後,就忙於自己的工作。

  季芯逸桌上總共有十份文件,她所負責的就是這十間育幼院的輔導工作。

  不管是關於募款、定期安排醫生去做免費健康檢查、送一些別人捐贈的舊衣到育幼院等等的工作,都是她的職責範圍。

  看起來的確是非常繁重又不輕鬆的工作,卻也讓人感到十分有意義,這樣的工作,就是她想要的。

  她仔細看著每家育幼院的資料,另外用一本記事本將重要的地方整理起來,又安排了時間表,她打算用半個月的時間,分別去拜訪這十家育幼院,瞭解每一家育幼院真正需要的是什麼,再給予幫助。

  時間在忙碌之中很快過去,直到有人敲了敲桌子,她的注意力才從忙碌的工作中轉移開來。

  「王小姐,有事嗎?」

  「都已經六點多了,你肚子不餓嗎?」王瑋瑄捧著肚子說。

  季芯逸看一下手錶,「都已經這麼晚了。」她又看一眼辦公室裏的人,「你們也還不回家嗎?」

  「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大家想替你辦個歡迎會,找個地方先去吃個飯,吃完飯後再去唱歌。」

  「這會不會太麻煩大家?」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怎麼會,平常大家工作都很忙,正好找個藉口放鬆放鬆自己,減輕工作壓力,才會更有精神去面對明天的挑戰。」王瑋瑄還比了個奮戰的手勢。

  「我就先謝謝大家的好意。」她笑著點點頭。

  「OK。」王瑋瑄隨即向辦公室裏的同仁比了個OK手勢,之後就看見另一個女同事往裏面的辦公室沖去。「大家動作快,十分鐘後出發。」

  「她去哪里?」季芯逸好奇的問。

  「去找金主。」

  「金主?!」她不懂她的意思?

  「總之去了你就知道。」王瑋瑄神秘的坐回自己位子上,動作敏捷的整理起辦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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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十個人就近到附近一家韓國烤肉店,要了一個包廂,一張長條型的桌子,眾人盤腿坐在軟墊上。

  這幾年臺灣吹起了一股韓流風,不管是韓國戲劇、音樂、卡通、玩偶、小飾品、手機、服飾等等,只要有關於韓國的東西,都在一片不景氣中擁有不錯的銷售量。

  韓國料理,在臺北市的街頭,更有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冒出來,韓國料理店隨處可見。

  但是要吃到道地的韓國料理,可就可遇而不可求了,這間餐廳的老闆是一個韓國華僑,在韓國長住了三十幾年,前幾年娶了個臺灣老婆,便回臺灣開了這間料理店。

  因為食物好吃、東西實在,店裏生意是天天高朋滿座,像他們這樣一來十幾個人,若沒有事先預約,肯定吃不到。

  這家店除了烤肉外,還有另一樣招陴料理就是石鍋拌飯,又稱BB飯,是將石鍋烤得很熱,再將飯放進去,上面放了很多材料,最主要有泡菜和肉、海苔絲等等,然後用湯匙快速攙拌,下面有層焦焦的鍋巴,熱熱的吃,實在有夠過癮。

  「先送四份烤肉,有誰還要BB飯?」王瑋瑄問著大家,數著舉手的人,算一算除了季芯逸之外,所有人都舉手了。

  「芯逸,你敢不敢吃辣?」

  「我很喜歡。」

  「那就四份烤肉,十二碗BB飯,兩瓶烏龍茶、兩瓶可樂。」王瑋瑄一口氣點了很多的食物。   

  「好,請稍等,馬上來。」點菜的服務生離開。

  「我們只有十個人,為什麼要叫十二碗BB飯?」季芯逸好奇的問,就算這BB飯再好吃,一次吃太多也會膩,更何況還叫了烤肉。

  「等一下金主就來了,當然得幫她的份叫好。」王瑋瑄笑著說。「趁這個時間,我幫你介紹大家。」從她的右手邊開始,一個個說出他們的名字。

  齊翔基金會裏一般職員有九個,一位執行長、一位董事長,還有一個董事長秘書。

  季芯逸仔細記著大家的名字,很快的就全都記住了。

  這時服務生先送上了烤肉用具以及一些醬汁,碗筷都是用韓國道地的銀筷、銀碗、銀湯匙,筷子還是扁平的那種,沒用過的人剛開始的確還不太會使用。

  然後又有一個服務生端了四盤肉進來,說是說四人份,其實也夠八人吃了。

  「東西不是都送上來了,怎麼還沒開動呀?」一道陌生聲音從門的方向傳來。

  「金主還沒來,大家不會這麼不上道,所以連動都不敢動。」一個叫葉庭宇的同事忽然蹦出這幾句話來。

  等兩名來者坐下來後,才有人動手弄起烤肉,大夥一邊吃一邊聊。

  季芯逸看著這兩個晚來的人,一個看起來約五十多歲,卻依然保有細嫩的肌膚,風韻猶存,說她只有四十出頭也不會有人懷疑。

  另一個則是只有二十幾歲,臉上沒什麼笑容。

  「你就是新來的職員嗎?」楊雅君笑容可掬的問著正好坐在她對面的季芯逸。

  「是的,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我叫季芯逸。」她自我介紹著。

  「在這裏上班,工作是累了點,但是大家相處得都很好,你不用感到拘束。」楊雅君笑著說。

  「是的。」

  「她是基金會的董事長,也就是我口中的金主。」王瑋瑄附在她耳邊小聲的說。

  「董事長!」季芯逸聞言張大了眼,她看起來那麼親切,一點都沒有所謂的董事長的威嚴。

  「你不用緊張,我們楊姊是很好的人。」梁宜琳趕緊解釋著。

  「你看他們就知道,基金會裏的人可沒有一個會怕我。」

  「那是因為你和藹可親,大家都喜歡你。」葉庭宇說。

  「我看再下去,你們每個人都會爬到我的頭上。」楊雅君嘴裏雖然這麼說,可其實一點也不在意。

  那名一直沒說話的年輕女孩挾了一片熟了的肉,裹了些特製的沾醬,包在蔬菜裏,送到了楊雅君碗裏。「阿姨,別顧著說話,先吃點肉。」

  「她叫丁依倫,是董事長的私人秘書。她是董事長先生一個朋友的女兒,因為看上了董事長的兒子,所以才來當董事長的秘書,想博取董事長的好感,肖想當董事長的媳婦。」王瑋瑄又湊過來耳語道。

  「大家都吃。」楊雅君要大家別客氣,而的確也沒人會跟她客氣。

  一群人吃吃喝喝,不只吃完了自己的BB飯,連四份烤肉也一掃而空。解決了晚餐後,他們又到附近的KTV唱歌,一直到晚上十二點才結束了今天的這一場歡迎會。

  有車的人就順道送沒車的人,當所有人都走光了之後,就只剩下住得遠的季芯逸及楊雅君、丁依倫。

  「芯逸,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董事長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這麼晚了,怎麼可以讓你一個女孩子自己回家,太危險了。」楊雅君拉著她,一起坐進後座,向開車的丁依倫說:「依倫,我們就先送芯逸回家。」

  「好的,阿姨。」丁依倫就算是百般不情願,也不敢表現出來。

  「芯逸,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外雙溪,故宮博物院附近。」

  「依倫,麻煩你了。」

  就這樣,丁依倫專心當著她們的司機。楊雅君則親切的與季芯逸閒聊。

  才一天時間,季芯逸就深深喜歡上這個工作,喜歡在這個環境裏工作的人,還有喜歡上這個一點架子也沒的董事長。

  這一份工作的薪水或許並不多,但是卻能在這裏得到快樂與成就,這比賺到了錢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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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往一返,楊雅君回到家都已經超過一點了,可她精神卻依然十足充沛。

  「你又和基金會那些職員跑去吃飯唱歌了?」齊冠哲笑問妻子。

  「是呀,基金會今天替一個新進的職員辦歡迎會,我們去吃烤肉,還唱 KTV。」楊雅君語氣中充滿興奮。

  「我看那幾個人是吃定你,只當你是金主,一有吃飯就找你去付錢。」他搖搖頭,這倒不是說他在乎那些錢,只是心裏有些不平衡,今天晚上有個宴會,要她陪自己去,她不肯,寧願和基金會裏那些人去吃什麼烤肉,還唱KTV,讓他不禁吃味。

  「花一點錢能得到快樂,就很值得。」齊康珩看著他媽媽,她就算是當金主,也是槳此不疲。

  「對對對,還是兒子瞭解我。」楊雅君從丈夫的身邊,換到兒子身邊坐。「康珩,媽告訴你,有個很好的女孩子,簡直是人間極品,找一天--」她的腦筋已經動到季芯逸身上。

  「媽,我明天早上有一個手術。」齊康珩打斷她的話,正要站起來,又被她給拉下去。

  「你給我坐好!」楊雅君提高了音量,她這母老虎不發威,這小子把她當成病貓了。

  「媽,你知道睡眠是一個女人最好的美容聖品,你看看,如果你睡眠不足,有了黑眼圈,皮膚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在你這漂亮的臉上,多了一兩條皺紋,你每天辛辛苦苦的保養不就都前功盡棄、功虧一簣,那就得不償失了。」見一向無往不利的擋箭牌沒用,他只好轉換個招術,這條不通,走別條,反正條條道路通他的房間就好了。

  楊雅君在兒子一邊說著的時候,一邊摸著她一向引以為傲的皮膚,的確睡眠是一個女人最好的美容聖品,睡眠不足,是女人美麗的殺手。

  但是為了她這大兒子能早一點成家,讓她早一點有孫子可以抱,就算是臉上多兩條皺紋也值得。

  否則像她這麼年輕漂亮的阿嬤,可是會令人嫉妒死的。

  齊康珩以為他的新招術奏效,馬上趁勝追擊。「所以說,有什麼事我們就明天再說。」

  「你不用再跟我打太極拳,就算我臉上皺紋會多上幾條,我也得跟你把話說清楚。」她才不是這麼好被唬弄。

  怪了,她今天受了什麼刺激,這兩招都沒用?

  不得已,齊康珩只好向父親求救。若不是為了陪他下棋,他也不會脫不了身。

  齊冠哲卻裝做沒看到他求救的眼神,笑話,他等著當爺爺不知道有多久了,他怎麼可能站在他這邊。

  「你也不看看,你從美國回來之後都兩年多了,給你介紹了多少好女孩,你是連看都不看一眼。醫院院長的女兒,還有依倫,她們都是不錯的女孩,你卻連理都不理人家,我真不知道到底要什麼樣的女孩,才會入你的眼。」楊雅君忍不住開始數落起他。

  「這一切都是要靠緣分,你總不希望我隨便娶個我不喜歡的女人,痛苦的過一輩子。」   

  「我當然不是要你娶不喜歡的女人,但是你也不可以連女朋友都不交。」

  「我不是不交,只是沒遇上我喜歡的女孩子。」

  「說到這個我就有氣,幾個月前你拿了一張左渝霈的簽名照回來送給我,我還以為你會去追她,誰知道我是白高興了一場。你看看,她和那個誰呀,在五星級大飯店席開三百桌,羨煞了多少人,害我和你爸爸郁卒到不想去參加。」

  「媽,你也講講道理,我認識左小姐時,人家都已經有男朋友了。」齊康珩一臉的哭笑不得。「難道你要我去橫刀奪愛嗎?」

  「有什麼不可以,只要男未婚、女未嫁,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當然有這個資格追求她。」

  「媽--」

  「不管了,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在一個月之內不帶個女朋友回來給我們看,你就要聽我的話,去相親。」

  「真的非得這樣嗎?」   

  「沒有商量的餘地。」楊雅君下了最後通牒後,站起來。「我要去睡覺了,為了你這個沒良心又不懂得孝順的兒子,臉上多兩條皺紋實在不值得。」說完她蹬著高跟鞋,上了樓,回房間睡覺。

  齊冠哲也跟著站起來,他只能拍拍兒子的肩膀,給他無言的安慰,跟著回房睡覺去了。

  誰叫他們齊家三個男人一個女人,理所當然就是女人至上,只要他老婆說的話,沒有人敢說一聲不。

  齊康珩從不奢求他父親會站在他這一邊,別看他事業如此成功,齊翔企業集團擁有數萬名員工,就連齊康珩現在任職的醫院,其實也是齊翔企業所經營的。只是整個醫院裏除了院長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的身分。

  但齊冠哲在家裏,卻屬於妻管嚴的會員,還是擔任會長呢,誰叫他也是疼老婆一族,老婆說的話永遠是對的,有錯的永遠是做丈夫的。

  而他之所以會這麼疼老婆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妻子三不五時威脅他,如果他對她不好,她會出去交男朋友,給他綠帽子戴。

  雖然他也知道老婆只是說說而已,但他就是疼老婆,這一疼就疼了三十幾年,兩夫妻的感情恩愛的像新婚。

  所以說齊康珩和他唯一的弟弟只有自立救濟,從不奢望父親會與他們兄弟同一  ?陣線聯盟,對抗他們家的慈禧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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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芯逸開著哥哥送她的新車,這幾天先挑了幾家育幼院拜訪,以瞭解其院裏目前狀況,才能知道該怎麼幫助他們。

  當初還好有霈霈提議要哥哥買部車給她,的確讓她方便許多。

  有一些育幼院,為了省租金,設在較鄉下的地方,若沒車,光轉車就夠耗她時間了。

  今天她選定的育幼院是位於臺北縣萬里鄉,名為「慈光」,她來到這裏時約下午兩點左右,她將車停在育幼院的門外。

  她走進敞開的大門,育幼院裏安靜得好像沒有人一樣,她在庭院裏看見一部黑色的BMW房車。

  以她這幾天的瞭解,現在不孕的人愈來愈多,因此會有很多家庭到育幼院來認養小孩。

  有些會透過基金會幫忙,有些則是自己到育幼院找院長辦理認養。

  她想大概是有人想要來認養孩子,將又會有個孩子能重獲家庭溫暖。

  「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嗎?」育幼院裏一名女老師看見她,走出來關心一下。

  「我姓季,是齊翔基金會的職員。」季芯逸遞出一張名片。「我想請問一下,院長在嗎?」

  「院長現在在後面的大教室,有個醫生正在免費替小朋友做健康檢查。」

  「關於小朋友的義診不都是由基金會安排的嗎?」

  「是這樣沒錯,但是基金會的義診半年才會有一次,而今天來的這個醫生卻是不定期,只要一有時間,他就會過來。」女老師笑著向她解釋。

  「請問我可以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請跟我來。」女老師帶著她往大教室走去。

  季芯逸隨著女老師來到了一間大教室,看著教室中間有一個穿著一件藍色休閒式薄外套的男人,被一群小朋友圍著,在一旁還有很多小朋友整齊排隊,等著被檢查。

  他背對著她,她沒有辦法看見他的臉,然而她卻覺得這個背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就在她努力想著為何這背影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時,一名白髮蒼蒼、臉上露著慈愛笑容的女人走過來,打斷了她的沉思。

  「季小姐,你是齊翔基金會來的人嗎?」

  「是的。」

  「我是這裏的院長,我姓畢。」

  「畢院長你好。」季芯逸趕緊又遞上一張名片。「之前負責你們育幼院的小姐因為個人因素已經離職了,以後若院長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我一定會盡我所能來幫助育幼院。」

  「我們到那邊坐下來慢慢談。」畢院長走回教室的另一角落。

  季芯逸脫掉自己的鞋子,跟了過去。

  當她一走過去時,便清楚的看見這名醫生的臉--

  是他,齊康珩。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上他,女老師說他會不定期來育幼院做義診,他可真有善心呢!

  就在這時,齊康珩也剛好幫一個小朋友檢查完,一抬起頭來,正巧看見這一張倩麗的容顏。

  短暫的錯愕一過,他慣有的笑容又隨即浮現在臉上,他與她點點頭,打完招呼便低下頭,繼續幫已經等得不耐煩的小朋友做檢查。

  「他是齊康珩醫生,是個很有愛心的年輕人,我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很喜歡他。」畢院長笑著跟她介紹著。

  「嗯。」季芯逸當然瞭解他不管到哪里,都會是受人歡迎喜愛的。他臉上的笑容總是那麼的溫煦,誰會去討厭這樣的一個人。

  而他的愛心,她早在眼睛開刀、住院的那段日子深深體會到。

  接下來的時間,季芯逸拿出筆記本,開始和畢院長談著育幼院的狀況,以及院方希望未來基金會給予他們怎樣的幫助等細節。

  這麼一談竟談了將近兩個小時,連在教室裏的義診已經結束她也沒注意到。

  整間教室裏除了她和院長之外,所有人都離開了。

  從外面傳來嘻笑聲,想必孩童一定玩得很快樂。

  她從皮包裏拿出了一個袋子,交給了畢院長。「院長,這是我個人的一點心意,雖然不多,你就幫孩子多買些食物。」

  「季小姐,我替這裏的孩子謝謝你。」畢院長收了下來,雙手合掌,向她道謝。

  「跟畢院長為這些沒有家庭溫暖的孩子所付出的愛心,我所做的根本不算什麼,只不過盡我的綿薄之力。」

  「你千萬別這麼說,育幼院若不是有像你們這些有愛心的人幫忙,單靠我一個人根本無法維持下去。像你、像齊醫生,都是很有愛心的人。」

  「畢院長,我先走了,若是你有事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我。」

  「好的。」畢院長送她到外面。

  季芯逸原本以為齊康珩一做完義診就走了,沒想到卻看到他脫掉藍色外套,身著一件白色T恤,看來就像個大孩子般,和一群孩子們玩著躲避球,玩得不亦樂乎。

  齊康珩看見季芯逸和畢院長一起走出來,便跑了過去。「你們談完了嗎?」

  「談完了。」畢院長回答。

  「我送你一起回去吧!」

  「齊醫生,你認識季小姐嗎?」畢院長見他們兩人的樣子,好像認識。

  「齊醫生曾經是我的主治醫生。」

  「原來你們早就認識了。」畢院長的笑容裏,帶著一絲意味深長,讓季芯逸感到十分不自在。「這也好,從這裏回到臺北有點遠,你就坐齊醫生的車一起回去,也有個伴。」

  「不用麻煩齊醫生了,我是自己開車來的。」她向畢院長欠個身。「院長,我先回去了。」

  「院長,那我也走了,有時間我會再來看小朋友。」齊康珩向院長道完再見後,快步的追了上去。

  他追過去時,季芯逸正要坐進駕駛座。

  「季小姐,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他向她提出了邀請。

  緣分就是這麼奇怪的事,連她來到育幼院,也能遇到他。

  她點點頭,允了他的邀請。

  「等會你就跟在我車子後面,我會慢慢開。」齊康珩體貼的交代著他,然後回到自己車上,開在前頭,兩部車一前一後的駛回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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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1 00:11:3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從萬里回臺北,齊康珩選擇走陽金公路會比較快。他在故宮博物院附近找了一家西餐廳吃飯,讓季芯逸回家時可以方便些。

  他們由服務生領位,坐到裏面的位子。

  待服務生退下後,齊康珩才問:「你怎麼會去育幼院?」

  「我只是幫朋友送點贊助款過去。」季芯逸覺得沒有必要告訴他自己在基金會上班的事,「那你呢?又怎麼會跑去那裏做義診?」

  「我是有一次到金山青年活動中心開一個醫學會議,回程時經過那附近,剛好院裏有一個小朋友得到盲腸炎,院長焦急的抱著他跑到路上攔車,等救護車太慢了,我於是載他們到陽明山的一家醫院。後來經過瞭解之後,發現那間育幼院一向都很缺乏醫療資源,所以才會利用放假的時間,不定期的去看看他們。」

  不過其實齊康珩和她一樣,隱藏了某些事情。

  「難怪畢院長會說你是個很有愛心的醫生。」

  「我只是盡我的綿薄之力,實在不算什麼。」他從不覺得自己所做的有什麼值得炫耀。

  「為善不欲人知,才是真正值得受人尊敬。」她真心的說。

  這個社會做善事的人很多,而這些做善事的人裏,又有幾個不是藉由做善事提高自己的聲譽,都只是用一點錢,來增加一個善心人士的封號罷了。

  服務生送上來主餐,兩人暫停談話。

  季芯逸拿起刀叉一小塊一小塊的切著牛排,再送進口中細細咀嚼。

  她突然很感謝眼前的他,讓自己的眼角膜移植手術能夠成功。還沒發生意外之前,眼睛能看得見、能自己切著牛排送進口中,都是那麼天經地義的事。

  眼睛看不見後,她不曾怨天尤人,心中仍有著感謝,因為她的生命,是因另一個人的犧牲才能繼續存活下來。

  這一刻,她感激他能讓她重新再看見這個世界,去愛這個世界,為玠甫做他想做的事。

  她記得也是學醫的玠甫曾有個心願,以後他不要待在大都會裏的大醫院,他寧願到偏僻的鄉下醫院,這對他來說才有意義。

  如果玠甫還在,他一定和齊康珩一樣,成為一個好醫生。

  「芯逸,你怎麼了?」齊康珩發現她盯著牛排看了好久,手上的刀叉都再沒動過,整個人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沒、沒什麼。」季芯逸聽到他溫柔的詢問,原本凝聚在眼眶中的淚水就這麼奪眶而出。她趕緊用手背拭去滴落的淚水,強忍著強烈的思念和失去所愛的悲痛。

  「芯逸!」他被她如珍珠般的淚水,揪得心都痛了。

  他從認識她開始,就知道她是個堅強的女孩子,不管遇到怎樣的挫折,也不會輕易的流淚。

  他多麼想吻去她的淚水,將自己的肩膀讓她依靠,就像以前一樣,他的臂彎,永遠只當她一個人安全的港灣。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一個朋友,才忍不住流淚。」淚水被她抹去,只是被淚水洗滌過的雙眼,顯得更加清澈明亮了。

  「這個朋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齊康珩忍不住問。   

  「他是我這輩子唯一所愛的男人。」季芯逸看著他,說了出來。

  如果單靠著自己的力量,無法抗拒他,那就由玠甫來幫助她,一起抗拒齊康珩對自己愈來愈強的吸引力。

  「芯逸--」他不是不明白她這麼說的用意,然而他能告訴她,自己就是她所愛的人嗎?

  在四個多月前,他在醫院裏等著手術的名單上,看到了芯逸的名字。

  當時他還在懷疑是她嗎?

  不管是不是她,他跟外科主任提議讓他動這個刀,在開刀房裏,他看到了躺在手術臺上的人,果然就是他找了兩年的人,他最愛的人。

  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使三個人的人生大亂,芯逸的眼睛瞎了,畢玠甫的rou體死了,可他的魂魄卻進了齊康珩的身體裏。

  他在醫院裏昏迷了三個月,當他醒來時,看著憂心忡忡守在他身邊的兩張陌生的臉,他們自稱是他的父母。

  父母?!

  天知道從有記憶以來就在育幼院長大的他,哪來的父母。

  或許該說幸運的是他孤兒的身分,以及齊康珩也是念醫的這兩件事,讓一切變得簡單。

  後來當他身邊出現愈來愈多人,卻沒有一個是他所認識的人時,他們全都只當他因為傷到腦部,而得了失憶症。

  這在醫學上是成立的,也只有這樣的解釋,才能解釋他的狀況。

  他不知道該如何向所謂的家人解釋,說了又有誰會相信,且若說了,只怕也會被當成腦袋撞壞了,不是只有失憶這麼單純。

  後來他就被他的「父母」帶回了臺灣,等身體完全恢復之後,就進醫院工作。

  老天還是同情他的,讓他終於找到她,還讓自己用雙手拿著手術刀替她完成手術。

  在這時他也下定決心,不管他是畢玠甫也好,是齊康珩也好,他一定要讓芯逸再愛上他。等她再愛上他時,他會找機會告訴她所有這一切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情。

  現在他只能繼續有口難言。

  「對不起,我失態了。」

  「你不用道歉。」

  季芯逸低下頭來,又開始慢慢切著牛排,一塊一塊送進嘴裏,直到整塊牛排都吃完,才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紙巾,擦拭留在嘴角上的油脂。

  他突然起了個念頭。

  「芯逸,我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你需要我幫什麼忙?」

  「我母親對我下了最後通牒,在一個月之內,除非帶個女朋友回家見她,否則就必須聽她的話去相親。」

  「你不想結婚嗎?」

  「我當然想結婚,卻不是以相親的方式,我要自己去找真正喜歡的女孩。」

  「你條件這麼好,怎麼可能沒有女朋友?」人家不是都說好男人不是已經死會了,要不就是還沒出生。

  像他這樣的男人,又有愛心,只怕是很多女人搶著要。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齊康珩的眼神黯淡了下來。「老實告訴你,我心裏也有一個深愛的女孩。」

  季芯逸好羡慕那女孩呀!有這麼一個深情的男人守候著她。

  而自己就算守候玠甫一輩子,他也永遠不會再回到她身邊。

  「芯逸,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

  「如果我真的幫得上忙,我很樂意幫你。」她很感動他也是個癡情人。

  「芯逸,我先謝謝你。」齊康珩握著她放在桌上的手,高興的向她道謝。

  季芯逸的心裏聽到他有個深愛的女孩時,一方面感到放心,至少她不會對不起玠甫:另一方面又感到有些酸澀,心揪得緊緊的,有著心痛的感覺。

  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她對他,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

  只是單純的感激嗎?

  還是有著什麼她所不知道的情愫在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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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芯逸,今天是星期天,基金會又不用上班,你跑去哪里,這麼晚才回來?」

  左渝霈見到一臉疲憊踏進家門的季芯逸,關心的問著。

  「我去萬里的一家育幼院。」

  「怎麼,你以前說穀宸是個工作狂,我看你也一樣,你們兄妹一做起事來,可真是不分上下。」她轉過臉看一眼親愛的丈夫,取笑著說。

  季芯逸走過去,在單人沙發上坐下。「我去育幼院時,無意間遇到了也到那裏做義診的齊醫生,回臺北之後,一起去吃晚餐。」   

  「你說齊醫生到育幼院做義診?」

  「嗯。」她點點頭。

  哇塞!

  她剛剛說的是哪里,萬里耶,連去那麼遠的地方都能不期而遇,這不表示他們兩個真的有緣嗎?!

  她可得在一旁多多扇風點火、多加鼓吹,好早日促成兩人一段好姻緣。

  因為她怎麼看,都覺得他們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現在連月下老人也都在幫忙了。   

  「沒想到齊醫生不只是個好醫生,還是個充滿愛心的好男人哦!」

  「哥,霈霈,我有點累了,想先回房間休息。」   

  季谷宸看著妹妹消瘦的臉頰,感到不舍。「芯逸,如果工作很累,就不要做了。」

  「哥,工作雖然是累了點,但是我覺得很有意義。基金會裏的每個人都很好相處,就連我們的董事長和執行長,也都是很好的人。」

  「我只是擔心你累壞了身體。」

  「我會注意自己的身體,」季芯逸當然能體會哥哥對自己的關心。「哥,有件事我可以跟你商量嗎?」

  「什麼事你儘管說,只要我做得到,絕對沒問題。」

  「這幾天我去了好多家育幼院,發現每家育幼院的情況都不是很好,基金會裏固定資助育幼院的人愈來愈少了,所以我想知道你可不可以每個月都撥出一點錢,來幫助那些育幼院。」

  「沒問題,明天我去公司就交代秘書去做。」

  「還有,你別說是我讓你出錢資助的,我不想讓基金會裏的同事知道我的身分,我不想讓他們用不同的眼光看我。」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哥,謝謝你。」

  「等等,這麼好康的代志,怎麼可以少掉我大哥一份。」

  「左大哥?!這好嗎?」

  「沒什麼不好的,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左渝霈打著包票。

  「你記得替我向左大哥謝謝。」

  季谷宸在妹妹回房間後,摟著心愛的妻子,笑逐顏開。「渝霽有你這個妹妹,真是頭痛。」

  「怎麼會,我只是幫他做些善事,取之於社會、用之於社會,這點錢如果能幫助一些小孩,他應該高興才是。」

  「你說得有道理。」他聽渝霽說過,霈霈將她在國家音樂廳開的三場演奏會的收入,扣除費用之後,所有的錢都拿去做善事了,她的愛心可也是不落人後。

  「給你個獎勵。」左渝霈送上自己的唇,給了他一個火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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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珩,你說真的,還是說給你媽我高興的?」楊雅君一大早,還不是很清醒,實在不敢相信她聽到的話。

  「是不是真的,等這個星期六就知道了。」齊康珩依然吃著他的早點,媽媽這誇張的表情,他也已經習慣了。

  說實在的,當了兩年多的齊康珩,他是真心的喜歡他們兩人,也眷戀著當他們的兒子。

  他不知道當他們有一天若知道自己只是藉由他們兒子的身體,繼續活在這個世上,他們會接受他,依然當他是他們的兒子嗎?

  所以他得趁現在,更加孝順他們,聽他們的話。

  當然除了結婚對象這件事他無法順從他們的意思,因為他不能對不起芯逸。

  尤其現在知道了芯逸依然深情不悔的愛著玠甫,他又怎能對不起她的愛。

  「老公,你這沒良心的兒子說的是真的嗎?」楊雅君轉向老公求證。

  「沒錯,你沒良心的兒子說星期六要帶他的女朋友回來讓我們看。」齊冠哲學著她說話的方式回答她。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楊雅君高興得想跳起來,原來下最後通牒這麼有效,早知道八百年前就對他下了。「如果你讓我知道你騙我,你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我又不是向天借了膽!誰都能騙,就是不敢騙你。」

  「算你這沒良心的兒子識相。」

  「你們慢慢吃吧,我去上班了。」齊康珩很快的將稀飯送進肚子裏,拿起了黑色公事包,去醫院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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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雅君心情實在太好了,整天笑容滿面、如沐春風。基金會裏的職員個個都感到很好奇,正想派個人去探探口風時,楊雅君卻主動的送上機會給大家。

  「大家別忙了,都快中午了,我們去吃BB飯。」楊雅君吆喝著眾人。

  王瑋瑄靠近季芯逸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中午又有人請吃好料的。」

  楊雅君不是天天到基金會來,但只要她一來,大家不是有免費的午餐吃,要不就是有下午茶時間,好吃的蛋糕、甜品、咖啡等無一不缺。

  尤其是她的心情一好,可是活像是尊土地婆,有求必應。

  「庭宇,你趕快先打電話去訂位。」

  「是的。」葉庭宇大聲的回答。

  「楊姊,你心情很好喔!」同事甲說著。

  「好,當然好。」

  「到底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也說出來讓大家替你高興高興。」同事乙繼續追問。

  「我兒子今天早上告訴我,他要帶女朋友回家給我看,我怎麼會不高興!」楊雅君說出這好消息,讓大家分享她的喜悅。

  「楊姊,你是說你那個沒良心的兒子嗎?」王瑋瑄不確定的問。

  「我兒子最孝順了,他怎麼會沒良心呢!」楊雅君以前說到她的兒子,一定都會加個沒良心,現在改口改得還真快。

  「楊姊,你盼了這麼多年的心願終於實現了,是該高興。」

  以前只要基金會有新進員工,只要年紀比她兒子小,長相又不太差,她都會想辦法介紹給她兒子。

  原本以為季芯逸會成為楊雅君媳婦名單最新人選,焉知還沒開始,就聽到她宣佈她那個沒良心的兒子,已經有親密愛人了。

  這真不知該說季芯逸是幸運呢,還是可惜?

  不過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替楊雅君感到高興,只有一個人,臉色變得比七月半出來嚇人的鬼還要難看。

  那個人就是丁依倫,據她自己所散佈出來的消息說,她是在一次聚會中認識了楊雅君那個沒良心的兒子,利用她父親與齊冠哲一點點的交情,和他曾有過一段情,後來他到美國進修,後來回到臺灣,竟然就不認識她了。

  害她傷心了好久好久,原以為齊翔企業的少奶奶對她來說是易如反掌,早已是她的囊中物,怎知愛人會變陌路人。

  所幸雖然他完全不記得她,卻也沒見過他和任何一個女孩子約會,所以丁依倫便一再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放棄,她還有機會。

  因此一知道楊雅君需要一個秘書之後,她就自告奮勇,這工作除了幫她處理身邊一切大大小小的事,偶爾還得充當她的司機。

  她平日表現得溫柔婉約、知書達禮,應對進退之間拿捏得宜,而這麼做全都只為了想贏得楊雅君對她的好感。

  然而沒有對症下藥是治不了病,就算是楊雅君再喜歡她,人家那沒良心的兒子不喜歡,也沒路用。

  現在她那張比鍾馗還醜的臉,真的是太好笑了。

  「你看丁依倫,她的心一定在淌血。」王瑋瑄有些幸災樂禍。

  其實她一直都很看不慣丁依倫的虛偽,在楊雅君面前裝得是一副和善溫柔,轉個身態度就變得高傲自大,還常對大家頤指氣使,好像她最大,大家都要聽從她的命令。簡直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以為她是誰呀!

  就算是董事長對人也都是和和氣氣的,所以根本沒有人甩她。

  「為什麼?」季芯逸不解。

  「她喜歡董事長那沒良心的兒子是眾所周知的事,現在人家都有女朋友了,擺明瞭她完全出局,她又怎能不滴血。」若不是怕被大家看笑話,只怕她早已經躲進廁所裏大哭特哭了。

  「丁秘書好可憐。」深愛的人,無法在自己身邊,這種心情她很能體會。

  「可憐?!」王瑋瑄一點都不覺得。「從頭到尾都是她一相情願,人家根本沒對她做過什麼,甚至連與她出去約會、吃過一頓飯都不曾,該不會這樣也要對她負責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她還是對丁依倫感到十分同情。

  「芯逸,吃飯了。」楊雅君親切的走過來,她第一次見到她時,就非常喜歡她臉上時時露出的淡淡笑容,原本想這次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讓她那沒良心的兒子和季芯逸見個面,若是他連這麼漂亮的女孩都無動於衷,她就打算放棄了,把希望放在明年就會回國的小兒子身上。

  但一切的計畫總是比不上變化。

  「董事長。」季芯逸趕緊站起來。

  「別這麼緊張,跟大夥一樣叫我楊姊就好了。」

  「是的,楊姊。」

  楊雅君親熱的拉起她的手,兩人一起走出辦公室。

  接著大夥全蜂擁而出,去祭五臟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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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是季芯逸答應齊康珩要假冒他女朋友,陪他回去騙他父母的日子。

  雖然她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卻無法拒絕他的請求。

  她不由得想起了前幾天,楊雅君一提到她兒子要帶女朋友回家給他們看時,臉上所呈露出的喜悅與期待。

  天下父母心,所有的父母在孩子長大之後,莫不期盼著他們早日成家立業,才算完成他們身為人父、人母的義務。

  只是他們所不瞭解的是現在的孩子大都有自己的思想、主見,現在的婚姻也不再是單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可以輕易完成的。

  季芯逸準備好要出門了,她打算利用白天的時間,再去一家位於淡水、叫「恩心」的育幼院看看。

  今天一大早,哥哥就帶著霈霈出去做運動,醫生交代過,產婦得多活動,生產時才不會太過辛苦。

  季芯逸向楊媽說了聲後,便出門去了。

  開著車出地下停車場時,在社區的大門邊,她看見一部很眼熟的紅色蓮花跑車。

  她將車停了下來,下了車。

  齊康珩也看見了她,將車開到她旁邊,搖下車窗,笑逐顏開的對著她說:「看起來我差點和你錯身而過。」

  「我們不是約晚上嗎?」她不太有把握的問,怕自己記錯時間。

  「你現在要去哪里?」

  「我要去一問育幼院看看。」

  「你把車開回去停好,我送你去。」

  「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麻煩你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我還可以利用這機會,替育幼院裏的孩子做健康檢查。」

  這時在齊康珩車後響起了喇叭聲,他只好趕緊先將車往前開到一旁,讓後面的車子先過。

  齊康珩乾脆下車,看著她,「怎麼樣?」

  「嗯,也好。」季芯逸點點頭,不再忸怩。「你等我一下,我把車開去停好。」

  她上了車,將車調回頭,開回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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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齊醫生--」季芯逸正要開口,卻馬上被他給打斷。

  「我想我的名字很難聽喔!」齊康珩自我消遣著。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要不然這麼久了,要你叫我的名字,你都不願意。」

  「不是這樣的。」她歉意的說,「只是我--」

  「你想想有哪一對正在交往中的男女,還用這麼生疏的稱呼叫著對方?這樣我爸媽會相信我們正在交往嗎?」

  「康--康珩!」

  「第一聲一定會不習慣,多叫幾次就習慣了。」齊康珩賊賊的笑著,終於跨過了一條鴻溝。「你今天還是想去慈光嗎?」

  「不是,我今天要去淡水的一家育幼院。」

  「恩心育幼院是嗎?」

  「你知那裏?」季芯逸有些驚訝,她沒去過,還準備好了地圖,打算慢慢找。

  「我跟醫院其他醫生去做過義診。」他將車往士林北投的方向開去。「你怎麼會想去哪里?」

  「沒什麼,只是想去看看。」

  季芯逸轉過頭看著他俊逸的側臉,那抹熟悉的感覺愈發強烈。

  以前她也是這樣,每當玠甫專心開著車的時候,她都安安靜靜看著他,他那專注的模樣總是那麼的吸引她,讓她那麼眷戀著他。

  他,齊康珩,和玠甫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為何她總能輕易的在他身上見到玠甫的影子?

  那如出一轍的溫柔笑容,輕易的融化她孤獨的心,他漾著柔情的眼神,讓人為他沉醉。

  玠甫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溫柔、體貼,讓人情不自禁的愛上他。

  她若不是知道玠甫是個孤兒,沒有任何的親人,也若不是早巳接受他在那場車禍去世的事實,她甚至要懷疑,他會不會是玠甫的兄弟。

  若沒有任何關係,在他的身上,為何會見到與玠甫如此多的相同之處?

  就在這時,齊康珩握住方向盤的手,突然用力一轉,在千鈞一髮之際,閃躲過對面車道一部因超車差點撞上他們的車子。

  「啊--」季芯逸因這怵目驚心的一幕,忍下住尖叫起來。

  記憶宛如進入了時光隧道,回到了兩年多前,相同的那抹恐懼突地浮上她的心裏。她的手緊緊抓住椅子,臉色被嚇得十分蒼白,全身冷汗直冒。

  齊康珩趕緊將車往路邊停下來,長臂一伸,將她緊擁在懷中,不斷拍撫著她的背脊,安撫著她受到的驚嚇。

  「芯逸,沒事、沒事了,你別害怕。」

  蜷縮在他懷中的人兒,全身不停的顫抖著,緊咬著下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芯逸,別怕、別怕。」

  仍是溫熱的身體,讓她感到些許的放心,她好怕同樣緊緊抱住她的身體,會只剩下冰冷。

  淚,順著臉龐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她的手悄然的環上他的腰。

  「求你,別再讓我再面對這樣的恐懼。」經歷過一次死別已經夠了,她實在無法再承受第二次。

  在剛才的那一瞬間,她真的害怕他會和玠甫一樣,離她而去。

  齊康珩感覺到胸前濕熱,他稍微推開了她,看著淚水交織在她蒼白的臉上,他的心一下子被她的淚緊緊揪住!

  雙手溫柔的捧住她的臉頰,他緩緩的俯下臉,溫柔的吻去滑落在她臉頰上的淚水。然而她的淚,卻像是旋開的水龍頭,流不止。

  好不容易吻幹了她的淚痕,他慢慢的將唇移到她的唇上,細細舔噬著她令人醉心的蜜意。

  她以前就是這樣,嬌弱得讓人生怕稍稍一用力,就會將她給捏碎。輾轉在她的唇上吻著,直到感到她的恐懼消失,他的唇舌才慢慢抵開她的雙唇。這個味道一直沒變,仍和他記憶中的完全一樣。

  芯逸的美,將永遠只屬於他。

  季芯逸封鎖了兩年多的感情,終於被他熾熱的愛給瓦解,她緊閉著眼睛,微啟雙唇,探出丁香小舌,與他奔放的纏繞在一起。她的手也從他的腰際,移到他的頸項,拱起身子,更貼向他的身體。

  她完全融化在他毫無保留的愛中。

  「玠甫,我愛你!」

  齊康珩在聽到她喊出「玠甫」的名字後,身子微微一僵。但那只有短暫的瞬間。

  玠甫也好,齊康珩也罷。

  對他來說他們現在都是同一個人,都只是深愛著芯逸的人。

  「芯逸,我愛你。」齊康珩心痛的將芯逸摟在懷裏,雙手在她的背上輕撫著。

  這一聲深情的愛語,喚醒了季芯逸短暫迷失的心。

  她猛然推開了他,離開他溫柔的懷抱,整理著錯綜複雜的心情。

  就算他和玠甫再相似,他們仍是不是同一個人!

  她差點迷失在他的溫情之中!

  她差點做出對不起玠甫的事情!

  只是--她還來得及拉回自己的理智,阻止得了對他的感情嗎?

  「芯逸--」齊康珩對她突然的推離,突然的冷漠,感到揪心的痛苦,他該怎麼告訴她,他就是玠甫,她所深愛的玠甫。

  「對不起。」季芯逸低垂著頭,閃躲著他熾熱愛戀的眼神,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生怕會再度背叛自己的心,以及對玠甫的感情。

  「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他的內心深受著有苦說不出的煎熬與折磨。

  重新啟動車子,繼續往前開,怕再嚇著她,他將車速放慢了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誰也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他們都需要時間來平撫紊亂的心情,他們都需要冷靜以找回自己的理智,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裏,沉默是唯一的方法。

  沉默一直持續到恩心育幼院。

  「到了。」齊康珩將車子熄了火。

  季芯逸抬起頭看一眼育幼院,和她想像的一樣,簡陋的大門,油漆早已斑駁脫落,此刻從大門裏不時傳出孩童天真快樂的歡笑聲。

  打開車門下車,輕輕推開育幼院的大門,生怕這看來不堪一擊的大門,會因她稍稍用力而毀損。

  齊康珩也跟著下了車,兩人一起境上院長,說明了來意,便開始各忙於自己的工作。尷尬的氣氛,暫時解除了。

  中午時在院長的盛情下,兩人留在育幼院與院童一起用了午餐,吃完午餐後,又與院童玩遊戲。

  齊康珩利用這個機會,教導院童許多醫學衛生的觀念,以及一些十一、二歲即將面對生理期的女院童這方面的知識,免得她們會因為生理期的到來,而感到莫名的恐懼與害怕。

  兩人直到下午四點半左右,才告辭了院長與院童,離開育幼院。

  車裏,沉默仍然延續著。

  一直到了北投,齊康珩才開口說話。「如果你不願意,我現在可以直接送你回家。」

  「不用了。」季芯逸搖搖頭,她知道他的善解人意,可已經答應他的事,她就要去做。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讓他的父母感到失望。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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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棟位於新店玫瑰中國城的高級別墅區最裏面的三層樓別墅,這棟別墅的外型、設計和其他的別墅群完全不一樣,可見是經過設計師特別設計過,另外獨立建造起的房子。

  齊康珩將車駛上寬敞的社區道路,在家門外先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看著季芯逸,從她局促不安的表情,知道她心裏的緊張。

  在這一刻他真的想放棄帶她回去見父母的念頭。

  「你很緊張?」

  「是有一點。」季芯逸不否認,她的心裏竟然擔心起他父母會不會喜歡她。

  「若是你不想進去,還來得及。」

  「不用了。」她轉過頭看著他。「我只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他們會不相信。」

  「相不相信是他們的事,他們只要求我帶女朋友回來給他們看,沒有說不能帶假的女友。」

  齊康珩按下搖控器,車庫的鐵門緩緩而開,他將車開了進去,再從車庫裏直接穿過庭院,走進家裏。

  季芯逸則是一步步跟在他後面,愈接近大門,她愈是緊張。

  楊雅君一聽見開門的聲音,立刻跑到門邊,卻只見到兒子一個人。「怎麼只有你自己回來,你女朋友呢?」這小子不會又是誆她,害她期盼整整一個星期,最後卻落得失望兩個字。

  齊康珩將站在他身後的季芯逸拉到自己身邊,「媽,她叫季芯逸,我的女朋友。」

  季芯逸抬起頭,當她見到楊雅君親切的笑臉時,不禁睜大雙眼,整個人愣住了。「董事長?!」

  原來董事長所說的那個沒良心的兒子,就是齊康珩!

  這一切該說是巧合嗎?

  「芯逸!」楊雅君也感到實在太巧了,接著忍不住笑了出來。

  齊冠哲也走過來瞧個究竟。「老婆,怎麼你認識她嗎?」

  「芯逸是基金會新來的職員。」楊雅君欣喜的拉著季芯逸的手,往沙發上坐下。「我還曾經想過要將芯逸介紹給咱們這個沒良心的兒子,只是連提都還沒提,他就說要帶女朋友回來給我們看,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女朋友會是芯逸。你說這是不是表示他們兩人真是太有緣分了!」她眉開眼笑,笑得嘴都闔不攏。

  齊康珩也被這一幕給弄傻了,只能呆然的佇立在門邊,直到他媽媽叫他,才喚醒了傻住的他。

  「你還傻傻的站在那裏做什麼?還不過來坐。」

  他走了過去,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用眼神詢問著她,為什麼沒告訴他,她在基金會上班一事。

  」芯逸,你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這渾小子的?」楊雅君對兒子的稱呼實在沒有一個正常,一下子沒良心,一下子渾小子。

  季芯逸若不是知道他是一個很好的人,還真會懷疑他的人格。

  「他曾經是我的主治醫生。」她在楊雅君的眼裏看見疑惑,便解釋著,「兩年多前,我曾發生一場嚴重車禍,眼角膜因而破裂。後來我得到捐贈的眼角膜,康珩就是幫我動手術的醫生。」

  「原來是這樣呀!」這渾小子,從來沒跟他們提過任何有關醫院的事。「可憐的孩子。」楊雅君心疼著她。

  「我一點都不可憐,我該慶倖自己比別人還幸運,至少我又重新看得見這美好的世界。」季芯逸搖搖頭,比起玠甫,她已經太幸運了。「現在我只想用我擁有的能力,儘量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你有這樣的愛心,真是不容易。」其實會到基金會上班的人,就是比別人有更多的愛心。基金會的工作繁重又不輕鬆,薪水也不多,若不是愛心比人強,很難做得下去。

  這也是為什麼楊雅君三不五時,就樂當大家口中的金主,為的也只是想減輕大家的工作壓力,有更多精神去面對每一天不同的挑戰。

  這時傭人走出來叫他們可以吃飯了。

  四個人往餐廳移動,而楊雅君就像怕季芯逸吃不飽似的,直往她的碗裏挾菜,直到她碗裏的菜堆得像一座山一樣高,沒地方放,才不得不停止。

  季芯逸只能傻傻的看著碗裏的菜,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動手。

  齊康珩似乎看出了她的為難,便將她碗裏的菜挾一半到自己碗裏。

  楊雅君一看,馬上出聲嚇阻。「你要吃菜不會自己挾,為什麼要搶芯逸豌裏的菜?」

  「我的媽呀!你看她碗裏堆滿了菜,請問她該從哪里動?」

  楊雅君想想也是,忍不住笑了,沒辦法,誰叫她太喜歡季芯逸這女孩了。

  就這樣楊雅君不停的將菜挾到季芯逸的碗裏,齊康珩又不斷的將菜從季芯逸的碗裏送進自己的嘴裏。

  一頓飯下來,吃得最飽、吃的最撐的人就屬齊康珩了。

  晚餐後,四人移到客廳,在愉快的氣氛下閒聊著,直到十點多,季芯逸才起身告辭。

  在齊康珩送她回去之前,楊雅君還不斷的叮嚀著她一定要常常來。

  季芯逸對他們熱情的邀約盛情難卻下,應允了下個星期六會再來吃晚餐。

  楊雅君在得到了她的允諾後,才願意放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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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你去慈光育幼院是為了基金會才去的。」齊康珩一直到車子開了一段路後,才開口問她。「今天去恩心育幼院也是一樣。」

  「嗯。」季芯逸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切會這麼的巧合,好像所有的事全都經過事先安排過,他們只是照著走。

  「你怎麼沒告訴我你去工作的事?」他以為她的眼睛才剛好沒多久,季穀宸不可能會讓她出去工作。

  就算她真的要去工作,也該直接到穀海科技去,沒想到她竟會選擇一個工作繁重、時間又長的工作。

  「你也沒說過你是齊翔集團的少東。」

  「我只是個醫生,只想扮演好醫生的角色。」他從沒想過要繼承齊翔企業,更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和齊翔企業有任何的關係,他喜歡現在的生活方式。

  「但是你還是齊翔企業的繼承人。」

  「芯逸,你該不會因為我是齊翔企業的繼承人,就不承認我這個朋友吧!」齊康珩將車停在路邊,有了今天險象環生的經歷之後,他不想再冒任何危險。

  「怎麼會!」季芯逸漾著淡淡笑容,在這個笑容的背後,似乎有了決定。「交朋友不該有任何條件。」

  「芯逸--」他扳過她的身子,讓她看著他的眼。「我喜歡你!」

  她對他突如其來的告白著實慌了,從他眼神裏滲透出濃烈的愛意,讓她不由得感到害怕、恐慌。

  她快速的閃躲他狂熱的眼神,「對不起!」

  「為什麼?」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接受你的感情。」她痛苦的拒絕他的告白,心卻開始淌著血。

  她現在才明白,自己不知在何時,早已喜歡上他。痛不欲生的感覺,和她知道玠甫因救她而失去生命時的傷痛是相同的。

  齊康珩、玠甫,就像兩張網,一同網住她,同樣讓她心痛。

  「為什麼?」齊康珩仍是這句話。

  「在我心裏已經有所愛的人了。」

  「那個人--」那個人就是我呀!芯逸,你看清楚,我就是玠甫。「不管那個人是誰,我一定會取代他在你心裏的位子,芯逸,你一定會愛上我。」

  齊康珩如此宣示之後,重新將車子開上馬路,一直到送她回家,他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她推開車門,手卻被他給拉住,她沒有勇氣轉過臉來看他。

  「芯逸,我知道你對我並不是完全沒感覺,所以我不會再給你任何逃避的機會。」話一說完,便放開她的手。

  季芯逸沒有回頭、沒有說話,打開車門,直奔進大樓。

  齊康珩看著她安全的走進大樓後,才將車掉頭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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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康珩的一番話,讓季芯逸如死湖般的心,再次激起陣陣漣漪。

  魂不守舍的打開門走進屋裏,如強屍般筆直來到沙發上坐下。她在眼睛還沒好之前,清楚的知道屋裏的格局擺設。

  她對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的左渝霈完全視若無睹,只因為她的心根本不在身上,她現在就像是具空有軀殼而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左渝霈將電視關掉,坐到她身邊,摸著她的額頭:「芯逸,你怎麼了?」

  季芯逸依然充耳未聞,眼神癡呆的不知落在哪里。

  「芯逸、芯逸。」左渝霈搖搖她,才終於喚醒了癡傻的她。「發生什麼事了嗎?」

  「霈霈!」季芯逸看著她擔憂的眼神,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

  左渝霈等著她,看得出她仿佛想告訴她什麼,卻又難以啟齒。

  「齊醫生剛剛告訴我,他喜歡我。」季芯逸知道自己的力量是那麼的薄弱,她需要有人來支持她。

  「你害怕嗎?」看她這個樣子,簡直是怕得要死。

  她用力的點著頭,「他是個好人,我不想傷害他。」

  「你認為你會傷害到他嗎?」

  她又點頭。

  「因為你心裏的那個男人嗎?」左渝霈直截了當的問。

  「他是為了救我,才會失去生命,我怎能對不起他。」

  「他為了救你,願意犧牲自己寶貴的生命,那是因為他愛你。但是我相信,如果他知道他救了你,而你卻一輩子過得不快樂,把自己鎖在回憶中度過一生,這一定不會是他樂意見封的,他一定希望有個人能代替他來愛你。」

  「霈霈--」

  左瑜霈感覺到她的心開始動搖了,繼續說下去,「你對齊醫生一定有著不同的感情,否則你不會因為他對你的告白,而這麼困擾了。」她拉起季芯逸的手,「齊醫生是個怎麼樣的人,你比誰還要清楚。你真的願意失去這麼好的一個人嗎?」

  「霈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她亂了,一切全都亂了!

  頭髮亂了,用梳子梳一梳就整齊了,衣服亂了,理一理就沒問題,生活亂了,重新再安排就好了,然而感情的事一但亂了,又該如何處理?

  感情的事就像是一團毛線球,剪不斷、理還亂。

  她到底該怎麼辦?

  「芯逸,我曾經跟你哥哥說過,感情的事只要順著自己的心走,才能擁有幸福。你也一樣,不要束縛自己的感情,忠實的跟著你自己的心走,就好了。」

  跟著自己的心走?!

  季芯逸明白,其實自己的心早已跟著齊康珩走了。

  心,她自己還能控制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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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1 00:12: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芯逸,今天一大早我們接到兩筆各五十萬的匯款,指定這兩筆匯款都是要捐助育幼院的基金。」

  季芯逸一到基金會,負責會計的小姐,就跑過來告訴她這麼一個好消息。

  她看著捐款單,心裏知道這是她大哥和左大哥捐助的款項。沒想到他們真的這麼快就做到了。

  工作了這段時間,她已經跑完了這十家育幼院,也將他們目前急需的物品列了出來,開始準備。

  這兩天她得先將善心人士捐贈的舊衣做個整理,再送到各個育幼院。

  「這個社會上有愛心的人還是很多。」季芯逸笑著對會計說。

  「可是像這麼大筆的捐助款,還不願具名的善心人士,就像是瀕臨絕種的保育類動物。」

  其實也不能怪現在的人愛心愈來愈少,實在是這幾年,全球經濟在一片不景氣下,自己都吃不飽了,哪還有多餘的能力去幫助別人。

  「現在失業率高,人們總是得先顧好自己的肚子,才能有多餘能力去幫助別人。」

  「說得也沒錯。」會計露出了個無奈的笑容。「你忙吧!」

  「嗯。」

  季芯逸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王瑋瑄又靠過來。

  「你今天要出去嗎?」她附在她耳邊小聲的問。

  「我今天要整理一些舊衣服,可能都會留在倉庫裏整理。」

  「那我幫你好了。」雖然她們兩人負責的工作不一樣,但是彼此幫來幫去,是很正常的事。

  「發生什麼事了嗎?」季芯逸看著她的表情,狐疑著。

  「沒什麼啦,只是今天一太早有人跌到糞坑裏,我不想待在這裏看那張臭臉一整天,會弄得自己的心情也很不好。」

  今天那個丁依倫跟著董事長一起進辦公室,一個是笑得闔不攏嘴,一個卻是臉臭得比臭豆腐還臭。

  以她對她一點點的瞭解,丁依倫今天肯定會故意找碴。

  「怎麼回事?」到這裏上班也一陣子了,她知道王瑋瑄說的是丁依倫。

  「誰知道!」她做了一臉天知道的表情。

  此時,說人人到,說鬼鬼到。

  「季芯逸,董事長要你去她的辦公室一趟。」丁依倫扭著纖細的腰、高翹的臀,一扭一擺走到季芯逸辦公桌邊。

  楊雅君的車進保養場檢修,她一早便去接楊雅君,一上車就聽到她說齊康珩的女朋友竟然就是季芯逸時,她心中恨不得將季芯逸大卸八塊、剉骨揚灰。

  她也知道楊雅君是故意說給她聽,希望她早日放棄齊康珩,對他死心。

  但她已經等了他這麼多年,在他身上下過了這麼多心血,就這麼叫她放棄,說什麼她也不甘心!

  「謝謝你。」季芯逸向她道謝,這一切好像愈來愈亂,也愈來愈無法收拾了。

  「董事長找你有什麼事呀?」王瑋瑄問她。

  「我也不知道。」她站起來,走往董事長辦公室。

  丁依倫舉起手,輕敲著門?「阿姨,季小姐來了。」

  「快請她進來。」楊雅君愉快的聲音傳了出來,聽在丁依倫的耳中,卻是非常刺耳。

  「你還不快進去!」丁依倫轉身對季芯逸時,又變得惡聲惡氣。

  季芯逸轉動門把,開門而入。「董事長,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芯逸,來坐坐。」楊雅君從椅子上站起來,將她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董事長--」

  「怎麼現在還叫我董事長,這多生疏。」她的手始終握著她的,捨不得放。「芯逸,你老實告訴我,你和康珩交往到什麼程度了?」她並不是看不出來,其實她有可能只是陪著齊康珩演戲。

  不過就算兩人只是在他們面前演一場假戲,她也一定要讓他們假戲成真。

  「我--我們--」季芯逸一想到要跟她說謊,話硬是說不出口。

  「怎麼?」楊雅君一看她有話說不出口的為難樣就全明白了,她太善良了,善良到說不出謊言。   

  「我是說我們才剛剛開始,未來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只要你們兩個彼此都有心,一定會有個美好的未來。」當然,如果你們都無心,那也沒關係,還有她這個月下老人,不管要綁幾條紅線,也要將你們緊緊的綁在一起。

  「董事長--」季芯逸該如何告訴她,就算自己有心又怎麼樣,她和齊康珩還是不可能在一起。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任何壓力。」楊雅君笑了笑。「中午陪我這個老太婆一起去吃飯吧!」

  「好的。」

  「記得,就我們兩個。」楊雅君提醒她。

  「我先出去工作了。」

  季芯逸一離開董事長辦公室,看見丁依倫靠在門邊,偷聽她與董事長的談話還一副光明正大樣。

  然而她不願再與她有任何磨擦,越過她,想回辦公室工作。

  丁依倫卻擋住了她的去路,「我有事找你。」

  季芯逸看了她一眼,明白自己若不和她談談,她不會放棄,只好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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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到了茶水間,進去後,丁依倫還將門給鎖上,有種不談清楚誰都不能離開的態勢。

  「康珩是我的!」丁依倫大言不慚的宣示,仿佛如此就能在齊康珩身上烙上屬於她的標簽,誰也不能碰。

  「這句話你該去對他說。」

  「季小姐,你人長得漂亮,一定有很多人追求。我和康珩已經交往了好多年,若不是兩年多前的那場車禍,說不定我們倆早就走進禮堂了。」丁依倫想以癡情博取她的惻隱之心,女人的心通常都很軟,尤其最容易被執著不悔的愛所感動。

  「你說齊醫生發生過車禍?」她為什麼從沒聽他說過?

  「沒錯,那次的車禍很嚴重,他一醒過來之後,誰也不記得了。後來經過一段很長的時間,才慢慢記起他的父母,但是除了他父母以外,其他的人,他依然誰也不記得。」  

  丁依倫這些話都是真的,只是她並沒有老實說出對齊康珩,一直都只是她一相情願,就算齊康珩沒有喪失記憶,他一樣不會對她有任何的感情。

  這一點是她怎麼也不肯承認的事實,只要齊康珩沒有結婚,她就不會放棄當齊太太的機會。

  就算他交了女朋友,她也要想盡辦法去破壞。

  季芯逸則是一直停留在齊康珩也發生過車禍的震撼之中,對於這樣的意外,她十分能感同身受。

  同樣是車禍,她一醒來,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而齊康珩卻忘了一切,甚至連自己是誰,他也記不住。

  那種心裏的恐懼、慌亂和不安,和她面對的黑暗世界,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季芯逸陷入了沉思中,對於丁依倫口沫橫飛想對她動之以情的話,全關在耳外。現在的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理會其他的事,她的心只容得下齊康珩所經歷過的事。

  「喂,」丁依倫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大堆,卻見她連應都沒應,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把話給聽進去。「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丁小姐,你不用擔心,我和齊醫生之間並沒有什麼。」

  她對她的話半信半疑。「如果沒什麼,你為什麼會去他家吃飯?」

  「事實上在到他家之前,我完全不知道齊醫生就是董事長的兒子,如果我知道,我絕對不會去。」

  丁依倫以為她是擔心自己卑微的身分配不上齊康珩的家世背景,臉上倏然現出她還知道自己幾兩重的表情。

  「季小姐,其實有錢人家的媳婦不是那麼好當的,光是那些應付不完的交際應酬就夠累人的,若不是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要懂得應對進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丁依倫又開始對她曉以大義,想讓她知難而退。

  「丁小姐,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的擔心也是多餘的。」季芯逸沒有精神再和她多說。「我想你還是將心思多放一點在齊醫生身上,比來找我還有用得多。」

  她一說完,越過她,打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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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瑋瑄,你知不知道以前育幼院義診的事,都是找哪家醫院協助的?」季芯逸將所有心力全投注在工作上。

  「一向都是由惠德醫院來協助。」王瑋瑄說。「你去找惠德醫院的院長,將時間告訴他,他就會安排醫生和護士來配合。」

  「惠德醫院?!」不就是齊康珩任職的醫院。

  「怎麼?需要我陪你去一趟嗎?」王瑋瑄以為她臉上困擾的表情是不敢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嗎?」

  「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會告訴你。」

  「那好吧!」既然她都這麼說了。

  季芯逸將文件準備好,拿起手提袋。「瑋瑄,我到惠德醫院去,有事的話打手機給我。」

  「好,如果你碰到問題,也可以打電話給董事長,她會處理。」

  「我知道了。」

  從基金會開車到惠德醫院下用二十分鐘,她將車停在醫院的停車場,走進醫院後,問明瞭院長室的位置,她直接搭電梯到院長室。

  這個時候,齊康珩若不是在看門診,要不也應該在手術室裏,希望不會碰到他。

  季芯逸走到院長室外,經過護士通報,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後,才推開門走進去。然而當門一開啟時,她雙腳猶如被釘住般,呆立在門邊。

  齊康珩也看見她了,眼中卻沒有像她一樣的驚訝。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邱院長,我先出去了。」當他經過她身邊時,還稍稍停佇了一下下,對她投以意味深長的一眼,才走出去,順手將門給關上。

  季芯逸在他經過自己身邊時,竟然感到呼吸急促、慌亂不安。

  他裝做不認識她,讓自己的心略感到受傷。

  但她的自憐沒有持續多久,隨即被院長的話拉回了她隨他而去的心。

  「季小姐,你今天來找我有事嗎?」

  「我是為了育幼院半年一次義診的事情來麻煩你。」

  「別這麼說。」惠德醫院和齊翔基金會一樣,都是屬於齊翔企業。

  齊冠哲辦醫院的目的是為了救人,卻不想讓一些名人擁有就醫的特權,因此醫院背後真正的老闆是誰,除了少數幾個相關者知情之外,沒有多少人知道。

  就連醫院的醫生、護士,基金會的職員,也沒有人知道。

  「你把時間表給我看看,到時我會派醫生和護士去做義診。」邱俊誠說。

  季芯逸從手提袋裏拿出一份透明夾,交給了他。「院長,麻煩你了。」

  「這都是我們該做的事,你不用向我道謝。」

  「不,你的善心讓這個社會更加的溫暖。」

  臺灣的醫院何其多,然而肯做這種毫無利益的事的醫院卻是屈指可數。

  凡是人都喜歡聽稱讚的話,邱俊誠滿是皺紋的臉,配合光亮的頭頂、微胖的身子,一笑起來,就更像是慈眉善目的彌勒佛。

  「院長,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季芯逸沒多做停留,起身告辭。

  「你慢走。」

  她離開了院長室,與院長室外的護士道了聲謝後,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她以為齊康珩會在院長室外等她,至少打個招呼也好。不可否認的,當她沒看見他時,心中竟難掩一抹失落。

  她魂不守舍的走向電梯,對於與她錯身而過的人,完全沒有去注意。

  電梯門開了,她走了進去,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刻,只見一抹穿著醫生服的人影閃了進來。

  電梯門又開,季芯逸抬頭一看,一樓的燈亮了,她晃了出去。

  齊康珩從離開院長室後,便先來到電梯旁等她,一見到她時,卻發現她魂不守舍的模樣,想要叫她,卻又礙於身旁有人。

  他就站在她的身邊,她卻沒有發覺。

  走出電梯,他跟著她,直到停車場,她拿出鑰匙要打開車門時,他才拉住了她。

  「芯逸!」

  一聲芯逸,喚醒了失了魂的她,頭一抬,便看見這個令她失了魂的人。

  「康珩!」

  齊康珩一聽到這一聲稱呼,高興得想飛起來,更想一把將她擁在懷中,好好的吻個夠。

  從帶她回家見父母到現在,又過了三天沒見,他想她想得心都痛了。

  許是老天聽到了他期盼,才將她送到自己眼前。

  「你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發生什麼事了嗎?」齊康珩話裏儘是溫柔的擔心。

  「我沒事。」季芯逸搖搖頭,強打起精神。「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裏是醫院。」他不在這裏,該在哪里?

  「我的意思是你今天不用門診嗎?」

  「我今天沒有門診。」

  「喔。」

  齊康珩總感覺到她今天怪怪的,不問個清楚,他不放心讓她就這麼回去。他接過她手中的車鑰匙,將她帶到另一邊,開了車門讓她先坐進去,自己才再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季芯逸靜靜的凝望著他,不去問他要帶她去哪里,她一點都不害怕,她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

  他載她來到醫院附近的一間公寓。將車停好,帶著她來到他個人的天地。

  這裏只是一間套房,坪數也只有十幾坪,除了浴室被隔開來之外,其餘的全都是開放式空間。

  一張大床靠著一大片玻璃牆,床的前面有張三人座的沙發、一組音響、一部電視,左側有一個簡單的廚房,廚房與客廳相隔一座開放式吧台,吧臺上倒掛著各式各樣的酒杯。

  齊康珩先讓她在沙發上坐下,再走到吧台後,煮了兩杯咖啡,將其中一杯端給她。

  「謝謝。」季芯逸接過咖啡,聞著咖啡散發出來的濃郁香味,啜了一口後,再將熱騰騰的杯子放在桌上。

  他也將杯子放下,溫柔的替她撥開散落在前額上的頭髮。「芯逸,是不是我媽媽對你說了些什麼?」

  「董事長沒有對我說什麼。」

  「那你--」

  「康珩,你老實告訴我,」她打斷了他的話。「你在兩年多前,是不是曾發生過車禍?在車禍之後,你失去記憶,忘了過去的一切,甚至忘了你自己?」

  「是誰告訴你的?」齊康珩看著她,從她眼裏的擔憂,看得出來她為他感到心痛。

  「誰告訴我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不是真的?」

  「沒錯,我的確是發生過車禍。」

  「除了你的家人,其他的人、事,你都想起來了嗎?」

  「事實上我到現在連有關於我家人的事,也不是很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們告訴我,再片段、片段的組合起來。」齊康珩並沒有騙他,事實上他的記憶,完全是屬於另一個人的記憶。

  「這麼說你對以前的一切,都完全不記得了嗎?」如此一來丁依倫所說的一切,可能都是真的。他和丁依倫曾經深愛過,她現在還一直在等著他記起他們曾經共有的記憶。

  「我不認為記不記得以前的一切有那麼重要。」

  「當然重要。」一個人怎能沒有過去,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會有未來嗎?「除了你的家人外,或許你早已經有個論及婚嫁深愛著的女朋友,你喪失了記憶而忘了她,她卻仍舊一心一意癡等著你記起她。」

  「我相信我絕對沒有你說的已經論及婚嫁的女朋友。」

  「你為什麼能這般斬釘截鐵的肯定?」

  「一個人不管失憶與否,個性與喜好絕對不會有太大的不同。如果我真的有所愛的女朋友,為什麼這兩年來她不曾出現過?」

  「她或許就在你的身邊,只是你沒去注意罷了!」

  「如果你所說的是丁依倫,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她絕對不可能是我的女朋友。」

  這兩年來,丁依倫不管如何對他表示愛意,他就是無法喜歡上她。而她也在苦無對策下,採取別的方式,她以為只要贏得他母親的喜愛,就能讓他接受她,不過只怕她要大失所望了。

  「如果她真的是呢?」

  「我向你保證,她絕對不是。」不管以前的齊康珩愛過誰,他現在深愛的女人只有一個,她的名字就叫做--季芯逸。

  「如果,我是說如果--」齊康珩將手放在她柔軟的唇上阻止她的話。

  「芯逸,我愛你。」他凝視著她的眼睛,深情款款的對她訴說出心裏最真切的愛。「就算失憶以前的我有過女友,那也是因為我未認識你。就算我以後會記起所有的一切,我的未來依然只有你。」他的生命都可以為她而犧牲,他還有可能會去愛上別的女人嗎?   

  季芯逸看進他的眼睛裏,從他的眼裏看見真誠無瑕的愛。言語可以騙人,眼神卻騙不了人。

  一張用滿滿的愛編織而成的網,焉是她能逃得出去的!

  齊康珩看見了她內心的掙扎,一邊是接受齊康珩的愛,一面是無法面對對玠甫愛情的背叛,兩者強烈的煎熬著她。

  他實在不願看到她如此為難,「芯逸,我不會逼你背叛深愛的他,我只希望你能在心裏空出一點點位子,讓我替他來愛你、照顧你。」

  話一落,他的臉靠了過來,吻住了她的唇,輕柔吸吮著她的甜美,他的手隔著衣服撫觸著她的背脊。   

  季芯逸在他溫柔的唇吻上她的那一刻就投降了,對他的溫柔、對他的熾愛,對他無怨無悔的感情投降了。

  在他情深意切的話語之後,她怎麼拒絕得了他的愛?!

  就算會下地獄,就讓她下地獄吧!

  忘了玠甫,心裏已被他濃烈的愛給佔據。

  季芯逸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輕啟朱唇,如烈火般猛然燒超的愛火,已在兩人之間一發不可收拾的蔓延開來。

  直到這一刻,齊康珩才真正的感覺到她接受了他。

  他的吻更加大膽、更加激狂,舌尖探入她的口中,挑撥出她潛藏在內心深處的狂野。他的雙手大膽的滑進她的衣服裏,撫觸著她柔嫩如嬰兒般的肌膚,進而侵略她胸前的雙峰。

  齊康珩將她抱起來,走向幾步之遙的床上,他的眼睛片刻都捨不得離開她的臉上。

  當他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時,他坐在床沿。「芯逸,你願意嗎?」

  她沒有回答他,只是自己將衣服褪了去,用行動來回答他。

  齊康珩接手,慢慢的脫去兩人身上的累贅,直到兩人完全的裸裎相對。

  季芯逸多了一份羞怯,雙手護住胸前,沒有勇氣去面對他赤裸裸的愛意。

  「很美,別把它遮掩起來。」

  他將她護在胸前的手拉了下來,唇齒再次吻上了她的唇。溫柔灑遍她全身,他將她鎖在自己的懷中,用他所有的一切好好的愛她。

  齊康珩的身體,玠甫的靈魂,交織而成的愛,就像一朵綻放的花朵。只為一個叫做季芯逸的女人。

  「芯逸,我愛你。」

  「康珩,我也愛你。」季芯逸勇敢的將自己的感情說了出來,卻在心里加了一句,「玠甫,對不起,我背叛了你的愛,願來生我再來償還你對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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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霈霈,我該怎麼辦?」季芯逸就像是溺水的人,迫切的想要抓住什麼,可以解救她免於沉溺。

  「發生什麼事了?」左渝霈被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得一頭霧水,她從她臉上痛苦的神情,感到她的心慌意亂。

  「我該怎麼辦?」季芯逸抓著她的手,眼中是一片茫然。

  「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該怎麼幫你。」左渝霈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裏也為她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我愛上了康珩。」她說出這話時,沒有甜蜜的喜悅,只有痛苦的表情。

  「你說你愛上了齊醫生?!」左渝霈瞪大她的單鳳眼,一副無法相信的樣子。

  「是的,我愛上他了,無法自拔的愛上他了。」季芯逸淌著淚,痛楚不已的點著頭。

  「你是擔心他不愛你嗎?」

  「不,」她搖了搖頭。「他也愛我。」

  「那你在害怕什麼?」既然他們兩個彼此相愛,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抗拒我心裏對他強烈的愛意,我真的努力過,卻仍舊情不自禁深深愛上他。」

  「芯逸,你是害怕對不起在你心裏的那個男人嗎?」左渝霈知道她的心結。

  「我已經對不起他了。」她痛苦的將臉深埋在自己雙掌之中。「玠甫是為了救我才會失去寶貴的生命,現在我竟然做出對不起他的事。」

  左渝霈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裏,讓她的臉靠在她肩膀上,給她安慰。「芯逸,那是場意外,沒有人願意發生。」

  「沒錯,那是場意外,但是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為什麼是玠甫?!」

  「芯逸,別這樣,相信玠甫也不願意見到你為他這般痛苦。」左渝霈不斷的安撫著她。「他一定希望你能再擁有幸福,如果他在天有靈,看到另一個男人代替他來愛你,他一定能更放心。」

  「真的是這樣嗎?」

  「換個角度來看,如果是你,你也不希望他一輩子別為你守活寡,而是找一個愛他的女孩子,代替你來照顧他、愛他,不是嗎?」

  季芯逸思索著她的話,霈霈說得沒錯,換成是她,她也希望有另一個女孩代替她來愛玠甫。

  玠甫真的不會怪她嗎?

  「芯逸,相信齊醫生也不會要你忘了玠甫,但是你不要因為一個已經不在的人,連讓他來愛你的機會都不給,這對他來說並不公平。」

  「我的心裏還有另一個男人,對他來說就公平嗎?」她知道她這輩子永遠不會將玠甫忘掉,他不只是她的初戀,更是用生命保護她的人。

  「公不公平要讓齊醫生自己告訴你,他若是愛你,他一定能包容你所愛的。」一個活人,一個死人,這場戰爭早已沒有真正的公平,唯有接納,才能讓他在這場戰爭中贏得最後勝利。

  「真的是這樣嗎?」

  「給他一個機會,讓他來證明給你看。」左渝霈給她個鼓勵的笑容。這不是一段容易走出來的回憶,但若有齊康珩的陪伴,芯逸一定能走出她自己的心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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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1 00:12: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結束了育幼院的義診,季芯逸為了感謝惠德醫院幾位醫生和護士的愛心,在結束一天工作後,請他們到餐廳吃飯。用完晚餐後,因為大家明天都還有工作,便各自先行回家。

  齊康珩開著母親的BMW,季芯逸坐在旁邊,車子裏放著浪漫的抒情音樂。

  「會累嗎?」今天連跑了三間育幼院,幾乎從早忙到晚,絲毫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一直到下午五點多,才做完今天安排的義診。

  「不會。」她根本都沒做什麼,怎麼會累。

  「我們到擎天崗去看星星好嗎?今天天氣不錯,應該可以看見星星。」

  「好。」季芯逸立刻就說好。

  齊康珩倒是被她的一口答應給嚇到,不過他沒多問,將車子直接往陽明山的方向開去。  

  半個小時後,他們已經席地而坐的坐在一大片青翠的草皮上。

  他從車上拿了一件外套和一把吉他下來,將外套為她披上,接著打開吉他的套子,輕輕撥弄著吉他的弦,一首首優美的旋律流泄而出。

  季芯逸曲起雙腿,將下巴抵在膝蓋上,靜靜聆聽著他悅耳動人的歌聲,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將她的記憶拉向遙遠的一方。

  在他唱著歌的同時,他也注意著她的反應,從她眼中泛著的淚光,他明白,她又想起了玠甫。

  以前,玠甫時常帶她到郊外來,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一把吉他,彈出他們倆的愛情,奏出他們倆的未來。

  我發覺我對你的著迷  快變成一種潔癖

  受不了你對誰有一絲絲注意

  我發覺我給你的心  已形成一塊禁地

  像是秘密只許你佔據

  該來的喜  該來的憂  該來的痛  該來的空   

  該來的讓它來  不要被猶豫斷送

  人的個性註定了愛的命運

  該給的愛  該給的福  該給的夢  該給的心

  該給的全都給  不要被不甘牽動

  人的緣分總在冥冥之中

  就像我只讓你知道  在我心裏隱藏的一個字

  不管你因此說我癡  我只是想了了  了了這樁心事

  詞:許常德

  季芯逸一聽他用最感性的歌聲唱完這首歌之後,眼淚早如雨下,淌濕了一大片的衣襟。

  這一首歌曾經是她和玠甫最喜歡的一首歌,玠甫對她說過,這一首歌唱出了他對她的愛。

  可如今她卻背叛了玠甫,背叛了他給她無悔的愛。

  齊康珩也看見了她的眼淚,放下吉他,將她擁在懷中。他明白她的眼淚為何而來,更清楚的知道這一首歌曾經屬於他們兩個共同擁有。

  今天他會唱出來,不是要惹來她的眼淚,只想勾起她對他一絲絲熟悉的感覺。

  「這一首歌曾經屬於我和玠甫,每當我們兩個吵架後,他總會唱這一首歌給我聽,告訴我他對我的愛。」季芯逸流著淚,緩緩說出她心裏甜蜜的回憶。

  這是她第一次對別人說起,關於她和玠甫的一切,就連她最親的大哥,也不知道她曾有過這麼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我們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總喜歡往郊外跑,一部車、一把吉他陪著我們倆的足跡踏遍了整個美西,每次在旅行的途中,玠甫一定會唱這首歌給我聽。」她臉上的淚,不知何時已被夜晚的冷風吹幹,晶瑩的眼睛,宛如夜空中璀璨的夜星那樣的明亮。

  「玠甫他是個溫柔多情又體貼的男人,他的臉上無時無刻都漾著和風般的笑容,讓人見到他,總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那一年,玠甫已經是個實習醫生了,他曾說過,以後他不想待在大醫院,只想到鄉下的醫院,開個小診所也好,只要能幫助更多人。

  這一些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或許關於齊康珩的一切,他全然一無所知,然而對於玠甫的事,他卻一樣也沒有忘了呀!

  季芯逸抬起頭來,在他的身上,她仿佛又看見了玠甫的影子,玠甫以前也是這樣的,眼睛總喜歡投向遠方,帶點憂鬱、帶點滄桑,這樣的神情更加讓人無法抗拒。

  她在齊康珩的臉上竟看見了同樣的憂鬱、同樣的滄桑,此刻又增加了一絲的無奈,那抹無奈的神情,緊緊的揪住她的心。

  兩人之間有了短暫的靜默。

  齊康珩一隻手環上她的肩膀,讓她的頭枕靠在他的肩膀上。

  「聽完你和玠甫之間的愛情故事,讓我對他好羡慕。芯逸,你放心,玠甫未完成的心願,我替他完成,將他的大愛,繼續持續下去。」

  「康珩,謝謝你。」季芯逸衷心的感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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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你告訴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季芯逸,為什麼你們寧願接受她,而不肯接受我?」丁依倫坐在沙發上,抽抽噎噎的哭泣著。

  昨天她在齊家等了齊康珩一整天,直到晚上十一點多,他才回到家,一進門他竟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丟下一句「我很累了」,就上樓去了。

  原以為她來當楊雅君的秘書,就能多一點機會接近他,沒想到連要見他一面的機會都微乎其微。

  她一個堂堂大企業的千金大小姐,還要每天早起當人家的司機,她是所為何來,卻一點回報都沒有。

  叫她怎能甘心!

  「依倫,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女孩,但是緣分的事是強求不來。」楊雅君心裏也明白,當初丁依倫要當她的秘書,全都只是為了康珩。

  奈何在她身邊都這麼久了,康珩不但完全沒有記起她,現在就連見到她,也從不跟她多說一句話,她也沒辦法。

  「不是這樣的,康珩對我並不是完全沒有感情,在他失憶之前,我們也曾很要好,他現在只是記不得我了。」

  說到兒子所失去的記憶,楊雅君在心裏也不禁要深深的歎了口氣。

  「依倫,你人長得漂亮、家世背景又好,追你的人一定很多,我看你還是放棄康珩吧!」楊雅君只能這麼安慰她。在她心裏若讓她來選擇,她也希望溫婉的芯逸來當她的媳婦,而不是從小被寵壞、嬌生慣養的丁依倫當她媳婦。「要是康珩一直都無法記起以前的事,你的青春就會被他給耽誤了。」

  「阿姨,你要我放棄對康珩這麼多年的感情嗎?」說什麼她都不甘心。

  「再繼續執著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女孩子對感情總是這麼死心眼。

  「不,如果沒有季芯逸的介入,康珩一定會看見我對他的愛。」

  「依倫--」楊雅君真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說,就算沒有季芯逸,康珩也不會喜歡她,但老實說又太傷人了。

  門外,已經擠了一大群人,耳朵緊緊貼靠在門板上,仔細偷聽著裏面的談話。

  季芯逸拿了一份資料,要給楊雅君,卻發現辦公室裏的人都不在,原來全擠到這裏來了。

  「你們在聽什麼?」

  「噓!」王瑋瑄對她比了個小聲點的動作,然後拉著她一起來聽。

  季芯逸一聽到丁依倫哭泣的聲音後,馬上又站了起來。她心裏對她仍是有些愧疚,再怎麼說,她和齊康珩都是相識在先,只因他失去了記憶而忘了關於她的一切,便將她判定出局,這對她來說一定很難接受。

  拿著資料,轉身離開,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王瑋瑄站起來,跟了過去。「芯逸,你別胡思亂想。」

  「不管怎麼說,我總感覺到自己是個橫刀奪愛的壞女人。」季芯逸看著王瑋瑄說。

  「愛情沒有先來後到,就算沒有你的出現,董事長的兒子也不會愛上她。」要愛早就愛了,怎麼會讓芯逸有介入的機會。

  不過大家倒是對董事長那個沒良心的兒子挺好奇的,畢竟丁依倫的眼睛是長在頭頂上,目中無人、傲慢無禮到令人反感的地步,除了齊翔企業集團少奶奶的身分外,齊大少的外表應該也不差,外表與財富地位皆備,才值得讓她投資這麼久的時間在楊雅君身上。

  要怪只悝她賭注下錯人,最後落得兩頭空,也怨不得別人。

  「可是--」話雖如此,她卻還是覺得很對不起丁依倫。

  「別想那麼多。」王瑋瑄拍拍她的肩膀。「不過話說回來,我到基金會工作三年多,還從沒見過齊大少,哪天你是不是可以帶他來讓我見見他的廬山真面目?!」

  「康珩從沒來過基金會嗎?」

  「他神秘得像個藏鏡人。」王瑋瑄眨眨眼。「只常聽董事長在臭駡他是個沒良心的兒子。」她學起楊雅君在罵兒子時的語調模樣。

  季芯逸對於她傳神、生動的表情,只是淡然一笑。

  笑容掛在臉上,心中卻是愧疚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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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康珩醫生,請你馬上到手術室。齊康珩醫生,請馬上到手術室。」擴音器裏不停傳來緊急廣播的聲音。

  在辦公室正要脫掉白袍準備去基金會接芯逸下班,再去共享浪漫的燭光晚餐的齊康珩將白袍又穿回去,快步跑向手術室。

  「齊醫生,是個車禍受傷的傷患。」護士見到他跑過來,急忙跟在他旁邊,一邊對他說明。

  「情況怎麼樣了?」齊康珩片刻也不敢耽擱,洗手、換上綠色手術袍,一邊聽著護士的解說。

  「肋骨斷了、血壓很低、失血過多,目前呈現昏迷狀況。」

  「我知道了。」他一做完手術前的準備,便進了手術室搶救傷重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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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另一邊--

  季芯逸在基金會大樓下等著齊康珩,他在半個小時前打電話給她,讓她在下班後到樓下等他,晚上他要帶她一起吃晚餐。

  五月份,是臺灣梅雨季節,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下雨,卻在這個時候下起了綿綿細雨。

  大樓下,擠滿了避雨的行人。

  這場雨下得突然,雨勢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在這種季節交換的時候,淋了雨,卻是最容易引發感冒。   

  大家一直往裏面躲,季芯逸卻怕齊康珩會找不到她人,反而選擇了最外面的地方站著。細雨噴濕了她的頭髮和衣服,她卻不在意。

  天色都暗了下來,距離約定的時間,過了都快一個小時,她想大概是塞車的緣故吧!

  平時醫院到基金會只要二十多分鐘的路程,但碰上下班時間,又遇上了下雨天,在路上塞車塞個一個小時,也是常有的事。

  騎樓下,人愈來愈少,一看見空計程車停下來,大家莫不把握機會上車趕回家去。

  不知又過了多久,馬路上的車已不再那般擁擠。

  季芯逸身上的衣服也被雨水打濕了一大半。

  她的心裏無名的生起一陣恐慌,不再等待,她拿出手機撥打齊康珩的電話,嘟聲響了,一聲、兩聲、三聲、無數聲……直到電話裏傳出語音聲,「目前電話無人接聽,如需留言,請在嗶一聲後留言,毋需留言請掛斷。」

  季芯逸並未留言,她將電話掛斷,心裏的不安卻逐漸擴大。接著她又打了通電話到醫院去,得到的答案是他已經下班離開醫院。

  二十分鐘的路程,他卻兩個小時還沒到!

  難道會是……

  不、不會的,季芯逸猛然將這不好的念頭給搖出腦海外。

  他一定是有什麼事給耽擱了,才會失約。他的手機一定是落在醫院忘了拿,才會沒人接聽。

  對,一定是這樣的,他絕對不會有事的!

  季芯逸不停這麼告訴自己,齊康珩絕不會發生什麼事。

  雖然這樣不斷的告訴自己,可她內心裏的恐懼卻蔓延開來,她不敢再打電話,害怕從電話那頭聽到不好的消息。

  倚靠在圓型大柱上,支撐著她羸弱的身體,雙臂緊緊環著身子,仿佛這麼做,就能排除恐慌。

  一個人繼續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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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康珩走出手術室已是五個小時後的事,經過大家全力搶救,總算從死神的手裏搶回一條年輕的生命。

  回到辦公室,跌進柔軟舒適的高背皮椅上,正想閉目養神一會兒,雙眼無意中瞄到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看到有一通未接電話。

  再多的疲憊倏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立即跳起身抓著西裝外套以及桌上的手機,奪門而出。

  沖到醫院的停車場,坐上了他那部亮眼的紅色蓮花跑車,單手控制著方向盤,單手打著電話。

  「喂。」左渝霈接起電話。

  「芯逸回家了沒?」打到季家沒有多餘的寒喧,他一開口就問。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左渝霈回答他,五點左右,芯逸才打電話回來告訴她不回家吃飯,晚上會和齊康珩在一起,現在怎麼換成了他打電話來找她?他們兩人在玩捉迷藏遊戲嗎?

  「該死!」齊康珩氣惱的丟下這句話後,便將電話給掛上。用力的踩下油門,跑車就像飛一般的沖出去。

  此刻的雨早已經停了,若不是路上仍有濕濕的痕跡,會讓人以為這場雨根本不曾下過。

  二十分鐘的路程,他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便到達基金會。他不在乎闖了幾個紅燈,只希望芯逸仍在辦公室裏,而不是傻傻的站在外面等他。

  車子在大樓前停下來,他一眼就看見倚靠在圓柱旁的嬌小身影。快速下車,正要衝過去時,卻看見兩個十七、八歲模樣的青少年,正走到芯逸的面前。

  他沖了過去,大聲喝止這兩個混蛋。「你們想做什麼?」

  一名口嚼檳榔的青少年,將口中的檳榔汁往地上一吐,「做你想做的事。」

  那名青少年的話才一落,齊康珩的拳頭就吻上了他的嘴角。另一名同伴看見朋友被打,也跟著加入戰局,三個人扭打成一團。

  齊康珩若是在平時,像這樣半大不小的小子,他只要三兩下就可以解決,奈何他才剛從手術室裏出來,一場與死神抗爭的手術,耗去了他所有的力氣。

  「康珩,小心!」

  季芯逸的話已來不及提醒他從後面偷襲來的利刃,一把亮晶晶的尖刀就這麼往齊康珩背後腰部的地方刺下去,白刀子進去,出來時已是一片血紅!

  這兩名青少年也發現惹麻煩了,立刻逃離現場。

  齊康珩的手壓在腰上,手瞬時被鮮紅的血染紅了一大片,他額頭上冷汗直冒、臉色蒼白,可他的心卻依然只擔心著季芯逸有沒有受傷。

  「芯逸,你沒事吧?」

  季芯逸扶住他高大的身子,淚水如今夜的雨,汩汩而下。他都已經受重傷了,卻還在擔心她的安危。

  「我沒事。」

  「沒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你別說話,我現在就送你到醫院。」她吃力的扶著他,一步一步走向他停在路邊的跑車,讓他坐了上去,系上安全帶。

  她已經無法去考慮她會不會開這種跑車,她不能等到救護車來,他已經流了太多的血,不能再繼續失血下去。

  深吸了口氣,她踩下油門,車子飛也似的往惠德醫院去。

  到了醫院,季芯逸直接將車子停在急診室外,沖進去告訴護士。

  推床、醫生、護士動作快速的將在車子裏已呈昏迷狀態的齊康珩推進了急診室,而渾身沾滿齊康珩鮮血的季芯逸則被隔開,此刻她只能站在一旁,內心祈禱他平安無事。

  沒多久她聽見一名醫生說:「讓手術室馬上準備,還有通知院長。」

  接著就看見齊康珩被快速推走,她也跟了過去,上了二樓,直接進了手術室。

  深夜的急診室,安靜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季芯逸一個人孤獨無依的靠在冰冷的白色牆壁上,雙手只能緊緊握拳,內心不停的向老天祈禱著。老天已經讓她失去一次所愛的人,別再從她的身邊奪去她的最愛!

  如果可以,她願意用她的生命來換取康珩的命。

  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活不下去了。

  她的生命,因為有了康珩的出現,才重新活了過來。如果再失去他,她的生命,也不再有任何的意義。

  這時,她包包裏的手機響起,她快速接起電話。

  「喂,是芯逸嗎?」電話那頭傳來左渝霈擔心的聲音。

  「霈霈。」季芯逸一聽到她的聲音,強忍住的淚水,狂泄下來。

  「芯逸,你怎麼了?為什麼在哭?你現在人在哪里?」左渝霈聽到她的哭聲,整個人都慌了,一連串的間話冒出口。

  「我在醫院,你可不可以快過來,我好怕、好怕!」她真的好怕兩年前的事重演。

  「是在齊醫生的醫院嗎?」

  「是的。」

  「好,你在那裏等我們,我們馬上過去。」

  又過了一會兒,手術室外的長廊,傳來急促的奔跑聲,從遠而近的人影,一下子全向她這邊壓過來。

  「芯逸,發生什麼事?康珩怎麼會受傷?」楊雅君擔憂的神情全顯現在臉上。

  他們一接到邱院長的電話,馬上就趕了過來。兩年多前的一次車禍,差點讓她失去兒子,這次千萬不能有事呀!

  「董事長,對不起,」季芯逸十分的歉疚和自責。「康珩若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被人給殺傷。」

  「你說康珩是被人給殺傷?!」好好好,又沒與人結怨,怎麼會被殺?

  「董事長,對不起、對不起。」她無數聲的對不起,也無法彌補康珩為她所承堂的傷害。

  「芯逸,你也別自責了,遇上這種事,誰也不願意。」齊冠哲安慰著她,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都不知道,也不能怪她。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季谷宸和左渝霈也趕到醫院,他們沒有多問,只是安靜的陪在她的身邊。

  終於……

  手術室的燈熄了,結束了漫長的等待,齊康珩被推了出來,全部的人全都圍了過去。

  「俊誠,康珩怎麼樣了?」齊冠哲問。

  「刀子只差一公分就刺到腎臟,真是不幸中的大幸。」邱俊誠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救回了齊康珩的一條命。「不過傷口很深,也流了很多的血,可能得休息一段很長的時間。」

  「謝天謝地。」楊雅君不斷的感謝上蒼,讓她兒子又撿回一條命!

  「現在要送他回病房,他的麻藥沒這麼快退,你們還是先回去休息。」邱俊誠說。

  「董事長,我求你們讓我留下來照顧他!」季芯逸哀求著楊雅君。

  「可是,你--」楊雅君看著她身上的衣服滿是已乾涸的血跡。「芯逸,你還是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

  「董事長,我求求你。」

  「你也得先回去洗個澡、換件衣服。」齊冠哲說。

  「如果你們願意讓芯逸留下來,我們會回去幫她準備換洗的衣服來。」左渝霈開口。

  「好吧!」楊雅君點點頭。

  「董事長,謝謝你們,謝謝。」季芯逸的淚水又落了下來,她轉過去,緊緊握著齊康珩的手,隨著護士將他送上了特級的單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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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1 00:12:5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雖然醫生說齊康珩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楊雅君和齊冠哲回到家後,仍是擔心了一整個晚上。

  隔天一大早,連早餐都來不及吃,兩夫妻又趕到醫院去探視這個都已經三十好幾,仍是時時刻刻要他們替他擔心的兒子。

  病房門一打開,看到季芯逸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臉側趴在床上,雙手緊緊握住齊康珩的手。她臉頰上仍有著殘餘的淚水,額頭上還冒著汗,眉峰揪緊的樣子,看得出來她不太舒服。

  楊雅君摸摸她的額頭,擔心的輕訝了聲。

  「怎麼了?」齊冠哲問。

  「她發燒了。」楊雅君看向丈夫,「你先將她抱到沙發床上躺著,我去叫醫生先來替她打退燒針。」

  楊雅君小心翼翼的要將季芯逸緊握著齊康珩的手給拉開,誰知她才輕輕碰到她的手,她就像只驚弓之鳥般的驚醒過來。

  「康珩!」季芯逸以為是齊康珩醒了過來,起來一看,才知道是齊冠哲和楊雅君夫婦。「董事長--」她急著想站起來,一陣暈眩卻突然向她襲來,讓她又跌坐回椅子上。

  「快坐好,」楊雅君扶著她。「你發燒了。」

  她用手背摸摸額頭,才知道自己滿頭大汗,這些汗不是因為天氣熱,而是因為身體的熱度散發出來的。

  「你還是先到旁邊的沙發床上躺一下,讓醫生來替你打一針。」齊冠哲心疼的說。

  季芯逸搖搖頭,「我沒關係。」她又看向仍昏迷不醒的齊康珩,內心的自責又湧起。

  「康珩一整晚都沒有醒過來嗎?」

  「沒有。」

  「俊誠不是說過了,他的麻藥未退,沒那麼快醒。」齊冠哲靠近妻子,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著她。「雅君,我看你先帶芯逸到附近吃個早點,這裏我來就好了。」

  「這樣也好。」楊雅君點點頭。「芯逸,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我吃不下。」季芯逸又搖著頭,康珩還沒醒來,她怎麼會有胃口吃東西。

  「不吃怎麼行,你還要替我們照顧他,可不能自己先累倒。」齊冠哲拿出長輩的威嚴,硬是逼著她得去吃點東西。否則只怕躺在床上的這個還沒醒,又一個會倒下來。

  「我真的吃不下。」

  「就算是吃不下,多少也得吃點。」楊雅君扶著她,走出病房。「你放心,只要康珩一醒過來,你齊伯伯會打電話給我們。」

  季芯逸在他們半強迫下只好跟著楊雅君到附近吃點東西。她這時才記起來,她昨晚到現在都沒吃任何東西,肚子是有點餓了。

  只是餓歸餓,卻一點都沒有胃口。

  楊雅君帶季芯逸去吃東西沒多久,邱俊誠就來察看齊康珩的情形。

  「俊誠,康珩的情況怎麼樣了?」齊冠哲仍是十分的擔心。

  「他只是麻藥還沒完全退,我看不用多久他就會醒來,你別擔心了。」

  「這孩子都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是讓人操不完的心。」齊冠哲忍不住歎了口氣。

  「康珩平常也不與人結怨,怎麼會被人刺傷?」邱俊誠問。

  「這我也不太清楚,昨天一急,也沒問清楚。」經邱俊誠這麼一問起,他才想起兒子被傷的原因,甚至有沒有報警都不知道。

  「好了,我先去巡房了,有什麼事隨時叫我。」

  「俊誠,謝謝你。」

  邱俊誠離開後,病房裏又來了訪客,齊冠哲記得他們昨天晚上也來過醫院,只是當時一顆心都懸在兒子身上,也沒有去問他們和芯逸的關係。

  「你們--」

  「我叫季穀宸,是芯逸的大哥,她是我太太,左渝霈。」季穀宸從西裝的口袋裏掏出自己的名片,遞出去。

  「原來你就是穀海科技企業的總裁!」齊冠哲語氣中充滿對他的欣賞。

  沒想到芯逸會是季谷宸的妹妹!

  幾個月前,報章雜誌特別對穀海科技企業做過特別報導,在整個企業界引起了一陣討論熱潮。

  後來他和名鋼琴家左渝霈的世紀婚禮,更是令人津津樂道,成為茶餘飯後熱烈討論的事。

  原來眼前這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就是雅君的偶像呀!

  「請問你是康珩的父親吧?」左渝霈禮貌性的問。

  「是的。」齊冠哲笑著說。   

  「齊先生--」

  「你就叫我齊伯伯吧,說起來我和你父親漢明也算是舊識,只知道他有個女兒,卻從來不知道他女兒長得這麼標致,又有才華。」

  「齊伯伯,你過獎了。」左渝霈謙虛的回應。「康珩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剛剛邱院長來看過了,說沒什麼大礙,等麻藥過了,很快就會醒來。」

  「那就好了。」大家都快被嚇死了!

  「齊伯伯,芯逸呢?」季穀宸一來,就一直在找妹妹。

  「剛剛我讓我太太先帶她出去吃點東西。」

  「齊伯伯,你們都不怪芯逸嗎?」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應該和芯逸有關係。

  「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怎麼會怪她。」他們不是那種不辨是非的人。

  「芯逸……」這時傳來齊康珩微弱的聲音。

  「三人一起靠了過去,「康珩,你醒了嗎?」

  「芯逸,」齊康珩慢慢的睜開眼睛,卻沒見到芯逸的人,心一急,想坐起來,卻因此扯動了手術過後的傷口,絲絲血跡又滲了出來。他卻顧不得疼痛,只關心著芯逸的安危。「芯逸她人呢?」

  齊冠哲趕緊靠過去,壓住他,讓他躺好。他傷到背後,讓他側躺著,後面還墊了個墊子,以防他亂動,再度扯動傷口。

  「芯逸她沒事,你別擔心。」

  「是呀!你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還牽掛著芯逸。」左渝霈被齊康珩對芯逸的愛給感動,忍不住紅了眼眶,強忍著淚水。

  難怪說女夫是水做的,淚腺特別發達,只要有一絲絲的感動,很容易就想哭。

  「芯逸人呢?」沒見到她,他是怎麼也放心不下。

  「我讓你媽媽帶她去吃點東西,很快就回來了。」齊冠哲說。

  「傷口還在流血,還是先讓醫生來替他檢查一下。」季穀宸走到一旁,按下呼叫鈴,很快的護士就過來了。

  齊康珩是醫院最紅牌的醫生,也是最受所有護士歡迎喜愛的醫生,相信會有很多的護士爭著想當照顧他的護士。從呼叫鈴一按,不到三十秒鐘護士就出現,足以看出。

  護士小姐將他稍稍滲出血跡的紗布小心翼翼揭開,察看傷口有沒有裂開,後來發現血沒有再流,便拿著消毒棉先將血跡給擦乾淨,再重新換上乾淨的紗布。

  「齊醫生,雖然你自己是個醫生,但也不能這麼糟蹋自己呀!」這名護士曾經跟過他一陣子,因為擔心,也忍不住逾越的多念了他兩句。

  「對不起。」齊康珩知道護士是出於關心,他一點都不怪她。

  「別再跟自己過不去了。」護士臨走前,免不了又說了一句,才推著護理車出去。

  左渝霈看著他乖乖的接受護士的訓話,嘖嘖稱奇。

  齊冠哲正想打電話告訴太太時,病房門又開了,楊雅君和季芯逸已經吃完早點回來,季芯逸的手上還提了一袋的早點。

  「康珩醒了嗎?」楊雅君看著大家都圍在病床前,快步的走了過去。

  季芯逸快一步跑過去,「康珩--」她見到齊康珩醒過來,一顆不安的心才真正放下來。

  「芯逸,對不起,嚇到你了。」齊康珩對自己的傷一點都不覺得疼痛,然而對於被自己嚇到的芯逸卻心疼不已。

  他不舍的摸著她的臉頰,卻被她臉頰上傳來的微熱溫度嚇到。「芯逸,你在發燒!」

  「我沒關係。」她握住他的手,只要他沒事,她就放心了。

  「一定是昨天她身上的濕衣服沒馬上換下來,又吹了冷氣。」楊雅君說,昨天真不該讓她留下來。

  「芯逸,讓醫生來看看好嗎?」   

  「我真的沒事。」搖搖頭,她現在一刻也不想離開他。

  「對了,齊醫生,你怎麼會被殺傷?」

  「昨天原本我約了芯逸一起去吃晚餐,正要離開醫院時,突然送來了一個車禍的重傷傷患,因為急著進手術室,忘了先打電話給芯逸。結果,我再從手術出來時,已經是五個多小時後的事。」

  「你打電話問我芯逸回去了沒時,那時你還在醫院?」難怪他會匆匆忙忙掛斷電話。

  「後來我開車趕到基金會時,正好看到兩個青少年想對芯逸亂來。」

  「你就沖過去,想來個英雄救美!」楊雅君消遣著兒子。

  齊康珩不是聽不出母親話裏消遣的味道,而若不是他太累了,這一刀根本不會挨。「我總不能讓我所愛的人,受到欺負吧!」

  「你想保護芯逸沒錯,不過你也得用腦袋瓜子想想別的辦法,聰明人是用智取,可不是用力拚!」齊冠哲也說。

  「當時怎麼會想那麼多。」

  「看在你受傷的份上,就不再罵你了。」楊雅君表現出大人有大量的胸襟。「不過你無緣無故的讓這麼多人替你擔心,還讓我一整個晚上擔心的沒睡,臉上的    一皺紋多了好幾條,這筆帳以後我會跟你好好算一算。」   

  「媽,你就饒了我吧!」齊康珩苦著臉,雖然當他的兒子才兩年多,卻深深瞭解她愛整人的個性。

  「怎麼可以輕易饒了你,我不但會記起來,還會算利息。」楊雅君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左渝霈和季穀宸因他們母子倆的對話面面相覷,感到有趣極了。

  「芯逸,你昨晚也一整晚沒睡,你就先回家休息。」齊冠哲看她的臉色蒼白,再不休息很容易倒下。

  「我不累,我想留在醫院。」

  「不行,你得先回家睡一覺。」楊雅君強硬的說。「反正這小子也死不了,現在受傷了,也不能亂跑,你不用擔心。」

  「芯逸,伯母說得對,你就先回家睡個覺,我們下午再來。」左渝霈也說。

  「可是--」

  「芯逸,你聽話,你還是先回家休息。」齊康珩就算捨不得她離開自己,可卻也不願見她為了照顧自己而累倒了。「晚一點你再來。」

  季芯逸看看大家,只好點點頭。「好吧!」

  「你們都先回去,我會留在醫院。」楊雅君說。「冠哲,你也去公司上班了,早上不是還有個會議嗎?」

  「那我們都先走了。」

  「走了、走了。」楊雅君一副受不了的樣子,推著大家離開。

  病房內原本像是菜市場般的嘈雜,一下子回歸於安靜。

  楊雅君在大家都離開後,在兒子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小子,你老實告訴我,事情真的是這樣嗎?」

  「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怎麼會沒有,你怕我們責怪芯逸。」她一副懷疑的眼神。

  「若不是我沒打電話告訴她,她不會一個人在基金會的大樓下等了我將近六個小時,也不會遇到這種事。」

  「你這臭小子,就非得這樣嚇我們嗎?」兩年多前的車禍,一醒來忘了一切,個性上也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現在又差點去見閻羅王,真是個不孝子。

  齊康珩拉住她的手,「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知道就好。」   

  「媽,如果我想和芯逸結婚,你們會反對嗎?」

  「我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反對。」楊雅君眉開眼笑,他終於肯安定下來。「不過,你想結婚,也要芯逸肯嫁給你。」

  「我想等我一出院,就向她求婚。」

  「太好了,我盼了三十多年的心願,終於要實現了。」

  「媽,你太誇張了!」他也不過三十二歲,她盼了三十多年,那不打從他一出生,她就在等著他結婚嗎?

  「不管怎麼說,我一定會將你的婚禮,盛大舉辦!」

  「這再說吧!」

  其實在他心裏規畫的婚禮,是想找一個海邊,只有他的家人和芯逸的家人來為他們祝福,這樣就夠了。

  因為這是屬於階甫和芯逸想要擁有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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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依倫一直到下午楊雅君回基金會時,才知道齊康珩受傷的消息。她馬上趕到醫院探視他的傷勢,還買了一大束紅色的玫瑰花。

  她到醫院後,無視於他病房外掛著謝絕訪客的牌子,連門也沒敲,直接沖了進去。

  「康珩!」丁依倫將玫瑰花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擔憂的跑過去。

  「丁小姐,你怎麼會來醫院?」齊康珩怎麼也沒想到她會來醫院看他。

  「我剛剛才聽阿姨說你受傷。」她看著他腰上纏繞的繃帶,「你是怎麼會受傷?傷得重不重?」

  「不要緊,只是點小傷。」他只能這麼說。

  「都躺在醫院了,還不要緊。」她往病床上坐下來,將臉靠在他的身上。

  「丁小姐,你別這樣!」齊康珩想推開她,然而手臂被她壓著,根本無法將她推開。「被人看到了,會誤會。」

  「我不怕。」愈多人看到愈好。

  你不怕,我怕呀!

  他不是不知道她對他的愛,他不知道以前的齊康珩和她之間曾有過什麼樣的過去,但是現在的齊康珩只怕一輩子都無法愛上她。

  因此他對她一直都是很冷漠,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或許該說,只要她在的地方,他就會避開,他不想讓她再繼續將感情和時間浪費在他身上,她應該再去找尋屬於她的真正的感情。

  就算她以前和齊康珩真的有過一段過去,那也早就結束了。

  「丁小姐--」

  丁依倫卻在齊康珩一開口時,突然吻住了他。她閉起眼睛,愛戀的吻著他性感的唇。

  他被她大膽直接的舉動嚇了一大跳,整個人愣住,待他恢復過來時,忍住腰部傳來的痛楚,使盡全力推開如水蛭般緊緊吸附著他的她。

  他完全沒注意到病房門,開了又關上。

  「丁小姐,請你自重!」齊康珩的語氣不禁嚴厲起來。

  「我不要自重,」丁依倫豁出去了,「以前的你並不是這樣,你說過你也喜歡我,你也吻過我,為什麼現在不再喜歡我?」兩年多來,他的冷漠對待,她實在受夠了。

  「以前就算是我對不起你。」對於以前的事,他實在無從辯解起,只能默默承受。「我根本不值得你愛,更不值得你將感情和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你該去尋找屬於你的真正幸福。」

  「我只愛你呀!」

  「丁小姐,我只能對你說聲對不起。」

  「不,我不會這麼輕易放棄你,我會讓你知道我比季芯逸還愛你,比季芯逸還要適合你。」

  「或許你是比芯逸還愛我,但是我的心只容得下芯逸一個人。」

  「不,你一定會發現你是錯的。」丁依倫的倔強,不容許自己承認失敗。

  「你別這樣!」

  「不管你怎麼說,總之我絕不會輕易放棄你。」她又俯身,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記。「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會再來看你。」

  丁依倫話一說完,就轉身離開。

  一走出齊康珩的病房時,她便看見季芯逸倚靠在牆上,臉色蒼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她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勝利的笑容。

  踩著三吋高跟鞋,扭擺著腰走過去。「你看到了!」她大膽猜測,季芯逸一定有看到她吻齊康珩的那一幕。

  季芯逸沒有回答她,但蒼白的臉色已經給了她答案。

  「我們談談好嗎?」

  她點點頭。

  「到附近的咖啡廳吧!」

  丁依倫率先走向電梯,季芯逸則是低著頭,跟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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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芯逸坐在丁依倫的對座,面對丁依倫的強勢,更顯得她的嬌弱。她安靜的不發一語,等著丁依倫先開口。

  丁依倫仔細打量她好久,白皙的皮膚、大而明亮的雙眼、如櫻桃般紅潤的唇,一副弱不禁風的嬌弱模樣,她不得不承認,她是那種男人都喜歡的柔弱女人,能激起他們的保護欲。

  她思索了好久,決定採取哀兵政策,來博取她的同情。

  「季小姐,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康珩怎麼會受傷?他怕我會擔心,不管我怎麼問,他都不肯告訴我。」

  善良的季芯逸,怎麼應付得了心機深沉的丁依倫?!

  「康珩是為了救我,才會被兩個不良少年給刺傷。」

  「你說康珩是因為救你,才會被刺傷?」丁依倫這一聽就更生氣了,但她表現出來的卻是擔心的模樣。

  「對不起。」

  「這次還好他是傷到腰部,如果受傷的是他的手,那該怎麼辦?你知道他的手是拿手術刀救人,不是用來打架的。」丁依倫特別注意她的表情,看著她充滿歉疚的樣子,心中暗笑。「季小姐,康珩以前從沒遇過這種事,認識你之後,就發生這種事。如果你留在康珩的身邊,可以幫助他,我會退出,成全你們。但是……」她頓了一下。「但是你只會拖累康珩,叫我怎麼能放心將他交給你呢?」

  這一句拖累,已在季芯逸的心裏發生作用。

  緊咬著下唇,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相信你一定不希望康珩因為你而再發生什麼意外吧!」

  季芯逸細細的回想著,從她一出生,父親就拋妻棄子離開他們;母親也在她十幾歲的時候過世;後來玠甫為了救他失去寶貴的生命,現在就連康珩,為她而被殺傷,如果刀子再偏一點,後果就不堪設想。

  難道說她真的是個不祥的女人?!

  她以前就曾這麼懷疑過自己,現在這念頭是益發強烈。

  「季小姐、季小姐。」丁依倫看她都沒有反應,叫了她幾聲。「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季芯逸抬起頭來看著她,「丁小姐,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千萬別誤會,我知道康珩是真的愛你,我也不再強迫你離開他,我只是擔心……」

  「丁小姐,我會想想自己該怎麼做。」季芯逸站起來,「請你相信,我也不願意看到康珩受到傷害。」說完,她便先行離開咖啡廳。

  丁依倫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笑容爬上臉龐,想不到事情變得這麼簡單。只要季芯逸離開康珩,她有把握能讓他再回到自己身邊。

  季芯逸離開咖啡廳後,並沒有回醫院去,一個人在路上走著,腦海裏不停的想著丁依偷說的話,以及從她出生到現在她身邊發生過的事。

  克父、克母、克夫……

  所有不好的想法全一起竄至她的腦海裏。

  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個算命的招牌,她大約只考慮了三秒鐘,便毫不遲疑的走了進去。

  就由命運來替她決定她的未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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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芯逸直到六點多才再次走進醫院。當她走進齊康珩的病房時,心中已然有了決定。

  只是這個決定,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芯逸,你怎麼不在家多休息呢?」齊康珩說著口是心非的話。

  早上她隨著左渝霈回家時,其實他是非常捨不得讓她回去。但是為了讓她多休息,他也只好強忍住不舍。

  在另一方面他又慶倖芯逸回家休息,否則一定會與丁依倫碰面,若是丁依倫說的那些話讓她聽到了,以他對她個性的瞭解,她一定又會胡思亂想,自己往牛角尖鑽。

  齊康珩想坐起來,卻扯動傷口,痛得臉都扭曲了。

  季芯逸見狀,趕緊過去扶著他。「你怎麼不多睡一點,你才該多休息。」

  「我今天躺了一整天,很不舒服。」他自己按下旁邊的按鈕,病床緩緩的升起來。

  「我來。」季芯逸接手替他控制,「這樣夠高嗎?」

  「這樣就行了。」

  「你有沒有想吃什麼,我去買來給你吃。」她拿了枕頭,讓他靠在腰部上,儘量小心不要去壓到他的傷口。

  「我現在還不能進食,你不用麻煩了。」他是個醫生,自己很清楚,開過刀沒有排氣之前,是不能進食。「芯逸,你過來坐在我身邊。」他拍拍病床。

  她依言坐了過去。

  齊康珩摸摸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繼續發燒,除了臉色還有些蒼白。」他的手愛憐的撫摸著她的面頰。「你一定被我嚇壞了。」

  「康珩,答應我,以後別再這麼嚇我了。」她的確是被嚇到了,算命先生說的話,也縈繞於她的腦海裏,久久無法消失。

  如果她繼續和他在一起,她一定會害了他!

  「我答應你,絕不會再有以後了。」他將她擁在懷裏,讓她的臉靠在他的肩膀上,輕撫著她的背。

  齊康珩雖感到芯逸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勁。這種不安的感覺,讓他心裏的恐慌不斷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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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1 00:13:0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從齊康珩住院的第二天開始,季芯逸並未整天在醫院陪他。白天她一樣準時到基金會上班,下了班之後才會到醫院,一直待到晚上十點左右,她才回家。

  相反的,丁依倫是一早就到醫院,每天是鮮花水果不斷,不管他怎麼趕她,她就像只趕不走的蒼蠅,打死不走的。

  最困擾的還不是丁依倫的難纏,而是芯逸的轉變,令他感到難以捉摸,不知道她到底是碰到什麼事,心裏又在想什麼?

  「芯逸。」齊康珩輕輕喚她,最近她常常一副神遊太虛樣,人是在這裏,可心卻不知在哪里。

  「啊!」季芯逸頓時回神過來。「你要喝水嗎?」她慌亂的站起來,要倒水給他。

  「你別忙,我沒有想喝水。」

  「喔!」她放下杯子,「那你想吃什麼嗎?要不要吃蘋果?我削給你吃。」

  「你別忙,我什麼都不要。」齊康珩拉住她的手腕。「坐下來。」

  她就像是個木偶一樣,坐了下來。

  「你最近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呀!」她回答得太快,反倒像是不打自招。

  「芯逸,你一直都是個不懂說謊的女孩子,別想騙我。」

  「我真的沒事,你要我說什麼?」

  他握住她的手,眼神中漾滿濃濃情意。「芯逸,我愛你,我要你知道不管你發生什麼事,你不是一個人,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們一起去面對、去解決,別一個人放在心底。」

  「我答應你,我要是有事一定會告訴你。」季芯逸在心裏祈求著原諒,原諒她說了謊,欺騙了他。

  「我相信你。」

  「醫生有沒有說你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你別忘記我自己也是個醫生,你問我就行了。」

  「你也別忘記,你現在也是個病人。」

  「芯逸!」齊康珩深情的凝視著她的眼,只是這麼靜靜看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季芯逸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那眼神就像是台X光機,可以將她的內心世界探測得一目了然。

  「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芯逸,嫁給我好嗎?」他知道現在地點不對、時間不對、氣氛也不對,但是他真的不想再等了。「等我一出院,我們就結婚好嗎?」

  她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康珩,這件事以後再說好嗎?」

  「芯逸--」齊康珩沒想到她的反應會是這麼的冷淡!難道這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你不愛我嗎?」

  「我愛你。」季芯逸急著說,就算她已經決定要離開他,卻也不希望他懷疑她對他的愛。

  「那為什麼?」

  「只是我還沒有準備好,我們認識的時間也才短短幾個月,你也還沒真正的瞭解我。」她看著他,話愈說、心愈虛。「康珩,多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我們認識豈只是短短的幾個月,我們認識得夠久了!他對她的瞭解,就像是瞭解自己一樣呀!

  她看他悶聲不響,不知道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康珩--」

  「芯逸,不管你要我等多久,我都一定會等你。」

  「康珩,對不起。」她咬著下唇,心痛得無法自己。

  「很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她點點頭,拿起放在沙發上的手提包,「你也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芯逸!」

  已走到門邊的季芯逸又轉過頭來,「還有什麼事嗎?」

  「開車小心點。」

  「你早點休息吧!」她帶著心痛,拉開病房的門走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有種感覺,她和他之間,在這一刻真正的結束了!

  在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刹那,淚水不自覺的落了下來。

  兩次愛情,一次死別,一次生離。死別讓她無能為力,生離又令她無可奈何。

  不論是生離還是死別,同樣讓她心痛、心碎、心死!

  別了!

  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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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

  在齊康珩的堅持下,他出院了,因傷口還沒完全複元,醫院方面他仍是繼續請假。

  下班時間一到,季芯逸一如往常,整理好桌子之後,準備到醫院去看齊康珩。

  「如果你是要去醫院,你可以不用去了。」丁依倫的聲音從她頭上落下。

  她抬起頭來,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我剛從齊家回來,我下午已經去接康珩出院回家了。」丁依倫,以一種勝和者的姿態向她示威,而臉上的虛情假意是單純的季芯逸看不出來的。

  「你說康珩出院回家了?」昨天她曾問過他,他卻沒有告訴自己他今天要出院的事。

  「康珩沒告訴你嗎?」丁依倫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今天董事長沒來,我以為你知道。」

  這樣也好,連再見都可以不必說。

  季芯逸繼續整理自己的東西,拿起手提包,向大家說了聲再見後,便先自行下班。

  丁依倫看著她落寞的背影,心中絲毫愧疚感都沒有,只要能贏得最後的勝利,說點謊又怎麼樣!

  季芯逸離開公司後,獨自開著車在馬路上晃了好久。她不想回家,卻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車子開著開著,不知不覺的竟然來到了位於新店的齊家附近。

  這裏她只來過一次,然而對這附近的路,她竟一點也不感到陌生。

  難道說,只因為康珩住在這裏嗎?

  深深歎著氣,方向盤用力一轉,車子掉了頭,往另一個方向開,讓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愈來愈遠,可是心的距離能拉得開嗎?

  就在這時,傳來手機響的聲音。

  她不想去接它,只是任由它一聲一聲的響、一通一通的響……

  若真要心痛、若真要受到懲罰,一切的後果就讓她一個人來承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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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十二點多,季芯逸才回到家。

  當她一踏進家門時,隨即被一雙溫暖的手臂擁入懷中,耳邊傳來的是無盡的擔心耳語,揪得她心好痛。

  原先所下的決定,在這溫暖的懷中,快要潰決!

  「康珩,我們分手吧!」她在還能說出口之前,勇敢的說了出來。

  當她說出分手的話時,她能感覺到,擁抱著她的身子一僵!但那只有很短暫的時間,繼而的是更緊的擁抱。

  「我們分手吧!」她面無表情,依然堅定的吐出這句話。   

  「不,我不分手,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分手。」齊康珩也堅定無比的說出他的決定,他已經能為她死過一次,不在乎再為她死第二次。

  「芯逸,你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突然要和康珩分手?」站在一旁的左渝霈也替他們著急。

  原以為經過這一次的意外,他們兩人之間的愛會更加的堅定,焉知……

  季芯逸掙脫出他溫柔的擁抱,往後退了兩步,卻依然沒有正眼瞧他一眼。聲音冷冽的就像是冬天的寒風一樣。她要自己絕不能心軟,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你今天剛出院,該多休息,回去吧!」語畢,她想越過他,回到自己的房間。

  齊康珩拉住她的手臂,「給我一個我能接受的理由,否則我不會走。」

  「我很累了,有什麼話我們改天再說。」

  「好,你去休息,我就在這裏等,等到你休息夠了,我們再談。」他放開捉住她的手,垂了下來。

  「你這是何必!」為什麼他的執著,固執和玠甫是那麼的相似,這些日子來她發現他們兩人之間,竟有著許許多多的相似處。

  「芯逸,如果你認為折磨我你一點都不心痛的話,你就儘管折磨我吧!」他身上所挨的那一刀,他並不感到疼痛,她所說的話,比那一刀刺得更深、更殘忍。

  「康珩,我要分手,完全都是為了你好。」季芯逸終於正眼看他,看著他深受傷害的臉,她的心已碎成千千萬萬片。「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她告訴自己,這一刀若真要刺下,就果決一點,心軟只會更痛!

  齊康珩、季谷宸和左渝霈三人,同時都在等著芯逸分手的理由。

  「因為我發現我愛的並不是你,我把你當成了玠甫的替身,從頭到尾我愛的都只有玠甫一個人。」季芯逸幾乎用吼的。「你明白嗎?我愛的是玠甫,永遠只是玠甫?」

  「我說過我不在乎,我願意當玠甫的替身,代替玠甫來愛你。」

  齊康珩的話讓大家都震撼住了!

  是什麼樣的愛,讓他心甘情願當別人的替身,只想在芯逸的身邊守護著她?

  左渝霈被齊康珩對芯逸無怨無悔、無私無我的愛深深撼動,若是芯逸還傻得放棄這樣的男人,她就是天底下最笨的大傻瓜。

  季谷宸同樣是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認他被齊康珩給折服了。

  「康珩,你不在乎,我在乎呀!」季芯逸的淚水奪眶而出,她難掩悲傷,卻依然逼著自己必須堅持下去。

  「我以為我可以像愛玠甫那樣的愛你,後來我發現我真的辦不到,我是渴望著接受你的愛,忘了玠甫,但是我的良心不時的鞭笞著我,不時的告訴我自己是個水性楊花、對愛情不忠的騙子。我受不了、我快崩潰了!如果再繼續和你交往下去,我一定會受不了良心的苛責,我一定會發瘋的。」

  季芯逸滿臉是淚痕的看著他,告訴自己,再忍一下、再忍一下就好了。「康珩,如果你真的愛我,我求你放了我,就算是我對不起你,我辜負了你對我的愛。」

  齊康珩被她這一席話完全的打敗了!

  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背部抵住了東西,還正巧碰觸到他未拆線的傷口。而身體上的傷痛,焉能比得上心裏的痛來得深切!

  「我懂了!」他無奈的點點頭,「如果我們分手,你會過得快樂,我們就分手吧!」

  他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該感到高興,還是悲哀?

  芯逸對玠甫的愛,竟是如此的堅貞,連像齊康珩這麼優秀完美的男人,也無法完全贏得她的愛。

  可他就是玠甫啊!雖然在外表上,齊康珩和玠甫是完全的不同,但是在內心世界他們是同一個人哪!

  「康珩!」左渝霈驚叫,他該不會就這麼輕易的就放棄了對芯逸的愛吧?!

  「芯逸,如果我告訴你,我就是玠甫,你願意相信嗎?」齊康珩十分嚴肅的說出這個秘密。

  「康珩,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季芯逸只當他是胡言亂語,在做最後的掙扎。

  「康珩,你還好吧?」左渝霈也被他的語無倫次嚇到,想他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時承受不了。

  「芯逸,玠甫是誰?和你又有什關係?」季穀宸對這個名字完全陌生,而霈霈和齊康珩似乎都知道這個玠甫是誰。

  「你現在別問,之後我會告訴你。」左渝霈小聲的對他說。

  「你回去吧!以後也別再來找我了。」季芯逸狠心的撇過臉,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將一切情緣阻隔在那扇門外。

  康珩你恨我吧!如果恨我會讓你忘記我對你的傷害,你儘量的恨我吧!

  「康珩--」左渝霈真的很擔心他,他今天才出院,身體還沒完全康復,馬上又受到這麼大的刺激,他承受得了嗎?

  「我回去了。」齊康珩舉步維艱的走向門。

  「穀宸,你送他回去。」左渝霈拉著季穀宸說。「我怕他會出事。」

  「不用了,我不會有事。」齊康珩拒絕了他們的好意,這個時候他只想一個人。

  「康珩,你別想太多,我會好好問清楚,我相信這之間一定有什麼原因。」

  齊康珩沒再多說什麼,拉開門走了出去。

  左渝霈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心裏感到一陣酸楚。誰都看得出來,齊康珩對芯逸的用情之深可比海。

  「玠甫是誰?」季谷宸在齊康珩回去之後,馬上問。

  「坐下來,我慢慢的告訴你。」

  左渝霈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將她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他。

  季穀宸聽完她的話,震驚不已!

  「你說那個玠甫就是在那一場車禍時和芯逸同車過世的那個男人!」當時因為芯逸眼角膜受傷,他一顆心都只在芯逸的身上,對於同車的那個男人,他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關心。

  「我聽芯逸說,他是為了保護她,才會犧牲他的生命。」

  季穀宸也想起來,他記起當時警察在車禍現場的鑒定報告,當時兩部車幾乎是迎面相撞,而且撞擊力主要朝著副駕駛座的這一邊,當時若不是那個人用身體護住了芯逸免去她受到直接撞擊,只怕當場死亡的人會是芯逸,而下是只有眼角膜受傷而已。

  「那個人就是玠甫!」

  「也是芯逸的男朋友。」

  「為什麼芯逸從沒告訴我她交男朋友的事?」季穀宸知道後充滿自責,他怎麼可以對妹妹如此疏忽,讓她獨自承受了這麼深的傷痛。

  「那時的你所有的精神全在工作上,芯逸不想讓你擔心,才會沒告訴你。」

  「我太疏忽了。」

  「你也別太過自責,」左渝霈知道他是個好哥哥,不忍見他如此愧疚。「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該怎麼幫芯逸走過那一段傷痛的過去,失去像齊醫生這麼好的人,會是她最大的損失。」

  「霈霈,你有時間幫我多安慰她。」女孩子和女孩子總是比較可以談知心話。「至於齊醫生那邊,我會去找他談談。」

  季谷宸想起了齊康珩說如果他就是玠甫,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這裏面一定還隱瞞著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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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渝霈一打開房門,便看見季芯逸趴在梳粧檯上,從她抖動的雙肩看得出來,她正強忍著心中的悲傷,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當她決定這麼做時,她就已經決定了所有的傷心痛苦全都一個人默默的承受下來。

  「芯逸。」左渝霈不舍的走過去,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著她--

  季芯逸抬起頭,伸手緊抓住她的手。「霈霈,求求你幫我。」

  「芯逸,我不懂你為什麼堅決的要與康珩分手?」

  「我不想害他呀!」

  「害他?!你為什麼會害他?」她不懂,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霈霈,我是個不祥的女人,只要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會發生不幸,玠甫是這樣,康珩也是。」季芯逸一想到這次那把刀若是再刺深一公分……她真不敢想像後果。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左渝霈對於她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卻仍存有愚蠢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打從我出生,我爸爸就拋棄我們,後來媽媽也死了。第一個深愛的男人為了救我,犧牲了他自己,第二個愛上的人,也為了要救我而被殺傷,差點沒了命。你說我這還不叫做不祥的女人嗎?」

  以前的她,或許也會將這些斥為無稽之談,然而一切的事情,再加上算命先生的那一席話,讓她不得不相信。

  對於這些過往,左渝霈都知道,但她從未將這些事情串連在一起想;她也沒想過,芯逸的心裏,會因為這些事情承受著這麼深的煎熬與壓力。

  「芯逸,這一些都不是你的錯。」

  「對,我也是這麼告訴自己,這並不是我的錯,但是我又不能欺騙自己,這一切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季芯逸搖搖頭,「媽媽因為我的到來,失去了她愛的人,後來又失去了生命;哥哥因為我,沒了父母,從小到大還為了我吃了這麼多的苦;玠甫為了我,失去了生命;現在我怎能再看到康珩為了我,再有個萬一,讓他的父母失去他們的兒子。」

  「芯逸!」

  「霈霈,」季芯逸轉過身,拉起她的手。「只有你能幫我,我求求你幫幫我好嗎?」

  「芯逸,我瞭解你心裏的擔心和害怕,但我總認為,你所有的擔心和害怕都是多餘的。」左渝霈知道要將她從這死胡同裏帶出來,只怕沒這麼的容易。「你為什麼不將心裏所有的擔心和害怕告訴康珩,讓他來決定是否離開你。」

  「康珩愛我,我若是老實告訴他,他根本不可能答應分手。」

  「你明知道康珩愛你,你卻用玠甫來做藉口,逼他毫無選擇的離開你,這對他來說公平嗎?」左渝霈真的不得不替齊康珩說話。

  「離開他,我也心痛得要死,為了他的安全,我也無從選擇呀!」

  「芯逸--」

  季芯逸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她的命運,一個命硬的女人,只要是在她身邊的男人,都不會有太好的結局。

  左渝霈接過來一看,愈看是愈感到不可思議,眼睛愈瞪愈大。

  「霈霈,我知道你會將這斥為無稽的、荒謬的、不可信的,但是你不是我,你根本無法真正體會我心裏的恐懼。我愛他、我愛康珩呀!我怎能再見到他因為我而有什麼意外,就算只有一點點的可能,我都不能賭呀!」

  左渝霈看著她滿面淚痕,不舍的將她摟著。

  芯逸說得沒錯,她不是她,的確是無法真正體會她內心的恐懼。

  「霈霈,幫我!」

  「我會幫你。」不過她卻是在心裏說著,幫你走出心裏的牢籠,而不是幫你繼續困在牢籠裏。

  她將芯逸帶到床上,讓她躺下。「先睡一覺,一覺醒來,就什麼事也沒了。」

  季芯逸一躺在床上,便緊閉上眼。

  左渝霈幫她蓋好被子後,俏俏的退了出去。

  季芯逸一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後,淚水又從眼角流了出來,淚濕睡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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