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蔡仲子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 -【公主遇上賊(賊保鏢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6-7-25 00:06:56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天下紅雨?還是鐵樹開花?

    霄漢寨裡的老老小小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朱貝兒親自端著一杯熱騰騰的茶往大廳走過去。

    倒茶水給少主喝,有些人在清東村是看過的,可不同的是,那時朱貝兒總是尷尬中帶了點無奈,要不,就是眼內冒火,哪有像這時候的巧笑倩兮,美眸淨是溫柔,她是撞到鬼了嗎?

    「慘了!終於要上演公主復仇記了嗎?」曹琳緊張的拍拍丈夫的肩膀。

    「什麼公主復仇記,這叫『謀殺親夫』!」王震的眼神更凝重。

    「那我們什麼都不必做嗎?」她反問他。

    他一愣,兩人連忙上前去擋住那個腳步輕快的美人兒,「嗯——公主,我們剛好渴了,可不可以請你把手上的那杯茶——」

    「好啊,先給你們喝。」朱貝兒笑盈盈的將茶水給了兩人,但卻不知誰要接手。

    「你喝。」

    「你喝!」

    夫妻倆瞪大了眼睛,心裡卻直犯嘀咕。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朱貝兒看著眉來眼去的兩人卻心生羨慕,他們真的好相愛,還互相禮讓對方呢,於是她笑。「你們一起享用吧,我再去拿一杯給賊少——呃,相公喝。」

    她一走,兩人怔怔的瞪著手上一起捧著的茶。「相公?」呆呆的重複這個詞後,他們嚇得放開了手,水杯瞬間掉到地上,匡啷一聲,杯子破了一半、水潑了一地,而這會兒,卻見一大群人全圍了上來,個個蹲下身子仔細查看,研究那水有沒有起任何變化。

    因為少主夫人太反常了,她不喊賊少主竟喊起相公,嚇人啊!

    眼見遠遠的,她又倒了杯水走過來,大家急忙起身,猛推最有份量的曹二當家站上火線。

    只見可憐的老人家吞嚥了口口水,硬著頭皮對她道:「呃——公主,換我口渴了。」

    「呃?好,那請二當家先喝吧。」

    她還是笑笑的將水杯交給他後,轉身又走了。

    曹大偉趕忙差人去幫他拿一副銀筷來試試,結果——

    「沒毒啊!」眾人都困惑了。

    一會兒後,朱貝兒又走過來,但這一次,眾人莫不你看我、我看你,個個頭皮發麻,他們不必推誰上火線了,因為少主夫人直接提了一大壺茶,還有好幾個杯子走過來。

    「來,杯子給你們,我看大家都口渴了。」

    大家勉強擠出笑意說聲謝謝,一時間人手一杯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但瞧公主人長得這麼美,笑得又那麼甜,大家相處也有一段日子了,沒理由她會要毒死大家咧?

    朱貝兒也拿了一杯,跟大家點頭一笑後,就走往大廳,眾人見狀,動作一致的立即將水倒掉,躡手躡腳的跟過去。

    唐紹祖正坐在大廳裡,看著二當家所記的帳冊,一見朱貝兒遞來一杯茶,又笑得毫無城府,美麗純淨得讓人眼睛一亮,他一挑眉。「這什麼?」

    她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手上的茶。「就是茶。」

    「你端茶給我喝是找『碴』吧?裡面肯定加了料。」

    朱貝兒不意外,正如謝雨茵所料,他果真這麼問!

    「沒加料,剛剛一群人都喝過了,」她粉臉一紅,「我是想說,這樣曖昧不清的狀況應該要結束了,我的意思是——」她不安的咬著下唇,「我跟你之間,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也得認了,畢竟一女不事二夫。」端個茶其實還好,就是謝雨菌要她說的這一些話,讓她難以啟齒,所以,她可是硬著頭皮說的。

    聞言,他嘲弄的黑眸頓時轉為溫柔。「溪畔那件事是我一時動情冒犯了你,那是我的錯,也請你別生氣。」

    她一愣,這個賊少主居然跟她道歉,他真的吃軟不吃硬呢!

    而且,他現在這麼溫柔的看著她,她不僅不習慣,一顆心竟還沒路用的怦然狂跳。

    「謝謝你的茶。」他接過茶一口就喝光,動作之快,令她瞠目結舌。

    她以為他一定不會喝的。「你、你不怕我真的在裡面加了什麼不該加的料?」

    他溫柔一笑。「你的個性還沒有到謀殺親夫的地步,這一點我還信得過你,何況,你剛剛不是說認了我這個丈夫了?」

    她俏臉驀地一紅。她只是照著謝雨茵說的話來說,沒想到他竟然認真了,依她對他的瞭解,他應該會調侃或打趣什麼的,就是不會有現在的反應呀!

    「那你忙你的,我先回房去。」

    她雙頰酡紅,有些魂不守舍的走回房間,對那些急急藏到門後的眾人也視而不見,她真的不敢相信,只是那麼一杯茶,他就變得那麼溫柔深情?

    一回到房裡,她就想找謝雨茵,卻沒見到人,打開有機關的牆壁,就見一條冗長的走道也不知通哪兒去,又黑漆漆的,所以她也不敢走,只能呆坐在床上納悶謝雨茵到底去哪兒了?

    ☆☆☆☆☆☆☆☆☆☆

    此時的謝雨茵正在大廳,伸長了手跟唐紹祖開口要錢,「收款了。」這就是少主找她幫忙的第二件事。

    唐紹祖倒是很乾脆的從懷中的錢袋裡拿了一錠銀子給她。

    「就這樣?」她柳眉微蹙,將銀子往上丟,接住後又稱了稱,似乎很不滿意。

    「只讓公主說幾句好聽的話再加上一懷茶,這酬勞算不錯了。」

    小氣!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拉了張椅子坐下來,看了一眼那些因沒戲可看而走得遠遠的大大小小後,目光再回到英俊邪魅的唐紹祖身上。認真說來,他長得真的很吸引人,可惜她對他太熟,而且都喊他唐哥哥,反而對他沒有任何感覺。

    「唐哥哥,我看你要得到公主的心是沒啥問題,何必還找人把我叫回來?」

    「秦惟禮人呢?」他最在意的是這個問題,也是找她回來的主因。

    「你說那個英俊又斯文的傢伙?」

    「嗯。」

    「那傢伙正義感挺強的,我裝成被玷污的閨女哭得淅哩嘩啦的跟他混了兩天,然後突然消失,他急得四處找我,不過,我弄了點錯誤線索,他應該會往錯誤的方向追過去,」她頓了一下又想到,「那傢伙挺不好惹的,直覺告訴我,要是被他知道我是拐他的,我想他會殺了我。」她吐了吐舌頭。

    「你精靈得很,要逮到你哪那麼簡單。」

    「也是。」但莫名的,就是有點不放心,「還要繼續嗎?依我看人的功夫,你只要勾引公主幾次,她就愛上你了。」

    「我不要勾引她,我要她主動愛上我,要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愛上我。」

    這段日子,他明白她對他也有一些感覺,但也很清楚是這樣的氛圍讓她對他產生依賴,甚至是心動的好感,畢竟這兒沒有她熟識的人,所以她就這麼依靠著他,但一旦她曾動過情的秦惟禮在這兒時,他沒有把握情形會不會因此有了變故。

    「那需要時間吧,她看來跟咱們這個賊窟格格不入,要她愛上你,是要將她留在這兒當賊婆哦?」

    「是又如何?」這一點他也曾動搖過,但他愛得太深,放不開她了,「謝丫頭,你只要讓我跟她的感情發展神速,讓我明白她有多愛我,讓我不至於有半絲的不忍及愧疚,讓我可以放心的愛她,你便會有一萬兩黃金入帳。」他頓了一下又道,「當然,你的酬勞,我會找某個貪官下手後再轉給你。」

    她俏皮的挑挑柳眉,「你第一次假公濟私耶,唐哥哥,可見你真的很愛公主——」話語一歇,她突然笑得賊兮兮的。

    「幹什麼?」

    「呵呵呵……她是真的公主吧,不是你信中說的只是什麼富家千金,給個暱稱叫公主對不對?你可以騙過其他人,可騙不了我。」

    他濃眉一蹙。

    「秦惟禮的來頭可不小,卻要到咱們這破山寨保護你的少主夫人,這說不過去嘛,對不?」她拜了那麼多賊頭子當師父,江湖的大小事她很清楚,就連皇親國戚間的事也知道不少。

    唐紹祖原本就沒期望能騙過她這個鬼靈精,於是坦率承認。「她的確是公主。」

    她莞爾一笑,「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放心,我會交代一些事,告訴她怎麼做後,你盡量配合她就好了。」

    他蹙眉。「怎麼聽來你又要溜了?」

    「我獻計就好嘛,總之,一定把你的一萬兩黃金拿到手。」她可是信心滿滿。

    「最好是,而且動作要快,秦惟禮一上山寨,我就得把公主的安全交到他手上,一年一次的出巡就要出發,這一去,最快也要一個月。」

    「那我先去動動腦了,一定想到好法子讓你人不在這兒,公主的心也掛在你那兒。」

    她雖然要動動腦,但也得密切注意秦惟禮何時上山寨,到時,她不走就是笨蛋了,因為她真的有很不好的預感,碰到他一定會慘死啦!

    ☆☆☆☆☆☆☆☆☆☆

    夜色如墨,羅裡紳率領了幾名大內高手摸黑來到龍門澗,他們將馬兒留在山下,隨身攜帶極毒暗器,施展輕功在黑夜中穿梭,不過,運氣欠佳,在半山腰上,還沒看到霄漢寨三個大字,竟然就踢到鐵板。

    「羅裡紳,我想皇上並不知道你違抗聖命,罔顧公主的生命安全率眾上山吧?」

    聞言,羅裡紳及身後的六名高手同時一怔,看著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秦惟禮。

    被皇上的第一號知心好友逮到,他自是心虛加心慌。「你、你認錯人了!」他蒙面黑衣,天色又這麼暗,雖然過去兩人極為熟稔,但應該不可能被他認出。

    「是嗎?」

    話語乍歇,羅裡紳只覺得眼前一閃,再眨眼時,臉上黑布已然被扯去,露出一張俊逸的臉,他只能尷尬的陪笑。

    秦惟禮一襲藍綢長袍,五官俊逸,看來卓爾不凡。「快走,別徒增事端,我好不容易找來江湖好友交涉,已快有好消息了,你別壞事。」

    「可是公主——」他惟一掛念的就是她。

    「我知道,不,該說所有的皇親國戚都知道你心繫公主,所以,如果你上山只是擔心我搶了你的駙馬位置,大可放心。」

    他聞言大喜,「你是說你不會——」

    「我只當她是妹妹,我已另有心上人。」一個初見面就震撼他心弦、令他心生憐惜的柔弱美人,只是他不確定她現在人在哪裡。

    羅裡紳笑開了嘴。「明白了,那我回去等親王的好消息。」

    「走吧。」

    羅裡紳拱手後,立即率眾離開。

    秦惟禮冷嗤一聲,搖搖頭,他替肖想奪取王位的朱齊鴻感到悲哀,他老謀深算,是隻老狐狸,沒想到卻找了這麼一個沒腦袋的人幫忙,要圓皇帝夢根本是奢想。

    ☆☆☆☆☆☆☆☆☆☆

    情敵出現了!

    霄漢寨裡,唐紹祖一雙狂肆的黑眸正在冒火,而且這兩簇火花可是愈燒愈旺。

    秦惟禮上山的時間竟比他預計的還要早,看來謝丫頭根本沒有誑到他!

    今晚,他肯定難以入眠了。「抱夠了沒?」他咬牙提醒那個興奮過了頭的女人,當下也決定,他要延後出巡的時間,頂多後面再順延幾日或是趕進度都成,就是不讓那兩人有機會獨處!

    此時,朱貝兒的確是忘情的抱著俊逸非凡的秦惟禮不放,壓根沒注意到有人因此打翻了好幾缸的醋。

    她太高興了,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兒見到她情竇初開的對象,這幾年來他們幾乎沒有再碰過面,她曾聽宮女說過,有幾次,秦惟禮曾入宮晉見皇上,但那幾次,她都睡得特別久,所以便沒有見到面。

    不管如何,她看到他實在太開心了,而且,她也有好多的問題要問他。

    沒想太多,也沒注意到那些了無睡意而瞪大眼睛看著她的寨中老小,她拉著秦惟禮的手就往她的房裡去。

    唐紹祖當然不會任由兩人獨處一室,只見他怒氣沖沖的也跟了去,心裡卻不免嘀咕那謝丫頭究竟滾到哪兒去,怎麼閃得這麼快?

    就在朱貝兒要關上房門時,才注意到房裡多了一個一臉陰霾的男人。「賊少主,你進來做什麼?」

    「有人在白天才認了我是她丈夫,這會兒一見到英俊的男人就不認帳,還把他帶進房間,你問我要做什麼?」他一臉妒火。

    聞言,她雙頰紼紅。「怎麼這麼說話,我只是想到這兒才能說——」

    「唐紹祖,你的動作超乎我意料的慢嘛,她在你這兒這麼長的時間,到今天才認了你?」秦惟禮這話可是帶著濃濃的調侃味,但也明白的告訴那臭臉男,他的事他可是一清二楚。

    「快或慢都是我的事。」他也沒好氣的睨他一眼。

    「不是吧,」看了看這間簡陋但乾淨的房間,並沒有半點男人味,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看來你們沒有睡在同一間房?那我還有機會。」

    唐紹祖臉色一變,大為光火的對上那挑釁的俊眸。

    哼,變臉?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被皇上調到江南去,若不是他對公主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早就跟他槓上了!

    「你們認識?」朱貝兒慢半拍的發現兩人之間的敵意。

    「不然公主以為我能這麼通行無阻的上來這個戒備森嚴的賊窩?」

    「賊窟是你能說的?」唐紹祖沒好氣的怒視出言不遜的男人。

    他一挑濃眉,「怎麼不能?你以為我從皇上那兒聽到你的一些義行,甚至代皇上去教訓一些貪官污吏,就該尊敬你?」

    「你!」

    「等等,秦大哥,你說你從皇上那兒——」朱貝兒一臉困惑。是她犯糊塗嗎?

    怎麼他們談論皇兄時的語調都如此熟稔,尤其是唐紹祖?

    「你什麼都不知道?他什麼都沒說?」秦惟禮好笑的看著臉色氣得漲紅的男人,「你就讓她把你當個賊,沒有任何解釋?還是自私的要她適應你這個賊丈夫,好跟你生活在賊窩裡?」

    「你給我閉嘴,有些事她不需要知道!」這男人怎麼那麼多嘴!

    她擰眉,愈聽愈迷糊,卻也知道事情不對勁,她伸手拉住快要動手打人的唐紹祖,沉聲說:「你給我說清楚,賊少主!到底怎麼回事?」

    「他不是賊少主,而是皇上花了五千萬兩才請出來的賊頭子保鑣,時間是三個月。」

    「秦惟禮!」唐紹祖眼內冒火。

    「什麼?」她先是一怔,星眸隨即冒出火花,「你是保鑣?」

    她突然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他是皇兄請的保鑣,那代表他兩次救她,還有一路護衛她到這兒,以及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都是出自保鑣的職責?

    所以,即便他與她已有多次超過男女禮教的親密接觸,他也得將她送回皇宮,是不?

    那她算什麼?他們這段日子的相處又算什麼?他是存心戲弄她嗎?

    秦惟禮看著臉色緊繃的唐紹祖,繼續火上加油。「他是保鑣,只不過把你帶走的方式完全出乎皇上的意料之外,也因而皇上要他保證他絕對不會碰你——」

    「你夠了!」唐紹祖咬牙低吼。

    「你才夠了!」朱貝兒火冒三丈的怒視著他,再看向秦惟禮,「所以秦大哥是帶我走的?那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

    「不,我不是帶你走,只是奉命『換班』保護你。」

    「為什麼要保護我?誰會對我不利?」

    唐紹祖完全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脫序演出,氣得大聲怒吼:「我相信皇上要你過來代替我保護公主,並不是要你說出這些是非的。」

    「當然,不過與其讓公主被保護著卻不明所以,倒不如讓她清楚狀況,才能自助,更何況,」他搖頭笑了笑,「公主這顆棋子被你拎走了,溫德王爺早亂了章法,在想不出新方法下,也只能期待公主早早回宮好繼續他的計劃,可他卻沒認真想過,實際下棋的人是否有足夠的棋藝可以吃得了公主這顆棋?」

    唐紹祖一愣,突地明白。「你遇到羅裡紳了!」

    「沒錯,而且已告訴他公主快被救回,再言明不跟他搶公主,他就飄飄然的閃人了,所以——」他一臉認真的看著公主,故意讓唐緇祖心急,「也許,我是該認真的考慮將你帶走,而不是讓金枝玉葉的你窩在貧瘠的山寨度日,再等這賊保鑣回來交班。」

    「不准!」唐紹祖一雙黑眸冷冷的怒視著那多事的傢伙。

    「我准!」朱貝兒閃著怒焰的星眸直勾勾的瞪著他,「而且我還要知道所有的事。」

    唐紹祖咬牙切齒,瞪著微笑坐在椅子上,等著聽故事的斯文敗類。

    他們兩人只在皇宮有幾面之緣,但因為皇上皆在場,所以他對這男人的印象也就停在他是個溫文爾雅、文武兼備的印象上,可這會兒,他不得不佩服鬼靈精怪的謝丫頭,她跟秦惟禮才相處短短的兩天,就知道他惹不得!

    看來他肯定也知道是自己將他推薦給皇上至江南一事,這會兒在報老鼠冤!

    秦惟禮看他只是瞪人,也就不介意充當說書人的角色,「其實,故事也不長,你在皇宮長大,應該也明白權位有多麼吸引人……」

    在唐紹祖怒不可遏的目光下,秦惟禮將事情一一道來,不過,因為唐紹祖的身份太過敏感,他不敢提及他的身世,至於溫德王爺殺害她父母一事,他也沒提,因為皇上在查明這件事後,就決定不告訴公主,不想讓她的人生染上仇恨的色彩。

    一個長長的故事聽下來,朱貝兒震撼不已,卻又不明白。「皇兄為什麼不直接拿下皇叔?」

    「太皇太后。」

    這麼說她就明白了,祖奶奶高齡八十,身體虛弱,已經歷太多親人的生死離別,皇叔說來是皇室第三代中惟一僅存的,跟太皇太后又走得特別近,這種大逆不道之事一旦傳到她耳裡,她就算沒氣死也去了半條命。

    然而,既然皇叔有叛變之心,就代表皇兄身處在危險之中,她不能置身事外,一人躲了出來。「我要輝皇宮。」

    「不行!」這一點兩個男人倒是意見一致,但又不完全相同。

    「我安排另一個地方讓你待下,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秦惟禮如此說。

    「不行,我是她的保鑣,由我決定她留在哪裡!」唐紹祖不甘示弱弱的駁斥,不過,看向她的眼神卻顯得狂妄霸氣,「你可別忘了你已認了我是你的丈夫!」

    「那只是。一個試探,但已經不重要了,」她喃喃低語,「你沒有誠實對我,我不知道、甚至不確定自己對你的感覺是真是假,還是一個溺水者只能緊緊抓住浮木的心態作祟。」她的頭太痛、思緒太混沌,神情黯然的走到床邊坐下,「我真的不明白了,你們可以讓我靜一靜嗎?」

    兩人相視一眼,沉默的走出房間,互看一眼後,又走進唐紹祖的房問。

    ☆☆☆☆☆☆☆☆☆☆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皇上知道了會原諒你的自作主張嗎?」

    唐紹祖恨恨的瞪著秦惟禮,聲音更是嚴峻如冰。

    「我是旁觀者清,我沒有皇上所顧慮的親情,也沒有你在乎的愛情,才能更理智的判斷問題,事情並沒有你們想像中的嚴重。」

    「既然不嚴重,你可以滾了,貝兒也不需要你來保護。」

    「我並不聽命於你,即使你真正的身份與皇上不相上下。」

    唐紹祖的唇抿成一直線,面色冷寒的坐在椅子上,視線直接看向對面關上的房門,心也隱隱作痛。什麼叫一個溺水者只能緊緊抓住浮木的心態作祟?

    該死的女人,他對她的用心還不清楚嗎?還有另一個該死的女人,真的躲到不見人影!

    「對了,我有件事想問你,」秦惟禮也走到椅子上坐下,「你或你的手下可曾見過一名柔弱無助、看來楚楚動人的姑娘?她是我的朋友,離開時是穿著一套青衣——」

    「沒看見!」一聽就知道他要找的就是謝丫頭!

    「奇懌,依線索她應該是往這兒來的,雖然她的絲帕掉在另一個方向,但並無其他痕跡……」

    見他自言自語起來,庸紹祖火冒三丈的怒吼。「你到底是來保護公主還是來找女人?」

    「當然是公主,所以,我已不打算讓她留在這裡,她是嬌嬌女,該留在一個有丫鬟隨侍的地方,吃住也都該比這兒好上上百倍,」他很不客氣的直視著又要變臉的男人,「她生來就是富貴命,也許你深愛著她,但你的愛卻很自私,你打算把不知情的她變成賊婆,跟你在這兒刻苦耐勞?」

    這一席話真是一針見血,直接插進唐紹祖曾動搖的部份,讓他氣得咬牙,怒指外面。「你要滾到哪個地方去睡都行,但現在我也要一人靜一靜!」

    秦惟禮微微一笑,不是往外走,而是拐進裡面的房間,直接躺臥到床上去。

    「你可以當我不存在,要不,我也可以到你的對門去睡。」

    「你敢!」唐紹祖氣得雙手握拳,他當然可以跟他大打一架,但也清楚兩人就算打上三天三夜也分不出勝負。

    「不敢,所以我先休息了。」

    他死瞪著真的合上眼睛睡覺的男人。真的看錯這傢伙了,原來謝丫頭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她還真的不能讓他逮到,不然絕對慘兮兮!

    他抿抿唇,不得不將房間讓給這個外表看來斯文沒有半點霸氣,卻又霸氣十足的討厭鬼,再看了朱貝兒的房門一眼,想了想,便開門進去。

    她仍然坐在床前沉思,與他離去時的坐姿幾乎沒變,那張脫俗的絕麗容顏有著他從未見過的凝重。

    「貝兒?」

    她抬頭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聽著,很抱歉我用那樣不堪的方式將你帶到我的地方,但你一定要明白,那是因為我很早就愛上你——」

    「愛?我很難相信,」她苦笑的直接打斷他的話,「我把我們見面到後來的事從頭至尾想了一遍,除了你兩次捨命救我外,其他時間,你不是在欺侮我就是傷害我。」

    他愁眉鎖眼的解釋。「我是不知如何表達,山寨裡沒有女人你是知道的,尤其你又如此尊貴嬌嫩,像一尊要細心呵護的搪瓷娃娃,我必須讓你改變,才——」

    「不管我的意願嗎?擅自決定我的人生?」

    他被問得說不出話。

    「如果你真的愛我,那我必須這麼說,你的愛好自私。」

    他臉色一白。這話深深的刺傷了他,他胸口的痛糾結成團,幾乎要停止呼吸,卻只能將苦澀深埋心頭,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6-7-25 00:07:14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翌日一早,唐紹祖似乎一夜未眠,看來神情疲累,這讓山寨裡的老老小小頗為訝異,因為他們從未看過這樣的少主,難道他的疲累跟他身邊那個神采奕奕的俊逸男人有關?昨晚少主也沒多提.這會兒卻把大家叫來,說要介紹他。

    「他是我多年好友秦惟禮,另外,大家準備準備,下午就要出去幹活了。」

    介紹得真沒誠意,秦惟禮瞟了他一眼。

    而山寨裡的人都明白「幹活」就是出巡的意思,於是眾人紛紛點頭,們一雙雙眼睛卻好奇的看著秦惟禮,就不知他跟少主夫人的笑系如何?

    唐紹祖見大家還杵著不動,又說了。「除了跟我離開的人之外,這兒有什麼大小事都暫由他來作主。」

    聞言,眾人一片嘩然。

    唐紹祖卻一臉冷漠的看向秦惟禮。「曹大怕是這兒的二當家,」他看了曹大偉一眼,「如果你有什麼不瞭解的事可以問他,在我出去的時間裡,惟一的要求是,這兒沒有少一草一木自然也不能少半個人。」

    「你知道我會帶走公主,我的責任也只有她。」

    「由不得你,如果你想知道一個人的下落!」他冷笑。

    秦惟禮黑眸立時半瞇。「你知道我要找的人?」

    「一個被玷污的閨女。」

    他臉色倏地一變,激動的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她在哪裡?」

    他甩開他的手,神情冷硬。「等我回來,自會告訴你,但你跟公主都得留在霄漢寨。」出賣謝丫頭絕非他所願,但事非得已。

    「你!」秦惟禮咬牙怒視。

    唐紹祖轉身走回房侗去準備行囊,在備妥後,他走到對面,想再跟朱貝兒說說話,不料推門進去卻發現房內沒人,他擰眉走出,又在山寨轉了一圈,問了許多人,大家也都說沒看到她。

    於是他請所有的人幫忙尋找,但一直沒有好消息,最後他甚至回到自己房問,看她是否又進到酒窖裡,但仍是沒人,他也愈找愈心慌。

    秦惟禮也過來幫忙找,但還是找不到人,問題是,站崗的人也沒瞧見她下山,那麼大的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

    「你把她藏起來了!」唐紹祖氣瘋的怒視著讓自己什麼都不對勁的男人,認為一定是他搞的鬼。

    「該質疑的人是我!」秦惟禮也瞪著這個一點都不冷靜的傢伙。

    經他一吼,唐紹祖才想到先前的對話內容,秦惟禮的確沒有把貝兒藏起來的必要,那她到底去了哪裡?對了,他問也急著幫忙找人的曹琳。「你有沒有看到謝丫頭?」

    她柳眉一擰,「你從清東村回來時,大家是有見到她一面,可後來就再也沒看過她了,她還待在山寨嗎?」

    他一愣,看到其他人也是一臉困惑,突地想到,只有謝丫頭才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去霄漢寨,所以,極有可能是那個鬼靈精把貝兒帶走了,但她是如何而又從哪裡將她帶走的?

    該死的,難道他們之間的買賣她不做了?嗜財如命的鬼靈精到底在想什麼?

    ☆☆☆☆☆☆☆☆☆☆

    「謝姑娘,到底還要走多遠呢?」

    此時,朱貝兒一手拿著燭火,一手拉著裙擺走在黑黑長長的地道裡,這裡面又悶又熱,她已經香汗淋漓了,但前方的謝雨茵卻腳步輕快,回頭看她的美麗臉蛋還有著盈盈笑意。

    「快了,不過,我帶你回皇宮後,你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當然,兩萬兩銀子。」

    「嗯,」她快樂的點點頭。「不過,」她眉頭一皺,「你確定要離開唐哥哥嗎?還有那個秦惟禮,他對你好像也挺有興趣的,公主。」

    她有些無奈。「你到底偷聽到多少?」

    「全部啊,不然,怎麼會在你難過的說要離開時,就出現在你面前?」

    也對,只是,看著這複雜如迷宮似的地道,她真的好佩服謝雨茵,居然辨認得出這看來都差不多但岔路又多的地道,若是她一人走,早就迷路了。

    就在這一天,當山寨裡的所有人仍不死心的找著朱貝兒而找得人仰馬翻之時,謝雨茵已經帶著她下山,到附近小鎮買了輛馬車,馬不停蹄的直奔皇宮。

    ☆☆☆☆☆☆☆☆☆☆

    「皇妹?」

    皇宮內,朱皓熙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身村姑打扮的妹妹,「你怎麼會在這裡?」

    朱貝兒很不開心的看著哥哥。只是,她真的沒想到謝雨茵是那麼的深不可測,居然有一身好功夫,她施展輕功時明明還帶著自己,卻像拎貓兒似的,幾個縱身就帶著她進入皇兄寢宮,而那些皇家侍衛居然無人察覺,看來,她四處拜什麼賊頭賊腦的賊子當師父的話真不是假的。

    她瞪了皇兄一眼。「驚訝吧,在皇兄花錢找個賊保鑣讓我心驚膽戰的度日後,又找了秦親王去『接班』保護我之時,我竟然回到皇宮了。」

    「皇妹都知道了?」他訝異的看著走到椅上坐下的妹妹。

    「是,包括皇叔叛變之事。」

    「是秦親王說的吧?他還是沒把朕的話聽進去。」

    她愣了愣,站起身來。「皇兄知道——」

    他點點頭。「一明白朕找他所為何事後,他就直言該讓皇妹知道,免得你惶惶不安的度日,但朕相信紹祖不會虧待你,所以希望他先詢問紹祖的意見,再決定說與不說。」

    朱貝兒想到他們兩人見面時的對峙,她毫不意外秦惟禮會直接跳過「詢問」的過程。

    「皇妹為何回來?既然明白這兒有立即的危險——」

    「我會很小心的,跟皇兄一樣小心,我們是兄妹,應該一起面對任何危險,而且,」她直勾勾的看著他,「皇兄沉穩內斂,又因君無戲言,一些話當然不好開口,但我的驕蠻無理是眾所周知,有些話由我口中說出去,相信皇叔也不好究責,聽了之後,應該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他蹙眉。「皇妹是要單刀直入?」

    她點點頭。

    「不行!」

    「行的!我在賊寨裡學了不少事,但學最棒的應該就是賊少主唬人的功夫。」

    一想到他,她的心就痛起來,「我先回寢宮去,」她拿了皇兄的披風披上遮住一身素服,剛走一步,又回頭,「我相信皇兄跟賊少主一定有什麼聯絡管道,請皇兄通知他,我已安全回到皇宮。」

    朱皓熙無奈頷首。就算她不提,他也會通知紹祖,此時的他該是心急如焚吧!

    一見妹子離開,他也立刻飛鴿傳書,告知好友情況。只是一過午後,皇妹所住的寢宮隨即傳來一陣騷動,太監前來通報後,他便立即前往,卻見到皇叔跟羅裡紳已在妹子的寢宮裡,「你們的消息真靈。」可見皇宮內也有不少他們的眼線。

    朱齊鴻有些尷尬,但羅裡紳卻自顧自沉浸在公主回宮的喜悅裡,只是傻笑。

    一會兒,朱貝兒穿著一身繡有雲鳳紋樣的綢緞袍服,頭戴公主珠翠冠帽,在兩個宮女的隨侍下走出來,娥眉淡掃,唇似丹珠,嬌艷驚人。

    羅裡紳眨眨眼,一臉神癡心醉的看著她,幾乎要忘了呼吸。

    「皇上、皇叔。」她向兩人行禮,卻刻意忽略羅裡紳。

    「聽皇上說公主到江南去看太皇太后,又聞公主回來,所以就急著想問問太皇太后的身子是否無恙?」朱齊鴻笑得很慈祥,這看在朱貝兒眼裡卻只想吐!

    但她仍微微一笑。「她老人家很好,只是——」

    「只是?」

    「太皇太后作了個惡夢,一定要我趕回來跟皇叔說。」

    哼,還真會亂掰,他早就派人去過太皇太后那裡,知道她根本沒去過江南!

    「是嗎?她說什麼?」心裡罵歸罵,朱齊鴻還是一張笑臉。

    「她夢到一張金壁輝煌的龍椅,還夢到皇叔起兵叛亂,又夢到皇叔下毒給皇兄吃,最後更夢到皇叔坐上龍椅,奇怪的是,龍椅缺了腳。」

    朱齊鴻臉色頓時慘白,眼睛卻充滿怒火,這一席話明白人聽了就懂,也就是他的計謀她全都知情,甚至知道龍椅的存在,而龍椅缺了腳,代表這個江山他是怎麼坐都坐不穩的!

    可惡!一定有人走漏消息,不、背叛了他!他立即轉頭怒視義子。

    羅裡紳一接觸到義父的眼神,嚇得忙否認。

    「我沒有——」

    「你沒有什麼?裡紳?」朱貝兒突然巧笑倩兮的凝睇著他。

    他心一驚,忙搖頭,不敢亂說話。

    朱齊鴻佯裝撫鬚,勉強擠出笑意。「太皇太后這個夢太嚴重了,她肯定被過去德順及清和王爺遭賊人殺害的事耿耿於懷,才會作這種惡夢,我看我該去看看她,也好讓她放心。皇上,我就去一趟江南。」見皇上點頭,他立即冷眼看義子一眼,「跟我走。」

    兩人很快的離去。

    羅裡紳一等到義父乘上轎之後,便迫不及待的發難。「她是在唬我們的,義父!我們都知道她根本沒有去找太皇太后!」

    他惡狠狠的瞪著這個笨得可以的義子一眼。「但是她知道不該知道的事,這才是重點——」

    他急忙喊冤。「不是我說的。」

    「現在誰說的都不重要了,皇上肯定知情也防著了,咱們得另想法子,或是找其他可以相信的親信來幫忙。」朱齊鴻又氣又恨,難道他天生就沒有皇帝命?

    此時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個名字,倏地笑開了嘴。對呀!他怎麼沒有想到「她」?

    ☆☆☆☆☆☆☆☆☆☆

    幾天後,唐紹祖收到朱皓熙的飛鴿傳書,得知貝兒已經回到皇宮,隔一日,他又收到第二封信,告知朱齊鴻父子因貝兒一席戳破叛變陰謀的話而避居江南,皇宮也暫時恢復平靜了。

    也因此,唐紹祖這才放心的率領手下去進行「打家劫舍」、「偷雞摸狗」的事,沿途也專找小門小戶、貧瘠窮荒的人家扮財神。

    只是過去做這種大快人心的俠義事,他總是神采奕奕,有時還會惡整那些利慾薰心、貪得無厭的賊官,可這一次,他卻一天比一天安靜,臉上的沉鬱更是一日多過一日,眾人不由得都替他擔心起來。

    大家嘴巴雖然沒說,但心知肚明問題肯走出在少主夫人身上。

    雖然,沒有人確定她是不是被秦禮帶走的,可是他一上山,少主夫人就不見,這之間肯定也有什麼關聯!

    偏偏他們又問不得少主,雖然這一次出巡,他們幫了不少貧民百姓,應該開心,可是,因為少主鬱鬱寡歡,一行人也就悶悶的回到霄漢寨。

    只是,這山頭少了少主夫人,日子似乎變得一點趣味也沒有,再加上略顯憔悴的少主——

    眾人看著整日說不上幾句話的唐紹祖,全有志一同的想,他們是不是該想個法子把少主夫人給找回來?

    ☆☆☆☆☆☆☆☆☆☆

    皇宮內的後花園裡,朱貝兒靜靜坐在迎風搖曳的百花中,這些花兒有粉藍、粉黃、紅的、白的,將夏天妝點得五彩繽紛,暖暖的太陽高掛在藍藍的天上,她仰起頭,輕歎一聲,再低下頭看著手中拿著的那幾朵嬌艷玫瑰,起身走回寢宮。

    只是,看著眼前豪華又金碧輝煌的寢宮,往事一幕幕的閃過腦海,她的眼眶微微的濕了。

    說來可笑,她居然好想念那咿咿呀呀作響的破房間,那一群純樸可愛的老老小小,扶至那一段她咬牙切齒的念著「此路是我……」的日子,但最最想念的還是那個可惡的人。

    算算日子,已有好幾個月了,她一直以為他會來找她的。

    她苦笑,靜靜的坐在房內,看著花兒,回憶那段「與賊為伍」的日子,她有時哭、有時笑,沒想到這一坐就坐到夜暮低垂,一直到宮女們進來伺候沐浴,她才回了神,只是——

    她柳眉突地一擰,狐疑的星眸轉向幽暗的窗外,再看了看宮女們的身後。

    兩名宮女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因為這段日子,公主老是怪怪的,總會以這種眼神看前看後,可是四周又沒別人。

    朱貝兒又是一陣輕歎,讓兩名宮女上前伺候她進入飄著玫瑰花瓣的浴桶裡,她便下令。「你們出去。」

    「是,公主。」兩人依言欠身退下。

    她無意識的把玩著水面上那一瓣瓣美麗的粉紅。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這陣子怎麼老覺得有一雙熾烈的眼神跟著自己?難道是自己太過思念才產生了錯覺?

    「賊少主……」她喃喃低語。

    天知道她竟會這麼想念這三個字,天天面對空蕩蕩的房間,心裡總是泛著酸、泛著落寞,曾幾何時,她已經如此習慣、如此渴望他的存在?她想看他,真的好想看到他……

    驀地,外頭傳來一陣驚慌的吼聲。「刺客!有刺客!」

    她心念一動,很快的笑開了臉轉過身,因為她聽到了一點聲響,但這一看,她立即一愣,雖然是真的有黑衣人闖進來,但那雙眼睛她是識得的,不是唐紹祖,而是謝雨茵。

    「公主,借我躲一下。」她連忙藏到床上去。

    朱貝兒有點失望,她以為會是——

    「公主,有兩個刺客在屋頂上大打出手,侍衛們全過來了。」宮女連忙跑進來。

    她眼睛驀地一亮。還有刺客?也許其中一個就是他?「快別傷了他們!」

    「什麼?」兩名宮女愣了愣,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壞了。

    「沒、沒事,出去就是了。」

    過了一會兒,宮女又來報。「兩名刺客都逃走了!」

    「逃走就好,太好了。」她頓時鬆了口氣,她不要他受傷。

    「什麼?」兩人真的是一頭霧水。

    「出去!」她粉臉酡紅,知道自己的反應怪了些,莫怪乎宮女們都目瞪口呆。

    這會兒,一身黑衣的謝雨茵也從床上下來,她拉下臉上黑巾,露出那張美麗的臉蛋,表情卻很凝重。

    「發生什麼事了?」朱貝兒見她這樣,心莫名其妙的慌了起來。

    「公主,你聽好了,」謝雨茵的眼眶微微一紅,「我足冒著生命危險來替唐哥哥求救,剛剛那兩個刺客其實是一路追著我來的。」

    「你說什麼?賊少主發生什麼事了?」她心急如焚的緊握謝雨茵的手。

    「我不知道唐哥哥有沒有跟你提過幾年前在霄漢寨發生的慘案——」晶瑩的淚水已在她美眸中打轉,她看來好傷心、好悲哀。

    「慘案?」朱貝兒忙搖頭。

    「因為唐哥哥一直幫助一些被迫賣到青樓的姑娘,不管是花錢贖身,還是用偷搶拐騙的方法,他都努力的把她們帶離那個地方,」她抽抽噎噎的又搖搖頭,「也因為他救了太多姑娘,因而和妓院的人結下樑子,有一天,唐哥哥跟寨裡的許多男人出遠門,回來時便發現寨裡的女眷,除了老人跟小孩外,全被帶走了。」

    這事她有印象,她問過唐紹祖,但他的回答很簡單……

    「有一個叫葉大山的傢伙,他開了好幾家妓院,但被唐哥哥弄得沒法子做生意後,便砸了好多錢找來江湖人攻上山寨,抓了那些女眷去當妓女,」她愈哭愈傷心,「當唐哥哥找到她們時,所有的人都自盡死了。」

    朱貝兒也難過得哭了,她看著淚流滿面的謝雨茵繼續述說著後續的事。

    唐紹祖在那件悲慘的事情過後,陸續多次破壞葉大山的好事,而這一回,葉大山又找了好多高手抓走了他,還廢了他的功夫,說要把他送給自己的女兒,要他入贅,不僅讓他女兒玩,也要讓他旗下的妓女好好的玩玩……

    「什麼?」朱貝兒臉色刷地一白,五臟六腑全絞成一團,又急又難過的看著謝雨茵,「葉大山家住哪裡?他要把賊少主帶到哪裡去?你快告訴我啊!」

    「我畫了圖給你,就在這兒。」

    謝雨菌很快的拿了一張地圖給她,看見朱貝兒急著起身穿農,她也準備要溜了。「我得回山寨照顧老小,葉大山找的那群江湖人,光看剛剛那兩個人都可以把我逼到你這兒來,你就知道他找的高手有多厲害,所以,」她講出重點,「你是公主,他們人多,你找的人一定也不可以少,而且,絕對要能救得了唐哥哥。」

    「你放心,我知道,你快回去照翮寨裡的人……等一下,」她突地走到銅鏡前,拉開抽屜,把一些此豆貝金珠寶及銀票全塞給了謝雨茵,「寨裡肯定被破壞得很嚴重吧?這些你先拿去用,給大家蓋房子,買吃的、穿的。」

    「謝謝,」她的眼睛熠熠發光,「那我先走了。」呵呵,這一次絕對賺翻了!

    她一離開,朱貝兒立即喚來宮女,替她梳妝整齊後,馬上前往乾清宮去找皇上。

    ☆☆☆☆☆☆☆☆☆☆

    夜色中,兩名剛剛才逃離皇宮的刺客,這會兒還在打架。

    一路交鋒未停,一直到飛掠到一座蓊鬱森林時,其中一名突地在月光下站定,氣呼呼的拉下臉上黑巾。「秦惟禮,你干什陰魂不散的跟著我!」

    秦惟禮也拉下黑布。「今口訴我那名青衣姑娘在哪裡,我就不再壞你的好事。」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我也在找她!」他也等著跟謝丫頭算帳呢,居然把他最重要的女人帶回皇宮去!

    「你也說過你知道的!」他緊咬住這一點不放。

    唐紹祖以一種受不了的眼神瞠視著他。「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你就算天天跟著我,我也是一句話——不知道!」

    秦惟禮聞言簡直快氣炸心肺,他好擔心,那麼軟弱的女子萬一又遇到壞人,她要如何脫身?一見唐紹祖又往前走,他也跟上前一步。「你要去哪裡?」

    「杜家。」

    杜家就位在北京近郊的永定河附近,那裡有一個富有但崇尚簡樸的老地主,這一次他捐出一大塊地,找他們建了房子要給一些乞丐住,房子已差不多完成,而這段時間,唐紹祖總是兩方奔馳,趁夜潛入皇宮看看讓他思念成災的女人,每每見到她往自己藏身的方向看過來,他總是會忍不住微笑,她與他彷彿心靈相契,可以捕捉到他深情的凝睇。

    當然,他知道她並沒有瞧見自己,但能如此對望,他已滿足,雖然摸不到,但足以撫慰一顆孤寂韻心了,只不過,自從秦惟禮也冒出來後,他連這點滿足都被剝奪,今晚更是被迫露了行蹤,他受不了的看向那個不識相的人。「你也要跟著去?」

    秦惟禮一臉嚴肅。「我沒有找到她的下落,就會繼續追著你。」

    「夫!那就追吧。」他懶得理他了,一個縱身,施展輕功離開。

    見狀,秦惟禮卻猶豫著該不該追。他已糾纏唐紹祖多日,看來他真的不知情……罷了,他已離開江南多日,早該回去了,再另外派人手去找伊人吧……

    ☆☆☆☆☆☆☆☆☆☆

    第二日,一頂轎子及隨行的一群人行經龍門澗附近青山高峻的山路時,一聲冷若冰霜的猖狂女聲突地響起。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好熟悉的聲音啊!隊伍倏地一停,轎前轎後的人更是差點沒有跌個人仰馬翻,不,是嚇得屁滾尿流,因為他們美麗的少主夫人竟然高高坐在一匹白色駿馬上,一身黃金馬甲,貴氣逼人,除此之外,更讓眾人驚心動魄的是她身後那一大陣仗,有弓箭手、騎兵,步兵等密密麻麻的人,好像是皇家侍衛啊!

    朱貝兒仍端著一張冷酷無情的神色,不過,仔細看看下面那些人,卻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怎麼全是熟面孔?

    「曹大伯、王震、康凱,你們快上前來。」

    她這一喊,三人連忙走上前去,忐忑不安的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後那一個個都像廟裡門神的傢伙,這才小聲問:「少主夫人,你後面那人是?」

    她擰眉:「是我跟皇兄要了令牌調兵遣將找來的,你家少主呢?在轎子裡嗎?」她看著那頂動也沒動的轎子,可是,卻沒人回答她得問題,因為大家都忙著瞪她身後那些威風凜凜的將軍及侍衛。

    曹大偉忍不住的說了。「少主夫人,你家的黃兄好厲害呀,居然能找來這麼多人扮皇家侍衛——」

    「放肆!公主就是公主,什麼你家的?還有,皇兄是你叫的?那是皇上啊!」

    「皇?皇?」所有的人都嚇呆了,但下一刻,大家又突然回魂似的急急跪下,「天啊,咱們有眼不識泰山,公主陛下,對不起,對不起……」」沒事得,你們起來,」她看他們仍一臉惶恐,便回頭看向陳將車,「請你退下。」

    接著,她翻身下了馬背,將三人拉起來後,再看看惟一的一項轎子,及那兒熟悉的人。

    真的不對勁,根本沒有半張陌生臉孔,謝雨茵肯定誑她了!

    她立刻回頭請陳將軍將所有的士兵們撤走,陳將軍領命後帶著眾人又浩浩蕩蕩的離開,心中雖有微詞,但她是公主。

    此時,轎子裡的簾幕緩緩拉了開來,露臉的果真是她日思夜想的男人,但他看來怎麼好虛弱?英俊的臉上還泛著嚇人得蒼白!

    朱貝兒很快的跑向前,扶住搖搖欲墜的他,關心的問:「怎麼了?你受傷了?」

    哪裡不舒服,快告訴我!」

    他看著那雙星眸中毫不保留的深情與憂心,黑眸也浮現一片溫柔的深情,先是回以虛弱的一笑後,看著遠處仍可以看到的千軍萬馬,有氣無力的問:「你做了什麼事?」

    她粉臉酡紅。「我一聽你出事,又有一大堆高手環伺,為了救你,為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為了要萬無一失,我就逼皇兄給我令牌……」她愈說愈小聲。難怪皇兄一直說她搞錯了,還說沒人可以奈何得了唐紹祖,「皇兄雖給了我令牌,卻莫可奈何的說,我真的成了賊婆子了。」

    「賊婆?」

    「嗯,我忍不住回他,是他給我一個賊丈夫的,我成了賊婆,有什麼好意外……」她的聲音細如蚊蚋,好在唐紹祖的耳力一級棒,全聽進耳裡,「也就是有什麼賊丈夫,就有什麼賊娘子了。」

    她咬著下唇,用力的點點頭。

    他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可你這陣仗未免太大了,把大家都嚇壞了。」

    的確,有九成九的人都還是一臉的目瞪口呆,連動也沒動,腦袋裡還迴盪著一句話——她是貨真價實的公主啊!

    看到那一個個木頭人,朱貝兒也是一臉困窘。「怪不得我嘛,是因為——」她把謝雨茵昨兒跟她說的那長長的一串話,一字不漏的全說給他聽。

    那個小賊婆,滿口胡說八道!山裡的女眷本來就少,那些孩子全是一些孤兒,她跟我一樣,也是這樣被帶上山扶養長大的,哪有什麼被葉大山抓走的女眷……」

    果然,她早該猜到了!

    「至於入贅被玩,當然也是沒影兒的事!」他將他們上一次建房子給乞兒住的事大略說一下。

    她雖明白,但卻不解的看著轎子。「既然你沒事,何必搭轎?你若騎馬,我還不會亂想。」

    「那是因為——」他突地皺起濃眉,看向那一群已經開始活動的木頭人。他們昨天明明一起用餐的,可卻只有他一人蹲茅廁,還蹲了一整晚,因為沒力氣騎馬,所以——他臉色一整,看著似乎察覺到大事不妙的眾人。「你們是不是有事瞞我?」

    無辜的曹大偉很快又被推上火線,他一臉尷尬的拱手道歉。「是謝丫頭來找我們,說想不想看到少主快樂的臉,大家說想,因此,她昨晚就煮了鍋加料好湯,還說只有你能喝,因為很珍貴,哪知少主喝了後竟狂瀉一晚,我們就嚇得不敢說了。」

    他臉色大變,咬牙怒吼:「謝丫頭!」該死的,她最好不要被他逮到,不然他一定殺了她!

    「對了,這是謝丫頭要我今天在少主狂吼她名字時,一定要拿出來給少主看的。」曹大偉從懷裡拿出一封信給他。

    竟然連他的反應都猜到了!唐紹祖咬咬牙,拆開信一看,上面竟寫著——

    唐哥哥委託過丫頭,要與公主感情發展神速、讓她表現出愛你一事,雖然期間出了點亂子沒法進行,不過這事丫頭一直放在心底,相信唐哥哥今天一定就會看到她傑出的表現,我們這個買賣應該成了。

    所以,黃金一萬兩,我會找時間跟你收取,至於寨裡的人也集資一萬兩要我把少主夫人帶回山寨,我想她今日應該就會跟你回家,所以,也請代丫頭轉告他們,要他們把家當、私房錢都備好,我會一併前去收款……感恩!

    這可惡的丫頭!他既好氣又好笑,卻又無可奈何!

    朱貝兒也看了信,不得不佩服。「她也收了我的金銀珠寶和銀票,看來她這一年肯定是個豐收年了。」

    的確是敗給她了!不過算了。唐紹祖深情的望著身前的女人,「我們先回家。」

    朱貝兒羞澀一笑,「嗯。」

    「耶!」眾人開心得鬼吼鬼叫,管她是皇家還是黃家的公主,她這一點頭,就只是霄漢寨的少主夫人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6-7-25 00:07:25 |只看該作者
尾聲

    「你們在幹什麼?別打擾他們了!」

    霄漢寨裡,一大群老小躲在唐紹祖的房門外,一個疊得比一個高,就是想豎直耳朵偷聽、偷看,但立即被大腹便便的曹琳給喊走。

    房間內,唐紹祖既深情又溫柔的凝睇著失而復得的嬌妻,她也含情脈脈的回視。

    「決定好當賊婆了?」

    「如果賊相公坦誠以對、沒有任何隱瞞及謊言,真心真意對待,我想在這兒當個賊婆也不差。」朱貝兒低著頭,紅著臉回答。

    可是奇怪,怎麼久久沒有回應?她不解的又抬起頭看他,卻見那張英俊的臉上欲言又止,似乎有些尷尬。

    她柳眉一擰。「你又有事瞞我了?」她一急,「莫非你已有妻兒?」

    他立刻搖頭,「不,如果有,那皇上早就把我抓去砍頭了!」

    「那麼?」

    「既然要坦承一切,賊婆,你就先坐穩一點,因為可能你會很震驚而跌下椅子。」

    乍見那張英俊臉上的陌生紅潮,她覺得挺好笑的。他是在害羞嗎?還要她坐好呢,有那麼誇張嗎?

    於是唐紹祖開始自白,他說自己錯了,因為知道她喜歡秦惟禮,所以就請皇上把他調到江南去,若是秦惟禮回宮看皇上,又剛巧讓潛入皇宮看她的他給遇上,他就會順手點了她的睡穴,讓她睡得久久,看不到心上人……

    「啥?」她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唉,罪行尚未說完,還有,他常趁夜色入宮見她,所以,第一次與她在寢宮的親密接觸,並不是他第一次看到美人出浴圖……

    聞言,她那雙星眸瞪得更大了。

    「其實,最近我因離皇宮不算遠,因而又常常回宮做這類『壞事』。」

    這一說,她總算明白了。「原來我一直覺得有人在看我並不是錯覺,而是你!」

    他乾笑兩聲。

    她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更不知道他竟然那麼早就愛上了自己,她的感覺雖然很複雜,但其中的甜蜜卻是最濃最烈的。

    「咳,賊婆子,我話全說完了,你又怎麼說?」

    「你常常欺負我。」她假意板起臉。

    「我可以被你欺負回來。」

    「那如果你說你愛我——」

    「我也可以讓你愛回來——不,」他突地莞爾一笑,一雙黑眸有著毫不掩飾的熾烈光芒,「你早就愛死我了!」

    她俏臉一熱。「胡——唔……」他的唇倏地吻上她的,她愣了一下,但隨即微笑的迎上他狂野的熱情。他沒有說錯,她愛慘他了,既然要他坦白相對,她也要按著規矩來。

    不過,瞧他這會兒吻得這麼深情、這麼濃烈、這麼狂野,她快沒法子思考了,加上他的手也開始不安份,她不由得一陣嬌喘。

    公主遇上賊,雖是一團混亂的開始,但因為遇上了愛,這滿滿的幸福就充塞在她胸臆間,溫暖得不得了,她真的很感謝上蒼讓她遇到了他。

    「你吻得很不專心耶,賊婆子!」無聲勝有聲的氛圍中,猛地傳來男人不滿的指控。

    「是!賊婆子馬上改進……」

    夜色如墨,微風吹來,房裡的春意更濃了。

【全書完】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2 23:01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