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桑田悲亦喜

翔風鷲

十幾年沒見的同學突然來電話，真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各自說起這些年的經歷和其他同窗的境遇，有混得風生水起的、有的平平淡淡、有的經過商蹲過局子、有的君子固窮矢志不移、還有的已經離開人世，酸甜苦辣鹹五味雜陳。人生悲喜劇，誰又說得清！這就是滄海桑田的意思吧！

是呀，大海和桑田都會互相轉變，何況人生起伏順逆！中國古人也真夠神奇的，再浪漫主義的西方作家恐怕也想不起那麼大手筆的比喻。「滄海桑田」這個詞出自晉代著名道士、醫學家葛洪寫的《神仙傳》中的一個記載：漢孝桓帝時，王遠和麻姑相約到蔡經家去飲酒。一批乘坐麒麟的吹鼓手和侍從在前邊引領，隨後是一輛五條龍拉的車，伴隨著悅耳仙樂飄飄，王遠乘車飛來。但見他峨冠高聳、綬帶飛揚，威風凜凜，一行人降落在蔡經家的庭院，簇擁他的侍從儀仗轉眼隱沒了。

王遠和蔡府上下互相見禮，然後落座等候麻姑的到來。好久還不見麻姑到來，王遠便朝空中招了招手，吩咐使者去請她。蔡經家人不知道麻姑是天上哪位仙女，便翹首以待。一會兒，使者在空中向王遠稟報說：「麻姑命我先向您致意，她說已有五百多年沒有見到先生了。此刻，她正奉命巡視蓬萊仙島，稍待片刻，就會來和先生見面的。」王遠微微點頭，耐心地等著。沒多久，麻姑緩緩降臨，她的侍從只及王遠的一半。蔡經家的人這才見到，麻姑看上去十八九歲，顧盼生姿，秀髮齊腰，仙衣文章絢麗、光彩照人，絕非凡塵織物。麻姑和王遠互相行過禮後，王遠就吩咐開宴。席上金樽玉盞，巧奪天工；玉液瓊漿，奇花異果，香氣撲鼻。所有這些，也是蔡經家的人從未見到過的。席間，麻姑對王遠說：「自從得了道接受天命以來，我已經親眼見到東海三次變成桑田。剛才到蓬萊，又看到海水比前一時期淺了一半，難道它又要變成陸地了嗎？」

王遠歎息道：「是啊，聖人們都說，大海的水在下降。不久，那裏又將揚起塵土了。」 宴飲完畢，王遠、麻姑各自召來車駕，升天而去。

讀大學之前知識面和思維都比較狹隘，雖然知道「滄海桑田」、「東海揚塵」這兩個成語，也知道其出處，但從沒深入思考過，好像思維到這裏就一下掠過去了：不過一個神話傳說、古人的想像或美好願望吧！可是我們用現代科學的理論和發現確實可以證明滄海桑田的真實科學性。大陸板塊學說認為地殼劇烈的變遷中陸地可以沉到海底，大海裏也可以升起陸地甚至高山。青藏高原上發現了貝殼等大量海洋生物遺跡證明這裏曾經是汪洋大海；很多大洋底下發現了一些高大雄偉的建築物證明了曾經的陸地和他承載的文明沉降到了海底。當然這可不是一個短的歷史時期的過程，一次海洋的升起或陸地的沉降就得是億萬年的變化，而麻姑三次看到東海變桑田，就是說這麼幾次億萬年的變化都被麻姑這個神仙看到了，我想她是在天國世界看我們紅塵的幾度變遷吧，自然是我們凡夫俗子所不可揣度的。

想一想這個歷史過程的漫長和驚心動魄都令人驚歎，但古人居然把這個過程濃縮在一個詞語裏，我們中國人還用這麼博大精深的一個詞來形容自己人生境遇的富貴窮通。哎，即使人生坎坷不平又當如何！能有這麼囊括天地歷史的詞語——「滄海桑田」相伴，又何嘗不是人生幸事，想來不免啞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