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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樓采凝】娘子,請乖乖就範!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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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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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3 09:42:2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書名】:娘子,請乖乖就範!

【作者】:樓采凝

【內容簡介】:

嗯~~她果然沒有看錯人,  

這個衣袂飄飄、英俊颯爽的公子,真是一位男子漢!  

碰見想吃她豆腐的臭男人,他很主動的就幫她給「處理」掉,

而且就在她想好好酬謝他的時候,他卻客氣又禮貌的婉拒了她,  

這種既有勇氣又有氣度的好男人,她怎麼可能會不動心?  

反正他都主動來對她示好了,她當然就義不容辭的接收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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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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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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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3 09:42:4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作者:樓采凝

     「唐巾客棧」早在十六年前便是金梅鎮上的指標,鎮上每個人都知道客棧掌櫃唐家本可是皇上欽點的探花。能讓皇上親點已是很了不得了,他還獲得皇上御筆提字的官帽呢!而在唐朝,御賜官帽就稱之為「唐巾」。

    身為探花自然得為朝廷賣命,但就在唐家本為官屆滿三年之際,突聞老家傳來父亡的噩耗,父親於臨終前期望他回來掌理祖傳家業「來福客棧」,為此唐家本只好辭官回鄉,繼續經營客棧,還把客棧名稱由「來福」改為「唐巾」,並將皇上所賜之官帽裱框擺在店內供人觀賞。

    因此,以一傳百下,「唐巾客棧」在當時可謂名噪一時,唐家本也在當時娶得俠女劉菲為妻,生下四女。

    物換星移,十八年過去了,金梅鎮近來酒樓林立,各酒樓的姑娘們多是嬌嬈嫵媚、舌粲蓮花,將「唐巾客棧」的客源大大吸引走,所以──

    「唉,怎麼辦?幾個月下來客人都只有小貓兩三隻,再這樣下去不倒店才怪,我們得想想辦法呀!」老么唐容兒才剛及笄,模樣可愛逗人。

    「別喊了,爹現在病重,這話千萬別讓他聽見。」大姊唐萱兒對她努努嘴,要她別說話。

    她們的爹便是唐家本,歲月不饒人,如今已年近五十歲的他不幸身染重症,已經躺在床上好一陣子了。

    「不過我倒覺得容兒說的沒錯,我們不想想辦法是不行的,除非把『唐巾』給關了。」二姊唐甜兒補了一句。

    「關……不行,爹爹當初就是為了這個家業才捨棄了官銜,現在又怎能因為生意不好而關呢?」唐萱兒直搖頭,身為長姊,她的責任感向來就較重。

    「大夫現在就在爹爹房裡,不知道結果如何?我們還是先煩惱爹吧!」老三唐茜兒才剛說完,就見大夫從房裡走了出來。

    「大夫,我爹怎麼樣了?自晌午他就開始吐血了。」唐萱兒趕緊上前問道。

    大夫搖搖頭,歎了口氣,「他有話要對妳們四姊妹說,妳們快進去吧!」

    聽大夫這麼說,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四姊妹立即奔進爹爹房間,只見唐家本蒼白著張臉、眼神羸弱地看著她們,他微微帶著抹脆弱的笑容,「妳們來了?」

    這一生能擁有這四個乖巧的女兒是他最大的滿足,即便走了,他也了無遺憾。

    「爹……」四姊妹憋著不敢哭,卻很有默契地蹲在床邊,緊握著他的手。

    「『唐巾客棧』交給妳們了,這幾年……生意雖然……雖然大不如前,但我相信……妳們一定可以讓它重新站起……」他氣若游絲地說著。

    「我們一定會,說什麼都不會讓爹失望。」大姊唐萱兒立即道。

    「對,我們會盡力,一定會。」唐甜兒的淚已落下。

    「我發誓要把那家『上寶樓』給打倒,讓咱們『唐巾客棧』重振往日雄風。」唐茜兒舉手保證。

    「我也是,絕不讓爹失望。」老么唐容兒哭得最凶,見爹爹氣息愈來愈弱,她一張小臉全哭花了。

    「那就好,要記得妳們說的話,妳們的娘……妳們的娘已經來找我了。」唐家本彎起了唇線,臉上掛滿了幸福的微笑。

    「爹……不,您不要走,別走……」唐容兒緊抓住他的手,拚命哭喊著。

    就在這時候,四姊妹全都痛哭出聲,眼睜睜看著爹爹帶著她們從未見過的笑容,就這麼撒手人寰了。

    只是「唐巾客棧」的未來真能如她們對父親的保證般,「繁榮再現」嗎?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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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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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6-8-3 09:43: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作者:樓采凝

     辦完唐家本的後事,四姊妹經商量後決定不更改父親的榮耀,保留「唐巾客棧」的名字繼續經營下去。

    「來,這是我準備的衣裳,妳們看,很美吧!」

    三天後,眼看生意依然沒有任何起色,唐甜兒於是弄來四套衣裳,並把另三位姊妹約到她房裡,將這些衣裳展現在她們面前。

    「這……這是啥?」老么唐容兒一瞧見這些暴露的衣著,雙腮都悄悄泛紅了。

    「難道二姊……妳是打算讓我們穿這些衣裳,和其他酒樓那些姑娘們互別苗頭?」唐茜兒拿起其中一件衣裳看著,雖然是很纖薄亮眼沒錯,但那衣裳的襟口還真是低得……她又看看自己的胸脯,她可不想缺陷畢露呀!

    「妳們也太保守了,現在去街坊上瞧瞧,哪家姑娘不是這麼穿?」唐甜兒本就長得一副嬌甜可人樣,如果再用這套衣裳裝點……天呀!不用猜,「唐巾客棧」必然馬上高朋滿座。

    「我們的身材又不像妳。」唐茜兒搖搖手,「不,我辦不到。」

    「大姊妳呢?」唐甜兒問著一直不發一語的唐萱兒。

    只見唐萱兒望著這些衣裳,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甚至還咧著嘴兒說:「我穿這套衣裳一定好看。」

    唐容兒瞪著雙不可思議的眸子,與三姊相覷了眼,又轉向唐萱兒,「大姊,妳不是一向告誡我們女人要有女人家的樣子,要重婦德,千萬不要注重外表,也別跟人家計較衣著美醜?」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就不信咱們比不過『上寶樓』那些只會對男人逢迎獻媚的女人。」唐萱兒瞇起眸,美麗的臉蛋亮著一絲璀光。

    「大姊說的是,我們姊妹哪個會比『上寶樓』的女人差?還不就因為她們贏在裝扮上罷了。」本來對這些衣裳也有些排斥的唐茜兒也賭氣說:「更何況咱們都有一身娘生前親授的武學,哪個男人敢對我們亂來,就是不要命了。」

    「三妹,妳不是顧慮身材……」唐甜兒睨著她偷笑。

    「身……身材可以用衣服掩飾,我相信會有適合我的衣裳。」唐茜兒對她皺皺鼻子,除了身材外,其他部分她可從不認輸。

    「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那麼就這麼決定了。」大姊見妹妹們都沒意見,於是率先下決定。

    「這些衣裳是我請裁縫師傅依咱們四人身材裁製的,那我們就換上吧!還有髮型裝扮也得時興些,這回重新出馬,可不能再讓人看扁了。」唐甜兒補充了一句,然後將她準備好的衣裳丟給她們。

    改頭換面的時候,正式開始了。


    果不其然,半個月後「唐巾客棧四金釵」果然打響了名號,原來門可羅雀的店內現在擠滿了人潮,客人川流不息、絡繹不絕。當然,其中有許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客。

    而今日店內來了位陌生的白衣男子,他與一位姑娘坐在角落,同樣以一雙爍燦的眼神盯著唐巾四金釵,尤其是老大唐萱兒。

    「大姊,這裡讓妳照顧一下,我和小妹要去採買明兒個下廚的食材。」唐甜兒走過去附在唐萱兒耳邊說道。

    「好,妳們快去吧!再晚店家都要打烊了。」唐萱兒對妹妹點頭笑說。

    「還有,我得去夏府收帳,那家小少爺每次來咱們店裡吃喝都賒帳,又不是拿不出銀子,真氣人!」唐茜兒邊說邊撥著算盤,一瞧見帳本上頭的紅字,想到每個月夏府都會有幾筆帳待收,還真累呢!

    「也好吧!都月底了,別再讓他賴帳了。」唐萱兒也一樣看不慣那種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放心,這次那位小少爺要敢再跟我賴帳,我會一腿劈了他。」別瞧唐茜兒一副弱不禁風的瘦弱樣,她拳腳功夫可一點兒也不弱。

    唐萱兒抿唇一笑,拍拍她的肩,「可別把他打殘廢了,快去吧!」

    眼看三個妹妹全離開了客棧,唐萱兒便將帳本收好、將櫃檯抹乾淨。但就在這時候,一位醉了酒的男人離開位子走近她,「妳是……哪位唐姑娘?」

    「這位客倌,我是萱兒。」唐萱兒勉強拉開已笑酸的腮幫子,客氣回道。

    「妳真的好美呀!」他垂涎地逼近她。

    在金梅鎮上大伙都知道唐家四姊妹有副好身手,這人八成不是鎮上的人,才敢對她露出這種欠扁的笑容。

    「謝謝誇獎,不知您是要住店還只是用膳而已,若要住店,我讓小二……」

    「別對我說這些廢話,本大爺想住店,更想跟妳睡一夜。」說著,那不識好歹的男人已朝她探出手。

    忍耐度已達極限的唐萱兒正想出手,但有個拳頭比她更快地朝那人揮去,而一瞬間,那不軌的男人已被打飛出客棧,卻見在裡頭用餐的客人們還是恣意地吃飯、喝酒,彷似對這樣的情況早已見怪不怪。

    「姑娘,妳沒事吧?」出手的正是剛剛那位白衣男子。

    事實上唐萱兒早注意到他,打從下午她一進入店內,無論做什麼事都覺得有道目光在她背後火漾漾地燃燒著,只是她忙得沒空探究,現在乍見之下,她敢說他是她在金梅鎮上見過最酷帥的男人了。

    「我沒事。」她對他柔笑道:「客倌,謝謝你了。」

    「不客氣,以後多留個人在身邊會比較安全。」男人扯唇一笑後便轉身回到位子上。也就在這時候,唐萱兒才仔細看了眼坐在他對面的妙齡姑娘,看她的模樣,應該和唐容兒年紀差不多吧?

    「客倌,這位是?真是位好美的姑娘呀!」唐萱兒輕步蓮移地走近他們,嘴畔畫過一抹職業性的微笑。

    妙齡姑娘搶先答話,「我是他妻子。」

    同時間,唐萱兒敏銳的察覺到男子微微搖著腦袋,嘴角卻帶著抹淡笑,不過他依然不語,這算是附和她的說法嗎?

    「原來是恩愛伉儷呀!就不知兩位是否住店呢?我敢打包票,咱們『唐巾客棧』肯定是金梅鎮上最乾淨清爽的客棧了。」唐萱兒言下之意便是指這兒並沒其他酒樓的腥膻味兒。

    「那麼請給我兩間房。」男子說。

    「不,一間房就夠了。」妙齡姑娘又趕忙開口。

    唐萱兒看了眼白衣男子,他撩眉輕歎了聲,並沒多說什麼。她於是想,大概是小倆口吵架了,因而不以為意地朝裡頭喊道:「小魯,客人要一間上房,趕緊去打點一下。」

    「妳先上去休息,我馬上來。」白衣男子轉頭對小姑娘說。

    「那你可得快點,別讓人家等太久喔!」瞧她話裡的意思真夠曖昧的,直讓唐萱兒聽得小臉一熱。

    唐萱兒搖搖頭,回到櫃檯裡頭將帳本重新謄算了遍,直到客人一一散去,他們也將打烊時,她這才發現那位白衣公子還沒回房,仍坐在位子上將酒壺內剩餘的幾滴酒倒進杯裡。

    唐萱兒眸子一瞇,順手拿了壺新酒落坐在他對面,「這壺酒算是我答謝方才公子為我解了圍。」

    「那不過小事一樁,不必掛在心上。」他揚眉深深睇了她一眼。

    「那你也別客氣。」她又拿來一個乾淨的酒杯,將兩酒杯斟滿,「我叫唐萱兒,是『唐巾客棧』的大掌櫃,先敬公子一杯。」

    白衣男子這也才舉起酒杯,「在下白逸,回敬姑娘。」

    「白逸……飄逸的逸?」她猜測著。

    「正是。」他笑著點頭,隨即又問:「姑娘芳名則是萱草的萱?」

    「嗯……沒錯。」很少有男人敢這麼大膽問她的名字,這倒是讓唐萱兒一時語塞。隨即又看向桌上那三隻空酒壺,看來他喝的可不少,卻依然面不改色,這也讓她十分敬佩。「公子,我唐萱兒看過太多客人,說真的,你是我見過酒量最好的一位。」

    「姑娘過獎。」他瞇起眸,過了會兒才問:「姑娘,這麼大一家店,就妳們幾個女人掌理嗎?」

    「沒錯。」她挑眉望著他。

    「那一定很辛苦囉!」他放下酒杯,眼神又散發出一抹犀利。

    「還好,我們已經習慣了,也應付得來。」唐萱兒這才發現他似乎是用一種試探性的語氣在與她交談著。

    「所謂巾幗不讓鬚眉這句話還當真在姑娘身上展露無遺。」他勾起嘴角。

    唐萱兒這才忍不住掩嘴一笑,「公子,你未免太客氣了,咱們這種小鎮,多是些村婦野叟,別這麼文謅謅的。」

    「令尊既是探花郎,想必後輩也差不到哪兒去。」白逸瞇起眸,兩道劍眉下的眸光突變銳利。

    唐萱兒的心口不禁一震,倘若是金梅鎮的人自然都知道爹爹的過往,可他分明是打外地來的。

    「公子,沒想到你對我們『唐巾客棧』的底細打聽得還滿清楚的嘛!」唐萱兒托著腮輕笑道。

    他抬起頭,有話想說卻又欲言又止。

    「公子,你很沉默,在我們客棧有話就直說吧!咱們這兒是不興拐彎抹角的。」唐萱兒半瞇著眼,直觀察著他臉上細微的變化。

    「沒錯,我是有話想對姑娘說,但今日已晚,改天我會再叨擾姑娘,時候不早,在下上樓休息了。」說完,白逸便拱手站起,直接往樓上邁步而去。

    「哼!這男人還真怪呢!」唐萱兒喃喃自語地望著他離開。

    接著她便幫著小魯關上店門,只留下後門好讓晚歸的妹妹們回來。再回頭看看這家店,她不禁笑了,心想爹爹若地下有知,也應該感到滿足了吧!而她這個做大姊的身上壓力,到此也真正放下不少。

    能有這麼聽話又甜美的三個妹妹,真好!


    「白逸哥,你到底要去哪兒找『亂分石』?」白逸身邊的小姑娘,也就是自認是他妻子的方雨妍扯扯他的衣袖問道。

    「還不清楚,但我想應該就是這附近了。」其實白逸早已知道「亂分石」就在「唐巾客棧」裡,但之所以隱瞞,就是怕她到處嚷嚷壞了事。

    「既然知道,那就快點拿到手,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方雨妍直覺一踏進這間客棧後,她的白逸哥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憑女人的直覺,這一定和客棧裡那位美艷的大掌櫃有關。

    「妳說我不急嗎?如今媛姨的病情已經等不下去了,當然得及早拿到『亂分石』才有可能醫治她。」他眼神赫然一緊,「只是心底再急,還是得按部就班的來。」

    「白逸哥我問你,是不是娘的病情轉好之後,你就要離開『方莫山莊』?」方莫是方雨妍的爹,「方莫山莊」也是他辛苦建造而成的,只可惜他死得太早、死得冤枉。

    「我感謝媛姨的養育之恩,但我不能一直待在那兒,總該出去創造自己的一片天。」他早該離開「方莫山莊」,如今只待兩件事處理好:一件就是將「亂分石」帶回、一件就是替媛姨報仇。

    「你真不管我了,你這麼積極想找到『亂分石』就是蓄意要擺脫我嗎?」一想起這事,方雨妍就變得非常激動。

    「傻瓜,媛姨是從小養育我成人的大恩人,我怎麼可能蓄意擺脫妳?不過妳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孩子氣了,懂嗎?」看見她的淚,白逸習慣性的拍拍她的肩,「更何況救了媛姨就等於救了妳,只有媛姨可以解妳體內衝擊的氣流,否則妳的病還不知哪時候會發作。」

    聞言她這才勾唇一笑,揚眉看著他,「你是在擔心我?」

    「妳和媛姨我都擔心。」他說的是實話。

    「我就知道白逸哥不可能不要我,已經很晚了,我們睡吧!」

    「妳先睡。」才一間房,儘管他們是從小一塊兒長大、情同兄妹,也得防人非議。

    「那你呢?」

    「我今天還沒練功,想到後頭的山坡打上幾拳,不會有事的。」說完他便逕自走出房間、離開客棧。

    他的腳步很輕,真的非常輕,正在後頭晾曬衣裳的唐萱兒看見他的人影卻沒聽見聲響,不禁佩服起他的輕功了得。

    只是他要去哪兒呢?將最後一件衣裳晾上竹竿,唐萱兒便偷偷尾隨著他,只見他站在山坡上,朝東邊那抹從兩山間升起的新月望去。

    「誰?」白逸一個回身。

    「公子,好耳力……應該說好功夫。」她甜笑地走向他,「怎麼大半夜不在房裡陪小妻子,跑來這兒發呆?」

    白逸半瞇起眸,勾起淡笑,「那為何姑娘不睡,卻跟著我來這兒?」

    一聽他這麼說,唐萱兒臉上的笑容頓時垮了下來,她直勾勾地盯著他那張英挺性格的臉孔,「公子,你說這話就不太好聽了,好像我是有企圖跟著你似的?」

    他眸子一緊,看著她的眼神似乎包含了太多情緒,讓唐萱兒一時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如果不把話說清楚,或是跟我說聲道歉,剛才那話可是很侮辱人的。」

    「難道妳不是跟著我過來的?」嘿!他還真跟她卯上了!

    「沒錯,我是跟著你過來的,但你想想我店裡的客人突然半夜跑了出來,如果一走了之賴了帳,我們損失多大呀!那我當然得跟來瞧瞧了。」唐萱兒勾媚起一絲笑,朝他伸出手,「倘若公子你能將打尖的銀兩先奉上,我絕不會管你去哪兒。」

    白逸掛在臉上的笑容一斂,隨即從衣襟內掏出一錠銀子朝她扔去,唐萱兒沒料到他會來這一著,差點兒被那錠銀子給砸了腦袋,幸好她身手矯捷,及時將它給抓住,沒真砸了腦袋。

    「姑娘,妳的身手也很不錯,看來晚膳的時候是我多事了。」他俊美的雙眼閃過一道機警的冷光。

    「你在試探我?」唐萱兒臉色忽然一變。

    「不敢。」

    「你到底是誰?」唐家本是個溫性的好男人,除了工作外就是工作。但是她們的娘,也就是二十年前在江湖上叱吒有名的玉手觀音劉菲除了教她們武功防身之外,還教過她們如何察顏觀色、判辨一個人的善惡。

    所以依她所見,這男人雖不算壞人,但是來金梅鎮卻必然有所企圖了,尤其他現下還對她做出試探的行為,該不會……他是來找她們四姊妹的?

    「我自我介紹過了。」他淡淡的說。

    「很好,既然你什麼都不想說,那麼我們也不必說了,我以後也會同樣以這樣的態度回答你。」唐萱兒睨了他一眼後便旋身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他如她意料中的喊住了她的腳步。

    「到底有什麼事你就快說。」她瞇起一雙杏眸,「我可是很忙的,就算要浪費時間,也不想浪費在一個無禮的男人身上。」

    「呵,姑娘脾氣這麼沖,又怎能要求客人禮貌呢?」他在嘴上仍不肯退讓。

    「好,咱們就不耍嘴皮子了,你就直說吧!你來到金梅鎮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唐萱兒嬌美的臉上薄帶怒意。

    白逸眼底泛起冷肖的幽光,不再拐彎抹角地問道:「妳可聽說過『亂分石』這種東西?」

    「『亂分石』?!」唐萱兒臉色微變,但隨即恢復正常,「那是什麼?」

    「妳真沒聽過?」他一臉像是不相信。

    「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如果你真缺石頭,這座山過去的溪邊可是有滿坑滿谷的石頭任你挑,要多少有多少。」她露齒一笑。

    「妳!」他深提口氣,耐下性子。

    「我說錯了嗎?」唐萱兒這下子笑得更甜了。

    他手一揮,不再多說一句話,立即旋身朝客棧走去,將唐萱兒給遠遠甩在身後。此刻唐萱兒卻突發奇想欲試試他的功夫,二話不說便朝他背後猛地出手。

    白逸聽風辨位,避開了她的攻擊,原以為唐萱兒會繼續進攻,於是猛個轉身回擊,竟不慎打中了已收式的唐萱兒胸口。

    「呃……」她撫著胸迭退數步。

    「妳……我以為……」他錯愕地望著她。

    「你以為我是個嗜斗的女人?」唐萱兒往地上一嘔,在月影下,白逸看見一攤鮮血。

    「妳沒事吧?」他心口莫名一抽,上前想扶住她。

    「別過來。」她臉色蒼白,口氣輕喘。

    「我不是有意的。」還沒找到「亂分石」之前,她絕不能有事,即便他來找她的另一個目的是要為媛姨報仇雪恨,但目前他沒有傷她的打算。

    「不怪你,是我不該先動手。」一口血又淹過了喉,唐萱兒知道自己若不再調息運功,她會傷得更重,因而立即轉身往客棧的方向奔去。

    白逸瞇起眸,從她顛簸的腳步可看出她傷得不輕,都怪自己剛剛沒拿捏好力道,如果她真受了重傷,不就一切前功盡棄了?

    而回到房裡,唐萱兒趕緊坐在床上盤腿打坐、閉眼調息,將屯積在胸口的瘀血渾氣打散,直到呼吸得以平順後才緩緩張開雙眼。

    此時她腦海不停想著那個叫白逸的男人,為何他會提及「亂分石」?記得數年前娘曾對她提過,這是娘的師父的傳家寶石,據說只要將它戴在身上,任何病症都可不藥而癒,而如果娘的師父還在人世,它應該還會在她老人家身邊呀!

    這男人該不會與娘有什麼關係吧?


    翌日一早天方亮,便是「唐巾客棧」開店做生意的時刻。

    客棧內的小二、廚子與四金釵全都各就各位,迎接各色上門的客人。

    「茜兒,昨晚妳去了這麼久,夏府的帳追回來了嗎?」在櫃檯裡,唐萱兒問著一臉不快的三妹。

    唐茜兒嘟起小嘴兒,皺著眉說:「那個夏沐簡直不是東西,跟痞子混混沒兩樣。」本想一腳踹了他,他卻逃得比什麼都快!

    「需不需要我替妳去一趟?」唐萱兒可不容許妹妹被欺負。

    「不用,等我想到辦法,我再找他算帳去。」唐茜兒搖搖頭,小臉嚴肅地板起。為了忘記這件討厭的事,她讓自己忙碌著,當她走到角落搬來酒罈時,卻一不留神撞上唐萱兒,只見唐萱兒狼狽退倒在牆邊,一手撫著胸輕揉著……

    「大姊,妳怎麼了?」唐茜兒驚訝地問。

    「沒……妳忙妳的吧!」深吸口氣,唐萱兒強壓住胸口的疼,對妹妹泛起笑意。

    直到疼意漸漸消失,她才站直身子,掛著牽強的笑容走到前頭招呼客人。身著輕盈薄紗的她,柔媚地穿梭在龍蛇雜混的男人之間,每個男人看她的眼神祇帶著輕浮調戲,而這一幕正好讓下樓的白逸瞧見。

    他瞇起眸,直盯著唐萱兒那張嬌笑的表情,一旁的方雨妍則納悶地拉拉他的衣袖,「白逸哥,你怎麼了?」

    「沒,我們下去吧!」發現自己的失神,他連忙收回視線。

    就在這時候,「唐巾客棧」的大門突然被人用力一推,接著更走進來五名彪形大漢,直對著大掌櫃唐萱兒而來。

    「聽說『唐巾客棧』近來改頭換面,我倒要看看變成什麼模樣……原來是姑娘變得更嬌俏了。」其中一名男子走向唐萱兒,還不怕死的動手點了下她的下巴。

    「這位客倌,我猜你是『上寶樓』派來的吧?不論是敵是客,只要進『唐巾客棧』大門的就是我們的客人,但咱們跟『上寶樓』的姑娘不同,你下回休想再碰我一根寒毛。」唐萱兒撥撥頭髮,朝他勾唇一笑,跟著朝他剛剛不軌的手筋一抓,疼得那男子的五官都變形了。

    「王八蛋!」那人使力抽回手,「有膽子咱們單獨出去外面說話去,就妳一個人!」

    他聰明的知道唐家四姊妹各個武功不弱,自然只敢單挑了。

    「行。」唐萱兒乾脆地說。

    「大姊!」唐茜兒剛剛就發現大姊好像受了傷,於是不放心地喊道。

    「我沒事,妳們把店內照顧好就行。」唐萱兒交代後,便跟著那位大漢走出店外。

    「就在這邊好了。」大漢走到昨天白逸站著的地方,回頭望著唐萱兒的臉孔帶著抹不懷好意的笑意,「這樣吧~~如果妳輸了,妳就當本大爺的女人,妳說怎麼樣?」

    「呵呵……」唐萱兒半瞇起眸魅惑一笑,「就怕你吃不下。」

    說著,她便掀起纖薄的長裙往腰際一扎,大漢赫然瞪大眼直盯著她的裙底,企圖一窺春色,哪知她裡頭居然穿了件功夫褲,真殺風景!

    「妳這個死丫頭片子,年紀輕輕,還真會說大話,那就來吧!」大漢立刻揮出一拳,唐萱兒俐落輕閃,然而就在這時候她胸口的傷突然發作,疼得她彎下了腰,差點兒痛昏了過去。

    「哈……我以為妳有多厲害,傳聞不實呀!」大漢立刻笑著走向她,正想朝她伸出魔掌時,一記飛腿赫然往他門面踢了過來,他頓時腦子一陣暈眩,倒地不起。

    原來剛剛白逸因為不放心,早跟出來看個究竟了。白逸見狀更立刻走過去將唐萱兒抱起。

    「你放開我。」唐萱兒掙動了下。

    「是我傷了妳,對妳我有責任。」他低頭對她魅笑著。

    「我不需要你負什麼責,我不能這樣進去,妹妹們會擔心的。」唐萱兒的一對杏眸火漾般睇著他。

    「讓她們擔心也不是件壞事,反正我不會再讓妳獨自面對男人的挑戰。」他雙手仍箝緊著她的身子,「不過妳也讓我親眼見識到唐家大小姐的凶悍。」

    「對,我很凶,如果你不想成為下一個被我重擊的男人,那你現在就快放開我。」她對他撂狠話。

    可是他完全不以為意,仍恣意地抱著她往客棧的方向前進。可以想像,當唐萱兒以這副模樣進入店內時,有多少人用驚奇又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除了唐家妹妹們外,更驚愕的便是方雨妍。

    她震驚的站起,不敢相信才一天工夫,白逸哥已被那個女人給迷惑了!

    「大姊!」唐茜兒是唯一知道她受傷的人,一見到這情況便立即將她扶到椅上坐下。「都是我不對,我該跟去看看。」

    「沒妳的事,怪自己做什麼……我也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沒用。」唐萱兒說時又不經意望向白逸。

    唐容兒也擔心地問:「大姊,妳怎麼會打輸剛剛那個人?是不是他玩陰的?」

    「沒……都不是。」唐萱兒這下更羞愧了。

    唐甜兒直朝俊魅的白逸點頭道謝,「這位公子,謝謝你將我大姊救回來,不知道我們該如何報答你才好。」

    「舉手之勞,並沒什麼。」白逸朝她們微微頷首,沒做多餘的解釋。

    方雨妍立刻上前勾住他的手臂,直嚷嚷道:「到底怎麼回事?白逸哥,你說呀!」

    「他只是恰巧救了我而已,其他什麼事都沒有。」她可不希望因為自己害得他們小倆口起爭執,因此唐萱兒替他說了。

    但那可惡的白逸居然也不幫腔一下,只是撇高唇對著方雨妍笑說:「我們先回房去吧!」

    唐萱兒的目光卻直黏著他離去的背影,在第一次與男人這般親暱的接觸下,她心底竟起了股無法形容的感覺……但他已有了妻室,她可千萬不能胡思亂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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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3 09:44: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作者:樓采凝

     「白逸哥,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方雨妍和白逸回到樓上房間後,她便開始打破沙鍋問到底,「你為什麼要抱著她?」

    「她受傷了。」他坐在椅子上,為自己倒了杯水。

    「我知道她受傷,問題是你早膳都還沒用就突然離開,難道你早知道她會受傷?」方雨妍就跟她娘一樣,對任何事都充滿了戒心。

    「小妍,妳是不是問太多了?」他眉峰一鎖。

    「你……你對我凶。」方雨妍立即也變了臉色。

    「我沒對妳凶,妳也該知道我從沒對妳凶過。」他不想再做多餘解釋,只道:「我這麼做自有目的,妳就別再多問了。」

    「我是在乎你,才會問這麼多呀!」她一臉的醋意,「我擔心你喜歡上那位風騷大小姐。」

    「妳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白逸冷哼。

    對一個殺害方叔的仇人之女,他怎可能會有這樣的心思?

    當年是他親眼目睹劉菲與張良一道潛入「方莫山莊」,而後又匆匆從方叔房間離開,之後他再進入方叔房間時便發現他已斷了氣。

    雖然當時他才八歲,可是印象太深……讓他一輩子都忘下了。

    待他年歲稍長,媛姨才告訴他,劉菲是她師姊,與師兄張良偷腥,而唐萱兒根本不是唐家本的孩子,而是這兩人的孽種。

    他們殺方叔的目的就只有一個,就是要竊取師父傳給她的寶物「亂分石」。

    但這些事他並沒告訴方雨妍,免得她先行報仇、節外生枝。

    話雖這麼說,但白逸的舉動都和以往不同,方雨妍仍不放棄地追問:「你有什麼目的?是關於『亂分石』嗎?」

    「嗯。」本來還不想讓她知道太多,但現在不說恐怕不行了。

    「你的意思是『亂分石』就在這間客棧,也就是在姓唐的那四個女人手上?」方雨妍立刻站起,臉上帶著一絲驚慌。

    「妳怎麼了?不是妳跟我說趕緊拿到我們便可以馬上離開嗎?」他疑惑她的舉動。

    「可是……可是你會離開我。」她垂下臉,標緻的臉上卻有著自私的殘酷。

    「小妍!」

    「我不要『亂分石』,如果找不到它的話你就會跟在我身邊一輩子、保護我一輩子。」方雨妍大聲吼道,顯現出她極度的擔心。

    「可是沒了它,妳和媛姨都會死。」他強調這一點。

    「我不在乎。」方雨妍知道自己不會死,那只是她和娘對他撒的謊而已。

    「但我在乎。」

    他語重心長地說完這四個字後,便不再說話。

    說實在,他不喜歡她為了糾纏他,而將媛姨的生死置於一旁,她可是她的親娘呀!儘管她不管自己的命,也該為媛姨想想吧?

    「白逸哥……」見他別開臉不說話了,方雨妍這才窒了聲。

    「小妍,我只要妳記得,我做任何事都是為了妳們,有沒有我在妳身邊,妳都該學著長大,嗯?」白逸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我才不願意長大!」她賭氣道。

    他搖搖頭,不願再多談地說:「早膳還沒吃,我先下樓去了。」

    「我也去。」見他就這麼走出房間,方雨妍也立即追上。

    到了樓下,他們面對面而坐,然白逸卻始終耳聽八方,想從櫃檯上另三位唐姑娘的談話中得知唐萱兒目前的狀況。

    「剛剛大夫看過,真不知大姊身上的傷是哪時候弄的,怎麼傷得這麼重?問她她也不說。」唐甜兒蹙起雙眉,「如果讓我知道是誰,絕不會讓那人好看。」

    「想想也真是的,大姊從沒這麼大意過,為何會被人傷了,還要替那人保密?」唐容兒也萬分不解地說。

    「之前我就覺得她很不對勁兒,早上我才輕輕撞她一下,她就疼得變了臉色,當時我就問了,她一樣說『沒事兒』。」其實唐茜兒也跟她們一樣懷有相同的疑惑。

    「沒辦法,我想大姊可能有她自己的顧慮吧!前面妳們多照顧了,我得去廚房看著。」唐甜兒身為二姊,她得接下唐萱兒以往的工作。

    「好,這裡有我和小妹在。」唐茜兒也道。

    白逸放下筷子,抬頭對方雨妍說:「我出去一下。」

    「你又要去哪兒?我也去。」她也跟著放下筷子。

    「這陣子咱們用了不少盤纏,我得攢些銀子回來。」說著,白逸便站起身,直接往外頭走去。

    「哼!討厭,每次去哪兒都不肯讓我跟,你到底要去哪兒弄銀子?撒這種謊也未免太假了?」方雨妍不滿地皺起眉。

    然而就在白逸離開後,他直接潛進客棧後面唐家四姊妹的私人住所,由於才四間房,因此他很快便找到唐萱兒的房間。在窗外,他透過窗欞瞧見她躺在床上休息的虛弱樣。

    下一秒,他便推開門、放輕腳步走了進去。這時,他聽見她說:「誰?是誰進屋。」這不是三位妹妹的腳步聲,唐萱兒一聽就知道。

    「是我。」他繼續往前走,最後站在她床前,從高處睥睨著她。

    唐萱兒瞠亮一雙眼,「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私人我的閨房?你是打算趁虛而入還是乘勝追擊?」

    「什麼意思?」他微瞇雙眸。

    「趁虛而入就是你打算趁我體力下支的時候欺負我?乘勝追擊就是準備在我受傷之際補我一拳好置我於死地。」唐萱兒一字一字地說,但奇怪的是,她似乎認定他不可能這麼做。

    白逸邪謔地勾唇輕笑,語意輕揚,「如果我告訴妳,我只是因為愧疚而來呢?」

    「愧疚?!」唐萱兒瞇起眸笑問:「真的只是因為愧疚?還是怕我一旦死了,你就不知道『亂分石』的去處?」

    他眸光倏然一黯,「姑娘,妳昨天不是才告訴我說妳不知道它是什麼?」

    「我現在也沒說我知道呀!」她想笑,可是才哼了一聲,胸口又突地發疼起來,「呃……」

    見她撫著胸的痛楚模樣,他立刻將她扶了起來,「我看還是由我來吧!」

    「你要做什麼,別以為我現在沒體力……」

    「大夫開的藥性慢,既是我施的掌風傷了妳,我當然知道該怎麼打散它。」方叔在生的時候結交了各門派友人,每人見了他都會讚許他是個學武的料,因而自幼年起他便學了許多功夫。與其說學得多倒不如說他學得夠雜,也因此經常導致體內真氣無法控制,出手也就比預估的還重。

    至於方雨妍之所以會得怪病,也是被那些江湖人士硬是灌輸了真氣,但他們卻不知道她根本不會武功,因此這反而害了她。

    「不用你多事。」唐萱兒剛剛才服用大夫開的藥,裡頭含有休息的催眠成分,那讓她腦子昏沉沉、身子軟綿綿,壓根施不出半分力道。

    而他端坐在她正前面,出其不意解開她的內衫往下一拉,還解開她的抹胸細繩,跟著伸出一掌緊貼在她心窩處,運氣打通滯留在她體內的凌亂氣流。

    「該死!」天……他居然敢這麼對她,唐萱兒咬著牙、羞紅了臉兒,卻也發現身子不知為何產生了一股強大的熱力。

    那股熾熱亟欲讓她昏厥,唐萱兒拚了命撐住,因為她對他根本不瞭解,哪知道他會不會趁她暈過去之際對她……

    「妳實在太逞強了。」白逸擔心她會抵不過那股熱反而弄傷自己,於是點了她的麻穴,繼續將她瘀凝在胸口的滯氣逼出。

    直到瘀滯盡散,他才將她平放在床,但這樣近的距離,他早就將她的身子給看光了!尤其那白皙光滑的身子……即便是君子,也敵不過這樣的視覺誘惑。

    何況白逸並不認為自己是君子,但他眸光瞬黯,硬是強迫性的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他採取報復行動的時候。

    於是,他強自鎮定地將她的內衫拉好繫上,然後解了她的穴。

    「你……你怎麼可以……」此時唐萱兒早已難過得淚流滿面了。

    「在下是不得已才冒犯姑娘,這事我不會說出去的,請放心。」他站了起來,幽魅的眸凝在她倔傲的小臉上良久,這才舉步離開。

    什麼?他的意思難道是他不說出去,她就可以當成沒發生囉?

    「你……你不要……」

    唐萱兒來不及喊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似風般的背影緩緩飄遠……

    她雙眼顯露錯愕,如今只要一想起剛剛那情形,她除了羞愧外就忍不住渾身燥熱了起來……

    天!她該怎麼辦才好?剛剛發生的一切,真就能如他說的那樣……忘了嗎?


    或許是大夫的藥起了作用,唐萱兒在又氣又臊之下,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約莫半天光景過去,唐萱兒才在唐容兒的叫喚聲中驚醒!

    「大姊,妳睡得真甜,我叫了妳好久。來,這是午膳,妳趕緊吃了,待會兒我再端藥來,小魯正在熬呢!」

    唐萱兒慢慢張開眼……睡眼惺忪下突然想起之前發生的那件事!她立即瞠大眼,看著自己完好如初的衣裳,「容兒,妳……妳可看見有旁人?」

    她是擔心那個表裡不一的白逸又潛了進來。

    「旁人?大姊是指誰?」唐容兒想了想,「二姊和三姊都在忙呢!沒空過來。」

    「哦!」唐萱兒輕蹙眉峰:心忖:如果他再現身,她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好奇怪呀!是不是大夫的藥產生副作用?妳怎麼表情怪怪的?」唐容兒關心地摸摸她的臉,「傷還疼嗎?」

    「傷?」唐萱兒試著提氣,才發現原本凝滯的氣息已然順暢,難道真是他治好她的傷?但,只要一想起他褪她衣裳的那一幕,她便難堪地捂著臉說:「糟了!」

    「大姊,妳到底怎麼了,又什麼糟了?」唐容兒是愈看她愈奇怪。

    「沒……我沒怎麼樣,我可以下床了。」唐萱兒說完立即起身,這舉動倒是嚇壞了唐容兒。

    她立刻阻止道:「大姊,妳才休息半天,怎麼可以下床?大夫說妳傷得滿重的,至少要躺三天。」

    唐萱兒又被唐容兒給推上床,「妳給我好好躺著,有我們在,妳就別擔心了。」唐容兒還以為大姊是不放心她們三個妹妹。

    「可是……」唐萱兒話還沒說完,唐容兒已將膳盤交到她手上,「大姊,快吃飯,否則我是不會讓妳定出這間房的。」

    「好,我吃就是。」唐容兒就坐在前面盯著她,唐萱兒沒轍只好乖乖扒飯,可腦海裡卻直想著要找白逸好好算這筆帳。

    過了半晌,唐萱兒將空碗放在桌上,「瞧,我吃了。」

    「這才對嘛!雞湯可是二姊親自燉的,妳喝完她才開心。大姊,妳再多躺會兒,等藥好了我再拿過來。」唐容兒端起膳盤,笑著離開。

    唐萱兒終於鬆了口氣,聽聞她的腳步聲慢慢走遠後,便躡手躡腳地走出房外來到客棧門外,而後縱身一提停在二樓簷壁,往白逸的房間擲入一顆碎石。

    房裡的白逸舉手俐落接住,倏地飛往窗外,追著前頭那道纖影。

    直到後面山坡地,唐萱兒才停下腳步轉身瞪著他,「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戲弄本姑娘?」

    「我戲弄妳?」他撇撇嘴,一臉不以為然。

    「難道沒有?你怎麼可以……可以褪我衣裳?」唐萱兒說到這兒,已羞憤地握緊小拳頭。

    「對,是我褪妳衣裳,但我是為了讓妳早日康復。現在妳把我引出來,是想找我算帳嗎?」白逸雙手抱胸,扯高一邊嘴角,好像真的在等著看她如何算這筆帳。

    「雖是如此,但你也不能這麼做。」她紅著眼睛,「本以為你至少還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你跟其他臭男人根本沒兩樣。」

    白逸倏然瞇起眸,用力攫住她的手,「姑娘,說話要憑良心,不要隨意誣蔑。」

    「放開我。」她用力一掙。

    「不放。」他凝目望著她.

    「白公子,你是有妻室的人,請你尊重我也尊重她。」唐萱兒眼底亮出一抹冷光。

    「我沒有妻子。」他說的輕鬆,卻引來唐萱兒質疑的眼神。

    「哦!那麼客棧裡的姑娘是?」

    「這個妳就不需要知道了,我來到金梅鎮是希望妳能告訴我『亂分石』在哪兒?如果在妳身上,就請妳交給我。」講到「亂分石」,他的臉色陡變正經。

    「哈……」唐萱兒逸出一絲微笑,挑眉睨著他,「我說過我沒聽過這種東西。好吧!就算它在我身上,你又憑什麼讓我交出去?」

    「妳母親乃是劉菲對嗎?」他微仰下巴問道。

    他這番話倒是讓唐萱兒吃了一驚,雖然大家都知道她爹娶了位女俠,但卻少人知道她娘真正的身份!

    「你到底是誰?不要再敷衍我。」

    「聽過季媛嗎?」白逸又問。

    唐萱兒點點頭,「我曾聽我娘提起過,她是我娘的師姊。」

    「季媛是養育我長大的長輩,現在的她病重在身,我需要『亂分石』救治她。」白逸乾脆對她明說了,畢竟媛姨的病再也拖不得。

    「她還活著?」唐萱兒陷入疑惑,「我娘說她早已去世了。」

    她甚至記得娘在世時直掛在心底的一件事就是沒能見她師姊最後一面。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去世?!」他狠狠的瞇起眸,「哈……她的確是希望她能早點死。」

    「這什麼意思?」唐萱兒聽得一頭霧水。

    「如果妳想知道原因,可以跟我一塊兒回去,等妳見過媛姨妳就會明白了。」他深瞇起一對幽邃眼瞳,「客棧裡的那位姑娘就是季媛的女兒,說起來妳們也有段淵緣。」

    唐萱兒笑著搖頭,「聽你說得跟真的一樣,我哪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

    這時他從衣襟內掏出一隻師門令牌,「這就是她們曾為師姊妹的證據,我想妳娘身上也有一塊吧?」

    唐萱兒皺起雙眉。沒錯,她看過娘曾拿出一塊類似的令牌來直摸著它,「就算是這樣,但『亂分石』也不在我身上。如果它真的在我身上,我娘和我爹又怎會因病離世?」

    她的話讓白逸凝住呼吸,頓時滿腔疑惑地問:「他們全是死於疾病?」

    「對,所以你現在明白了吧?我們這裡根本沒有『亂分石』,或許它會治病的說法也只是不實的謠傳罷了。」唐萱兒直睇著他臉上的表情,忍不住又問:「我娘的那位師姊真的還活著?」

    「我沒必要騙妳,妳若想解除心底的疑惑而且膽子又剛好夠大的話,可以跟我走這一趟。」他語氣中帶著挑釁。

    「你以為我不敢?」個性爽直的唐萱兒很快就中了他的計。

    「敢不敢就憑姑娘一句話。」他雙臂抱胸,已篤定她會答應。

    「客棧裡的那位姑娘真不是你的妻子?」唐萱兒再次問道。

    「不是,但我視她如親人。」他強調了第二句話。

    「雖然我們『唐巾客棧』並沒有『亂分石』這種東西,但我聽我娘提過它一直在她師父身上。」唐萱兒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她師父住哪兒?」媛姨說她師父晚年搬過居處,早已不知去向。

    「我不知道地名,雖然我小時候曾和我娘去拜訪過她老人家,可惜印象非常微弱。」她聳聳肩,「要靠這麼微弱的印象找到那個地方,你就太看得起我了。」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他深深望著她,極其激動地說。

    「這……我得考慮看看。」她抿唇說道。

    「媛姨的性命就交給妳了。」白逸拱手道。

    「那……我回去跟幾個妹妹商量一下,還有,我不一定找得到那地方,你該有心理準備。」有些話她該說在前頭,不想給他太大希望。

    「那是一定,如果姑娘願意試一試,在下必然是感激不盡。」白逸的一對俊眉星目直凝注在她的小臉上,瞬也不瞬,這倒讓唐萱兒的雙腮突然臊紅了起來。

    「那……那我先回去了。」唐萱兒看了他一眼後,便率先回到客棧裡,至於要不要答應他,這還是個全然未知的答案呢!因為三個妹妹八成不希望她離開「唐巾客棧」、離開她們。


    正如唐萱兒所料,三位妹妹一聽說大姊要跟一個陌生男人去找娘的師父,連連搖頭阻止。

    但在唐萱兒的極力說服下,她們終究還是點頭答應了,至於說服的理由便是娘生前最大的心願——想見師姊季媛一面。

    就當她打算把這訊息告訴白逸時,正好店裡來了位熟客,她立即綻放嬌艷如花的笑容走向他們,「王老闆,您好久沒來了,是不是把萱兒給忘了?」

    「我哪敢忘了妳,只是最近去了外地一趟,為生意忙。」王老闆大笑地摸了下她的小手。

    由於他是唐家本生前經營客棧時,就常來店內光顧的老客人,因此唐萱兒這才勉為其難地讓他吃點兒小豆腐,「賺這麼多銀子做啥?也該分點兒給咱們賺賺呀?」

    「瞧,我這不就來了嗎?」說時,他抓著唐萱兒的小手仍不肯放。

    正在唐萱兒不知該如何全身而退時,白逸與方雨妍正好從外面走了進來,而白逸看著面前這一切,眉頭再次緊攏了起來。

    「姑娘,已經兩天過去了,我想知道妳的答案。」他立刻上前插了話,持劍的手更隨便往桌上一擱,不料劍鞘正好頂在王老闆的手背上,疼得他臉色忽地發白起來。

    唐萱兒細眉一蹙,立即出手將王老闆的手給解救出來,「對不起王老闆,這個客人太失分寸,讓我來教訓教訓他。」她跟著轉向白逸說:「你跟我來。」

    白逸聞言便跟她走出店外,而方雨妍這回當然也不打算乖乖待在店裡,立即快步尾隨而去,直到客棧外的空地,唐萱兒才停下腳步,「你憑什麼這樣對待我的客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難道姑娘願意任人調戲?」白逸以為她是很潔身自愛的,沒想到竟會因為這事與他翻臉。

    「呵,那也是我的事兒,你未免管太多了。」自從與他有了上回的親密後,唐萱兒每每見了他總會忍不住心跳加速,也總因為他三番兩次替她解圍而感到欣慰,但他老愛一碰面就提「亂分石」的態度又讓她很受不了。

    「這麼說來,是在下多管閒事了?」白逸的聲音冷鷙,半瞇的眼底竟畫過一道怒焰。

    「對,所以為了也不管你的閒事,我正要回答你,我、不、去、了。」他是用什麼眼神看她呀!以為她會怕他嗎?現在可是他求她耶!

    「妳!」

    「白逸哥,你們在說什麼,她又要去哪兒?」方雨妍走近他,緊勾著他的手臂,狀似親暱地說。

    白逸直望著唐萱兒,突然勾起冷笑,「我原以為她膽子夠大,原來也不過只是會找理由避事罷了。」

    「你說什麼?」唐萱兒氣得擰起一對細眉,天……這男人當真跟她卯上了!

    「你愈說人家愈聽不懂了啦!」方雨妍直搖著他的手,「人家想知道,你快告訴我。」

    他刻意用一雙極度溫柔的眼神看向方雨妍,「為了妳娘,我正在請求唐姑娘帶我們去找『亂分石』。」

    「什麼?她真知道『亂分石』的去處?」方雨妍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下意識地,她將白逸給攬得更緊,以那雙充滿敵意的眼神直看著唐萱兒,「妳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

    「沒有真假,只有不確定。」唐萱兒回答得很乾脆,「我已不認得路了,是妳這位白逸哥硬要麻煩我一趟。」

    「白逸哥,咱們就別麻煩她,誰希罕呀!」方雨妍沒停過仇視唐萱兒,打從剛到「唐巾客棧」起,她就非常不喜歡她。只見她老是對客人搔首弄姿,還故作潔身自愛的不讓人給碰一下,騙誰呀?

    「不行,儘管只有一線希望我也要救媛姨,更何況只有媛姨可打通妳混亂的筋脈,難道妳要放棄?」他很認真地對她說。

    「你們兩個慢慢在這裡商量吧!我要回去了。」唐萱兒可沒空留在這兒看他們兩人打情罵俏。

    「等等,唐姑娘,難道妳要見死不救?」白逸喊住她。

    他的話又定住了唐萱兒的腳步,她回頭看著他,才要說話又見方雨妍插了嘴,「白逸哥,我寧可死也不要她幫忙,這女人太傲氣了,我不會相信她。」

    「好,既然這樣,那就隨便你們了。」唐萱兒這次不打算再輕易止步,除非那個叫白逸的親自來求她。

    果真,白逸立刻追了過來,在她耳邊小聲說:「今晚戌時在後山的山坡上見。」

    唐萱兒眉心輕擰了下,並沒告訴他她會不會赴約,便隨即加速朝客棧大門走了進去。

    「白逸哥,你真要請她帶路?」方雨妍追上急問道。

    「哼!我不但要她帶路,還要帶她回去見媛姨。」白逸望著唐萱兒消失的背影,眼神裡始終帶著一絲迷惘。

    「什麼?」憑著女人敏銳的心思,方雨妍可以感覺到白逸對唐萱兒有種不同於仇恨的感覺存在。「去見我娘做什麼?我不要!」

    「妳不要太孩子氣了。」撂下這話,白逸便步上市集,「我去買點東西。」

    「我也要去。」方雨妍立刻拔腿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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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3 09:45: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作者:樓采凝

     日落桑榆、夜風西拂,晚膳過後,已是戌時的到來。

    白逸依約來到了「唐巾客棧」後面山坡,仰望遠方……竟瞧不到半點兒星月,這是一個靜謐中帶著神秘的夜晚,除了螢火蟲在四周飛掠而過,帶著微弱的光影,其他倒闐沉的讓人覺得詭異。

    等了又等,他一直等不到唐萱兒來此,難道她已鐵了心,不答應就是不答應?

    白逸歎口氣,劍眉朗目的眉心帶著一抹黯影,想這趟江南之行已耗了許多時間,就不知道媛姨還撐不撐得下去?

    半瞇起眸,他悠然地望向山坡盡頭,此刻蒼然黝黑的夜裡看不清楚什麼,卻能聽見夜鷹低聲吟叫的聲音。

    時間一點一滴的從等待中流逝,山風撩起他的漆發,打在臉上,須臾後,四周的寂靜幾乎讓他忘了自己到底已經在這兒站了多久。

    直到天際一道閃電掠過,打在他那張俊挺的臉上,形成一道光影,跟著盡頭的山林傳來飛鳥齊揚的拍翅聲,劃破了這片突兀的靜默,他才發現似乎要下雨了!

    她不會來了吧?

    輕噫出無聲歎息,白逸才旋身,卻看見唐萱兒就站在他身後。

    「我以為妳不來了。」不難看出他表情中顯露意外。

    「我本來是不想來的。」又聽見一道悶雷聲,她於是說:「我們回客棧說吧!就快下雨了。」

    「回到客棧的話,小妍會找麻煩。」原來他早有先見之明。

    「那你是要……」說時遲那時快,唐萱兒話還沒說完,天上已飄來絲絲雨滴,「天!還真是說下就下。」

    「走,去那邊。」白逸突然握住她的手,直往另一頭奔去,眼看雨勢愈來愈大,唐萱兒也只好拔腿急奔了。

    直跑到一處破屋內,兩人身上卻已微微濕了。

    「你怎麼知道這裡有間破屋?」她在這兒住了這麼久還不曾發現過呢!

    「因為我經常來此練功,無意間才發現了它。」夜晚本就降了溫,如今還濕了衣裳,他睨著她緊抱著自己的模樣,關心地問道:「冷嗎?」

    「這好。」她鎖起眉心,「雨剛剛還不大,可現在……」

    看著窗外,天……金梅鎮已好久不曾下這麼大的雨了,滂沱的雨勢、疾電的閃光,帶給人一絲駭意。

    「妳答應了嗎?」白逸靠在冷牆邊,突然問道。

    唐萱兒回頭,「你該知道欺騙我的後果。」

    「我沒騙妳,媛姨真是妳娘的師姊。」他站直身子,炯迫的目光勾勒她無措的眼,「如果騙了妳,就算姑娘想要了在下的命,我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那你知不知道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如果她能先知道點什麼,到時候面對那位媛姨,才不會一片茫然。

    「到時候我會讓媛姨自己告訴妳。」提起這事,白逸的眸光便赫然轉黯。

    「那好,不過我要先提醒你,我不敢保證可以找得到。如果沒能拿到『亂分石』,你可別怪我。」唐萱兒做出提醒。

    「找不找得到乃是天意,我又怎麼會怪妳?畢竟這是可遇不可求的。」白逸那懾人心魂的眼神仍直睇著她嬌美的容顏。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哪時候出發?」既然他這麼爽快,那她何不也乾脆一些。

    「愈快愈好。」

    唐萱兒點點頭,「明天我跟妹妹們交代一些事情,後天出發如何?」

    「姑娘同意了?在下不知該如何答謝。」他緩緩走向她,徐沉的嗓音蕩出一絲弔詭的音律。

    發覺他慢慢貼近自己,她的心跳無由地漸漸加速著。

    奇怪,她到底是怎麼了?在「唐巾客棧」裡她每天得應付多少男客,哪個不是油嘴滑舌、舌粲蓮花,可為何她竟會對這個男人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或許是他身上帶有的這份神秘感讓她好奇?

    他的身份神秘、他的笑容神秘,就連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如此的沉著,讓人難以窺探。

    「我只是要去見見我娘的師姊,順道陪你們去找東西,你不需要答謝我。」她深吸口氣,企圖揮掉他帶給自己的影響。

    「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妳。」白逸的眼神中帶了抹黝深的光芒,突然又問:「就姑娘一人前往嗎?」

    「那是當然,『唐巾客棧』還要做生意呢!」她回答得理所當然。

    白逸點點頭,「至於那天的事……我不是有意褪姑娘的衣裳,而是……」

    「你不是說過了是要為我療傷嗎?既然以後要一塊兒遠行,那麼那件事就別再提了,我該回去了。」她向後退了步,避開他態度逼人的氣勢。

    「但雨還非常大。」白逸往窗外看了眼。

    「沒關係,我可以淋雨回去,要是妹妹們沒等到我回去,會著急的。」唐萱兒剛剛可是偷溜出來的。

    白逸聞言,突然開始褪起自己的外衫,這動作讓她大大吃了一驚。「你……你要做什麼?」

    「如果真要淋雨回去,就多穿件衣裳吧!」他邊說邊為她披上,動作之輕柔,竟令她心生顫抖。

    唐萱兒忍不住回問道:「你是不是對每位姑娘都這麼貼心?」

    白逸嗤冷一笑,「姑娘對我產生了興趣?所以想知道我的一切喜好、興趣?」

    「我……我才沒呢!」她愕然地瞠大眸子否認。

    「那最好,我希望姑娘不要誤會了,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希望姑娘一切安然無恙。」他直勾勾地笑睇著她。

    唐萱兒聽在耳裡,忍不住提了口氣,「是,我絕對不會有事的,在找到『亂分石』之前,我連一根寒毛也不會少。」

    湊巧的,這時候雨勢已小了許多,唐萱兒回頭睨了他一眼,便不再逗留地往客棧的方向急奔而去。

    白逸看著她遠離的身影,目光陡轉深沉,已揣測不出他腦海裡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而唐萱兒奔回客棧房間後,一褪下他那件濕漉漉的外衫,上頭竟還留著一股陌生的男人味兒,而聞著它居然令她的心又有了絲絲的蠢動?

    老天!唐萱兒妳到底是怎麼了?什麼時候會將那種可惡的男人放在心上?


    對妹妹們叮嚀完所有的事情之後,唐萱兒便在她們不捨的眼神下與白逸、方雨妍一塊兒離開她從未遠離過的「唐巾客棧」。

    就這麼走了一整天,卻發現前面的路愈來愈荒涼……方雨妍於是用懷疑的口氣問道:「妳確定是往這裡走嗎?」

    「我只在小時候來過一次,印象中是這條路沒錯,妳能不能安靜點,讓我好好想想?」唐萱兒受不了地轉向白逸,「你能不能管管她?」

    只見白逸望向方雨妍,用一種寵溺的語氣對她說:「小妍,別再多話了,快點找到『亂分石』才是重要的。」

    唐萱兒見狀只是撇撇嘴,無言地繼續向前走,突然她定住腳步看著前面那座橋,一臉思索樣。「好眼熟,我當初應該走過這座吊橋。」

    說完,唐萱兒便加快腳步繼續往前定,但才走上那座吊橋沒多久,原本勾住吊橋的繩索赫然一鬆,整座橋便倏地下沉了幾寸。「啊!」

    「小心。」白逸欲上前搭救,身軀卻被方雨妍緊緊摟住。「放手!小妍。」

    「別去,太危險了,橋會斷掉的。」她死都不會鬆手。

    眼看又一根繩索鬆脫,整座橋也開始發出怪異的聲響,白逸只好硬將方雨妍用力推開,施以輕功躍下橋面抓住唐萱兒的手臂奮力往上一拉。

    「妳不是會武功嗎?難道自己不會上來,非得讓白逸哥冒險去救妳?」方雨妍一見被救起的唐萱兒就忍不住叨念道。

    唐萱兒強忍著內心的委屈,咬著唇沒有說話。

    而白逸只是冷冷的看著唐萱兒,丟下一句,「下次小心點!」

    「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你跟她一樣以為我是故意的?」唐萱兒內心好激動,忍不住開了口。

    方雨妍見她生氣卻得意的一笑,又加油添醋地說:「這種事不用人家以為,是真的、裝的,旁人自然是一目瞭然。」

    唐萱兒錯愕的看著他們,頓時發現自己像是誤上了賊船,「我不去了。」

    「這麼大的一個人了,不要出爾反爾,淨做些幼稚的決定。」他瞅著她一眼,又舉步向前走。

    「不過我倒是覺得妳可以趕緊滾回金梅鎮,我說過我們不需要妳,沒有妳我們一樣可以找到『亂分石』。」方雨妍可是迫不及待想將她趕走。

    「小妍!」

    白逸將她拉到一旁,「不要胡言亂語了,妳先到前面剛剛我們經過的那間館子訂個位子去。」

    「為什麼要我去?」

    「白逸哥的話妳不聽了?」他半瞇起眸。

    「我……好嘛!去就去。」方雨妍一跺腳,不情不願的先行離開。

    「你們兩個一搭一唱的,究竟有什麼目的?」唐萱兒愈來愈覺得詭異,直盯著他的背影問道。

    「我的唯一目的就只是救人,快走吧!」白逸加快腳步往前走,因為他不想面對她那雙水靈靈的眼神,就怕自己到時候會狠不下心將她帶回去。

    「該不會你的目的只是『亂分石』,其他的一切全是你自己編造出來的?」唐萱兒深吸口氣,氣得追了上去,可才走了兩步卻因為腳踝猛抽痛了下,讓她難過的頓住步子。

    「妳怎麼了?」聽見她瞬停的腳步聲,他回頭望著她緊皺的眉心。

    「剛剛被吊橋上的木板卡住,腳有點兒疼,所以……我絕不是有武功還故意要讓你下去救我的。」她抬起臉,不服輸地解釋著方雨妍剛剛對她的誤解。

    「我沒說妳是裝的,妳不必跟我解釋。」白逸故意忽略她的腳傷,又繼續邁開步伐,但他卻沒注意到自己為了她,已放慢了行走的速度。

    「如果我真不管承諾,現在執意要回『唐巾』,你會怎麼做?」她徐步跟在他身後問道。

    他瞇起眸,回頭對她戲謔一笑,「妳不會這麼做,因為唐家本的子女是不會做這種違背約定的事的。」

    「你!你分明是拿我爹的名聲來威脅我?」她緊瞅著他。

    「妳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他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才有力氣繼續找路。」

    走著走著,他發現她的速度愈來愈慢,眉宇不禁一攏,「很疼嗎?」

    「疼也是我,不疼也是我,反正不關你的事。」唐萱兒小腦袋一偏,慢慢忍痛加快了速度。

    她既然愛鬧脾氣,白逸索性不說話就讓她鬧著,但他卻轉回她身旁定著。

    就在這時候,唐萱兒已遠遠看見方雨妍站在館子外朝他們揮手,於是她又問:「你和小妍是什麼關係?」

    「我一直拿她當妹妹看。」這點他沒隱瞞。

    「你們感情看來不錯。」

    「有哥哥不關心妹妹的嗎?」白逸撇過臉,肆笑地望著她那張微凝的臉色,「怎麼了?妳們姊妹感情不好嗎?」

    「我們的感情當然好。」唐萱兒瞇起眸,深深看了他一眼,「但我覺得她可沒把你當哥哥看待。」

    「或許吧!難道妳有意見嗎?」他灼爍的眸底輕閃笑意。

    「哼!我會有什麼意見,你們要當情人、當兄妹,都不關我的事兒。」唐萱兒抬高下巴輕哼了聲。

    白逸剔亮的眼凝注著她,眸底倏然染上一片濃灼。

    唐萱兒——殺害方叔的那對姦夫淫婦的女兒,就不知將她帶回去後,媛姨會怎麼向她討回這筆債?


    連續三天過去了,他們一行人試走了好幾條路,依然沒有任何收穫。

    今日,他們在一家茶肆停下歇息時,唐萱兒便提議說:「下午我們往另一條路試試,這條路如果再沒用,那我就想不起來該往哪走了。」

    「妳是說哪條路?」方雨妍望著她,狀似隨口問問。

    「就是長滿野薑花旁邊的那一條路囉!」唐萱兒疑惑地望著方雨妍,「妳不是一向對走哪條路不感興趣嗎?怎麼現在又突然想知道?」

    「呃……我總該有個心理準備,免得像妳一樣走上了破橋而不自知。」她微微噘嘴兒,話中帶著挖苦,「唉,這幾天咱們不是走破橋就是破水溝,不知道下一步妳要帶我們走去哪兒。」

    唐萱兒小臉一皺,「我……我早說過我沒印象。」

    「小妍,說話不必這麼尖酸刻薄。」白逸開口制止。

    方雨妍瞪大一雙眼,憤而站起,「是,我什麼都不對、我尖酸刻薄,那我出去不打擾你們,你們這下可滿意了吧?」說完,她轉身就走。

    「這丫頭!」白逸沒好氣地歎口氣。

    唐萱兒凝起眉問:「如果我真找不到路,你會不會也這麼說我?」

    「我說過這是天意,怪不得妳。」白逸倒了茶喝下。

    「你們住在哪兒?」唐萱兒這才想起要問。

    「百里外的青龍鎮郊。」他挑眉,「既然妳娘提過媛姨,那她除了說過她死了之外,還有什麼嗎?」

    「我娘臨終時說沒能見她最後一面是她最大的遺憾,如此而已。」唐萱兒想了想,似乎就只有這些了。

    「哈……遺憾!難道她做的那些事光遺憾就夠了嗎?」說到這裡,白逸那雙深邃的眸底瞬畫出道冷光。

    「你們好像與我娘有過節?」她瞇起眸,「如果真有什麼你就直說。」

    「算了,這種事應該由媛姨親自來告訴妳。走吧!該上路了。」他起身時,順手放了幾分碎銀子在桌上。

    唐萱兒看著,忍不住問:「現在多了個我,你身上的盤纏還夠嗎?」

    「這妳不用擔心。」白逸扯唇一笑,「雖然我並不富有,但絕不會餓了妳、渴了妳。」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上回去鎮上採買時,我巧遇了當鋪的老闆娘,她告訴我說住在我們客棧的一位白衣男子典當了一塊上好的冷玉,那人是你嗎?」唐萱兒跟著白逸的腳步也步出茶肆。

    「什麼?」他一震,沒料到她會問他這事。

    「她說……看你非常不捨地將它拿出來的樣子,它對你而言很重要嗎?」她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

    白逸表情僵冷,卻不發一語。

    「你說嘛!」她拐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它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望向她驚愕的神情,他不禁勾唇一笑,「不過妳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贖回來的。」

    「你不知道贖東西也有期限?就為了找那個『亂分石』,你把那麼重要的東西給當了?」唐萱兒搖搖頭,接著從腰袋內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他。「還你,你可別再拿去典當了。」

    白逸接過一看,手上握著的不就是那塊冷玉?有這麼一瞬間,他心口像是漏跳了一拍似的。「妳……」

    「別再說了,我們快趕路吧!」對他甜甜一笑後,她便轉身往前走。說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在聽見當鋪老闆娘的話之後,便有股衝動要將它買回交還給他。記得前兩年客棧生意不好時,爹為了養育她們四姊妹,也曾典當了最寶貝的東西,所以她能明白將心愛東西割捨的痛。

    白逸清冷的眸在注視她背影的同時緩緩放柔,潛藏在心底那份不該有的感覺卻慢慢發酵了……老天!不行,他不能對她有任何感覺,絕不能!

    閉上眼重吐了口氣,但一睜開眼,他的目光卻又無法閃避的盯視著她走路的姿態,「妳的腳還疼?」

    「腳……已經幾天了,早不疼了。」她垂首微笑著,心裡有些高興他至少還會關心她。

    「那就好。」像是發現自己問得太多,於是他加快腳步向前,不過走著走著,他卻發現怎麼也找不到方雨妍的身影。「小妍那丫頭去哪兒了?」

    「會不會在附近?我去那裡看看。」唐萱兒也幫著找起,但四周都繞了一圈還是不見方雨妍的蹤影。

    白逸雙手扠腰,眸心半瞇,顯然是有點擔心她。突然,他建議道:「這丫頭本來就喜歡亂跑,剛剛她問妳怎麼走,或許是自己先過去了,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也好。」唐萱兒於是和他加緊腳步往前走,果真就在路口看見方雨妍在那兒無聊地踢著小石子。

    她一看見白逸,立刻笑著奔到他面前,「白逸哥,你們動作還真慢哩!我等的腳好酸喔!」

    「既然這樣幹嘛還要跑出去?」他揉揉她的腦袋,輕漾一抹淺笑。

    唐萱兒見狀隨即斂下眼,這才恍然發現自己很不願意看見這一幕。老天!該不會……該不會她真的對他產生了好感?

    「我先來探探路呀!」方雨妍笑望著唐萱兒,她的微笑卻讓唐萱兒不寒而慄。

    「那麼我們走吧!」唐萱兒既是帶路之人,她知道該由自己先行找路去。只見她不停看著前方,極力想找出印象中有關的記憶。

    她邊走邊聽方雨妍在白逸耳邊說著一些悄悄話,而白逸也笑談回應。唐萱兒好幾次輕哼小曲兒,想漠視他們之間的親暱,但是卻一點用也沒,那只是讓她更無法專心罷了。

    也就在她一個不留神之際,她的右腳突然落入一隻繩圈上,接著繩索更往上一吊,將她整個人拉了起來。

    「啊……」這裡怎會有機關?

    白逸聞聲看過去,立即瞇起眸,「這是怎麼回事?」

    下一刻他便倏然拔身而起,將唐萱兒從空中給救了下來,「妳沒事吧?」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她疑惑地看著這條繩索,百思不得其解。

    「妳怎麼老是這麼不小心呢?不管去哪兒都會受傷,我看我們還是離妳遠點兒比較安全。」方雨妍冷眼睨著她。

    「我看大概是我的腳最近運勢不太好。」她想解下圈著大腿的繩索,但近距離一看,才發現這是新繩,就像……剛剛才弄上的一樣。

    唐萱兒利目朝方雨妍臉上一射,冷著嗓問:「是妳動的手腳?」

    方雨妍對著白逸尖叫道:「白逸哥,你聽聽,這怎麼可能?」

    白逸凝眸看了方雨妍一眼卻沒答話,只道:「如果妳的腳沒受傷,我們就繼續趕路吧!」

    「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你看這繩子多新,分明是為了對付我,況且知道我們要走這條路的就只有她。」唐萱兒要讓他知道,她並不是憑喜好來斷定一個人的好壞。

    白逸蹙起眉望著繩索,它果真非常新。「可是小妍又不會武功,就算她想,也沒辦法把繩子拉到這麼高的地方。」

    「對嘛!還是白逸哥瞭解我。」方雨妍勾住他的手臂,甜笑地說。

    唐萱兒無話可說了,畢竟人家是一道的,又怎會相信她的話呢?「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她用力站了起來朝前邁步,然而就這麼一直到夜深了,她仍沒想起下一步該往哪去。

    「對不起,我根本就想不起來。」現在的記憶和幼時的記憶已有些混淆,她想得頭都疼了起來。

    「我看休息一下好了。」白逸瞇起眸,看著旁邊有塊大石。

    唐萱兒點點頭,走過去坐下休息,順便捶捶剛剛被吊疼的大腿。

    這時白逸卻將方雨妍拉到一旁樹後,小聲問道:「剛剛那繩子是妳弄的吧?」

    「白逸哥!你怎麼也這麼說?」方雨妍震驚地問。

    「那繩子真的很新,還有……我注意到妳的手。」他眸子一斂,「上頭有草繩劃過的痕跡。」

    「呃!我……」她噘起小嘴,「沒錯,是我又怎麼樣?因為我討厭她。」

    「妳是怎麼弄上去的?」關於這點,他不得不起疑。

    「我……」方雨妍伶俐的腦袋一轉,連忙說:「那裡原來有條舊繩,我只是把新繩綁上,直接拉上樹頭換了繩子而已。你看,我還很好心的怕舊繩斷了會摔傷她呢!」

    白逸回頭看向唐萱兒,幽邃的眸微微瞇起,「妳以後別再作怪了。」

    說完,他又回到唐萱兒身邊,「好些了嗎?如果休息夠了,我們得趕在天黑前找到落腳的地方。」

    「看你一臉無奈,是不是後悔要求我了?」唐萱兒朝他吐吐舌做了個鬼臉,接著便站起,繼續他們未完的旅程。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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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作者:樓采凝

     數天後,白逸一行人來到一處溪畔。唐萱兒蹲在那兒清洗自己的手絹,方雨妍則將白逸拉到一旁去說俏悄話。

    「到底什麼事?」白逸見方雨妍一臉怒容,便問。

    「我知道了。」她指著待在溪邊的唐萱兒說:「我知道她是誰了。」

    「什麼意思?」白逸眉頭輕蹙。

    「昨晚我從你衣襟內掏出這樣東西,你說……為什麼要瞞著我?」方雨妍的柳眉在眉心間輕輕打了個死結,手上拿的就是她娘在他們臨走前交給白逸的一封信。

    「妳搜我的衣裳?」白逸一張俊臉嚴肅地緊繃了起來。

    「我……我只不過是想將它拿去清洗,不小心發現的。」方雨妍有些支吾的說道。

    「是嗎?無論何時我可從沒見妳洗過半件衣裳。」她從小就被媛姨寵壞了,除了任性之外,其他什麼都不會。

    「不管怎麼說,錯都在你。你既然知道她娘就是殺害我爹的兇手,為什麼不殺了她?」方雨妍冷聲質問著。

    「因為她還有利用的價值。」一時之間,他不得不這麼回答。

    「利用……你是指她能帶我們找到『亂分石』嗎?」方雨妍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她真有能耐早就找到了,還會帶著我們在這裡團團轉?我早說她不可靠……我們早應該殺了她。」

    「妳小聲點。」

    「我為什麼要小聲?我就是要讓她聽見,因為她只適合以死來為她娘還債而已……」方雨妍指著溪畔的方向,但兩人一回頭,卻看見唐萱兒正在他們身後,渾身發著抖看著他們。

    她一步步向後退,邊搖著腦袋邊說:「不,我娘不可能殺人,絕不可能,你們一定搞錯了。」

    「妳當然會這麼說,我還要告訴妳,妳根本就不是唐家本的女兒,而是妳娘和情夫所生的。」這些全是方雨妍從她娘信中看來的。

    「胡說!」唐萱兒難過的流下淚,「我不容許你們再胡說八道!你們再說小心我殺了你們。」

    「我偏要說,妳不過是個雜種而已!」方雨妍不聽勸地又嚷嚷起來。

    「方雨妍,妳給我閉嘴。」唐萱兒氣憤地衝向她,卻被白逸一把攔了下來。她瞪著白逸,「你騙我,你居然騙我,原來你真的只是想利用我找到『亂分石』而已。」

    「我沒騙妳,媛姨真的是劉菲的師姊。」

    「你到底在說什麼?天……我完全迷糊了。」唐萱兒撫著腦袋,覺得眉心都顫疼起來。

    「只要妳能找到『亂分石』,其他迷糊點沒關係。」白逸仍緊抓住她,「別想逃,我們繼續找。」

    「你以為我會就範?」唐萱兒怒急攻心,憤而朝他出拳,但白逸迅捷的身手、矯健的招式,三兩下就將她掃進懷中。

    他瞇起眸,笑彎唇角,「聽話點,妳會過得比較舒服點,否則……」

    「否則你會怎麼樣?」唐萱兒仰起臉,毫無畏意地問。

    「否則我會代替媛姨先懲罰妳。」白逸找來一根繩索,將她雙手捆住,「無論妳走或不走,都得跟我回去。」

    「你要做什麼?你想限制我的行動?」唐萱兒瞠大眼,難以置信。

    「只有這樣,妳這只凶悍的小貓才會乖一點。」白逸冷睇著她,「如果妳不想讓我也拿妳當仇人看待,那妳就別再鬧了。」

    「我娘不可能殺人。」唐萱兒怎麼也沒想到頭一次能讓她動心的男人,居然是個這麼可怕狠心的大魔頭。

    「如果妳想替她澄清任何事,也只能跟我回去後,對我媛姨說清楚了。」白逸沒回頭看她,因為他不想看見她眼角那抹會擾亂他心緒的淚水。

    唐萱兒知道自己已成為他們的大仇人,在雙手被捆的情況下,她也只好被動隨著他們的腳步往前走。這一路上她想了好多好多,覺得這一切就像是場虛幻的夢一樣,不知何時才會終止。

    她娘雖然是名俠女,但個性溫柔,絕不會濫殺無辜……不會……絕不會……

    仰望著天上的陽光,那份熾熱直紮著她的眼,讓她的腦子暈沉不已,不一會兒她的腳步慢了、顛簸了,最後更半跪在地上,她忍不住難過的哭了出來。

    「快走呀!妳是想浪費大家的時間嗎?」方雨妍扯了扯繩子,催促著她。

    唐萱兒則咬咬唇,用力站了起來,但在猛抬眼的瞬間她卻愣住了。眼前那高大的白槐樹下,是她隨娘去見她師父時所待過的地方,也是她唯一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我想起來了,就是這裡,當初我和娘在那棵樹下休息過後,曾繞到旁邊的一條路……不久後就到了我娘她師父的住處了。

    「妳說的是真的假的?妳可別想耍花樣。」方雨妍不願相信她說的話。

    「如果你們懷疑,那我們就別去了,反正我是無所謂。」唐萱兒睨了他們一眼,一臉不以為然。

    「我們去看看。」白逸拉著唐萱兒先走過去,但走沒幾步,他們卻在同一時間踩到一個類似石塊的東西,頓時地底裂開一個大洞,兩人雙雙掉了進去。「啊!」

    「白逸哥……」方雨妍見狀趕緊奔了過去,可是洞穴卻已迅速關上。

    「這是怎麼回事?白逸哥……」方雨妍變了臉色,在洞外又捶又打,可是地面卻動也不動,平靜得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而躍進洞裡的唐萱兒摔得渾身酸疼,她掙扎地坐起身,透過不知哪來的微弱光線找到了白逸……而他居然就在她的身下,當了她的墊背!

    不一會兒白逸也張開眼,劈頭就說:「妳還真重。」

    聞言,唐萱兒立即往旁一閃,「我們怎麼了?這裡到底是哪兒?」

    白逸徐徐坐直身子,「這倒要問妳才是。」

    「你以為是我?!」她倒吸口氣,「算了,如果你真拿我當仇人看待,不如乾脆就殺了我吧?」

    「我不會殺妳的。」他站直身,四處摸索著這裡的壁面,想找尋出口。

    「你是想讓你那位媛姨親手殺了我嗎?」她抿緊唇冷哼。

    白逸沒理她,沿著牆壁往前走去,才發現這幽暗的小徑居然很長……似乎找不到盡頭。

    唐萱兒被縛著雙手,困難地站起身,也好奇地隨他的腳步移動著。「你到底在做什麼?找路嗎?」

    「沒錯。」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路呢?」唐萱兒左右張望著,發現這裡很像個綿延無止境的洞穴。

    見他仍忙他的,唐萱兒忍不住想,要是開口問他最關心的人,他應該就不會再沉默了吧?「小妍一個人在上面,不會有事吧?」

    沒想到他仍然閉口不語,這下唐萱兒真是氣極了,「你不屑跟我說話嗎?在你眼中我只是個可利用的棋子而已,是不是?」

    白逸定住身,回頭瞪了她一眼,「妳知不知道妳很吵,可不可以安靜一點?」

    唐萱兒氣得噘起唇。哼!不說就不說,她倒要看看他能摸出個什麼來?

    走了大半天,前方仍是一條無止境的小路,他們累得不得不停下來休息,而且由於裡頭的溫度比外面還高出許多,唐萱兒已熱得汗流浹背了!

    「我們說不定會死在這裡。」她無奈一歎,慢慢坐了下來。

    「或許吧!」他撇撇嘴,似乎也放棄地找了個地方坐下,「這趟出來我想過各種可能,就是沒料到我會摔進這裡頭。」

    「我更無辜,不但是被騙了出來,還落到這樣的處境。」想起這事,唐萱兒便凝了心,更思念起妹妹們。突然她瞇起眸,很堅定地說:「我才不是雜種,聽好,我絕不是。」

    「現在是與不是已經不這麼重要了。」被困在這裡哪裡也不能去,他已經夠煩鬱了,實在不想再聽她說些會讓他動搖意念的話。

    「是不重要還是不想聽?」唐萱兒眼眶濕紅地望著他,「其實我可以不管你們怎麼想,我一點都不在乎,但我說不上為什麼,卻很在乎你的想法。」

    或許,她已有不能出去的心理準備,因此許多悶在心底的話,她只想現在一口氣說出來。

    「哦!」他魅惑地望著她,「難不成妳是喜歡上我了?」

    「我……」唐萱兒此時真想打掉自己的嘴巴,為了避免更難堪,她立刻站起身往更裡面走去,然而就在這時候,突然一陣天搖地動,幾塊碎石猛地從上頭紛紛掉落!

    白逸聞聲,回頭一瞧就見一塊巨大的石塊倏然落下,他趕緊撲向就在下方的唐萱兒,雙雙滾到一旁。

    砰!

    石塊砸下,激起紛飛的塵煙,當塵煙漸漸緩下,唐萱兒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被他給緊緊縛鎖在身下。頓時她想起他們還在「唐巾客棧」時,他與她肌膚相觸、為她打散瘀氣的一幕。

    那件事至今對她而言仍是份羞辱呀!

    「你別壓著我,快起來。」她用力掙扎著。

    她直在他身下掙動著,屬於女性的軀體直磨蹭著他的胸膛,白逸一雙黑湛的眼直凝注她閃著水霧的眸心。

    他不想欺騙自己,或許在進入「唐巾客棧」的那一刻起,他便被她自然的笑靨所誘惑了。幾次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不單單是因為她是他要找的對象,而是他對她根本就移不開眼。

    儘管事後他強迫自己故作冷漠,但仍無法漠視她的一切,總在有意無意間會想多看她一眼,甚至想去相信她娘是清白的!

    只是當初那一幕是他親眼目睹,要他以為是錯覺,又談何容易?!

    內心相互糾纏的複雜情緒,讓他頓時心亂如麻,再加上她嬌小彈性的身子直在他身下蠕動的刺激,他全身頓時灼熱起來!

    他輕輕掬起她的下顎,「現在我想做一件我一直以來想做的事。」

    她愕然地瞪大眼,看著他的臉孔慢慢逼近自己,然後在她意想不到的情況下用力含住她的小嘴!

    「唔……」唐萱兒渾身一繃,仍賣力掙扎著。

    雖然她有功夫,但雙手被縛綁住而完全施不出力道,因此他得以更加技巧地加深他狂肆的吻,帶給她一波波抑制不住的酥麻。

    白逸的大手熾熱地在她身上游移,她的甜美讓他的心再度掀起狂熱,他繼而叼住她的小舌尖,霸氣的與她緩緩繚繞。

    「白逸……我就說你不是君子,你為何老是趁人之危?」因為雙手不能動,她改用腳回擊。

    他長腿一個反剪,夾住了她踢動的雙腳。「我從沒說過自己是君子,尤其是在妳面前。現在妳手和腳都不能動了,妳還想怎麼樣?」

    「白逸,如果你是想替別人報復我,那就來吧!但是我告訴你,等你弄明白事實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她眼眶含淚對他叫嚷著。

    「在我白逸的人生當中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後悔。」面對她的挑釁,他寧可相信自己親眼所見!

    「你……你簡直是個混蛋。」

    「那現在我就讓妳嘗嘗混蛋的滋味。」白逸瞇起眸冷冷說道。

    他再次壓下身子吻住她那狡辯的小嘴,大手也毫不遲疑地鑽進她的上衣、肚兜,揉弄起她的豐滿。

    「呃……」唐萱兒身子忽地一顫,深吸了口氣,卻感覺所有抵抗的力道全消失了。

    「意亂情迷了?」他肆笑著。

    「我才沒……啊!」否定的話才說出口,他的指尖又帶給她一波滾滾激浪的感受。

    「嗯……」唐萱兒忍不住吐出嘶啞呻吟。

    「好美的身子。」望著她渾身泛紅的嬌美樣,他忍不住輕喟了聲。

    「別這麼對我!」她扭動著身子,想脫離他的掌控,可這男人非但沒收手,反而愈來愈過分、愈來愈放肆了。

    「那妳想要我怎麼對妳?」

    他狠狠的瞇起眼,用力將她的手扣在頭頂上,「在『唐巾客棧』時妳不時對我媚笑、事後又為我贖回冷玉,難道妳這麼做不是在挑勾我嗎?」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愕然之下,她眼底凝滿了淚水。

    「要不,妳要我怎麼說?說妳就跟妳娘一樣,喜歡到處惹蜂引蝶?」說時,他更用力拽緊她,惹得她輕泣出聲。

    「我恨你……你放開我……」

    他的話就像利針般直扎進她心底,她想為娘說話,但是對當時事情一無所知的她又不知如何解釋,但她堅信……堅信娘絕不是他們口中的那種女人!

    「恨我?很好,只要妳記著,不要愛上我就對了。」

    他謔笑了下,熾熱的唇持續往下,在滑過她平坦的腹部、肚臍眼時,她渾身早已控制不住地輕顫起來,體內掀起的狂潮,熱得讓她發暈。

    現在唐萱兒可以確定白逸是個調情高手,雖然他話語狠戾,但動作卻極為輕柔……她在羞憤中仍無法逃開他激情的賣弄,而在這樣的情慾煎熬下,她胸口起伏得更加厲害。

    「啊!」她紅了小臉,一時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小嘴微啟,顫顫求援般,一張一合的。

    他是男人,而且是個成熟健康的男人,他曾放縱過、也曾輕狂過,所以當然能輕而易舉的知道女人在這時候最需要的是什麼。

    「嗯……」面對他的挑勾,唐萱兒微啟迷濛的雙眼,呢喃出聲。

    白逸見她這難受的模樣,又低首輕咬她的耳垂,在她頸窩吐息,搔弄著她的理智,「啊,不,好癢!」

    在她閃避的同時,白逸彎起唇線,帶著一抹笑意的用力扯下她的衣裳。

    「你……」她緊張的瞠大眼,看著他對她的一舉一動。

    「不……別……」然而她忘情地叫聲反而讓他霸氣的施為更火辣,下一秒,他更狠狠欺上了她純美的身子……

    「啊!」唐萱兒疼得瞪大了眼,從未經歷過這種痛楚的她開始在他手臂上又咬又啃,「痛……好痛好痛,放開我,我要你放開我。」

    「現在我已經放不開了。」他瘖痖地說著,繼而更用力的再一次貼近她的身子。

    「嗚……」下一刻她突然流下淚,哭著希望他放手、希望他離開。

    但他真能這麼做嗎?

    不!他知道就算自己現在撤手,卻已經不能全身而退,因為他已佔有了她的純真。

    她的緊實讓他瘋狂,無法移動一絲一毫。

    白逸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如此顛狂過,這一刻是他這陣子以來一直想做卻沒法做的事,如今他做了,卻一點也不感到後悔!


    當唐萱兒清醒時,看見的就是自己衣衫不整,躺在角落的模樣。回憶起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她又氣憤又羞愧的坐直身子。

    然而因為手被縛綁,她眼看著自己衣衫不整卻沒辦法為自己整理,心裡更是難過悲憤。

    另一邊,白逸穿戴好後便來到她面前,凜著張臉為她解開手上的麻繩,「妳可以自由動作了。」

    「你就這麼解開我,難道你不怕我乘機殺了你?」她趕緊回過身,抖著手穿戴好一切。

    「殺我?殺了妳的第一個男人?」他抿唇肆笑,「妳已是我的女人,只要妳乖一點,我保證不會虐待妳,還會好好待妳。」

    他站起身來又開始觸碰起壁面……突然,他眼一瞇,緊盯著一隻飛舞的蝶緩緩停在上頭。蝶?!有蝶就表示這裡可以通往外面。

    「你這個人永遠都這麼自大嗎?」唐萱兒整理好衣物後,才回頭瞪著他。

    「自大?妳們女人哪個不喜歡自大的男人?難道妳會選擇畏縮、沒擔當的男人?」他冷哼。

    「就算是選擇畏縮、沒擔當的,我也不會選擇你。」她站了起來,順著牆朝他陰暗的身影走過去。

    「是這樣嗎?」他很有自信的笑了笑。這時他瞥見遠方的一點光影便說:「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你還不死心?」她皺起眉。

    「死心就表示真要死在這裡。」不管她肯不肯,他已率先朝前走去。

    可奇怪的是,當他們愈往前走,原有的一絲光線卻慢慢消失,最後居然漆暗到伸手不見五指,眼前的路更已到了盡頭。

    「這就是你所說的活路?」她苦笑。

    白逸瞇起眸,眉頭也愈來愈緊蹙了。

    「唉!我從沒想過自己會在這種地方走完人生。」唐萱兒無力一歎,身體往後頭石牆上一靠……突地,那石牆居然開始移動,還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這是?」兩人心有靈犀的往內一探,窺見裡頭散發出明亮的光線,原來暗室上頭有道碎石縫,直透進溫暖的陽光。

    「是這裡,我娘帶我來見她師父的時候就是在這兒,但是我不記得有這條暗道呀!」

    白逸只道:「或許那時妳年紀小,沒注意這麼多,我們還是趕緊找到『亂分石』吧!」

    「你知道它的模樣嗎?」

    「媛姨說過,它漆黑、圓潤、還非常光滑。」可是這裡幾乎已空無一物了,哪來的石塊呢?

    「白逸你看,這是什麼?」唐萱兒指著旁邊的一個石架……而墊底的那個石塊就跟他形容的一模一樣。

    「對,就是它!」他眸子突地大睜,立刻將它拿了起來。

    可說時遲那時快,石塊一離桌,石壁立即洞開,而一見有路,白逸立即抓住她的手往前飛奔而去。

    然而更可怕的是,兩人才出了石洞,那山壁又迅速合起,不一會兒便整個坍塌下來!

    見狀,他毫不遲疑地將她保護在胸口前,讓自己承受危險。

    唐萱兒躲在他的臂彎中,怔怔的看著他。「你又救了我……」

    「我……」白逸呼吸一窒,趕緊推開她說:「那是因為妳還不能死。」

    「真是這樣嗎?難道……難道你沒有一點點在意我?」她大膽地問道。

    白逸的臉孔僵凝,隨即發出狂笑,「妳覺得可能嗎?」

    望著他激狂的笑,唐萱兒忍不住難過的垂下臉,咬著唇問:「那你真的是想帶我回去送死囉?」

    雖然她想見見那位媛姨,但她也希望她會是個明理之人。

    「我不確定她會怎麼對妳,但妳最好要有心理準備。這裡並不安全,我們還是快走吧!」說著,他便先行往前走。

    唐萱兒頹喪地看著他那孤傲無情的背影,這才發現到內心揪緊的疼居然這麼深……深得她幾乎寸步難移了。


    黎明初醒,簷外早起的雀兒已鳴囀下停,響起輕盈樂章,唐萱兒也起了個大早。

    步出客棧房間,卻發現白逸不在外面,於是她便坐在店外的門檻上等著。

    一直接近午時,她才見他從外面回來,而唐萱兒一見到他便立刻站起來笑問:「你去哪兒了?沒有綁著我,難道不怕我溜了?!」

    白逸的一雙眸狠狠一黯,胸口撞擊著極大的波動,他很想搖醒她,問她為何不逃……他故意給了她這麼一個大好機會,她為什麼不利用?居然還像個傻瓜似的坐在這裡等他回來?

    她是腦子不清楚了,還是傻了?!

    「怎麼了?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她疑惑地問。

    「上路吧!」他走進店裡拿了自己的包袱便啟程趕路。

    「你剛剛是去哪兒了?是去打探小妍的消息嗎?」唐萱兒跟在他身後,一臉無聊地問道。

    「沒錯。」他隨意應了聲。

    「那有消息了嗎?」他走得好快,她只得盡可能追上他。

    「我一直以為妳不喜歡小妍呢!」

    「我是不喜歡,但後來想想,她的個性也不過是驕縱些、對你依賴些罷了,這也沒什麼。」她很誠實地說出感覺,「只要她不要老找我麻煩就行。」

    他沒接續她有關方雨妍的話題,反而問:「回去後面對媛姨的恨意,妳該怎麼辦?」

    「我?我會澄清,如果她不相信,我會求她給我時間證明,我娘已不在了,她沒辦法澄清自己的清白,就理該由我來做。」她抬高下顎,很執意地說。

    「笨蛋!」他丟給她這兩個字。

    「喂,你怎麼搞的,欺負我還罵我……你……」她止住步子不走了。

    「那妳最好一輩子都待在那裡澄清算了。」他其實暗自希望能甩開她,讓她回金梅鎮,畢竟她在那兒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

    媛姨雖是養育他長大的恩人,但他知道她個性偏激、性情殘酷,就不知道接下來會用什麼手段對付她了。

    天!就讓他為自己放縱一次吧!讓他放縱自己的感覺。他承認對她的感覺奇特,也承認自己可以說是有點喜歡上她,所以他不希望她成為劉菲的替代品。

    「得到了『亂分石』,所以你想撇開我了?」她不懂得他的用心良苦,反而急追上他的腳步。

    「該死!」說她笨還不夠咧!

    「不說就算了,反正我是不會稱你心的。」她還是緊跟著他,說什麼都不想抱著這份屈辱離開。

    什麼雜種?她唐萱兒一輩子都是唐家人,哼!

    路經一處園野,早晨的空氣分外香甜,遠處成群的蜻蜓停在青草上汲取露水,山下還有水牛耕作,哞哞輕啼,輕揚悠然。

    渡過花江口,白逸領著她坐上竹舡筏,在船夫的幫忙下,槳櫓搖搖聲嗟呀,徐徐擺渡經水而行。

    「船夫,請問昨兒個可有位年約十五歲的小姑娘來這兒搭船?」到了彼岸,白逸詢問著船夫。

    「十五歲的小姑娘,是獨自一人嗎?」船夫低頭想了一想。

    「正是。」白逸立即點頭稱是。

    「哦!是有一位挺標緻可愛的小姑娘。」聽船夫這麼回答,白逸總算落下一個重擔,朝對方點首道謝後又帶著唐萱兒沿湍水而行,直到夜深了,他們便在附近隨便找了個廢墟打盹,方便隔日繼續趕路。

    隔日清晨,雨露沾濕衣裳,凍醒了白逸,而白逸看著唐萱兒那蜷著身子的模樣,一時又起了不捨之心,於是褪下外衫披在她身上,就怕她凍著了。

    不久,天交卯時,日出東山,唐萱兒才緩緩轉醒,當她睜開眼看見他的外衫披在自己身上時,她不禁甜甜一笑。

    「醒了?」白逸背對著她,望著晨曦。

    「嗯,謝謝你的衣裳,你也冷吧?!」唐萱兒起身走向他,將衣裳披回他肩上。

    白逸震了下,隨即伸手按住她的小手,那溫熱的感觸讓她心口一窒,她等著他說……說些心底話,卻只等到他一句「已經不早了,我們是該啟程了。」

    她垂下臉點點頭,心想他會這麼急,一定是放不下小妍吧!

    唐萱兒,妳醒醒吧!他對妳只有恨,根本不會有好感的,妳可不要愈陷愈深呀!

    「也好,那我們繼續趕路吧!」兩人繼續並肩朝前定,但願一切都很順利,能在天黑前趕回「方莫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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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3 09:46:5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作者:樓采凝

     事情就像白逸所預料一般,約莫傍晚時分他和唐萱兒便到了青龍鎮上的「方莫山莊」。

    這兒雖名為「山莊」,裡頭其實佔地不小,但因為久沒人打理,因此帶了點兒頹落、荒僻的感覺。

    沒想到才一進門,白逸卻驚見方雨妍跪在媛姨的床前哭哭啼啼……

    「怎麼了?」白逸心下一驚,迅速入內。

    唐萱兒則是站在外頭,詫異的看著這一幕,難道躺在床上的就是那位誤會娘好些年的師姊季媛嗎?

    「白逸哥,你……你回來了?哇……」方雨妍一看是白逸便急急奔向他,投進他懷抱裡。「人家以為……以為你死了……害我哭死了……」

    「我沒事……我不但沒事,還找回了『亂分石』。」白逸將背負在身上的布兜拿下,裡頭放著的就是他們尋求已久的東西。

    「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這下她哭得更凶,「娘死了,就在剛才她突然斷了氣……」

    「剛才,多久以前?」白逸臉色瞬變。

    門外的唐萱兒也立即入內,愕然地瞧著方雨妍那哭紅眼的模樣。看見此刻的她,不禁讓她想起娘去世的那一刻,她們四姊妹同樣哭得斷腸呀!

    「媛姨對不起,是我來晚了。」白逸赫然跪下,表情僵冷。

    唐萱兒直覺這樣的氣氛好讓人心酸,她更不曉得該說什麼話來安慰他。

    「妳也來了?!很好,現在我就要替我娘報仇。」方雨妍發現身後的唐萱兒,立即拿起桌上竹籃內的利剪上前刺向她。

    幸虧唐萱兒閃得快,也很快制止了她,「方雨妍,我跟著白逸回來並不是要認錯或任你們宰割,而是要替我娘洗刷冤枉。」

    「當年是白逸哥親眼目睹的,會有什麼冤呀?笑死人。」方雨妍看著白逸,「你還不快點拿下她?我要給她好看。」

    唐萱兒怔然地望著他一步步走向自己,然後箝住她的雙手,「不許妳這麼對小妍。」

    「白逸你……」唐萱兒的身子顫抖了起來,「你不可以這麼不分是非黑白。」

    「既然媛姨已去世,我希望所有仇恨都隨她的離開而消弭無蹤,一切到此為止,妳走吧!」他說道。

    「白逸哥,你怎麼可以就這麼放她走?」方雨妍大叫,「你將我娘的交代甩在腦後了嗎?」

    「小妍!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況錯也並不在她。」白逸深提了口氣說。

    「你……你該不會喜歡上她了?」方雨妍大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在『唐巾客棧』時我就看出來了!」

    白逸看向唐萱兒那張同樣震愕的小臉,並沒否認,只是專注地對方雨妍說:「讓她走,我希望妳答應讓她走,如我這麼做會讓媛姨不滿,以後我自會在九泉下向她解釋。」

    「你要怎麼解釋?告訴她你愛上她的仇家之女了?」方雨妍愈說愈難過,標緻的小臉也慢慢顯露出凶狠,「好,你不殺,讓我來。」

    「妳殺不了她的。」白逸拉住她的手,「妳又沒功夫。」

    「雖然我沒功夫,我也不會讓她活下去。」方雨妍發了狂似的直朝唐萱兒猛揮利剪,唐萱兒想回擊自保卻又怕傷了她,只好小心翼翼的防守著。

    哪知道方雨妍出手卻毫無節制,沒多久,唐萱兒的手臂已被她劃了好幾刀。

    「夠了!」

    白逸突然緊抓住方雨妍的手,目露利光瞪著她,「妳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白逸哥……」方雨妍一愣,隨即投進他懷中縱聲大哭。

    白逸閉上眼,回頭對唐萱兒說:「已經晚了,今夜妳就留在這裡住一宿,明天再離開吧!」

    倚在白逸懷裡的方雨妍,眸子狠狠一緊,心忖著:如果真要跟唐萱兒硬碰硬,那一定會讓白逸討厭她,倒不如想想其他法子。

    「你真要放她走?」她抬頭問道。

    「這是我的決定,就算妳不同意,我還是會這麼做。」

    「那……」方雨妍走到季媛床前跪了下來,「娘……白逸哥說要放了她,我也沒辦法,只好等以後再向您賠罪了。」

    說完後她便又站起身來,目光炯然地對唐萱兒說:「那幾剪就當我已經出了氣,妳最好明天就走。」

    唐萱兒完全無言以對,就現在這情況來說,她就像是個誤闖的外人,連為自己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樣,難道妳還有意見嗎?」方雨妍向她跨前一步說。

    唐萱兒見狀趕緊退後一步,看著白逸揪著心問:「好,既然這裡容不下我,連讓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那我明天就走,不過現在請先告訴我房間在哪兒?」

    「右邊走到底最後那間。」方雨妍小手往前一比。

    「那我先出去找人來處理媛姨的後事。」也是因為唐萱兒有功夫,白逸這才能安心離開去辦些事。

    「嗯,謝謝白逸哥,若不是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說著,方雨妍又哭了出來。

    「妳也別太難過,我先出去了。」說完,白逸便逕自離開山莊,而這時的方雨妍目光狠冷的瞇起,心想無論如何她也要讓唐萱兒嘗到苦頭。

    否則這份血海深仇,她哪能說咽就嚥得下?

    緊接著她也回房稍作休息,但約莫半個時辰後,她卻突然在房裡哀哀叫了出聲。

    正在房間發著呆的唐萱兒聞聲,立刻走向她房間,在門外急問道:「妳怎麼了?」

    「不要妳管……唉……」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房內傳來的呻吟聲就好像是她身受極大的痛楚般,讓唐萱兒怎樣也無法若無其事的離開。

    「我……我鬧胃疼,這幾天我一直擔心白逸哥的安危,又擔心我娘的病,因此幾乎都沒好好吃過一餐。」她虛弱的聲音傳來。

    「那妳是餓了?」唐萱兒又問。

    這下方雨妍沒回答她。

    唐萱兒知道她還在記恨那份仇,所以雖不想理她但也不能不管她,於是她只好說:「我去廚房弄點吃的,等做好了再端給妳。」

    「我可沒要妳假好心。」方雨妍故意這麼說。

    「反正是我自願的。」說完唐萱兒便找到了廚房,開始忙碌起來。

    由於櫥子裡的東西下多,於是她簡單地做了個烤餅,然後又熬了碗小米粥,直接端進她房裡。

    「小妍,妳睡了嗎?」她輕敲房門。

    「還沒,等一下。」小妍輕輕將房門打開,一看見香噴噴的烤餅便猛嚥口水,然後疑惑地看著唐萱兒,「這真是做給我吃的?」

    「嗯,妳若不想吃我也不勉強,但可別跟自己的胃過不去。」將東西擺上桌後,她想方雨妍一定不想看見她,於是便主動的退出房間外。

    「等等。」方雨妍步向她,近距離的對她說:「白逸哥說得沒錯,我不該一直記恨的,我會努力原諒妳。」但在說話的同時,她偷偷的將一包東西丟進她衣袋中,而唐萱兒卻沒發現。

    聞言,唐萱兒先是一愣,但沒多想便說:「我不需要妳的原諒,因為我相信我娘。」說完,她便關上門回到自己房間。


    砰!突然房門被粗魯地撞開。

    正在打盹的唐萱兒猛地張開眼,看見的便是白逸那張扭曲的怒顏。

    「白逸,怎麼了?」她揉揉睡眼不解地問。

    「妳怎麼可以這麼做?」白逸傷痛的眼中目露紅火,「小妍是偏激了些,但她不是沒再動手了嗎?妳為什麼還要毒害她?」

    「我毒害她?」唐萱兒這下可完全清醒了,她倏然站起,疑惑地問:「我什麼時候毒害她?J

    「那小米粥裡居然有毒,幸好我回來得早,點了她的穴道才沒讓毒性蔓延,妳為什麼……」他好痛恨……痛恨自己竟然會對她有了愛意。

    「這是她說的?」現在她才弄明白剛剛方雨妍為何突然說要原諒她,原來這就是她的壞心眼。「難道她說的你就信?」

    「雖然她頑劣了點兒,可是她從沒對我說過謊。」他深吸口氣,臉上的表情可謂傷痛欲絕。

    他後悔、後悔自己打算放了她,原來她的心真的跟她娘一樣殘酷!

    「難道我就是個會對你說謊的人?」她忍不住淌下淚,心底有著被他誤解與不被信任的痛楚。

    「然而妳對我而言……只不過是個仇家。」他的話再次擊毀她心中慢慢築起的愛戀。

    「只是仇家……那你為何要對我……」她擰著心。

    「既是仇家,當然隨我高興怎麼對付,再說在那黑洞中,根本是妳撩撥我在先。」因為憤怒,他口無遮攔的說出更殘酷的話。

    她一張小臉轉為蒼冷,「那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就憑她一句話?」

    「我現在就是來找證據的,我必須要搜妳的身。」

    「白逸,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唐萱兒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麼說。

    他大步走向她,「妳是要讓我搜,還是主動交出毒藥?」

    他的口氣就像篤定她身上有那種東西似的,唐萱兒失望地垮下雙肩,深吸了口氣,「好,你就搜吧!」

    白逸忍住不去看她紅腫的雙眼,而後伸手至她衣襟內搜尋著,最後果然在她腰袋裡發現一包可疑的東西,他立刻打開紙包嗅了嗅,臉部表情一轉震驚,「沒錯,就是它,小妍中的就是這種毒!」

    「這不是我的!白逸,這真的不是我的。」她吃驚地看著他手中的東西,「一定是她……是小妍偷放進我腰袋裡的,一定是……」

    「唐萱兒,妳不用再解釋了!」

    她捂著臉,不停搖著腦袋,「如果我說我沒下藥,這藥也不是我的,你根本也不會相信了?」

    白逸望著她的淚眼良久,「我真後悔剛剛沒替媛姨一刀殺了妳。」

    「好,那你殺呀!替你媛姨、替方雨妍殺了我呀!」她仰起腦袋、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毫不避諱的掉落。

    「妳!」他高舉手臂,卻怎樣也擊不下去,「天一亮妳就給我走,我再也不要看到妳。」

    眼看他就這麼走了出去,唐萱兒氣得渾身發抖,她立刻追出房間,在他之前衝進方雨妍房裡。「方雨妍,妳說,妳為什麼要這麼做,妳……」

    一踏進她房裡,話未落的她看見的是她為她做的小米粥翻倒在地,而方雨妍正氣若游絲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唐萱兒,妳還要怎麼樣?」白逸瞪著她,「妳說她這副樣子,像是裝出來的嗎?有人會自己毒害自己?」

    唐萱兒淚眼矇矓地望著這一切,整個人垮坐下來,喃喃說道:「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妳如果還有點良心,就去替我請大夫來。」他轉頭不願多看她一眼,「我不能再讓妳們獨處了。」

    「你!」她突然從這樣的震驚中醒過來,無力地問:「大夫在哪兒?」

    「白雲巷。」

    唐萱兒再望了方雨妍一眼後,便絕望的前往鎮上請大夫去了。說真的,現在的她一點兒都不想救方雨妍那個可惡又可怕的女人,但她之所以願意去找大夫,就是想要與她當面對質,她要讓白逸知道,真正可怕殘酷的女人究竟是誰。

    沒多久,她從白雲巷請來大夫,經過一番診治後確定方雨妍只需服用幾帖祛毒藥便能清醒後,白逸才總算鬆了口氣。

    稍晚,他去敲了唐萱兒的房門,然而她並沒理會他也沒有來開門。他深吸了口氣,在門外直接對她說:「晚膳妳連一口也沒吃,是嗎?」

    她憑窗眺望外頭,任淚水沾滿整張小臉,她沒想到這種心碎的感覺,竟比抽筋剝皮還要疼痛,那感覺是他絕對不明白的。

    沒見她回應,白逸眸心一黯,煩鬱地又說:「等下天就要亮了,妳準備好要出發了嗎?」

    「我不打算走。」唐萱兒深吸口氣,終於對他做出回應。

    「什麼?」

    唐萱兒瞅著天際那彎月兒,苦澀一笑,「我本來是該回去的,但你知道我為何選擇留下嗎?因為我要等她清醒,我一定要與她當面對質,我要讓她知道我不容許任何人誣陷我。」

    「夠了,妳就別再鬧事了,雖然小妍幾次對妳出手,激發了妳的恨,但一切都到此為止吧!」他努力說服她,不希望再生事端。

    「你以為這樣的理由對我而言是最好的?」唐萱兒強忍好久,終於忍不住爆發出心底的怒焰!她走到門口將門拉開,「我只要真相,不需要你為我找理由。」

    「如今這情況,妳還需要什麼真相?」白逸怒視著她,不能理解她的固執。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所以什麼都別說了。」她轉過身背對著他,緩緩一字一頓。

    「妳給我聽好,在妳和小妍之間,我信任的還是她,就算妳留下也是枉然,所以妳不走也得走。」現在他的心緒紛亂,只知道她多留一刻,他的心就會多亂一分。

    「白逸,如果你不肯相信我,就什麼都別說了,我只想爭取自己的清白,如果我真的有做,我根本不在乎你怎麼看我,甚至你將我送交衙門我也無所謂。」

    唐萱兒長了十八歲,從未遭受過這般恥辱,如今懷疑她的人還居然是她喜歡的男人,可知道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挨過每一刻?

    「唐萱兒!」白逸擰起眉。

    「你走。」她苦澀一笑,「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不會離開的,你可以出去了。」

    白逸瞇起眸,肩上的肌肉緊繃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轉身步出她的房間。

    然而就在這時,他們同時聽見外頭傳來微弱聲響,「白逸哥……」

    唐萱兒想也不想立刻直奔進她房裡,當方雨妍一見到他們,她立刻撲進白逸懷裡,「白逸哥……嗚……我好難過……」

    「沒事了、沒事了,大夫已經開了藥為妳解毒,妳不會有事的。」白逸輕拍她的肩安撫道。

    「方雨妍,我問妳,妳為什麼要對白逸說是我對妳下的毒?」唐萱兒見她清醒,已迫不及待想澄清自己的清白。

    但可惡的是,方雨妍一看見她便緊縮在白逸懷中,不停發著抖,「嗚……嗚……我怕,白逸哥,我好怕。」

    「唐萱兒,妳離開,快給我離開。」白逸怒視著她。

    他犀利的目光直鞭笞著唐萱兒的心,但她強忍著。「我沒毒害她,我現在只是想弄清楚真相。」唐萱兒看向方雨妍,「妳說,我哪時候毒妳了,那碗小米粥裡又怎麼會有毒,我身上又怎麼會有毒藥,是不是妳偷偷塞給我的?」

    「我沒有……咳咳……白逸哥,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方雨妍發著抖,那驚駭的模樣演得非常逼真。

    「妳不要裝了,給我老實說。」唐萱兒急得又要哭了,「妳若不承認我就不走。」

    方雨妍假裝難過的抱著腦袋,「白逸哥,她到底要我承認什麼?我頭好痛……」

    「好,我相信妳沒有做,那妳現在是不是可以放過她了?」白逸不忍見方雨妍被逼成這樣,只好對唐萱兒說自己相信她。

    唐萱兒心口一酸,揚眉看向自己所愛的男人,這種不被信任的痛要比身體真正受傷還要難受!她頹喪又失望的落下淚,緊捂著嘴兒便迅速轉身奔離了這間房。

    白逸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瞳心瞬黯,整個人籠罩上一片煩鬱。

    「白逸哥,你為什麼還要留下她?她想殺我耶,你快除掉她吧!」方雨妍把握著機會,直在一旁慫恿著。

    「妳先休息一會兒,這事我們晚些再說。」說完,他也跟著離開方雨妍的房間,他實在是不想聽她說那些話。

    殺了唐萱兒?!哈……如果他真狠得下心,現在又何需這麼痛苦呢?

    方雨妍看著他掙扎,心裡更是怒火中燒。看來光是這招還沒有用,她必須再更狠一點才行。


    幾天下來,唐萱兒始終躲在房裡避不見面。

    直到今晚夜深人靜時,她才步出房間來到屋後的溪邊,坐在那兒望著天上的圓月靜靜沉思著。

    月,好圓;星星,好亮!這合該是個怡然自得的時刻,可為何她的內心是這麼空虛,找不到定點?

    「妳終於願意出來了。」白逸來到她身旁,輕輕說。

    她身子一繃,並沒回頭,依舊仰望天上。「我出來看月亮,可這裡的月亮就是沒有金梅鎮的美。就好像我曾經嚮往的愛情……應該很美、很浪漫,但一掀開朦朧的面紗,才發現它是這麼脆弱,根本禁不起考驗。」

    白逸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深吸口氣後便對她說:「這麼說妳是真的很愛我了?」

    「愛上一個不信任自己的男人,很慘是吧?」她已不想再偽裝下去了,這陣子她想了很多,有天她會離開……獨自離開,就算讓他知道她的心意,那也沒什麼。

    他眸心有著濃烈的暖流飄過,「就當我瞭解妳不是個狠心的女人,一切都是妳不得已的,妳還是走吧!」

    聽他這番話,唐萱兒依舊只能苦笑,他根本不懂她,甚至永永遠遠都不會懂她。頓時她才發現,這陣子沉澱在心底的空隙還在,只是她故意忽略它,刻意用平靜的心湖掩過它,讓它不能繼續在胸口氾濫。

    可一旦心湖不再平靜,在思緒洶湧翻浪之際,那空洞和心傷便像噴泉般冒了出來,已無法再去抑制。

    「算了!別說這了。」她徐徐轉向他,「她最近好些了嗎?」

    「嗯,已經好多了。」白逸點點頭。

    「如果你還願意相信我,是不是該讓我和她開誠佈公的說幾句話?」這是唐萱兒這幾日以來一直抱有的堅持。

    「她的心情似乎還沒恢復,妳就別再執意了。」他婉言拒絕了她。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是不是怕我又傷她?如果我真要她的命,用武不是更快些,何苦要下毒?你想想清楚。」

    白逸揉揉眉心,「妳不用企圖說服我。」

    「那就是你自欺欺人了。我不會說服你,我會努力找出證據。」瞪了他一眼,她朝屋裡走去,不再跟他說話。

    「等一下。」他終於按捺不住地喊住她,臉部表情緊繃地說:「我等了妳好幾天,才終於見到妳,怎能讓妳說走就走?」

    「要不然你想怎麼樣?」唐萱兒用滿是受傷的眸對視住他。

    「我……我想這樣。」下一刻,他忘情地倏然堵住她的小嘴。

    白逸這幾天真的受夠了,他的內心也陷於這份煎熬中無法翻身,只是他不明白為何自己會這樣呢?

    他一面想相信她,一面又告訴自己不可以對她意亂情迷,不過他愈是抗拒這份感覺,他內心便更是鼓噪難安。

    只要想起在黑洞中兩人纏綿的一切、一起努力逃生的經過,那是種生命相系、心意相連的感覺,可現在……

    「嗯……」她不停掙扎,企圖擺脫他的吻。

    可是他卻像變了個人似的,著了魔似的雙手撫弄起她的身子,而唐萱兒在驚嚇之餘,突然用力甩了他一巴掌,「住手!」

    他瞠大眼,頓時定住所有動作,火紅著的眸心定定凝注著她一臉淚容。

    唐萱兒緊抓著衣襟,抽泣地說:「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在你眼裡我到底是什麼?」

    她羞憤地掩住嘴,連忙回頭奔向自己房裡,緊關上門、閉上眼……難受地抽噎著。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白逸懊惱地往旁邊的大樹重重一擊,落葉頓時紛飛落地,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不斷墜落、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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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3 09:47:3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作者:樓采凝

     又過了幾天,這些日子裡方雨妍始終緊抓著白逸,不讓他離開半步,更不給他機會接近唐萱兒半步。

    但就在這時候,鄰居劉老伯突然興匆匆的來訪,還開心的對白逸說:「白逸呀~~從以前我就聽說小妍得到個怪病,現在鎮上來了位神醫,你或許可以請他過來幫小妍看看。」

    「那位神醫是?」白逸一聽立即眼睛一亮的問道。

    「華山神醫,聽過吧?」劉老伯眉頭又一皺,「聽說來了好一陣子,就不知道還在不在,你要去見他就趕快。」

    白逸抿緊唇,「好,那我知道了,謝謝您特地來通知我。」

    「哪的話,那我回去幹活了。」劉老伯仔細交代過後,便旋身離開了。

    白逸立即進入方雨妍房裡,拉了她就要走。「走,跟我一塊兒去鎮上。」

    「做什麼?」

    「華山神醫在那兒,我要他為妳看看。」

    「不,我不去。」方雨妍心下一驚,她怎能去?這一去不就揭穿了她根本沒病的事。

    「但我不能放妳一個人在家,所以妳還是跟我去一趟比較好。」

    「為什麼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家?你是擔心我又獸性大發,會殺了她還是撕毀她?」唐萱兒輕撥珠簾,從屋後走了出來。

    幾天不見,再見到她,白逸眸影轉為黝黯,裡頭更摻雜了些許無法釐清的情緒,「妳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唐萱兒轉向方雨妍,「明眼人不說暗話,妳今天可以坦白了吧?」

    她拿白逸當擋箭牌躲了她幾天,然而今天她一定要問個明白。

    「我能坦白什麼?我早就不怪妳過去對我做了什麼,但妳承認自己做錯又有什麼關係?」方雨妍轉向白逸,「你別去找大夫呀!她一定會乘機殺了我的。」

    「我會殺妳早殺妳了。」唐萱兒半瞇著眸瞪她,「但我仍不得不佩服妳的演技。」

    「我的演技?我倒覺得妳的演技才好呢!」方雨妍頭一偏,低哼一聲。

    「妳們都別說了,小妍,先跟我去鎮上。」他怕再遲就來不及了。

    「白逸哥,我說我不去就不去嘛!」她抽回手,發起脾氣來。

    「妳為何這麼固執?」

    「要不你請他過來,我留在家裡等你。」方雨妍見他生氣了,搖搖他的手撒嬌道。

    「可是……」白逸仍擔心的看了眼唐萱兒。然而就這一眸,幾乎已讓她徹底死了心。

    「把她關起來不就好了?只要把她關起來,她就殺不了我了。」方雨妍偷偷勾起笑,但面對白逸時又露出一副極度委屈的模樣。

    白逸回頭看向唐萱兒,又對方雨妍說:「這樣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難道你心裡真有她?白逸哥,是我娘養育你成人、教你功夫,你這樣未免太忘恩負義了吧?」

    他被她這幾句話給激得黑了臉,只好走向唐萱兒,「對不起,我很快就會回來。」

    唐萱兒頓時倒抽了個冷子,「你真要關我?」

    「走吧!」他用力拉住她的手往她房裡帶。「妳若要證明清白,至少得等我回來。」

    「那如果我不呢?」她立即出拳抗拒,不過白逸數招後便縛住她。「我不綁妳,這樣至少妳可以自保。」

    這句話間接說明了他也擔心方雨妍會傷害她。

    接著在唐萱兒怔愣之下,他便鎖上她的窗口、房門,而後離開了。

    唐萱兒無奈地死了心,反正無論她解不解釋,他永遠都不會相信她的。落著淚,她無力地將包袱整理好,坐在緊閉的窗邊發呆,打算等著他回來她好向他道別。

    說時遲那時快,一把利劍突然從紙窗刺入,幸好她閃得快,否則這一劍必刺中她心口。

    不一會兒,她錯愕的看見持劍撞開房門進入的人居然是方雨妍!

    「妳會功夫?!」唐萱兒吃驚地看著她破門而入。

    「哈……沒錯,我是練了好幾年的功夫,不過那都是瞞著白逸哥偷偷練的。」方雨妍得意一笑。

    「妳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有功夫,我想纏著他一輩子,而他能愛的女人也只有我一個。」她撇嘴佞笑。

    「妳以為這麼做他就會愛妳?」唐萱兒現在除了覺得她可笑之外,還覺得她好可悲。

    「如果他只能跟我在一起,當然不愛我都不行。」方雨妍瞇起眸看向她,「我千方百計的想趕妳走,可妳卻像賴定這兒似的,逼得我不得不對妳動武。」

    「妳以為妳打得過我?」唐萱兒定定的望著她。

    「別忘了,妳娘和我娘師承同一位師父,所以我們所學相同,而且我還偷學了不少其他門派的絕學,要贏妳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好,那我們就只能試試看了。」唐萱兒立即從腰間抽出一把五截劍,由於它易於攜帶,所以她極少離身。

    「我們到外面去比試比試。」說完,方雨妍便撞破木窗縱身一躍,而唐萱兒則是眸子半合地觀察了下她的動作,雖然就她所說她曾學了不少門派的功夫,不過看起來卻學不通徹,以至於只能拿出六分力。

    隨即她也快步跟出了屋外,兩人就在溪邊相距十步之遙之處,冷冷相視對方。

    「妳有沒有想過還可以隱瞞多久?妳難道不怕我告訴白逸?」唐萱兒微仰下顎,半瞇著眸說。

    「就算妳告訴他,既然已有了前車之鑒,他還會信妳嗎?」方雨妍撇嘴一笑。

    這句話果然說中了唐萱兒的痛處,她持劍的手輕輕一顫,心也束緊著,「沒錯,他不會相信我,但是我相信老天有眼。」

    「老天如果真有眼,就不會讓白逸哥遇到妳,而如果沒有遇到妳,他這輩子就都是我的人。」方雨妍非常霸道地說。

    唐萱兒搖搖頭,逸出一抹苦笑,「一直以來我都當妳還有救,現在看來,妳簡直就跟頑石一樣。」

    「妳這個臭女人。」方雨妍氣得提足氣,立即朝她揮劍,雖然她的功力嫌弱,但是出手極狠。唐萱兒因不想傷了她,因此在閃避與進攻之間應付得非常吃力。

    而方雨妍更像是有計畫性的牽引著她轉往屋裡去,唐萱兒在氣頭上並沒有細想便隨她進屋,可就在進了屋時,她才發現方雨妍手中的劍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而在她聽見背後傳來白逸的腳步聲時,方雨妍同時大哭出聲,「救命呀……哇……救命呀……」

    屋外的白逸聞聲立刻衝了進去,所看到的就是方雨妍驚慌的摔倒在地,手臂上有幾處劍傷,而唐萱兒手中還持了把利劍。

    「妳這是?」他立即變了臉色,「原來一扇門關不住妳的殺意?」

    「不是的,白逸……她……她會武功,是她先動手的……她的傷也是自己劃的!」唐萱兒震驚地看著方雨妍那深深的傷口還汩汩淌著血……對於她的狠毒,她知道自己的解釋很薄弱,但她還是得解釋清楚。

    「夠了!」白逸憤恨的說:「本來……本來我還信以為真,認為是自己誤會了妳,可現在是我親眼所見,妳還想狡辯?」扯下腰間素帶,他趕緊將方雨妍受傷的手臂包紮好。

    「我可以證明她有武器,就在剛剛她把它丟在外頭。」唐萱兒一顆心震得龜裂了,嗓音也帶著抖顫.

    但是這些話在白逸聽來卻是一句句的謊言,他目光含威地說:「妳真的讓我很失望,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妳是這種女人!原來那晚在溪畔,妳那副委屈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

    「你說什麼?」唐萱兒迭退一步,再望向方雨妍時,她卻發現她的嘴角彎起一絲得逞的笑弧。

    原來她說的沒錯,白逸說什麼都只會相信她,而自己在於他,只是個局外人……一個可有可無的局外人,這輩子永遠都別想闖進他們的圈子。

    「妳如果不想讓我殺了妳,就趕緊走。」儘管他愛她,可他擔心她的小心眼會傷了方雨妍,那麼到時他將一輩子都對不起媛姨。

    唐萱兒咬著唇,聽著他那不冷不熱的音調,還有清冷的眸光,就像把劍,一把無情、鋒利的劍,將她割得體無完膚。

    「我真不敢相信這是你會說的話。」她的眸心鐫上傷害,無血色的唇、空洞的眸,讓她此刻看來好脆弱。

    看她這副樣子,白逸無不心痛,但他已不能再放任自己的愛繼續毫無理由地蔓延了。

    他決定打住,就此打住。

    「這是我說的,現在我已不打算再放縱妳了,妳要走就快走吧!」他轉過身用力閉上眼,並將方雨妍扶起給帶進屋裡。

    「白逸,你未免太狠了,我說外面有武器,你為什麼不去看看,看一眼又不會怎麼樣。」唐萱兒告訴自己,她不屑他……她才不屑他,但她不要這麼不清不白的讓他誤會一輩子。

    他雖然定住身,可依然沒有採信,還是扶著方雨妍繼續往裡走。

    「好,你不去,那我去。」唐萱兒立刻衝到外頭四處找著,終於在離屋五十尺的地方找到方雨妍的武器。

    她欣喜若狂地拿著它奔回屋裡,卻見白逸一人坐在小廳內的椅中。

    「白逸你看,武器在這兒,這是小妍剛剛攻擊我的劍。」唐萱兒來到他面前,將那把劍遞到他面前。

    「我不知道妳這把劍是打哪弄來的,但是妳可不可以收斂一下妳狠毒的心腸?小妍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她的好或壞我一目瞭然。」他桌上擺著烈酒,一杯接著一杯,對住她的眸光硬如玄鐵。

    聞言,唐萱兒小手一鬆,那把劍就這麼應聲落了地,鎖上輕愁眉間的全是傷心與失望……緊接著,她不發一語地轉向自己的房間。

    一進房裡,發自胃部的酸疼讓她難過的蹲了下來,不停的乾嘔……

    她哭了,痛哭不已,該死心了吧!

    誰要她的執迷不侮傷透自己,尤其他那聲聲句句不實的傷人指控已將她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無法翻身呀!

    唐萱兒,離開吧!離開這裡吧!別再留戀與不捨,妳不是早準備離開了嗎?妳鬥不過方雨妍的,再這麼下去妳只會讓自己陷得更深。

    看著床邊那只已收拾好的包袱,她無力地爬了過去拾起它,裡頭放了妹妹們為她求得的平安符,以及每人一句的叮嚀,這種冷暖交錯的感覺讓她抱緊包袱,不一會兒更已淚流滿面。


    當晚唐萱兒將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之後便離開了。

    她當然沒告訴任何人,因為根本不會有人願意再看見她,她的離開正好稱了他們的心、合了他們的意,又有誰會不捨呢?

    唐萱兒低首苦笑,撫著剛剛嘔空的胃,現在還泛疼呢!但同樣的,她知道不會有人關心、在乎地。

    因為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一個執刀傷害手無縛雞之力小姑娘的惡女!

    「要走了嗎?」才轉出街口,她驚愕地瞧見白逸就站在那兒等著她。

    她逸出絲絲苦笑,「再不走,會有人更急著殺了我。」

    白逸轉過身,透在月光下的那張臉顯得特別冷鷙,他一步步走近她,「我曾經在心底為妳找了無數個理由。」

    「對你而言那些都是理由不是事實,你仍不願信我。我看你醉了,別再說了,再見。」遠遠的,她就聞到他身上一股濃重的酒味。

    只要多待在他身旁一刻,她內心的緊揪便多一分,還是早點遠離他得好,她才可能找回最初的自在。

    「等等。」白逸長臂突然一層,將她緊緊箝住,望進她那空洞的眼底。「妳……為什麼妳是這麼狠的女人?」

    唐萱兒苦笑,「是,我狠,我就是狠,那又怎麼樣?告訴你,你在我眼裡根本什麼都不是……」

    說出這樣的違心之論,她傷心的淚水霎時染上她整張臉,她亂了心,什麼也不想的便對他揮出招式,但由於太過傷心了,她的招式也漸漸變得沒章法了。

    白逸從頭到尾避而不攻,只是靜默以對。

    「你為什麼不攻過來?打我呀!你報仇呀!」唐萱兒打紅了眼,最後逼得白逸不得不出手抵擋。

    他霍然揮出一掌,卻控制不住力道地貼上她的右肩口,讓她失去平衡迭退了好幾步。

    「對,這樣才對,你既然要替方雨妍報仇,就殺了我。」唐萱兒身子受了傷,但心上的傷更重,「不過像你這種可惡的男人就只夠配那個方雨妍……」

    白逸被她的說詞激得更火大,他語氣陰鷙地說:「我不准妳再侮辱小妍,她現在還受著傷躺在床上。」

    「是呀!她是被我弄傷的你知不知道?我真恨不得多劃她幾刀。」唐萱兒氣極攻心的咬牙怒罵,弄得牙根都發疼了。

    「妳……簡直是個魔女,為什麼妳要這麼讓人失望,而我卻偏偏放不開妳,這到底是為什麼?」他用力扳倒她,兩人雙雙摔倒在地,滾到一旁大樹下。

    「你想做什麼?」

    「我想仔細看清楚妳是什麼樣的女人。」他直視她那雙含淚水眸。

    「再看也一樣,因為你根本就瞎了眼。」被壓在他身下的唐萱兒瞠大一雙紅紅的眸,將剖心的痛苦,轉為言辭的犀利。

    大概唯有如此,她才能夠從發洩中找到一絲絲平衡,但她卻不知道自己的胡言亂語同樣炙痛了白逸的心。

    「好,真的很好,原來我從沒認清過妳,那我現在該看得更透澈才是。」被酒精給刺激得半醉的他,在深受刺激下,憤而剝開她的衣裳,吻上她細膩雪白的頸窩。

    「你別亂來!你放開我。」唐萱兒一邊忙著對他拳打腳踢,一邊忙著遮掩自己露出衣邊的肌膚。

    但那殘破的衣裳怎掩得過她的豐滿,白逸更趁這機會掌住她的嬌嫩,細細撫弄著。

    「呃……」倏然掩上身的熱,令她忍不住輕歎出聲。

    白逸卻還不想就此打住,持續拉高她的上衣,讓她暴露得更誘人。

    唐萱兒雖拚命掙扎,雖然她有功夫,終究敵不過白逸,只能被他這樣戲弄著,但她更沒想到的是自己會在這種荒野外讓這可惡的男人給……

    白逸瞇起酣然醉眸,「虧妳有這麼好的身材……卻有蛇蠍般的心腸……更恨的是我為何會愛上妳……對妳下不了手……」

    他的下顎抵在她胸口,冷冽的眸直凝在眼前的粉嫩上。

    他的話讓她微愣了下,但事到如今,這種變調的愛,又能挽回什麼呢?

    白逸心痛的目光惹出她難抑的抽息,「你這個天底下最笨的男人,我才不希罕你的愛。」

    「妳……就是不知悔改!」

    白逸氣她事到如今還不肯認錯,因此他火眸倏揚,緊抓著她的雪胸,在她還來不及阻攔前,已低首大口吻上她……

    「嗯……」唐萱兒倒抽口氣,逼視他在她身上所做的殘酷施為。「你……你滾開……我討厭你。」

    「我卻恨妳。」他繼續以舌尖挑弄她,大手更往她裙底探入……

    「不准你碰我!」她運了氣,倏然用雙腿踢開他,拔腿就跑。

    「妳要去哪兒?」白逸疾追了幾步,將她抓進懷裡,「這裡是我的地盤,我沒要妳走,妳就不能走。」

    「呃……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既然我在你心中是這麼壞心的惡女,你就更該……放開我。」唐萱兒心裡實在難受。

    貼近她,她女性的氣息柔香令他心醉。

    「這也是我想問妳的,為什麼我會癡戀妳的人、妳的身子。」他的撫觸赫然徹底掌控了她的情慾,尤其迷幻了她的神智與離去的決心。

    她倒吸口氣,從不知道像他這種木訥的男人也擁有折磨女人的高超手腕,她現正飽嘗慾火焚身之苦。

    「啊!」唐萱兒氣息不勻地喘息著,他讓她的心和身體都幾乎臣服了。

    她嬌媚的喘息再度激起白逸心底的熱欲,他對她的撫觸也轉為狂浪。

    然而不願自己的情慾再被操控,她繃緊身子,用盡所有的力氣不做出任何反應。

    發現她的隱忍,他瞇起眸直視著她緊閉的眼。

    「我武功不如你,所以逃不開,但我可以不愛你。」她憋得渾身顫抖,強硬地說著。

    「妳不愛我?是,我早該知道妳不愛我,才會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想法。」被酒精吞噬了理智的他,繼而更暴烈地蹂躪她的身子。

    故作冷淡的身子哪經得起他這番調戲,她板著的臉漸漸變得銷魂,在這波情海中吟出無邪的嬌嚷。

    白逸悍然欺上她的身子……

    「不……你不能……」

    她受不了了,在輾轉呻吟中,她抽肩顫抖,因為他不停歇地在她體內燃燒更深的火焰。

    緊接著他更與她緊緊合而為一……狂肆地佔有了她。

    一陣激情後,唐萱兒猛地張開了眼,望著已一逞慾望、醉昏在一旁的白逸。

    酒,讓他亂了神智,剛剛那些孟浪到不行的事他醒來之後或許就會忘了,更或許他會把它當成一場夢吧?

    抓緊衣裳、拾起包袱,她多情的淚眸再凝望了他一眼後便迅速離開了這個地方。


    天亮了,一道刺眼的光芒直接射在白逸緊閉的雙眼上。

    眼皮輕輕掀動了下,他慢慢張開眼,陽光猛烈地一刺讓他立刻以手掩住臉。

    「老天,我怎麼會睡在這裡?」他坐起身,揉揉太陽穴。

    非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睡在這地方,甚至還荒唐的夢了那一出出不該有的夢,夢裡的他居然對唐萱兒……天!他是瘋了嗎?還是喝多了?

    深吸口氣,他慢慢站了起來,才走兩步他卻發現鞋底像是踩了個軟滑的東西,抬起腳一看他愕然張大雙眼,這……這不是唐萱兒的衣裳布塊嗎?

    難道那不是夢,昨晚他真的在這裡做了件莽撞的事?

    他立刻衝進屋裡直敲著唐萱兒的房門,「唐萱兒開門……妳開開門……」

    得不到半點回應,他繼續喊道:「妳在是不在?出個聲音呀!」

    「白逸哥,你到現在還割捨不下她,難道要她弄死我你才甘心?」方雨妍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冷冷的說道。

    「小妍!」他瞇起眸,頓覺頭疼欲裂。

    「你昨晚去哪兒了?」她又問。

    「我喝多了,醉在外面。」白逸隨意應和。

    「真是這樣?她昨晚已經離開了,難道你們沒有……」

    「小妍,妳是不是問太多了?」現在的他心思紊亂,沒工夫也沒時間理會她這一堆讓他無從答起的問題。

    「白逸哥,你……你就會對我凶嗎?」方雨妍無理地大哭出聲,「她走了,所以你不開心了?」

    「我宿醉了一晚,現在頭還很疼,妳讓我靜一靜吧!」說完後,白逸便轉頭離開了。

    「白逸哥……」方雨妍追了幾步,見他依然沒停下來,她不禁惱火的想:為什麼?唐萱兒人都走了,為什麼他還是不肯接受自己?

    至於白逸,他離開之後又前往酒肆喝酒,腦海裡淨是昨晚的綺麗美色,懊惱著自己就是忘不了她。

    白逸,忘了她吧!以後你和她將永遠見不著面,你又何必讓這樣狠絕的女人糾纏你的心、佔有你的靈魂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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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3 09:48: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作者:樓采凝

     「大姊,妳回來了?」

    「唐巾客棧」的三位金釵一見大姊回來,又驚訝又開心。

    「哇……我們好想妳喔!」小妹唐容兒先撲進唐萱兒懷裡,又笑又跳的。

    「是呀!妳一不在,換我當起大掌櫃,可是一點兒樣子都沒有。」唐甜兒見了大姊,著實鬆了口氣。

    「妳不知道,夏家那位小少爺愈來愈過分,妳不在他就爬到我頭頂上了。」如今有大姊撐腰,最開心的莫過於唐茜兒。

    「姊也好想妳們。」唐萱兒看看她們,見她們每個人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她也安下一顆心。

    雖然受了傷回來,但至少只傷了她一人而已。

    「大姊,妳怎麼了?」唐甜兒這才發現唐萱兒臉上的笑容變少了,以往她可是四姊妹當中最愛笑的。

    「我沒事……」她頹喪著臉。

    「是不是……沒找到『亂分石』,所以沒救著娘的師姊?」唐茜兒想了想又問。

    「找到了,但她……已經死了。」她沒告訴她們上一輩的恩怨,只是捂著嘴,強壓下倏然衝上喉間的嘔意,立刻奔向客棧後頭吐了起來。

    三姊妹面面相覷,頓覺可疑的追了進去,連忙追問道:「是不是趕路太累了?」

    「我……」唐萱兒皺起眉,她懷疑……懷疑自己有了身孕,但尚未證實,她也不敢亂說,免得讓她們跟著擔心。

    「到底怎麼了?」唐甜兒立即對唐容兒說:「容兒,麻煩妳去將江大夫請來。」

    「不要,我沒事,不用麻煩了,或許我真的是趕路累了,讓我休息一下就好。」唐萱兒拉住唐容兒,畢竟她現在還沒心理準備將這事弄得眾所皆知。

    況且,這種事對一個女人來說,並非是件光榮的事,未婚懷子……將會在金梅鎮上惹來多少閒話呀!

    「大姊,妳有話就直說,萬萬不要隱瞞。」唐茜兒像是看出什麼端倪了,「是不是在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我說過沒事……嘔!」走著走著,突然聞到灶房傳出來的味道,唐萱兒受不了地回頭又乾嘔了起來。

    唐甜兒和唐茜兒相視了眼,突然倒吸了口氣,以前她們曾見過街坊賣饅頭的秀娘也是這樣吐過,當時她告訴她們說她已懷了娃兒,所以孕吐是正常的。

    唐甜兒忍不住吶吶開口,「大姊,妳懷孕了?」

    「什麼?」唐容兒先是一愣,相當吃驚地問道:「大……大姊?」

    唐萱兒意外地看著早熟的妹妹們,沒想到她們竟會料到這點,「我……或許,但是還無法確定。」

    「那就更該請大夫來了。」唐容兒說完就急急趕往鎮上。

    「是誰的?」大家都急著想知道娃兒的爹是誰。

    唐萱兒搖搖頭,就是不肯說。

    「該不會是白逸的?」唐茜兒緊皺著秀眉,「此趟就只有他一個男人呀!哼!臭男人,我非得找他算帳不可。」

    「別去,既然什麼都過去了,我已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牽扯。我累了,先回房歇著了。」唐萱兒說完,就逃也似的奔進屋裡。

    回到熟悉的房間,看著這裡熟悉的一切,為何她的心情不見輕鬆?她情不自禁撫上尚平坦的小腹,她落著淚,喃喃啞聲說道:「如果……娃娃你真在裡面,一定要堅強,沒爹沒關係,娘一定會用盡所有的愛來愛你……」

    而不放心全守在她房門外的唐甜兒與唐茜兒臉上全寫上了憂心二字。

    「就不知大姊和那個可惡的白逸發生了什麼事?」唐甜兒急得都快哭了。

    「若不是大姊阻攔,我早衝去找白逸理論了。」唐茜兒鼓著腮,怎麼也不能見大姊受委屈。

    「先別鬧事,就等大夫來了再說吧!」唐甜兒拍拍她的肩,至於未來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年後

    轉眼間,唐萱兒已離開一年多了!

    白逸從那一天開始便極為少言,即便方雨妍總在一旁逗他說話,他也只是隨意應付個幾句。而且,這些日子來,他發現她似乎一天天的改變,過去的可愛已少見,脾氣倒是變得暴躁許多。

    但這些對他而一言並沒影響,因為他打算過一陣子便離開,浪跡天涯、獨行萬里。

    正當他在收拾行囊的時候,他看見架上那個已積滿灰塵的「亂分石」,又忍不住想起唐萱兒……

    「該死!」他憤而將它掃落地上。如今留下它又如何?只是徒增感慨和不該有的思念而已。

    但就在這時,他突然瞧見從碎開的「亂分石」中露出一截泛黃的紙張,他立即拾起它,才發現那是張信柬!打開它一看,原來是媛姨的師父所留下的遺書,上頭寫著:

    我自知命不久矣,所以留下這封信。

    這世上想得到亂分石之人一定和季媛有關,或許是她的子女、友人,所以我特以此書信來解開一些疑惑,實不希望那不該有的仇恨就此一代代地延續下去。

    當初季媛因盜取亂分石被發現而逐出師門,事後她下嫁給方莫,原以為她會克盡做妻子的責任,沒想到她仍無法忘懷亂分石的神力,幾度想潛進我修身重地,計劃性的想致我於死。幸虧方莫得知她的計劃,遏止她的行動,免得她愈陷愈深,於是對我通風報信,讓我逃過一劫。

    就此她對方莫懷恨在心,認為他吃裡扒外、愛的人並不是她,於是心病再犯將他毒害,然後將師妹劉菲與師兄張良騙進府邸,告訴他們方莫重病,讓他們進入他房裡探視,趁這機會誣陷他們是兇手。

    無論你是哪位,若是懷著這份恨意的人,就此打消念頭吧!

    再仇恨下去,你也不過成為季媛的一顆棋子罷了。

    季媛呀季媛,如果是妳看見這封信,我只想告訴妳,妳師妹劉菲自入師門後便以妳為榜樣,事事學習妳。妳的離去最傷心的是她,幾次她想見妳一面,妳總避而不見,最後還放出過世的消息。

    但我相信聰明如妳,一定不會這麼輕易死去,把心拿出來,不要傷害最愛妳的人。

    老天,這是多大的誤會!看完後白逸的手還忍不住在顫抖著。

    媛姨不但親手弒夫,嫁禍給劉菲,還誣控唐萱兒是雜種。

    白逸深歎口氣,立刻將它帶到外頭給方雨妍看,「妳看,這一切全是媛姨的計畫,妳也不該再對她懷恨在心了。」

    「她?!你是指誰?」她故作不解。

    「妳別明知故問。」他瞇起眸,「幾次我都見妳在媛姨的靈位前,說著要為她報仇的話,妳就別再執迷不悟了。」

    「你還真好笑,就一張破紙你也信?」她將它奪過來後便一把給撕了。

    白逸歎了口氣,拿她沒轍。「就算妳撕了,但它仍舊還是事實。」接著他搖搖頭,旋身步出屋外。

    「白逸哥,你要去哪兒?」方雨妍心慌的喊住他。

    他定住身,「只是出去走走。」

    眼看他就這麼離開,方雨妍一顆心卻倉皇不已,腦子裡直轉著: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對了,做幾道白逸哥最愛吃的點心,他吃了一高興一定就會忘了這件事。

    於是她趕緊進入廚房,想做出世上最好吃的點心想討他歡心。

    一陣子後,她看向窗外,時間已近黃昏,白逸哥怎麼還沒回來?於是她抹了抹手,立刻跑出去尋找他,最後卻在溪邊找到他。「白逸哥,你怎麼又跑到溪邊來?」

    每次只要不見他,方雨妍就知道他又一個人跑來這裡發呆了。見他的目光直往江南的方向瞟去,她更加怒火中燒,「你還是忘不了她對不對?」

    見他沒答腔,她又逼問:「你說話呀!」

    「妳到底要我說什麼?」白逸閉上眼,臉上沉靜的好像她問的只是個無關痛癢的問題。

    「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她?如果你真想她,就去找她呀……快去呀!」方雨妍的無理已讓他的忍耐到達極限。

    他握緊拳,犀銳的眸直視前方,只差一點……差一點他就會爆發了。不過,他還是壓抑住,只是沉靜地對她說:「既然知道她不是妳的仇人了,就不要老拿她當對像數落。還有,我已經決定過兩天會離開這裡,妳也十六歲了,合該成熟些,也該獨立了。」說完,他便往住屋移步,沒再多跟她說什麼。

    這一年來他之所以一直陪著她是怕她的病情會復發,當年他去鎮上找大夫卻遲了一步,大夫因有事而提前離開小鎮。可奇怪的是,這麼多日子來方雨妍並沒出現筋脈亂鎖的現象,或許……她自然痊癒了?既然如此,他責任已了,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什麼?你要離開?你……你居然要離開?」她攔住他正要繼續追問時,天上突然發出轟隆雷聲,看來是要下雨了。

    「快回去吧!」他看看天色,接著格開她繼續走。

    「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讓你回去……啊!」又一聲悶雷閃電,卻好巧不巧地劈向她身旁的一棵大樹,樹幹應聲斷裂,朝她傾倒而下。

    白逸聞聲回頭,正要衝過去救她,卻見她猛地提高身子,以極精湛的輕功躲過斷樹的威脅!

    他瞠大眼,驚愕地看著這一幕,「妳……妳會武功?」

    同時間他想起一年前唐萱兒淌著淚告訴他方雨妍會武功,是她先攻擊她的事,而他卻連聽都不想聽的就嚴厲指責她!

    老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雨妍知道自己露出了馬腳,慌忙的解釋著,「我……我哪會武功?你……是你看錯了。」

    「是嗎?」出其不意,他立即朝她出手,而方雨妍沒料到他會這麼試探她,反射性的出掌回擊,當發現他的目的時卻為時已晚。

    「當年是妳毒害自己?也是妳劃傷自己的?」他瞇起一雙火眼,渾身發著抖地厲聲逼問道。

    「我……我……」方雨妍拚命搖頭,「我……我沒有……」

    「就像妳當初說妳不會武功?看樣子,妳根本不可能有筋脈凌亂的問題,是不是連這件事也同樣欺騙我?」

    方雨妍被他那硬如鐵的臉孔逼得心口瞬亂,於是口不擇言的發洩道:「是,那又怎麼樣?是我逼娘這麼做的,她知道我喜歡你,她當然要幫我了。」

    「妳的武功也是媛姨教的?」

    「沒錯。」既已東窗事發,再瞞也瞞不下,她便衝口而出,「我不過是學些功夫防身用也不行嗎?」

    「那妳為何要瞞著我?」他的目光愈來愈犀銳。

    「因為我不要你離開我,如果我沒有武功,你就有責任要保護我。」方雨妍心急地抓住他的手,「白逸哥,我真的好愛你,你不要走……」

    「放開!」他現在的心很痛……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唐萱兒。

    老天,一想起當初他是怎麼殘酷對待她的,白逸緊繃的身軀就開始控制不住地抽搐著。

    「白逸哥……」

    「別再叫我,從今後妳我不再有任何關係。」他已迫不及待要去找唐萱兒,求她原諒他的愚昧。沒錯,她當初罵得對,他簡直就是個混帳!

    「娘已經不在了,你竟然還丟下我不管。」

    「妳已經有能力照顧自己了,而且是『非常』有能力,根本不需要我。」白逸深吸了口氣,「別再跟著我,在我會出手揍妳一頓之前,妳趕緊離開。」

    「白逸哥,你真的好無情!」她掩著嘴哭喊道。

    「妳罵得對,我是無情,我既無情又可惡,居然信了妳卻傷了善良的萱兒,妳一定不會明白我此刻有多後悔!」

    「你怪我了?怪我騙了你?」方雨妍收起眼淚,面露凶光,「你知不知道我為了留住你,親手殺了我娘,你知不知道?」

    「妳說什麼?」白逸神情一變,「妳再說一次。」

    「是我殺了我娘……啊!」

    他突然一掌狠狠的砍向身旁的大樹,力道之大嚇得方雨妍大喊出聲。「果然妳夠狠、夠可怕,方雨妍,這輩子我不想再看見妳,永遠都不想。」說完,白逸便赫然離去,獨留下方雨妍那張鐵青的臉孔與顫抖的身影。


    一年前經大夫診斷後,唐萱兒果真有了身孕;而一年後的今天,她依舊是客棧內的大掌櫃,處事手腕要比以前更成熟、圓滑。

    當時失去的笑容也在半年前重回她臉上,因為她看開了,她該以爹爹生前遺願為重,該以照顧小煒——她的孩兒為要,甚至於她可以忽略小煒那張與某人近似的五官。

    「吳老闆,您來啦~~快……快裡面坐。」她上前親自帶領著對方坐進上座。

    「店裡生意是愈來愈好了,瞧這兒高朋滿座的。」吳老闆是位賣五金的老實人,不像王老闆總愛吃她豆腐,然而他常來光顧「唐巾」也是因為對唐萱兒一往情深。

    只不過依他這把年紀看來,他當她爹都綽綽有餘了,旁人也都當他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

    「就算生意再好,我也會把這個位子留給您的。」說著唐萱兒便拿了壺女兒紅出來,「這是我剛剛才從酒窖裡拿出來的,香醇得呢!」

    「好,那我就喝一杯。」吳老闆接過酒,淺啜了口。「唉,真是好酒呀!謝謝萱兒姑娘讓我品嚐如此佳釀。」

    「這是應該的。」她又為他斟上一杯。

    「呃……萱兒……」他似乎有話想說。

    「什麼?有話您就直說。」她柔媚的笑顏再次迷惑了他的眼。

    「我是想……想說……妳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不方便,又得照顧這間客棧一定很累、很辛苦,是不是該考慮找個男人依靠,分擔妳的擔子?」原來他今天來是希望唐萱兒能嫁給他。

    「吳老闆!」唐萱兒細眉緊鎖了下,接著笑說:「我還有三位好妹妹分擔,一點兒也不覺辛苦。」

    「可她們總要嫁人吧!」吳老闆不放棄地說。

    「那就等到那時候再說吧!」唐萱兒轉首看著客棧又有新客到訪,便對他笑說:「吳老闆您先坐會兒,我失陪一下。」

    說完,她便前往招呼來客,為他們斟酒、陪笑。望著這一切,吳老闆只能歎息,因為他知道這是她無言的拒絕。

    「大姊,吳老闆看來好落寞喔!」唐甜兒看著他,輕輕搖了搖螓首。

    「落寞也沒用,總不能要大姊嫁給一個老頭兒吧?」唐容兒替大姊說話。

    唐萱兒走進櫃檯睨了她們一眼,「別嚼舌根,快做生意,妳們如果真閒的話,是該為自己的未來打算,而不是替我。」

    兩個妹妹吐了吐舌尖立即噤聲不語,免得招來「禍端」。

    「我去劉府收帳,妳們好好看店,嗯?」現在已入冬微涼,唐萱兒披上斗篷,便離開客棧轉往鎮上。

    「大姊,劉克震上回向妳提及婚事,我覺得他長得一表人才,又為人爽快正直,妳為何不考慮一下?」唐甜兒不怕死的拉住她,又談起她的終身大事。

    「我是個有孩子的女人,何必耽誤人呢?」唐萱兒搖搖頭,一臉不同意。

    「他說了,他會將小煒當親生的看待,何況他真的對小煒不錯,大姊……為了小煒,妳要多想想。」唐甜兒說的是,現在小煒還小,以後小煒若跟她要爹爹,她該怎麼自圓其說?

    只是,當初被傷透的心已不再健全,她又如何再接納另一個男人?

    「唉,妳們不要老想把我和小煒趕出去,這輩子我是不會離開『唐巾』的。」唐萱兒瞧著這幾個關心她的妹妹,為了打消她們的念頭,她也只能這麼說。

    「可人家劉克震說了,妳還是可以掌理客棧。」這下連唐茜兒都插了嘴。

    「劉克震有家世,真是個不錯的人選。」唐容兒想想也道。

    「不理妳們了。」唐萱兒被煩的秀眉一蹙,隨即往店外走去,好呼吸點自在的空氣。真搞不懂妹妹們,沒男人她又不是活不下去,何苦硬要依賴一個男人?

    然而,就在半路上,她突然聽見身後出現熟悉的聲音,並震住了她的腳步,「萱兒。」

    深深吸了口氣,接著她緊閉上眼,卻壓抑不住在胸口如擂鼓般的撞擊聲。她恨自己,為何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會因為這個可惡的男人又掀波瀾!

    然而更讓她心悸的是,這聲「萱兒」還是她認識他到分開,第一次從他口裡聽見這麼溫柔的稱呼。

    只是已經一年多了,他為什麼又來了?為什麼?

    不,她不能心慌,一定要鎮定,為了小煒,她絕不能自亂陣腳,更不能回頭。深吸口氣,她又朝前邁步,裝作什麼也沒聽見。

    「妳不肯原諒我,我能理解,但能不能停下腳步,聽我說幾句話?」白逸沉靜的腳步緊跟在後。

    唐萱兒搖搖頭,跟著提上一股氣加快了腳步,兩人就在這大街上以輕功相互較起勁來。直到劉府大門外,她才不得不停下,轉身注視著她從沒忘記,卻也不敢想起的男人。

    就是這一瞥,讓她眉心緊蹙了下……他面容憔悴、下巴滿是胡碴、眼神更帶著很深很深的濃濁霧色……

    不,唐萱兒提醒著自己,他的憔悴絕不是因為自己,她不能再被騙了。

    「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我還有正事要辦,請你別再跟著我。」她微微一笑,謙和有禮地對他說道。

    「萱兒,我知道妳對我的恨沒辦法說忘就忘,但是就讓我說幾句話好嗎?」他語氣深沉,裡頭也有他所含帶的痛楚。

    「我又不認識你,我們沒啥好說的。」唐萱兒微微曲膝,跟著轉過身正想敲門,然大門卻適時開啟了。

    乍見劉家公子走了出來,唐萱兒開心地喊了聲,「好巧,我正想來找你呢!」

    劉公子眸子瞬亮,立即笑逐顏開,表情上有著興奮與喜悅。他立刻問:「萱兒,是妳來了。」

    「真不好意思,我是來收帳的。」她笑若薔薇般動人。

    「哎呀!妳派人來通知我一聲就行,我會立刻命帳房去付帳,怎好意思還讓妳親自跑一趟。」劉公子輕拍了下額頭。

    「別這麼客氣,這是我們店家該做的。那……可以請我進去坐一會兒嗎?」唐萱兒故意伸出柔荑,好讓對方輕輕握住。

    劉公子一見她做出這樣的動作,可謂又驚又喜,他怯生生地握住她的小手,「萱兒姑娘,快請。」

    「謝謝。」她嫵媚多情地一笑,隨著他進入後便命門房關上大門。

    白逸親眼目睹這一切,竟有股衝動想將那個姓劉的雙手打爛,但為了長久打算他暫時忍住了……不過以後,他絕不會這麼輕易就讓她隨一個男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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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3 09:48:4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作者:樓采凝

     時間慢慢過去,他握緊拳頭、繃著身子,正當他快隱忍不住時大門又開啟了。他抬頭一望,果真看見唐萱兒粲笑地從裡面走出來。

    可當她對上他的目光時,臉色隨即變了。她原以為自己在這兒待得夠久了,何況現在可是最熾熱的午時,他合該死心離開,沒想到他依舊待在這兒等她!

    「劉公子謝謝你的招待。」她回頭再對主人施以笑容。

    「不過幾杯茶水,算什麼招待呢!」劉公子又道:「我隨時歡迎萱兒姑娘過來寒舍坐坐。」

    「萱兒一定會的。」她含笑點頭,一臉的柔情多嬌,真令劉公子看傻了眼。

    當然,不僅是他,白逸豈不是也為她著迷?只是如今,時不我與,他得先說動她才行。

    唐萱兒離開劉府後,白逸再度跟上……但她怕……怕他會跟著她進入客棧裡,也會讓他發現小煒的存在。於是她出其不意地轉身怒視著他,「這位公子,你窮追不捨的跟著我,是何道理?」

    「我只是想護送妳回去。」白逸瞇起眸道。

    「我又不認識你,你不需要白白浪費時間,公子還是請留步吧!」不是她無情,實在是她早已寒透了心。

    「萱兒。」白逸再也無法控制地拉住她的手,「聽我說幾句話好嗎?」

    「好,你說。」為了讓他死心,唐萱兒忍著內心的悸動停下腳步。

    「我已經知道了一切,也知道小妍會武功的事實,更明白是自己錯怪了妳。」他一個字一個字沉重地說清楚。

    「你說完了嗎?」她回頭對他勾唇一笑,「那請便,我也該回去了。」

    「還有,當初殺害小妍父親的人就是媛姨本人,妳娘是個好母親……這是我最近在『亂分石』中找到的秘密。」他拉住她又道。

    唐萱兒深吸口氣,接著笑了,「謝謝你,這句話是我最想知道的。不是因為我不信任我母親,我也深信我爹就是唐家本,只是如今澄清了,我心底也輕鬆不少。」

    朝他微微曲膝,她又拾起步履而去。

    「萱兒!」白逸又一個橫身擋住她,「妳已經學會淡漠了?」

    「對,是向一個男人學的,他不但可以淡漠,還可以無情。」她勇敢地望著他,但淚水卻忍不住沾滿眼眶。

    「看看我,妳仔細看過我嗎?妳可看見我眼底的悔恨?」白逸粗魁的身軀硬是阻攔住她的去路。

    唐萱兒不得不再看他一眼,「好,我已經看了,你還想說什麼?」

    「妳可以罵我、打我,但不要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說話,更不要用這種不認識我的眼神看我。」白逸的臉色泛出鐵色,他用力扶住她的肩,「只要妳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妳才願意原諒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唐萱兒的身子顫抖了起來,但她仍牽強微笑地說:「何必這麼說,我們根本就是陌生人,你真的認錯人了。」

    說完,她已忍不住地捂著嘴直往回奔,白逸赫然看見她眼角滑下的淚水,心想這表示她心底還有他了?

    「萱兒……等我一下。」白逸朝她身後猛地抱住,緊緊扣著,怎樣也不肯放開她,「萱兒,不要離開我,給我贖罪的機會。」

    她搖搖頭,扭開他的箝制,一雙淚眸冷冷注視著他,「白逸,你不要纏著我了,我不知道你這一年來過得怎麼樣,但我過得很好,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我就要嫁人了。」

    白逸渾身僵住,微瞇著眸看著她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凝起眉問:「妳……妳要嫁給剛剛那個男人?」

    「呵,我要嫁給誰可不關你的事。但是,若你想祝福我,我會很感謝你。」她相信這麼說才能讓他死心。

    「妳……」就在這瞬間,白逸渾身的血液就像是被凍結了般,只見他一張臉變得鐵青,眼底泛紅。

    「別再攔我,我要回去了,你也走吧!」她咬著下唇,很用力地對他說了這句話後便繼續往「唐巾客棧」走去。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位中年婦人朝她奔了過來,「萱兒姑娘、萱兒姑娘……我終於找到妳了。」

    「鳳姨,什麼事兒?」唐萱兒一見她神色慌張地奔來,立即變了臉色。

    「是我不好,我沒好好照顧小煒……小煒他……」

    「小煒怎麼了?妳快說呀!」瞧她語焉不詳的,唐萱兒心底更急了。

    「他今兒早上一來就睡了,我以為他是玩累了,哪知道剛才我正想叫醒他,卻怎麼也叫不醒……甚至一動也不動的。我嚇得趕緊將他抱去林大夫那兒,就出來四處找妳了。」鳳姨是小煒的保母,白天都幫著唐萱兒照顧小煒。

    「老天!」唐萱兒捂著唇,下一刻便急忙朝林大夫的藥鋪子奔了去。

    「小煒是誰?」白逸趕緊跟上她問道。

    唐萱兒搖搖頭,只是拚命地掉淚,「你走,快走,不要理我,你快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見她這副樣子,白逸哪能離開,說什麼他也要跟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當到了林大夫的藥鋪子後,唐萱兒立刻衝了進去,「小煒……小煒……」一見他小小的身子動也不動的躺在床楊上,她立刻將他抱起用力搖晃著,「醒來,你快醒醒,陝醒醒……」

    「萱兒,別慌,妳這麼做是沒用的,說不定還會嚇著他。」林大夫趕緊阻止她,並將孩子抱了過來。

    「他……他怎麼了?」唐萱兒梗著嗓音問。

    「他是誰?」白逸臉色瞬黯,質疑的眸望向她,「告訴我,這孩子是誰?」

    唐萱兒這才發現他居然跟了進來,因而趕緊站在小煒面前,試圖擋住他的視線,「他是誰與你無關,你快走,快……」

    她的小手突地被他握住,跟著用力拉進懷裡,他的眸子定定望著她,「他是我們的孩子?對不對?」

    「你憑什麼這麼說,才不是,他怎麼會是你……」

    白逸立刻旋身將小煒抱了過來,看著這個緊閉著眼的小傢伙,那臉型根本就是跟他同個模子印出來的,就連林大夫也似乎瞧出了什麼端倪。

    「你……你是小煒的爹?」他問。

    「沒錯。」白逸看著小煒的眼底滿載著父愛,心頭更出現波濤洶湧的憤張情緒。沒想到他有了孩子,而他居然一無所知!

    這些日子,就不知道這女人承受了多少壓力?多少委屈?

    唐萱兒隨即上前道:「你別胡說八道,把他還給我!」

    她泣出淚水,一心揪在小煒身上,如今他是她的全部、她的所有,她不能再失去他了。

    「你還是放他下來,她這麼激動會傷身的。」林大夫現在最不放心的人就是唐萱兒了,「至於小煒,我會盡力試試。」

    「就算您是神醫,一樣救不了他。」白逸非常篤定地說:「我知道他怎麼了。」

    「白逸,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求你放他下來,不要胡言亂語了。」唐萱兒為了孩子只好投降了,只要小煒康復,她可以不再與他爭辯。

    「當真?妳願意好好跟我說句話了?」他瞇起眸,露出重逢後的第一抹笑容。

    「當然是真的。」唐萱兒朝他伸出雙手,心急不已地說:「快……快將小煒給我。」

    「他叫小煒,是白煒?」白逸並沒把孩子交給她,反而問了一些讓她無法回答的問題。

    「不,他叫唐煒。」她才不要讓他姓白,免得長大後也變成了無情的男人。

    白逸點點頭,「姓什麼都無所謂,反正他是我的孩子。」他溫柔的眸直凝注著她的眼,「現在我知道有他存在,就更不可能離開妳。」

    「你!」唐萱兒歎口氣,「先把孩子還給我再說。」

    白逸撇撇嘴,終於願意將小煒交到她手中。唐萱兒一接過手後立刻將孩子放回軟榻上,急問道:「林大夫,再幫我瞧瞧小煒吧!」

    林大夫握住他的小手,閉上眼聽著他的脈象,「放心,他還是老樣子。」

    「老樣子?!這樣也算好嗎?」唐萱兒緊張的渾身發起抖。「無論如何,您一定要救他。」

    「我會盡力,但是我不敢保證他醒得過來。」林大夫終於說到了重點,想當然,這句話帶給唐萱兒的衝擊有多大了。

    「什麼?」她頓時震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的脈象一切正常,卻偏偏昏迷不醒,這情況還是我行醫二十年來第一次碰過,很抱歉,這次我也無能為力。」林大夫搖搖頭,看來是遇上了疑難雜症了。

    「不……」唐萱兒搖著腦袋,又撲到小煒身邊,「你怎麼了?到底哪不舒服?快醒來,你快……」她突然止住哭泣,想起剛才白逸所說的話,他說他知道小煒怎麼了?

    可猛回頭卻已不見白逸的人!不論這是真是假,她一定要找到他問個清楚。

    「林大夫,小煒就留在您這兒,麻煩您照顧一下,我去去就來。」說著,唐萱兒便迅速離開藥鋪,四處找尋白逸的身影。


    奇怪的是剛剛白逸追她可追得急了,但現在他居然跑得不見蹤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金梅鎮整整繞了一圈,最後她失望的正想回到林大夫的藥誧時,才轉過街角便聽見他問:「妳一直在找我?」

    唐萱兒猛地震住腳步,下一刻立即旋過身,就見白逸站在眼前,雙臂抱胸地望著她。

    「老實告訴我,你說的可是真的?」她問。

    「什麼意思?」他挑眉,還真聽不懂她這突如其來的問句。

    「你剛剛說你知道小煒怎麼了?那是真的嗎?」她急急步向他,定定的望著,希望他能告訴他答案。

    「沒錯,但先決的條件是……」他撇嘴一笑,「他是我兒子。」

    「你!」唐萱兒握緊拳,不停深呼吸,「你是故意的!你壓根不知道他怎麼了,對不對?」

    「信不信由妳。」他笑的恣意。

    這個壞男人,既然知道小煒是他兒子,他昏迷不醒他非但不緊張,還笑得出來?!如果她現在手上有刀,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好,他是。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他到底是怎麼了?」為救兒子,唐萱兒不得不遷就他。

    「若是我們白家的子孫,在出生後一年內都會有這種情形發生,至今原因不明,只能解釋為……可能有遺傳的關係。」他伸手輕撫了她那張因憂急而略顯憔悴的小臉。

    唐萱兒輕輕閃過他的大掌,「那要怎麼做他才會清醒?」

    他撇撇唇,接著舉起右手,「就靠它了。」原來他剛才是去找那些東西。

    「艾草、芙蓉!」她緊瞇起眸,「你以為小煒是中邪了?」

    「沒錯,就是這樣。」白逸瞇起眸觀察著她臉上詭變的表情。

    果不其然,這時唐萱兒立刻鬆口氣地說:「那謝了,我知道該怎麼做,這位公子你就不必跟來了。」

    瞧她那迫不及待與他撇清關係的模樣,白逸忍不住輕笑出聲,「我說萱兒,妳是想過河拆橋嗎?」

    唐萱兒定住腳步,回頭睨了他一眼,還裝傻,「對不起,我不懂公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過我們也將不再有任何關係,你請回吧!」

    「這麼做對妳沒好處的。」他雙臂抱胸,瞇著眸睨著她,「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什麼?」唐萱兒雙腳突地像是被黏在地上,幾乎動彈不得了!

    他故意又說:「既然妳都懂那就更好,這樣我也省事兒多了。」

    「你的意思是……除了這兩種藥草,還有其他的?那你快告訴我。」唐萱兒頓時不知該怎麼對自己剛剛的無禮自圓其說。

    「我好像有點餓了。」他皺起眉,蓄意摸摸肚子。

    「好,先回我們客棧,我命廚子……」見他臉色一變,她立即改口道:「我親自下廚為你做幾道菜。」

    白逸笑了,「那就有勞了。」

    唐萱兒小臉一皺,這才與他一塊朝「唐巾客棧」走去,「真不懂你,自己兒子變成這樣了,你居然還有心情吃飯?」

    「有個女人說起話來前後不一,還真不好伺候,她一會兒要我當沒事人似的離開,這會兒又要我為孩子擔心得沒了食慾,這不是強人所難嗎?」白逸黑眸灼灼的鎖住她。

    唐萱兒無言以對,也只能當作沒聽見。直到了「唐巾客棧」,當她三位妹妹看見他時,可都義憤填膺地衝了過去……

    她們正想數落發洩時,卻全都被唐萱兒給趕回櫃檯內,朝她們搖搖頭。接著她又對白逸說:「還記得你第一次來住的那間房嗎?先上去,我不希望你坐在這裡影響我的生意。」

    「是的,娘子。」白逸俊逸地笑了笑,便拾級上樓。

    「這是怎麼回事?」唐茜兒這才走向大姊,揚起秀眉問道。

    唐萱兒一歎,慢慢將整件事告訴她們,「為了小煒,妳們可別亂來,我這就去廚房幫他做些吃的。」

    「大姊!」唐甜兒拉住她,「妳會與他重修舊好嗎?」

    唐萱兒逸出苦笑,「我不想再受一次傷。」

    「可妳看……他會就這麼離開嗎?」雖然當初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事大姊始終不肯說,但唐甜兒可從白逸的眼底瞧見一抹堅定的光影。

    「我……」唐萱兒咬唇細想,「能不能麻煩寫封信將東勁哥請來,我需要他配合我演一齣戲。」

    「什麼戲?」

    「成親的戲。」說完,唐萱兒便步進廚房,然而她剛剛所撂下的那句話倒是讓唐甜兒完全傻住了。


    唐萱兒從廚房端出膳食直接步上二樓。一進房間她便將東西放在白逸面前,坐在他對面緊盯著他吃飯。

    「萱兒,妳這麼看著我吃東西,讓我好不自在。」白逸的唇角猶掛著一絲柔魅線條。

    「你吃你的別管我。」唐萱兒能不牢牢盯住他嗎?他還掌控著小煒的命呢!

    「我看妳也一直沒吃午膳,就一塊兒用吧!」他凝注她小臉的眸心宛似一泓深潭,不知不覺中緊緊困住了唐萱兒的心。

    她趕緊垂下臉,卻仍無法從一年多前的那份傷痛中走出來,只道:「我不餓,你趕緊吃完,我們好辦正事。」

    瞧她放在桌上的柔荑,白逸覆上它,「有了孩子怎麼不跟我說?這一年多來妳是怎麼過的?」

    「說了又有什麼用?只是讓你也把孩子冠上『惡毒女人孩子』的罪名,說不定他還遺傳了我的狠。」她漲紅著臉兒挖苦道。

    他黑眸轉濃,趕緊移位到她身邊,將她緊緊捆入懷裡,「真的對不住,就算把我千刀萬剮也無法賠罪。」

    唐萱兒在他懷中繃緊了身子,鼻間聞著那熟悉的男人味兒,讓她堅強許久的面具突然瓦解了,忍不住輕輕啜泣了起來。

    「算了,我只要小煒活下去,其他的我都可以不管,你快吃。」見他仍動也不動的,唐萱兒可心急了。

    她那微噘著唇賭氣的俏模樣,不就跟當初一樣?儘管已為人母,她依然是這般嬌羞可人。放下筷子,他再也無法漠視自己狂燃欲生的火焰,以手勾起她的小下巴他就生猛地吻住她。

    唐萱兒瞪大眼,開始掙扎起來,「唔……」

    「想想小煒。」他粗啞地說道,這話還真的止住了唐萱兒反抗的動作。她瞠大眸子,淚眼迷濛地看著他。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妳該知道我現在對妳是歉疚萬分。」他的眸瞬也不瞬地盯著她,那瞳心宛似一道漩渦,正一寸寸吞噬掉她的決心。

    「既然覺得虧欠我,竟然還拿小煒來要脅我,你還是不是人?」唐萱兒趕緊回開眼,不想再看他。為何恨他恨了這麼久,到現在她還會被他眼底那抹深沉的魅力所吸引?

    「我沒拿小煒要脅妳,既然我是他爹、妳是他娘,為了他好,我們早該盡釋前嫌才對。」他熾熱的體溫漸漸透過衣料,灼燙了她的皮膚、灼燙了她的心,讓她在這瞬間,心思居然亂成一氣兒。

    「呵,你以為這麼容易?」她逸出冷笑。

    「我知道不容易,但我會用下半輩子來彌補你們。」白逸將她抱起,輕放在床楊上,「妳不是真的要嫁人,對吧?」

    「誰說的?」她暗抽息,「我的確要嫁人了,你不要亂來……」

    「那我就來證實一下妳的心。」他帶著憤怒吻上她的頸窩,徐徐輕吮而下……

    同時間,他可感受到她身子的緊繃與輕顫,「別怕,我知道第一次我一定是非常粗暴,嚇壞了妳。」

    「你不能……不能……」發現他已開始解她的襟扣、剝除她身上的衣物,唐萱兒立即驚慌地阻止起來。

    他闐沉多情的眸勾魅著她那雙倉皇的眼,跟著再次鎖住她的小嘴,同時間他將她背後抹胸細繩輕輕一拉,只見她胸口的綿軟似乎比記憶中更迷人。

    就在這瞬間她哭了,她哭是因為她居然不想推開他、不想拒絕他,以為早已沒了任何慾念的她這時才發現體內的空虛依然存在。

    「一年多沒妳在身邊,我好想妳……」不是他太狂熾,而是禁慾太久,如今一遇上誘因,就像是猛虎出閘,一發不可收拾。

    「你身邊有她。」她重重別開眼,小嘴輕嗔著。

    「誰?」

    「你心裡有數。」一想起方雨妍,唐萱兒至今仍感到一股無法抹滅的痛。

    兩兩相迭的痛在當時已將她扯得支離破碎,她想那傷口這一輩子都難以痊癒了。

    「妳是指小妍?」他半瞇起眸子。

    緊閉上眼,她不想再讓這名字侵入她的耳裡,那絕對排斥的模樣白逸完全看在眼底,他心疼地將她緊縛於懷裡,「我不該相信她,是我不好,連一個弒母的女人我都相信……我真是瞎了眼。」

    「你說什麼?她娘是她殺的!」

    「沒錯,所以我真是瞎了眼。」一想起這點,白逸便充滿了自責。

    「你現在才說這些有什麼用?錯都造成了。」唐萱兒紅著眼眶,雖然他已向她道過千百次歉,但這股怒氣卻仍梗在她心底。

    「我知道,所以……瞎了眼的我根本就不配擁有一雙眼睛,現在我就把這對眼睛還給妳。」他微蹙著眉峰說完立即舉手勾指,打算挖了自己的眼珠子。

    唐萱兒嚇了一大跳,立即擊開他的手反撲而上,坐在他腰間用利目瞪著他,「你在幹嘛?誰要你的眼珠子,你別亂噁心一把的。」

    「萱兒!」

    他愕然地看著她,目光從她的小臉緩緩移至她胸前……那輕顫的嬌嫩正像朵初開的花苞,粉嫩、誘人地在他眼前怯怯顫抖,招蜂引蝶著……

    望著,他身下頓起狂野熱力,下一刻便將她推倒在床,深深欺上她的身子,好抒解他這一年多來亢奮的慾火!

    乾柴遇上烈火,一發不可收拾,兩具身軀緊擁,這一刻唐萱兒只想忘了自己是誰,只想再擁有他一次……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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