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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三人來到休息室,關上門阻隔了外面的音樂及談話聲。
沈芝在椅子上坐下後,即笑笑的對著饒子微道:「我們兩個其實應該舉杯慶祝的,因為你得到了一個紅粉佳人,而我的後半劇本也有著落了!」
「什麼意思?」
詭譎的氣氛在這間小小的休息室蔓延開來,饒子微感受到一股不平凡的凝結氣息,困惑的目光直盯著顯得惴惴不安的賀曉桐。
沈芝坐直了身子,「輕鬆點,我們該算是三贏的局面,不要這麼緊張。」
「沈芝,別再賣關子了,我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還有……曉桐,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他敏銳的睇視著低頭不語的賀曉桐。
她搖搖頭,覺得喉嚨乾澀無比,她全身泛涼直想躲開這一切。
「子微,我們應該有一年沒見過面吧,所以一切來龍去脈就由我來說明。」沈芝打破僵局,「在幾個月前,我在新戲的寫作上剛好出現瓶頸,而為了爭取時間,所以我先為新戲選出女主角,本以為在女主角選出後能刺激出我的靈感,不過,這腦子還是不怎麼管用。
「後來,剛好聽到一個朋友聊起你的事,說你到台北去療傷了,而當時的我也正在為女主角安排住處以訓練演技的事傷腦筋,聽到這事,一個靈感便上來了,所以我花了三百萬買下你別墅前那間中古屋,再把我選中的女主角送到那裡去,還特別叮嚀女主角要談一段感情……」她露齒一笑,「你一向聰明,應該猜出到底是什麼事了,對不對?」
饒子微的腦子此時一片混沌,他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沈導,原來你是刻意要我接近子微,要我和他發展戀情的,你說為了你的後半劇本這是什麼意思?」賀曉桐不解的問。
「你這一路走來不是很辛苦嗎?偽裝一個不良於行的女人在小鎮生活,在得到子微的愛情前,一定有許多的經歷轉折,你口述給我,我便能整理修飾出一個完整的故事,當你們走上紅毯的那一端時就是最完美的結局了。」
「為了劇本?!」賀曉桐難以置信的怒視著她,「你不會太卑鄙了?你可知道我是怎麼過日子的?」
「卑鄙?」沈芝一下子凝起了面容,「這個形容詞太過分了,那是你在練演技,而今,你們擁有一段真感情,子微的情傷好了,而你也將如願演出我新戲的女主角,而這後半劇情你已深刻的親自演了一遍,演技自然能生動感人,我請問你,哪一個部份適合用上『卑鄙』這兩個字!」
「我……」賀曉桐不知如何反駁。
沉默許久的饒子微蒼白著臉,深邃的眸子飛快的竄起兩道怒焰,「哪一個人可以告訴我,我沒有聽錯?有人偽裝成一個不良於行的女人在小鎮生活?」
「我……」賀曉桐心臟猛地一震,忐忑不安的低下頭。
「子微,這就是我給你的一個驚喜,你愛的女人並不是真的殘廢,她能正常的行走。」太得意於「三贏」局面的沈芝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黑青的俊顏,她拍拍賀曉桐的肩膀,「站起來啊,曉桐。」
賀曉桐咬緊下唇,顫抖著身子緩緩的站起身子。
他錯愕的看著這一幕,難以置信的望著她走下輪椅。他成了什麼?他成了天下第一字號大傻瓜,莫名的當了別人磨練演技的對象?!
饒子微緩緩的搖搖頭,雙手握拳,冷言冷語的道:「這算什麼?原來我被兩個女人合耍了?」
「你在胡說什麼?」沈芝皺起眉頭,「我說我們是三贏,曉桐是真的愛上你了……」
「你別多嘴!」他火冒三丈的怒瞪著她,「同學們老說你的眼中只有『利益』兩字,現在我真的見識到了,為了你的新戲,你居然派個人來戲弄我的感情。」
「才不是……」
「就是!」他冷冷的打斷她的話,「你現在馬上離開,因為我還有一些問題想要『麻煩』你的最佳女主角好好回答,也順便算一算帳!」他將犀利的目光掃向噤若寒蟬的賀曉桐。
「子微,何必搞得這麼緊張?」
「我再說一次,請你出去,不然,我就帶她離開。」
沈芝歎了一口氣,雙手環胸的搖搖頭,「其實你不覺得這樣的結局很好嗎?你愛的女人其實四肢健全,還是你寧願她行動不便?」
聞言,他的臉色陡然驟變。
沈芝淡漠一笑,轉身鼓舞的握了賀曉桐的手,「不管你怎麼想我的,可是有一點你要記住,我是用計將你們放在一起,但是能不能迸出愛的火花卻是你們兩人的事,試問難道是鄰居就能相愛嗎?這還得繫在一個『緣』字吧!
「再者,你也很清楚我的原則,我不會讓旗下的演員談感情的,可是在將你們安排在一起時,我便對自己說,若你們真能相知相愛,那我便破例成全你們,」她意有所指的瞟了饒子微一眼,「誰教他是我們班上最癡情、最忠誠的好男人呢?」
「沈芝,你話太多了!」他危險的半瞇起眼睛,或許沈芝是好意,但這時的他只覺得再次遭人背叛,而且還徹徹底底的被戲耍了。
她挑高了柳眉,轉身朝門口走去,「真是不識好人心哪!」
沈芝走了,留下了一室的寧靜,饒子微犀利的眸光冷冷的盯視著頭愈垂愈低的賀曉桐,咬牙低吼,「把頭抬起來。」
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才抬起頭來看著他。
他冰冷一笑,「你一定覺得有趣極了,是不是?」
「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好,那我就說清楚點,你看著我幫你推著輪椅、拿著枴杖走來走去,一定有趣極了,不是嗎?」
「當然不是……」
「是嗎?」他咬牙切齒的怒視著她,「你現在的演技肯定是好得沒話說了,尤其是談戀愛的戲碼更是如魚得水了!」
「不,我對你是認真的,我根本沒有想到演戲。」
「是嗎?那你敢否認一開始時,你是真的對我有好感,還是為了磨練你的演技才接近我……」饒子微深邃的黑眸蒙上一抹冰霜。
她不由自主的打起哆嗦,「我……我……」
「說!」他大聲怒吼。
賀曉桐慘白著臉,紅眶跟著一紅,「那時是為了演技,可是後來……」
「你承認了!」他嘲諷的打斷她的話,「我就覺得奇怪,你為何平白無故的提議要和我在一起,這樣玩弄我的感情,你覺得很好玩吧!」
「不,不是這樣的,那時我也曾說過你不愛我沒關係,只要我愛你便成了,所以我並沒有刻意去玩弄你的感情。」她水靈靈的眸子佈滿淚水。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她。
她踉蹌的頻往後退,最後只能緊靠在牆上,哽咽的道:「子微,我是真的愛你的,你不要……」
「別再說了!」他冷峻的攫起她的下顎,「我搞不清楚了,你現在還在演戲嗎?」
「不,當然不是!」兩行清淚滑下她姣好的臉蛋。
「為了磨練演技,你不覺得你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他沒有理會她的回答,反而伸出手以拇指摩擦著她滿是淚痕的臉孔。
「什麼代價?」
饒子微微揚嘴角的笑了笑,眸中仍泛著冷颼颼的冰雪風暴,他摸著她的黑髮,一路往下來到她純淨動人的臉龐,再以姆指輕輕的摩擦她紅灩灩的唇瓣,然後來到她白皙的脖子,頓了一下,他修長有力的手指略微使力的掐住她的脖子。
賀曉桐驚慌的睜大眼睛,嚥了一下口水。
他發出嘲笑聲,大手離開她的脖子,往下在她的胸口徘徊。
「子微,你……」
他緩緩的搖搖頭,手探入她的胸罩,以姆指和食指挑逗著她的蓓蕾,在感到它的硬挺後,他冷笑一聲,另一隻手撩起她的長裙,撫摸她的大腿後,再往上探入她的絲質內褲,來回的撫弄著她的柔軟,直到溫暖的濕意浸淫了指間。
「沈芝的戲也有激情戲,對不對?所以毫無經驗的你必須來一段『真槍實彈』的真實感受。」他的嘴角有一抹令人心寒的陰冷。
聞言,在他充滿魔力的愛撫下已漸入情慾的她,頓時感到一股濃濃的羞辱傾洩而下,她用力的推了他一把,淚如雨下的道:「你太過分了。」
「是誰過分?」他冷睨著她,「你明知我剛受到感情的創傷,卻還殘忍的玩弄我。」
「我說了,不是那樣的,或許一開始我確實是有目的的接近你,可是後來全不是那麼回事,我愛上了你,所以心甘情願地將處子之身給了你,這裡面沒有所謂的玩弄、戲耍,我就是愛上了你,你明白嗎?」賀曉桐涕泗縱橫地大叫出聲。
「啪、啪、啪」饒子微拍起手,雖是一臉讚歎,但語氣卻冰冷無比,「好棒的演技,我想你要在演藝圈大綻光芒是指日可待,不,如果沈芝以我為小丑,以大篇幅的廣告道盡你磨練演技的法子,你馬上就成了大紅人,因為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在商界還小有名聲,也曾當選過十大黃金單身漢。」
「子微,請你不要話中帶刺,冷嘲熱諷的,我的心好痛。」
「你的心會痛?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還是你自以為一旦知道真相的我會平心靜氣地接愛這一切,然後大聲的歡呼你的腳是好的?!」他痛徹心肺的怒視著她。
「不,不是的。」她虛軟地滑坐在地上,「我好擔心好害怕,所以在和我爸商量時……」
「呵,你還有個爸爸?而不是個父母早逝的孤兒?」他拍了額頭一記,難以置信又可笑地攤攤手,「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嗎?你跟我在一起所陳述的事都是假的,是不是?」
「我……」她語塞。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饒子微怒不可遏地睨視著她,「你認為現在的我可以分出你的真真假假嗎?你說了太多太多的謊言了,賀曉桐!」
「我原本要將一切真相跟你說的,可是發生了夏蓮芳的事,我看你那麼難過,沒有把握你知道真相會是什麼反應,也很害怕你會更傷心,所以……」
「所以便什麼都不說,等到有一天沈芝召開記者會宣佈你成為她新戲的女主角後,我就會從報章媒體知道了,到時你更不需多費唇舌解釋那麼多,也可以逃開一個讓你當成白癡耍的男人的惡言惡語!」他眸中冷光盡射,一臉沉硬。
「子微,我是真心的。」賀曉桐咬著下唇哽咽地道。
「真心?」他冷峻一笑,「我為了堅持娶你為妻,讓一向疼愛我的父母老淚盈眶時,你怎麼不會想到你的真心?那不是說明真相的最好時間嗎?你可知道我這個做兒子的看到這一幕有多心痛?我知道他們捨不得我娶一個行動不便的媳婦,可我卻偏偏愛上你,而他們又深知我的固執。」
「我……」她難過的低頭不語。
「看來你沒話說了!」他冷眼相覷,旋地轉身朝門口走去。
「子微,你去哪裡?」沒有多想,她追了上去。
「『賀小姐』,沈芝已決定讓你成為她旗下的一員,而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就大發慈悲放了我。」
「子微。」哭成淚人兒的她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別這樣,讓我好好的解釋,好嗎?」
他用力地甩開她的手,她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
他冷冷地瞅視著她,「我已經聽太多也不想聽了,賀小姐!」
見他開門離去,顧不得一臉熱淚,她趕忙起身追了出去。
宴客廳內,眾人看到饒子微一臉陰霾的走出來,幾名友人靠了過去,「子微,發生什麼事了?」
他握緊了雙手,「沒事,我得先走了。」
「子微!」賀曉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眾人見她這模樣,不由得一愣。
他怒氣沖沖地睨她一眼,隨即大步的跑出宴客廳。
「我的眼睛有沒有看錯?那個賀曉桐能『跑』?她的腳……」一名友人拿下眼鏡頻頻擦拭,一邊問著站在身旁一臉懊惱的沈芝。
沈芝送給他一記大白眼,不耐煩地踱步到一角,看來她真的不適合當紅娘!
怒不可遏的饒子微搭乘電梯到地下停車場後,即開車離開,而晚了一步的賀曉桐在到達停車場時,剛好看到他錯身而過的奔馳車影,她不死心地踢掉腳上的高跟鞋,在車道上拚命的跑著。
由於眼睛只緊緊地盯視著即將轉彎出去的車身,她並沒有注意到另一個車道上急駛過來的轎車,在車燈照到她的剎那,她直覺地轉身卻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懼的尖叫聲。
「砰」的一聲,她像個破娃娃似的被撞飛到停車場的另一邊,汩汩的血液自她口中流出,在喪失意識之前,她只聽到一些吵雜的驚叫聲及雜杳的腳步聲……
賀磊虛弱的在阿遠的扶持下離開輪椅躺回病床上,望著白色的天花板,他頻頻眨回盈眶的熱淚。
老天爺,他的日子不多了,惟一的心願也只希望女兒能有個好歸宿,可老天卻讓她出了車禍。一個好好的女兒如今一腳嚴重骨折打上了石膏,腦子裡還有瘀血壓在視神經上,雖然動了手術取出血塊,但能不能看得見還得奢望上天的眷顧。
他的身子一日比一日還虛,女兒進了同家病院,而他這老父還得靠著輪椅的幫助才能前往女兒的病房探望。搖搖頭,他抽離了思緒,側過臉注視著也一臉難過的沈芝,「都七天了,饒子微還是不肯來看曉桐嗎?」
沈芝沮喪地點點頭,「那只死驢子,他還是認為我在執導曉桐演這幕車禍的戲,說他不會再當第二次傻子了!連我扔給他的報紙也不瞧一眼,還說要杜撰一份出車禍的報紙有什麼困難的,那不常常是我導戲的『工具』之一嗎?真是給他氣得全身無力了!」
賀磊歎了一聲,「都怪曉桐,她早該說的,結果卻由你那兒得知真相。」
「這……」沈芝無言,是她太躁進、太雞婆了。
「叩、叩、叩。」張遠展突地敲門走了進來,他覷了一身黑白套裝的沈芝一眼,只覺得她很面善,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她。
他聳聳肩,逕自走到病床邊,姿態高傲地道:「賀伯伯,曉桐呢?我給她的期限已經超過了,她的面子卻比我還大,連個影都沒見到。」
阿遠怒視著他,「你不看報紙啊?曉桐出車禍腳都斷了,怎麼去找你?」
「出車禍?真的還假的?」
「阿遠,別說了!」賀磊搖搖頭,鄙視著張遠展,「你的照片再也威脅不了曉桐,子微已經知道所有的事了。」
「照片?威脅?」沈芝踱了過來,睨了張遠展一眼,「賀伯伯,這是怎麼回事?」
賀磊將張遠展的事全向她說明。
沈芝雙眸一亮,看來她後半劇本的張力及劇情愈來愈紮實了,等新戲推出時肯定是個賺人熱淚,如果真的男女主角都擔綱演出,那是更精采了。
想歸想,她現在得先解決眼前這件事,她伸出右手,「照片和底片請交給我,張大少。」
張遠展愣了一下,「你認識我?」
「當然,而且連你全身上下有幾顆痣、幾根毛也清楚得很,另外還觀賞過你和幾名影星『真槍實彈』演出的激情錄影帶,不過,那不是我錄的,而是你送給你曾包養的女星的紀念品,相信你不會忘記那些錄影帶吧!」她巧笑倩兮地朝他笑了笑。
他愣了愣,仔細地打量起她,「你——你是沈芝!」
「不錯,還不算『白目』,所以你是要親自將東西交給我,還是要我將那些錄影帶交給媒體?」她挑起了柳眉。
「呃——沒沒問題,我馬上交給你,你就當沒這回事,好嗎?」張遠展急忙從西裝口袋裡掏出底片和照片交給她,慌忙地轉身離開。
沈芝瞧了瞧照片,冷笑一聲拿出打火機,連同底片一把燒掉。
「沈小姐,謝謝你。」賀磊感激地朝她點頭,而一股急湧而上的血氣突地衝上喉嚨,他連忙摀住嘴強抑著將它壓下。
「不,這一切我也該負大半責任。賀伯伯,我還有事要辦,得先走了。」
「嗯。」連做了幾個深呼吸的他蒼白著臉再次向她點點頭。
待沈芝離開後,賀磊看著阿遠瘖啞著聲音道:「請你幫我跑一趟饒家,請饒家兩老來我這兒一趟好嗎?就說是一個垂死老人的最後要求。」
阿遠神情一白,這才發覺他一張臉白得像紙,毫無血色。
「快——快點!」他突地急遽地咳嗽起來,「哇」一聲,一道血柱猛烈的從他口中噴出,白色的床單染上一大片鮮紅。
「賀老!」阿遠愣了一下,趕忙按了床頭的紅色緊急鈕。
「我……我不礙事的,我……我要看到我女兒穿上白紗才會捨得離開世上!」賀磊沾血的手顫抖地握住阿遠,「求求你,幫我找饒家兩老來。」
「我會的,我馬上去,賀老,你要撐住,你一定要撐住!」眼眶泛紅的阿遠一見醫護人員衝進來後,趕忙轉身飛奔而去。
饒豪青夫婦打開兒子的房門,在黑漆漆的房間中搜尋愛子的身影,「子微。」
饒子柔跟著走了進來,「砰」一聲打開了電燈開關,不悅地對父母道:「爸媽,大哥逃避夠久了,也鬧彆扭夠久了,何必還聽他的,什麼進他的房間也不准開燈?」
「子柔,把電燈關掉!」饒子微冷凝地坐在窗戶一隅,頭也沒回的道。
「我不要!」她氣憤地走到他面前,「我剛剛和爸媽去見過曉桐的爸爸了,他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虛弱無比的跟我們說著曉桐過去的種種,而毫無疑問的,她絕對不是一個玩弄他人感情的女子。」
「子柔,讓爸來說。」饒豪青走到兒子眼前,想到戴著氧氣罩不停地拜託他一定要幫他代為挽回女兒幸福的賀磊,他的眼眶也紅了,同是天下父母心啊!他拍拍兒子的肩膀,「曉桐對你確實不夠坦承,可是她有她的苦衷,為了父親的生活醫療費及父女倆的未來,她是有必要對你隱瞞的,而你一向是寬容的,為什麼惟獨對她如此嚴厲?」
饒子微仰起頭觀了父親一眼,冷笑道:「爸,我勸你別跟我一樣成了傻子,做了臨時演員還不自知呢!」
「你在胡說什麼?」饒子柔氣不過的大叫一聲,「我要跟你說幾次你才聽得進去?曉桐是真的出車禍,而且眼睛也出了問題,而你呢?你到底怎麼想的?就如同沈芝說的,難道你希望曉桐是真的殘障?好了吧!她這下子腳撞傷了,不知要復健幾次才能正常行走,跟她『扮演』的角色一樣,這樣你開心了?」
他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的黑幕,一言不發。
楊欣欣走向前來,溫柔地道:「兒子,去看看她吧,你會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出戲,或者去見見賀伯伯,一定會感染到那份父女情深而流下熱淚。醫生說他的時間快到了,他希望你能和曉桐言歸於好,他才能放心的去啊。」
饒豪青見兒子仍不動不言,長歎一聲,「沒想到你對曉桐的愛是那麼脆弱,那個眼眸炯亮堅持要娶曉桐的人到哪裡去了?大聲的說愛曉桐的人又到哪裡去了?溫柔的笑說他病重兩個星期都是曉桐在照顧自己的人又到哪裡去了?難道這一切就只因她不得不隱瞞的事實而煙消雲散了?」
饒子微愣了愣,腦海中快速地閃過一幕幕兩人點點滴滴的恩愛畫面,他望著自己的雙腳,突地站起身來奪門而出。
「大哥!」饒子柔蹙緊了眉頭。
「看來他想通了!」饒毫青欣慰的目光與妻子閃著熱淚的眼眸相遇。
饒子微跌跌撞撞地衝進賀曉桐的病房,一入內,他剛好看到醫生在為她取下眼睛的繃帶,他凝視著臉上仍有幾處瘀傷的她,她的右腳還裹著石膏,一股濃烈的情愫夾雜著深濃的懊喪泉湧而上,他沙啞著聲音輕喚了一聲,「曉桐。」
她的心一緊,突地抓住醫生的手,「是他嗎?是他嗎?」
李醫生看了他一眼,笑道:「應該是你的『他』吧,他一臉深情的樣子,不過不管你們要談什麼,都得讓我先將這繃帶拆下,到時你們就可以『含情脈脈』的談情說愛了。」
聞言,一旁護士噗哧的笑了出來。
賀曉桐則是羞紅了臉,她揮舞著手搜尋著他,吶吶地問:「你原諒我了嗎?終於原諒我了?」
饒子微向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開玩笑地道:「只要這個詼諧的醫生,還有可愛的護士不是沈芝找來的臨時演員,我就原諒你了。」
李醫生咧開嘴笑,「那你肯定得原諒這個美麗的女病人了,因為我的演員費太高了,那個大導演可付不起啊!哈哈哈……」
笑容滿面的他將手上的繃帶交給小護士後,對著賀曉桐道:「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你的手術很成功,×光片也顯示視神經那兒已沒有血塊壓住了,所以你應該可以看得到。」
她依言緩緩地睜開眼睛,一開始模模糊糊的,她再眨眨眼,慢慢的視線變得清晰了,而映入眼簾的便是饒子微那張憔悴又焦慮的俊顏。
「子微!」她眼眶一紅。
饒子微坐上床沿將她擁入懷中,「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在鑽什麼牛角尖,我好氣你騙了我,也氣你不跟我坦白。」
「我不是故意的。」
李醫生笑笑地點點頭,向小護士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出病房將門關上。
「我知道,是我自己鬧彆扭。」他靦腆地搖搖頭,「我爸的話點醒了我,我的愛並沒有因這個真相而有稍減,它不是那麼脆弱的,我看著我的雙腳,腦海一遍又一遍的迴響著沈芝和子柔的話——『我難道真的希望你是個殘障嗎?』不,當然不是,我愛你,我希望你一切都好好的。」
「子微!」賀曉桐痛哭出聲的與他深情相擁。
「曉桐!」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打了開來,阿遠慘白著臉望著兩人相擁的畫面,「太好了,子微來了。快點,曉桐,你爸快不行了,你們兩人一起過去,他看到你們和好了,一定很安慰的,快點啊!」
「子微,請你抱我去,快點。」她焦急地圈住他的頸項。
眼眶泛紅的阿遠拍拍他的肩膀,哽咽地道:「501病房,我得趕緊聯絡沈芝。」
饒子微快速橫抱起啜泣不已的賀曉桐往走廊跑時,內心也納悶他聯絡沈芝的目的為何?
饒子微的疑問很快便得到了解答,在他抵達賀磊病房的同時,沈芝的劇組人員,包括服裝、化妝、場景佈置等人員也來到病房,沒兩三下便將病房置成一間喜氣洋洋的婚宴場所,一會兒後,沈芝也趕過來了。
「爸,爸,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嗚……」緊守在病床旁的賀曉桐一雙眼睛緊盯著父親愈形蒼白的臉孔,根本無心理會身後的那些工作人員。
「孩子,快,沈芝有答應我替你準備新娘禮服,快去穿上讓爸爸看看好嗎?」見到兩人合好的賀磊精神一下子好了許多,他一邊催促著女兒一邊感激的望著一旁微笑的沈芝,再將目光移向饒子微,「我女兒是真心愛你的,我相信你也是真心的愛著我女兒,對不對?」
望著這張慈愛的面容,饒子微點了點頭。
「那我可以放心的將女兒交給你了,是不是?」賀磊老淚縱橫地握住他的手,再拉起女兒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饒子微再次點點頭,哽咽得無法言語,而賀曉桐早已是滿臉淚痕。
「子——子微,就請你抱曉桐去換新娘禮服好嗎?我好想看她穿上新娘禮服的樣子。」賀磊覺得自己愈來愈虛弱了。
饒子微除了點頭外,根本說不出話來,他的胸臆漲滿了感動,令他無法言語,他將賀曉桐抱到一旁,看著沈芝指示著人員為她上妝,一面換上那鑲著珍珠的純白禮服。
沒多久,饒豪青夫婦和饒子柔也來了,同行的還有一名牧師。
饒子微看了神情凝重的沈芝一眼,「你都事先安排了,是不?否則這一切……」
她苦澀一笑,「我只是不想讓一個深愛女兒的老父遺憾的過世。」
一切準備就緒了,饒子微也換上了一件白色的西裝,而參與這場婚禮的還有醫院的醫生及護士。
賀磊望著女兒與女婿深情相擁、互許終身的剎那,一滴滴喜悅的淚水潸然而下,他好滿足好滿足,他的女兒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笑中帶淚的他緩緩的闔上了眼睛。
賀曉桐在看到父親雙手垂下的剎那,哭喊而出,「不要,爸爸!」
「曉桐!不要哭。」饒子微抱著她來到床沿,「你看,爸爸的神情好滿足,他是很開心走的。」
「是啊!」饒豪青雖然這麼說,但眼眶也泛著淚光,他凝視著賀磊,「謝謝你將女兒托付給我們,我們全家人都會好好疼惜她的。」
陽光在此時飛躍入內,照亮了賀磊那張滿足安詳的慈愛面容,在晶瑩剔透的光芒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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