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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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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馥梅 -【就是纏定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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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3 00:30:4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上官羽薔覺得又冷又餓,身上傷痕纍纍,而且動彈不得!

  昨天傍晚,她一踏進樹林,四周煙霧乍起,遮掩了她的視線,讓她瞬間辨不清東南西北,迷失在樹林裏。

  她胡亂走著,試圖走出這團迷霧,不料從四面八方襲來的暗器讓她躲不勝躲,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她就已經傷痕纍纍,最後,一道疾射而出的木箭劃過她的背部,留下一道大大的傷口,這才讓她省悟,最好不要再亂闖了。

  「好痛喔……」她嗚咽著,雖然看不到背上傷口的大小,卻能感覺到血流的速度。

  到底是怎麼回事?和瞿廷昊定這樹林不知走了幾次,根本就沒有遇到過這種事,為什麼現在她會這麼狼狽?

  血的味道引來野獸,當夜降臨的時候,她發現夜色中有一雙雙帶著光亮的眼睛,不懷好意的盯著她。老天,她該不會要死在這樹林裏了吧?

  「瞿廷吳,你這個笨蛋!都是你害的啦!」她怒喊著,忍著傷口如撕裂般的疼痛,手腳並用,發揮她畢生的潛力,在成群的野狼欲撲上來撕碎她的時候爬上樹,躲在最高的那根樹幹上,瑟縮的度過一夜。

  她飢寒交迫,又累又痛,感覺背後的傷血已凝固,傷口和衣服緊緊的黏著。

  嗚嗚……一向堅強的她開始哭了起來。

  「臭哥哥!笨蛋哥哥!沒血沒眼淚,竟然放任可愛的妹妹身陷險境卻不聞不問。嗚嗚……我一定要告訴爹,讓爹罰你快點娶老婆……」前提是她能活著才行。

  樹下的野狼虎視眈眈的扒著樹幹,有幾隻較龐大的甚至往上跳,企圖撕裂她這可口誘人的食物。她戰戰兢兢的連眼都不敢眨,直到天濛濛亮,那幾隻野狼終於放棄,轉身消失在樹林裏。

  縱使痛苦萬分,她還是發現了。

  她知道這樹林有問題,最有可能的是某個人在樹林裏布了某個陣式,所以她才會被困在這裏。但是,那些野狼似乎沒有這種困擾耶!

  望著那群野狼消失的方向,她緊盯著它們,連它們是從第幾棵樹轉彎的都記得很清楚,直到它們失去蹤影為止。

  她緩慢的、艱辛的爬下樹,心想,她是不是可以跟著那些野狼的腳步走?

  而事實證明了,不行!

  因為她才剛走不到十步,便又誤觸陷阱,讓一支箭給射穿了肩膀,釘在樹幹上了,這也就是她現在之所以動彈不得的原因。

  這是最痛苦也是最磨人的酷刑!

  因為箭拔不出來,承受不了劇痛的她一度想昏死過去算了,可是問題是她正被一支箭給釘在樹幹而動彈不得。

  所以她只能強迫自己忍受那種劇烈的痛楚,並盼望哥哥能夠發現她不見了而來救她。

  時間過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太陽穿過樹梢照射在她乾澀的雙眼上,讓她忍不住閉上了眼。

  不知道瞿廷昊現在怎麼樣了?毒已經解了嗎?傷已經沒事了嗎?還有……難道就沒有人發現她不見了嗎?

  天又要黑了,她被釘在樹幹上一整天了,不要說她受了重傷,就算是一個平常人,站了一整天也會受不了吧!

  可惡!哥哥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嘛!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痛楚已經不在,因為她已經麻痺。她也乾脆不哭不喊了,反正她也從來不是一個愛哭的人,而眼看天已經快暗了,想必那群野狼又要出來覓食,現在的她已經沒辦法爬樹了。

  垂著頭,她靜靜的等死,就連樹林裏終於有了動靜,也沒力氣抬起頭來一探究竟,反正,一定是那群野狼來了……



  瞿廷昊不敢相信他眼裏所看到的景象,生平第一次,他體驗到什麼是恐懼,那是一種像要撕心裂肺般的感覺。

  一群野狼正圍著上官羽薔,他相信,只要他再慢上一步,它們便會撲上去撕裂她了。

  他以著非人的速度衝進狼群中,只見他的身體像勁箭般疾射而出,雙手以著肉眼難辨的速度旋繞著,霎時,狼嚎聲四起,一隻隻野狼從他的掌風中拋射而出,跌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只一眨眼的時間,一群野狼一隻不剩,他這才收了手,斂下一身的爆烈之氣。

  他轉過身看著垂著頭的上官羽薔,恐懼從他心裏蔓延至全身,他抖著腳緩緩的接近她。老天,眼前的她就好像是一個殘破的布娃娃被釘在樹上,眼睛每掃過她身上一個地方,都像是一根帶刺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他心上。

  「天啊!娘子……」他痛苦的低喃,這一瞬間,他以為她已經……

  抬起顫抖的手探她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有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

  他使力震斷箭的頭尾,而失去支撐力量的上官羽薔就這麼軟軟的往前傾倒,落在他準備好的懷裏。

  緩緩的將她放平,瞿廷昊立即為她做檢查。不久,突然感覺到視線變得模糊,一滴又一滴的淚珠滴落在她氣息微弱、斑斑血痕的臉上。「哦,娘子……」

  小心翼翼的抱起她,他縱身飛回笑世居。

  在大門口,他遇見正想到樹林裏尋找的康以恩和上官宇廷。

  「老天,羽薔……」上官宇廷難過的驚呼。

  「天啊!她怎麼會……」康以恩也不敢相信。

  「以恩,把樹林的一切統統給我毀了!」瞿廷昊沒有停下腳步,只留下冷酷的命令。

  「是我的錯!都是我!」上官宇廷痛苦的低喃。他沒辦法原諒自己,都是他的疏忽才害羽薔變成這樣。

  「事情已經發生了,說這些都沒有幫助,我們還是遵照大哥的吩咐辦事去吧!」



  「什麼啊!你竟然把樹林子給毀了?」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的上官羽薔,第一個衝動就是要瞿廷昊帶她去闖闖樹林裏奇怪的陣式,結果卻聽他說已經把樹林給毀了。

  「它們傷了你!」瞿廷昊每每想起當時的情景,心裏仍然免不了升起一股恐懼感。雖然她的傷勢不重,卻因為延宕過久,差點救不回來,幸而他是醫儒,要換成一般大夫,現下就沒有上官羽薔這個人的存在了。

  原本還以為她會因為這次的事件,對樹林存有恐懼感,沒想到她能行動後,第一個想去的地方就是樹林。

  「拜託,傷我的是設置那些機關的人,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啊!你幹麼不去殺了那個設置機關的人啊。」真是的,竟然因為人為的過失而毀了一座無辜的樹林。

  「嘿!大嫂,口下留情,大哥會當真的。」康以恩見瞿廷昊一聽完她的話,馬上射過來一道陰森的視線時,立即開口求饒。

  老天!那些奇門遁甲、陷阱機關是他弄的沒錯,可是那也是奉了大哥之命啊!而且,他也沒有毀了整座樹林,只是把奇門遁甲全撤去罷了。

  「怎麼?難道那些害人的東西是你弄的?」上官羽薔也聰明,一點就通。

  「是大哥要我弄的。」康以恩立即推卸責任,此刻,性命擺中間,至於兄弟情義就先擱下吧!

  「喔!原來你才是罪魁禍首啊!」她斜睨著瞿廷昊。「那你為什麼不毀了自己,反而拿那無辜的樹林出氣?」

  瞿廷昊盯著她,接著在毫無預警,眾人錯愕的表情之下,他抽出牆上的劍,毫不猶豫的刺入自己的肩膀,剛好和上官羽薔的傷同個地方。

  「你瘋了!」她首先回過神來,憤怒的大吼。

  「大哥!」上官宇廷和康以恩也回過神來,驚愕的喊道。

  瞿廷昊一臉肅穆的望著她。「既然是我的錯,我……」

  「你給我住口!」上官羽薔打斷他,轉頭對上官宇廷和康以恩說:「大哥,拿傷藥來。康以恩,你來幫我把他的劍拔出來,」

  折騰了一會兒,終於將他的血給止住,傷口也包紮妥當。上官宇廷和康以恩兩人彼此對看了眼,默默離開臥房,留下他們獨處。

  上官羽薔低著頭,久久無語,久到瞿廷昊察覺不對勁,出聲喚她,「娘子?」

  「不要……」她喃喃低語。

  「娘子,你……」

  她突然抬起頭來,臉上佈滿了淚水。

  「以後絕對不要再做這種事!不要再這樣傷害自己!你不知道當我看見你把劍刺入自己的身體時,有多害怕……」她哭喊著。一直以來她就不是愛哭的人,甚至討厭流眼淚,但是一看到他的自戕,而且還是因為她的一句玩笑話,她的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

  「對不起。」瞿廷昊將她摟進懷裏,低聲的道歉。

  「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要不然……要不然我就休了你!」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他保證道,心裏覺得甜蜜蜜的,因為她在無意間已經透露出對他的感情,相信假以時日,她一定會真心喚他一聲相公的。

  「我說,相公啊!」靠在他懷裏的上官羽薔突然抬起頭來。

  嗄?才剛想而已,她就真的叫了!

  他差點因為聽到她這聲相公而樂昏頭,不過在對上她那不懷好意的笑臉時,立即清醒了過來,戰戰兢兢的看著她。

  「哦,什麼事?娘子。」

  「不知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恨的是什麼?」

  「沒有。」他搖頭。

  「沒有嗎?好吧,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最恨的就是人家欺騙我!真不巧,相公你好像就做過這種事。」

  嗄?她還記得啊?他以為經過這些事,她已經不再計較了。

  唉!沒想到當初的好玩,竟然會自食惡果。

  「娘子……」

  「通常別人欺騙我,我一定和那個人老死不相往來。」上官羽薔不理會他,繼續說道。

  耶?老死不相往來?這怎麼可以!

  「娘子,你聽……」

  「不過呢,看在你不知道我的規矩的份上,我可以網開一面。」

  「真的?」

  「當然,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不再和你計較欺騙我的事。」

  瞿廷昊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娘子……請說。」

  「現在我知道你武功很好了,所以有些事情根本只要你一個人出面解決就綽綽有餘,可是,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管,只有賴豬頭的事,我一定要管到底,我要親手把賴豬頭給送進牢裏去!」

  「娘子,關於這件事……」瞿廷昊臉黑了一半,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你沒有權利反對,你可要記住,這是我原諒你的條件!」看他一副像是要反對到底似的模樣,上官羽薔立即先「出口為強」。

  「娘子,我不是反對……」他困難的說出口。

  「不反對,那就是達成協議了。」早說嘛!害她擔心了一下。

  「聽我說,娘子,我不是反對你去找賴清心,親手送他進牢裏,而是……已經來不及了。」

  「已經來不及了?」她疑惑的重複。「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清心莊已經毀了,賴清心也已經在刑部的大牢裏,連同與他勾結的大小官吏七人,證據確鑿,皇上下旨重判,秋後問斬。」



  她已經將近十天不和他說一句話了,甚至連正眼都不看他一下。

  唉!瞿廷昊在心裏又是一歎,他真的很冤耶!還不是因為她受了傷性命垂危,讓他一怒之下,所有間接傷害她的有關人士全成了他發洩怒火的對象。

  首先就是清心莊。上官羽薔是為了再闖清心莊,才會進入樹林裏,也因此才會受傷,所以,在救回她一條小命之後,他就前往清心莊。沒有費心的躲藏潛入,他根本就是直接破門而入,見人就打,遇牆就毀,等他去到書房,毀了整面牆,拿到那些藏在暗格裏,有關賴清心和官員們勾結劫賑災用的黃金的證據之後,清心莊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了。

  再來就是呂天威。呂天威一直認定樹林裏有詭異,所以一直留在樹林裏打轉,想要探出些蛛絲馬跡,直到康以恩將機關陷阱毀了,撤去奇門遁甲,他終於逮到機會穿過樹林來到笑世居。

  湊巧,上官宇廷在廚房裏幫忙煎藥,康以恩因有事不在笑世居,瞿廷昊則在清心莊大肆破壞,所以,房裏只剩下昏迷中的上官羽薔。

  呂天威幾乎搜遍了笑世居,也發現當初他們用來重制黃金的木屋,他立刻興奮的知道自己找對地方了。於是來到上官羽薔的房裏,搜出了僅剩的一小箱金葉子,這時,上官宇廷端著藥出現了,兩人便大打出手。

  誰知過手不到三招,翟廷昊就回來,一見到呂天威,好不容易在清心莊發洩完的怒火又重燃了起來,便令上官宇廷照顧上官羽薔,接手與呂天威過招。

  而呂天威根本不是瞿廷吳的對手,三兩下便制住了他,可是這樣依然無法消除瞿廷昊心中的怒火。於是在拿回呂天威手中的金葉子後,對他道:「我給你半刻鐘的時間逃命,半刻鐘後,我會追上去。」

  呂天威聞言開始沒命的逃,結果半刻鐘一到,瞿廷昊就出現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時間到了。」瞿廷昊森冷的說。

  「大……大俠饒命,饒命啊!」呂天威嚇得軟了腿,跪在地上下住的哀求。

  「我為什麼要饒你?你早就該死了!」偷他的冰魄傷害羽薔,死一萬次都不夠!「你那麼喜歡黃金,那我就把它們送給你。」

  瞿廷昊打開箱子,拿出一片金葉子,然後對著他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手中不見動作,金葉子卻在下一瞬間疾射而出,直接沒入他的手腕,削斷了他右手的手筋。

  呂天威哀嚎著,捧著手在地上打滾。

  一連再送出三片,分別削斷他左手和雙腳的筋脈,然後瞿廷昊將整箱的金葉子丟到他身上,順手廢了他的武功。

  「黃金全送給你了,請笑納。」瞿廷昊不再理會他,重新回到笑世居,守在上官羽薔的床邊,不曾再離開,直到她清醒過來。

  又是一歎,瞿廷昊走到上官羽薔身後,決心打破兩人之間的冷戰,緊緊的環住她。

  「娘子,別氣了,氣壞身子,為夫可會心疼。」

  她掙扎著,仍是不對他說一句話,可是掙扎了好久依然掙脫不開,她氣怒的大喊,「你放開我!」

  「娘子終於肯和我說話啦!」他高興的將她轉過身,依然緊緊的抱住她。

  「我討厭你!」上官羽薔嘟著嘴不看他。

  「可是我喜歡你。」瞿廷昊輕啄了一下她的唇。

  不知是哪樣讓她比較震驚,是他偷她的香,還是他說喜歡她。

  一直以來都是他主動死纏著她,縱使他死纏爛打的終於拐了她當妻子,她也是在他中毒受傷的時候發現自己愛上了他,但是他始終沒有表明自己的感情,這是頭一次,他這麼明明白白的說喜歡她,雖然說得不是挺認真的,卻讓她非常高興,高興得忘了自己正在跟他冷戰。

  「真的?你真的喜歡我?」她眼底充滿喜悅,驚喜的望著他,再次確認。

  他偏著頭蹙眉思考了一會兒。「不,我不喜歡你……」

  「嗄?!」喜悅被驚訝與傷心替代,她忍不住瞪著他。

  「我不是喜歡你,我是愛你,對,我愛你。」他微微一笑,說得認真無比。

  「啊?你說……」

  「我愛你,娘子。」看她難以置信的表情,瞿廷昊很大方的重複一次。

  「我也愛你,相公。」上官羽薔高興的環住他的脖子。

  他訝異得張大嘴,這下,驚訝的人不知道是誰了。



  「瞿廷昊!」又是一聲大吼,從笑世居裏上官羽薔的臥房中傳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我的意思是,從今天開始,我睡隔壁。」瞿廷昊正在整理自己的東西打算搬到隔壁的臥房。

  「瞿廷昊,是你自己說的,夫妻哪有分房睡的道理,可是你現在這個舉動是什麼意思?」她衝上前將他整理好的衣物全給扯出來。

  「娘子,等我們正式成親之後,我們就可以再同房了。」他耐性十足的將衣物再次拿過來摺好。

  「我們已經成親了!」她實在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明明是他硬說他們那次的拜堂是正式的,明明是他硬要和她同房的,從頭到尾都是他硬纏著她,誰知才表明愛意不到三天,竟然全變了!

  她不是浪蕩女,非要和男人同床不可,但是她也不是什麼三從四德的女人,她是個江湖兒女,只懂得「理」字,據理力爭是她的個性,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不算。」

  「當初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當初那只是權宜之計,現在不同了。況且那次的拜堂不正式,你有拜過高堂嗎?你的兄長有在場嗎?沒有是吧!所以等我們在你爹娘的主持下正式拜堂完婚之後,我們才算是真正的夫妻。」

  「你……你這個臭酸儒!」上官羽薔拿起他的衣物朝他丟去,然後頭也不回的衝出臥室。

  瞿廷昊歎了口氣,隨後追了出去,在池邊追上她。

  「娘子……」他抓住她。

  「別叫我娘子!你別忘了,我們不再是夫妻了,這是你自己說的。我贊成,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明明不是不知變通的書生,為什麼在她知道這件事實之後,他偏偏變得更不知變通?!

  「不可能,我纏定你了,這輩子,我們是扯不清了。」

  「你這個臭酸儒,你到底想怎樣?一會兒死纏著我,一會兒硬要推開我,話都是你在說,你知不知道這樣讓我很無所適從?我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個你,我很痛苦,你知不知道啊!」上官羽薔憤怒的捶著他,眼底隱隱有著淚光。

  「唉!傻瓜,如果我現在不推開你,你就等著提早過洞房花燭夜吧!」天知道他忍得多辛苦啊,每天晚上抱著深愛的女人而不逾矩,那可是一大折磨!

  「提早過?哪有提早?我們不是遲了很久很久嗎?我都以為你可能不行,所以也不想勉強你,反正我覺得夫妻之間也不一定要有周公之禮才能繼續生活下去……啊!你幹麼呀?」

  瞿廷昊打橫將她抱起,往臥房裏走去。

  「你說什麼?我不行?我就讓你知道我行不行!」

  這個笨丫頭,竟然對男人說出這種話,她還真敢說,一般女人會說出這種驚世駭俗的話來嗎?

  他的隱忍和體貼,卻讓她誤會是不行,她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你的意思是終於要過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了嗎?」上官羽薔一派天真的問。

  「沒錯,我就讓你知道我到底行不行。」

  「可是,洞房花燭夜既然有個『夜』字,那就是代表晚上,現在才午時而已,不算什麼洞房花燭夜啦!」她認真的說。

  霍廷昊一聽,突然像個洩氣的皮球。

  這個女人能說出那種驚世駭俗的話來,卻又說大白天不能過洞房花燭夜……

  她到底懂不懂何謂洞房花燭夜啊!

  「娘子,你真是……」他搖頭歎笑,剛要說什麼,卻突然表情一凝,抱著她的身子猛地竄高,只見他們方才站的地方,多了幾支薄如柳葉的飛刀。

  「啊!怎麼回事?」她一時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不禁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瞿廷昊緩緩降下,一雙眼睛盯著前方一棵大樹上。「娘子,咱們有貴客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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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3 00:31: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有客人上門了?」上官羽薔這時才看到地上的飛刀,興奮的問。

  「嗯。」瞿廷吳有點哭笑不得,難道她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嗎?「娘子,不要蠢動、不要妄動,今天的客人可不比一般,他的身手比你所崇拜的鬼算、神蕭都還略高一籌喔!」相處的這段時間,他知道她最崇拜的人,竟然就是他們三兄弟。

  「意思就是醫儒還是比他厲害嘍?」

  「也許。」他還沒告訴她他就是醫儒,不知道到最後她會不會又說他騙她,然後休了他?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對著隱身的人喊,「師伯,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杜漢行輕輕一縱,由樹上落下。

  「廷昊,你大意了。」杜漢行對他搖搖頭。

  「的確。」瞿廷昊大方的承認。

  「是你!」上官羽薔認出這個人就是那天在客棧交過手的人。「他竟然是你師伯?!」

  「沒錯,他是我的師伯,杜漢行。」

  「杜漢行?鬼手神醫杜漢行?」她驚呼。鬼手神醫的名號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為什麼既是鬼又是神的,是因為杜漢行的醫術極高,醫德卻極差。

  像醫儒,雖然只救看順眼的人,但是只要他出手救治的病人,一定會痊癒,就算不收分文他也不在乎,而且他不會為了要證明自己的醫術故意殘害人。

  鬼手神醫就不一樣了,要他出手救人,就必須奉上大把的銀子,而且不容他人懷疑他的醫術,否則就下毒手殘害,所以江湖人士才稱他為鬼手神醫。

  他們兩人雖然是師伯侄的關係,但是在江湖上的評價卻完全不一樣。

  咦?鬼手神醫和醫儒是師伯侄,這瞿廷昊又說鬼手神醫是他的師伯,難道……

  「沒想到娘子對江湖事還真是瞭解。」瞿廷昊笑道。

  上官羽薔斜眼瞪著他,「我想我不是真的那麼瞭解,至少,我就不知道醫儒的大名是什麼。」

  「哦,娘子,那件事……可不可以等到這件事解決了再說?」瞿廷昊指了指因他們不將他放在眼裏而已經快抓狂的杜漢行。

  「當然可以啦!相、公。」她甜甜的一笑,驀然轉身面對杜漢行,「說吧!手下敗將,你今天找上門來又是為了什麼?」

  「哼!女娃兒,別太自大,當初你是因為有他做後盾,否則以你的功力,連我一根寒毛都動不了。」當初是他太過震驚一時不察,才會以為這女娃兒真的功力嚇人。

  「就算如此,你還是我們的手下敗將。」

  「哈哈!你以為我會毫無準備就闖進來嗎?」杜漢行哈哈大笑。對醫典,他是誓在必得,不擇手段。他相信醫典裏有絕世的醫術,包括世間罕有的醫療方法,及被師父禁止使用的醫術,哼!就算是喪失人性的方法,它依然是醫術,如果能得到醫典,那他一定能夠揚名萬世。

  「什麼意思?」上官羽薔蹙眉。看這老鬼的樣子,似乎是自信滿滿,他準備了什麼?

  「什麼意思?哈哈!瞿廷吳,你何不告訴她呢?」杜漢行得意的笑著。

  她連忙望向瞿廷吳,赫然發現他額上冒出了汗水。

  「瞿廷昊,你怎麼了?他是什麼意思?」都還沒開打呢!他是怎麼了?

  「我想,他下毒了。」瞿廷昊說,並將她拉到身後。今日這一戰,生死攸關。

  「下毒?!」她驚喊。

  「對,我下了毒,一種無色無味,非常特別的化功散,內力愈高強的人,毒性的發作就愈厲害,如果你們不相信,儘管運氣試試。」杜漢行環胸道。

  瞿廷昊不用運氣也知道自己中毒了,但仍繼續護著上官羽薔後退。

  「沒用的,廷昊,乖乖的把醫典交出來,你一定不想要你美麗的娘子有什麼損傷吧?」

  瞿廷昊腳步踉蹌了一下,在他身後的上官羽薔立即扶住他。

  「瞿廷昊?」杜漢行說的是真的嗎?看他的模樣似乎是真的,可是為什麼她沒什麼感覺?

  「娘子,我沒事。」瞿廷昊強撐起精神安撫她。

  「我想現在的你,一定連站都站不住了,何必硬撐呢?」杜漢行得意的笑著。

  「你這個卑鄙小人,不管是什麼東西,你都不配得到。」上官羽薔實在厭惡透了這種人。「瞿廷昊,我不知道醫典是什麼東西,但是你絕對不可以屈服,絕對不可以把東西交給他,否則我就不原諒你隱瞞你是醫儒的事而休了你!」她怒喊。

  「你以為你們現在有什麼本事大聲說話!瞿廷昊,乖乖交出醫典,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對不起了……師伯,我娘子……都這麼說了,我實在……不敢違逆她。」明明已經快斷氣似的,他竟然還能笑著說。

  「哼!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就成全你們。」杜漢行話落,便飛身接近他們,展開凌厲的攻擊。

  霍廷昊勉強自己接住他的攻勢,不管如何,他一定要保護上官羽薔的安全。

  上官羽薔也加入戰局,在瞿廷吳明顯的屈居下風時,挺身護住他,與杜漢行對打起來。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確實也中毒了,因為她使不出過去的水準來。

  杜漢行凌厲的一掌,直中她的胸口,瞿廷昊在千鈞一髮之際費盡最後一絲力氣挺身相護,那掌襲上他的背,讓他當場嘔出了一口鮮血。

  「瞿廷昊!」她驚恐的大喊,想撐住他,可是力氣卻漸漸消失,兩人只能雙雙跌在地上。

  「我沒事……」瞿廷昊還想安慰她,只是一開口,便又嘔出一口鮮血。

  「別說話了,不要說話了,他要什麼就給他吧!你不要死啊!」

  「哈哈!早把東西給我不就沒事了。廷昊,醫典呢?」杜漢行走到他們身邊,不等瞿廷昊說,便自動的將他轉過來搜身。

  從瞿廷昊的懷裏搜出醫典,他眼底燃起狂熱的光芒,拿著醫典哈哈大笑。

  「哈哈!我終於得到醫典了,我終於得到醫典了!哈哈哈……」他轉身狂笑飛縱離去,留下兩個傷兵倒在地上。

  「瞿廷昊,瞿廷昊,你怎樣了?」上官羽薔奮力的爬向瞿廷昊,擔憂的拍著他的臉,可是他依然緊閉著眼沒有回應。

  「瞿廷昊……瞿……廷昊……」再也撐不下去的她終於昏迷在他的身上。

  風,吹過一地落葉,帶來一絲雪的氣息。突然——

  瞿廷昊睜開眼睛,低頭望向倒在身上的她,然後令人意外的,他坐起身,並將她抱了起來,一點都沒有吃力的模樣。

  「你們兩個也可以出來了。」他突然對空氣說。

  康以恩和上官宇廷從暗處走出來,來到他們身邊。

  「大哥,你真的受傷了嗎?」兩人關心的問。

  「為求逼真,當然是真的受傷了,不過不礙事。」他抱著她回到臥房。

  「那我們就放心了。」

  「你們認為杜漢行會相信那是真的醫典嗎?」瞿廷昊從懷裏拿出一顆丹藥塞進上官羽薔的嘴裏。

  「應該會才對,因為那是你們以命相護,迫不得已才被他搶走的。」康以恩說。

  「那現在……我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上官宇廷望著昏迷的妹妹。

  除了康以恩,上官宇廷和瞿廷昊相視苦笑一下。

  「我知道,我們得想辦法轉移羽薔的注意力,不再追究我們欺騙她的事。」瞿廷昊一歎,他可不想冒著被休的險。



  「他怎麼會這樣?你們都沒請大夫嗎?」醒過來之後的上官羽薔,一看到依然傷重昏迷不醒的瞿廷昊,立即責問一旁的兩人。

  「該做的我們都做了,羽薔,現在我們只能等待了。」上官宇廷一臉沉重的說。

  「不可能的,他不是醫儒嗎?他不是很行嗎?怎麼會這麼簡單就敗給了那個王八蛋!我不相信!」上官羽薔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她衝到床邊抓住瞿廷昊的肩膀猛搖,「你給我醒來,我不准你這樣死掉!你給我醒過來,瞿廷昊。」

  「住手!」康以恩阻止她。「你是不是想現在就害死大哥啊!」

  她愕然的退了一步,搖著頭,「沒有,我不要他死,他不會死的!」她跌坐在床沿,失了神似的望著他。

  「羽薔,你好好的陪陪大哥,我們先出去了。」上官宇廷拍拍她的肩。

  她沒有反應,只是呆呆的坐著,良久,她終於激動的對著他喊,「瞿廷昊,你不可以死!我不准你死,你聽見沒有?你還欠我很多解釋,我還沒原諒你的欺騙,你怎麼敢死,你不怕我休了你嗎?

  「瞿廷昊,你趕快醒過來,如果你醒了,我就不再追究你的欺騙和隱瞞,你說好不好?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你快醒過來啊!」她只顧著威脅利誘,沒有發現瞿廷昊微張開眼,帶著些許無奈和憐寵望著她。

  「再不然……再不然,以後我都會乖乖聽話,不會再不講理,不會再無理取鬧,不會再多管閒事,不會再不自量力招惹麻煩了,你看,瞿廷昊,這麼一本萬利的事,可遇不可求喔!你……你趕快醒過來啦……」眼淚突然一滴、一滴的掉了下來,落在瞿廷昊的臉上,接著她便傷心的趴在他身上哭著。

  瞿廷昊心疼極了,正想找機會醒來,不料上官羽薔又抬起頭來大喊,「瞿廷昊,你給我聽著,你如果敢死,我就去找其他男人過洞房花燭夜,讓你戴綠帽

  「咳!咳!」他這會兒當真被嚇醒了,忍住衝口而出的笑,變成壓抑的輕咳。老天!他這娘子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看來不醒也不行了,他可不想放她出去荼毒其他男人,要下地獄,他一個就夠了。

  「瞿廷昊?你醒了嗎?瞿廷昊?」她既驚且喜,湊上前,臉幾乎貼著他的臉,專注的審視著他。

  他動了動眼珠,揚了揚睫毛,然後緩緩張開一雙茫然的眼睛,最後終於對準焦距,停留在她臉上。

  「娘子……」他故作虛弱無力的聲音。

  「瞿廷昊,你真的醒了!哇!」上官羽薔再次趴在他身上嚎陶大哭,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已經找閻王老子下棋去了。

  「娘子,別哭,我還沒死呢。」瞿廷昊真是哭笑不得,卻又心疼不捨。唉!他發誓以後絕對不玩這種把戲了。

  「你敢死給我試試!」她猛地抬起頭來,狠狠的瞪著他。

  「我知道,昏迷中,你說的話我都有聽到,所以我拚命的從鬼門關逃回來。」

  啊?他都聽到了?

  「你……真的全都……聽到了?」糟糕,她到底說了些什麼?

  「嗯,全都聽到了,那些可遇不可求、一本萬利的事,全都聽到了。」

  啊!她想起來了,什麼不追究他的欺騙和隱瞞,還有什麼會乖乖聽話,不會不講理,不會無理取鬧、多管閒事、不自量力的招惹麻煩……

  天啊!她根本就是隨口胡謅,哪能當真呢?

  「我知道娘子一定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所以為夫也要做個說一不二的人,我不會拋下你死的。」

  嗄?!將軍!

  怎麼這樣啦!這下她要怎麼接話?

  「瞿廷昊,你還是死了算了。」

  上官羽薔話才剛落,一道人影便破門而入,她下意識的挺身擋在瞿廷昊身前,一看清來人,她立即破口大罵。

  「杜漢行,你這個混蛋,你又想做什麼?」她緊盯著他,連一向粗神經的她都看出此刻的杜漢行不一樣。

  瞿廷昊冷眼望著杜漢行,他知道,杜漢行已經發狂了,看來,他是看過醫典了,而且非常不能接受事實。

  「廷昊,把真正的醫典交出來!」杜漢行眼底閃著瘋狂的光芒。

  「師伯,你拿走的,就是師父傳給我的醫典,沒有第二本了。」

  「我不相信!這種廢紙怎麼可能是醫典!」杜漢行拿出醫典,瘋狂的將它扯個稀爛。

  一向話多的上官羽薔,這會兒卻反而安靜無聲,她嚴陣以待,知道這個人已經發狂了,而一個發了狂的人是非常可怕的,瞿廷昊才剛醒過來,絕對禁不起他一掌的。

  「師伯……」

  「把醫典給我!」杜漢行怒喊,整個人毫無預警的朝他們襲去。

  瞿廷昊早有準備,在他有所行動之前,便將上官羽薔拉到身後,準備迎擊。

  「不!」她驚呼一聲,不敢相信他竟然還想保護她。眼看杜漢行理智盡失的打了過來,她再也顧不了其他,一個飛身,在最後一刻擋在他身前,結結實寶的承受杜漢行用足了十成功力的一掌。

  「娘子!」瞿廷昊難以置信的抱著她癱軟的身子,顫著手輕撫著她的臉,已經顧不得一旁的杜漢行了。「你怎麼這麼傻?你不是答應我不再做不自量力的事了?」

  「瞿廷昊,受死吧!等你死了,我再來找醫典。」杜漢行沒有停止攻擊,下一掌便直攻他的腦門。

  幸而聽到騷動的上官宇廷和康以恩及時搶人,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住了杜漢行那一掌。

  「大哥!」康以恩大喊,看到了在瞿廷昊懷裏的上官羽薔。

  「羽薔?!」上官宇廷也看到了,同時看到瞿廷昊一臉傷心欲絕的模樣。他頭一次看見大哥這麼絕望,難道羽薔她……「大哥,先救人要緊啊!」

  瞿廷昊一震,立刻恢復正常,他連忙將上官羽薔抱到床上,展開緊急的搶救。

  至於康以恩和上官宇廷,他們沒有機會多說什麼,因為發了狂的杜漢行又再次展開凌厲的攻勢,逼得他們只好全力以赴。雖然他們單打獨鬥只能和杜漢行勢均力敵,但是兩人聯手,要拿下他就綽綽有餘了。

  三人從屋內打到屋外,瞿廷昊完全不理會,專心一意的傾全力搶救上官羽薔,試圖護住她那股微弱的真氣。

  他塞了一顆大環丹入口,嚼爛了之後以口哺進上官羽薔的嘴裏,他不敢冒險輸送真氣給她,因為她現在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

  沒想到他一身絕世的醫術,能做的竟然是這麼少!

  「瞿……廷昊……」上官羽薔痛苦的睜開眼。

  「娘子,我在這裏。」瞿廷吳立即握住她的手,溫柔的將她抱在懷裏。

  「你……沒事……」一口氣根本喘下過來,她覺得全身的骨頭似乎都碎了般。

  「我沒事。你不要說話了,你傷得很重,別勉強自己。」

  「我……是不是……快……死了……」她突然扯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胡說!我不會讓你死的!」他暍斥道。

  「好……痛……」她喘著氣說。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不自量力的,為什麼要擋下那一掌?」

  「你才……剛從鬼門關……回來,我……不能讓你……再去一趟,所以……這次換……我了……」

  「笨蛋!」瞿廷昊真的後悔極了,這次就算她不和他計較,他也不會原諒自己了。

  「好痛……好累……」上官羽薔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一點一點的消失,她緩緩的閉上眼。

  「你休息吧!我會陪在你身邊的。」上窮碧落下黃泉,我絕不會放你單飛,不管生死,這輩子,我是纏定你了,娘子。

  霍廷昊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拿出文房四寶留下一封信,便抱著她消失在笑世居。

  擊斃了杜漢行的康以恩和上官宇廷匆匆回到臥房,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只有桌上一封信,透露出離去之人的些許蹤跡。

  「二哥,羽薔她真的替大哥承受了死劫?」上官宇廷抖著手,看著瞿廷昊留下的信。

  「我想是的。」康以恩表情沉重地說。

  「她會死嗎?」上官宇廷流下英雄淚。他的妹妹啊!

  康以恩久久無語,最後,他輕輕歎息。

  「我想……只有天知道了。』



  兩年後

  瞿廷昊當初拜師學藝,居住了十年的地方,有一處寒玉洞,裏頭有座千年寒玉床。當初他便是靠著這千年寒玉床護住上官羽薔一口氣息,然後他每天上雪嶺,等待傳言中百年一開的「聖雪蓮」,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兩年。

  聖雪蓮,百年一開,一次一朵,當花開時,不可用手折花,只能等待它自然凋落,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它落地,所以,要得到聖雪蓮,就只有那一剎那的機會。

  花苞已經結了一年又十個月,如果他的預測沒錯,應該在最近就會開花了。

  看著洞裏這兩年來採集的百種稀有珍貴的藥材,現在就差了一味聖雪蓮,只要得到聖雪蓮,再混合百種藥材粹煉七七四十九日,聚其精華煉成一顆丹藥,將其服下,上官羽薔就能清醒過來了。

  「娘子,你可要等我……」瞿廷昊坐在千年寒玉床邊,輕撫著她的臉,冰涼的觸感,蒼白的膚色,若不是那微弱的氣息尚存,他幾乎要以為她已經死了。

  那微弱的氣息,繫住了兩條生命,她和他就是靠著這氣息活著的。

  這次上雪嶺,就必須等到聖雪蓮花開凋落,才能再回來,否則他怕錯失了這惟一一次的機會。

  「娘子……」他彎下身子,溫柔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然後起身離開寒玉洞,攀上雪嶺。

  雪嶺上風雪終年未曾間斷,他凝聚功力往上飛躍,終於來到斷崖絕嶺旁,而聖雪蓮就生長在絕崖上。這是最困難的部分了,要接住凋落的聖雪蓮,就必須吊在崖下,所以他繫了一條繩索攀到崖邊。

  探頭觀望崖下,糟了!聖雪蓮已經開了!

  瞿廷昊立即攀著繩索一躍而下,快速來到聖雪蓮旁,還未找到踏腳處,就見聖雪蓮隨著風雪搖晃著,接著便飄落下來。

  「該死!」他礙於繩索,無法跟上聖雪蓮飄落的速度,於是當機立斷,抽出短劍一把割斷繩索,飛快的運氣直衝崖下,終於在千鈞一髮之際接住了聖雪蓮。

  只是……他已經無力挽回自己墜崖的命運。

  腦海裏閃過無數畫面,全都是上官羽薔的臉孔。

  他不能死!娘子還在等著他,他絕對不能死!

  握著手中的聖雪蓮,他奮力的將短劍刺入崖壁,傾盡全身功力,崖壁上冒出一連串的火花,一洩而下,在砰的一聲巨響之後,四周歸於寧靜。

  風仍吹著,捲著飄飛的雪,紛紛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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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3 00:31:23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入眼的是……一隻大熊?!

  上官羽薔倒抽了一口氣,驚愕的坐起身,手腳並用的往後爬。

  啊!大熊接近她了,它張開口要吃她了!

  「小心!」

  「啊!」隨著尖叫,砰的一聲,她跌下了床。

  「娘子!」瞿廷昊飛快的靠近她,伸手將她扶起。「就要告訴你別再退了,結果還是來不及。」

  他實在很想搖頭歎息。沒想到昏迷了兩年的她,一醒來,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跟過去一樣的莽撞!

  「熊……說話了?還……還叫我……娘子?」上官羽薔驚慌的喘著氣,想要掙脫他的箝制,無奈全身使下出一點力氣。

  熊?!

  瞿廷昊疑惑的蹙眉,隨即想到自己的模樣,忍不住失笑。

  也難怪她會把他當成熊,因為他已經有兩年的時間不曾梳整發須了。

  「娘子,是我。」他溫柔的將癱軟的她給扶到千年寒玉床上,他發現,一離開千年寒玉床,她就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般。

  也難怪,昏迷了兩年,沒有吃任何食物,只靠他的補藥和千年寒玉床的功用維持性命,當然短時間內無法離開千年寒玉床。

  「瞿廷昊?!」一躺上千年寒玉床,似乎又感覺到力氣一點點的流進她的身體裏,讓她說話不再像要斷氣了般。

  「對,是我。」他對她露出一個笑容,不過掩藏在亂須之下看不見。

  「我的天啊!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活像一隻大熊似的。你是醫儒耶!瞧瞧你這個模樣,乾脆改個名字算了,叫醫狂,還是醫熊?我看醫瘋子算了!」

  看著她劈哩咱啦說了一大串,瞿廷昊眼眶突然泛紅髮熱,他將她緊緊擁進懷裏,眼淚沒入鬍鬚中。

  「瞿廷昊?」上官羽薔感覺到他的顫抖,聽到他的嗚咽,一時不知所措。「瞿廷昊,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這輩子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了。」他根本就是邊哭邊說。

  雖然不知道他怎麼了,但是她覺得有點鼻酸,默默的環住他的腰。久久之後……

  「瞿廷吳,你好臭喔!」

  他一呆,隨即哈哈大笑,擁著她倒在千年寒玉床上,狂笑不止。

  老天!他可愛的娘子啊!



  「原來你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上官羽薔感動的低喃,看著他整理過後愈發顯得瘦削的臉,看著他向她走來時微跛的腿。老天!她昏迷的兩年中,他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在照顧她、等她、救她?

  「嘿!娘子,別哭啊!事情已經過去,現在你已經醒來了,不是嗎?」

  「可是你的腿……」

  「放心,再過些時候就會完全好了。」他安慰她。

  「你竟然為了我犧牲這麼多……」

  「娘子不也為我擋下了杜漢行致命的一擊,我不過是跛了一條腿,更何況假以時日就能復元了呀!」

  「就因為……我幫你擋了那一掌,所以你才……呀!你幹麼打我啊?很痛耶!」捂著突然受創的雙頰,她怒瞪著他。

  什麼嘛!人家正在傷心耶!他竟然毫不留情的用雙手一起拍向她的臉頰。

  「會痛嗎?我這裏更痛。」瞿廷昊比著自己的心口。

  「什麼啊?」她好委屈的嘟著嘴。

  「你說因為幫我擋那一掌我才這麼費心救你,你以為我吃飽閒著沒事幹是不是?是你不自量力多管閒事愛逞能擋在我面前,我有叫你這麼做嗎?沒有對吧!所以你的死活根本不關我的事!」瞿廷昊對她吼道。

  「你你你……你這個大混蛋!我才不是愛逞能多管閒事,當時我根本沒有思考的餘地,那是我的本能,是我的身體自己動的!你這個沒有人性的大混蛋,對,我是不自量力,不僅如此,我還自作多情,竟然會愛上你這個沒心少肺的王八蛋,早知道當初就讓你給那個杜漢行一掌劈死算了!」上官羽薔更大聲的回吼。

  「對,你是因為愛我,所以才會奮不顧身,那麼你為什麼不知道,如果我不是因為愛你,這兩年來我何苦來哉!」他這會兒更是吼得震天價響。

  寒玉洞裏突然安靜下來,久久,她才輕輕開口,「對不起嘛!我不該說那種話的。」

  歎了一口氣,他又將她擁進懷裏,溫熱的體溫讓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真的把她給救回來了。

  「你要趕快養好身子,還有人在等我們回去呢!」

  「哥哥他們知道我沒事吧?」

  「怎麼可能知道!當初留書離開,兩年多來,我一心一意全放在你身上,沒有送任何音訊給他們,我想,他們怕是早就認為我們已經死了吧!」

  「耶?我死有可能,怎麼也會認為你死了呢?」重傷的不是只有她嗎?

  「失去了你,我哪有可能獨活,你忘了,我可是要纏你一輩子的,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就是纏定你了。」

  「嘿!好相公,我突然想到一個好玩的點子,可以好好的嚇嚇哥哥他們。」

  「你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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