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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小陶 -【寶貝慢半拍(幸福惡作劇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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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0:24:5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小陶 - 寶貝慢半拍【幸福惡作劇之二】

她和他的過去,是段再荒謬不過的年少輕狂。
徐仲瑜還以為,兩人從此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
但是久別重逢她才赫然發覺鄪鄮鄭鄦,嫛嫟嫡嫘他的愛比以前更熾更狂了?!
見他有意無意的提醒、暗示,她真的不願承認──
對他的感情其實從來沒有停止過。但這怎麼可以?
因為他要的蜜蜾蜬蜼,緌綾緉綵是她永遠都給不起的……

從美國回到台灣的承易天,最不喜歡被家族的人命令。
偏偏家人就愛利用勢力撇搿撤摘,嘂嘒嗽嘔逼迫處理他的感情問題──
務必要相中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否則就安排相親煩死他……
這個長相美麗、個性獨特的女孩榦榯榳槉,漅漡漇漁有幸成為他的獵物。
他一定會想辦法讓她成為出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承家媳婦!
可這個承諾他一生一世的女孩,居然在最後關頭改變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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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0:25:1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徐仲瑜,你已經比約定時間晚到十二分又三十五秒了。」年輕男子微怒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哎呀,我知道了。」徐仲瑜的一顆心莫名地慌亂起來,她抓緊肩上的背包,快步地跑向正站在騎樓下方的年輕男子。

  一輛機車卻直直向她衝過來——

  「小心。」男子大驚失色,一聲驚呼伴隨著機車尖銳的煞車聲……

  女子的紅色碎花傘在空中翻轉,頓時落在路邊積水旁,而她,則被護在一個溫暖厚實的胸膛裏……

  「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年輕男子帥氣俊秀的臉上寫滿擔心漘漙漥滾,朅朢榰榗他不斷地上下檢視著懷中的人兒。

  徐仲瑜緩緩地活動四肢,發現除了右腳膝蓋有點小擦傷外,其他並無大礙。「沒事,只是膝蓋有點擦破皮罷了。」

  年輕男子英挺的劍眉鎖起,他轉身,一把拉起倒在一旁的肇事者。「你騎車沒在看路嗎?沒看到有行人嗎?」他狠狠地對那名機車騎士罵道。

  瘦弱的機車騎士馬上無辜地辯解道:「這位先生,是那位小姐自己突然衝出馬路的,關我什麼事?」

  「你還敢耍賴?」

  徐仲瑜就這樣楞在綿綿細雨中,直到她發覺年輕男子的左手臂有紅色液體正在慢慢滲出後,這才驚慌的大叫:「承易天,你的手流血了。」

  男子轉頭,看著正扯住他手臂的驚呼她。「你全身都溼了。」他不禁大吼。

  說完,他丟下機車騎士,把徐仲瑜拉到騎樓下,對一群正站在診所門口看熱鬧的護士說:「如果還有點同事愛,就幫忙別讓那個闖紅燈的家夥跑了。」

  語畢,承易天拉著徐仲瑜走進診所內的診療室,順手丟給她一條毛巾。「快點把溼頭發擦幹,別著涼了。」他拿出外傷藥水準備為她上藥。

  「你的手在流血呢,你究竟有沒有發現啊?」

  「徐大小姐,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你沒長眼睛嗎,不曉得過馬路之前要停、看、聽嗎?」他細心地為她上藥,好似沒聽見她的問話。

  「承易天,你又不是醫生,幹嘛幫我擦藥?」他竟敢說她沒長眼睛?誰要他多事啊,馬後炮!

  承易天楞了一會兒,旋即拉著她往外走。

  「你要把我拉去哪?」徐仲瑜狼狽地狂呼。

  她知道自己說話很衝,剛才要不是他機警救了自己,在空中翻轉、飛出去的就不止是她的紅色碎花傘,還有她自己。可是,他也不該這麼小氣,因為她幾句話就這樣粗魯地把她拉出診所吧?

  「你說我不是醫生,那好,我現在就帶你到大醫院做詳細檢查。」承易天一把將她推入計程車內,態度毫不留情。

  徐仲瑜這時才閉緊嘴巴,靜靜地坐在他身邊,任由車子向前奔馳。

  她轉頭望著他,意外發現他臉上盡是嚴肅凝重的表情。真的假的?他好像真的很關心她耶!

  徐仲瑜的視線往下移至他仍流血的手臂,她從包包裏掏出紅色的碎花手帕,輕輕係在他的手臂上。

  「承易天,謝謝你。」她用小得像蚊子叫的聲音說道。

  他低頭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好像正想打什麼鬼主意——徐仲瑜被他盯得臉色發紅。哎呀,反正她就是覺得他的眼神很陰險,令她心裏很忐忑。老天,他幹嘛愈靠愈近?害她的心噗通噗通地一直狂跳呢……

  「怎麼了,你很緊張嗎?」

  「我哪、哪有。」

  他們的眼神互相交錯,好像……有種來電的感覺。

  「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徐仲瑜,竟是那麼容易害羞的……」承易天對著她微微一笑,他的熱唇忽地就覆在她的嘴上。

  不會吧……他吻她?在計程車上?。

  一陣暈眩朝徐仲瑜狂猛地襲來,這是她的初吻……不,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是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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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0:25: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咚、咚、咚!

  「仲瑜,八點半了,趕快起床,否則你上班要遲到了,到時可別四處找人哭訴啊!」一大早,徐媽媽便準時地站在徐仲瑜房門口猛敲門。

  徐仲瑜驚醒過來,勉強地睜開惺忪睡眼,猶疑一下後,這才緩緩從床上爬起,揉了揉眼睛。

  她又夢到承易天了,然而每次夢到他準沒好事。

  咦!等等,現在幾點?八點半了嗎?老天,今天是每個月一號,又是星期一,早上還有好幾個會議要開,她可不能遲到太久。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

  在一連串嚇人的聲響傳出後,徐仲瑜衝出房門。

  「媽,我今天有很多重要的會議,你怎麼沒早點叫我起床?」

  「八點五十分。」徐媽媽輕聲地報時,懶得跟她多說。

  「碰!」她匆忙關上大門,直接衝向遠處的公車站。

  「慢走啊!」徐媽媽臉上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笑容。


  徐仲瑜一邊哀嘆、一邊提著手提電腦,以跑百米的速度直直衝進公司大樓的電梯裏。

  「麻煩十二樓,謝謝。」她馬上對站在電梯口的男人說道,還不忘補上一個甜甜的微笑。

  電梯門一打開,坐在門口的總機小姐一見她,便連忙說著:「徐小姐,會議已經開始了,總經理請您趕到第一會議室。」

  「謝謝。」她臉上漾出迷人的笑容,心裏卻在暗暗叫苦。

  在寒冷的日子裏,她全身裹著厚厚大衣,還來不及換下,就直接提著電腦殺進第一會議室。

  「徐小姐,你來了?請你開始主持會議吧!」發言中的總經理看見開門而入的她,馬上如是吩咐道。

  「是。」她臉上漾滿甜笑,心中卻尷尬著,連忙接好手提電腦的電源,準備播放影片。

  昨晚她忙了一整夜,確實完成了所有的圖表分析,卻來不及寫完講稿。這下可千萬別出錯,因為這裏有幾十雙眼睛就這樣盯著自己看呀!

  「徐小姐,你身為本公司最年輕的股票投資分析師,可遲到率也是最高的,難道人年輕,就會犯這樣的毛病嗎?」公司的資深分析師張先生,對著她毫不客氣地說道。

  滿室笑聲,伴隨著眾人視線淹沒徐仲瑜的身影,她有點尷尬地加快手邊開啟電腦的速度,邊以從容的笑語回話。「我人年輕,為大家帶來一些愉快的笑聲也是應該的。好了,各位,會議開始吧。」

  她輕輕一語,隨即消除眾人看笑話的心情,很快就把會議導向正題。

  這位張先生向來與徐仲瑜不合,原因是她目前是這家投資顧問公司中最紅、最年輕,也最漂亮的公司生力軍,就連總經理,也對她的能力沒話說。

  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中,徐仲瑜俐落地分析公司前半個月的損益得失,與後半個月的股市走向,最後,在眾人的掌聲中順利結束了會議。

  好餓。一開完會她就四處想找吃的東西。她早上睡晚了,根本來不及吃媽媽準備好的早餐,剛好現在是中午,她必須先去吃個飯。

  「徐小姐,關於早上的會議,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你,不知你有沒有空呢?」王分析師走過來攔住她問道。

  「徐小姐,我也有問題想請教你。」陳分析師也走過來插一腳。

  不消片刻,她已經被五、六個人團團圍住。

  哇,求求你們放我走吧!雖然徐仲瑜心中暗暗叫苦,卻還是笑容可掬地一一回應眾人的發問。

  終於一票人都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高高興興地離開了。這時,她才發現下午針對顧客需求開的會議就要展開,而她,還餓著肚子……

  「徐小姐,三明治。」總機黃小姐拿了份三明治和鮮奶給她。「還是你愛吃的火腿起司口味哦!」

  「謝謝!」縱使心中狂喜,可徐仲瑜仍保持一貫的淑女儀態,慢慢地拆開三明治的透明封套。

  「徐小姐,你也知道我男朋友買了一點股票,本來還好好的,可最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老是賠錢,所以我想請教你,最近哪支股票會漲呀?」黃小姐笑容滿面地問道。

  又來一個問股票的,這下她哪還有時間吃三明治、享用牛奶呀?

  果不其然,在總機黃小姐「殷殷期待」的眼神逼視下,徐仲瑜最終只能放下午餐,先替她解決問題。然後……開會去也!

  每個月的月初和月中,都是徐仲瑜最忙碌、也是她與食物絕緣的日子,通常只有消夜才是她飽足一頓的時刻。

  她有傲人的美麗、超強的工作能力,還擁有教所有人望塵莫及的高薪待遇,可最近她怎麼愈來愈覺得自己像條苦命耕田的牛呢?

  她不該是這種連三明治都無福享用的人呀?這個累垮人的工作,看來還是早些辭了好,回家休息一陣子享享清福吧!

  反正憑她對股票的敏感度,早讓自己賺飽了私房錢,工作只不過是她在家嫌無聊、用來打發時間的調劑品罷了,有或沒有其實都無所謂。

  徐仲瑜現在已經全身虛軟無力了,好不容易應付完下午的會議之後,她立刻奔回辦公室找她的愛心午餐。

  中午黃小姐送的三明治呢?

  「徐小姐,你在找什麼呀?」打掃辦公室的歐巴桑,見她東翻西找的,便好奇問道。

  「阿姨,你看到放在我桌上的三明治沒有?」

  「那個呀,黃小姐說你大概不餓,剛才就把三明治拿去吃掉了。」

  果然,一百次中就會有一百零一次靈驗,但凡夢到承易天的日子,就是她徐仲瑜的災難日。

  捱到下班,徐仲瑜欲踏進公司電梯,原本頹喪欲哭的心情卻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轉變。她的心臟噗通噗通地狂跳起來,只因為站在她正前方的男子,長得好像、好像——承易天。

  高大的身形、立體完美的五官,她的視線漸漸由上往下……停,她在看哪裏?

  徐仲瑜偷偷地打量這個令她心跳一百的俊美男子,哪知男子也低頭看她,他們四目相接……

  全身倣佛竄過一波強力電流,她馬上發現自己花癡可笑的行為,便尷尬地笑了笑。「先生,你和我一個朋友長得好像……」她為自己的失態尋找合理借口,雖然那是老掉牙的臺詞。

  俊秀男子臉上漾出抹燦爛微笑,向她露出一口潔白好看的牙齒。

  好帥、真的好像他——徐仲瑜的心跳持續加快。

  她大概是餓昏頭了吧?那個老是欺負她的承易天,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裏呢?他不是帶著美女未婚妻跑到美國風流快活去了嗎?

  徐仲瑜低著頭,不敢再看男子一眼,盡管她聽見自己猛烈的心跳聲、或是臉已紅得像番茄?

  時間倣佛過了一世紀那麼久,徐仲瑜和這個貌似她初戀情人的男子同處一室,她……真的快昏倒了。

  「仲瑜,好久不見了。」低沉、熟悉的男性嗓音,突然自她頭頂傳來、撞進耳膜裏。

  她頭皮發麻、當場楞住。

  徐仲瑜慢慢地轉頭,看向滿臉笑意的男子。「你……」她愈加快速的心跳帶來全身的顫栗。

  「這麼快就忘了我啦?」

  「承易天?」徐仲瑜不禁失聲低叫。

  「真好,原來你還記得我。」男子有點自嘲似地勾起唇角微笑。

  「那麼,請問我是屬於你的哪一類朋友呀?」承易天痞痞地回問,不會是「男朋友」這字眼吧!

  徐仲瑜一聽到他的這句玩笑話,當場臉色一黯。「開什麼玩笑,我根本不認識你。」

  電梯門剛巧開啟,徐仲瑜似見鬼般地奪門而出,可承易天卻比她快一步,身子一躍擋住她的去路。

  「仲瑜,你都叫出我的名字了,怎麼還說不認識我呢?」他的笑容雖然好看,卻令徐仲瑜愈來愈心慌。

  天,今天是什麼日子,她怎麼會遇上他呢?徐仲瑜頓覺一陣天旋地轉,接著就是眼前一片漆黑……

  見她捂著頭,纖瘦身子搖晃不已,承易天連忙上前將她納入懷中。

  「仲瑜、仲瑜……」


  徐仲瑜高二那年——

  她終於忍受不了蛀牙帶來的劇痛,思索著是否要去她最討厭的牙醫診所求助。

  徐仲瑜假裝鎮定,成功瞞過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的家人,謊稱自己看書看得悶,要出去散散步,然後就溜出了家門。

  她可不是有心欺騙,而是假如大家知道她要去看牙醫的話,一定會嚴格禁止她再吃零食。一包包的零嘴點心可是她日常生活的最佳良伴,豈能就這樣失去?

  一出家門,她就快步往巷口的牙醫診所奔去。

  她推開小診所那扇擦得晶亮的玻璃門,四處東張西望。

  「有人在嗎?」她吃痛地捂著嘴喊道。

  沒多久,一個外型俊俏、身形高大的男子,緩緩地從醫生休息室裏走了出來,正好佇立在她面前。

  徐仲瑜抬頭一看,這下可勾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那張俊朗帶點剛毅的臉龐、英挺的劍眉、薄而有形的唇……總之帥呆了。

  徐仲瑜呆楞地直盯著帥哥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天,光憑他這張俊臉,就足以吸引全街婆婆媽媽們「慕名而來」,牙齒都由這帥哥一手包辦。可是為什麼她從來不知道這裏有個帥哥牙醫?

  「請問有什麼事嗎?」看見徐仲瑜,大帥哥也怔了下,好一會兒才微笑地開口問道。

  早在她推門進來的那一刻,他就覺得這張秀麗的臉孔有點熟悉,但不過幾秒,他就記起了這個女孩。

  是她!他每次來到這裏,都會看見從門外路過、放學回家的她,雖然他只見過她的側面,可是這樣窈窕纖美的身影就是令他印象深刻。

  她有一雙水汪汪的純真美眸、雙唇紅潤得宛如熟透的櫻桃,如今近距離細看,更發現她美得完全不像個普通高中生。

  「我牙痛,要看牙醫。」她呆呆地回答。

  這間診所真是懂得生財之道,竟然想得到用帥哥當招牌……連她這個從來沒被男生「電」過的校花,都不禁閃神起來。

  「現在很痛嗎?」他那雙熾熱的雙眸也緊緊盯著她瞧。

  「是的,很痛。」這倒是千真萬確,否則她也不會鼓起勇氣、只身前來這家開張十幾年,全家都光顧過、唯獨她不敢踏進的牙醫診所。

  帥哥酷酷地拿起披在椅子上的白色醫師袍,直接在她眼前穿上。

  「坐在椅子上,張開嘴。」

  帥哥叫她張嘴耶,可是……她、她徐仲瑜可是「環林女中」的校花,怎能在一個帥哥面前張大嘴巴?

  「張嘴,你不是牙痛嗎?」帥哥冷冷地說道:「如果你不照做的話,我也幫不了你。」

  「好吧!」她是被逼的,沒辦法,這牙痛起來真是要人命呀。徐仲瑜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慢慢張大嘴,露出她的「病源」。

  「張大一點,我看不到。」帥哥低頭探進她的嘴。

  嗚……她「環林」校花的美名,在帥哥牙醫的眼裏已然蕩然無存。

  「哪一顆牙在痛?」帥哥將閃著森寒光芒的金屬鉗伸進她的嘴裏,開始鏗鏗鏘鎒的「動工」。

  「哇,這顆好痛,那顆也好痛。」徐仲瑜痛得流下眼淚,這帥哥醫生是和她有仇呀,居然那麼用力地敲她的牙齒?

  帥哥英挺的劍眉深深鎖起。「我的老天,你滿嘴爛牙呢!」真沒想到她長相甜美,卻是個滿口爛牙的美少女?!

  被奚落的尷尬以及蛀牙帶來的疼痛,令向來倍受關愛的徐仲瑜,當場「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帥哥看她痛哭不已,俊秀斯文的臉上也出現了尷尬之色,連忙解釋安慰她。

  「是誰在哭呀?」休息室內傳出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沒一會,一個穿白衣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她!」年輕帥哥無奈地回答。

  「易天,你怎麼可以幫病人看牙齒?你還是醫學院的學生,而且還是心臟科的呢!」中年男子看到他手中握著的工具,臉色大驚。

  滿心疑惑的徐仲瑜漸漸停止了哭泣,她斜眼瞪著中年男子,顫著問:「他……他不是牙醫嗎?」

  穿白衣的中年男子馬上靠了過來,滿懷歉意地道:「小姐,對不起,易天是我的侄子,我才是這家診所的牙醫。小姐牙痛嗎?我幫你看看。」

  什麼?這帥哥不是牙醫?不是牙醫還敢嘲笑她是一口爛牙的女人?他……他可惡、可惡……

  「小姐,你別昏呀,醒醒、醒醒……」



  「仲瑜,仲瑜,你怎麼了?你醒醒……」承易天緊張地抱住這個在他身前昏厥的女人。

  是誰,是誰在叫她?好熟悉、好好聽的聲音,令人有一種又安心、又想哭的感覺……

  承易天嘆了口氣。是他的出現嚇壞她了嗎?久別重逢,她竟然用昏倒來表達她的感覺?

  徐仲瑜用力地眨了眨眼,發現映入眼簾的是承易天擔心的神情,那表情就和今早她在夢中見到的一模一樣。

  「你沒事吧?有哪裏不舒服?怎麼說昏倒就昏倒呢?」承易天見她醒來,關心的神情溢於言表。

  徐仲瑜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她在哪裏?幾歲?剛才好像還看見自己十七歲那年和他初識的情景呢!

  這種靠入他懷中的感覺真好,好溫暖!

  等等,她怎麼會倚在他懷裏?他們明明分開很久了……

  「你是不是發燒了?」他的大手自然地撫在她的額上,這動作熟悉得好像已做過幾百次似的。

  徐仲瑜好不容易才將思緒拉回現實,她拍去承易天放在她額頭上的手。

  他真的是那個曾出現在她生命中的承易天?那樣真實、而不是夢境中的匆匆一瞥……不,她得把這個男人趕離她的身邊。

  「放開我。」徐仲瑜慢慢地站了起來,一臉戒備地朝他退開幾步。

  「你怎麼了?」承易天並沒有因為她清醒而感到輕松,反而更緊張地上下打量起她。

  「我沒事。」

  「但是你的臉色很蒼白,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好了,這樣比較保險。」他面露擔心的神色。

  「我沒病,我不要去醫院,我討厭醫院、討厭醫生、更討厭你。」徐仲瑜一掌拍開他扶住自己肩膀的手。她會臉色蒼白,只是因為餓太久,還有他突如其來的出現。「只要你走開,我就會好了。」

  承易天一聽,原本沉黯的臉色顯得更加鐵青。他不顧徐仲瑜的反抗,強行拉住準備步出電梯的她。

  「承易天,你到底想怎樣?一樓到了,我要出電梯,快放手。」

  承易天強行拉住她,不讓她出電梯,並按下關門鍵,讓電梯直達地下二樓的停車場。

  徐仲瑜的心底忽地燃起一股莫名的害怕。他到底想做什麼?上次見面一別後,至今已過了四年。他現在突然出現,又是為了什麼?

  「你要拉我去哪裏?放開我。我警告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喊救命了。」她厲聲威脅道。

  「仲瑜,我們都這麼多年沒見了,你非要這樣子對我不可嗎?」承易天將她拖往自己的轎車。「我只是要開車載你去醫院做檢查,有必要喊救命嗎?」

  「你……我只是肚子餓啦!」她喊得好大聲。天呀,若真讓他把她拖到醫院,恐怕只會驗出「血糖過低,沒吃飯」的可笑結果。

  承易天怔楞,回頭一望,迎視他的是她氣呼呼的一雙水眸。

  「你剛剛在說什麼?」

  「我從早上到現在,什麼都沒吃。」徐仲瑜只得實話實說,就怕真的鬧到醫院去,她的臉也丟光了。

  承易天伸手看看手表,現在的時間是下午六點三十五分,她一整天都沒吃飯,難怪會血糖偏低昏倒。

  但他還是繼續拖著她走。

  「承易天,你怎麼還不放手哇?」徐仲瑜已經喊到全身無力,只能任由男人拖著自己走。

  「我帶你去吃飯。」承易天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

  「我自己會去吃飯,不勞你費心。」

  他們在四年前確實有過一段戀情,不過現在都已物換星移,他倆早沒了牽扯,他管她做什麼?

  「不過吃個飯而已,你窮緊張什麼?」承易天態度強硬,完全不顧她的叫嚷。

  「我、我哪有緊張?我只不過是不想和陌生人一起去吃飯。」她氣呼呼地反駁。他憑什麼斷定她的心情?

  「你不是知道我叫承易天嗎?那麼我們就算是熟人了,一塊吃頓飯應該不為過吧?」他們已經走到他的黑色賓士車前,打開車門,將她硬塞入車中。

  徐仲瑜一心只想離開這輛車,誰知這車門是被他用中控鎖控制住的,她拽住車門開關忙了好半天,仍是白費工夫。

  承易天才剛坐上車座,右手掌就被身旁的女人抓起來猛咬。

  「徐仲瑜,你餓昏了嗎,我的手又不是燒餅,放開我!」他痛得大吼。

  徐仲瑜再奮力地一咬,直到察覺口中有一股溼熱的液體,才放開他的手。

  「你真的很餓嗎,我的手流血了。」他看著自己染血的右手。

  「是好漢就開門讓我下車。」她猛瞪他。她徐仲瑜雖然是女人,但也不是任人欺負的角色。

  「我不是好漢,我是醫生。」承易天從西裝外套的口袋內拿出手帕,將自己的右手掌包扎起來。

  「我討厭醫生,讓我下車。」她不住地猛拽車門。

  他完全不理會她,逕自發動引擎,雙手握住方向盤。

  「出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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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0:25: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承易天,我現在沒力氣和你玩遊戲。你這樣纏著我,到底有什麼目的?」徐仲瑜打開天窗說亮話。

  「別急,我先帶你去最近、最好的餐廳吃飯。你想吃什麼?」他終於能夠將她「擄」上車,承易天心情極好地打開音響,讓音樂流洩在空氣中。

  徐仲瑜氣得猛瞪他。「我要吃牛肉面、肉丸、甜不辣、蚵仔面線、臭豆腐還有燒仙草……」她念出一大串的食物名,故意要為難他。

  「吃那麼多東西?那我們去夜市吧!」

  「車開快點,我快餓死啦!」

  「馬上就到了。你怎麼會忙到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他開口,俊臉忽然蒙上一層陰霾。

  「忙。」

  「你生氣了?」他加快車速,微微地勾唇一笑。

  「對。」她依舊臭著一張俏臉。

  他馬上發出朗朗笑聲。

  「笑什麼?」徐仲瑜整張小臉皺了起來。她的模樣很好笑嗎?

  「沒什麼,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都沒變。」承易天就是喜歡她直接爽朗的個性。

  「我怎麼會沒變?最起碼你應該說我變得更美了,真是不會說話,呿。」她沒好氣地瞪他。

  他的笑聲現在已大得蓋過音樂聲了。

  「又笑,除了笑,你不會說點有建設性的東西嗎?」她真不敢相信,分開了這麼多年,他還是一逮到機會就欺負她。

  「有建設性的呀?你想聽什麼?」

  「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這就是她最關心的事情。

  「原來你有興趣的就是這件事啊,不是說先吃飯的嗎?到了。」承易天洋洋灑灑地把車子停在路旁。

  「紅線停車!你不怕你的車被人拖走嗎?」她下車後,不解地訥訥向他問道。

  「車子被拖走是一定的,不過你餓了比較重要,走吧。」承易天輕輕一笑,走到她身旁牽起她的小手。

  這承易天真的很詭異耶,四年前說不見就不見,現在一見又變得那麼……寵愛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第一樣想吃的應該是牛肉面吧?」承易天若無其事地牽著她進入一家熱鬧的店面內。

  「老板,來一碗大的牛肉面。」徐仲瑜著實餓壞了。反正這承易天要搞怪、要耍寶就由著他去吧,他不把她抓去關起來就好了。

  牛肉面來了,徐仲瑜馬上拿起筷子、低頭猛吃,顧不得自己的吃相是否文雅。俗話說得好——吃飯皇帝大……管他呢,先填飽肚子再說。

  說起這承易天,除了第一次見面把她弄哭之外,後來更變本加厲,一天到晚盯著她不準吃糖、還要她準時刷牙什麼的。說他煩人,可他的關心又令徐仲瑜心底有絲甜蜜蜜的感覺。

  徐仲瑜一邊吃牛肉面,一邊看他解開右手上的手帕,將唇貼在傷口上輕舔著。

  「承易天,那是我咬的耶!」她嘴裏的面差點一口全吐出來。

  「小心點。」他望著她猛烈嗆咳的樣子,趕忙伸手輕拍她的背。「我知道是你咬的,但這是我的手,會痛,我總得先消毒一下。」

  徐仲瑜一臉尷尬地瞪向他。「你別那麼惡心好嗎?」他這麼做,簡直就像與她間接接吻一樣。

  「惡心?會嗎?你以前不也咬破我的嘴?」他說得一臉無辜。「而且我又不是沒吃過你的口水。」

  被他這麼一說,徐仲瑜一張小臉霎時變綠。

  天呀,這種事,他竟然還記得?她還以為像他這樣大而化之的人,對芝麻綠豆的小事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呢!

  他一定要重提那件糗事不可嗎?


  自從和承易天發生第一次不愉快的見面後,徐仲瑜就「自動」定期去巷口那間牙醫診所求診。

  不是因為他很帥,而是因為那位中年牙醫伯伯實在很親切,再說承易天也不是三天兩頭出現在診所裏。何況被他這樣一激後,徐仲瑜更打從心底發誓要治好她那一口「爛牙」……

  好吧,她承認,她是有想過或許還會再見到他,但他心眼那麼壞,萬一又欺負她的話……

  這天,徐仲瑜踏進診所大門後,發現承易天並不在這裏,便有點失望地坐在椅子上發呆。突然,有個小孩推開了玻璃門衝到她的面前。

  「我最討厭你了,你是壞蛋。」小孩不停地望著身後,又一臉憤怒地對徐仲瑜說道:「姐姐,我告訴你哦,你不要來這間診所看牙,因為這裏有個討人厭的大哥哥。」

  她被這突然現身的小訪客嚇得差點大叫,哪知承易天竟也跟在小孩身後走了進來。他一看見她,呆呆坐著還任由小男孩「恐嚇」,便劈頭問了一句:「你沒有嚇著吧?」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徐仲瑜被這一大一小弄得一頭霧水。「這男孩說你是壞人?」

  「我只是幫姑丈抓住他,讓他乖乖上椅子看診罷了,誰知他每見我一次就罵我一次。」承易天皺著俊眉,望著這個被他強押來看診、一臉不情不願的男孩,涼涼地道:「小家夥,我倒要說你呢,男孩子還那麼怕痛,將來怎麼當男子漢?」

  徐仲瑜一聽他這句話,雖然心虛了下,但為了維持身為大姐姐的風範,她也附和地點頭發言。

  「是男生的話就不要那麼膽小,否則以後會被女生討厭喔!」徐仲瑜一臉認真的說起教來。「承哥哥都是為你好,聽話。」

  承易天則一臉訝異地看著此刻「正義凜然」的徐仲瑜。他真沒料到徐仲瑜竟會站在他這邊,還以為她討厭自己討厭得要命咧!原以為……搞不好她會在一旁說風涼話呢!

  「原來你也是壞人。哼,那我也討厭你。」

  徐仲瑜正想反駁,她才不是什麼「壞人」哪!但那頑皮到教人想痛毆一頓的男孩突然推了她一把,她重心不穩,整個人倒了下去。

  「小心!」身手矯健的承易天即刻上前欲扶住她,誰知男孩也重重地推了他一把,他高大的身子便朝徐仲瑜身上壓下……

  唇齒相碰,她的牙剛好嗑上他貼近的唇,還咬得他流血。

  嗚……她的初吻就這樣沒了。

  可惡的男孩早已溜之大吉,診所內只剩下他們這對僵楞呆住的男女。

  對徐仲瑜來說,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至少沒有「第四者」目睹這件糗事,只可惜最寶貴的吻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失去;承易天就比較倒楣,唇上的傷被大家整整笑了兩個星期,直說哪個女人對大帥哥這麼狠心,接吻還要用咬的?

  他也始終保持沉默,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們口中那名兇猛的女人就是某校美麗的校花。然而每次見了她,他總用怪異又教人心怯的眼光「責備」她的良心。

  徐仲瑜也覺得自己對他有所虧欠,便開始聽他的話按時刷牙、少吃甜點,甚至連吵嘴次數都自動減少……


  「你有和別人……說過那件事情嗎?」徐仲瑜一想起當年糗事,非常尷尬地低下頭,小小聲的向他問道。

  「哪件事情?」承易天則一臉興味地看著她。

  「哼,不問你了啦!」她低頭繼續吃她的面。

  承易天微笑,聰明如他,又怎會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事情。所有關於她的瑣事趣事,他連一件也沒忘記過。

  她依然把那件事記得那麼清楚,那是否表示,他在她心底仍然佔有一席之地?若真是如此,他就更有把握能追回她的心。

  等她吃完牛肉面,他就照著她剛開出的「菜單」,一樣一樣地拉著她品嘗。

  徐仲瑜哪記得住究竟吃了什麼東西,只覺得她已經由原來的餓死鬼蛻變為貪吃鬼,而且即將面臨吃飽撐死的下場。

  「承易天,等等,我已經吃飽了。」她連走路都想吐。「我現在只想回家。」

  「想回家了?那好,我們就在路口招計程車回去吧!」承易天依然牽著她的小手,轉身便往大馬路走去。

  「今天……遇見你這個老朋友,我很意外,也很愉快。」她垂著頭,小小聲地如此說著。

  「車來了。」承易天卻好像沒聽見似的,替她打開車門,送她坐上計程車。

  她望著他,感激地說道:「手提電腦給我,謝謝你一直幫我提著。」是該曲終人散的時候了。「有緣再見。」

  哪知承易天竟一屁股坐到她身旁,還順手關上車門。

  「我現在要回家,如果你要去拖吊場拿車的話,麻煩請招另一輛計程車好嗎,lady  first。」

  「去北投,謝謝。」承易天直接對司機交代地點,然後好整以暇地望著她說:「我送你回家。」

  「什麼?你要送我回家?」不會吧,他在想什麼?「好吧,現在我吃飽了,麻煩你,有什麼話現在就講清楚好嗎?」

  「先讓我送你回去吧。司機,你可以開車了。」

  「承易天你、你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有話就快點說,我可沒那種美國時間陪你玩。」她只想盡快擺脫這個危險人物。

  「現在治安很不好,我只是擔心你一個女孩子獨自回家不安全,你非要把我想得那麼不堪嗎?」承易天轉頭看著她,眼神優柔至極。

  徐仲瑜臉上閃過一抹感動的表情,但隨即斂了下來。為什麼他的態度比四年前更加溫柔?一切都變了,不是嗎?

  「這四年來,你究竟去了哪裏?」就好似人間蒸發般不見蹤影了。

  「你終於問了嗎?」承易天的嘴角輕輕地勾起笑意。「前三年我在紐約的承氏總醫院,後一年在臺灣的承氏分醫院服務。」

  徐仲瑜心裏清楚,承易天的家族在世界各地擁有環球性的醫院集團,他身為家族長孫,無論如何都必須為家族盡一分力,因為那關乎他的使命,以及整個家族的未來。

  「既然你回臺灣也一年多了,為什麼到現在才出現?」徐仲瑜心中不滿。他果然就像她想的一樣,一聲不響地就出國去了。

  他俊帥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笑意,沉默以對。

  「笑又不答?承易天,你變得很恐怖、很詭異。」徐仲瑜不喜歡他這樣陰森森的表情,更怕他背後藏著什麼不想讓她知道的可怕陰謀。

  「你也變得很冷漠、很兇悍。」

  「彼此彼此。」

  他倆沉默著,一直僵持著到達徐仲瑜的家——那是北投一處僻靜的別墅區——環境相當清幽。

  徐仲瑜在家門口下了計程車。

  誰知付完車錢的承易天竟擋住她欲關上的車門,也下了車。

  「我家到了,你可以離開。」她毫不客氣地下達逐客令。

  「我還沒送你進家門。」

  「不用了,才那幾步路……喂、喂,你去哪裏。」她驚愕地望著承易天往她家方向走去。

  徐仲瑜追在他身後嚷道:「承易天,你瘋啦,你到底想做什麼?」他居然還按了她家門鈴,有沒有搞錯?

  「是仲瑜嗎?不是自己有鑰匙,怎麼還要爺爺來開門?」門一打開,承易天就露出開懷笑容,和徐爺爺打起招呼來。

  「爺爺,好久不見,您最近身體好嗎?還經常去爬山運動嗎?」

  「是易天嗎?哎呀,好久不見了。爺爺老 ,最近哪,一變天身子骨就疼,哪像你們年輕人身強力壯的?」

  「爸,你和誰在門口說話?」徐媽媽也走了出來,一見到是承易天,臉上也露出驚喜的笑容。「易天?!好久不見,真是稀客,快進來屋裏坐。」

  「等等,承易天,你不能進去。」徐仲瑜在門口用力拉住他的衣袖,禁止他進屋。

  「徐媽媽,好久不見了。可是仲瑜不準我進屋呢,我就在門口和你打聲招呼算了。」

  「說什麼笑話,有徐媽媽在,誰敢趕你走?外面天氣冷,你快進屋吧,別著涼了。」

  笑容滿面的承易天,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進屋裏去,他非常有禮貌地和所有徐家人熱情打招呼。

  「徐爸爸,好久不見,您在看新聞呀?」

  「咦?是易天?你好久沒來了呢。」

  「易天哥,真的是你……」徐仲瑜的妹妹徐仲恩也開心地跑出來迎接他。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何全家人都這麼熱烈地歡迎他?「夠了,承易天,這兒沒你的事,你可以走了。」徐仲瑜拉開嗓門說道。

  「仲瑜,你怎麼那麼沒禮貌?」老爺爺的表情明顯地非常不高興。

  「爸,小心別岔了氣。」徐媽媽連忙過來扶住爺爺,輕拍他的背。

  「仲瑜,你是怎麼了,人家易天又惹得你不高興嗎?」

  「姐,易天哥難得來,別趕他走啦!」徐仲恩更是直接護在承易天身前,不讓徐仲瑜把他拉走。

  「他……他居心不良、意圖不軌。突然出現,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她太大意了,怎能讓承易天跟著她回家?現在可好,她全家人都巴著他不放咧。

  「我說仲瑜,我們家又不是家大業大,哪有什麼東西值得易天居心不良、意圖不軌呢?」老爺爺問道,心中覺得有點好笑。

  易天這孩子好歹也和他們家仲瑜交往了不少日子,對他的品性和背景,他們做家長的自然是沒什麼好挑剔的地方。

  「老實說,我和仲瑜之間有點誤會,我想對她解釋清楚,她卻不肯給我機會,還是不肯原諒我。」承易天露出一臉難過的表情。

  「仲瑜,你這麼做就不對了,易天是那麼好的人,你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徐爸爸也開口說話了。

  「就是嘛!」每個人都異口同聲地附和道。

  「承易天,你究竟想怎樣?」她氣得把手提電腦往桌上一丟,整個人便往黑色的牛皮沙發上躺去。

  承易天看了她一眼,決定仗著眼前優勢,向滿屋子支援他的人緩緩道來:「事情是這樣的,我這次從國外回來,就是想解釋清楚我們之間的誤會,我愛她,可她就是不給我機會。」

  「承易天,我們已經分手很久了,你有什麼好解釋的,當年你為什麼不幹脆一次說清楚。」看來不立刻攤牌,這場鬧劇是不會有結果的。「而且你回來臺灣也已經一年了,現在才來找我,你敢說你真的愛我嗎?」

  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為什麼她要承受這男人的騷擾?「那你說吧,你希望怎麼樣?」

  「我要和你重頭來過。」

  他話一說完,滿屋子響起熱烈的鼓掌聲。大家更是開始喳呼,全嚷叫著要她接受承易天的告白。

  「你們全都給我住口。」她大喝一聲,頓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承易天,我可以答應你,不過要看你的誠意如何,如果你夠誠意,就馬上消失在我面前,我要好好考慮。」

  她深知道他的個性,如果現在拒絕他的話,反而會招來反效果,她幹脆來個將計就計,先把他推出視線範圍再說。

  「各位,那我先走一步了,改天見。」承易天二話不說,馬上在三秒鐘之內從她眼前消失。

  承易天離開之後,徐仲瑜不顧全家人的嘀咕,開開心心地拎起手提電腦回房去。

  她要先洗個澡,然後好好的休息。至於承易天,只要他別打亂她的生活就好。說不定明天起來,他又消失在她的世界了……



  自從她踏入那間牙醫診所、與承易天相遇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便已經被他徹底顛覆了。

  當年,她可是「環林女中」赫赫有名的校花,追求者不計其數,各式各樣的追求花招她全見識過了,卻從沒對任何人動心過。

  徐仲瑜百無聊賴地坐在診所裏,她心底的那個人始終不對她表態,一堆狂蜂浪蝶又老纏著她不放,真是煩到不行。

  「唉……」

  「幹什麼老嘆氣?」承易天從診療室內走了出來,看見是穿著校服,一臉鬱卒的徐仲瑜,便關心地開口問道。

  她默默地望著他,自從他們「接吻」以來,她可以說是愈來愈怕他,每次見到他,連心跳都變得很不規律。

  然而,她的沉默卻令承易天誤會,他不滿她懶得回答的態度,便對她冷嘲熱諷:「因為有太多男生追在你身後,讓你煩得不知道要選誰嗎?  幹嘛嘆氣,你應該很享受才對啊?」

  自從他認識她起,早就目睹她身邊圍繞一群追求者的空前盛況。有那麼多對象讓她挑,擺出這麼苦惱的樣子是做給誰看?搞不好她就是享受被男生團團圍住的感覺。

  「我才沒有很享受,我自己也不想這樣的好不好?他們硬要跟上來我能怎麼辦,我趕也趕不走他們嘛!」

  「是嗎?我看是你不想趕吧?」他不相信她的話,這女人明明就是恰北北的母老虎。「這裏是診所,不是讓你炫耀魅力的地方,真那麼忙的話就不要來,免得招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破壞這裏的安靜。」

  「你……你憑什麼這樣說我?」徐仲瑜氣得快吐血了。

  「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好,承易天,就算是,那也是我的事,你管不著。看不下去的話,你就把人趕走給我看哪,哼!」徐仲瑜話一說完,便紅著眼眶跑了出去。

  承易天看著她的背影遠去,心底有說不出的懊惱。他怎麼會這麼沒風度,出言不遜傷害她呢?他並沒有想氣走她的意思啊!

  「易天,你是不是喜歡仲瑜啊?」姑丈從診療室內走了出來,滿臉帶著賊賊的笑意,他可是在隔壁偷聽了很久呢!

  「姑丈,你在亂說什麼?」承易天耙梳著頭發,臉上表情盡是無奈與煩躁。

  「看你這副模樣,分明是擔心她被人追走才會發脾氣的。」像他們這種小兒女的打打鬧鬧,看在他們大人眼裏,一切都再清楚不過了。

  「我……我只是看不下去而已。」倣佛被人說中心事,承易天一向輕松自如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在。

  「我說易天啊,仲瑜說得也對,你要管她的話,自己就親自去趕人。我看仲瑜也是在等你出手吧?」

  什麼?姑丈這句話讓原本臉色不豫的承易天,頓時豁然開朗起來。



  下課放學時間,徐仲瑜發現多日不見的承易天,居然出現在學校的門口?!

  她嚇了一跳,因為他們前些天才吵得不歡而散,看見他,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她只能裝作沒看見,神色泰然地和幾個同學一起步出校門,偏偏承易天馬上大聲喊她的名字。

  「徐仲瑜。」

  承易天的外表是那樣高大帥氣,站在她們學校門口,已經惹來許多關注的目光,現在他更叫出校花的名字,當然馬上引來一大票的圍觀者。

  「仲瑜,他是誰呀?」她的幾個好同學全在耳邊嘰嘰喳喳地問道:「他長得好帥呢,是大學生對不對?」

  「他是誰?」她該怎麼介紹他呢?因為他們什麼關係也不是呀。她只得不好意思地回應:「他就是……我那個牙醫的助手啊!」

  見承易天緩緩地走向她,她搶先一步開口發問:「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我來接你放學。」

  「什麼?」他冒出這樣一句話,頓時讓徐仲瑜的心跳得好快。

  「你是仲瑜的什麼人嗎?」圍著他們的眾人全都豎起了耳朵聽著。

  「我是仲瑜的男朋友,請多多指教。」他微笑朗聲回答,好似這問題問得有多可笑。

  「仲瑜,他真是你的男朋友嗎?」

  「他……他不是。」她腦中的思緒被他攪得一團亂。「承易天,你在亂放什麼話?我跟你……哪裏是……」

  「之前沒有,可是我們從今天開始,好嗎?」

  承易天不知不覺地就被她嬌羞臉紅的模樣吸引,他猶如被操控般地低下頭,輕輕地吻上那屬於少女的粉嫩紅唇。

  就是這種感覺,原來抱著她能讓他感到如此舒服又安心。他早就想把她據為己有,只準他自己待在她的身旁。

  整個人呆掉的徐仲瑜,更是連動手賞他耳光的力氣也沒有,只覺得全身如火燒,臉更是燙得發紅灼熱。

  她那亂了節奏的心跳,表示她也很喜歡他嗎?

  「哇,他們很大膽呢,竟然就在校門口親熱起來。」

  四周傳來的一聲聲驚呼,好不容易才將承易天雲遊天外的神智拉了回來。他渾身一震,意識到自己正在輕薄她,連忙將唇移開,免得他控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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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0:25:5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叮當!

  清脆的門鈴聲,打斷了徐仲瑜的美夢。

  吵死了,才六點半,一大早怎麼那麼吵?她還要繼續睡,她想重溫從前那段快樂的日子啊!

  徐仲瑜把棉被拉高過頭,舒舒服服地蒙頭大睡,可她馬上就被房門開?的聲響吵醒。

  「仲瑜,起床了。」

  「媽,才六點半……」床上的人兒雙手捂住耳朵,翻個身喃喃念著。

  「易天來接你上班了,快點起床,和易天一起吃媽媽做的早餐吧。」徐媽媽粗魯地扯下她的棉被,對這一沾上床就賴著不起來的女兒,簡直是無可奈何。

  「你說誰來了?」她半夢半醒,但模糊的思緒已漸漸回籠清醒。

  「易天呀,你的男朋友。」徐媽媽開心地說道。仲瑜從小就長得美,但眼界也高,承易天還是她的第一個男朋友呢!可自從他們分手之後,徐仲瑜就宛如一池攪不起漣漪的明凈池水,再也沒跟其他男人來往。

  現在他們倆復合有望,教她這個做媽的怎能不高興?

  「什麼,誰來了?」徐仲瑜終於聽清楚母親口裏叨叨念的名字,她嚇得從床上猛然坐起,差點不慎地自床上滾下來。

  「你的親親男友易天來接你了。你快點換好衣服下樓來,別讓易天等太久知道嗎?」徐媽媽眉間眼底盡是笑意,說完便開開心心地走了出去。

  徐仲瑜快速地梳洗完畢、換好套裝,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衝下樓去。果然,看見容光煥發的承易天,帶著一臉親切的笑容迎接她。

  這是惡夢的延續嗎,怎麼會一大清早就遇上他?

  徐仲瑜滿臉戒備,驚恐的模樣活像一只刺 。「你一大早就跑來我家,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來接你上班。」承易天並未被她的表情嚇到,口氣仍是一派輕松。他笑容滿面地誇讚徐媽媽的手藝好,甚至還多吃了幾塊吐司,惹得她母親眉開眼笑。

  「你也太多事了吧?還有,現在時間那麼早,我七點半出門,到公司也不過八點半,幹嘛那麼早去?」而且還比她上班的時間早了半小時,她還從沒那麼早到公司過呢!

  「你總要留半個小時給我,讓我開車到醫院吧?」承易天對她的咆哮倣佛聽而不聞,甚至只回應她後半的疑問。

  「今年我的門診時間都調到下午,可早上仍必須出席例行的行政事務會議,必須九點鐘趕到。」

  「是嗎?」徐仲瑜雖然表情不豫,心底卻覺得好甜蜜。他的時間明明也不是很充裕,卻為了她而改變他的行程嗎?

  吃過了早餐,又乘機休息了一會兒,兩人就在徐母的熱情歡送下,七點半準時出門。

  徐仲瑜坐上他的車,係上安全帶後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你……還記得當年是怎麼追到我的嗎?」她可是印象深刻呢,今早的夢境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當年她還真不爭氣,只會紅著一張臉任他吻任他抱,完全被他挑起的激情衝昏了頭,難怪會被承易天吃得死死的。

  「好漢不提當年勇,過去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將再度追回你的愛。」他一臉自信滿滿,驕傲的如此說道。

  「那就是不記得 ?」徐仲瑜覺得好洩氣,她覺得自己傻傻地沉溺在過去的回憶裏,模樣活像個笨蛋。

  「怎麼會不記得呢?」承易天的表情口氣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你很難追,非常難追。」

  「很難追?你確定你有追過嗎?」她沒想到他會那麼說,因為在她面前,他永遠表現得輕松自在,總是一副滿不自乎的表情。

  「為了見你,我特地趕到北投等你下課,光是車程就足以教我累得半死。」承易天頓了頓,又語重心長地道:「你是那麼地甜美動人,性格也很直爽,再加上那附近又有其他的高中職學校,你的追求者眾多,我的威脅也就更大,我一直都很擔心,可當時又憋在心裏沒說出來。」

  「擔心?你有嗎?」徐仲瑜回想,絲毫想不起他有任何為她擔心的過往,只記得他常常莫名其秒地瞪她。

  「我要追求你,怎麼會不關我的事?而且你還為了情敵的事跟我吵架。那天之後,我就托人四處打聽你的課表,在你下課的時候去等你。我厚著臉皮,當眾宣布我是你的男朋友,讓別人不敢來跟我搶。」

  下手為強的道理,自小生長在大家族的承易天自然不會陌生,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他當然更不能懈怠。

  「哈,原來那就是你的目的啊。我還一直想不通,為何你會突然示愛,也不挑個羅曼蒂克的地方,偏偏選在學校門口?!」天呀,她竟然在他們分手四年後,才發現這個驚人的內幕。

  「還笑,我當年多擔心你會當眾甩了我,還說你從不認識我呢!」

  徐仲瑜認真且專注地看著他的側臉,聽著他說的每一句話,突然發現,他們之間有過許多又傻氣又好笑的往事。雖然甜蜜,但他們終究還是分開了,真諷刺,不是嗎?

  「你怎麼了?好像不太有精神。」承易天留意到她微妙的表情變化。

  「你是司機,專心開車。」徐仲瑜對他的好意並不領情,她不善地瞄他一眼。

  「喔,是生理期嗎?」難怪情緒忽好忽壞的。

  她瞪他,又不死心地追究昨天的問題。

  「你為什麼回來?又為什麼晚了一年才來找我?」

  「如果不能當你的司機,早一年出現又有什麼用?」承易天輕描淡寫的回答,心中掠過一絲心痛的感覺。

  過去一年來,承氏內部的行政機構大調動,他忙得連一點時間都抽不出來,搞不好會弄到事業愛情兩頭空。因此他只好先守住事業,再來苦攻愛情,還好仲瑜迷上的是股票數字,對其他男人視而不見,要不然,他可能會追得更辛苦。

  徐仲瑜忽然怔住,他說要當她的司機?!唉,為什麼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能使她心中的甜蜜感覺不斷擴大呢……

  事業得意的徐仲瑜,每日賺進的鈔票是何其多,怎會沒錢自己買車開?她之所以會當個通勤族,還不是她十八歲那年,在汽車駕訓班一口氣就撞爛了兩部車。

  當時徐媽媽的一通電話,就讓已是她男朋友的承易天,嚇得馬上趕去汽車駕訓班尋人,還記得——

  承易天一臉鐵青,一見到徐仲瑜劈頭便罵:「徐仲瑜,你竟然瞞著我去偷偷學開車?」

  「我只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嘛!」好證明她不是個機械白癡。

  「是啊!我很『驚 、『驚嚇 的『驚 。」他拉著她撞傷瘀青的手臂,皺眉說道:「雖然我未來要成為醫治別人心臟的醫生,但並不代表我的心臟就比別人強一百倍。」

  「我也不知道開車那麼困難,我看別人開車都很輕松,沒理由會難到我……」

  「不行,你不能再學開車了。」他馬上給她下了決定。

  「為什麼?我如果學會的話,就可以自己開車去兜風,多方便啊!」這樣就不用每天擠公車,或是等人來接送了。

  「我不想看見你受傷頭破血流的模樣。」他扳住她的小臉,字字句句有力地說道:「你要去哪裏都好,我會載你去,你不用自己開車。」

  徐仲瑜聽了好感動,她小鳥依人地倚靠在他肩上。「那你豈不是要永遠當我的司機,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你?」

  「就當我多了一個角色,徐仲瑜的男友兼司機。」他溫柔地摟住她,為了她,他絕對不介意天天疲於奔命,只為接送她、保護她的安全。

  也是從那天起,承易天和她全家人都不許她再碰車子,她才會到現在都沒有考駕照……

  年少的回憶一下子全浮現在她腦海裏,和他的再次相遇,似乎也變得沒有想像中恐怖。

  不過,那個問題還存在於他們之間。這令徐仲瑜心中又是一沉,原本滿心喜悅的情緒轉眼又消失無蹤。

  在輕柔音樂流洩的車廂中,徐仲瑜失神許久,終於抬頭望向身旁沉默的男人。

  「可是你知道嗎?我要的,不是一個司機。我的人生,不是等你準備好了才能開始運行。」

  「我當年沒有要求你癡癡地等我。但現在我回來了,我們兩個情投意合,本來就是一對佳偶,理應重新在一起。」

  「誰跟你情投意合?承易天,你設計我。你別以為我對你好聲好氣、上了你的車,就會重新回到你身邊。」她才不是這麼大肚量的女人。

  「那當然,我得重新追求你,對吧?」承易天微微一笑,對她撂下的狠話絲毫不以為然。

  車子穿梭在川流不息的車陣中,準時八點半停靠在她的公司大廈前。

  「下班我再過來接你。」他在為她開車門時如此說道。

  「我不確定我會幾點鐘下班。」徐仲瑜轉頭避開他的視線,心裏感到為難。尤其她雜事特多,常常一忙就過了下班時間。

  「沒關係,我會等你。」他對她露出會心的一笑,就逕自驅車離去。

  徐仲瑜神智恍恍惚惚、彷若神遊太虛地朝公司大門緩緩走去,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女人難以置信的驚呼尖嚷。「徐小姐,真的是你?」

  今天太陽是打從西邊出來嗎?八點半徐仲瑜就現身在公司裏?這徐小姐美則美矣,處理事情也迅捷有效率,可就是有每日遲到的習慣。

  她轉身,原來是總機黃小姐。

  「徐小姐,今天怎麼那麼早?正好,這是我幫你準備的漢堡和奶茶。」這其實是她自己的早餐,但徐仲瑜可是她求財的活菩薩,當然有好康的要搶先奉上。

  「你太客氣了,但是我已經吃過早餐,謝謝你。」

  「什麼?你連早餐也吃了?天呀,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莫非你早上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重要的事?」徐仲瑜尷尬地笑。「沒有,就是上班而已。」

  「還是你一整晚沒睡,就直接趕來上班了?」從她進入這家公司以來,還從沒見過徐仲瑜在九點鐘前進公司呢!

  「你真愛說笑,我是因為搭了一個朋友的順風車。」她輕描淡寫地說道,免得又傳出出一大堆緋聞八卦。

  她們邊走邊聊,轉眼便到達位於十二樓的公司門口。

  徐仲瑜來到她的專屬辦公室內,拉開窗簾,歡迎早上的朝陽暖暖地灑入室內。

  這感覺好特別,徐仲瑜也覺得今天的她特別有精神。

  快九點時,徐仲瑜聽見有人在外頭大聲地喧嘩,於是她步出辦公室,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資深張分析師,也是徐仲瑜的死對頭,正逮著機會大肆地攻擊評論她。

  「各位,現在九點了,我們馬上就可以欣賞到,徐仲瑜獨家上演的花容失色、橫衝直撞闖進公司的精採戲碼了。」張分析師說完便放聲大笑,一臉不屑。

  整個辦公室的人,也隨著他一起縱情大笑。

  徐仲瑜此刻的心情,只能用無比尷尬來形容。原來,每天都有一堆人等著看她的笑話?

  她等眾人笑聲漸歇後,突然出現,大聲地道:「張分析師,你今天恐怕要失望了,因為我早就到辦公室了。」

  臉色頓時刷白的張分析師,以及滿屋子取笑她的人,在霎時之間全靜了下來,偌大的辦公室內,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徐仲瑜優雅地轉身,慢步走回辦公室內。辦公桌上的分機突然響個不停,她知道,大概全是打來和她道歉的電話。

  前後約有十來通,等她接聽完最後一通電話時,心中頗有感觸。原來在大家心目中,不守時的人會留下這麼差的印象,難怪過去易天常抱怨她遲到的壞毛病,甚至為了杜絕她的惡習,每次約會就直接到她家來逮人,就像今天早上一樣。

  回想起遲到的趣事,徐仲瑜臉上露出淡淡一笑,思緒不自覺地又愈飄愈遠……

  那年,她已升上高三,和承易天之間也正處於轟轟烈烈的戀愛期。

  某個陽光燦爛的早晨,徐仲瑜心情愉悅,一個人自在地四處晃蕩,轉眼就晃到了下午一點多。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徐仲瑜!」

  咦,是易天的聲音?她回頭一望,只見承易天搖下車窗,怒火熊熊的雙眼直瞪著她。

  「嗨!我剛才去麥當勞吃東西,還順便研究報紙股市哦,你是來找我的嗎?」徐仲瑜開心地走到他的車旁,由於他這陣子很忙,兩人見面的時間明顯減少,看見他,她真的很高興。

  「你是白癡呀?今天是幾月幾號,你不記得嗎?」他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劈頭就罵。

  「我……」他到底怎麼了?這樣惡劣的態度,令徐仲瑜的好心情在瞬間馬上瓦解。

  「你沒長腦筋呀,還是腦子逗秀了?」他明明和她約好,今天要和他從美國回來的堂弟見面,她竟然忘得一幹二凈?

  「為了讓你和我堂弟見面,我花費多少時間安排,結果,你竟讓我們等了你三個多小時,你還打算健忘到什麼時候?」光看她一臉錯愕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八成忘了這件事情。

  「堂弟……見面?」徐仲瑜的腦海中浮現一個日期。難怪、難怪她老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原來——今天竟是約好和易天堂弟見面的日子?!

  徐仲瑜臉上浮起一抹愧疚的笑容。「易天,真的很對不起,我忘了,請你原諒我好不好?」她決心不再跟他「理論」,自動自發地跳入他的汽車前座。

  「呃,我們不要再讓你堂弟等了,現在就去見他吧!」

  承易天只得無奈地搖頭嘆氣,急踩油門,向天母某家知名的高級咖啡館疾馳而去。

  「開快點,別讓你堂弟等太久。」她甚至反客為主地催促他,還一邊啃著手上的麥當勞漢堡。

  「徐仲瑜,你很賊。」她明明知道他在生氣,卻裝得一副沒事的模樣,教他想發火也發不下去。

  「等會你見到我堂弟時,記得表現得好一點。」承易天字字句句叮嚀,希望她能在他親戚面前留下最完美的印象。

  雖然他與這個堂弟不是頂親近,不過堂弟從小就非常崇拜他,事事都以他為榜樣。正好堂弟遠從美國回臺度假,對他交女朋友的事表現得相當熱絡,直嚷著要和徐仲瑜見上一面。

  「你愛遲到的毛病就夠讓我頭大了,這次居然還讓人家等了快四個小時,你不覺得愧疚嗎?」承易天忍不住又叨叨念起來。

  「好啦,別教訓我了,車開快點,馬上就能跟他見面 !」徐仲瑜依然一臉笑咪咪,這可是她第一次和易天的家人見面呢,希望對方還能原諒她遲到四小時的無心之過。

 

  當徐仲瑜第一眼看見這個少年時,心裏不禁一怔。易天要介紹給她認識的真的是堂弟嗎?這承健銘長得也未免太像西洋娃娃了吧!

  承易天外形高大俊秀,陽剛味十足,但這男生就真的長得太漂亮了,長長的睫毛、秀氣的五官,教人見了就忍不住想抱住他。

  「健銘,很抱歉讓你久等了。」徐仲瑜臉上漾出甜笑,伸出右手與他相握。

  「沒關係。」承健銘的態度斯文有禮,與她握手之後便問道:「我能請教一下你遲到四個小時的事由嗎?」

  從來沒有人敢讓他坐在咖啡館空等四個小時,就連易天哥也沒有。可這個素未謀面的女人,卻讓他受到如此不堪的待遇……

  「徐仲瑜,以後在我親友面前麻煩你表現得像樣一點。」承易天也不想這樣碎念她,可這個女人有時實在教人生氣得很。「健銘,真的很抱歉,仲瑜她實在是太迷糊,所以全忘了……」

  「承易天,你很奇怪耶,我都說我不是故意忘記的嘛,你幹嘛一直念念念?」徐仲瑜秀氣的小臉上盡是不悅,對男友拆自己的臺感到非常生氣。

  「你自己犯糊塗還敢這麼大聲?」

  「誰犯糊塗了?我平常有這樣嗎?你哪一只眼睛看到了?」她決定和承易天槓上了。

  「真意外,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和別人吵架。」而且內容還是如此的幼稚可笑,承健銘不想再聽下去。「易天哥,既然仲瑜都說她不是故意的,那我也沒什麼好追究的了。」

  看來他的易天哥是真的戀愛了,可他戀上的卻是一個外表美麗,內在沒什麼內涵的草包。這種女人要是進了承家大門,嘖!實在有失他們的身分?

  承健銘就這樣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對男女,在他的面前不斷鬥嘴、嬉鬧,一抹令人看不出情緒的微笑掛上他的唇。

  他認定了,這女人完全不適合他們家族中最優秀的繼承人。她讓易天哥變了,變得那麼隨便、輕浮。如果讓她成為承家媳婦,易天哥一定會被她拖累,甚至連名譽地位都會跟著受損。

  承健銘默默忍受他們近兩個小時後,便告別準備回家。

  他臨去前,還點點頭對她說道:「仲瑜,很高興認識你。我堂哥人不錯,請別對他太兇,手下留情啊!」

  她則尷尬地說道:「我才不兇呢!」

  承健銘悄聲地對她說:「我知道你不兇,是我堂哥變兇了。」這的確是他的真心話和憂慮。

  「對。」此刻徐仲瑜的笑聲比任何人都還要大,頃刻,她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抓到了一件叫做「幸福」的東西……



  「徐姐,要開會 !」徐仲瑜的辦公室助理婷婷,不知何時已站在一旁叫喚著她。

  徐仲瑜這才猛然回神,從過往的回憶中抽回意識。她正正心神,面對婷婷就是一笑。「好,我知道了。」

  徐仲瑜迅速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後,起身便往會議室走去。

  但她心裏還是在反覆掛念著著——唉,這承易天就是老愛兇她、欺負她,他對自己根本就不好,為什麼她還會為他的歸來感到心緒不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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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0:26: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一整個下午,徐仲瑜都在研究K線圖的走向,明天有幾個投資客戶要請她出席說明會,她可是忙到人仰馬翻呢!

  這時,她的助理婷婷前來敲門。

  「有事嗎?」一般來說,當她正忙的時候,任何人都不準來打擾的。

  「門口有一位承先生,他說他是來接你的。徐姐,這個人是誰呀?他長得很高很帥耶!」婷婷紅著一張小臉,打探性地向她問道。

  徐仲瑜看看表,五點整,這承易天還真準時呀!「跟他說我還在忙,不知道何時才能離開,請他不要等了。」

  但婷婷出去沒一會兒,又隨即折了回來。「徐姐,承先生說非要等到你下班不可。」

  呿,這承易天。「隨便他。」徐仲瑜話一說完,便又繼續忙碌。

  終於,她滿意地看著電腦上畫滿線條的分析圖。OK,明天的工作做完了,就算她不小心睡過頭也不礙事了。

  收拾好提袋及手提電腦,徐仲瑜才剛走出辦公室,就看見一大堆人擠在公司門口。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那麼多人擠在這裏?」徐仲瑜好奇地發問。

  大家一看見她,便全體自動地散開,徐仲瑜這才看清楚,他們圍繞的竟是承易天?!

  什麼,他還在呀?

  「徐小姐,這位承先生等你好久了。」黃小姐指著坐在門口沙發上的承易天,獻媚地說道。

  「這位承先生真是又帥又幽默,他已經和大家聊了好一會兒了,不過就是不肯說出他和徐姐你是什麼關係。」婷婷悄悄地如此說道。

  怎麼,他又要拿對待她家人的招數,來對待她的同事嗎——徐仲瑜心一驚,趕忙大聲說道:「他是我的司機。」

  話一出口,便聽見承易天發出朗朗的笑聲。

  「是,我是她的私人司機。」

  「真的嗎?」眾人發出驚呼,對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承先生,大方表明自己是徐仲瑜的「私人司機」,他的心意已是昭然若揭。

  「哈,我們公司的徐仲瑜小姐,眼睛只會看股票分析圖,哪還看得出什麼其他事情來?她談戀愛的對象,恐怕也只有股票吧,呵。」向來喜歡挖苦徐仲瑜的張分析師酸溜溜地譏諷說著。

  「張分析師,我是只會看股票,不過我也不能阻止別人追求我吧?」徐仲瑜輕輕地回他一句,對他的譏諷全然不放在心上。

  「就是說嘛,承先生加油喔。」眾人鼓噪的聲音隨之響起,對這個俊男美女的組合給予無限祝福。

  承易天微笑地走到徐仲瑜身邊,風趣說道:「要和股票搶仲瑜,可真不是件輕松的差事。」

  在所有人的鼓噪和歡呼聲中,他倆相偕步出了公司大門。

  「承易天,你又來這招,你還真是樂此不疲耶。」徐仲瑜沒好氣地搖搖頭,對他這種收買人心的方法完全沒轍。

  「的確很管用,不是嗎?」他笑著按電梯,進了電梯後更與她親密靠攏。「你想去哪兒吃飯?」

  「我今天想回家吃。」她回答得直截了當,直接省略多餘的客套話。

  「不想和我共度浪漫的晚餐嗎?」

  「不想!如果你想當稱職的司機,就立刻用最快的速度送我回家,然後你就可以收工回家吃自己。」她說得連半點情面都不留。

  承易天則加快了腳步,笑著表示同意。

  徐仲瑜瞇眼打量他。心想這承易天還真是變了,要是在以前,他肯定會和她吵個不停,現在卻總是讓著她。

  「別以為我承認你是我的司機,你就自以為是我男朋友,你想得美。」她徐仲瑜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了。

  「這是當然。」承易天依舊面帶微笑,還故意壞壞地瞅了她一眼。

  她忍不住了,他這樣默默回以微笑的方式,反而更令她疑惑不解。「怎麼,你過去老愛挑我毛病、找我的碴,怎麼現在都不跟我吵架啦?」他的態度好怪異。

  「因為你說話的聲音像唱歌,悅耳動聽,好聽極了,當然沒什麼好吵的。」他笑著旋轉方向盤,車子在公路上奔馳著。「而且,我已經老到沒力氣跟你吵些芝麻綠豆的小事了。」

  他的回答令徐仲瑜覺得毛骨悚然。這男人怎麼變得這麼會說話?

  而且他一點也不老,莫非他指的是心境?工作方面經歷了不少事,抑或是當年她的無情,令他有所改變?

  不,當年她會冷酷無情,還不都是拜他所賜?

  二十一歲那年的夏天,真是令她永難忘懷的日子……


  那日,徐仲瑜去了承易天獨居的寓所,她和他已經整整一周沒見面。因為他不是忙實習、就是忙著陪承健銘四處走走,完全把她這個正牌女友丟在一旁。

  兩人一見面,濃濃的愛意和相思之情,使他們恩愛的情愫加速蔓延,沉浸在無盡的親密歡愉中。

  激情過後,徐仲瑜到浴室梳洗,可她意外發現浴室地板的一角,掉了一只美麗的鑲鑽耳環。

  她撿起了這只設計新潮,看來價值不菲的耳環仔細打量。

  這到底是誰的東西?應該不是長輩會戴的款式,也不可能是定期來打掃的歐巴桑掉的東西,難不成……是別的女人?

  疑惑和妒意突地在徐仲瑜心底燃燒起來。

  是誰?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徐仲瑜趁著承易天洗澡的同時,偷偷溜進他的書房去,想尋找相關的可疑物。書桌上有一封拆開的信,裏頭似乎還放有幾張照片,她直接拿了信就看。

  不看還好,這一看,她三年來的甜夢,都立刻粉碎。

  照片裏的白衣女孩秀麗可人,帶有典型的大家閨秀風範。

  信中,是以雋秀文字寫成的短詩,不難看出是女子對承易天的思念和愛慕,信末還有女孩以娟秀字跡簽下的署名:傅恬玥。

  徐仲瑜顫著手,把信封內的另一張信紙打開來一看——這竟是承易天回應傅恬玥的情書?!

  雖然我們現在不能相守,可是恬玥,我們有的是一輩子,你願意等我,守候在我身邊嗎?

  就這麼一句話,已使徐仲瑜大受打擊,腦中一片空白,接下來的內容她已經沒有看下去的勇氣。

  難道她,也被人腳踏兩條船了嗎?

  「仲瑜,你在哪裏?」書房外傳來承易天的親密叫喚聲。

  徐仲瑜回過神來,立即把信裝好放回原處,偷偷溜出了書房。「我要穿衣服,你別吵我。」

  「怎麼口氣那麼兇?」承易天上前摟住她。「誰惹你生氣了?別氣了,晚上我帶你吃披薩轉換心情好嗎?」

  「不要,我想回家。」徐仲瑜推開他,現在一心只想躲回家去。

  受了那麼大的震撼打擊,她現在哪吃得下東西?「傅恬玥」這三個字,已完完全全佔據在她腦海中。

  承易天不解地望著她,想不透為何她的態度突然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可他沒有繼續追問,馬上照她的意思,送她回家。

  送她回家的途中,承易天才察覺沉默的她,似乎有點不對勁。

  「仲瑜,你沒事吧?到底什麼事讓你這麼心煩?」

  徐仲瑜一怔,她好想大聲地問他,究竟誰是傅恬玥,可是她不敢,因為怕從他口中聽見令人傷心的真相。

  「究竟是什麼事?這樣吞吞吐吐的真不像你。」她這副模樣,害他的心也跟著不安起來。承易天只得露出開懷的笑容,安慰並開導她。

  「你這小腦袋瓜可別再裝些怪問題。」他溫柔地摸摸她的頭,輕撫她柔軟烏黑的一頭秀發。「你應該多笑,你笑起來的模樣又美又可愛,最教人心動了。」

  他的笑容,更加深徐仲瑜心底的陰霾。或許,她可以問別人,而那個人應該可以告訴她答案。

  她一回到家,馬上撥電話給承健銘,至於號碼,當然是她從易天手機中偷偷查出來的。

  「這個……我和易天哥的其他朋友並不太熟。」早就期待著這通電話的承健銘,淡淡地回應道。

  在他心目中,易天哥是那麼完美,是自己終身學習的目標,任何一個女人都比不上易天哥,包括出身名門的傅恬玥在內。

  可是比起驕縱的傅恬玥,他更討厭徐仲瑜。徐仲瑜一定會成為易天哥的障礙,因為她不夠典雅端莊,易天哥太容易受她影響了。他們承家只需要能傳宗接代的女人。

  「傅恬玥和易天,究竟是什麼關係?」徐仲瑜再度開口,決定非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傅恬玥是他的未婚妻,長輩非常看好他們的婚姻。」承健銘直言不諱,如果徐仲瑜能乖乖退出,他絕對樂見其成。

  徐仲瑜恍如被五雷轟頂,聽了承健銘這一番話,她搖搖欲墜幾乎快暈倒。

  易天有未婚妻?!既然這樣,為何他還要來招惹她,不但偷偷地與未婚妻暗通款曲,也騙了她三年的感情。

  「健銘,我問你的這件事,你就先當不知道吧!」徐仲瑜哀痛逾恆地緩緩說出這句話,此刻的她心如刀割。

  「這件事……易天哥知道嗎?」雖然是他故意把耳環放在易天哥屋內,甚至倣冒筆跡假造情書,可是他並不希望這件事提早曝光。

  「他還不知道。總之,一切我會自己處理的,謝謝你。」說完,徐仲瑜無力地掛斷電話,呆坐在床上。

  她的心真的很痛,可她更不想就這樣默然退出,那並不是她的作風。至少,她要試著爭取,要跟傅恬玥見上一面。

  就算沒人幫她也沒關係,她一樣能約到傅恬玥,她還記得信封上的地址。

  愛情是自私、容不下第三者的,她徐仲瑜選擇與這入侵她愛情的第三者正面交鋒。



  幾天後,徐仲瑜就聯絡上傅恬玥。對方也欣然接受她的邀約,似乎並不把她的存在當成一回事。

  徐仲瑜故意約傅恬玥在麥當勞碰面,她請人調查過傅恬玥的身家背景,對方是著名跨國財團總裁的女兒,想來這輩子是第一次上麥當勞吧?

  首次見面,傅恬玥身穿一襲純白色長洋裝,樣貌就如同徐仲瑜相片中看見的大家閨秀形象,舉止談話都進退合宜。

  「這裏人多,好像和傅小姐的氣質有點不合呢!」徐仲瑜故意酸酸地說道。

  「既然徐小姐約我來此地,我們就先點餐吧!」

  看來這傅恬玥也猜出她是故意的了,既然這樣也沒什麼好怕的,穿好戰袍就上陣對敵吧!

  徐仲瑜從包包裏拿出那只鑽石耳環,遞給傅恬玥,淡淡地說道:「這是傅小姐留下的東西吧?」

  傅恬玥面露微笑,接過她遞來的耳環,甩開長發,把耳環直接別回耳上。

  「我還在想它掉哪兒去了,原來在徐小姐這裏,真是謝謝了。」

  「這不是傅小姐刻意留給我的嗎?」她看著傅恬玥雙耳上的美麗耳鑽,心中的妒意更強。

  傅恬玥臉上閃過些許不快,但隨即換上笑臉。「請問徐小姐是在哪兒撿到這耳環的呢?」

  「在哪撿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第三者,請盡快退出,否則後果如何概不負責。」

  「請問徐小姐如何定義『第三者 ?」傅恬玥覺得好笑。

  「我和易天的戀情在先,你後到就是第三者,相信你應該很清楚我和易天之間沒有你的容身處,否則你今天就不會出來和我見面。」

  「我從一出生就認識易天了,這樣算來,徐小姐才是第三者,要退出也應該是你退出。」傅恬玥也擺開架式、不遑多讓。

  徐仲瑜的臉色一黯,看來請人調查的結果是真的了,易天真的和傅恬玥有婚約之說。

  「我和易天真心相愛,傅小姐何必做無辜的犧牲者?」

  「我怎會是犧牲者?犧牲者應該是徐小姐你吧?」

  「易天不愛你。」現在只有這個信念能支持徐仲瑜堅持下去。

  「徐小姐又不是易天本人,怎知道易天愛不愛我?沒錯,易天現在是對你比較感興趣,但不代表他一輩子都會對你有興趣。他身邊來去的鶯鶯燕燕我看太多了,可是我不介意,因為他最後還是會回到我身邊。我相易天有婚約的保障,可是徐小姐你呢?不就是無意義的山盟海誓嗎?」

  對方一語中的,沒想到竟讓傅恬玥說到她的痛處?

  「婚約只是一個口頭約定,你確定易天真的會娶你?」徐仲瑜雖心痛得緊,但仍不甘示弱地還擊。

  「我們是兩方家族看好的一對。」

  「易天會受別人的看法左右嗎?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那一瞬間,傅恬玥高傲的俏臉變了色,但她依然強作鎮定。「徐小姐,你就放過易天吧。你要多少錢,只要你說出來我都給你,只要你肯離開他。」

  看徐仲瑜沒反應,傅恬玥直接使出殺手 。「我和易天的婚約,你是最近才知道的吧!要不然,你不會拖到現在才約我出來。」她嬌笑。「他隱瞞你婚約的事,用意很明顯,因為他根本不打算對你負責,所以到最後他還是會和我結婚的。」

  徐仲瑜怔住,自己相易天交往三年,的確從不曾聽他說過「我愛你」,更沒有對她許下任何承諾,難怪傅恬玥這麼瞧不起她。

  在找傅恬玥出來見面之前,徐仲瑜早已做好心理準備要展開女人間的戰爭,只是她沒想到,這傅家千金竟是這般狡猾難應付?!

  「說真的,我很同情你。」傅恬玥又露出一臉的假情假意。「你付出這麼多感情卻得不到回應。開口吧!我要花多少錢才能彌補你受創的心?」

  「我的感情是無價的,誰也買不走。傅小姐,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她的自尊驕傲,可不是用金錢就能衡量的。「我徐仲瑜從不對任何人低頭,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

  傅恬玥靜默了好一會兒。徐仲瑜果然像承健銘所言非常難應付,但為了達到分化兩人的目的、為了登上承易天未來夫人的寶座,她可以不惜一切。

  傅恬玥拿出錢包,從裏面拿出一張支票,繼續開出條件。「徐小姐,這是即期支票,上面的金額隨你填。」

  徐仲瑜接過那張支票,一雙澄澈水眸仔細地打量著。這確實是一張即期支票,金額欄也是空白的,有錢人果真豪爽……

  她當著傅恬玥的面將支票撕開、再撕,直至變成片片飛落的小紙屑……

  「看來我們是沒什麼好談的了,傅小姐,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徐仲瑜把完全沒動過的餐點分給鄰桌的人,然後就瀟灑離去。

  傅恬玥用錢打發她,徐仲瑜並不稀罕。可承易天瞞著她另有婚約的事情,才真的教她生氣發火。

  他為什麼要隱瞞?難道真的像傅恬玥所說,她只是他一時感興趣的對象、玩過就算,當然沒必要知道他有婚約的事,難道真是這樣嗎?



  「學長,說好了你要幫我的,不可以反悔喔!」徐仲瑜望著一位身相斯文、戴著金邊眼鏡的男子,低聲的如此說道。

  自從相傳恬玥見過面後,徐仲瑜心底的怒氣愈積愈深,對她和承易天的事,她已經做好決定。

  「我知道問原因不太好,但這一星期來你都窩在我這裏,傳出去的話,對女孩子不好,再說你已經有男朋友了,他不會說話嗎?」趙書明望著她,雖然他對這如花似玉的學妹傾心已久,但也覺得這樣的做法實在不妥。

  「我已經決定要和他分手,學長,你不也答應要當我的男朋友?」

  「這……你要當我的女友,我當然很高興,但你心裏還是對他念念不忘。」

  徐仲瑜嘆了一口氣,心情沉重異常。「放心,我會和他分手的,然後我們就是男女朋友了。」

  「我知道我們是無話不談的好友,但你確定可以轉變自己的心態,成為我的女朋友嗎?」

  「學長,你已經答應幫我了。」

  「我是冒死幫你的,你那個男友,說人才有人才,說錢財有錢財,我現在是死士,專程來救你的,行了吧!」

  「呵呵,學長你人真好,都這種時候了,還會說笑話逗我。」

  「我也不想看見你整天愁眉苦臉的,怎麼說我們都是好朋友嘛!」他是君子,就算不能得到她的心,也要盡力幫她。「無論如何,今晚你還是回家一趟吧,免得家人擔心,好不好?」

  「好吧,我說不過你。」她無力地笑著答應。

  可當天晚上,就在趙書明送她回家時,兩人在徐家門口遇上了承易天。

  面對徐仲瑜避不見面、不接電話的舉動,承易天憔悴了、消瘦了,甚至連胡子都沒清理,整個人看上去失魂落魄。徐仲瑜看了這樣的他好心疼,但她仍裝做沒看見,挽著趙書明的手逕自向前走。

  「仲瑜。」承易天衝上前,拍開他們互挽的手。「你放開她,不要碰她。」

  「你幹嘛?怎麼這樣野蠻?」她在他面前重新挽上趙書明的手。「他是我大學學長趙書明,是我的新男朋友。」

  承易天震撼地聽完她的話,還弄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才是你的男朋友。」他的語調嚴肅起來,端出自己才是她正牌男友的身分。

  「學過英文吧,你承易天是過去式,趙書明才是我的現在式和未來式。」徐仲瑜一點情面也不留,冷冷地望著他。

  承易天開始正眼打量她身旁的男子,這男人長得是不錯,但哪比得上與仲瑜相伴三年的他?

  「我才是仲瑜的男朋友,我們在一起很久了,識相的話就馬上離開。」承易天直接開口趕人。

  「我追仲瑜很久了,今天能得到她的芳心,怎麼能輕易放棄?倒是你,你們的感情已經成為過去,你走吧!」趙書明克盡「本分」,扮演好自己的歹角色。

  「你——」承易天衝上前去,雙手揪住趙書明的襯衫。

  「放手!承易天,你趕快給我放手!」徐仲瑜趕緊拉住衝動暴怒的承易天,他人高馬大,還練過一點拳腳功夫,真打起來,學長恐怕不是對手。

  兩個男人互相敵視,緊張的氣氛在四周蔓延,徐仲瑜用盡全身的力量,試圖要拉開承易天。

  他放手,轉而抓住小女人纖弱的手腕。「仲瑜,我做了什麼事讓你不高興,你明說就是了,何必找個男人來氣我?」

  徐仲瑜試圖甩開他的手,但她的掙扎根本徒勞無功。「我膩了、也不愛你了,我們分手吧!」

  「膩?」承易天簡直不敢相信他聽到了什麼。

  「你放開仲瑜,你這樣會弄疼她的。」趙書明撲過來想英雄救美。

  「你走開。」承易天單手一揮,便把趙書明整個人推倒在地。

  「學長、學長,你沒事吧?」徐仲瑜見狀嚇得驚叫。

  「我要與你私下談談。」承易天說著,拖住徐仲瑜便往他車子的方向走去。

  「學長,救我,學長快點來救我。」徐仲瑜不斷掙扎、大聲呼救。

  趙書明從地上爬起,趕過來和他拉扯。

  徐仲瑜一脫離他的鉗制,馬上窩入趙書明的懷裏,而趙書明也把她安穩地護在懷中。

  承易天怔住了,他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一對男女。如今的情勢,反倒他自己像是搶別人女友的第三者,那個窩在男人懷中的女人,真的是與他相愛三年的徐仲瑜嗎?

  「承易天,你走,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她大叫。

  「告訴我理由。」他還是無法相信,他們之前明明還是好好的,不是嗎?

  「我已經不再愛你了,這理由還不夠嗎?」徐仲瑜小鳥依人般地倚在趙書明懷中,對著他瘋狂大喊。

  「為什麼?」他心碎了。這有可能嗎?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捧在手心呵護,她竟然只丟給他一句:她不愛他?

  「愛一個人本來就是沒有理由的,你真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我對你已經沒有感覺了,覺得很煩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你別再惹事了。」

  「你這幾天都去了哪兒?我好擔心你。」承易天試圖採用柔情攻勢,希望她能理解自己在乎她的心情。

  「我這一個禮拜都和學長在一起,快樂得不得了,不要你來瞎操心。」徐仲瑜牙一咬、心一橫,使出殺手 。

  承易天這輩子還不曾受過這樣的難堪和對待。

  「徐仲瑜,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令人心寒了?」她真是自己一心一意深愛的女人嗎?為何她要這樣傷他的心?

  「承易天,你可以不仁不義,難道我就不行嗎?」徐仲瑜終於忍受不住,決心將所有悶氣一吐為快。「傅恬玥的事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結婚前一天,還是生了孩子後?」

  「你怎麼會知道?」聽到傅恬玥的名字,承易天呆住了。

  「你一屋子都是她留下的痕跡,我如果沒發現那才是傻瓜。」

  「這是什麼意思?你說話要有憑有據。我相傅恬玥一點交集都沒有,你別含血噴人。」

  「你藏著她的照片,難道這還不夠嗎?」徐仲瑜惡狠狠地瞪他。「真是這樣也就算了,你為什麼不跟我解釋婚約的事,你有了未婚妻,卻還這樣纏著我,難道在你眼裏愛情只是遊戲,而我就是你的玩物?」

  他變了,變成一個愛玩男女遊戲、會說謊、使用暴力的人。面對這樣的他,徐仲瑜心灰意冷到極點。

  「像你這種公子哥兒,隨便就將女人當作愛情的玩物,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擁有真愛?」徐仲瑜這番話,令承易天的心完全墜至谷底,他難以置信,深愛的女人竟會如此形容他倆的關係?

  恨她為他們的關係下了這樣的結論,全盤否定他的努力和真心。

  「難道不是嗎?自始至終,你都沒有為婚約的事對我作任何解釋或交代,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這證明他根本沒有打算和她共創未來,這樣虛情假意的感情,她不想再維持下去。

  此時的承易天情已冷、心已死,他漠然地開口:「我再問你一次,你是決心要和我分手嗎?今後我們的關係是什麼?」

  「我們分手了,從今以後當然就是路人。」徐仲瑜狠心地別開頭。「從此,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們各不相幹。」

  「陌生人」三字,字字錐心刺骨,但承易天已失去心痛的感覺,尤其發現她對自己的看法竟是這麼不堪,更讓他難以消氣。

  他不想再留在這裏,任由自己被她弄得遍體鱗傷。

  承易天一聲不吭地走回車內,發動引擎、揚長而去,將長達三年的感情遠遠拋置在後。

  「學長,謝謝你的幫忙。」徐仲瑜望著那逐漸遠去的車影,她面無表情,所有思緒倣佛隨著承易天而去。

  「仲瑜,你哭了。」趙書明掏出手帕,體貼地想為佳人拭淚。

  「我沒哭。」徐仲瑜抬手狼狽地擦去臉上淚痕,勉強說道:「我剛甩了一個不再愛的男人,有什麼好哭的?學長,謝謝你送我回來,今天我心情不好,恐怕不能招待你進屋喝茶了。」

  「沒關係,可是你要快點平復心情才好。」

  「嗯,我會的。」

  因為,那個男人,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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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0:27: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承易天,你什麼時候要請我喝喜酒?」從沉痛的回憶中回到現實的徐仲瑜,冒冒失失地突然問出這句話。

  正在開車的承易天怔了一會兒,隨即笑著回應她:「等到你嫁給我的那一天,我一定讓你在婚宴上吃個痛快。」

  她顰眉瞪他。「承易天,膏膋膃腿你正經一點。」

  「嘿,天地為證,我很正經呀!」

  望著他一臉認真的表情,徐仲瑜突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當年她用極端的方法甩了承易天,現在他再度出現,用各種方法打動她的心。沒搞錯吧,俗話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該不會想用這招來報仇雪恨?

  「承易天,你身邊不是有位傅恬玥大小姐嗎?所以不要再跟我開玩笑了,你們這種豪門子弟的消遣遊戲,我玩不起。」徐仲瑜神色漠然。「抱歉,當年為了盡快甩掉你,我用了狠招。」

  「你那招用得極好。」

  「你……」聞言,徐仲瑜臉上充滿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瘋啦?」

  「我沒瘋,如果你不用那招,我現在身上恐怕還纏著婚約。」

  「這話什麼意思?」她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你甩了我之後,我開始與家族對抗,目的是解除婚約。我不惜離開臺灣,前往紐約,並立下誓言,婚約不解除,我永不回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皺眉。

  「失去你,我幾乎瘋了。你知道嗎,就因為你批評我是公子哥兒,我更下定決心要在紐約完成學業,甚至拿下醫學博士的頭啣。別人要用十年達成的目標,因為你的一句話,我逼自己在三年內達成。」

  「你瘋了。」他幹嘛這樣折磨自己?「那不是為了我,你只是因為賭氣才會這樣做。」

  「仲瑜,我並不是賭氣,而是我要證明給你看,你當年沒有選錯人,我並不是你口中的逍遙公子哥兒,你也不是我的消遣玩物。」

  「既然我都甩了你、跟別人交往了,你又何必解除婚約?人家傅大小姐不也優秀得很嗎?」徐仲瑜的心中隱隱作痛。

  他看她一眼,無奈地笑了笑。「與傅恬玥解除婚約,就算我們沒分手,我也會要求的。」

  是嗎?他願意為她挑戰婚約的束縛?「好吧,就算你婚約解除了,但我也在和別的男人交往,你又回來找我做什麼?」她都那樣狠心地甩了他,當然不敢奢望他回心轉意,他不找她報仇就算不錯了。

  「你確定你在和別人交往嗎?」承易天大笑出聲。

  「你……又派人調查我了?」她提高音調,怒瞪著眼前的男人。

  「沒錯,一年前我從紐約回來,就已經派人調查你了,我每個月都會注意你的日常生活作息。」

  「承易天,你真的很過分耶,你有偷窺狂呀!」她生氣,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永遠像個透明人,絲毫沒有隱私可言。

  「那你也知道,趙學長他身邊早就有了美嬌娘?」她沒好氣地癟嘴瞪他。

  「當然知道,我也知道你在公司的外號叫『玉面觀音 ,根本沒半個男人能被你看上,當然也沒有男朋友。」

  「你打聽的還真清楚。」她在他面前,根本毫無秘密。

  「那當然。」他大笑。「我要追回你嘛!」

  車停在十字路口前,趁著等紅燈的空檔,承易天將手伸進西裝口袋,掏出一個黑色小錦盒交給她。

  「這是什麼?」她好奇地翻轉小錦盒,仔細觀看研究。

  她打開錦盒,兩眼直盯著盒裏的東西,又猛力地眨眼,確定自己的眼力沒出問題。

  「承易天,你知道你拿什麼東西給我嗎?」

  「當然知道呀。」

  「我不收。」她直接把小錦盒塞回他的西裝口袋裏。

  「都說送你了,怎麼不收?」

  這時,他放置在駕駛前座的手機,突然響起悅耳的音樂聲。

  音樂聲持續響了好一陣,承易天始終不搭理,徐仲瑜便開口問道:「電話響了你怎麼不接呢?搞不好有重要的事呢!」

  「是傅恬玥打來的,我不想接。」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你們不是解除婚約了嗎?」徐仲瑜的眉心跟著深深鎖起。

  「婚約是解除了,可她還是堅持要嫁我,不時來電問候,我只能置之不理。」

  「是嗎,那我幫你接好了。」徐仲瑜大剌剌地拿起他的手機。「喂,是傅小姐嗎?好久不見,我是徐仲瑜,你還記得我嗎?」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傅恬玥的聲音才緩緩響起。「徐小姐,好久不見,易天受你照顧,真是不好意思。」

  「我從來沒有照顧他,不過他老是纏著我,煩死了。傅小姐,你打算什麼時候把他帶回去呢?」

  承易天在一旁聽得哈哈大笑。

  「就快了,我們的婚期不遠了。」傅恬玥頓了下,有點尷尬地說道。

  「你們的婚期?你是不是弄錯了?」徐仲瑜手伸到承易天的西裝口袋裏,拿出那黑色的錦盒,將裏頭的鑽戒套上無名指。「傅小姐,你在聽嗎?易天他剛送了一枚鑽石戒指給我,該考慮婚期的人應該是我,不是你和他吧?」

  「你說什麼?」傅恬玥不可置信地大叫。

  徐仲瑜則因為報了一箭之仇,她心情愉快地直接掛上電話。「以後傅恬玥不會再打電話『問候 你了。」

  「謝謝你的拔刀相助。那戒指戴在你手上,很漂亮。」

  徐仲瑜怔愕。她連忙拿下戒指收好,再次將錦盒塞回他的口袋。

  「你怎麼又把戒指還回來了?」他吃驚。

  「我從沒說過要收呀,只是借戴一下而已。」徐仲瑜耍賴地說道。

  他笑著搖頭。「你呀,還是跟以前一樣古靈精怪。」不過,他相信她總有一天會乖乖戴上戒指的。

  徐仲瑜則偷偷吐了舌頭。她這樣耍賴,承易天卻一臉無所謂不和她吵,看來他的修養真的變好 !

  到達她家門口時,徐仲瑜丟給他一個燦爛美麗的微笑。「今天可別又跑到我家來,你再這樣亂來,當心我翻臉哦!」

  承易天但笑不語,拿出一個紅色信封遞給她。「這張邀請卡給你。」

  「什麼邀請卡?我最近的行程表全排滿了,沒時間參加這些有的沒的。」她不願收下他的卡片。

  「是我的相親會邀請卡。」

  什麼?徐仲瑜真想把他手中的邀請卡拍掉。

  她斜眼瞪他。「承易天,你用這招來向我報仇,未免也太毒了。」

  「怎麼會,我只是希望你以我女朋友的身分前來參加相親會。」

  「女朋友?」她接過他手中的邀請卡,直接拆開來細看。

  「是我奶奶辦的,她請了二十位財團總裁的千金參加,希望我能從她們之中找到喜歡的對象。」

  天啊,少了一個傅恬玥,卻又多出二十個強敵——徐仲瑜一臉冷然,默默地把邀請卡放回信封袋裏。

  「那天晚上我有約了,沒空。」她預備退還邀請卡。

  「我知道,不過就算你不能來,我還是得讓你知道這件事,把它收下吧!」

  她猶豫,最後還是將它收下。「我不會去的。」她冷冷的丟下這句話之後,便開門下車。

  看她毫不留戀的離去,承易天心底相當沮喪。

  她是他難忘的初戀情人,分手四年,他總是夢見她,無論是笑、是鬧,她的身影依然根深柢固地盤據在他腦海裏。

  雖然在他強烈的要求下,自小訂下的婚約終止了,但他仍不能阻止家裏的人為他安排相親,只因他身為承氏最重要的繼承人,這事對她來說,恐怕又是另一種壓力吧?她會像四年前一樣選擇離開嗎?

  希望這次她願意陪他一起度過,否則他恐怕真要孑然一身,孤獨終老了。



  會場內美女雲集,伴隨著閃爍不停的鎂光燈,承健銘一臉輕松地看著面無表情的承易天。

  「易天哥,這個相親會辦得真是盛大,童話故事裏王子選妃的場面,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吧?」

  會場上衣香鬢影、佳麗雲集,但這一切完全勾不起承易天的興趣。

  承健銘對他的反應反而感到開心,這代表對承易天而言,女人不再是動搖他情緒的因素。

  看來他協助傅恬玥、破壞易天哥和徐仲瑜的感情,算是他這一生中做得最好的事。

  只有把人困在最好的環境中,讓他心無旁騖的發展,才能使他們承家事業逐步邁向成功之路;而他,也可以跟易天哥相處共事。

  現在,只要完成相親,對喋喋不休的老人家作了交代,他的心願也能達成了。

  承易天順手拿起香檳,輕啜一口,緩緩地說道:「我在等仲瑜來。你還記得徐仲瑜吧?」

  「徐仲瑜?你……和她聯絡上了?」承健銘一聽,心底一冷,臉上卻裝出萬分驚訝的表情。「你們不是分手了嗎?」

  「我一直在找機會與她復合。」他仰頭將香檳一飲而盡,神色露出些許無奈。「我還給了她邀請卡,可她堅持不肯來。」

  聞言承健銘暗自舒了一口氣。這蠢女人,過了四年還是一樣毫無長進,不過這正中他下懷。

  今晚他要更加小心,盡早決定易天哥的未婚妻人選,不但有家族認可,還要全世界的媒體一起見證。

  「除了仲瑜我誰都不要,大不了加入不婚一族。」承易天以為堂弟沉默不語,是在擔心他和仲瑜不能復合,便拍拍他的肩要他安心。

  「可是相親會結束後,你還不是要選出一名未婚妻,你打算選誰?如果誰也不選,可能會得罪很多人。」

  「那就隨便選一個供媒體拍拍照,登個消息了事吧!」



  嘴巴上說不來,徐仲瑜最後還是現身了。

  她一定是瘋了。一早起來就跑去美容院做頭發、全身SPA,還花幾十萬買了這身香奈兒晚禮服,弄得自己精神緊張。承易天那家夥,八成等著看她鬧笑話。

  她原想不動聲色地進入會場,可她清麗亮眼的外貌,令她一出現就吸引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幾個西裝筆挺的男士即刻圍了上去,大獻殷勤。

  當然,一直在等候她的承易天,更是早已盯上在會場中央、被男士重重包圍的黑衣美人。

  她真的來了,而且是那麼的傃光四射、美麗非凡,難怪身旁圍滿了蒼蠅。

  「仲瑜來了,我過去一下。」

  今晚的男主角一現身,尊貴不凡的氣勢就讓那些男士自動地遠離,最後會場中央竟只剩他倆對望,以及閃爍不停的鎂光燈。

  徐仲瑜看看四周,突然笑了。「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以前和你交往,身邊就沒了其他追求者,原來你會使用殺人電波擊退別人。」

  「歡迎你今天大駕光臨,請問我們等會兒要演哪種戲碼?」他露出會心一笑。

  「我們還能演哪種戲碼?我今天是來看熱鬧的,你可別誤會才好。」她涼涼地說道,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

  「如何,承大少爺,你看中哪家小姐?能否透露一下讓我知道?」她故意調侃他,他玩相親會,她就奉陪到底。

  「右前方,站在餐點區的那位白衣女子還不錯。」他和她槓上了。「她是『威林集團 總裁的女兒,名叫白葵。」

  「聽起來不錯,她的模樣也比傅恬玥順眼許多,不過她好像不是你喜歡的那種類型呢!」

  「相親會嘛,難得可以看到比較順眼的對象,我介紹你們認識如何?」

  這個承易天真可惡,他是真的喜歡那個白葵,還是故意想氣她?

  「那真是恭喜你了,不介意的話,我想吃點東西,不聊了。」徐仲瑜不再理會他,直接往放置食物的餐桌走去。

  看她就這樣走開,承易天有些氣結。

  可她既然來了,他也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放掉她。

  預定人選的時間一到,承易天站在會場中央,接受在場所有媒體的包圍。

  「承先生,請問在今天的相親會裏,哪位佳麗才是您心目中的人選呢?」記者劈頭就問眾人最關切的話題。

  「今天來的小姐們個個才貌雙全,讓我難以抉擇。但今天有位神秘嘉賓,她容貌秀麗、氣質高雅,這位小姐,讓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他說完,便朝徐仲瑜投去一記意味深長的眸光。

  媒體開始對徐仲瑜猛拍照,鎂光燈閃爍個不停。

  鎂光燈下的徐仲瑜則愕然一怔,知道自己今晚躲不掉了,索性慢慢地走到他身邊,大聲說道:「易天,我來要回我的禮物了。」

  承易天看著傃光四射、美麗動人的她,溫和的笑容逐漸在臉上顯現。他拿出那個黑色小錦盒,當著眾人的面打開——

  鑽戒光芒閃耀奪目,令在場所有人發出一聲聲驚呼。

  承易天拿起戒指,將它套到她的纖指上,望著她的眼神更是漾滿無限深情。

  會場驚呼聲依然持續不斷。

  「承先生,你和這位美麗動人的小姐,是否已經秘密交往很久了?」

  「承先生,今天的相親會其實是你安排好要宣布婚訊的日子嗎?」

  承易天笑著婉拒記者的所有提問,只簡單地說了句:「這位小姐是我未來的人生伴侶,請容我保留她的身分不曝光。讓她以正常人的方式生活,謝謝大家。」

  看他維護自己的樣子,徐仲瑜癡了。過去他們甜蜜交往時,他也從沒有出現過這樣溫柔的舉動。

  他真的不同了,為她著想、更為她忍耐。

  徐仲瑜深深的動心了……






第六章

  脫掉三寸高的細跟高跟鞋,徐仲瑜頓時覺得身體像獲得了解放一樣,開心地在總統套房裏跑來跑去、到處張望。

  「你別光著腳就這樣到處亂跑。」承易天跟在她身後,露出一臉無奈的笑容。

  「今天我穿了三寸高的細跟高跟鞋,腳痛死了,現在當然要舒緩一下啊!」她瞪著他,忍不住開口抱怨。

  他可知道,為了參加他的相親會,她從早上忙到現在嗎?

  他來到她身前,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腳,不讓她把雙腳移開。

  徐仲瑜難得看見他表現出這麼深情的樣子,但畢竟是捧著她的腳,這樣的姿勢和氣氛都顯得分外詭異。

  「你再不放開,我的裙子會走光啦!」她有些尷尬,剛好這件香奈兒黑色晚禮服下擺開高衩,她覺得她快春光外洩了。

  承易天則發出爽朗的笑聲。「這裏只有我,沒有其他人,沒關係。」

  「你沒關係,我有關係。承易天,馬上放開我的腳,聽到沒有?」徐仲瑜覺得臉好燙,俏顏上浮出一抹紅霞。就算這裏只有他,她也不打算讓他用眼睛非禮她。

  「別生氣。」他笑著,輕輕放下她的腳,轉身把一杯葡萄酒遞給她。

  她接過他的酒杯,一口氣就喝得杯空見底。「有時候我真氣,每次只要你耍點小伎倆,我就拿你沒轍。」她有些氣不過地看著手上的鑽戒。

  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徐仲瑜啊徐仲瑜,怎麼你一點長進也沒有?一面對承易天就變成小呆瓜?

  「我哪有要什麼伎倆?我邀請你來參加相親會,你還感受不到我的真心嗎?」

  「有嗎?我倒覺得自己是被騙來鬧場的。」她好氣自己,莫名其妙就跑到這裏來湊熱鬧,還成為鎂光燈下的焦點,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你以為那張邀請卡是無中生有的嗎?那可是我花了無數心血才弄到手的。」

  「不就是一般的卡片嗎?多印一張不就得了。」徐仲瑜拿出她的邀請卡,上下左右地打量。

  「這張邀請卡,代表我賭上了我的未來,這樣你還敢說它沒有意義嗎?」

  「賭上未來?說得好像挺嚴重的。」徐仲瑜帶笑地睨了他一眼,她一口接一口地啜著葡萄酒,似是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他再為她將酒杯斟滿。「難道你都沒發現,我一直很愛你嗎?」這是兩人認識這麼多年來,他最直接坦率的告白。

  徐仲瑜差點沒把嘴裏的東西噴出來。「你非要說得這麼直接不可嗎?」不過,她可是第一次聽他說這種話呢!

  「仲瑜,我是認真的。」

  漸漸喝醉的徐仲瑜臉上開始出現紅霞,雀躍之情湧上她心頭,但她仍擺出不屑的神色。「在沒有付出行動前,那些都叫做無聊的情緒反應。」

  「那在你看來,什麼樣的行為才能稱為有意義的行動?」他順著她的話問,再幫她倒酒。

  「你問我呀……」徐仲瑜輕輕地搖頭,覺得她的頭好暈。「有意義的行為,就是傳達喜歡的訊息讓對方知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沒有把喜歡和愛傳達給你 ?」

  「確實沒有,從我們認識到交往,你從沒說過一句喜歡我,也沒說過愛我。」徐仲瑜已有三分醉意,話鋒轉為淩厲。

  「可是我對你很好,難道你都沒感受到我的心意嗎?」他無法相信她竟要求言語上的甜言蜜語。

  「你什麼時候對我好過?你只會不停的欺負我,我好慘哦,嗚……嗚……」徐仲瑜竟哭了起來。「你最後還一聲不響地走了。雖然是我要分手,你也沒必要一走就是四年、還音訊全無啊!承易天,你好可惡,你這家夥算什麼好漢。」

  他聽著、震撼著,沒想到她會哭成這樣。交往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哭泣的模樣。

  徐仲瑜哭了好一會兒,突然覺得想吐,她丟下酒杯,抓住他的衣領。「易天,我想吐,嘔……」她開始幹嘔起來。

  他連忙抱起她,進入豪華寬敞的浴室內,協助她將穢物順利吐出來,拭凈她的小嘴,心疼地凝視她。

  「嘻!好大的按摩浴缸,我想洗澡……」徐仲瑜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仲瑜,你喝醉了。」他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我想洗澡。」她一邊說,一邊褪下自己的晚禮服。

  「好好,你小心點,別摔倒了。」他體貼地替她放洗澡水,雙手仍牢牢抱住左晃右搖的她。

  徐仲瑜坐在偌大的按摩浴缸旁,準備舒展她疲累一整天的身心。「你怎麼偷看人家洗澡?」她發覺承易天卷起衣袖,扶住她往浴缸內躺下去,便忍不住嘟囔。

  「你喝醉了,我怕你不小心摔倒在浴池裏。」他笑著,替她抹上肥皂。

  「我哪有這麼遜呀,你瞧不起人家。」她和他拉扯,想表達心中的不滿。

  「仲瑜放手。」承易天重心不穩,也摔進偌大的按摩浴池裏。

  「呵呵。」徐仲瑜清脆的笑聲滿室回蕩。「看吧,你才遜斃了。」

  承易天無奈地動動四肢,像這樣穿著衣服下水,他還是頭一遭。

  「承易天你這個大壞蛋,我要修理你,我要報仇。」徐仲瑜一邊嚷著,一邊把長腿往他身上跨,再猛力地捶打他的胸口。

  「仲瑜,你喝醉了。」他開始後悔讓她喝了那麼多酒。

  「我沒有醉。你以前是怎樣對我,我可全部都記得。」

  突然,徐仲瑜低頭給他一個狂 的吻。在夢裏總是他吻她、欺負她,現在逮到機會,她要報復回去。

  承易天撼然,只覺全身的火被她挑起,而且還一發不可收拾。

  他捧住她的小臉,熱烈地回應她的吻,兩人在浴池裏擁抱糾纏,她的手還猛扯他的衣服。

  承易天一邊吻著,一邊開始褪去身上的衣物。

  「啊,好痛!仲瑜,你為什麼咬我?」他猝然停下動作,怔楞地瞪著佳人。

  「我要看你的傷口。」徐仲瑜抓住他的右手掌,開始細細地打量。

  「嘻!我記得你還罵我是不是餓昏頭了,幹嘛把你的手當成燒餅……」

  承易天沒有回話,他記得那一次的意外事件,她還咬得他血流不止。

  「我連作夢都夢見我在咬你,咬了不知多少遍。」徐仲瑜抬頭對他綻出迷人的一笑。「就連作夢你也要欺負我,所以我只好報復你……」

  她的吻輕輕落在他的傷疤上,就這樣綿密細吻著。「我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就幫你止痛哦,你不要亂動……」

  老天!她是帶電體嗎?承易天被她弄得全身躁熱不已。

  他火速褪去餘下的衣物,與她四肢親密交纏,在按摩浴池中,他倆隨著水波展開了久違的情潮……

  一個美麗的夜晚,他們的未來亦將隨之改變。


  徐仲瑜扶住頭,在一陣陣難忍的痛楚中清醒。

  她緩緩起身,身上床單跟著滑落。她覺得胸前涼颼颼的,低頭一瞧,驚駭地發現自己竟然沒穿衣服?

  徐仲瑜轉頭一望,發現那躺在她身旁的男人,竟然就是承易天?

  徐仲瑜起身想找衣服穿,這才發覺,她全身酸痛不已,難道……昨晚那個不是夢,她真的和他發生關係了?

  「你起來啦?」醒來的承易天也傭懶地坐起,舒舒服服伸了一個懶腰。

  徐仲瑜連忙抓起床單遮住赤裸的身體。

  「怎麼了?」他輕松地下床,神情姿態是那樣地自然大方。

  「承易天,你鬧夠了嗎?怎麼沒穿衣服就四處走動,公害呀!」徐仲瑜羞得轉頭大叫。

  「我體魄勻稱,這樣完美的身材展現在你眼前,怎麼能說是公害?」他不在意地四處走動。「而且你又不是沒看過,別大驚小怪。」

  徐仲瑜話題一轉,望著他,緊張兮兮地問:「昨晚……我們是不是有發生什麼事?」

  「你說呢?」他輕松地撥打電話,吩咐侍者送早餐進來。

  「承易天,你這小人,怎麼能趁我喝醉酒時對我胡來?」徐仲瑜氣得跳下床、四處尋找她的衣服。

  「我小人?」他連連喊冤。「小姐,是你藉著酒意先對我非禮耶!」

  徐仲瑜身上裹著被單,在房內東翻西找,終於在浴室找到那件變形的香奈兒晚禮服。

  「天呀!」她放聲尖叫。

  承易天微笑地探頭進浴室。「發生什麼事?」

  「我的晚禮服怎麼會泡在水裏?」她幾乎不敢相信。這可是她花了幾十萬,而且只穿過一次的禮服哪!

  「你昨晚說想洗澡,甚至連衣服都沒脫就自己跳下去,衣服當然會溼。」

  「你不會先幫我脫衣服嗎?現在衣服毀了,難不成要我包著床單出飯店呀?」她沒好氣地望著他。

  「有呀,衣服後來就是我幫你脫下的呀!」承易天笑得好無賴,看得徐仲瑜心底怒火狂熾。

  「承易天,你真的很過分。」

  「那件禮服袒胸露背,弄壞就算了,我另外再賠你一件新的如何?」承易天笑著扶住宿醉未醒、腳步仍有點顛躓的她走出浴室。

  「你賠給我的,我未必會喜歡。」她故意找他碴。

  「我陪你去挑選,直到挑到你滿意的為止,如何?」

  「那我今天怎麼出飯店?」

  他遞了一件浴袍給她,徐仲瑜瞪了他一眼,便將浴袍穿好。

  這時門鈴聲正好響起,承易天前去開門,好幾名侍者魚貫而入,有推餐車的,也有手拿西裝外套,還有一套美麗的花洋裝出現在她眼前。

  徐仲瑜興奮地拿起花洋裝進浴室換上,等她整理好儀容自浴室出來時,他也換好了西裝,坐在餐桌前等她用餐。

  「我還是習慣看你穿花洋裝,俏皮美麗。」

  「少貧嘴,昨晚的事我沒印象了,別想以此要脅我。」徐仲瑜坐下,看到桌上擺著醒酒止頭痛的藥丸,馬上就拆了要吃。

  「先吃點東西再吃藥,免得傷胃。」承易天叮嚀著。

  徐仲瑜聽話地停下吃藥的動作,拿起刀叉先吃餐點。看她乖乖地吃起早餐,承易天也拿起一邊的報紙看了起來,快速的翻覽幾頁後,他問:「你吃飽了嗎?」

  「嗯,差不多。」她已經將早餐解決了七八成。

  「那就好。昨晚的事,你說全忘了,可是媒體卻幫你清清楚楚地記下來了。」

  「什麼意思?」

  承易天攤開報紙,直接放在她面前。「你自己看看。」

  徐仲瑜快速翻閱報紙,聳動的標題就這樣躍入她眼簾——

  神秘黑衣女郎擄獲承氏貴公子!

  徐仲瑜簡直不敢相信,她竟上了報紙頭條?!而且還有他倆的合照。

  承易天一臉老神在在,心平氣和地說道:「昨晚一切全部都上報,現在所有看報的人都是見證人。」

  沉默過後,徐仲瑜問道:「報上說我們即將訂婚,這是怎麼回事?」

  「你追到會場來,被我挑中就是我的女人,而且媒體報導總是比較誇張,習慣了就好。」他不以為意地繼續吃早餐。

  「被報紙這樣一登,我將來怎麼嫁人?」他們哪有訂婚?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徐仲瑜突然有一種被人設計的感覺。

  「你嫁給我就好了,這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才不要嫁你。」徐仲瑜氣憤地丟開報紙。

  「昨晚大家都看見我為你戴上鑽戒,難道你還想耍賴嗎?太遲了。」承易天撿起報紙,平心靜氣地說道。

  「那鑽戒是你說要送我的禮物,又沒說是求婚戒指。」

  「你不曉得那是訂婚戒指嗎?」承易天戲謔地睨著她,這表情令徐仲瑜頓時憤怒不已。

  「我沒答應你的求婚。」她忿忿地拔下手上的戒指。「還你,我拒收。」

  「嘿,仲瑜,你這樣做就不對了。昨天現場的中外媒體少說有一百多家,過不了多久,全世界的人都是我們婚約的見證人,你怎能說反悔就反悔?」

  徐仲瑜驚愕,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玩這種自掘墳墓的遊戲,現在她要怎麼脫身?

  「經過昨天那麼浪漫的一晚,你不覺得我們的未來很有希望嗎?」她昨晚還那麼熱情,應該還是愛他的吧?

  「不,我沒答應你的求婚,我們也不會結婚,我要回家了。」徐仲瑜撇下還在吃早餐的他,逕自轉身離開。

  承易天幾個大步就攔住她,拾起被她丟下的戒指,深情款款地望著她。「仲瑜,我相信你是愛我的,怎麼你又退縮了?」

  「什麼退不退縮,我只知道我並沒有答應你、你設計我!」簡直開玩笑,她的終身大事豈能這樣草率決定?

  「仲瑜,也許是我的方式不夠好,可是我的心意你應該懂的。」他拉住準備衝出房門的她。

  「廢話不必多說,我現在就要回家,離開你,也離開這一場鬧劇。」徐仲瑜一雙眸子染滿怒火。

  「讓我送你回家。」

  「不要,你放手。」她堅持。

  「仲瑜。」她發起脾氣還是像過去一樣的固執。

  「放手。」她怒瞪著他。他什麼事都要算計她,就連結婚也不例外,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非常不喜歡。

  承易天放開她,表情相當落寞。「嫁給我不是什麼天大的壞事吧,你何必跟我鬧脾氣?」

  「我沒有!」她白他一眼。「我不喜歡你安排的一切,非常不喜歡。我不是任你擺布的玩偶。」她就是不喜歡被他吃定的感覺。

  「不是這樣的……」

  啪!徐仲瑜在他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同時還用高跟鞋踹他一腳。

  承易天措手不及,他痛得忍不住呻吟,可他還是一把拽住她。

  「你——」然而當他看見她那溢滿淚水的雙眸時,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徐仲瑜強忍著淚水,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在你眼裏,就這麼軟弱好欺負嗎?我的意願從來都不重要嗎?」

  承易天抓著她的手不由得松開了。

  徐仲瑜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轉身走出了房間。

  承易天就這樣目送她離去。

  他沒想到她竟會如此生氣,他得想清楚該如何善後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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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0:28:4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離開飯店後,徐仲瑜搭計程車回家。

  他對她的每日行程一清二楚,她的舉止反應他亦了若指掌,那她算什麼?幾乎可以說是他的傀儡娃娃。

  徐仲瑜不喜歡這樣,她不喜歡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她必須脫軌,才能終止他的優勢;她必須離開,才能停止這場鬧劇。

  回到家,徐仲瑜衝回二樓的房間,找出行李箱,開始收拾一些常穿的衣服。

  直到徐母前來喊她吃午飯時,徐仲瑜已經一切收拾妥當,準備出門。

  「你要去哪兒?先吃午飯再走吧!」

  「媽,公司派我去法國出差,我現在就要出門。」她拖著行李神色匆匆,簡簡單單的如此交代。

  「要到法國出差?怎麼先前都沒聽你提過呢,還走得那麼匆忙。」徐媽媽追著她問。

  「因為企劃案臨時出了點問題,我得馬上趕過去處理,媽,我趕時間,就這樣 !」

  「怎麼能不吃午飯?先吃飯吧。易天知道你要出國嗎?要不要等他來接你去機場?」

  「媽,我沒時間和你多說,我趕時間,等到了法國我再打電話給你。」她匆匆忙忙地閃出家門。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徐媽媽追著她大聲地問。

  「等我將事情處理完就會回來,拜拜。」徐仲瑜已坐入計程車中,命令司機趕緊開車前往機場。

  她心想,如果讓母親知道她是在逃避承易天,恐怕會攔住她不放吧?


  晚上,承易天再也無法忍耐,驅車趕到徐家來。

  給了她一整天的時間,她也應該想通了吧?他特地趕過來陪她,希望他的安慰能讓她消氣。

  一踏進徐家,如他所預期的,她的家人全站出來熱烈歡迎他,而他也盡量回應他們的熱情,視線則不斷搜尋徐仲瑜的身影。

  「易天哥,你和姐的照片上了頭條呢!」徐仲恩興奮地拿著報紙,指著他倆的照片羨慕說道。

  「易天,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都已經和仲瑜敲定了婚期,怎麼不早說呢?」老爺爺拍著他的背,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承易天忙著應付徐家人,又四處遁尋不著徐仲瑜的身影,便開口問道:「我有點事,想找仲瑜談,她人在哪裏?」

  此話一出,徐家人全都靜默下來。

  「怎麼了,有什麼事不對嗎?」他尷尬地笑問著。

  「仲瑜說,公司有急事派她去法國。怎麼,難道你不知道嗎?」徐爸爸不解地問道。

  承易天楞住,但他隨即反應過來。「仲瑜是有跟我提過,可我一時之間忘了,我們甚至還約好去國外會合呢!」

  「這樣呀,那你早點去找仲瑜吧,她一個人出國,說實話,大家都有點擔心她呢!」徐媽媽擔心地說道。

  「好,那我先告辭了。」語畢,承易天便火速離開。

  可惡的徐仲瑜,她還真是說做就做,半點情面也不留給他,竟就這樣逃走了?他有那麼令人討厭嗎?

  承易天一面撥電話,請人幫忙調查她的出入境資料,一面回去收拾行囊,準備追佳人去。當他收拾完行李,也得到了消息——

  徐仲瑜搭上了往巴黎的飛機。


  一月的巴黎,冷得讓人頭皮發麻。

  徐仲瑜穿得一身厚重,可還是覺得渾身發冷。「筱玉,好冷啊!」她不停地向好友抱怨。

  「你剛下飛機,難免不習慣,再過一會兒你就會習慣了,再說我們也快到家,到屋子裏就會暖和許多。」

  好不容易回到筱玉的屋子裏,徐仲瑜連忙守在暖氣前,怎麼樣也不肯離開,看見這狀況,筱玉差點笑死。

  「你那麼怕冷,怎麼還會在冬天飛到巴黎來找我,也沒事先通知一聲,這不像你的行事風格耶!」筱玉倒了一杯熱咖啡給她。

  「我也不願意啊!」徐仲瑜嘟嘟囔囔地接過熱咖啡,讓杯子溫暖冰冷的手心。「因為有惡人在追殺我,我才逃命到巴黎來的。」

  「惡人,追殺,逃命?你在說什麼呀?難不成你得罪什麼大客戶,他買了殺手追殺你不成?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建議你報警比較快。」

  「呵,你還真是想像力豐富,其實是承易天那個家夥在追我啦!」徐仲瑜低頭啜飲一口熱咖啡,全身頓時溫暖起來。

  「承易天追你?!你們不是分手好幾年了?」筱玉當然知道承易天,她甚至好幾年都不敢在仲瑜面前提起他。

  「就是因為已經分手了,他還耍手段追我,我當然得躲著他。筱玉,把暖氣開大一點吧,冷死了。」

  「暖氣已經開到最大了。」筱玉沒好氣地白她一眼。「仲瑜,他追你,表示對你舊情未了,你現在也沒有男朋友,兩個人湊一對,也沒什麼不好呀?」

  「不好,不好,非常不好。總之別在我面前提起那男人了。我們來聊聊你的模特兒帥哥吧!」

  「他呀,我們現在冷戰中,沒什麼好提的。」筱玉的表情明顯有些失落。

  「還在冷戰呀?拜托,你們兩個怎麼都那麼高傲,沒人願意先低頭。」她已喝完半杯咖啡。

  「不是低不低頭的問題,總之別談我的事好嗎?」

  「那你也別談我的事。」徐仲瑜與她交換條件。

  兩個女人相視露出會心的一笑,彼此很有默契地不再談及感情問題。

  她們可不願意讓難得相聚的時刻,被這樣尷尬的問題給破壞殆盡。



  深夜,有人猛按門鈴。

  「誰呀?」兩個熟睡中的女人紛紛被吵醒。

  徐仲瑜一臉忿恨地喊著:「巴黎已經冷得教人受不了,連晚上睡覺還有人來打擾,筱玉,是不是你的男人來找你?」

  「肯尼應該人在紐約呀,不可能出現在這裏吧?」筱玉套上了外衣,準備前去開門。

  「會不會是什麼變態?」徐仲瑜趕緊阻止筱玉前去開門。

  「應該不是吧?你別嚇唬我嘛!」兩個女人躡手躡腳地來到大門前。

  筱玉用法文問了一句。「是誰,有什麼事?」

  門鈴聲停止,回應她的是一陣靜默。

  「到底是誰啊?」筱玉將臉湊到貓眼一瞧,卻整個人僵在門口。

  「是誰呀?」徐仲瑜推開筱玉擠到貓眼前方,想看看門外到底是何方神聖?「嘿,是你的肯尼耶,要開門嗎?他渾身沾滿雪,外頭很冷,要不要讓他進來?」徐仲瑜不停地問道,又透過貓眼打量門外的男人。

  「筱玉,要開門嗎?」徐仲瑜轉頭問她。

  「不開。」筱玉冷冷的如此說道,撇開臉不再說話。

  徐仲瑜用英文向門外的男人喊道:「現在太晚了,要找人請明早再來。」

  男人也隨即用英文回話:「你是誰?為什麼在筱玉的屋裏?」他不認得這陌生的女性聲音。

  「別管我是誰,總之筱玉她不想見你。」

  「你是徐仲瑜對不對?麻煩你幫個忙,請筱玉開門吧!」這時,門外的男子又改說起中文,他喊出她的名字,徐仲瑜反倒怔楞起來。

  「肯尼,你猜對了,可是筱玉不歡迎你喔,你別想害我今晚沒地方睡覺,你明早再來吧!」

  「我不走,我要在這裏等到她開門為止。」男子口氣堅定地如此說道。

  「外面很冷,站太久你會凍傷的,你還是先去找個地方睡吧!」肯尼頂著風雪就這樣站在門外,徐仲瑜看了都覺得於心不忍。

  「筱玉,還是開門吧,不開門你的肯尼會凍死在外面的。」徐仲瑜只得向筱玉採用勸說攻勢,企圖軟化她。

  「不開不開不開。」筱玉一雙秀眉皺起。

  「唉呦,你們又不是什麼有深仇大恨的仇人,何必搞成這樣?你真的想看肯尼凍死在外頭嗎?」徐仲瑜勸著。

  筱玉不語,轉身便逕自往屋內走去。

  徐仲瑜也無可奈何,人家做主人的都沒反應,她這客人又有什麼立場作主?

  她跟在筱玉身後回到臥房,逕自擁著棉被躺下。好在肯尼沒再按門鈴吵鬧,一只接著一只的瞌睡蟲又開始侵襲徐仲瑜疲憊的身心。

  她很快就再度沉入了甜甜的夢鄉。



  一大清早,徐仲瑜便自男女的吵鬧聲中清醒。

  徐仲瑜穿著睡衣、打著哈欠,慢步地走出來向爭吵中的兩人道聲早安。

  她早就知道會這樣,昨晚八成是筱玉自己不忍心,所以放肯尼進屋來了,聽聽他們的吵架內容,呵!果然和她猜的八九不離十。

  「筱玉,今天早上吃什麼?」她邊找食物邊問道。

  「有面包耶!」知道筱玉此刻忙得無暇理會她,徐仲瑜只得自力更生,拿著面包便逕自啃了起來。

  她輕松自若,完全無視在一旁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

  直到晨間新聞播畢,徐仲瑜這才伸個懶腰,懶懶地提醒說道:「筱玉,你還不出門啊,你上班快要遲到 !」

  筱玉這才自盛怒中驚醒,她連包包都來不及拿,便旋風似地衝出家門,剩下一臉茫然的肯尼和神態自如的徐仲瑜對視相望。

  「肯尼,要吃早餐嗎?這裏還有面包哦!」徐仲瑜笑著看他一眼,又為自己添了杯咖啡。

  「謝謝。」男人發現自己從昨晚到現在的確沒吃過什麼東西,便拿起面包吃了起來。

  「肯尼,你還真怪,你這個人都不會說對不起嗎?你說了,筱玉就不會和你吵了嘛。」

  「我又沒錯,為什麼要說對不起?」男人不認同地反駁。

  「你……算我沒說。肯尼,你來巴黎是來工作的嗎?」

  「是有一些時裝秀活動要去參加,不過最主要的目的,是我想向筱玉解釋我們之間的誤會。」

  「照你的方法解釋,一百年也不會有結果。」

  「仲瑜,你能幫我的忙嗎?」

  「要幫忙可以,但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呢?」徐仲瑜一臉促狹地望著肯尼。

  「只要你能幫我,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全聽你吩咐,如何?」

  「聽起來不錯呢,好,我同意。」

  這時門鈴聲突兀地響起。

  「是筱玉忘了帶東西嗎?」徐仲瑜一臉疑惑地望著門口,筱玉的迷糊個性她早就心知肚明。

  「筱玉自己有鑰匙吧!」

  「那你去開門,我不會說法文。」徐仲瑜交代完,便回房準備褪去睡衣,免得在外人面前丟臉。

  「仲瑜,有個男人來找你。」

  徐仲瑜換好衣服後走出房間,一看門口,整張臉頓時刷白——是承易天?!

  「肯尼,我不認識那個男的,你快趕他出去。」她連忙對肯尼喊著,然後遠遠地逃離大門口。

  「可是……他說他是你的未婚夫呢!」肯尼疑惑地打量兩人,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徐仲瑜的小臉全皺在一起,她臭著臉來到兩個男人身旁。承易天雖然矮肯尼半顆頭,但仍顯得異常高大,她站在兩個男人中間顯得格外嬌小。

  她故意挽起肯尼的手,嬌聲地對他說:「肯尼,我說的話你都會聽吧!」

  「嗯哼,是沒錯。」肯尼趕緊點頭,互相幫忙,這可是他們剛才才達成的協議哪!

  「這男人不是我的未婚夫,我跟他完全沒牽連,麻煩你幫我把他趕出去。」她說完便轉身入屋。

  「仲瑜,你在胡鬧什麼?」承易天一張俊臉鐵青無比,他向前想拉住她。

  怎知肯尼卻擋在他面前。「我們不歡迎你,先生,請你離開吧!」

  「你給我走開。」承易天和肯尼在門口拉扯起來。

  「肯尼,你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以後就別想找我幫忙。」徐仲瑜深怕肯尼不夠盡力,還在一旁煽風點火地說道。

  「仲瑜,你在說什麼鬼話?」承易天憤怒地望著肯尼,心中怒火熊熊燃起。以前有趙書明,現在又是這個金發男,這次他不打算手下留情。「你這臭家夥!」

  「天哪!」兩個男人開始在她面前大動拳腳,承易天狠狠地向肯尼揮出右勾拳、肯尼也不甘示弱的以重拳回敬。肯尼的塊頭那麼大,承易天不會敗下陣來吧?

  「承易天,你走吧,來找我做什麼呢?別再來煩我了。」她在一旁叫著,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仲瑜,我不走。」他喊著,一不留神又被肯尼擊倒在地。「我……是特地來找你的,說什麼都不走。」

  「肯尼,你下手不要太重啊!」她在旁邊看得好緊張。

  「我下手才不重,是你的未婚夫下手重好不好?」肯尼為自己的俊俏臉蛋掛彩大聲喊冤。

  「仲瑜,讓我和你談談,好不好?」承易天又要和她說話、又要和肯尼動拳互毆,明顯地快敗下陣來。

  「我……」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得狠心地別過頭。

  「啊!」幾乎在同一刻,兩個男人同時倒地、大叫出聲。

  「怎麼啦?」徐仲瑜反射性地連忙跑過去扶住承易天。

  「喂,仲瑜,我為你拚命,肚子挨了一舉,你怎麼沒來扶我?」看見她維護別人,肯尼簡直傻眼了。

  徐仲瑜沒有理會肯尼,反而緊張地問身邊的承易天說:「你沒事吧?有傷到哪裏嗎?」

  他乘機抓緊她。「你還要再看我和別人打架嗎?如果你想看,我很願意繼續奉陪。」

  徐仲瑜聞言猛搖頭,把不斷呻吟的他扶進屋內。

  她拉開承易天的衣服替他檢查傷勢,看見他肚子上有一處紅腫瘀傷時,她眉頭深鎖,轉身跑到肯尼身旁,狠狠踢了他一腳。

  「我不是叫你下手不要太重嗎?都是你,他肚子受傷啦!」

  「有沒有天理啊,我幫你打架,你竟然還踢我?!」

  徐仲瑜迅速地翻出肯尼的大衣,塞給他之後匆匆說道:「我們有事要聊,拜托你先出去好嗎?」

  「你在趕我出門嗎?不會吧,天氣這麼冷、外面還下著雪,我人生地不熟能去哪裏?」肯尼頓時發出連連哀號。

  「哪兒都好,反正你快出去、出去。」徐仲瑜拉起肯尼,二話不說就將他推出門外。

  「好吧,我出去就是了,但你答應我的事可別忘記。」肯尼在門外大聲喊道。

  「知道了。」為免肯尼臨時反悔,徐仲瑜將門鎖好,接著便開始在屋內找治瘀傷的藥膏。

  她在他腹部輕輕按摩,小心翼翼深怕造成他的疼痛。

  「很痛嗎?」見他濃眉深深地蹙起,她緊張的再放輕手勁,心裏也感到疼痛。

  「你關心嗎?」他低頭注意她的反應。

  「你這是什麼話?我當然關心呀,要不然我幹嘛幫你擦藥?」徐仲瑜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怒瞠地往他身上一戳。

  「唉呀,痛、痛死我了。」

  「真的那麼痛呀?可你的表情看來不像呀!」

  「不像?」他馬上收起笑容,嚴肅地道:「很痛,痛死我了。怎樣,這樣就像了吧?」

  「呵呵,你在逗我呀?被揍成這樣還能開玩笑,表示你沒啥大礙,是不是?」她終於放心。

  「那個男人的傷勢應該也不輕,你真的不理他啊?」他可是下了重手呢,為了仲瑜,他連命都可以不要。

  「肯尼有筱玉關心,輪不到我。嘿,難不成你在吃醋?」她賊賊地笑望他。

  「吃醋又怎樣?你和那男人之間究竟有什麼約定?」承易天非常在意。那金發男人外型高大俊俏,確實讓他有被威脅的感覺。而且她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男人為她賣命,真令他沒有安全感。

  「你別管我們有什麼約定,你只要告訴我,你為什麼來找我就行了。」

  「當然是來求婚的。」他直言說道。

  「求婚?別開玩笑了,我沒找你算帳就不錯了。」徐仲瑜滿心不悅,但想到他身上有傷,一股怒氣硬是發作不出來。

  「你忘記我們復合了嗎?」甚至連床都上過了呢!

  「誰和你復合?那只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我才沒有說好呢!」徐仲瑜忿忿地轉頭避開他的眼神。

  「仲瑜,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傅恬玥,也沒有其他阻礙,你還在逃避什麼?難道你忘了,是你親自到相親會上把我搶回來的。」

  「是,我是把你搶回來,但那又如何?還不是你故意刺激我的。承易天,既然你把話都攤開明講,我就直說吧!我不喜歡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的感覺。」她直視他的眼,勇敢地說道。

  面對徐仲瑜的指控,承易天的眼底燃起怒意。「我玩弄你?這太好笑了,你難道都沒發現,你才是真正的主控者,而我是追隨你跑東跑西的小羅嘍。」他的人生都被她弄得一團亂,難道她還毫不知情嗎?

  「我是主控者。」她難以置信。「你在開什麼玩笑?」不都是他玩弄她於股掌之間,看她鬧笑話嗎?

  「我才沒空開玩笑。」

  「你對我的每件事都一清二楚,還派人調查我,這不是監視是什麼?」為的不就是要控制她的一舉一動嗎?

  「那是因為你深深地影響著我。我不能克制自己不去想你,調查你也是為了安自己的心,難道這也罪大惡極?」他才不是她口中那種玩弄女人的卑劣小人。

  徐仲瑜的內心震撼不已。原來,他不是為了想玩弄她,而是因為太掛念她?

  「可是,你邀我去相親會,不是早就料到我會去那裏阻止你,才故意安排了這一切嗎?你擺明就是把我當傀儡耍,幫你解決其他女人的麻煩。」她再度指控。

  「我是送了邀請卡給你,可是一直沒有把握你到底會不會來。你可知道當時在會場上,我的內心是多麼煎熬嗎?我一直擔心,如果你不出現,我就要被逼迫娶一個莫名其妙的千金小姐當老婆……」承易天說得好激動,積壓在心庭的話全在此刻爆發出來。

  她怔愕。確實,去不去相親會,決定權在她手上,而不是他。「不是你安排了陷阱,設計我一步步落入圈套中嗎?」

  「你為什麼不說是你一意孤行、拖著我跟在你身後?比如現在,我把工作丟在一旁,專程跑來巴黎找你,還被你誤會,而你,只會逃開我。」

  承易天的一雙黑眸盛滿怒意。為了她,他連全家族的人都得罪了,還跟著她來到巴黎,但她,竟還這樣誤解他?!

  徐仲瑜自知理虧,她為他拉好衣服,不發一語。

  「仲瑜。」他焦急地喚她。

  「那放棄我不就行了?」她開口,聲音輕緲得幾乎聽不到。

  「不行,我辦不到。」承易天不顧全身疼痛,勉強站起來摟住徐仲瑜。

  「你告訴我吧,我該怎麼做,你才會答應嫁給我?對你我已經心思用盡,仍得不到你的認同,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不會認為我是心懷鬼胎,願意相信我的真心?」

  徐仲瑜沉默好半晌。「我們分手四年,你覺得我老了嗎?」

  「別開玩笑了,你還是相以前一樣美麗動人,現在的你比以前更成熟、更教我動心。」他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哎,你別扯開話題。」

  「你不覺得我的脾氣很難伺候嗎?」徐仲瑜小小聲地問道。她知道自己脾氣倔強,還常給他出難題。

  「你沒發現嗎?我和你在一起,每次都笑得很開心。」他笑著反問。和她在一起,他就覺得全身充滿活力。

  徐仲瑜露出一臉甜甜的笑意。「送我的禮物呢?」她伸出手向他要。

  承易天掏出黑色錦盒放在她手心。

  她打開錦盒,望著戒指輕聲問道:「易天,你真的會愛我一輩子嗎?」

  承易天肯定地點頭,態度是那樣堅定且不容置疑。「會,我會愛你一輩子。」

  她將戒指套上手指。「我好喜歡這個戒指,更喜歡送戒指的人,你說我該怎麼辦?」

  「那就嫁給他吧!」他驚喜若狂,開心地回答她的問題。

  徐仲瑜眼眶含著欣喜的淚,溫柔地望著他。「好,我答應你。」

  「真的嗎?」

  承易天緊緊地抱住她,雀躍地旋轉起來。「太好啦!」

  徐仲瑜慌張地死命抱住他尖叫:「我頭暈了,別轉了。」這家夥,就算開心也別這樣折磨她啊!

  「仲瑜,我愛你!」美人在懷,承易天興奮地吶喊,這段艱辛的愛情路,他總算苦盡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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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0:28:5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仲瑜,謝謝你,要不是你幫忙,我和筱玉可能真的會變成一對怨偶。」機場內,肯尼摟著心愛的女人,對徐仲瑜誠懇地道出他的感激之意。

  「肯尼,只要多體諒筱玉一點,你就會發現很多誤會其實根本沒什麼。」徐仲瑜倚在承易天懷裏,臉上也滿是幸福的表情。

  「承易天,你可要好好照顧仲瑜喔,她可不是只有我這麼一個朋友。」筱玉輕笑。「搞不好下次她人不在巴黎,看你上哪兒找人去?」

  「那是當然,我會好好保護她、照顧她,讓她想走也走不了。」承易天笑得一臉燦爛,開心之情溢於言表。

  「仲瑜,別老是欺負易天。」筱玉叮嚀著,這兩個歡喜冤家分分合合,她實在替他們感到擔心。

  「你沒搞錯吧?明明都是易天在欺負我耶!」徐仲瑜不平地瞪了好友一眼。

  「仲瑜,我們該登機了。」

  承易天留意到機場的廣播,笑笑地打斷兩個女人的對話。「筱玉,謝謝你們這些天來的照顧。」

  徐仲瑜點頭,轉身隨著承易天離開,還不忘對前來送行的他們大喊:「你們一定要幸福哦!」

  看著倆人微笑朝她揮手,徐仲瑜開心地倚入承易天懷中。「你知道嗎?現在的我,已經有勇氣去面對你家那群『皇親國戚 了。」

  「為什麼?」

  「因為有你在啊!」真的,只要他在她身邊,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飛機載著這一對重修舊好的戀人,離開浪漫的巴黎,回到臺灣。

 

  徐仲瑜謝絕承易天的好意,不讓他開車載她到他的老家去,反而選擇大年初一一早,搭計程車專程南下,給承家的親戚們拜年。

  他們承氏,果真是世界級的富豪家族啊!宅邸佔地廣大,白墻黑瓦的外觀帶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計程車在承宅門口處停下,徐仲瑜向警衛出示承易天交給她的邀請卡後,果然順利地進入這棟大宅院。

  只是沒想到從入口處到達主屋,還有一段相當長的路程,沿途種滿美麗的花草樹木,整理得甚為美觀。

  車子又行駛約十分鐘後,終於在主屋的門口停下。

  徐仲瑜下了車,隨意地張望著,見附近停滿高級豪華的轎車,數量眾多令她為之咋舌,這些車子的主人應該都是來拜年的吧!他家的親朋好友究竟有多少人?

  門口站了十多名女侍,全齊聲鞠躬向她問候。「小姐新年好,祝萬事如意。」

  她有點吃驚地望著這種迎賓陣仗,但隨即又被另一聲洪亮的問好聲轉移了注意力。

  「易天少爺安好,浩衡少爺安好。」

  「仲瑜,你來啦!」承易天微笑地迎向她,徐仲瑜則主動挽住他的手臂,兩人親昵的模樣引來不少側目眼光。

  「新年快樂。請問他是……」她望著和承易天站在一起的另一個男人。

  「他是我最信任、最親近的堂弟,承浩衡。」

  「你就是浩衡?久仰大名,幸會。」承浩衡給她的感覺,比承健銘來得成熟親切許多,難怪易天總說浩衡是他最疼愛的堂弟。

  「仲瑜,終於見到你了。」承浩衡爽朗一笑。他一直很好奇,能令易天哥愛到神魂顛倒的女人究竟是何模樣?現在他終於一睹她的廬山真面目。

  徐仲瑜優雅地自皮包內拿出—疊紅包交給侍者。「新年討吉利,發下去吧!」

  承易天一臉促狹地望著她,挽住她的手進入主屋。「你今天有備而來喔!」

  「我徐仲瑜做事一向有計畫,來你家拜年五天,我準備了二十多套衣服飾物,該有的禮物禮品也一應俱全呢!」

  「仲瑜,謝謝你。」他此刻真的相信,只要他們兩人同心,沒什麼困難是不能解決的。

  「易天,新年快樂,紅包拿來。」她笑著化解有點沉重的氣氛。他的想法她都了解,再多說就顯得有點客套了。

  「紅包呀,等會兒進屋就給你。」

  徐仲瑜一邊跟承易天、承浩衡輕松地聊天,一邊打量這間偌大宅邸。她猜想這必定是出自名家之手,屋內無論裝潢、擺設,在在都是華麗不凡。

  他們送她到廂房,她一進入房內就忙著換裝。

  「抱歉,久等了。」廿分鐘過後,身著一襲紗質鑲花旗袍、梳著典雅高髻的徐仲瑜,神採奕奕地出現在他倆面前。

  她在承易天臉上看見驚傃,美麗的笑意霎時染上她的臉。

  承易天上前握住她戴著長手套的手。「仲瑜,你好美,真的。」他忍不住讚美這個集優雅、冶傃於一身的美麗女子。

  「謝謝。」徐仲瑜忍不住掩嘴而笑。

  「仲瑜,你肯定會是今天的女主角。」承浩衡同樣開口誇讚美麗出色的她。

  「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好 !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跟奶奶打招呼,免得讓她等太久。」她挽住承易天的手,三人轉身往外走去。

  承易天牽著她進入種滿玫瑰花的院落中,金色拱門上掛滿綠色攀籐,一旁造型典雅的白色圓形噴水池,清水在池中流動不息,水光四濺。

  「唉,每次來到這裏,我的心情總會鬱悶起來。這次要不是為了陪你們,短期內我真不想回來這裏。」承浩衡感嘆地說道。

  「為什麼?」徐仲瑜好奇地問道。

  「上次浩衡帶著女朋友來見奶奶,誰知竟鬧得不歡而散,浩衡還差點為此跟女友分手。」承易天很有耐心地向她解說著。

  「天,竟發生這樣的事?難怪你的臉色這麼沉重。」

  「仲瑜,你可以放心,我和浩衡會照應你的,你千萬要放松心情。」

  「行了,我知道怎麼做,你們兩個不用太緊張。」她徐仲瑜可不是什麼簡單角色,更不會被一點小困難打倒。

  承浩衡怔了好一會兒,不禁嘆氣苦笑。徐仲瑜真不愧是承氏繼承人所看上的女人,她的氣勢、魄力和堅毅模樣,果真是尋常女人比不上的啊!

  當三人緩緩走至庭園盡頭,一個老僕便過來對他們行禮,領著他們往屋內走,並喊話通報:「太夫人,易天少爺和浩衡少爺到了。」老僕恭敬地打開房門,讓他們進入。

  徐仲瑜盯著眼前身穿深紅色繡花旗袍、梳高髻、戴著鏈條金邊眼鏡的高貴老婦人,心想——這就是承易天和承浩衡口中的「奶奶」了吧!

  這個老人家,就是她首先要面對的家族大人物?果然很有不怒而威的氣勢,可是她不會這麼容易就被嚇倒,為了爭取和易天相愛的權利,她今天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奶奶,她就是我跟您提過的徐仲瑜,她是個非常聰慧懂事的好女孩,也是我在相親會中選定的未婚妻,今天我特別帶她過來向您拜年。」承易天簡明扼要地介紹她。

  「承太夫人您好,仲瑜祝您新春愉快、身體健康。」徐仲瑜恭敬有禮地向她問安,但心中已經有底,恐怕老奶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謝謝。」承太夫人雙眼直視徐仲瑜,仔仔細細地打量她。「易天,徐小姐是你的女朋友?」

  「是的,她是我的女朋友,現在更是我的未婚妻。」承易天肯定地回答。

  「徐小姐,我聽說,你是玩股票的?」易天是自己最疼愛、賞識的長孫,這平民女人竟能打敗眾家千金小姐,得到他的青睞,可見應有過人之處,應該是位極優秀的女性,不過……

  承老太太一雙利眸如刀,她注視著態度不卑不亢的徐仲瑜,想看看這女人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

  「正確來說,我是在一家股票投資顧問公司中,擔任股票分析師。」承太夫人不會連股票分析師這個行業都不知道吧?

  「最近股市大幅波動,指數跌得很厲害,相信徐小姐的公司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吧?」

  「還好。」這老太太究竟想說什麼?不會純粹地跟她討論股市吧?

  「對於股票,易天可能沒有你來得了解,不過他是個很強的後盾,應該可以提供你很多幫忙。」

  「奶奶……」承易天臉色一黯。奶奶言下之意,是在暗諷仲瑜接近他,無非是為了敲詐他一大筆錢。

  徐仲瑜面對奶奶的指控,內心已火得很,但她仍維持該有的禮貌,皮笑肉不笑地說:「太夫人,這幾年我投資的眼光也算不錯,相信在未來十年,我的流動資金仍充足有餘,不需別人的幫助。而且易天一向都不管我股票上的問題,我也不懂他的專業,這方面我們算是各自發展,因此您不必擔心我倆會成為對方的阻礙。」

  「奶奶,您是否又想說,仲瑜和我們承氏門不當戶不對?為什麼您總是這樣對待我們喜歡的女人?對我的女人是這樣,對易天哥的女人也是這樣。」被勾起不快回憶的承浩衡,兩道濃眉不自覺地鎖起,忿忿地低訴著。

  「浩衡,奶奶是為了你們好。以你們的身分,值得配更好的女人。」

  「但我就是要仲瑜,她對我而言,不是更好,而是最好。」承易天語氣冷靜平淡,卻有相當的堅持。

  徐仲瑜聽了,她簡直雀躍得想馬上緊抱身邊的男人。他不但為了她反抗奶奶,更讓她明白,他對她的感情是絕對認真的。

  「易天,你肯定她不是為了錢才想嫁給你?」承太夫人實在很懷疑這個女人的動機。

  承易天還沒來得及開口,徐仲瑜便已生氣地搶先答道:「雖然您是長輩,但您憑什麼這樣扭曲我們的感情?您是怕我的存在會使承家顏面無光嗎?我告訴你,我就是愛易天,但對你們承家的一切毫無興趣,就算他沒錢沒名,我徐仲瑜也不會放棄和他相愛。」

  承太夫人訝異地盯著眼前的女子,因為從沒有任何人敢這樣對她大呼小叫。

  「我明白了。」承太夫人回復一臉冷靜的神色。「我相信時間可以證明一切,你既然把話說得那麼好聽,就不要光說不練,直接用行動來表明。」

  「奶奶,您是說真的?您不反對我們交往?」承易天幾乎不敢相信,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先是逼迫我們取消你自小訂下的婚事,後又賭氣到美國出走三年,你為的就是這個女人吧?」

  「是。」承易天直接承認。「我會回臺灣,也都是為了她。」否則他幹脆一輩子留在美國不是更好?

  「那我還能說什麼呢?」承老夫人臉上泛起高深莫測的笑容,她心中還是有著自己的盤算——

  先不管這個女人有多麼優秀、強悍,想進入承家大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她也不希望為了區區一個女人,而跟最疼愛的孫子起衝突。

  「那我就先謝謝奶奶了。」承易天開心地一笑,其實奶奶在打什麼主意,他比誰都清楚。

  奶奶是怕他會再次掀起家庭革命,也懾於徐仲瑜毫不畏懼的態度,才會暫且放過他們吧!無論基於什麼理由,最起碼事情還是有進展,相信總有一天,奶奶一定會點頭,答應他和仲瑜的婚事。

  三人退出房間後,徐仲瑜率先開炮。

  「真是狗眼看人低!你們的奶奶究竟把別人當作什麼,病菌嗎?好像只要沾上我們就會被感染而死?真是笑死人了。」

  「仲瑜,不要生氣了,奶奶是承家的權位執掌著,到最後還不是對你讓步?真要說來,你才是贏家呢!」

  「沒想到奶奶對所有不是她選定的女人,態度都一樣差。」承浩衡感嘆搖頭。「幸好你們這次過關了。」

  「易天,我們真的成功了?」徐仲瑜原本還以為要來個龍虎大會鬥,才能將事情順利解決。

  「是啊,你就安心地當我的未婚妻吧!」

  承易天心滿意足地擁著嬌美的她,他知道,美好的未來已經展現在他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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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0:29:1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初夏烈陽肆虐,醫院後花園的綠蔭經過雨水滋潤,現在已茂密得能為人遮擋陽光的侵擾。

  拿著公事包的承易天,精神奕奕地送走同事兼好友唐佑弘後,便來到停車場,準備到徐仲瑜的公司與她會合,兩人計畫一起去陽明山吃飯,好慶祝她的生日。

  「承醫生,請等一下。」

  承易天才剛走到後門,就被一個男人匆匆叫住。

  他認得對方,是某位心臟病患的家屬,由於是個慢性病患者,他身為主治醫生兼主任,平日也常跟家屬交談溝通,算是舊識。

  「張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這情況算是難得,因為他們每次見面都是在病房內。

  「能耽誤你幾分鐘嗎?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對方非常誠懇地開口。

  他看看手表,與徐仲瑜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小時,花一些時間和病患家屬談話,應該還來得及吧?

  「這裏說話不方便,能麻煩你和我到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嗎?」張先生溫和的表情寫滿焦急與懇求。

  「那我們就走吧!」承易天一口答應。他也很好奇對方找他到底有什麼事。

  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的承健銘,嘴角勾起抹狡猾的笑容。

  對,就讓這個姓張的窮鬼,為了兒子的醫藥費,去找易天哥的麻煩吧!

  就是他跟姓張的透露,如果為了醫藥費煩憂,就去找易天哥解決。反正錢的問題都是小Case,很容易打發過去。

  承健銘只要一想起,今天易天哥要去幫徐仲瑜慶祝生日,他就感到生氣。

  反正只要是跟那個女人相關的事情,他就決心要破壞到底。

  他就這樣站在遠處看著一切,看著張先生和承易天出了醫院,往更僻靜的後山方向走去。

  「張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在這裏不能說嗎?」承易天停下腳步,一心只記掛著和徐仲瑜的約會,他已經開始急切起來。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如果承醫生不幫我的話,那我們一家就完蛋了。」張先生的說辭聽起來好似非常嚴重。

  「究竟是什麼事?」承易天的眉頭緊緊皺起。

  「你們害得我兒子躺在醫院裏半死不活,我要你們賠償我兩百萬。」

  「什麼?很抱歉,這種事一般來說都需要開會商議,我不能答應你。不好意思張先生,我現在有約,不如你明天到我的辦公室來,我們再慢慢商討吧!」

  「你明明是醫院的未來繼承人,這種事你會不能作主嗎?你想唬弄我?」他一把抓住承易天的衣領,惡狠狠地道:「給我兩百萬,我馬上閉嘴,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很抱歉,我真的幫不了你。」承易天完全沒想到,對方竟會約他來這種荒山野嶺,對他獅子大開口,與以往擔憂兒子病況的溫和父親形象全然不同。

  話剛說完,承易天便挨了對方一拳頭。

  「敬酒不吃吃罰酒。」

  承易天雖然驚訝,但也連忙反擊,反手一扳,扳住張姓男子的手,擋下他的第二拳攻擊。

  「你想怎樣?」承易天壓住對方問道。

  猛然抬頭,他又發現樹林深處竟衝出五、六個手持棍棒的粗壯漢子,個個表情兇惡至極,將自己團團圍住。

  張姓男子臉上浮出陰森森的冷笑。「動手!」他一聲令下,趁承易天怔楞時趕緊掙脫,轉眼五、六支棍棒,全往承易天的身上招呼去。

  承易天獨自奮戰,但沒一會兒已經全身掛彩。

  這些人下手之重,彷佛想將他致於死地。

  盡管承易天學過防身武術,但也難敵數個彪形大漢的輪番攻擊。當他渾身是傷的倒在地上時,意識模糊間只聽到張先生發出冷冷陰笑。

  「承醫生,你現在知道,『痛苦 這兩個字是怎麼寫的吧?」他一邊說,一邊又往承易天身上猛踹。

  「這……究竟是為什麼?」承易天忍住痛楚,強烈的自尊不允許自己在敵人眼前示弱。

  「呸,去他的承氏繼承人、什麼醫院最優秀的心臟科醫師,全都是狗屁!你不是很聰明嗎,怎麼會猜不到我想怎樣?」這人已笑得猖狂。

  「都是你們這些該死的庸醫,是你們,害我兒子病了那麼久都沒好起來,是你們這些庸醫害的……」

  「他的病是先天性的心律不整,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完全康復的,但我們會盡力醫他……」

  「廢話!兩年了,他出入醫院都兩年了,你們沒本事醫不好他,還吞了我們數百萬的醫藥費……不,我受夠了。」

  張先生搶過其中一人手上的木棒,再度往承易天身上狠狠揮下。

  劇烈疼痛自全身排山倒海般地襲來,承易天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到了……


  徐仲瑜臉上漾滿甜蜜蜜的笑容,今天是她的生日,但更令她期待的是與易天的浪漫約會。

  分別四年後的第一個生日,徐仲瑜很好奇,他將會帶給她什麼樣的驚喜。

  她破天荒地準時下班,決定早點到門口等他,免得耽誤兩人歡樂的時刻。

  好興奮、好緊張!現在是下午六點,他肯定快來了吧?徐仲瑜開始深呼吸,靜待他的出現,也決定好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她要給他熱烈的擁抱並對他說:易天,我好想你!

  嘿,她難得會甜言蜜語,就當作是給他的福利吧!

  可是直到六點半,一向守時重諾的承易天還是沒出現?徐仲瑜有點擔心了,她知道他從來不遲到,臨時有事也一定會打電話給她。於是,她拿出手機撥了他的號碼——

  「您撥的號碼現在沒有回應,請稍後再撥……」

  這是怎麼回事?他發生了什麼事嗎?徐仲瑜想去醫院找他,又怕一離開反而會錯過他。她只好守在門口,連其他同事都相繼離開,她卻還在等著他。

  七點整——過了約定時間整整一個小時。徐仲瑜眼眶蓄著淚,她生氣又擔心,尤其不明白易天到底為什麼遲到……她傻楞楞地拿起手機,撥了承健銘的電話。

  「喂……健銘嗎?我是仲瑜,你知道……易天他人在哪裏嗎?」她的聲音哽咽破碎,但仍忍住抽泣向承健銘詢問。

  「易天哥?他不是和你去慶生嗎?難道你沒遇到他?」承健銘假裝關心地回問,急切的口氣令徐仲瑜不疑有他。

  他關心的詢問觸及徐仲瑜內心深處的脆弱,她開始對著電話大哭起來。

  「你易天哥不見了,我電話怎麼打都打不通。你知道嗎?他從不遲到、也不會什麼都不交代就不見蹤影,他不會的、不會……」

  承健銘第一次聽見女人哭得這麼慘,尤其對方還是他一直認為很兇悍、低級的女人。

  「易天哥他……只是忙工作而已,你別再哭了。」承健銘盡量用平日的冷漠語氣說話,想極力掩飾他突然心虛的口吻。

  「易天他可能出事了,你、連你也不知道他去哪裏嗎……」徐仲瑜悲切大喊,忍不住又痛哭出聲。

  她的悲切痛哭,使承健銘不得不開始正視這件事。就算被姓張的纏上了,沒理由連電話也不接吧?

  他約徐仲瑜在承易天的公寓碰面,兩人一起靜待消息。

  他到底去哪兒了?一個大男人,好端端的怎會突然不見?

  擔心、焦慮、惶恐……所有紛亂的情緒使徐仲瑜一顆心緊緊揪住,揪得好緊好疼。

  經過一番緊急的聯絡、詢問,承健銘默默地掛斷電話。「所有能聯絡的人都問了,沒人知道易天哥的下落。」

  所以他可能是最後一個知道易天哥行蹤的人,但是關於那個姓張的男人約易天哥見面的事,他是抵死也不會透露的。可怎麼會搞到易天哥下落不明……

  「怎麼會這樣?一個人難道就這樣憑空消失?」

  「當然不可能。」說完,承健銘又撥了通電話。

  三十分鐘後,承易天的公寓來了一群特殊的訪客——他們都是全副武裝的特種警察,大夥兒訓練有素地分散在四周,嚴陣以待。

  「這些人是……」徐仲瑜疑惑地望著承健銘,開口問道。

  「他們是政府派來的特務,我請他們前來協助尋找易天哥,如果我沒猜錯,易天哥應該是被人綁票了。」

  「易天被人綁票?」徐仲瑜嚇得瞪大雙眼。

  「雖然現在還無法百分之百肯定,但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仲瑜、仲瑜。你沒事吧?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不要。」身子已搖搖欲墜的徐仲瑜堅持反對。「在找到他之前,我不想離開這裏,我必須待著,才能在第一時間得知他的消息。」現在她只求他能平安回來。

  承健銘見徐仲瑜擔心焦急成這副模樣,只得勸慰她寬心。「別太擔心,易天哥的身手不錯,應該應付得來,而且一般綁匪要的是錢,只要付錢,沒有什麼事不能解決。」

  「錢?要多少贖金才能贖回他呢?」

  「這種事我也不曉得,不過若以身價來說,易天哥應該值五千萬吧!」

  「五千萬而已,那對你們來講應該是小數目。」就連她自己也有能力勉強籌出來,相信家大業大的承氏,不可能拿不出來吧!

  「我說的是美金。」承健銘淡淡地提醒她。

  「美金?天!那是多少錢?」這已經多到她完全無法理解的程度。

  「就算是承氏,一時之間也調不出那麼多的錢。但願那些綁匪無知,不會想到用美金來勒索我們……」

  好冷……

  承易天睜開眼,無力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竟身處在一間殘破的廢棄屋內,還被人潑了一大桶冷水。

  「大醫師,你醒啦!」嘲諷的譏笑聲自他耳邊傳來。「都已經渾身是傷了,還不像小狗一樣向我求饒。」

  「求饒?不可能的。張先生,我明白……你非常擔憂你兒子的病況,也需要錢去周轉,但綁票勒贖這種事情,畢竟是犯法的……」承易天嘗試著向他說道理。

  「都到這種時候你還想裝仁慈,對走投無路的人說大道理?呸!我告訴你,我兒子快被你們醫死了,我下半輩子要靠誰過活?跟你要點賠償金,這也是天經地義的。」

  「說來說去,你還不是為了要錢,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為你兒子著想,像你這樣的人,還配當別人的父親嗎?」承易天向來不是軟弱的人,尤其這男人開口閉口都是錢,更令他覺得不齒。

  「閉嘴!」張源仁惡狠狠地在他胸前又補一腳。

  「咳——」承易天喉中一哽,嘔出一大口腥紅液體。

  「咳……如果你是為了錢的話,要錢可以,你想要多少?」他知道張源仁找人打他,又禁錮他,多半不打算留下他這條命。但他不會放棄的,他要盡量拖時間,或許就能捱到救兵到來。

  「老大,別和錢過不去,敲他個一百萬美金來花花也不錯。」一個口嚼檳榔、長得流裏流氣的男子,臉上露出貪婪笑容說道。

  「好呀,就一百萬美金。」張源仁胃口大了起來,貪婪的嘴臉看來更加可憎。「不肯付兩百萬臺幣,那就來付一百萬美金吧!」

  「一百萬美金?沒問題,你把帳號給我,我馬上把錢過到你戶頭裏。」承易天刻意把姿態放軟,心想若為了這點錢而丟了性命,多不值得。

  「我要現金。」張源仁轉頭交代其他兄弟道:「你們幾個去準備錄音機、錄音帶。你,對著錄音機把這張紙上寫的給我念出來。」張源仁姿態高傲地對承易天下命令。

  承易天望著他,心底思忖:為了給自己爭取活命的機會,現在也只能照張源仁的吩咐做。

  承易天對著錄音機,遵照張源仁的吩咐,將他的一字一句分錄成三卷錄音帶。

  「很好,你配合度滿高的,只是現在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張源仁發出一聲邪惡佞笑。

  「你不覺得留下我的命,將會是你手中最好的籌碼嗎?」他暗示對方,錢沒到手前,最好別輕舉妄動。

  「呵呵呵,我是該留住你的命,因為我還沒把你折磨夠呢……」張源仁睨他一眼,轉身將事先準備好的地圖、錄音帶依序裝入信封,並小心不讓上頭留下指紋。

  「第一卷錄音帶,一個小時後拿到板橋郵局寄出,第二卷兩個小時後從桃園寄出,第三卷錄音帶三小時後從新竹當地寄出。」

  曾任全職軍人的張源仁,在臺灣地圖上圈選了十個地點,指定每個地點放置二十萬美金。現在他分散這些錢在全省各地,只要能拿到其中一兩個地方的錢,就足夠他花用好一陣子。

  面對他這種有強烈恨意又聰明的綁匪,承易天唯一能做的,只有盡量拖時間,保住自己的性命。



  隔天下午三點,郵差送來第一封信。

  「我是承易天——」錄音機內傳來他清楚卻虛弱的聲音。

  聽見他的聲音,徐仲瑜的淚像斷線珍珠般流個不停。

  易天真的被人綁架了?他不會有事吧?現在好不好、有沒有受傷?

  一連串的問題不斷在徐仲瑜的腦海中盤旋回蕩。

  肯定是一票綁匪所為後,滿屋子的人開始討論應對方法,只有徐仲瑜始終靜默地坐在沙發上,為他的事而煩惱惆悵。

  第二封信和第三封信也陸續送到——

  「我是承易天,準備好一百萬美金的現全,今天之內,分別放置在地圖標示的五個地點。他們不許你們報警……」

  承健銘雙眉深鎖,苦惱地瞪視著手中的地圖。這批綁匪計畫得很周詳,而且只說明如何給贖金,完全沒提到如何放回承易天這件事。

  「我們目前完全處於劣勢,只能傻傻地等綁匪的進一步消息。不過別擔心,我們目前已在調查可能的疑犯,再過不久就會有進一步的消息……」承健銘不斷地安慰徐仲瑜,希望她能寬心。

  「嗯。」徐仲瑜點點頭,全身不自覺地顫抖,眼前空洞得幾乎什麼都看不見。

  不,她絕不能坐以待斃,她要親手救回易天。她不想當一個只會擔心和哭泣的弱女子,她也想為心愛的男人盡一份心力。

  「讓我也做點事吧!」徐仲瑜出聲,她抬頭,露出堅定的神情,緩緩地說道:「我是易天的女友,將來更會成為他的妻子。讓我做點事幫助他,我受不了在這兒默默地等消息。」

  她極力爭取,終於讓他們同意,由她親自到臺北附近幾個地點放置贖金。

  連續兩夜的失眠,再加上擔心受怕,徐仲瑜表面上雖然強自鎮定,精神卻已接近崩潰邊緣。但為了易天,要她做什麼都可以,她已經失去他整整四年,如今好不容易與他重聚,為他四處奔波又算什麼?

  綁匪給的期限是第三天的傍晚,徐仲瑜和幾個員警來到了醫院後山。這兒離綁匪指示放贖金的地方不遠,更重要的是他們經過調查發現,承易天失蹤前曾出現在這裏。因此警方調派大批警力來到這一帶搜尋,期望能有更進一步的發現。

  徐仲瑜疲累地倒在一邊,她恍惚失神地望著忙碌中的員警,他們正忙著在這一帶布置追蹤器和隱藏攝影機。

  她呆楞地望著他們,繼而低頭哀嘆,原來自己完全幫不上一點忙,她這副模樣,還配當易天的未婚妻嗎?

  淚水奪眶而出,突然,她發覺口袋裏的手機在震動。

  徐仲瑜拿出手機,意外地發現顯示號碼,竟是承易天打來的?!她連忙接聽。「喂?是易天嗎?」

  「你是承易天的女人?」手機中傳出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她詫異地睜大雙眼。「是,我是。你是誰?」

  「你的男人在我們手上,想要他平安無事的話,就照我們說的話去做。」

  徐仲瑜全身顫栗,冷意從她的背脊向四肢蔓延。「好,我會照你們說的去做,你們在哪裏?」她緊緊抓住電話,害怕一斷線,就會失去易天的消息。

  「準備好一百萬美金,今晚十點再來這裏等電話。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我們馬上殺了這個爛庸醫,你們就準備替他收屍。」

  「易天真的在你們手上?讓我相他說句話,我要聽聽他的聲音。」她必須立刻聽見他的聲音,好確定他是否安然無恙。

  電話彼端再度陷入沉寂,她怕對方收線,連忙緊張地大喊:「喂喂、喂,不要收線,我求你們。」

  這時,電話中出現吵雜的聲音。

  「說,你叫什麼名子。」男人冷酷無情的聲音,夾雜著木棍擊打聲和哀號聲,令徐仲瑜聽了更是膽顫心驚。

  「承易……天……」

  她嚇得幾乎痛哭出聲。是易天、那是易天的聲音,他聽來是那麼的虛弱無力,那群人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你還要和他說什麼?」電話彼端的男人發出陣陣冷笑,令徐仲瑜的心一緊。

  「不要了、不要了,我知道是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只求你別為難他。」她嗚咽地低聲懇求。

  「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們聯係過,等我的指示行動,明白嗎?」接著,電話掛斷了。

  徐仲瑜雙手緊抓著手機,全身狂顫,淚水布滿她纖白的臉頰。

  「徐小姐,我們已經搜索完此地,該回去了。」一個警員在不遠處喊她。

  她顫抖地把手機收好,默默拭去臉上的淚。她必須鎮定,現在她是綁匪的聯絡人,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她要易天平安活著回來。

  隨著員警離開後山,徐仲瑜隨即以身體過於疲累為由,沒有和他們一起回到承易天的公寓,而是偷偷地另外準備好一百萬美金。

  她願意為了他傾盡自己所有。錢對她來說只是一堆數字,而易天,卻是她一生中無可取代的人。

  晚上十點整,早已在後山樹林等著綁匪來電的徐仲瑜,聽見手機音樂響起,她連忙接聽:「喂?」

  「你有沒有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冰冷無情得教人厭惡的聲音再度響起。

  「沒有,只有我知道而已。」

  「好,你右轉向前走,避開追蹤器和隱藏攝影機。」

  徐仲瑜突然感到一陣心寒。這綁匪連警方布下的裝置、安設的攝影機方位都一清二楚嗎?這麼說,她的一舉一動是否也在他們的監視範圍內?

  「發什麼呆,趕快往前走啊!」電話又斷了。

  她驚慌地四處張望,鼓起勇氣一直向前走。這兒平日人煙稀少,再往前就更深入樹林裏。她要獨自前往嗎,憑她單獨一人去面對兇惡的匪徒,會有什麼後果徐仲瑜已不敢想像……

  她快步地往叢林深處走去。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楚,手機也沒再響起。

  她對著空無一人的樹林大喊:「我拿錢來了,快放了承易天。」

  突然頭部被重重一擊,徐仲瑜吃痛地倒下,只覺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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