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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樓采凝】冰焰七少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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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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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冰焰七少

【作者】:樓采凝

【內容簡介】:

 唉!如果可以,她真的真的想放棄爭奪掌門之位,  

  瞧她一個小小女子,別說手無縛雞之力了,  

  習武的慧根更是從來不曾冒出頭,  

  哪有能力在比試擂台上和師兄們拚個你死我活?  

  可偏偏姨娘又盯她盯得緊,把她爹前掌門的沉重擔子壓在她肩上,  

  讓她怎麼也掙脫不了,她……只想和其他女子一樣在家相夫教子啊!  

  不得已,她只得假藉練武的名義,每天偷偷溜到後山喘口氣,  

  胡亂拿劍揮呀揮的,就當道士在降妖伏魔吧!  

  可沒想到突然走來一名俊逸爾雅的俏公子,

  他不但陪她談天,還說要指導她武功,讓她的武藝改爛歸正,  

  這……雖然她不聰明,但也不笨啊!  

  看他的樣子一定別有目的,她該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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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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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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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作者:樓采凝

     冰焰——

    他,似冰似焰,讓她捉摸難忖;

    她,無邪無心,令他又愛又恨。

    是怎樣的情緣,將他們糾結,生生難解?

    是哪人的詛咒,使他們的心,咫尺天涯?

    他冷她熱,無疑是種報復折磨。

    他熱她冷,只道是他傷透了她。

    靄靄白雲浮掠過青賀山頂,深幽的洞穴內坐著一個白鬚老人,他雙手交疊在胸前,雙目緊閉,彷若在運氣練功。然,嘴角一道醒目的赤紅卻讓人心下一驚,詫異又不解……這是走火入魔抑或是遭人暗算?

    其中,他的嫡傳弟子楚御便是最震驚的一位。

    「師父。」楚御跪在白鬚老人面前,望著他蒼冷卻柔軟的面容。

    「白鬚老人」終生茹素,又自幼練功,內力之深厚根本無庸置疑,如今即便往生了,皮肉依然柔軟。

    楚御確定師父絕非走火入魔,而是遭人暗算,但是既然他武藝高強,又怎會在屏息練功時遭人毒手?

    「師兄,我們才下山一會兒,沒想到就發生這種事,」楚御的師妹江菱當知道師父已過世後,就一直淚流不止。

    「我也沒想到,只是師父一向淡泊,會得罪誰呢?又是誰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夫,能殺人於無形?」楚御方纔已稍微檢查過師父的身軀,竟找不到任何一個致死原因?

    「我敢說師父從沒得罪過人。」江菱道。

    「我也知道。」楚御抿唇想了想,「現在只有等宋昱來了。」

    「宋昱是誰呀?」

    「我的一位知己好友,他善於醫理,應該可以幫得上忙。」楚御看看時辰,「我已於兩個時辰前送出飛鴿,憑宋昱的輕功,應該快到了。」

    十二少宋昱醫術之高明在江南幾乎無人能及,素有「神醫」之稱,楚御相信師父的死因只要經他診斷,定能夠水落石出。

    而楚御乃是「江南六少」中的七少,楚家經營江南最大錢莊,財力自然豐厚,而他卻不因家中的富裕奢華而影響人格,從小便自願上山向「白鬚老人」學藝,為求高深的功夫,任何苦他都願意吃,就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他那麼厲害!」江菱挑起一對柳葉眉。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宋昱終於現身了。

    「楚御,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紙條裡寫得不清不楚的,是誰——」宋昱一走進洞內,話才說一半,就看見楚御與江菱兩人都跪在地上,而在他們面前盤腿而坐的就是「白鬚老人」。

    「怎麼了?」宋昱眉頭一蹙。

    「你自己看吧!」楚御緊鎖的眉始終沒鬆開。

    宋昱瞇起眸,緩步走上前,蹲在白鬚老人面前仔細觀察著。

    「我和師妹下山採買,回來時師父已斷氣,我查了好久可仍找不出原因。」楚御緩緩道出心底的疑惑。

    「動過屍首嗎?」宋昱問道。

    「我知道這樣會妨礙你的判斷,我沒動過。」

    宋昱站起,在白鬚老人四周繞了一圈,突然,他眼睛一亮,「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楚御立即走了過去,江菱也跟上前,當她瞧見師父耳背上那細如牛毛的針尖時,忍不住大喊道:「天呀!莫非這就是凶器?」

    「太可怕了,居然可以用那麼細的針殺人!」楚御亦倒抽了口氣,究竟是誰要取師父的性命?!

    「這針上喂有劇毒。」宋昱沾指輕聞了下。

    「劇毒?」楚御瞇起眸。

    「毒性之強,只要一眨眼的工夫便可蔓延全身,中毒之人會有種溺水窒息的痛楚,一般人的死相是極其難看,可是白鬚老人竟然面色平靜,我想那是他本就視死如歸吧。」宋昱仔細判斷。

    「是誰這麼狠?」江菱愈想愈難過。

    「宋昱,你不但精通醫理,對於毒亦有鑽研,你說江湖上慣用此毒的是誰?」楚御朝他跨近一步。

    「據我所知,在江湖上使毒的門派就數唐門與左家,而唐門之毒毒性雖強,但是使毒的器具便沒有這麼精密,像這類肉眼難以察覺的毒針唯有左家人會用。」宋昱站了起來。

    「左家!」楚御握緊拳,「我不希望尋錯仇家,宋昱,能不能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

    「這……當然可以。」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根細針,置於一塊大石上。

    「左家有個習慣,任何施毒之器定是以他們專有的青玉銅所製,現在我只要測試它的材質,便可斷定是否為左家之物。」

    「嗯,那就麻煩你了。」楚御那張向來清朗、俊逸的臉孔微微一揪。

    他行事向來冷靜理性,由於盡得「白鬚老人」畢生所學,武功的高強自不在話下。

    也因為如此,他瞭解以師父的功力,絕不可能讓任何人暗算得逞,這樣的謎題他非解出來不可。

    宋昱點點頭,「我盡力。」

    他接著找來兩塊打火石擦出火苗,點燃堆積在大石下的乾草,不一會兒,石頭連同那根細針都燃燒在火焰之中……直到乾草燒盡,火苗熄滅,宋昱這才趨上前觀察細針的反應。

    這一瞧,他眉頭便鎖了起來。

    「怎麼了?」楚御瞧出宋昱的驚愕。

    「這是青玉銅所製的沒錯。」

    「哦,這麼說真是左家了?」楚御咬著牙說。

    「左家在哪兒,我要去報仇。」才不過十六歲的江菱,義憤填膺地說道。「他們居然用這種陰招殺害師父,我不會原諒他們的。」

    「是左家沒錯,只不過——」這就是宋昱難以啟齒的原因。

    「宋昱,有話快說行嗎?」

    「這種青玉銅,不同於普通青玉銅。在左家可分為東、西、南、北、中五派,每一派的長老所持的青玉銅等級亦不相同。」

    待細針不再發燙,他才將它拿起,指著上頭的金色粉末。「產生金色粉末的便是最高等級,也就是左家掌門東派左讓所有。」

    「左讓!」楚御勾起嘴角,「好,我這就去殺了他。」

    「等等。」宋昱拉住他,「左讓早在三年前便隱居了,沒人知道他身在何處,你要從何找起?」

    「什麼?」楚御先是皺緊眉頭,跟著劃開一絲冷笑,「我就不信他家人也不知道,找不到他,我就找他家人算帳。」

    「楚御,我只能說這暗器的確為左家所有,但是不是左家暗算白鬚老人,你還得仔細查清楚,可別一時莽撞呀。」宋昱就擔心他一時亂了心,失了冷靜與分寸。

    他接著又說:「既已歸隱之人,有必要殺人嗎?依白鬚老人此刻平靜的樣貌看來,他極可能在得知對方想暗殺他時,便心甘情願地受死。這其中又藏著什麼樣的秘密,你可曾想過?」

    「老天!」楚御重重吐了口氣,

    他不懂,事情為何會變得這麼複雜?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向來住在山裡、與世無爭的師父,為何會牽扯上左家的人?

    「你說的也挺奇怪,我師兄管他那麼多秘密幹嘛,把仇人一刀給宰了,自然是一了百了。」江菱還不過是個孩子,壓根無法理解這事的嚴重性。

    「江菱,沒你的事,你去那兒守著師父去,」楚御輕斥。

    「怎麼會沒我的事,師父死了我也很傷心、很生氣。」江菱理直氣壯道。況且,師父就只收她和師兄兩名徒兒,他們不為師父報仇,還有誰可以呢?

    「很多事不是你所想的那麼簡單,你不會懂的。」現在的楚御心情正煩鬱得很,實在沒心思理會她。

    「才不,其實我都懂。」真不明白,為何師兄老愛嫌她這不懂、那不懂呢?

    「好了,你們師兄妹就別在這兒鬥嘴了。」宋昱趕緊勸阻,跟著轉向楚御,「我知道你心很慌,但好好想想我剛才所說的話。」

    他知道楚御只要冷靜下來,就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我會的,謝謝你,宋昱。」經他一提點,楚御突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心裡漸漸有了主意。

    「好好葬了白鬚老人,我還有事得先走了。」想他這位名醫自從娶妻後,每天上門求診的客人可說是絡繹不絕。

    「我送你。」

    「不用了。」宋昱勾唇淡笑之後,瞬間騰空拔起,乘風而去。

    「來吧,我們一道將師父的遺體埋了。」師父既然選擇在這兒隱居,想必也想長眠於此吧?

    「是的,師兄。」

    江菱與他一塊兒走向師父的遺體,跪在他面前深深一拜,這時,楚御心中燃起的可是熊熊的復仇火焰!


    左憫兒玩著手中的布娃娃,柔嫩的小臉上淨是天真與稚氣。

    這也難怪,不過才剛及笄的孩子,又能成熟到哪兒去呢?不過,幼時喪母,三年前父親帶著頹喪的心情離開她後,她就跟著姨娘長大,外表行為上自然比其他孩子多了幾分內斂。

    「布娃娃,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看我呀?」她鼓著腮,神情藏著一份寂寞。

    可布娃娃沒理睬她,回答她的卻是端了點心過來的賀彩霞,「傻丫頭,你爹想你自然就會回來,你問娃娃她又怎會回答你。」

    「可是好幾年了,爹是不是從來都沒想過我呢?」她傻氣地抬頭問著賀彩霞。

    「就算你爹不要你,你還有姨呀!」賀彩霞笑說。

    「對,我還有姨。可是憫兒還希望有爹在。」從她眼中,不難瞧出有抹濃烈的孺慕之情呀!

    「別再想你爹了,他若要回來早就回來了。」不知為什麼,一想起左讓的逃避,她心底便會燒出一把火。

    「姨,您生氣啦?」左憫兒一雙烏溜溜的大眼仔細瞧著賀彩霞臉上那陡變的可怕線條。

    「我——我沒有。」她這才發現自己太激動,差點就在這小丫頭面前露了餡。

    「那就好,憫兒最怕姨生氣了。」她噘著小嘴說。

    「哦,你怕姨?」賀彩霞微瞇起一雙眼。

    「不怕,只怕對不起姨。」

    「對不起我?」她笑問:「怎麼這麼說?」

    「左家各派都說您是為了我才不嫁人的。」她感激地望著賀彩霞,「姨,我已經長大了,您可以——」

    「閉嘴!」她用力一喝,嚇得憫兒吞回到嘴的話。

    「我姊已死,照顧你是我的責任。」又發現自己太過衝動,她軟化語氣,「憫兒,我是你唯一的親人,照顧你也是應該的,以後不准你再說這種話。」

    憫兒的母親賀彩雲是賀彩霞的親姊姊,她在憫兒五歲時得了不治之症,直到她去世之後,賀彩霞便以賀彩雲親妹妹的身份住進左家,並擔起照顧憫兒的責任。

    這十年來……與其說她將憫兒照顧的特別好,倒不如說她將她管得特別嚴格。

    可她萬萬想不到,左讓居然在三年前交代她一句話:「憫兒今後就交給你了。」之後便不見蹤影,難道他真的這麼信任她?

    掌門不見了,她只好以他隱居山林為藉口,搪塞其他各派,所幸左讓的唯一後代左憫兒尚留在派中,其他人才無藉口起紛爭。可如今憫兒已及笄,依照以往慣例,該是她接任掌門人的時候了。

    否則,她就得擇婿,由其夫婿接掌。只是,她才十五歲,「夫婿」兩個字對她而言就好比是本無字天書,她根本不明白夫婿的「作用」。

    「嗯,我知道姨對我最好了。」憫兒笑了笑,接著便說:「那我去練功了。」

    小小年紀的憫兒從三歲起就由左讓親自授武,只可惜她不愛武學,學了這麼久仍只是個半調子。左讓離開之後,她便依照昔日爹爹所教的武功招式練習,這一練便是三年,整個左家沒人敢指正她學得好還是不好,只是,現在就要面臨接掌的關鍵時刻,她不能再如此漫不經心。

    然,掌門不好當,可得應付得了其他四大長老的武試,雖然很難,但憫兒知道她絕不能鬧笑話。

    「去吧,記得在天黑之前回來。」賀彩霞叮嚀道。

    「我會的。」憫兒將手裡的娃娃放回原位,跟著拿起沉甸甸的寶劍,獨自前往左家後山。

    到了後山,她才想運氣提劍,哪知道爹的寶劍真的太重,舉到半空中時,她突然岔了氣,手臂一折,竟直直朝草地上撲下。

    「哎……哎喲!」好疼呀,為何接任掌門要這麼辛苦?

    「你怎麼了?」突然,一道溫潤的嗓音從她頭頂上揚起。

    憫兒張著雙大眼,望著眼前這個好看的陌生男人,怯然地說:「我……我沒事。」

    奇怪了,左家後山向來少人敢來走動,這男子是誰?

    瞧他丰神俊朗、儀表不凡,斯文中帶著一抹不羈的狂野,憫兒看著看著竟有些失神。

    眼看他拾起落地的那把劍,憫兒這才轉醒道:「公子,這把劍是我的。」

    他瞇起眸子,凝望著劍柄上刻著「左」字的豹型標誌,頓時明白了她的身份!「你是左讓的?」

    問時,他已對她伸出手。

    「左讓是我爹。」她握住他的手,爬了起來,接著將寶劍給揣進胸口。

    「你爹?!」楚御心一凝,跟著蹲下身在她面前笑了笑,「那你是左家目前的掌門人羅?」

    「不是,不過我正在練武,希望自己能順利登上掌門的位子。」她露出可愛的梨渦。

    「練武?哦,你的意思是,你們左家當掌門的還必須通過考驗是嗎?」楚御謎樣的臉孔閃現笑意。

    「對呀,所以我很頭痛呢。」她看著手中的劍,滿腹怨言,「我爹這把劍尤其不好搞,老讓我摔跟頭。」

    「你爹沒教你嗎?」這點倒讓他質疑。

    「我爹教過我,但我始終學不來,本來我想放棄,可是姨說我一定要有信心,爹不在了,我更不能讓他失望,把『左家』拱手讓人。」不知為什麼,她居然跟一個陌生人聊這麼多。

    「姨?!」

    「就是彩霞姨,我娘去世後她就陪著我。」她水燦的眼直瞅著他,「你問我好多哦!是想認識我嗎?」

    經她這一說,楚御心底突地一震。

    或許真是他心急了,才會問她一堆問題,可這小妮子也不笨,竟能以這樣的反問堵回他。

    「沒錯,我是想認識你。」他漾出柔魅的笑容。

    「那我們是朋友羅?」她甜沁一笑。

    「如果姑娘認為在下夠格,我們當然是朋友了。」

    「嗯。」她重重點點頭,自我介紹著,「我叫左憫兒,你呢?」

    「我叫楚御。」他不想隱藏真名,自然是想引君入甕。

    「楚御……」她沉吟了會兒,隨即展開笑顏對住他探究的深奧雙眸,「好好聽的名字,我很喜歡哦!」

    「既是朋友,有困難都可以跟我說的,嗯?不打擾你練功,我走了。」

    再執意留下只會讓自己更陷於盤查她的黑洞中,收不了手。所以,他不能急,得放緩腳步。

    「楚御——」沒想到卻是她喊住了他。

    「有事?」

    「以後我們會再見面嗎?」平時左家弟子表面上雖然友好,但實則暗地勾心鬥角,所以,她的朋友可說是少的可憐。「當然會。」他勾起一抹微笑。

    「可是我不知道你住哪兒。」更何況她的行動被彩霞姨限制住,要去哪兒都得跟她報備。

    如今,他是她的第一個朋友,她想將它當成自己的秘密,不讓任何人知道。

    「我就住在山下村莊。」他很大方的表示。

    「即便知道你住那兒,我也不能去呀!」憫兒鼓起腮,但想想也釋然了,十多年來她不就是這麼過來的?「很高興能有你這個朋友。」

    看著她那張落寞的小臉,他又折返她身旁,「告訴我,你怎麼了?」

    她搖搖頭,「我只是很遺憾。」

    「遺憾?」

    「嗯,好不容易有了朋友,可是……可是卻不能長久。」她聳聳肩,勉強一笑,「不過算了,我也習慣了。」

    楚御疑惑地顰額思索,半晌後問道:「以後你還會來這裡練武嗎?」

    她點點頭,「我本就應該每天都來,但過去太偷懶,老是一天打魚,三天曬網。」說起這,她還淘氣的吐吐舌。

    左憫兒天真的表情讓他笑了,「這麼吧,以後我盡可能撥時間來看你,怎麼樣?」

    「真的?!」她的眸子陡地一亮。

    「我不是個言而無信之人。」

    「那……那我們就說好了,以後就在這兒碰面羅!那今天……」她咧嘴笑著,眼珠子調皮輕轉。

    「你今天想要什麼?」

    「我能不能……能不能要你多陪陪我?」平日她就只能對著布娃娃說話,如今好不容易有個伴,她不想這麼早就放他離開。

    「可是你不是要練功嗎?我留下只會讓你分心。」楚御挑眉道。

    「呃——不會啦,反正我會的就是這些三腳貓功夫,要不然你看我練好不好?」左憫兒眨巴著眸,眼裡寫滿希冀。

    「我可以看?」江湖上自家武學根本就是秘密,是不容外人觀看的。

    「你是我朋友,沒什麼好保密的。」她甜甜一笑,攀高沉重的寶劍,吃力地說:「我……我就練……練給你看。」

    憫兒使盡吃奶的力氣抓著劍柄,而後依照當年爹爹教她的劍法,一步步展現出來。

    楚御雙臂環胸,炯爍的眸光直觀察著她所揮出的每一招式,這才發現左家劍法的確精細,只是這小丫頭拿捏不了力道,一套好好的劍法竟讓她使得七零八落的,令人慘不忍睹。

    好不容易終於比畫完,她還開心地對他說:「怎麼樣,還可以吧?以前我爹老罵我沒武學天分,左家裡其他長老還說我是扶不起的阿斗。」

    「他們這麼說你?」瞧她一臉嗟歎樣,楚御英眉一飆,竟然道:「那我教你怎麼樣?」

    「你教我?!」她很意外地問:「你也會武功?」

    「略有涉獵,」楚御謙虛道。

    「哦!」她撓撓頸後想了想,「可是……這比試規定要以自家武學為主,你教我的可派不上用場。」

    「嗯,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教你左家武功。」

    「你也會我們左家武功?」這下子憫兒更驚訝了。

    「在下懂得些許皮毛。」

    「你怎麼會呢?」爹曾說過,左家武學不外傳呀。

    「是你教我的。」他本是不懂,可是剛剛在看過她舞弄的幾招後,他已經記得所有招數。

    「我?」她指著自己的鼻尖。

    「好了,別問太多,如果你想贏得『掌門人』的頭銜,不想讓你爹失望的話,從現在起就得努力點了。」他說著,便拿過她手中劍。「雖然你在招式上都沒問題,但是力道太小,仔細看著,是該從丹田施力。」說著,楚御便在她面前比畫起來。

    憫兒張大眸子看著他那如行雲流水般的流暢動作,從頭到尾一氣呵成,連一絲滯礙都沒有。

    在她印象中,爹爹在耍劍時也是這般,往往一個閃眼就武完了,可她卻連一招都吸收不了。

    「哇……好厲害、好厲害!」憫兒不敢相信地拍手叫好。

    「看清楚沒?使劍不是光靠手臂的力量,否則會很吃力。」他把劍遞給她。

    憫兒拿著劍,依舊覺得好沉重,「你說從哪兒施力?」

    「丹田。」

    「哦,我試試。」憫兒深提口氣,緩緩將丹田的氣往上移,接著舉起手,頓覺劍的重量真的減輕不少。

    她眸子倏然大睜。「真的耶,它變輕了!你看好,我再使一次。」

    接著,她便騰空而起,卻在半空中一個轉身,丹田之氣接不上來,整個人就這麼栽了下來!

    「小心——」楚御長臂一伸,穩穩地接住她。

    「啊!」憫兒摀住臉,落在他懷裡後,整張小臉漲得更紅了。

    「練功別太急,你已經有進步了。」他魅惑一笑。

    憫兒趕緊站起來,露出小女兒般的羞赧神情,「我知道了,剛剛我的確急了點,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下午見。」再望了他一眼後,憫兒便快步朝家的方向直奔而去。

    楚御望著她那嬌小的倩影,不禁又想起她剛才那副窘迫的神情,嘴角勾勒的笑容也更深了。

    如果計畫能夠奏效,他應該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左家,查出殺害師父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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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29: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作者:樓采凝

     邂逅——

    午後邂逅,凝結心間。

    是你進駐了,還是我遺落芳心?

    幽幽緲緲、惶惶然然,心惦你來或不來;

    怔怔忡忡、憔憔悴悴,細數枯葉待早春。

    你,知否?知否?

    相依時光,動情時刻。

    是我迷失了,還是你蓄意挑逗?

    三心兩意、兩意三心,君不見我心倉皇;

    來來去去、走走停停,何時再見你蹤跡。

    我,去否?去否?

    「來,這招不是這麼著,劍柄也不該這麼拿。」經過楚御數天的教導,憫兒已有很大的進步。

    再加上和他愈來愈熟識,她對他的好感也日益加深了。有時他在指導她劍法時,她注意的不是她該注意的招式與動作,而是他深邃性格的側臉,和他低沉磁性的柔魅嗓音。

    「試試看,嗯?」

    「哦。」憫兒拿過劍,卻因為剛剛根本沒聽進耳裡,又拿錯了。

    「你很不專心喔!」他笑了笑,「該這樣才對。」

    他有耐性地再跟她說了一遍,憫兒這回不敢再掉以輕心,非常仔細聽過後,便依他所說要了一次劍給他看。

    「嗯……很棒,進步多了。」他撇嘴一笑。

    「還不是因為我有一位好師父嗎?」憫兒開心地奔到他面前,那青春笑靨又一次撞進他心間。

    楚御隨即搖搖頭,告訴自己,他接近她是為查明殺害師父的兇手,絕不是為了兒女私情。

    「那你就是我徒兒羅?」楚御輕笑道。

    「人家只是比喻,我才不要做你的徒兒呢!」當徒兒就得敬重師父,那關係會變得多生疏呀!

    「那就做你的臨時師父吧!否則你老是分心怎麼行?」望著她汗濕的臉蛋,他又道:「你也累了,歇會兒吧!」

    「嗯。」她趕緊坐下,然後從賀彩霞為她準備的點心籃內取出一盤食物,「給你吃。」

    「這是你姨娘為你準備的,我若吃了,你吃什麼?」楚御搖搖頭。

    「姨總以為我會餓死,給我準備好多吃的,我哪吃得完呀!快吃。」憫兒將盤子遞給他。

    他接過手,看了眼那籃子,裡頭果真很豐盛,「你姨娘很疼你?」

    「她疼我,也管我管得緊呢!」她輕吐了下舌頭。

    「你平時的食量很驚人羅?」楚御眉心微蹙,像是在深思。

    「驚人!」她搖搖頭,「才不呢!人家一向吃不多。」

    吃不多?!

    楚御斂下眼,心忖:既然她吃不多,她姨娘又何必準備這麼多東西,而且是一天比一天多,莫非——

    「她知道我的存在嗎?」

    「我怎麼可能讓她知道呢?」她毫不造作地大口吞下一個燒賣。

    他也拿起吃了口,「今天不能吃完,要剩多點回去。」

    「為什麼?」憫兒尚不明白何謂「心機」。

    「聽我的就沒錯。」回過臉,他正好瞧見一朵黃花落在她肩後烏亮如綢的秀髮上。

    他忍不住伸手輕撥那黃花,恰巧一瓣落在她唇上,憫兒一抬頭,與他的眸光相對,登時兩人同時一震。

    憫兒雙腮瞬間覆上兩片紅雲,說話不禁結巴起來,「楚……楚御,如果我比試過後,我們還會見面嗎?」

    「你願意和我見面嗎?」他蜷起嘴角,深刻且醒目的五官背後藏著一抹她所預料不到的深沉。

    「當然願意,那你呢?」

    「傻瓜,我說過我們是朋友。」他伸手攬住她的腰,與她對視的眸光脈脈含情。

    「嗯,一輩子的朋友嗎?」她的大眼內閃著一道光影。

    一輩子?!

    他的表情閃過一抹黯影,想問她一輩子究竟有多長?

    「沒錯,是一輩子的朋友。」雖知不可能,不過,現在他的任務就是該逗她開心,他不介意說一次謊話。

    「真的?!楚御,你真好!」她開心的往他懷裡偎進,天真的她並不在意什麼「男女之別」,因為,她知道他的一輩子對她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倘若她未奪下掌門之位,比試過後就沒藉口再往後山跑了。

    「因為我是真心想幫你。」他揉著她的小腦袋,鐵般的手圈住她的腰,熱唇貼著她的額頭說。

    「可我不懂,你為何那麼在意我能不能當上掌門人呢?」瞧她,又表現出機敏的心智,往往一個出其不意的問句總會讓他語塞!

    「你真傻,若你當上掌門,我們就不用偷偷摸摸見面了呀!」楚御回應道。

    「說的也是,所以我好擔心哦!」她可愛的眉兒突地一皺。

    「別擔心,只要盡力,我想你定能達成所願。」說時,他還不忘攬緊她的身子,指尖有意無意地在她腰間輕捻。

    憫兒先是顫了下,接著竟無法控制地笑出聲,「呵……好癢,你別撓我呀!」

    「據說怕癢的人會疼愛另一半,所以我想,將來你若成為人妻,一定會是個好妻子。」楚御微瞇起雙眸,直瞅著她那淘氣的笑容,

    「真的呀?」

    憫兒迅速轉過身,眼底劃過好奇,「那你呢?」

    「我?!」楚御眉頭一皺,心底的擔憂才冒出頭,就見她嬌小的身子撲向他,一雙小手直在他身上胡亂摸索。

    「憫兒,你這是——」老天,她這哪是撓癢,根本就是把他當麵團捏。

    最後他沒轍的抓住她的小手,「別鬧了!」

    她抿起小嘴,皺起眉頭,眼底竟醞釀出了淚水,「原來……原來你將來不會愛你妻子呀!」

    「我!」他一愣。

    「你根本不怕癢,還抓疼了我的手,不管……你怎麼可以不愛你的妻子!」她愈想愈傷心,「你怎能不愛呢?我——哇——」

    說著,她竟往他身上一撲,兩人就這麼倒臥在地上,唇瓣貼在一塊兒。

    「呃——」憫兒想起身,可被他的大手牢牢錮住腰身,這股彷似被雷殛的感覺竟讓她動彈不得!

    跟著,他居然加重嘴上的力道,讓憫兒嚇得身子一僵,只能張大眸感覺他的舌頭在她嘴裡搔弄著。

    老天,他在幹嘛?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蓄意往我身上倒,要的不就是這個嗎?」他的嗓音低啞,滿是誘惑的迷藥,正迷亂著她的心。

    「我要?」她要什麼?

    「別裝了。」他撇嘴笑了笑,指尖輕劃過她敏感的頸部,讓她的身子產生一陣酥麻。

    「別,好癢。」她推開他,趕緊坐了起來,就連身子也發燙了。

    他撇嘴一笑,「怎麼了?打退堂鼓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半紅著臉兒,急著想起身。

    「真不懂?假不懂?」他捧住她的腦袋,額頭抵著她的。

    「我……我真不懂。」她憨傻地說:「只知道你抱著我,讓我身子發燙、發麻,我不懂這是什麼感覺。」

    楚御勾起嘴角,這才鬆開她,「好,有機會我會讓你知道。現在吃飽了,可以去練功了。」

    「我知道。」她拾起劍轉過身。

    望著她纖柔的背影,和她耍劍的半調子模樣,楚御此刻煩惱的是她真能奪下掌門的位子嗎?

    唉!莫非他真得到時候摻一腳,將事情弄大?


    與楚御邂逅後,憫兒的生活可說是起了變化。她每天都準時到後山練武,也不再對著布娃娃自言自語,而這樣的改變當然逃不過賀彩霞的雙眼。

    「憫兒,你又要去後山練武了?」賀彩霞見她拿著劍,躡手躡腳地就要溜出去,立刻喊住她。

    「是……是呀!」她轉過身對賀彩霞笑了笑。

    賀彩霞看著她持劍的手,猛然發覺她似乎比以前更有力了。「你好像力氣增大不少?」

    「有嗎?」憫兒倒是沒發覺。

    「瞧你現在拿劍的氣勢還真像有那麼回事,不像以前,總像是拎著包袱一樣。」賀彩霞說出自己的發現。

    「是嗎?姨,我想您是在取笑我吧?」她傻笑著。

    「我怎麼會取笑你,見你慢慢進步了,我可比誰都高興呢!」她能不高興嗎?她的第一步不就是為了讓她接掌掌門?

    「嗯,我是跟姨開玩笑的,時候不早了,我得去練功了。」

    可她才剛跨出門外,賀彩霞又道:「等一下,我看這樣吧!我跟你一道去。」

    憫兒愣住,「您、您要去做什麼?」

    「看你練功呀!」賀彩霞笑說:「順便帶些點心去,你練武累了,就可以吃些東西。」

    「啊?」她大驚失色,立即說:「不用啦!我不是很餓……姨,您就不用麻煩了——」

    「我還沒看你練過武,就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賀彩霞整理好東西,「可以走了。」

    「哦!」憫兒沒轍,只好同意了。

    於是她便在賀彩霞的催促下一塊兒前往後山。

    一路上她心驚膽跳的,就擔心每次都比她早到的楚御會被發現,若真如此,她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又要失去了。

    想著想著,她不禁放慢腳步,賀彩霞疑惑地看著她,「怎麼?不希望我去?」

    「不是,我怎麼會不希望姨去看我練武,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賀彩霞瞇起一對鳳眼。

    「只是……我的武功一向不好,怕姨笑話。」她只好隨意找藉口,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我怎會笑話你,別忘了,我可是你最親的姨。」賀彩霞立刻旋身繼續走,而且腳步是愈來愈快。

    眼看這情況,憫兒自知是阻止不了了,看來……只好聽天由命了!

    一到後山,憫兒眼看後山空無一人,心頭的大石這才落下,可也有一股說不出的悵惘,心頭直思索著:他為何沒來?

    賀彩霞的目光則四處梭巡著,看來她早已從憫兒的言談舉止間發現她必定有所隱瞞。

    「姨,我們到了,您還在找什麼?」她疑惑地瞧著賀彩霞四處輕瞟的目光。

    「沒有,我只是想找一處比較陰涼的地方。」賀彩霞假笑了聲,隨即指著另一頭,「就那兒吧!」

    「哦!」

    憫兒怯怯地走了過去,每一步都是這麼小心,深怕楚御就藏身在那兒。

    「姨,那我現在就練武給你瞧瞧。」她心不在焉地說著。

    為什麼楚御今天沒來?那他以後還會來嗎?憫兒滿腦子都是這些問題。

    「好,那快吧!」賀彩霞倚在樹幹上,等著看她使劍。

    「是。」憫兒趕緊收斂胡思亂想的心緒,當劍一出鞘,她竟能非常輕鬆地駕馭它,點、削、揮、劃、沖——每一招式都是這麼流暢。

    差就差在她的內力稍嫌不足,畢竟這不是一蹴可幾的。

    「怎麼樣?姨,還不錯吧?」憫兒收回式後,不禁開心笑問。

    「嗯,是精湛許多,若非親眼目睹,我實在不敢相信你的劍法變得這麼犀利。」

    「姨真那麼認為?」她眸子大睜。

    「這是當然了。」賀彩霞笑道。

    「好,離比試的時間還有一個多月,我絕不會讓姨失望的。」憫兒胸有成竹地拍胸脯保證。

    「很好,我等著看你的表現。」賀彩霞當然希望憫兒能站上掌門的位置,這麼一來,她便可在左家呼風喚雨了!

    「謝謝姨,可是……我現在要練功了,您能不能……能不能……」她躊躇著不知該怎麼說。

    「要我離開是不?」賀彩霞心知肚明地笑笑,「真不明白你練武和我留下有什麼關係。」

    「人家今天想再練深一點的,因為還不熟,怕讓您笑話。」始終垂著腦袋的憫兒偷覦著賀彩霞的表情。

    「唉……好吧!」賀彩霞似乎仍不死心地左右望了眼,這才放棄道:「那我回去了,可別練太累了。」

    「我知道。」等賀彩霞離開後,憫兒這才重重吐了口氣。

    可是楚御呢?

    她左右張望了好久,仍不見他出現,或許他不會來了……憫兒輕歎了口氣,心想這樣也好,至少他沒讓姨發現,如此也不會讓左家其他人知道,對他來說要安全些。

    否則,左家那些長老們使毒厲害,到時她想救都救不了。

    不管了,為了不辜負爹的期許,與他這些日子來的教導,她還是得專心練武才行。

    一有這樣的念頭,她便拿劍繼續練著。

    就見她時而飛天、時而點地,彷似個精靈仙子,正與花草樹木戲舞著,身手是這般輕盈!

    就在她落地的剎那,卻突聞背後一陣鼓掌聲。

    憫兒猛回頭,看到的便是臉上掛著抹笑意的楚御。

    「楚御,你來了!」他終於還是來了。

    「我早到了。」他雙臂環胸地說。

    「早到?!」她想了想,「不對呀!我和我姨也很早就來了,卻不見你的蹤影,你騙我呀?」

    「其實早在你們來到之前,我就已經到了。」楚御扯出笑意,「你說,我能讓你姨娘看見我嗎?」

    「哦!我懂了,你是躲起來了!」她綻出一抹甜得膩人的微笑。

    「對,不過躲在一旁看你舞劍倒也是一大享受,才短短數天,你已進步許多,可見你並不是個對練武遲鈍之人。」他發自內心地說。

    「你的意思是……我有希望奪得掌門之位?」若是有他的保證,她將更有信心迎接挑戰。

    「還差遠了。」他毫不心軟地說。

    「什麼?」一片茫然襲上胸口,憫兒頓覺無措極了。

    她已經好努力、好努力了,為何他還這麼說?這麼說來,她想當掌門人的夢想是遙不可及羅?

    「別失望,你還是有希望的。」見她小臉一垮,楚御知道這小妮子又再鑽牛角尖了。

    「是嗎?」她鼓腮皺眉著,「經你一提,我也覺得自己希望渺茫,想想我們這派底下弟子有那麼多人,在武功的造詣上,我本就不如他們呀!」

    「你就這麼妄自菲薄?」他挑眉凝睇著她。

    「我……」

    「好了,別想太多了,練吧!」他的下顎朝她點了點,「我想再看一次你剛剛要的第五式。」

    「你喜歡看?」她垮下的嘴角這才上揚。

    「嗯。」他漾著微笑,以極其魅惑的眼神盯著她那張小臉瞧。

    「好,我馬上練。」她走回空地上,再一次舞出方纔的劍式,但不知是不是信心受挫的關係,每一個動作都不夠圓滑,最後甚至因為收氣不勻而差點站不住腳。

    他眼明手快地扶住她,眉頭緊緊攏起,「你到底怎麼了,才轉瞬間就退步這麼多,難道你不能承受一點點的批評?」

    「我不是,我只是——」

    「只是因為這樣就喪失了鬥志?」楚御語氣狠冷地說。

    「楚御,我——」她愈想愈委屈,最後竟靠在他懷裡哭出聲,「人家真的很難過,任何人的批評對我而言都不算什麼,可是你不一樣……」

    「傻瓜!」他推開她,語重心長又道:「你就這麼放棄了?我可是你臨時的師父,總不能只對你說好話對不?」

    「嗯,我懂。」她抬起小臉。

    「懂?」他臉上劃開笑影,「既然懂,就再來一遍。」

    「我……」她搖搖頭,「我不行。」

    「為什麼?」楚御臉色一僵。

    「我剛剛已經試過了嘛!」望著他陡變僵冷的臉色,她的小臉立即刷白,「能不能明天呀?」

    「不行,現在就試。」他毫不鬆口。

    「我就要明天嘛!」她賭氣地說。

    「好,如果你執意如此,那從明天起,你就一個人練吧!」說著楚御便旋轉過身,打算離開。

    「等等。」她跑過去擋在他面前,「我答應你試試嘛!」

    「不是試試,我要你全力以赴。」他掬起她的下顎,謎樣的眸光膠著在她那張清麗的妍容,當凝上她眼眶中的絲絲清淚時,他竟有半晌的閃神。

    「那我就全力以赴。」她看著手中的劍,又一次施展剛剛那套劍法。

    但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像第一次那般俐落圓滑,每一劍揮出都是那麼僵硬,楚御的眉宇也愈皺愈緊,最後索性放棄了,不再留下。

    直到她要完劍後,他已經不見人影了!

    「楚御、楚御……」她心下一驚,四處尋找他的身影。

    當她幾乎快把整座後山尋遍,依然一無所獲時,憫兒不禁吁歎口氣,「看來他真是對我失望了,可是……我實在沒辦法再振作起來。」

    「楚御,你出來好不好?我答應你會繼續努力,你不要避不見面啊……」一直以為他僅是躲在一旁不出聲,可任她再怎麼喊怎麼找,仍是徒勞無功。

    這下憫兒當真慌了!

    「楚御,你不會真的不見我了吧?楚御,你說說話好不好?楚御——」她邊喊邊跑,最後跑累了摔在地上,淚水滴落臉頰,她這才知道自己居然哭了!

    原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早已進駐她的心了。

    可他居然說走就走,難道他一點都不留戀?

    對呀!他根本不可能喜歡她的,當初他突如其來的出現、接近她,絕對也是有目的的呀!

    憫兒苦笑,其實她懂,她比誰都懂。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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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31: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作者:樓采凝

     重逢——

    一月後,數遍日出、看盡落日。

    他在何處?心在何處?

    擂台前,眺望人山、搜尋人海。

    我在徬徨?心在徬徨?

    重逢那刻,不設防的心頭顫動,

    乍然頓悟,以為平復相思,卻又添相思。

    就在考驗日期前夕,四大長老已決定由前五位師兄中選出武功最高強者,再與憫兒比試,倘若憫兒勝了,便有資格勝任掌門一職。

    得到這個消息後,憫兒心裡除了緊張還是緊張,她本以為長老們會放水,哪知道他們居然會想出這麼一個刁難她的主意!

    誰不知道前面五位師兄的功夫可比她好多了,無論哪一個與她比試,她都絕沒有勝算。

    可如今,比試的時間到了,她坐在比武擂台上,緊張得雙手不停扭絞著。

    這陣子她每天都到後山練劍,雖然她已克服心理障礙,將爹爹教給她的每一式左家劍法發揮得淋漓盡致,可依然不見楚御再次現身。

    雖說她已能無礙的使劍,可內力的不足卻是她的一大罩門,或許就因為如此,楚御已經對她完全失去了信心吧?

    「憫兒,準備好了沒?」賀彩霞拍拍她的手。

    「嗯,該準備的早準備好了。」她無力地說。

    「什麼該準備的,你到底怎麼了?」賀彩霞皺著眉問。

    「沒什麼,我只是——」憫兒抬起頭,往擂台前一堆圍觀的人群望去,卻不見她想見的人。

    「只是什麼?」

    憫兒不答反問,並指著前面:「姨,這次比試是不是可以讓外人參觀,因為好些都是生面孔?」

    「是呀!為取得武林人士的信任,所以掌門比試都得公開。」賀彩霞對於這些細節早問好了。

    「那麼……」那麼他也可以隨心所欲來看她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賀彩霞轉首望她。

    「沒有。」她勾唇一笑,眼神又瞟向前方,想從一堆陌生人影中找出她要的那抹身影。

    「憫兒,專心點兒,比試開始了。」賀彩霞自然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於是出聲提醒。

    說實話,這場比試不僅是憫兒緊張,就連她也緊張呀!

    不一會兒,有兩人走上擂台,憫兒定晴一瞧,原來是大師兄與二師兄。他二人的功夫在於左家已算上層,如今眼看他們對峙時的凶狠眼神、必勝的氣勢,憫兒不禁打了記寒顫!

    「憫兒,多看看他們的身手,對你有幫助的。」賀彩霞推了推她,好讓她快點回神。

    憫兒震了下,目光趕緊轉回擂台上,這時兩位師兄已經開打,就見他們的身影忽高忽低……憫兒眸子愈張愈大,壓根不敢相信自己真能敵得過他們!

    「啊——」二師兄突然一聲慘叫,重重摔到地上,接著被扶下擂台。

    接下來換三師兄上場,大師兄嘴角依舊掛著一抹必勝的笑容,果真,數招過後,三師兄當真敵不過大師兄,胸口深受一掌後便倒地不起。

    憫兒看了忍不住站起大叫道:「大師兄,你太過分了,這不過是比試,你幹嘛下那麼重的手?」

    「雖然這只是比試,但也得全力以赴是吧?」大師兄雷倫笑道。

    「可是——」

    「好了憫兒。」賀彩霞趕緊將她拉下坐定,「別鬧了,誰不知道他本就想奪下掌門之位,這是他的最好機會,若你輸了,四大長老便可以決定由最強者繼任。」

    「原來他早有這樣的心思。」憫兒眉頭一皺,此刻她心底不僅有憤慨還有駭意,就擔心大師兄也會對她下重手。

    「所以你得更小心才是。」

    「我知道。」她頹喪一笑,心忖:大不了她被打成半死而已,畢竟左讓是她爹,他還不敢讓她死吧?

    接下來,四師兄、五師兄輪番上陣,同樣是重傷慘敗。

    「師妹,來呀!」雷倫對她勾勾手指頭。

    憫兒吞了口唾液,接著勇敢站起走向他,「大師兄,如果你想打敗我最好殺了我,這樣就能達到你的目的了。」

    雖說會害怕,可是只要瞧見雷倫那高傲的樣子,她便氣不過的說出刺激他的話來。

    「師妹,你怎麼說這種話?你可是得到掌門的真傳,我們學的倒沒你專精。再說,你剛才說的目的是什麼意思呢?」雷倫裝傻道。

    「好,你可以不承認,等下就知道你明不明白了。」憫兒擺好架式迎敵。

    雷倫笑了笑,持劍一刺,憫兒接下這一招,跟著運用爹爹教她的劍法、楚御教她的技巧,劃傷了雷倫的肩頭。

    頓時,台下掌聲四起,更激勵了憫兒一搏的勇氣。

    受了傷的雷倫,意外地發現憫兒突飛猛進的劍法。「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劍法是如何在短時間內精進那麼多,但剛剛是我輕敵,這次我不會再退讓。」說著,他又舉劍衝向她。

    招招兇猛凌厲,幾招之後,憫兒已然招架不住!

    「啊——」憫兒被他的劍氣給逼得掉下擂台。

    老天,離開擂台不等於輸了嗎?眾人倒抽一口氣,

    憫兒不死心,又猛地跳上擂台。

    「我不……不會放棄。」為了不讓爹失面子,就算要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她也要比下去。

    「師妹,我是不想傷你才這麼做,你居然……」

    「廢話少說,來吧!」她深吸口氣,再一次舉高劍。

    「好,你接招吧!」雷倫邪惡大笑,跟著運足內力猛攻。

    憫兒被劍氣一逼,又一次退到擂台邊……

    她使勁兒撐住,就在體力快要耗盡時,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她背後將她往前推。

    下一刻,突見一個身影落在擂台上,憫兒瞠大眸,不敢置信地望著他,「楚御,是你!」

    楚御拍拍她的肩,笑著旋身對所有人說:「如果沒錯的話,我曾聽說過『左家』有個規定,假如我娶左憫兒為妻,以她丈夫的身份贏得這場比試的話,我便可以得到掌門之位?」

    「沒錯。」底下一位長老回道。「你的意思是?」

    「我叫楚御,已經和憫兒私定終身,所以算是她丈夫了吧?」楚御這話一出,立刻讓憫兒倒抽口氣。

    「哈……就算如此,可你會左家武學嗎?」雷倫大笑。

    「那就試試了。」楚御輕輕扯笑。

    「行,希望你可別丟臉呀!」雷倫擺起架式。

    楚御拿過憫兒手中劍,神情輕鬆。

    雷倫立即朝他直攻,而楚御則運用憫兒曾在他面前施展的左家劍法,再加諸本身厚實的內力及武學,輕易地將雷倫逼到擂台角落。

    雷倫頓時變了臉,可儘管他再怎麼使力仍敵不過他,最後雷倫居然使出下流的暗算手法。

    就見他從腰間抓出一把白粉,打算朝楚御臉上灑去——

    「小心,那是蟹毒粉!」憫兒一眼就瞧出那粉狀物。

    楚御也不是省油的燈,早就看出雷倫的詭計,及時往旁一閃,躲過那毒粉。

    長老們見狀,立即出手制止雷倫,將他押住。「你瘋了,居然藏這種劇毒在身上?!」

    「我……我是為了防身。」雷倫眼看惡行曝光,瘋也似地叫著。

    「防身也不需要置人於死吧?」中派長老抓住他的肩,「你已觸犯左家家法,我不能不處置你。不過,在將你押下之前,我要宣佈由楚御取得掌門之位,但他們必須在一個月內成親。」

    「不,這位長老,我雖然贏了比試,但憫兒是左讓之女,我願意將位子轉移給她,這樣……可以嗎?」楚御本就無意擔任左家掌門,他為的不過是能自由進出左家。

    「這……」長老們相互看了眼,

    「不行的,我的能力根本不足。」憫兒搖著腦袋。

    「你這傻孩子,他要讓給你你就接受,再說,以後他就是你的相公,根本沒差別。」賀彩霞雖然在乍見楚御時也嚇了一跳,但照這情勢只能順水推舟了。

    「那好吧!我重新宣佈,掌門一職由左憫兒繼任。」長老說完,便將雷倫給押走了。

    「長老,我——」憫兒想說什麼卻來不及了。

    眼看大勢底定,所有人做鳥獸散後,賀彩霞這才朝他們走了過來,疾言厲色道:「憫兒,他是誰?你什麼時候跟這男人私訂終身的?」

    「姨,我——」

    「原來您就是憫兒的姨娘,她經常在我面前提起您。」楚御一手攬住憫兒的纖腰,還親暱地吻了吻她的額頭,「事實上,我們近日都在她練武時幽會,繼而私訂終身。」

    「楚御,你胡——」

    他用力吻住她的嘴堵住她的話,在她口中吐出吳儂軟語,「噓,別害羞,也別否認,剛剛那位長老既已承認我,你該開心才是呀!」

    「呃——」憫兒張大眸子,想推卻推不開他,又怕姨娘會不諒解,因而緊張得渾身緊繃著。

    「憫兒……你……」賀彩霞摀住臉,「滑想到你竟然這麼不知羞恥!就跟你娘一樣是——」

    她赫然噤了聲,撫住額頭往後退數步,心直怦跳個不停。

    楚御瞇起眸,眸裡充滿懷疑,倒是憫兒沒察覺她話裡的不尋常,只擔憂著姨娘的身體,「姨,您怎麼了?」

    「我……我很不舒服。」她喘了口氣,當望向楚御那雙爍利雙眼時,頓時軟化態度,只道:「算了,既然長老們認同,那就隨你們了,我……我要回房歇會兒。」

    「我陪您去。」

    「不用了。」推開憫兒,賀彩霞揣著一顆不安的心離開。

    老天,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要的結果不是如此呀!她本來的意圖是若憫兒成了掌門,楚御便會找她報仇,若憫兒一死,她不但如了願,還可以穩固地位,到時不管誰接任掌門都得聽她的呀!

    可如今,楚御非但沒殺憫兒,反而要娶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娶她……對了,他若娶了她,這樣的結果不正好嗎?

    或許會比他殺了她還讓他痛楚呢!對了,她怎麼沒想到呢?

    哈……哈……果真如此,也真是大快人心啊!

    憫兒瞧姨娘愈走愈遠,頓覺有絲不安。

    她轉身看向楚御,「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是對我徹底失望,也選擇徹底消失了嗎?」

    「傻瓜,我怎麼會消失,實在是前陣子老家有急事待處理,我返回老家看看,又不能及時通知你。」他表達無奈的歉意。

    「原來如此。」她吸了吸鼻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知道。」他點點頭,順手將她攬進懷中。

    「御,其實我當不當掌門都無所謂,你實在不必涉身其中。」她倚在他懷裡,玩著他胸前的衣襟。

    「沒關係,難道你希望你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基業落入他人手中?」他反問。

    「當然不希望,可……這麼一來,你就得娶我耶!」她抬起臉,一雙大眼眨巴地望著他,「你……已經準備好要娶我了嗎?」

    「那是當然,除非你不肯。」他眉宇一挑,淺淺的笑意恰如其分地表現出他的誠意。

    「我當然肯。」可就怕為難你。

    憫兒承認自己是愛他的,只要能和他在一塊兒,她什麼都可以拋棄,但偏偏她從他眼中找不到她要的情和愛……

    「那就對了,長老既然要我們在一個月內成親,那就成親吧!」他眸底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現在可不可以帶我在左家四處走走?」

    「嗯,當然可以。」她漾出甜笑。

    不管了,明知他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又何必在乎他的意圖呢?

    只要能和他相守,儘管只有一天,她也該珍惜呀!

    藕臂勾住他結實的臂膀,她緩步帶著他往前走。

    在左家逛了一圈,沿路上有不少左家人躲在一旁偷窺著,甚至還在那兒竊竊私語,似乎都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有著莫名的敵意。

    雖然大師兄向來張狂、高傲,對他們也從來沒有好臉色,可如今被一個陌生人進駐,還成為他們最疼愛小師妹的夫婿,一時之間還真難以接受。

    對於這一切,楚御全看在眼中,卻絲毫不以為意。人情事故他懂,在找到殺害師父的仇人之前,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拉攏人心。

    「楚御,前面那間就是我的房間了,嗯……我先帶你去客房歇會兒好不好?」她指著另一邊。

    「難道我就不能先去你房間坐坐?」楚御扯笑。

    「呃……當然可以。」憫兒臉兒染上紅艷的顏色,接著,便帶著他走進自己的房間。

    當房門一推開,楚御站在外頭瞧著裡頭雅致的擺設,嘴角倏然挑高,「好個秀致的閨房。」

    「你坐會兒,我去幫你倒杯茶。」除了爹爹之外,頭一次讓男人踏進閨房,憫兒內心除了害羞之外,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怯怕。

    「別慌。」他用力攬住她的腰。

    憫兒一個失去平衡踉蹌了下,跌坐在他懷裡。

    她張大眸子,慌得想起身,「楚御,我……我……」

    「你就將成為我的娘子了,怎麼還這麼害臊?」他微微撇唇,俊顏流露出一抹邪魅冷笑。

    「可怎麼說,我們都還沒——」

    「明天咱們就成親。」他狂傲的兩泓深潭閃過一道狎光。

    「什麼?明天!」她不敢相信。

    「如果你不嫌太過草率、不覺得委屈,明天我會請我的好友一塊兒來為咱倆慶祝,到時候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憫兒疑惑地抬起小臉,心想:他為何這麼急,難道他是真心喜歡她,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娶她?

    楚御掬起她的小臉,在她唇上輕吐熱氣,「怎麼?考慮得怎麼樣了?」

    她好想撇開臉,逃避他那過分詭魅的眼神,但她早已沉溺在他似多情又似無情的眼睛裡。

    不可否認,他本就有股讓女人迷惑的魅力。

    「我當然不覺得委屈,更歡迎你的好友來為我們祝福。」她的面容覆上一層粉色柔影。「對了,我得趕緊將這事通知長老們,讓他們也能及時做準備。可是,這麼急,不知道他們會不會……」

    「管他們會怎麼樣,若他們真來不及準備也無妨,娶妻本就是我跟你之間的事,不用在意太多。」

    「可我還是得通知他們才行。」憫兒被他這句話弄得心頭暖洋洋的,先前的不安也慢慢被撫平了。

    但念及四位長老平日還算照顧她,她應該先告知他們才對。

    於是她推開楚御,捂著臉兒快步朝外頭奔去。

    楚御回想著她方纔那含羞帶法的小臉,嘴角不禁勾起一道狡黠的笑弧。


    當「江南六少」中的其他五少得知楚御要成親時,個個均露出不可置信眼神!

    「你說什麼?明天!明天你就要娶左讓的女兒為妻?」十一少項勳問道。

    這會兒,他們六人齊聚在揚州鎮上的福星酒樓的二樓廂房內,除此之外,還有一位始終癟著一張嘴的江菱。

    「沒錯,所以想請各位前往吃頓喜宴。」

    「老天,這該不會是鴻門宴吧?」長相俊美的十三少齊勁不禁挖苦道。

    誰不知道左家擅使毒,經常是殺人於無形,要他們去左家赴宴,這還需要極大的勇氣呀!

    「呵呵,是呀!所以,擔心被下毒的人可以先準備好銀針。」楚御也附和地開起玩笑。

    「聽說左家之毒非同小可,普通銀針還真試不出來,我看這樣吧!萬一到時真出事,就請你多找些美女給咱們陪葬。」五少季罡也跟著開起玩笑。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大嫂同意,你要幾個,我就找幾個。」楚御跟著一笑。

    「夠了沒?你們幾個男人聚在一塊兒,談的內容就離不開女人嗎?我也是女人,怎麼不聊聊我呢?」江菱氣憤地大喊出聲。

    「小師妹,你怎麼了?」楚御瞇起眸。

    「真難得!原來師兄還會注意到我。」她將臉蛋撇開。

    「我哪得罪你了?」楚御謔笑著她那張不太好看的臭臉。

    「師兄,我把報殺害師父之仇全寄望在你身上,沒想到你……你居然不是去報仇,而是去逍遙,當仇家的掌門夫婿!」其實,江菱愛慕她唯一的師兄很久了。

    「江菱,你誤會了!你不會不知道我的用意吧?」楚御眉頭一蹙。

    「我就是不懂。」她哼了聲。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項勳轉向江菱,「聽我說句話吧!相信你師兄,他會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要進一步調查,娶左憫兒不過是個手段。」

    「那你的意思是報仇之後,你就會離開那女人?」江菱猛轉身望進楚御深邃的眼底。

    楚御先是一震,隨即點了點頭,「那是當然了。」

    江菱這才稍稍放寬心,「那就好,雖然我還是不贊成你娶她,但如果只有這麼做才能找出殺害師父的兇手,我就勉勉強強同意了。」

    「那就好,希望明天你們大夥都能到場,我得給那兇手一點壓力,如此一來,才能逼他露出真面目。」楚御勾唇一笑,誓言非逮到兇手不可。

    「放心,要氣勢,咱們可以完完全全給你,看要帶多少人都沒問題。」季罡又道。

    「行,就靠你這個『江南督察使』了。」楚御拍拍他的肩,「好了,我是撥空出來的,得回府邸準備一下了。」

    想想,他已好些年沒回家了,如今一回去就告訴爹他明天要娶妻,定會嚇壞他老人家。

    唉……即便知道自己定會被訓一頓,他也只好承受了。


    大喜之日終於到了!

    穿著大紅嫁衣的憫兒心裡又喜又怯,喜的是,她終於要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怯的是,他對自己究竟有幾分真心?

    「憫兒,雖然你以後還是住在左家,可畢竟已為人妻,該有的禮儀還是得做到。」賀彩霞一邊為她梳頭一邊說著。

    「我知道。」憫兒看向銅鏡,「待會兒楚御的爹爹也會過來,我想表現好一點,可是愈想就愈擔心。」

    「你說什麼?楚御的爹要來!」賀彩霞梳發的手一頓。

    「對呀!兒子要成親,做父親的當然得到,除非——」憫兒說著,不禁想起自己的爹。

    若爹爹知道她要成親了,會不會很意外?又會不會為她祝福呢?想著,她不知不覺地落了淚。

    「你是新娘子,怎麼可以落淚呢?」彩霞趕緊再為她撲了撲粉,「吉時已到,新郎就快來了,可別哭腫了眼。」

    不久後,楚御到了,彩霞趕緊扶她出來,將她交給他,「楚御,如今我親手將憫兒交給你,你可得好好待她,」說時,她的目光微瞇,觀察著他的反應,

    「姨娘,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憫兒的。」楚御將蓋著紅帕的新娘接過手,微笑地將她帶進左家大廳堂。

    廳堂內已聚滿人潮,除了四大長老外,還有楚家的數位長輩,四周更擠滿了憫兒的師兄弟們。

    雖然憫兒看不到週遭,但能感受到周圍站滿了人,她忍不住緊張起來。

    就在拜天地時,她全心全意地對天地起誓,自己將永生永世都是楚家人,也將全心全意去愛他、尊重他。

    她更相信只要能以愛去包容,總有一天她也可以得到楚御全副的心。

    可當楚御拉住她的小手,牽引著她人洞房時,赫然有道突兀的嗓音響起——

    「哼,現在是喜氣洋洋沒錯,可過陣子就不一定了,而且呀——」

    憫兒心口一窒,因為,她發現他握住她的大掌明顯一緊!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瞟向開口的江菱時,宋昱眼看不對,立刻上前制止江菱繼續說下去,「別鬧事!」而後對眾人說:「很抱歉,令妹的精神狀況不太穩定,還請多多包涵。」

    「新郎新娘進入洞房。」這時紅娘趕緊催促道。

    楚御便繼續帶著憫兒往新房而去,進入房間後,楚御正打算前往膳堂招待賓客,卻被憫兒拉住。

    「楚御,剛剛拜堂時出聲的那位姑娘是誰?」她的聲音從紅帕下發出。

    楚御先是瞇起眸,之後才扯開笑痕,「那是我的小師妹。」

    「小師妹!」憫兒偏著腦袋想了想,「那她——」

    「對,就只是小師妹。」他眉兒一挑,似乎顯得不耐煩,「這樣的答案可以了吧?我得去招待賓客,馬上回來。」

    拍拍她的肩,他不等她回應,便快步離開新房。

    聽見房門被闔上的聲音,憫兒只能無力一歎,坐回床上發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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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31: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作者:樓采凝

     洞房花燭夜——

    紅燭成對、喜字成雙。

    大床前坐,為等檀郎。

    歡笑暢飲聲遠遠傳來;銀色冷月伴我孤寂。

    想問,對我情意幾兩重、幾許深?

    就怕,嫁你不如嫁東風、嫁清河。

    心事成塚、忐忑成堆。

    大床前坐,為等檀郎。

    紅燈籠在夜風中輕晃;柳樹垂擺搖出空乏。

    想問,今夜我有幾多愁、幾絲憂?

    就怕,嫁你不如嫁枯木、嫁秋葉。

    憫兒坐在喜床上枯等了好久,卻還是不見楚御回來。

    為何姨沒告訴她,新婚之夜新娘子要這麼辛苦?不但得頂著沉甸甸的鳳冠,還得餓著肚子等著新郎回來?

    就在她倚在床頭快被瞌睡蟲給征服之際,楚御才半醉地走進房裡。

    憫兒聽見聲音,趕緊坐直身子,輕聲問:「楚御,是你嗎?」

    「是我,讓你久等了。」他醺然地走向她,並拿起銀桿挑起她的蓋頭。

    瞧著她微垂雙眸的含羞樣,楚御不禁咧嘴一笑,「我美麗的娘子呀!」

    「我美?真的嗎?」她微仰小臉,滿載愛意的眼瞳直凝睇著他那張讓她癡迷的俊逸臉孔。

    「當然,我雖然有點醉了,但句句屬實。」他坐在她身側,俯身在她耳畔輕道。

    她身子一陣酥麻,「別這樣,好癢……」

    「就知道你怕癢,才逗你。」他瞇超一對狹眸,訕笑著。

    憫兒被他那火熱的眼眸與濃濃的男性氣息所包圍,渾身頓覺燥熱,可也沒亂了心,「記得上回我搔你癢時,你都不怕癢。」

    「那又怎麼?」

    「那表示你不愛妻子呢!」想著,她不禁噘起小嘴。

    「傻瓜,這種傳說你也信。」他肆笑了聲。

    「可這傳說也是你說的呀!」她不依的反駁。

    「我怎麼知道你這麼容易就相信。」楚御魅惑地瞅著她,「好了,現在不是討論怕不怕癢的時候。」

    「那……那你是要……」她對洞房花燭夜之事一向一知半解,而姨事前也沒跟她提過,她也不好意思問,現在就要面對還真有點害怕。

    「你說呢?」他蠱惑的呢噥說:「待會兒,我定會讓你欲仙欲死。」

    其實,楚御並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面對她,畢竟他的確是有目的才娶她,既是如此,他又如何能佯裝沒事的跟她上床恩愛?

    為此,他索性將自己灌醉,等醉了要做這事就不會太困難了。

    第一次聽見他說出如此撩心的話語,憫兒的一顆心躍動的更厲害了!「楚御,我看你醉了,來,讓我為你寬衣,早早就寢吧!」

    自行拿下鳳冠,她柔蜜一笑地站起,小手碰觸他的襟口處,在該不該褪衣之間躊躇了會兒……

    「啊——」就在她猶豫的當口,他居然用力攫住她的下顎,冷眼望進她似海般黝深的眸底。

    「你想挑勾我是嗎?」

    她拚命搖著腦袋,「不……我不是。」

    「別否認,我看得出來,你想要……當然,我也要你了。」他瞇起一雙醉眼,口出狎語。

    「別這樣,你醉了。」她眨著一雙大眼,拿出身上的絲帕為他沾了下額上汗珠。

    「對,我是醉了,但還不至於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我知道今晚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更清楚我已是你的夫君。」他邪魅一笑,火熱的唇順勢蓋住她的。

    她的眸子倏然張得好大,下一刻他的大手已扯下她的霞帔,使她身上僅著了件白色內衫。

    「你的身子還真撩人。」楚御的大掌隔衣撫觸她纖細的腰身。

    「嗯……」憫兒身子一顫,攏上心的是止不住的酥麻。

    他帶著微醺的眸光充滿誘惑的味道,邪氣地瞅著她半晌,跟著又一次咬住她的小嘴,火熱的舌在她口中翻攪,企圖沸騰她體內的慾望。

    憫兒的身子開始發燙,被他那飢渴又狂野的吻給刺激得亂了心志,僅有的意識也跟著潰不成軍……

    「啊……」她耐不住地軟聲低吟。

    這一聲水媚輕嚷,使楚御的感官被赫然沸騰的慾火給燃燒,唇上的施力也逐漸變得霸氣。

    剝開她身上白色內衫,紅色肚兜就像烈火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

    他不想否認,他要她……早在初識時,他就被她那天真又慧黠的模樣給逼得想狠狠要了她!

    抓下那一縷小布,憫兒的雙峰立即顯現在他眼前,楚御的大掌已迫不及待地抓緊了它們,粗糙的拇指直在粉嫩的蓓蕾上輕轉揉捻。

    「啊呀……」她小嘴微啟,無意識地喊出一聲聲輕喟。

    楚御得意一笑,下一瞬已含住她的乳蕾,舌尖在頂端旋繞。

    「不……」她氣息狂亂了起來。

    「感覺如何?」他暗啞笑問。

    「太痛苦……御,不要這樣。」她不知道男女情事就是這樣,早知道她就裝睡不醒了。

    「我如果現在停下來,你才會痛苦呢!」他說著更煽情的話語,「別說話,閉上眼享受。」

    她身子一繃,還沒想到要做什麼,他的唇已向下游移。

    憫兒倏然倒抽口氣,感覺到他竟然拉下她的襯褲,大腿突然泛涼令她又打了記哆嗦。

    「那麼冷嗎?不會吧!」他蜷起一道絕魅的笑容,「待會兒你就會覺得熱了。」

    說時,他便用力一抽,將那襯褲整個拉開,大掌直接擱在她的腿間,眉宇冷岸地望著她。

    「御……呃——」從兩腿間傳上的熱,當真讓她身子漸漸泛熱。

    她微微張開眼,瞧著他那張帶點詭祟的臉孔,突覺斗室內的氛圍變得神秘起來。

    「才剛碰觸就敏感成這樣。」他瞇起眸冷笑。

    「我不習慣。」頭一次在男人面前裸露全身,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傻瓜,第一次總是這樣。」

    光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是處子,也因為如此,讓他無法忽略該有的溫柔。

    此刻他黑瞳中閃著慾望,麻辣的唇緩緩貼上她的下腹,這樣的貼近讓憫兒全身忍不住緊繃起來。

    「啊……」她開始掙扎起來。

    可接著,他卻更狂肆地抽下她的底褲,以更火辣的方式直吻而下。

    她身子一繃,渾身發出痙攣的戰慄。

    楚御緊抓住她,舌尖掃過她敏感的花蕊,就在她全身緊繃的剎那,他已褪下褲子,俯身強肆攻進她體內。

    「不……」那強力擠入的緊繃與撕扯,讓她痛得幾近昏厥。

    他瞇起眼,微微抽開,望著她鬢邊滴落的汗水,心口也為之一痛。

    慢慢地,他低下頭舔去她的汗水,見她氣息漸漸平穩,他一弓身,一記猛力的衝刺再次充滿了她……

    「呃——」憫兒倏然張大眸子,淚水再次湧出。

    可楚御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下發了!

    此刻她柔軟的粉臀貼緊著他緊實抽搐的下腹,猶似一股強大的誘惑,進佔的氣勢由溫柔轉為強索,幾乎要撞碎了她!

    他的氣息粗喘、她的吟哦如醉。

    那幽邃的沉冷黑瞳直勾勾凝進她的水漾眸底,攻佔的手法也變得更為粗暴、霸氣。

    她虛弱的擠出一個問句,「御……你愛我嗎?」

    他眸子一瞇,剔亮的瞳仁進出一道寒氣,半晌末答。

    憫兒傷了心,微斂眼瞼,想逃卻無法施力。

    他清冷的眸子瞬柔,有意轉移話題,「都是夫妻了,還問這種傻話,我現在不就是在愛你嗎?」

    跟著,他加速律動,以狂霸的手法一遍又一遍的要她!

    憫兒眼底卻閃過一抹失望與快意的複雜情緒,如今,她只好繼續偽裝不懂、不在意……

    可她究竟能撐到幾時呢?


    翌日一早。

    憫兒便在楚御的陪同下前往客房探望楚父。

    楚御心中不明白的是,當他告訴父親,他得在一天之內娶「左家」掌門左憫兒時,父親非但不生氣,還一口答應,甚至還高興地囑咐下人備車,要親自為他張羅婚事所需!

    此刻,當楚父一見到溫柔又識大體的憫兒,更是滿意極了,唯一介意的是,楚御成親後還得住在左家,這種感覺活像入贅一般。

    「如果你能搬來我楚家住,那該有多好!」想著,楚立國忍不住說出口。

    「爹,我不是跟您說了,憫兒可是左家的掌門,豈有不住在這兒的道理?我搬來與她同住也是為維繫彼此的情感,您總不好拆散我們夫妻吧?」

    「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話!」楚立國搖搖頭,

    「公公,我答應您,每月必回家住三天,這樣好嗎?」善解人意的憫兒立即想出一個權宜之策。

    「真的,那太好了。」他終於撚鬚笑了。

    「爹,瞧您多偏心,我好說歹說就不見您笑,憫兒才兩句話就讓您滿意了?」楚御故意露出一副吃味的表情。

    「你這孩子,居然跟自己的媳婦兒計較。」楚立國趕緊對憫兒說:「這孩子就是這樣,別理他。」

    憫兒掩嘴一笑,「公公,您放心,那麼容易耍性子的男人,我才不會跟他計較呢!」

    「哇……憫兒,你居然和我爹聯手欺負我?」楚御張大眸喊道。

    「誰欺負你了,是你欠罵。」她嬌笑著。

    楚御不再逗她,轉向楚立國道:「爹,我們還有許多人得見,得先離開了。」

    「行,快去吧!」楚立國揮了揮手。

    「媳婦拜別公公。」憫兒趕緊來到他面前,再行一次跪拜大禮。

    「快起快起,禮數不用這麼多,只要讓我早點抱孫子就成了。」他大笑著,惹得憫兒雙腮羞紅。

    與楚御雙雙走出客房後,楚御立即擋在她面前,咧嘴笑道:「好呀!你剛才居然這麼說自己的相公,看我怎麼懲罰你——」跟著,他用力吻住她。

    憫兒身子一繃,可漸漸在他濃得彷如罌粟般的吻中軟化,一雙藕臂抓住他肩頭,身子虛軟無力……

    「這是什麼精采的畫面呀!」突然,項勳的笑語從遠處揚起。

    憫兒一急,趕緊推開楚御,躲在他身後!

    楚御體貼地握緊她的小手,「沒關係,他們全是我的摯友。」

    她這才點點頭,勇敢地迎向他們。

    「你這小子,想嚇死人呀!」楚御在項勳肩上擊了一掌。

    「哎呀!我這是好心提醒你們,光天化日的。」項勳探究的眼瞟向憫兒,自我介紹道:「嫂子,我是項勳,江南六少中的十一少。對了,楚御沒跟你提過吧?他可是第七少。」

    「什麼?你也是江南貴族六少之一?」憫兒轉向楚御。

    「我想這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所以才沒跟你提。」

    「是嗎?或許是因為你根本不需要知道這麼清楚,我師兄才沒告訴你。」說這話的是江菱。

    憫兒心一痛,這不是昨天在大廳裡大聲喧嘩的嗓音?!

    雖然她當時頭覆紅帕,但她確信這聲音的主人是同一人!

    「小師妹!」楚御瞇起眸。

    「怎麼?我說錯了嗎?」江菱年紀輕,凡事衝動而為。

    宋昱抓住她的手,暗示地說:「你的病怎麼又犯了。」

    「我才沒病呢!」她大喊著,

    「你師兄才剛新婚,你這般大吵大鬧,這不是有病嗎?」宋昱冷著聲道。

    「還說呢!瞧他剛剛還吻她,明明就忘了——呃!」說著,江菱竟然身子一軟,癱在宋昱雙臂中。

    「啊!她怎麼了?」憫兒擔心地問:「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

    「不用了,她這是老毛病,說昏倒就昏倒。」事實上是宋昱點了她的睡穴。

    「這樣呀!」憫兒擔心地望著她。

    宋昱用力扛起她,「我和項勳是代表其他人來向你告辭的,有空可別忘了去找咱們聚聚。」

    「那是當然。」楚御又道:「何不用過午膳再走。」

    「咱們可不是閒人呀!」項勳笑了笑,「告辭了。」

    「我送你們。」

    「不用,你還是多陪陪新娘子吧!」對楚御笑了笑後,他們便連袂離去。

    「你的朋友看來都很好。」憫兒柔美的眼神看向他。

    「沒錯,他們全是我的好夥伴。」

    「其實你那小師妹也很可愛。」憫兒跟著甜甜笑著,「如果可以和她做個朋友,一定很不錯。」

    「是嗎?」他冷哼,「難道你不在乎她那些怪異行徑?」

    「我覺得她只是想表達什麼而已。」她聳聳肩,「你們何不讓她說完呢?故意要點她睡穴,沒道理吧?」

    楚御瞇起眸,「你看得出來?」

    「嗯,我看得出來呀!當然了,我也一直忘了告訴你,我劍法雖然很差,但點穴的功夫可是一流的。」說起這個,她倒是挺沾沾自喜。

    「原來你對我有所隱瞞。」他有點不快。

    「你不也是嗎?」

    「你是在跟我計較?」他的黑瞳底滲出一絲玩味諷意。

    「我跟你計較什麼?」憫兒偏著腦袋,笑著反問。

    「你!」他身子一繃,被她那故作不解的無邪神情弄得眉頭一皺。

    「御,別皺眉,好醜呢!」她伸手,輕輕將他眉間的皺褶撫平。

    他一把攫住她的手,也同時攫住她心頭的輕顫,將她擁進寬厚的胸膛,「好,我不再皺眉,你也不能再對我有所隱瞞。」

    「嗯。」她噘起小嘴,「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那你說,你還會什麼絕技是我不知道的?」楚御半瞇著眸子,望進她眼底,不容她有絲毫閃避。

    「沒了。」她笑了笑。

    「真的?」

    「真的,你當我是萬能呀!若我會太多功夫,就不會輸給大師兄啦!」說到這兒,她不禁感到難過,「可自從爹離開後,也沒人肯多教我一點了。」

    「以後我多多偷學些左家武學,再教你。」他安慰著她。

    「真的?!」憫兒亮出喜悅的眸子。

    「那是當然,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嗎?」突然,他想起師父的慘死,眸子不禁一黯,「走吧!你不是要帶我四處看看嗎?」

    「嗯,走吧!」

    兩人並肩走了幾步後,楚御突然問道:「對了,在你們這一派,你與其他師兄弟們的感情可好?」

    「很好呀!這次他們也給了我非常大的鼓勵呢!」

    「既是如此,我倒想先認識他們。」楚御沉吟了會兒。

    「好呀!那我們就先去看他們,然後再前往別派拜見。」她就是如此透析他的想法,也完全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為此,楚御內心有著說不出的梗窒……似乎壓住他的心肺,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

    「我看不了,我們還是先去西派看看。」他故意為難她。

    「嗯……看你高興了。」她聳聳肩,慧黠的雙目依舊這般清澈。

    「你!你真什麼都依我?」他眉頭緊蹙。

    「你是我夫君,我本就該聽你的。」她明眸生輝、粉頰生色,輕描淡寫地解釋。

    頓時,楚御只覺得內心湧上一股怪異的感覺,並發現她的笑……好遙遠……

    想他那些夥伴們個個娶了妻,也經常見他們時而親暱、時而鬧彆扭,時而為自己的想法而抗辯,可總是愈吵愈恩愛。

    為何他與她……是這麼的相敬如「冰」。

    「算了,那先去瞧你那些師兄們吧!請——」他伸手一比,要冷,他可以比她還冷。

    憫兒垂首斂笑,心知肚明地想著:楚御,我知道你娶我的理由定不單純,更不知道你何時會棄我而去。所以,我凡事聽你的,只願有你的日子裡,我們之間沒有閒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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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32:3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作者:樓采凝

     試煉——

    試煉你心,折磨我魂;

    初識情景,裊裊浮現。

    你俊逸、你颯爽、你風度翩翩。

    而今,你翩翩依舊,可我失心失魂。

    逛過憫兒所處的東派,楚御發現那些左家弟子們雖個個會使毒,可卻是一派天真的模樣,不像會做出那樣的事。

    再說,他們就算要取得金色青玉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麼在左家,有誰能輕易取得呢?

    直接問憫兒?瞧她一副精明樣,定會猜出端倪,倘若不問,他還得查多久才查得出來呢?

    嗯……看樣子,他得巧妙詢問了。

    「憫兒,喝杯茶吧!」走了好長一段路,她應該是渴了。

    「謝謝。御,你好體貼。」接過瓷碗,她喝了口。

    體貼?!呵!他不過是想挖秘密。

    「我們能不能聊一聊?」他淡淡一笑,跟著在她對面坐下。

    「好啊!」她雙手托腮,露出一副俏皮的模樣。

    「嗯……」該死,她老愛用這張天真、心無城府的笑臉對著他,相對之下,好像他是個無惡不作的大壞蛋似的。

    「怎麼樣?說呀!」見他欲言又止的,她眉頭一皺。

    「呃……」他索性轉過頭,不看她的臉,「我想知道,若東派的一些重要物品,其他派可不可以取得?」

    「當然不行呀!」

    「不行!」這下就更讓他不明白了。

    「對呀!事實上,東派的重要東西,只有我可以取得。」她瞇起笑眸,「對了,以後你也可以取得,因為你是我夫婿嘛!」

    說時,她不禁心想,他之所以娶她,就是為了那些所謂「重要」的東西嗎?

    「真的?!」

    「嗯,你不信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她迅速站了起來。

    「不用,你這是幹嘛?以為我娶你就是為了那些?」他瞇起眸,直覺她在這件事上反應有些過度。

    「呃——你不是說我不能再隱瞞你什麼嗎?我只是想將我知道的趕緊告訴你。」她急急解釋。

    「算了!」他煩鬱地揉揉眉心。

    「御,是不是我哪兒惹你生氣了?」瞧他這樣的反應,憫兒內心不禁緊緊一揪。

    「沒有。」他搖搖頭,猛歎了口氣。

    「那……我也休息夠了,我們再去拜見其他長老吧!太晚過去,我擔心他們會不高興。」見氣氛變得如此,她趕緊轉移話題。

    「那好吧!我們走。」

    走出屋外,憫兒轉首看向他,「會不會覺得娶我很辛苦?」

    「怎麼這麼說呢?」

    「要應付那麼多人,還得提防很多事,將來你的日子定會很豐富。」

    「豐富?!」有關這點,他倒不懂了。

    「對,左家的四位長老分屬其他派,對我們東派多少有些偏見,所以……我雖為掌門,但很多事還是得跟他們商議。」她轉首看著他。「你剛住進來,以後會慢慢體會到我所說的。」

    「這些困難不算什麼的。」他很堅定地說:「而且,我也會保護你。」

    「我相信你。」她漾出一絲甜笑,跟著他往西派而去,可才剛進西派就瞧見由四周射過來的暗器!

    楚御下意識摟住她的纖腰往上一躍,躲過暗器,跟著將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就要去與那些人理論。

    「別去,這只是考驗。」憫兒急急拉住他。

    「考驗?!」他乾笑著,「考驗早過了,若每走一步都是考驗,我想十條命都不夠他們考。」

    「如果連這點考驗也通不過,就真沒臉坐上掌門的位子。」她又急著解釋。

    楚御瞇起眸,「你這麼說是沒錯,可剛才若不是有我在,你豈不是沒命了?」

    「你說你會保護我的,不是嗎?」她傻氣地說。

    楚御恨得眉頭飆起,「你能不能別老是傻笑,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呀!」

    「你不喜歡我笑呀?」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他正要說話,卻見西派長老已緩步朝他們走了過來。

    「其實,如果只是憫兒來此,我們不會弄出這麼大的陣仗,這麼做不過是考驗你。」西派長老笑說。

    「考驗我?」楚御不解地瞇起眸。

    「沒錯,雖然你為憫兒奪得掌門之位,可我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其他野心,剛剛這麼做,一來是要看看你的真本事如何?二來是要測試你是會先保住自己還是救憫兒。」

    「我有其他野心?」楚御擰起眉。

    「不會的,西派長老,若楚御有其他野心,就不會把掌門之位讓給我了。」憫兒急切地替他說話。

    「沒錯,經過剛剛的測試,我相信他是真心對你的。」西派長老摸摸她的頭,「你爹不在,我們只想保護你,不讓你受傷害。」

    「我知道,謝謝西派長老。」她點點頭,「對了,我和楚御是特地來向您請安的。」

    「憫兒真有心。」

    「西派長老,現在憫兒可是掌門,你是不是該喊她一聲『掌門』,老是憫兒、憫兒的叫,人家還以為你才是掌門。」楚御冷冷哼笑。

    「你這小子,居然——」

    「別生氣,別生氣,他向來心直口快,沒有惡意的。」憫兒趕緊打圓場,「那我和楚御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您。」

    憫兒抓住楚御的手往外走,出了西派才說:「你剛剛那句話可是大不敬。」

    「大不敬?!」楚御冷冷嗤笑,「可剛剛他用那種口氣質疑我,可對我有絲毫尊敬了?」

    「他說了,他只是想保護我。」

    「那麼在你眼中,我也是有企圖之人?」

    憫兒搖搖頭,輕輕一笑,「你既已娶我,就是我夫婿,我爹曾說,夫妻相處之道就是要彼此信任。」

    楚御勾起笑,睨睇著她,「你……永遠是如此善解人意。」

    她笑了笑,「還有好幾處得去呢!我們快走吧!」

    楚御點點頭,「你帶路。」

    「對了,這次得答應我,不能再魯莽羅?」

    「是……」他無奈一歎,接著將她嬌柔的身子一攬,徐步朝前而去。


    接下來去的幾派長老,同樣是犀利精明,考驗也一個比一個嚴劇,這時,楚御才明白憫兒當初為何要教他多注意些。

    「累了吧?知道嗎?拜訪過西派後,你的風度要好多了,長老們也都很喜歡你,我想你是成功了。」回到房裡,憫兒拿出絲絹為他輕拭汗水。

    他用力握住她的小手,撇開嘴角,故意說:「我看他們倒是把我當掌門了,凡事得符合他們的要求。」

    「那無所謂呀!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將掌門的位子給你。」她流露出真誠的笑靨。

    「你就非得對我這麼好?」

    「這樣有什麼不對嗎?」她純淨的眼瞳反應出同樣單純的心思,「如果事事計較,我就不會嫁你了。」

    他心頭一動,攀住她肩部的手勁突然加重,把她硬壓在椅子上,眸光爍利地盯著她,「憫兒,我勸你萬萬別對我太好。」

    「呃……為、為什麼?」她的心跳不自覺地加速。

    不要,求你不要那麼早就告訴我你不愛我,愛你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要求得到同樣的回報。

    「因為我——」他頓了會兒,索性低首覆上她的紅唇,這次他的吻飽含溫柔,每一個舔吮都勾漾著她的心。

    憫兒的心束得好緊,為怕他就要離開她,她將他摟得好緊,絲毫不肯放鬆,激烈地回吻他。

    老天,這小妮子居然學他吻她的方式吻他,可動作卻是那麼青澀,她……她知不知道這對男人而言有多魅惑!

    「你這是幹嘛?又想挑勾我嗎?」他用力推開她,瞇起眸凝睇著她的瞳心。

    「我只想要你……」憫兒對他展露出一抹水媚笑意,那笑勾蕩著他的男人心!

    「那我就成全你。」

    楚御將她抱起,往床上一擲,跟著剝除自己的衣衫,俯跪在她身側。

    「御……」她身子一繃,張大眸子,錯愕地看著他那狂野的模樣。

    「怎麼了?」他化出一絲淡然笑痕。

    「我說不上來。」畢竟她不是那種開放的女子,雖然想偶爾撩撥他一次,她也做不來呀!

    「是你先挑逗我的,總不能說罷手就罷手。」他瞇起眸笑睇著她。

    「嗯……我……」她笑了笑,雙手一展,羞怯地摟住他。

    「再來呢?」楚御等待著下文。

    「再來?我可以再吻你嗎?」她怯柔柔地說。

    「當然可以。」他扯開嘴角,「反正接下來都交給你了,我隨你處置,絕沒有異議。」

    「隨我處置?」她臉兒一臊,「其實我……我什麼也不懂。」

    「那你就看我怎麼做,就跟著做,嗯?」他邪魅低啞的嗓音酥麻了她的心。

    憫兒抬起瞼,那兩朵粉腮更是將她纖柔的一面表露無遺。

    接著,她學著他的動作,先從他的頸子開始往下舔吮。

    楚御閉上眼,盡情享受這份前所未有的激情感官,憑他楚御,要多少女人沒有?為何他竟會被這個壓根沒經驗的小女人給弄得服服貼貼?

    接著,她竟扯開他的衣襟,持續住下,小嘴生澀的吮住他的乳頭,惹得他下腹僨張!

    可他要忍,他得等著看這小妮子還會什麼挑勾技巧。

    憫兒害羞地抬起頭,怯怯望了他一眼,本來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的她,在看見楚御臉上泛上一絲絲紅潮時,她便開心地笑了。

    她若能誘惑他,就表示他有可能愛上她了?有了這點希望,憫兒告訴自己就算再懵懂無知,她也要賣力去做。

    緊接著,她的唇往下移,來到他的下腹,楚御的雙拳緊緊握住,幾乎就要按捺不住了。

    她笑望著他的手,輕輕撫揉著他的掌心,小舌尖繼續往下……

    天!楚御在心底吶喊了聲,再也隱忍不住地轉過身縛鎖住她嬌柔的身子,一對利目炯然地凝住她的眼。

    「御……怎麼了?是我做錯了?」

    「你沒做錯,相反的還做的很好。」一道幽然的嗓音自他喉頭深處逸出。

    「那你是?」

    「接下來就由我來吧!」

    說時,他已霸氣地吻住她,火燙的雙掌在她身上燃起火苗。

    瞬間,暖床上只剩一陣陣嬌喘、呻吟……


    成親後第三天,照左家規炬,憫兒得跟著楚御回夫家過一夜。

    一切打理就緒,楚御轉往馬廄吩咐馬僮準備馬車時,賀彩霞卻乘這機會進入憫兒的房間。

    「姨,這兩天怎麼都不見您,您上哪兒去了?」憫兒一看見她,立刻笑著站起身。

    「怎會不見我?我想是你心裡沒有我吧!」賀彩霞撇嘴一笑,冷冷地說:「成天就見你和他關在屋裡,樂不思蜀喔!」

    事實上,她這陣子因為練功走火入魔,運功好久才回復正常。

    「姨,您怎麼這麼說!」她皺起眉頭,傻傻地望著跟以前不太一樣的姨娘,「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我只是希望你別忘了自身的責任。」

    賀彩霞瞇起眸,打量她好久,瞧她桃腮嫣紅、惹人憐愛的模樣,不禁又笑問:「你們感情真好,成天躲在房裡……你受得了?」

    哼!等事實揭穿後,我要你們兩個欲哭無淚!

    不過,她現在還不想戳破他們真正的關係,如果楚御沒有如他所願地殺了她,就表示愛上了她。到時候不管哪一種,對她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

    「姨!」憫兒錯愕地看向賀彩霞,不懂她是怎麼了,為何今天說話特別尖酸刻薄。

    雖然平時姨娘管教她甚嚴,有時心情不好也沒給她好臉色看,可是卻不曾如此詭異過呀!

    經她這一喊,賀彩霞才發覺自己似乎說錯話,趕緊轉移話題,「千萬別只顧著恩愛,該處理的事務可別鬆懈了。」

    「我知道的。」

    「還有,待會兒去楚家時,該說的、不該說的,可得注意點。」賀彩霞又叮嚀道。

    「嗯,我懂。」她垂著小臉,真不知道姨娘在擔憂什麼,她是回夫家,又不是要去涉險。

    「別露出那副無奈樣,我也是為你好,總不希望你——」

    「姨娘,我看您是多慮了吧!」不知何時,楚御已踏進屋裡,而他聽到了賀彩霞一連串怪異的話語,

    賀彩霞一看見他,嚇了一跳,連忙敷衍地道:「我這麼說也是為了憫兒好,不希望她去府上時做出貽笑大方的事。」

    「她是我妻子,沒什麼好忌諱的。」楚御輕扯嘴角,蓄意挖苦她。

    「御,我姨娘只是為我好。」憫兒趕緊解釋。

    「她是為你好嗎?你……太單純了。」楚御話中有話,拉起她的手直接帶她走。「時間不早,我們該走了。」

    憫兒點點頭,在他的帶領下走出房門,但她卻不時轉過臉,瞧著姨娘乍青還綠的臉色。

    上了馬車後,她忍不住問:「你好像不太喜歡我姨?」

    「我是不喜歡她,她連我們夫妻恩愛也要管,難道你聽不出來她剛剛那些話有多傷人!」楚御眼瞳底有著抹懷疑。

    沒錯,他是懷疑賀彩霞,倘若青玉銅這東西不是一般人可以取得的話,除了憫兒之外,就只有她了。

    只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到底跟師父有著什麼樣的深仇大恨?這點是他一直厘不清的。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測試她,看看她是不是身懷武藝。想到這兒,他順口問道:「憫兒,你從小就跟她住一塊兒嗎?」

    憫兒想了想,「算是吧!我爹說從我娘去世後,她就盡心盡力的照顧我,還要我孝順她。」

    「哦!那她……會武功嗎?」

    憫兒掩嘴一笑,「怎麼可能,我從沒見過姨施展什麼武功。」突然,她好奇地瞟向他,「你為什麼這麼問?」

    「沒事,我只是想左家的每一份子身手都不錯,所以才順口問問。」他隨口敷衍,

    「你說的沒錯,左家的每一份子都得練習左家基本劍法,與基本用毒本事,就只有姨未曾接觸過。」

    接著,她又甚為感慨地說:「想想這些年來,她雖待我很嚴,可我已經拿她當親娘看待了,若沒有她,當我爹突然離去時,我定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楚御自然瞭解她的意思,於是道:「放心,我以後不會再頂撞她。」

    憫兒笑了,感激地說:「謝謝,我知道我姨有時說話很沖,所以……委屈你了。」

    「哈……這算什麼委屈,跟你相比,簡直是微不足道,」瞧這丫頭把他當聖人看。

    「我只是習慣了,就怕你會受不了。」

    「傻瓜。」他伸手揉揉她的腦袋,望著她的眼神變得深邃。

    不知道為什麼,與她相處愈久,他心底那份歉意也愈深,好像害怕自己今後會贖不了罪似的。

    她依舊笑得這般柔美,說她像個孩子沒有心眼,卻又像極了一個心思細膩的女人,是那麼的善解人意。

    「到了。」望向馬車的圓窗外,楚御指著不遠處那扇紅色大門。

    憫兒趴在窗上看著它漸漸靠近,心底不禁浮現種種難以解釋的複雜心情!

    要進入另一個家面對其他人,她的心裡是忐忑的,不過因為公公的支持,倒是讓她寬心不少。

    「喀——」馬車伕喊了聲,馬車乍然停下。

    憫兒便在楚御的牽引下踏進楚府大門。

    突然,一個嬌小的身影從裡頭飛奔而出,撲到楚御身上。

    他趕緊握住她的肩,連看也不看地就說:「小師妹,別鬧了。」

    「人家以前怎麼抱你都沒關係,為什麼現在就不行?」她鼓起腮,一雙滿是妒意的目光投向憫兒。

    憫兒能明顯感受到眼前女子的敵意,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可她卻不想多問,就怕破壞了她與楚御之間的和諧氣氛。

    現下這種平靜的生活是她一直以來所嚮往的,即便永遠得不到楚御的真心,但能和他朝夕相處,她已心滿意足了。

    「沒錯,現在是不行。」楚御很乾脆的回答。

    「是因為她嗎?」江菱不客氣的指著憫兒。

    「你這是做什麼?」

    「我才要問你在想什麼?難道忘了師父——」

    「夠了!」他的目光凌厲一瞥,喝阻了她肆無忌憚的話。

    「我們走。」楚御瞇起眼,神情又回復以往的淡冷,方纔的朗意已不見了。

    憫兒只好跟著他,可在經過江菱身邊時,江菱卻突然伸出一腿,蓄意想絆倒她,憫兒沒注意到她會來此一著,腳步一個踉臆,往菱兒身上倒了去——

    「啊!好痛……師兄,她欺負我啦!」江菱大叫著,惡人先告狀。

    「憫兒,你這是做什麼?」他用力拉起她,目光淨是不敢相信。

    「不……你誤會了,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江菱哭出聲,抱著楚御的胳臂說:「就因為我抱師兄一下,你就不高興嗎?」

    「我沒有!」

    「還說沒有?!」她雙臂一顫,指著自己臉上的紅痕,「瞧,難不成是我自己打自己?」

    「我是不小心撞到的。」憫兒一急,淚水也逸出眼眶。

    「哼,鬼才信!」

    「夠了!」楚御煩鬱地看著兩人,「你們兩個別再吵了!」說完,他便回身繼續朝前走。

    而這時,憫兒的心情與來時有著天壤之別。

    為什麼?為什麼江菱這麼討厭她呢?

    進入大廳,當楚立國一瞧見憫兒,立即笑開嘴,「你們終於回來了!」

    「對不起,憫兒回來晚了。」憫兒掩去傷痛,纖柔一笑。

    「不、不,回來就好,快到這邊坐。」他指著一旁的位子,接著為她介紹一些近親。

    「這是三叔公、這是四嬸、這是小侄兒……」

    憫兒一一行禮問好,博得大家的歡心,可江菱卻好恨,她緊皺著雙眉,心中不滿極了。

    為什麼一個可疑的兇手可以受到這麼多人喜愛?又為什麼師兄還要娶她,甚至對她這麼溫柔?

    師兄本是屬於她的,師兄娶的人該是她呀!

    「你這孩子就是這麼討人喜歡。」楚立國笑著,「難得回家,等會兒就讓楚御帶你到處逛逛。」

    「謝謝公公。」

    「這一路上你一定累了,先回房歇會兒吧!」楚立國體貼地道。

    「我——」

    憫兒本欲開口說不累,楚御竟搶先道:「憫兒是累了,我這就帶她回房。」

    「好好,快去快去,」

    在楚立國的催促下,楚御帶著憫兒走向他以前的房間。

    一路上兩人都保持沉默,半晌他才轉過身望著她,「憫兒,我相信你是明理的,剛剛……剛剛那件事,我寧可視為意外,下次別再發生這種事了好嗎?」

    望著他的眼,憫兒欣慰地笑了,「御,謝謝你願意相信我。」她倚在他懷中,非常認真的說:「你放心,以後我會當心點,不會再發生那樣的誤會。」

    「那就好。走吧!我帶你去房裡休息。」

    憫兒點點頭,與他相偎著離開……

    躲在拱門後的江菱卻鐵青了臉,她懷疑……師兄是不是被她下了蠱,為何什麼都依她、信她?

    好,那就等著瞧,她定要讓那女人在師兄的心目中完全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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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33:1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作者:樓采凝

     陷害——

    花兒垂萎、琴弦猝斷,

    是對了心錯了情抑是錯了情對了心?

    蝴蝶展翅、鳥兒高飛,

    是該走的卻留下抑是不該走的走了?

    陷了情、害了義,情義斷了,能否再回到最初?

    垂萎花兒該學著展翅蝴蝶,讓心自由……

    當晚晚膳時,楚立國不經意地提出想吃山東大包子,為此,憫兒一直擱在心中。

    還記得幼時她曾跟隨父親前往山東拜訪一位叔伯,叔伯的隔壁家便是包子店,她因為好奇,經常窩在那兒看包子店老伯如何揉麵團、和肉餡。

    雖然事隔多年,但印象卻仍深刻,她相信只要試上一試,必定能成功做出包子的。

    於是隔天一早,她便獨自一人前往市集採買所需的食材。

    回到府邸後,她向廚房的大娘提出想做包子,大娘便立刻讓出灶,還說:「難得您有這份孝心,若您需要幫忙儘管開口。」之後便將廚房留給憫兒。

    等憫兒揉好麵團後離開,江菱躡手躡腳地來到廚房外,左右探了探,確定無人瞧見後,便偷偷溜了進去。

    她來到桌邊,盯著那團麵團,而後從衣襟裡掏出一瓶藥粉。

    這瓶藥粉是她在左家時,師兄洞房花燭夜那晚,她氣悶的跑到後院散步,卻看見賀彩霞坐在一塊大石上練功,最後像是走火人魔般地發起狂,指著她直狂笑著!

    她嘴裡還念著:「小師妹呀……你喜歡的師兄移情別戀了是不?做師妹的總是比不上那些狐狸精啊!」

    「你……你不是左憫兒的姨娘?」她疑惑地看著她。

    「沒錯,我是她姨娘,可又如何?哈……師妹只有被捨棄的份兒。」賀彩霞笑著,突然遞給她一瓶藥粉,「你知道左家最擅長使毒吧?這瓶藥粉送你,看你要對付誰都行。」

    江菱害怕的接過手,「這真是毒粉?你為何要送我?」

    「因為……因為咱們同病相憐……同病相憐……」就這麼,她邊笑邊走遠了。

    那時江菱只是將它放在身上,沒有特別去在意,沒想到居然有使用的一天呵!到時任誰也不會懷疑到她身上。

    想著,她倒了一些藥粉進麵團,再重新揉一揉……

    江菱奸佞一笑。左憫兒,這次我要你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公公,這是我特地為您做的包子,您嘗嘗。」憫兒客氣的說。

    晚膳時見包子上了桌,楚立國笑得合不攏嘴,不禁食指大動。

    「好好,我這就嘗嘗。」楚立國開心地拿了一個包子,就要送進嘴裡。

    江菱看著這一幕,心頭七上八下的。

    而楚御眼看父親張大口就要咬下,忍不住提醒:「爹,別急,小心燙口呀!」

    楚立國先吹涼,接著大口一咬,嚼了兩下便直誇道:「好吃!真好吃!」

    「公公若喜歡,以後我會常常做給您吃。」見公公這麼開心,憫兒心裡也有說不出的高興。

    「我還要再吃一個。」楚立國才吞下最後一口,又拿了一個,還不忘招呼大家,「快……大夥兒也來嘗嘗,別光我一個人吃啊!」

    他這話一說完,竟嘔出一口鮮血,接著整個人往前一倒,這景象嚇壞了所有人!

    「爹——」楚御震愕地衝上前,先點了父親的穴,再對下人喊道:「快……快去請宋昱過來!」

    「是。」林管家立刻衝出膳堂。

    楚御則抱起父親直奔房間,將他平放在床上,眼看他的臉色乍變黑紫,明顯是中了毒!

    他眸子緊緊瞇起,轉身瞪著憫兒,「為什麼?他這麼愛護你,你居然忍心對他下毒手!」

    聞言,憫兒一驚,「你……你以為是我做的?」

    「不是嗎?我爹本來好好的,吃了你做的包子就——」

    「御,我知道你定會對我起疑,可是……我發誓,這件事絕對與我無關,我——」

    憫兒正想解釋,宋昱已經到了,他急急走進屋裡,為楚立國把了脈。

    「宋昱,怎麼樣?我爹他——」

    「別急,幸好你及時點了伯父的要穴,毒性才沒有繼續蔓延。」宋昱瞇眸道。「現在得慢慢祛毒了,但這毒劇烈,要花較長的時間……對了,伯父怎麼會突然中毒呢?」

    楚御狠冷的目光掃向憫兒。

    憫兒渾身一冷,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她知道就算說破嘴,也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過你放心,我會醫好伯父的。」宋昱安撫他的情緒。

    「我當然相信你。」楚御跟著吩咐道:「林管家,把老爺吃的包子拿過來。」

    「是。」林管家來去匆匆,一會兒就把包子拿來了。

    楚御接過手,交給宋昱,「我爹就是吃了這包子後毒性發作,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宋昱接過手,先是嗅了嗅,「我得帶回去研究一下,兩天後再給你答案。」他的眸光疑惑地轉向憫兒,「這關嫂子什麼事嗎?」

    「這包子是她做的,我敢斷定伯父中的毒定是左家的。」江菱一直在外頭偷聽,直到確定楚立國沒事後才敢走進來,一進門卻語不驚人死不休地指著憫兒栽贓嫁禍。

    「不!我沒有——」憫兒捂著耳朵,激動地說:「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真的不是我……」

    她淚流滿面的,整個人無措極了。

    老天,怎麼會發生這麼奇怪的事呢?

    她不曾做錯什麼,為何老天要這麼懲處她?

    「左憫兒,如果我查出這毒真是你下的,我絕不會放過你!」楚御握緊拳頭,所說的每句話都像針般直刺進她心坎!

    她摀住嘴,難以相信地望著他,久久……她似乎淚已流盡,再也待下下去地朝外頭奔去———

    「哼,她這是做什麼?畏罪潛逃呀?」江菱勾起嘴角冷冷地說。

    「若真是她,她逃不了的。」

    楚御好恨啊!

    他好不容易對她有了好感,也被她的溫柔打動了心,但為什麼……為什麼直到這時她才露出真面目?


    憫兒不知該怎麼辦?

    在楚家她沒臉再待下,可又不放心公公的病情,只好每天偷偷地守在公公的屋外。

    「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這兒幹什麼?」就在第三天晚上,她的行蹤終於讓楚御發現了!

    憫兒被他的冷聲冷調給嚇了一跳,「是你。」

    「不是我,你以為是誰?」楚御用力拽住她的手腕,「是不是見我爹死不了,你想再下一次毒手?」

    她渾身重重一震,「我為什麼要害他老人家?我跟他無怨無仇的呀!」

    「這要問你才對吧!」他握住她手腕的力道緩緩加重。

    「呃……御,好疼!」憫兒覺得自己的手骨就快碎了!

    「別喊我御,你沒資格。」楚御咬牙切齒地道:心痛可不亞於她呀!

    「真相還沒弄清楚,你不能污蠛我。」

    「還沒弄清楚嗎?」冷冷的笑聲從他口中逸出,「宋昱已經告訴我了,那包子裡的確有毒,而這毒應該就是『左派』的蝕心毒!」

    「蝕心毒!」憫兒心口重重一撞,因為「蝕心毒」是他們東派所有,除了她,幾乎無人能拿到,這下她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怎麼?無話可說了?」楚御瞇起眸,「這筆帳我日後再跟你算,現在是我爹復元的關鍵期,我絕不容許任何人再傷害他!」

    她怔仲地立在當下,久久無法從這個消息之中回神……天,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可當她一回神,看到的就是楚御那對利刀般的眼,讓她的心更痛了。

    「不管你信或不信,總之我沒有下毒謀害公公。」她一雙小手捏得緊緊的,連指甲嵌進掌心也不自知。

    望著她的淚,楚御沉痛的閉上眼,如今她的眼淚對他而言只是種可恥的、想博得他原諒的工具而已。

    「左憫兒,我不會再相信你,也不會再上當了,如今已東窗事發,你別想逃,我更不會讓你離開!」他陰狠地一字字道出。

    「你放心,在還沒有找到真正的下毒者之前,我絕對不走。」她無力又脆弱地站在那兒,雙腿更是控制不住地發著抖。

    「這可是你說的,那就走吧!」

    楚御說著便將她往後頭客房的方向拉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慌張地問道。

    「去客房!」他緊抓著她的手,直到進入房裡才鬆開她。

    「你把我帶來這裡做什麼?」她心生驚恐,就是怕他會對自己不利。

    「你就待在這裡,我會派人在門外看守,你可別想逃出去。等我爹的病情穩定後,我再把帳一樣樣跟你算清楚。」

    她傷心至極地說:「楚御,你就不能好好聽我說,給我時間證明我的清白嗎?」

    「一種毒,唯獨一種人拿得到手,你又要我如何相信你?」他哼笑地搖著頭,「你就好好給我待在房裡,等著我……報復你!」

    「不要!」她跑到他面前,背脊抵在門板上,不讓他離開,「求你給我機會證明。」

    「你這是幹嘛?以為這麼鬧我就會原諒你、饒過你?」他往前跨了一步,近距離與她對視。

    「不是——」她啞聲搖搖頭,「我根本沒做錯,何必要求你的原諒?」她是愛他,可不是她做的,她說什麼也不會承認。

    原以為淚水已流乾,沒想到她竟然又淌下心酸之淚。

    「很好,你倒是挺倔的嘛!」瞇起一對狹眸,楚御從眼瞳中激射出一道道憤怒的厲光。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清白。」她挺起胸,拭乾了淚,告訴自己,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

    「哦?你要怎麼要回清白呢?」瞧她故意挺起那兩團藏在布衣下的渾圓胸脯,「打算拿身體嗎?」

    說著,楚御伸出手,隔著衣料一把抓住她一隻胸乳。

    憫兒張大眸子,怔茫地看著他,呼吸一窒。

    「不說話,就是被我說中了?」他冷冷笑著,陰森的眸光直讓憫兒膽戰。

    「怎麼不說話了?」他淺淡地扯出一道笑痕。

    她深吸了一口氣,淡漠的眼底不再有任何情緒,「隨便你了。」

    「隨便我?!」楚御要的是讓她驚慌、讓她俯首認錯,可不要她此刻那「視死如歸」的表情呀!

    「對,隨便你,要殺、要剮,我都沒有怨言。」反正她說什麼他都不信,再這麼爭論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好……很好,你以為我不敢?」他握緊她手腕的力道絲毫不見鬆懈,「我們現在就回左家,要那幾位長老給我一個交代。」


    楚御快馬將憫兒帶回了左家,當著所有長老的面說出整件事。

    所有人聽聞此事,全都不敢相信。

    「這怎麼可能?掌門的為人向來善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沒錯,你爹是她公公,她沒道理謀害他呀!」

    「你最好查清楚,或許掌門是被陷害的……」

    就這麼,其他弟子們的疑惑也傳進了楚御耳中。

    他瞇起眸光i冷睨著他們,「可我手上握有證據,證明這毒物的確是左家東派所有。」

    「啥……」

    大夥聞言都倒抽口氣,這時,西派長老說道:「左家有家法,倘若掌門意圖不軌或行為不檢,可以將她囚禁在水牢中三年以示懲戒。」

    「西派長老,這……這太嚴格了吧?」東派的弟子們個個反對,他們可是與小師妹有不錯的情誼呀!

    一聽見水牢兩個字,楚御的心頭居然莫名揪住,可看向憫兒,她仍舊是那副無所請的表情,頓時一股冷焰又燒到他胸口。

    西派長老再次開口:「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我可不想違背家法,不知其他三位長老的意思如何?」

    「我們都沒意見,不過這麼一來,我們可得另立掌門人了。」北派長老發言。

    「我倒有個提議。」中派長老遂道。

    「你說。」

    「另立掌門之事不能太倉促,在這之前,就由楚御代理掌門的職務吧!畢竟當初是他為憫兒取得掌門一職。」

    「這個……可他之前已經放棄了。」一向有企圖的西派長老似乎不贊同。

    「咱們祖師爺就開過這種先例,況且我說了,他只是代理掌門,等新任掌門繼任,自然會被換下。」

    「那好,我在這裡宣佈,一個月後再次舉行擂台比試,左家所有弟子都可以參加。」西派長老昭告眾人,接著又說:「來人,將憫兒押進水牢。」

    眼看憫兒被帶走,楚御的雙拳愈握愈緊,最後重重閉上眼,努力揮去心中不該有的不捨。

    是她太狠,她不該對他爹下毒手!

    可是她為何要這麼做?她不肯坦言,莫非……師父之死也與她有關?

    該死,他愈想心愈亂。

    不一會兒,眾人散去,而他也踩著無力的步子走出左家,卻怎麼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身陷水牢時可能受的苦!

    楚御,你病了嗎?為什麼會對那樣的蛇蠍女子心存不忍?

    「師兄,結果如何?左家的人可有殺了她?」早想探知結果的江菱一直守在路口等著他,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楚御皺眉看著她。

    「我……我不能在這裡嗎?」江菱心一提,不懂師兄為何要用這種眼神看她?難道他知道些什麼嗎?

    「沒什麼,我只是不喜歡你這副樣子。」他當然看得出她一直對憫兒有著很深的敵意,但也用不著巴望著她死吧!

    再怎麼說,該恨的人是他才對。

    「我是什麼樣子?」江菱火大地瞪著他,「我早就認為你變了,明明是要查殺害師父的仇人才娶她,沒想到你後來竟是玩真的!」

    「我玩真的?」他猛回頭,一雙火漾的眼直瞪著她。

    「不是嗎?你敢說你心裡沒有她?」

    「我——我心裡有她的話,會讓她關進水牢嗎?」他先是一怔,跟著大笑出聲,神情中有著說不出的澀意。

    「什麼?」江菱眼睛一亮,「左憫兒被關到水牢了?」

    他不語,只是閉上眼,須臾後繼續挺起背脊朝前走。

    「喂,師兄,我在問你話呀!」江菱小嘴一噘,繼續跟上他。

    「你已經問很多了。」從以前只要在山上練功,她就喜歡跟前跟後,以往他都不以為意,可現在,他竟發覺這樣的糾纏令他感到煩鬱不已。

    「師兄!」江菱不平地跺了下腳。

    「能不能讓我靜一靜呢?」

    「好嘛!不說就不說,那讓我跟著你好不好?」她抿著小嘴道。

    他沒再說什麼,只是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楚府。

    才進大門,就見宋昱已經到了。

    「宋昱,你來了!」

    「嗯,這幾天是伯父的關鍵期,我特地過來瞧噍,晚上更得守著他才成。」宋昱扯唇一笑,「不過你放心,我相信伯父會度過這難關的。」

    「那就好,我們這就過去吧!」

    楚御與宋昱一塊兒走到楚立國的房間,江菱也跟著進去,宋昱看到她便直搖頭。

    「宋大哥,你搖頭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看我不順眼呀?」她大剌剌地走到他面前,直盯著他瞧。

    「看你不順眼?」宋昱搖搖頭,「怎麼可能?」

    「若非這樣,為什麼總是喜歡和我作對呢?」江菱才不相信呢!

    「我不是和你作對,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出莽撞的事來,你還太小,無法理會我的用心良苦。」他拿出一方絨布袋,上頭放著好幾根細針,他拈起針,一根根插在楚立國幾處重要的穴位上。

    汪菱嘟起嘴。「我才不小呢!告訴你,我已經十六了,誰還敢說我小?就算我再小,也比那個殺人兇手大!」她直在房內喧鬧不休。

    「江菱,你這樣會影響宋昱的,你先出去。」楚御受不了地將她推到屋外。

    「師兄!」她皺眉嚷著。

    「聽話,先出去。」他只好軟下聲調。

    「好嘛!我晚點再來。」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她還是聽話的離開了。

    楚御這才鬆口氣地將門闔上,此時宋昱便道:「我看呀……這小丫頭是對你動了情了。」

    「動情,這怎麼可能?」他有絲錯愕,「我跟她認識那麼多年了。」

    「就因為朝夕相處,才會日久生倩呀!」收起絨布袋,宋昱扯開嘴角笑道。

    「呵、呵,這還真是讓人頭疼。」楚御揉了揉盾心,無奈地歎口氣。

    「我能體會你的無奈。」宋昱笑了笑,轉入正題,「伯父的情況比預期好,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今晚我們—起在這兒守著吧!」楚御感激地拍拍他的肩,只因為交情很深,很多感謝的話反倒說不出口了。

    宋昱點點頭。「這段時間,咱們不如來下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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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6-8-10 08:33:5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作者:樓采凝

     水牢——

    心擰,身虛,力乏,

    外頭朦朧淡月、遠山桃花滿開;

    心如蔽月閔沉、寸寸花瓣凋零。

    搵行行淚……

    水牢,陰冷、惡臭,

    伸手不見五指、呼喚只聞回音;

    寒氣直襲我心、氣息淺促幽然。

    魂歸來兮……

    「爹,來喝點兒粥。」十天後,楚立國終於轉醒了,體內的毒心已除去大半,現在不但能下床,偶爾還可以到外頭散散步。

    唯獨使起性子來令人難以應付,就像現在——

    「我不喝。」楚立國頭一偏,鬧起脾氣此孩子還拗。

    「爹,這粥裡的藥材全是宋昱特地為你配製的,多喝點對身體有益。」楚御好聲勸道。

    「不,我要憫兒來餵我。」楚立國居然這麼說。

    「這……您不會不知道憫兒她……她是下毒之人,若不是她,您也不會中毒了。」

    不提還好,—提起她,楚御便心頭—沉。

    十天了,她在水牢裡……是死?是活?

    原以為賀彩霞會為她說項,哪知道她卻不聞不問,淡漠到就像對待陌生人一樣。

    罷了,那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為她憂心。

    「不可能。」楚立國非常堅決地說:「這其中一定有問題,你不能因為她做的包子裡有毒,就認定是她下的毒。」

    「可這種毒唯有她才拿得到啊!」楚御重重地說。

    「左家家法立下的規矩是嗎?」楚立國哼笑一聲,「虧你還在江湖上走動,難道不知道任何規矩都不是規炬,如果人心這麼好約束,就不用拿這些規矩去限制了。」

    經父親這麼一提,楚御倒是愕然了!

    父親說的沒錯,凡事都有例外,而他竟然連查證都沒有,就將她帶回左家接受審判!

    老天,她是被冤枉的嗎?是他誤會她嗎?

    他猛抓著腦袋,陷入進退兩難的苦楚中。

    「楚御,爹雖然老了,可還是是非分明的。」楚立國眼看兒子陷入猶豫,又補了句提點他。

    「爹,我知道,我會去查明的。」說著他又道:「不過爹,在我去查證之前,你要好好把粥給喝了。」

    楚御又舀了一匙粥。

    楚立國接過碗,「我會喝的,你快去處理吧!我總有個感覺……憫兒……憫兒現在的情況似乎不好,告訴我,她到底在哪兒?」

    「她——爹,她沒事。」楚御垂下頭道。

    「你又騙我,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你說實話、謊話,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楚立國喝了口粥,「瞧見沒?爹自己可以吃喝,大不了你將福嫂喚來,你就放心的去吧!」

    「是的,爹,我這就去。」說著,楚御便走了出去。

    他該從何調查起呢?

    對了!廚房,那包子是在廚房做的,也該是下毒的地方。想著,他便快步朝那兒走去。

    當廚房裡的下人們一瞧見他,立刻過來招呼,「少爺,您怎麼來這種地方?」

    「沒事,你們忙吧!」他看了看廚房四周又問:「對了,那天……少夫人在這裡做包子,可有人幫她的忙?」

    「沒有,少夫人說她想親手為老爺做包子,所以不讓咱們幫忙。」大娘解釋當時的情況。

    楚御蹙緊眉,又問:「當時可有其他人在場?」

    大家相互看了眼,一致搖頭。

    「這……好,沒事了,你們去忙吧!」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楚御只好放棄地離開。

    他才走出廚房,碰巧遇見專門替廚房擔柴火的阿溪伯。

    「少爺,您好。」阿溪伯笑笑。

    楚御對他點點頭,接過他肩頭的擔子,「你年紀大了,就別再做這麼累的工作了。」

    「哎呀!少爺,你不懂,老了才應該多活動活動筋骨。」看著少爺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幫他擔柴,他很是感動地說:「您就和少夫人一樣善良,對我都是那麼好。」

    「少夫人?!」

    「是呀!」阿溪伯想了想說:「前些日子,少夫人剛回咱們府邸,就到廚房做包子給老爺吃,當時我背著柴在這兒絆了跤,她看見後,不管我身上有多髒,趕緊扶我起來,還幫我擔了柴進廚房去。」

    「有這麼一回事?」楚御眉頭鎖緊。

    「沒錯,後來我回房休息了會兒,正打算來廚房向少夫人道謝時,已不見她的人,卻看見另一位姑娘在裡頭。」

    「另一位姑娘,誰?」楚御激動地抓住他的肩問。

    「呃——我只記得那位姑娘穿著大紅衣服,還梳了兩條辮子,瞧她不知拿了什麼加進麵團裡,我以為是廚房的丫頭幫少夫人的忙,就沒去理會了。」

    「紅色衣裳……兩條辮子……」楚御腦海浮現一個身影,眉頭打了好幾個死結。

    「對了,這陣子怎麼都沒看見少夫人呢?我都還沒向她道謝呢!」阿溪伯平日只負責砍柴、擔柴,很少與人交談,所以不知道府邸前陣子發生了什麼事。

    「謝謝你,阿溪伯,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楚御向他道了謝,跟著像風也似地直奔江菱暫住的客房。

    他沒想到這事居然會和江菱扯上關係!

    依稀記得憫兒來此之後,不曾穿過紅色衣裳,倒是江菱下山之後,穿著就變得十分俗艷,經常穿著一身大紅衣裳。

    可是,她又為何會有左家東派的毒物?

    「師兄,你怎麼會來?該不會是來看我的吧?」江菱一看見他,笑得燦如春花。

    「沒錯,我就是來看你的。」他板起臉色。

    「師兄……你的臉色好難看呀!」看著他那張鐵青的臉色,江菱猛然擔心起自己的罪行是不是被發現了?

    「當然難看了,沒想到我認識多年的小師妹,竟會用這種手段對付我!」他瞇起利眸,一步步走近她。

    「我對付你?!」她用力吞了口唾液,裝模作樣道:「師、師兄,你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看她不肯吐實,還在那兒作戲,楚御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雙手握住她的肩,眼底激射出火花,「那包子裡的毒是你放的對不?」

    「呃——」江菱的小臉倏轉慘綠,但仍矢口否認道:「這怎麼可能,我不可能擁有那毒物,一定是有人惡意中傷我!」

    她著急地想了想,突然張大眸反問:「是左憫兒對不對?是她在你耳邊嚼舌根是不是?」

    「夠了江菱!」他用力推開她,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做無謂的辯駁了。」

    「師兄!」她瞪大眼,說什麼也不承認,「為什麼別人說的話你就信,我說的你就不信?」

    「好,你硬要辯是吧?」他繞過她,直朝她的房間走去。

    「師兄,你要做什麼?」江菱嚇得花容失色,趕緊追上他,「別進去。」

    可楚御根本不理會,因為她愈驚慌,就表示她心裡一定有鬼!

    他一進屋裡,便開始翻箱倒櫃,最後在櫃子抽屜最底層的一個布帕中找到那瓶毒粉!

    「說,這是什麼?」他瞇起眸。

    「這……這是我……是外傷藥……」江菱的眼神開始飄移。

    「外傷藥?!」楚御瞥嘴一笑,「很好,那我這就拿給宋昱,讓他檢視看看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江菱見他板著臉轉身離開,終於忍不住哭喊道:「對不起師兄,是我……是我下的毒。」

    楚御慢慢轉過僵硬的身軀,冷冷看著她,「為什麼?我們楚家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謀害我父親?!」

    「我這麼做不是針對伯父,而是……而是想讓左憫兒從我眼前消失!」她握緊拳頭咬著牙說。

    「憫兒!她哪裡得罪你了?」

    「怪就怪她要嫁給你,師兄,你不會不喜歡我吧?我們的感情一向很好,我一直盼著嫁你為妻。」她近乎瘋狂地說。

    「不可能的,我只當你是妹妹般疼愛,可你卻……卻為了爭風吃醋,不惜害死我爹。」楚御抿緊唇,眼底儘是恨意。

    「對不起,我對不起伯父。」想到這裡,她只能說抱歉了。

    「告訴我,這藥粉是哪兒來的?」

    江菱自知再也隱瞞不了,於是哭著說:「是憫兒的姨娘給我的。」

    聞言,楚御深斂雙眉,露出一副早有預感的了然樣。「果真是她,每次我看她的眼神都覺得很怪、很疏離,而她對待憫兒也是時好時壞,讓人難以得知她到底想做什麼?」

    而現在,他更不懂了……為何她要害自己的外甥女呢?

    對了,憫兒!她現在還在水牢裡受苦啊!

    憤而丟下江菱,他施以輕功快速往左家而去。


    被關在水牢裡已經十天了,憫兒覺得好累好累……不僅身體累,心更累。

    尤其水牢裡十分潮濕,空氣中又飄散著惡臭,幾天末淨身,她只覺得渾身不舒服……

    扶著牆,她徐緩地想起身,使盡全力,好不容易撐起身子,一個腿軟又倒了下去。

    「啊!」她癱在爛泥裡,一時悲從中來,不禁落下淚水。

    倚著冷牆,她的神志開始渙散……

    好想出去看看月亮,看看桃花盛開的烏蓮山,可如今她卻連這點要求都達不到。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憫兒不禁想:她是不是快死了?魂魄就快要抽離身軀了……

    如果魂魄可以得到自由,她倒希望能就此睡著,永遠別再醒來,而她就可以飛到楚御身邊,默默陪伴著他……永生、永世……

    好冷……好餓……

    這時候,楚御已提著油燈走進水牢,當他一入內,立刻被裡頭的濕氣與霉味刺激得緊皺鼻頭。

    老天……這是什麼環境,簡直比豬圈還糟!

    他愈走愈裡頭,臭味也愈來愈重,腳下也漸漸變成爛泥地。

    老天,他居然惡劣地害她被關在這種地方!

    「憫兒……憫兒,你在哪兒?」

    走了大半圈,他還是沒聽見半點回應。

    「憫兒……憫……」突地,前方一個熟悉的背影映入他眼底。

    下一刻,他已迅速跑了過去,打開牢門徐步靠近她……沒錯,是憫兒,是他心愛的憫兒!

    「憫兒,是我,張開眼看看我啊!」試了下她的鼻息,氣息好微弱呀!

    「我沒有下毒……相信我……我沒下毒……」

    憫兒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居然可以聽見楚御的聲音!

    她困難地張開眼,當他那張擔憂的俊臉映入她眼簾時,她不禁笑了。

    「我……我終於……可以看見你了。」她虛弱地伸出手,好想再摸摸他……他的臉龐。

    楚御將臉湊近,讓她能如願撫觸他,卻聽見她說:「沒想到我還是死了……」

    「你沒死,你還活著呀!」他痛楚地說,心底自責不已。

    「不,我真的死了……我好冷、好餓,我活著好痛苦。御,你相信嗎?死了魂魄就可以隨心所欲,真好。」

    「憫兒!」他心痛到無以復加。

    突然,他的眼神飄到她身上,好單薄的衣服,難道沒人送衣服給她嗎?再看看擱在一旁的飯菜,都發出一股重重的酸壞味兒了,這種東西能吃嗎?

    他立即抱起她,快步朝外頭走去,一到外頭便問看守的人,「掌門這些日子是誰負責照料的?」

    「是……是彩霞姨。」下手趕緊回答。

    「又是她!」楚御握緊拳,勾起唇角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猛回神,看見憫兒那張蒼白的容顏,又快步將她抱進房裡。

    他將她放在床上,拉起被子為她蓋上,並握緊她的手,「憫兒……你醒醒,快醒醒跟我說句話。」

    瞧她那蹙眉不安的模樣,他懊悔地淌下第一滴男人淚,「對不起憫兒,我太不應該了,若不是爹的提醒,我可能會鑄下難以彌補的大錯啊!」

    他握她握得好緊好緊,深怕失去這得來不易的真情。

    就這麼,楚御一直陪伴她到深夜,最後靠在椅子上睡著,憫兒這才緩緩張開眼……一層迷離的水光遮住她的美眸。

    其實她早已醒來,只是還不想面對他,雖然她好想看看他,可心上的傷還沒撫平,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楚御……雖然你及時醒悟,可是對我的傷害已造成,那痛是那麼深、那麼重……給我時間,讓我慢慢撫平這痛、填補這份缺口好嗎?


    天剛露魚肚白,楚御便猛然轉醒,可當他瞧見憫兒眼角落下的淚水時,一顆心突地提起又放下。

    她醒了!醒了……

    「憫兒、憫兒——」他焦急輕喚。

    久久,憫兒才張開眼,楚御大喜過望,「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好久……」

    憫兒的唇角微微顫動了下,似笑非笑,「楚御,其實自從你在後山接近我的那一刻開始,我便知道你是有目的的。」

    「你說什麼?」他沒想到她一張開眼,說的竟是這句話,可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否認了,「沒錯,當初我接近你的確是有目的。」

    「告訴我,到底是什麼目的?」她眉兒緊鎖,這個疑問擱在她心上好久好久了。

    楚御揉揉眉心,將他師父被害身亡的來龍去脈道出。

    「你……你的意思是,是我們左家東派的人殺害你師父的?」憫兒大感意外。

    他哼笑了聲,「事實上,我已有九成把握知道兇手是誰。」

    「誰?」她虛弱地問。

    「你姨娘賀彩霞。」他挑起眉,篤定地看著她。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急著想坐起身。

    楚御趕緊扶住她,「你要做什麼?」

    「我要去找我姨娘問個清楚……」憫兒因動作太急,氣息有點喘促,「我不相信姨會這麼做,她不可能認識你師父。」

    「憫兒,你不用去找她了,她已經畏罪潛逃了。」現在他無法離開,等憫兒身體復元後,他定要逮到她!

    「畏罪潛逃?」憫兒茫然地問。

    「你一定沒想到,陷害你的人就是我的小師妹,而給她毒粉的人就是你姨娘!」說起這件事,楚御對賀彩霞的恨意又更加深。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她不能控制地發起抖。

    從小就照顧她的姨娘,居然是個心懷不軌之人,姑且不論姨為何要害她,可是姨能取得那毒物也是非常可疑的。

    「你別激動。」他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我沒事,你可以回房休息了。」憫兒現在心情好亂,只想一個人靜靜。

    「沒關係,我不累。」他對她溫柔一笑。

    「可我想歇息了,你能不能離開呢?」她抿緊唇,慢慢閉上眼。

    他深提了口氣,眉心微攏地望著她,「你還在恨我?」

    「我沒有……」她搖搖頭。

    「你騙我!」他直勾勾的看著她,「如果你不恨我,就不會不理我,如果你不恨我,就不會趕我離開。」

    「御,我真的不恨你。」而且很愛你,「只是……我看清楚、也想明白了,既然你不愛我,又何苦硬綁在一塊兒?如今我只希望,若你真確定姨是殺你師父的仇人,你能放下仇恨。」

    「難道你不恨她,是她陷害你的呀!」這女人是不是瘋了?居然還替賀彩霞說話。

    「她為了照顧我終生不嫁,她若要害我,定是有苦衷的。」其實憫兒一直很感激她,若姨真要她的命,她也無話可說。

    「好,我們不提她,那我問你,你為何說我不愛你?」他目光如炬,絲毫不容她迴避。

    她轉過臉,以一副無辜的表情回睇他,「那你愛我嗎?」

    「我……」沒想到楚御竟梗了聲。

    憫兒伸出手撫觸他俊美的側臉,那對無人能解讀的黑色杏眸浮現笑意,「不要因為愧對我就強迫自己愛我,相信我,我沒有你想像中的脆弱,我正在等……等我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瞧她,不但說時帶笑,嗓音還那麼甜,不禁讓楚御懷疑她是不是早有意中人。

    「你有喜歡的人了?」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因為她的淡漠而如此激動!

    「我喜歡的只有你。」雖然喜歡,她卻不想牽絆住他。

    楚御緊繃的臉部線條這才軟化,「那就好,我……」他尷尬地支吾半晌才道:「我也愛你。」

    憫兒瞠大眸,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遍,「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可不要你因為歉疚而說愛——唔……」

    她話還沒說完,楚御已不滿地覆上她的唇,用力吮咬著,「你以為這只是我玩的遊戲?告訴你,我楚御不是一個可以隨便對女人說愛的男人。」

    憫兒感覺心在狂躍,再抬眼望向他那雙透著真誠的清澈眼眸,有點難以相信這樣的幸福會降臨在她身上。

    跟著,他狂肆地吻著她,大手直在她敏感的部位游移,漸漸弄熱她的身子……

    「知不知道,你剛從水牢出來時,身子冷得像塊冰,如今又熱得像團火,足以燃燒任何一個男人。」

    他在她嘴邊輕吟,濕濡的舌吮吸著她柔滑的頸項,而後往下游移,來到那渴望已久的柔軟。

    「不行,我……」憫兒嘶啞低喊。

    楚御俯近她嬌軟的身子,以男人的陽剛抵近她胯間的嫩蜜,蓄意喚醒她原始的本能。

    「御……」她輕聲低喚。

    「放鬆身子,感受我的愛撫……」她身子還虛弱著,楚御不想傷她,只想給她快慰。

    當他的大手探進她裙底,直入她女性幽秘時,屋裡揚起陣陣嬌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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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34:3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作者:樓采凝

     甜蜜——

    輕憐蜜愛、濃情蜜意。

    是怎樣的情緣將我倆縛鎖?

    是哪樣的巧合將天地密合?

    細想、沉吟,終究是這道縛情鎖將咱倆深情相鎖;

    深思、細歎,果然是這條系心繩將有情天地深結。

    「來,往這兒走。」楚御牽引著憫兒在園子裡散步,這可是她從水牢裡出來後第一次出外走走。

    「我已經好多了,你別直顧著我。」經過近半個月的調理,她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他還當她是個易碎的瓷娃娃,深怕一個不留神她便會摔個粉碎似的。

    「不顧著你,我會擔心呀!」他回以一笑,表情中淨是憐惜,聲音更是輕柔顫入人心。

    憫兒心一動,揚首望著他,「御……有你的愛,我真是覺得好幸福喔!」

    「傻瓜,你如果相信我是愛你的,比什麼都讓我感到安慰。」他勾起嘴角,抵著她的額頭,鎖住她的視線。

    「我相信……我當然相信。」說到這,她又忍不住流下淚水。

    「怎麼又哭了,走一走散散心吧!」楚御以粗糙的大拇指拂去她眼角的淚。

    「嗯。」

    就當他倆朝前走了一段路後,突然,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楚御機敏的抱起憫兒往後一躍,躲過來人揮來的利劍。

    「姨!」一見想殺她的是姨娘,憫兒臉上滿是不敢置信。更令她不解的是,姨娘居然會功夫!

    想當初楚御這麼說時,她一直無法相信,也不願相信,如今親眼目睹,她如何能承受得起?

    一個從小就照顧她長大的姨娘,居然變了個人!

    「別喊我姨,我一看見你就頭疼,」賀彩霞一雙利眼滿載仇恨。

    「我問你,是你殺了我師父是嗎?」楚御跨前一步,擋在憫兒身前保護她。

    「哈……」賀彩霞驀然大笑,「沒錯,是我動的手,可他不還手呀!是他負了我,所以願意死在我手裡。」

    「你說我師父自願死在你手裡?」他眉頭先是一蹙,隨即激狂大笑,「你想騙誰呀?我不會相信的。」

    「小子,你很愛我們憫兒是嗎?」賀彩霞笑著趨近一步。

    「別過來!」楚御橫身擋下。

    「我現在不想殺她了,你別怕。」賀彩霞壓抑多年的恨就在憫兒成親後漸漸爆發開來,神志更是變得不清不楚了。

    「姨,您能不能告訴我,為何您要殺我?」憫兒難過的問。

    「因為……因為你們的爹負了我,所以我恨你、恨他,也恨你。」最後她指著楚御,「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他瞇起眸子,「沒錯,我是愛憫兒。」

    「哈……好,太好了,愛得真好!」聞言,賀彩霞又開始放聲大笑,接著竟哭了出來。

    賀彩霞哭得悲慘,「真不公平,為什麼?為什麼你這個賤人之女居然可以得到真情愛?為什麼?」

    憫兒心一揪,「您說什麼?您是我姨,為何要這麼說我娘?」

    「對,我是你親姨娘,難不成我不能罵我那個賤人姊姊嗎?」她一雙眼暴睜,血絲滿佈的眼直讓人看了害怕。

    控制不住心底的駭意,憫兒渾身發起抖來,小手緊緊握住楚御的,想藉此得到支持。

    楚御朝賀彩霞喝道:「行了,別再裝瘋賣傻,本來我看在你是憫兒姨娘的份上,願意讓你說明原由,可你非但下說,反而變本加厲!」

    「你別敵視我,我今天來是為了救你們呢!」賀彩霞咧開嘴。

    「哼,別說假話了,我今天就要為我師父報仇。」楚御拔出利劍,刺向她心窩。

    「不!」憫兒橫身一擋,若非楚御內力深厚,早已控制不住傷了她。

    「憫兒你——」他愕然地看著她,見她嚇得臉色發白,「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求你別殺我姨。」

    見憫兒為自己求情,賀彩霞的瞼色猝變。

    沒想到,自己這麼對她,她不但不記恨,還寧可為她挨上這麼一劍!

    楚御持劍的手輕顫了一下,最後說道:「對不起憫兒,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但師父之仇我不能不報。」

    他又轉向賀彩霞,「憫兒這麼對你,我要你就是死也愧對她!」

    楚御再一次舉劍時,賀彩霞已率先出手,招招狠冷。

    憫兒張大眸,她沒想到姨不但會功夫,而且有如此高深的內力,這是她未曾預料到的。

    「你們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

    照這樣的情況,無論誰受傷都不是她所願。

    楚御與她對過幾招後大感訝異,她的內力深厚並不在他之下,更讓他震驚的是,她的武功招式居然和師父傳授給他的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誰?」他逼視著她。

    「呵!小子,你看出端倪了是不?」賀彩霞勾起冷笑。

    「你為什麼會這些功夫?」楚御瞇起眸,又問了一遍。

    「哈……你對我太不客氣了,我可是你師姑呀!」

    「師姑?!」

    「白鬚老人耿生就是我的師兄,而你便是白鬚老人的親生兒子。」賀彩霞跨前一步。

    「你胡說什麼,我爹是誰我會不清楚嗎?我看你是瘋了,才會在那兒胡言亂語!」楚御放聲大笑。

    「耿生與楚立國是舊識,因此他才將你交給楚立國扶養,你若不信可以去問他。」她接著轉向憫兒,「你娘不守婦道,在嫁給左讓之前便與耿生有染,也才生下他!」她指著楚御,

    憫兒摀住口,完全不敢相信!

    因為照賀彩霞這麼說,她和楚御便是兄妹了。

    「你到底還想造什麼謠,我們不會上當的。」楚御說什麼也不相信一個瘋了的女人的話。

    「憫兒,他不信,但我知道你信我對不對?」賀彩霞張大一對滿是血絲的眼,「你或許不知道,你爹就是發現你娘曾經對他不忠,一時太過悲傷這才遠走天涯的。」

    「不……不要說了!」憫兒搖著腦袋,淚水止不住的狂洩,「我爹……我爹只是去雲遊。」

    「雲遊?!若不是他傷透了心。像你爹這麼有責任感之人,會撇下左家和你去雲遊嗎?」她指著憫兒的淚容大笑著,「真好,看見你們兩個步入亂倫的後塵,我真是開心呀!」

    「不是!我跟楚御不是亂倫,不是的!」憫兒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已瀕臨崩潰邊緣。

    「憫兒,你冷靜點,千萬別被她給騙了。」楚御趕緊扶住她。

    「我……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

    「我沒騙她。」賀彩霞笑看楚御,「說穿了,你們本就是同母異父的兄妹……懂了嗎?你們的確是兄妹!」

    憫兒垂下小臉,身子止不住顫抖著,「姨,你忍氣吞聲照顧我多年,就為了今天是嗎?」

    「沒錯,當時我跑去殺他,他居然也不躲,就在我面前死了……」賀彩霞一邊說,臉色也跟著顯露惶然,可以想見她並非真的想殺害耿生。

    「我本來的意思是要嫁禍給你,讓楚御殺了你,沒想到……這樣的結果更好!」她先是濕了眼眶,跟著又大笑起來。

    「別再說了!」楚御的劍尖抵著她的頸部。

    「小子,你就殺了我吧!」她閉上眼。

    「別……御,別……」憫兒伸手想阻止。

    楚御看著賀彩霞,對於一個已喪失神志的人,他殺了她又有何意義?

    「罷了,你走吧!」他瞇起一對如炬的眼,「但我會查明真相,別以為光憑你的一句話就能破壞我跟憫兒的感情,憫兒,我們走!」

    楚御握住憫兒的手,將她硬是帶離,可一路上憫兒卻悶聲不吭,楚御知道她已深受賀彩霞的影響。

    「別想了,她分明是想拆散我們。」楚御轉過她的身子,望著她那對水汪汪的大眼,「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

    她點點頭,「我聽見了。」

    「聽見?!可沒聽進心裡是不是?」他用力地說:「看著我。」

    憫兒抬起臉,雙眼空洞地望著他,「我看得出來她並沒有扯謊。」

    「你信她?」楚御真不知是不是該笑她笨,「拜託,她根本是瘋了!」

    「有些人瘋言瘋語,卻也帶了幾分真心話不是嗎?」她看向天邊的落日,「再說,我跟她生活了那麼久,又怎會無法判斷有幾分真、幾分假?」

    「老天!」他搖搖頭,上前抱緊她,「好,我現在就允諾你,即便她說的全是真的,我也會愛你,永永遠遠……」

    「兄妹相愛?」她咬著唇,直搖著腦袋。

    「這……」楚御重重吐了口氣,跟著撫額大歎,「不可能,我有爹、有家,若我真是師父的孩子,多少也會有一些流言吧?」

    「既有意隱瞞,定不會讓外人知曉。」不知為何,憫兒就是相信賀彩霞所說的一切並非虛構。

    「你怎麼就是說不明白呢?你放心,若是真的,就算兄妹戀為外人指指點點,我也絕不退縮,否則我將死無葬身——」他重聲立誓。

    憫兒趕緊掩住他的嘴,「別胡說。」

    「那你信我了?」楚御勾唇一笑。

    「嗯。」雖然點頭,可她心底仍有著深深的困惑。不是不信他,而是她不能害他。

    回到房裡,楚御見她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於是道:「你等我,我回去找我爹問清楚,我一定會為你解除疑惑。」拍拍她的小臉,他便毅然決然地離開左家。

    眼看他就這麼離開,憫兒忍不住追到屋外,瞧著他頑長的背影,她的心不知道為何揪緊著。

    楚御,你得趕緊回來告訴我,告訴我真相,否則我會梗在心裡,好難受、好難受……


    楚御風塵僕僕的趕回家中,竟已不見楚立國!

    問過管家,原來他爹在三天前便約了幾位老朋友遊山玩水去了。

    該死!他猛一擊掌,「就不知爹這一去要多久才回來!」

    既然爹不在,他只好問別人了。

    於是他問向管家,「林管家,你在我們家待了幾年了?」

    「回少爺,我在楚家已經待了二十年了。」林管家笑著說。

    「二十年!」楚御心想自己已經二十三了,他會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好,那我問你,我……我是爹親生的嗎?」

    「哈……少爺,您在跟我開玩笑嗎?您不是老爺親生的,那誰才是呢?」林管家忍不住笑道。

    「我——唉!」楚御想說什麼卻又作罷,「算了。」

    「少爺,您到底怎麼了?」林管家走向前,這才發現少爺似乎心事重重的。

    「沒什麼。」楚御揉揉眉心,突然又道:「對了,那你知不知道還有誰比你更早進來的?」

    「這個嘛……」林管家想了想,「那倒沒了。」

    「沒了?」楚御重重地吐了口氣,「那就算了,謝謝你,林管家。」

    想了想,為怕憫兒擔心,他決定暫時欺瞞她,反正無論如何他是要定她了!

    下定決心後,他又立即趕回左家。

    果不其然,遠遠地,他便看見憫兒正站在門口等著他。

    「憫兒……」楚御快步跑向她,握住她的小手。

    「你問得怎麼樣了?」她啞聲問著,心跳得好快、好快呀!

    「呃,當然沒事了,我們怎麼可能是兄妹嘛!」楚御笑說,

    「真的?!」憫兒終於開心地笑了出來,「那太好了,我……我真的好開心,我甚至想如果我們真是兄妹關係,我一定不想活了。」

    「傻瓜,千萬別這麼想。」聽她這麼說,他性格的雙眉擰了下。

    憫兒甜甜一笑,還對他吐吐舌尖,「呵……嚇到你了呀!反正我們又不是兄妹,你緊張什麼?」

    「我當然不緊張,只是我不喜歡你有那樣的念頭,」一聽她這麼說,楚御一顆心竟然急躁了起來。

    糟,如果她知道他根本是騙她的,不知她會怎麼想?

    「以後不會了。」她握住他的手,「放鬆心情後,我才覺得餓了,咱們去廚房找點東西吃好不好?」

    「好啊!」楚御摟著他,雙雙往廚房走去。

    到了廚房,廚娘正忙著準備晚膳,憫兒便對她說:「喬嬸,能不能先給我一些東西吃?」

    「當然可以了。」喬嬸立刻將飯菜裝在籃子內,「這些夠嗎?」

    憫兒一看滿滿一籃的食物,五個人都吃不完呢!「喬嬸,這麼多我怎麼吃得完哪?」

    「那可不,如果你有了身孕,食量會大增的。」喬嬸以過來人的經驗說道。

    憫兒愣了下,小瞼驀然一紅。

    「不可能啦!我先走了。」她趕緊拎著竹籃走出廚房。

    而等在廚房外的楚御一瞧見她那桃腮粉頰的羞澀樣,不禁好奇地問:「你怎麼了?小臉這麼紅。」

    「沒什麼。」她咬咬唇,就是不說。

    「我不信,你一定有事瞞著我。」他直跟在她身後。

    「真的沒事嘛!」憫兒噘起唇,隨即拎著竹籃往前跑,直到前頭的亭子內才停了下來。她掀開籃子,「香不香?」

    「嗯!」他吸了口氣,「真令人食指大動。」

    她將餐盤一一端了出來,而後與他相對而坐,「趁熱吃吧!」

    「我不餓,你吃吧?」

    「不要,人家才不要在你面前做個貪吃鬼呢!」她噘著小嘴,直用眼神暗示他拿筷子用餐。

    楚御搖搖頭,肆笑出聲,「你喲!貪吃還怕人說。」

    「我哪貪吃了,喬嬸還說我可能——呃……沒事。」憫兒說到這兒,突然想起自己癸水已延遲多日,該不會真的……

    「喬嬸說什麼?」他蹙眉問道。

    「她沒說什麼。」憫兒旋過身,不敢面對他。

    「好啊!」他瞇起眸子,故意裝出一副凶樣,「不說是吧?看我怎麼打你小屁股。」

    楚御舉起手,作勢要打她,嚇得憫兒趕緊往花園的方向跑。

    「看你往哪逃。」楚御直追而去。

    憫兒跑累了,倚在牆邊喘著氣,「我跑不動了。」

    「那你就乖乖告訴我,否則……嘿嘿!」他雙手抵著牆,圈住她嬌柔的身子。

    「別嚇我,人家說就是。」她對他皺皺鼻子,那俏麗的模樣讓楚御的心驀然一動。

    「那快說。」

    她望著他,過了會兒才道:「御,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已經有身孕了?」

    「什麼?」楚御臉色一變。

    「怎麼了?你……不喜歡?」向來心思細膩的她,一眼就瞧出他神情中的不自然。

    「我……」他掩下眼,「我當然喜歡。」

    「可我怎麼看不出你臉上有半點開心?」她微蹙秀眉。

    「我——」楚御用力將她攬進懷裡,說實話,他怎會不喜歡孩子,而是——倘若他倆真是兄妹,這孩子能生下來嗎?

    老天,他不是一直不相信他們是兄妹嗎?為何到這關頭,連他也開始猶豫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就說呀!」她被他緊緊地鎮在懷裡,直眨著一雙不解的大眼。

    「我的意思是,我當然喜歡孩子,就你和我的。」他推開她,笑睇著她嘴角漸漸綻放的笑靨。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她終於可以鬆口氣,

    「對了,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有了?」瞧她說的有模有樣的,該不會真的有了吧?

    她羞赧地搖搖頭,「沒啦!」

    「還沒?」楚御閉上眼,輕吐了口氣。

    「怎麼了?你好像鬆口氣的樣子!」憫兒噘起小嘴,「哼,我就知道你不喜歡,還裝!」

    「ㄟ……你還真多心。」他繞到她面前偷覷著她的表情,「是不是要我發誓,你才會相信我?」

    「誰要你發誓呀!」肚子突然一聲鳴響,讓她尷尬不已,「好了,不跟你說了,我真的好餓喔!」

    她又跑回亭子,抓了桌上的點心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楚御看著她這陣子胃口變得奇佳,心底也疑惑著:她會不會真的有了呢?

    不管了,有就有了,只要是相愛之下的結晶,管他們是什麼關係,他都會全心的來疼這孩子。

    「你怎麼不吃?快吃呀!」

    憫兒遞了塊甜糕給他,雖然她表面吃得很愉快,但心裡多少有疙瘩。她不懂,為何楚御看來那麼奇怪,

    「對了,御,待會兒我想和你一塊兒回去探視公公。」突然,她心血來潮地說。

    「什麼?你要回去?」他一愣。

    「對呀!哪兒不對了嗎?」憫兒皺著眉瞧著他那副怪模樣。

    「爹……爹他出遊去了。」楚御找著藉口不讓她回去。

    「什麼時候的事?」他不是才剛回家嗎?

    「剛剛我回去時,他正要啟程呢!」楚御補充道。

    「原來如此。」憫兒理解地點點頭,「現在爹不在家,你該回去看著的,不要老住這兒跑,」

    「別忘了,我可是你丈夫。」

    「但你更是楚家的主子,現在公公不在,你不能不顧楚家的事務不管呀!」憫兒直催促道:「你還是快回去吧!」

    「好吧!我回去看看,明天再來看你,」楚御勉為其難地答應。

    「明天!」憫兒笑著搖搖頭,「不,我要你至少三天後才能出現在我面前。」若不這麼逼他,他肯定三天兩頭往這兒跑。

    「這……」楚御皺起眉,見她不肯退讓,只好答應了,「好,我三天後再來。」

    「那還差不多,近來我病太久,一些事務都沒處理,我也該好好打理一下了。」憫兒一直對左家懷著一份歉意。

    「好吧!但可別累壞了。」俯首在她額上輕輕吻了一下。

    「我知道。」她甜甜地回以一笑,並將他朝大門的方向推去,「快回去……別再依依不捨了。」

    楚御沒轍只好走了。

    憫兒笑了笑,心想她是該去向各太長老請教治理幫務之方,不能再這麼渾渾噩噩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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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35:2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作者:樓采凝

     真相——

    真相難逃、事實確鑿,

    情愛走到盡頭竟是別離。

    說好不遺不棄、不離不分,

    可依舊天長地闊,日月難聚。

    留下,鎖不住心底思潮;

    遠離,便是那心碎時分。

    翌日一早,憫兒前往「陸幫」,打算與陸幫主會個面。

    就在經過市集時,恰巧看見楚府的林管家在那兒採買東西。

    「林管家!」她笑著走向他。

    「原來是少夫人!您要回去看少爺是嗎?」林管家必恭必敬地說著。

    「不,今兒個我有事要去處理。」憫兒話鋒一轉,「對了林管家,冬天快到了,我公公他昨天出府雲遊,可有帶些保暖一點的衣裳?如果沒有,我再派人快馬送過去,不知公公是去哪兒?」

    「少夫人,老爺前些天就出門了,至於去哪,我也不清楚。」林管家道出實情。

    「什麼?」憫兒心一抽,「公公是哪一天出門的?」

    「呃……三、四天前。」他想了想。

    「三、四天!」

    憫兒臉兒倏然刷白!

    為什麼?為什麼楚御要欺騙她。莫非他也感覺到他們真是兄妹,所以才刻意逃避?難怪他聽到她可能懷有孩子時,反應會如此奇怪。

    老天,她該怎麼辦?

    「少夫人,您怎麼了?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那麼難看?」林管家見地久久不語,忍不住關心道。

    「沒……沒什麼。」她強擠出一抹笑,感覺手腳冰涼。

    「既然這樣,那我府邸還有事,先告辭了。」林管家對她彎身頷首。

    「好,你去忙吧!」憫兒虛弱一笑。

    待林管家走遠後,她細想了下,轉身對跟在她身後的兩名弟子道:「你們先回去吧!」

    「掌門,您不是要去拜會陸幫主?」

    「我臨時有事,咱們改天再去。」她淡淡地說道。

    「那弟子先回去了。」對她一拱手,兩位弟子便迅速離開。

    這時,憫兒才發覺自己的身子在顫抖,事到如今,她該怎麼做才好?御,你為什麼要騙我?

    突然,路邊魚販傳來的魚腥味竄進她鼻間,她頓覺反胃地衝到一旁吐了起來。

    老天,她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莫名其妙想吐?難道她真的有了?

    憫兒摀住小嘴,神情中淨是倉皇。

    她想……她該走,待查明一切後再回來,否則像現在這樣不明的情況下,她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面對楚御。

    回頭轉向楚府的方向,她依依不捨地癡望了好一會兒,淚水滑落朱腮,直到淚乾了,她才咬緊牙旋身離開……


    好不容易熬了三天,楚御終於等到可以與憫兒見面的日子。

    一早醒來,他便一刻也待不住地直往左家快馬奔去。

    到了左家,他立即往憫兒的廂房而去。

    通常這時候憫兒應該還沒醒來,於是他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走近屋裡,慢慢靠近她……

    「憫兒!」他朝放下床幔的暖床輕喚了聲。

    半晌沒有動靜,他清了清喉嚨又喊了聲,「憫兒,該起來了,太陽都曬屁股羅!」

    動手掀開床幔,床上空蕩蕩的,他的心口忍不住一顫,一種不好約預感襲上心頭。

    她會上哪兒去呢?

    楚御趕緊衝出屋外,一見到路過的丫鬟,攔下就問:「你知道掌門上哪兒去了嗎?」

    「楚公子,掌門前天出門後就沒再回來了。」丫鬟照實說道。

    「什麼?沒再回來!」他嗓音一提,眸子暴睜。

    「是……是呀!」丫鬟被他那激動的反應給嚇了一跳。

    「那她去哪兒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聽說掌門那天原本要去拜訪陸幫主,可突然把隨行的弟子趕了回來,之後就不知去向了。」小丫鬟將所有知道的事全部說了出來。

    「陸幫主!」楚御眼睛微瞇,下一刻已衝出大門。

    來到陸幫,詢問陸幫主,得到的回答是憫兒並沒有到他們陸幫,那她會去哪兒呢?

    該不會她知道了什麼?可是不可能呀!爹又不在,她能向誰打探他們真正的關係?

    就此,楚御像只無頭蒼蠅般,毫無頭緒的四處尋找憫兒的蹤影。


    一年後——

    憫兒當真就這麼消失了一整年,無論楚御怎麼找,甚至踏遍江南每一寸土地,依舊得不到半點訊息,

    偏偏他爹又還沒回來,他這個代掌門非但要處理左家的事務,還得兼顧家中,讓他的脾氣愈來愈暴躁,甚至有股想殺人的衝動!

    「少爺,趙五爺的女兒要出嫁,這是他派人送來的帖子。」林管家從外頭奔進大廳、

    「你去應付吧!」楚御哪有心情去理人家的喜事。

    「啥?我應付。」林管家皺著眉,「這不行呀!」

    「為什麼?禮到不就行了嗎?」

    「少爺,五爺的勢力很大,老爺在的時候就不敢得罪他,您恐怕得親自前住道賀才成。」他口中的五爺不是別人,正是退休丞相趙廉,由於他排行第五,大夥都尊稱他一聲五爺。

    「呵!那好,我就偏不去,看他能怎麼樣!」楚御一聽他這麼說,火氣無端冒了上來。

    「萬萬不可呀!咱們楚家經營的錢莊能有今日,全靠五爺的幫忙,咱們得罪不起呀!」林管家叮嚀道。

    「王八蛋!」他恨得一拳擊在牆上。

    「好了少爺,您就別生氣了。就當是幫老爺保住這片產業,這全是老爺幾十年來的心血呀!」林管家開始苦口婆心地勸道。

    「夠了夠了,我懂、我懂——」楚御咆哮過後,便揉了揉眉心,閉上眼無力地問:「婚宴訂在哪一天?」

    「就在三天後。」

    「我知道了,前晚你再提醒我一次。」為了楚家,他還真不能意氣用事呀!

    「我會的。」見少爺答應親自前往,林管家也鬆了口氣,「小的下去忙了。」

    楚御點點頭,望向窗外,心底不禁吶喊著:憫兒,你到底在哪裡?

    同一時間,後山的村落有一位姑娘拿著竹劍教導孩童們練武。「拿著劍,劍柄朝下……」

    「憫姊姊,是這樣嗎?」一位小姑娘甩著手中的劍。

    「不是,劍拿著就不能亂甩。」憫兒握住她的小手,溫柔地說。

    「哦!」女孩似懂非懂地應著。

    這時,一位半百的老人朝她走了來,「左武師,五爺請你過去一趟,小少爺已經醒了,正吵著要練功呢!」

    「好,我馬上去。」她對一旁的孩子們說:「今天就練到這兒,明天這時候再到這兒集合。」

    「好——」這群孩子都很乖巧聽話,不像五爺的孫子——一想到他,憫兒只有搖頭的份。

    「左武師,可以跟我一道去了嗎?」

    「走吧!」左憫兒快步跟著老人走回趙府。

    一進到趙府大廳,憫兒拱手向五爺問候道:「五爺,我來了。」

    「來了就好,偉兒直吵著要找你呢!」趙五爺撚鬚大笑道。

    「好的,我馬上過去。」憫兒微微一笑。

    「對了,三天後便是小女婚嫁的日子,到時你可得過來一起熱鬧熱鬧呀!」趙五爺想起這事立即道。

    「我會的。」憫兒笑說:「小姐現下在嗎?我想去——」

    「她不在,她和她娘去街上買些女人家的東西。」五爺搖搖頭。

    「那……那我先去找小小少爺,晚點再去找小姐聊聊。」

    向他點頭致意後,憫兒便朝後廂房走去。

    「小小少爺,我來了。」她輕扣房門。

    等了會兒,無人應聲,她正要開門進去,卻聽見背後傳來竊笑聲,猛回頭,居然看見小小少爺手裡抓著一隻癩蛤蟆!

    「啊!」憫兒嚇得往後一彈。

    「哈……有意思,真有意思。」趙偉直拍著手,「左武師,你雖然武功好,可是跟其他姑娘一樣膽小。」

    憫兒搖搖頭,「把它放了,這東西有毒呀!」她提醒他。

    「我才不怕呢!」趙偉一點也不在意。

    「你——」她歎了口氣,「你不是吵著要練武嗎?」

    「對呀!我要練武,怎麼給忘了呢?」他這才丟掉癩蛤蟆,「左武師,你今天要教我哪一招?」

    「你看了就知道。」

    說著,憫兒便揮動長劍,將她近一年來自創的劍法示範給他看。

    雖然她身為武師,卻不能任意洩漏左家劍法,所以她便自創招式,也因此,她才發現武學的奧妙之處,過去自己著實太混了。

    「哇……左武師,你好厲害。」趙偉直拍著手叫好。

    憫兒收起氣,轉首對他一笑,「只要你努力,我想你終有一天會超越我的。」說這話時,她不禁又想起了楚御。

    「我要練我要練。」趙偉拿著竹劍,「你看著。」

    就這麼,趙偉纏了憫兒一整個下午,就連晚膳後還不肯放她回去,憫兒不禁看著漸漸變暗的天色……

    「小小少爺,我們明天再練好嗎?」她好言勸道。

    「我不要、我下要——」唉!富家公子又使起性子了。

    「我是真的累了,如果你答應讓我回去休息,我明天再多教給你一式。」她只好跟他談交換條件了。

    「真的?!」就見趙偉眉頭微微皺起,不甘願地說:「那好吧!我放你回去休息。」

    「謝謝小小少爺。」

    一得允准,憫兒便飛也似地離開趙府,回到街尾的一問木屋。

    「大嬸,對不起,我來晚了。」一進屋裡,她便看見大嬸抱著自己的心肝寶貝逗弄著。

    「我知道你忙,晚點來沒關係,再說佑佑可愛極了,瞧,我一逗,他就笑咧了嘴兒。」

    「他應該餓了,我來餵奶。」說著憫兒便關上門,解開衣襟,並抱過佑佑,讓他偎在她懷裡吸奶。

    「瞧你,都瘦成這樣了,還得餵奶,真是辛苦。」大嬸心疼道。

    憫兒咬咬唇,「不辛苦怎能將佑佑養大。」

    「唉……你這孩子,既是如此,自己的身體也得顧好,對了,我今兒個燉了雞湯,這就去端一碗過來。」

    「大嬸,別麻煩了。」她不好意思地說。想想她付給大嬸的銀兩不多,可大嬸不但不計較,還不時燉些補品給她補身子,讓憫兒感動極了。

    「傻丫頭,有什麼麻煩的呢!」大嬸對她一笑,便步進灶房。

    憫兒心頭一熱,隱忍已久的淚終於淌下……

    望著佑佑,她忍不住說:「佑佑,想爹嗎?我好想……但我又好怕……好怕我跟他是……那你怎麼辦?」

    閉上眼,她無力再想下去,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趙府張燈結綵,高朋滿座、熱鬧非凡。

    今日是趟五爺的小女兒趙萍的大婚之日,賓客們從四面八方前來道賀。

    楚御一早便在林管家的催促下啟程前往,事實上,如果可以,他壓根不想來,憫兒的下落還未知,他哪有心情去參加喜宴呢?

    另一方面,憫兒也帶著份厚禮前往,就在她進入大廳的剎那,突然一隻圓盤朝她飛來。倘若平時,她定會伸手接住它,無奈她手裡捧著易碎物,只能傻傻的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就在這一刻,驀地一道黑影掠過她頭頂,替她接住了圓盤。

    這時趙偉從角落奔了出來,大叫道:「不算、不算,你怎麼可以替我武師頂下盤子呢?」

    接盤的男子瞇眸淡笑,「不接,可是會傷著人家。」

    才轉身看見對方,他重重一震,憫兒也傻了!

    她的手隱隱發顫,不禁鬆了手,眼見她精心挑選的琉璃碗就要摔個粉碎,楚御再一次俐落接住它!

    「這一招真棒,我要學。」趙偉跑向他們。

    可是,這兩人完全沒理會趙偉的叫喊聲,只是含情脈脈地怔仲相對……

    久久,就見楚御伸出手,將賀禮遞還給她。

    她趕緊接過手,抿緊唇,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她知道憑楚家在地方上的勢力,必定和趙五爺有著一定的交情,此次他前來觀禮也是必然的。唉……都怪她粗心,忘了這層。

    愈想愈不對,她立刻回身走向趙偉,「小小少爺,這是我送給小姐的賀禮,請你轉交給她。」

    將東西塞進趙偉手裡後,她便逃也似地衝出趟府。

    「喂,武師——」趙偉被這情況給弄得一頭霧水。

    楚御見狀直追而上,卻意外發現憫兒的身手比以前還矯健,剛剛那孩子喊她「武師」,莫非她一直都在趙府當武師?

    「憫兒……」見她逃進一間木屋內,而後將門關上,他立即來到木屋前直捶著門板。

    「發生什麼事了?誰……」

    「噓,大嬸,別說話。」憫兒將大嬸帶到一邊。

    「憫兒,我知道你在裡面,快將門開了。」楚御的耐性已到極限。

    憫兒身體緊繃,直抓著大嬸的手臂,大嬸看看情況已經猜到個大概了,於是小聲問:「他是佑佑的爹?」

    憫兒緊緊閉上眼,不置可否。

    「你再不開門,我可要撞門了——」楚御不想再等,就怕她又會逃走。

    驚慌中憫兒瞪大眼,這兒可是大嬸的家,怎能任他胡來!

    偏偏就在這一刻,娃兒的哭聲響起,讓憫兒驚得差點跟著大哭!

    「哇……哇……」

    「佑佑!」憫兒大驚失色。

    屋外的楚御也聽見了。奇怪,憫兒的住處怎會有娃兒的哭聲?!該不會是——

    「憫兒,這孩子是誰的?你快說!讓我進去……」沒想到她固執依舊,他無法容忍地朝木門一擊——

    「別——」

    來不及了,憫兒衝上前時,門板應聲倒下,嚇得她住後一退。

    楚御衝了進來,看著站在一旁的大嬸手裡抱著的娃兒,「告訴我,這孩子是誰的?」

    「她……她是這位大嬸的孫兒。」憫兒趕緊說道。

    「哦?」他快步走向那位大嬸,看著那娃兒哭得小臉漲紅,看來是被剛才那聲巨響給嚇到了。

    「我能抱他一下嗎?」

    「當、當然可以。」大嬸二話不說地就交給他,還直盯著楚御瞧……這男人真俊,與佑佑有幾分神似,看來她猜得沒錯。

    「大嬸,不可以……」憫兒想阻止已來不及了。

    可說也奇怪,佑佑一到他手上便不哭了,非但如此,還咧著小嘴咯咯笑著。

    楚御也跟著笑了,不用說,光看這娃兒的小臉,他便知道是他和憫兒的孩子。

    「你們聊,我先離開了。」大嬸趕緊走了出去,想想犧牲一扇門能讓憫兒夫妻團聚,也值得了。

    「大嬸——」憫兒想追著她出去,可又不放心佑佑,於是轉向他說:「把孩子還我。」

    「你剛才不是說這孩子是那位大嬸的孫子?我幹嘛還你?」他扯唇一笑,可望著她的眼神卻炯利得可怕。

    「我……」她嚥了口唾液,不知該怎麼解釋。

    「這孩子是我——」

    「不是!」她心一焦,沒聽完他的話就急著反駁。

    「不是什麼?我只是說這孩子是我見過最可愛的。」他漾出一道詭祟的笑容。

    憫兒不停喘著氣,看著佑佑在他懷中安穩地睡著了,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滑落……

    「你怎麼了?」天,這就是女人嗎?說哭就哭。

    「我……我要佑佑。」她伸出手,那副模樣就像個亟欲要回孩子的可憐母親。

    「好、好,還你就是,別哭了。」將懷中的娃娃還給她,可佑佑卻不賞臉的哭了起來。

    「瞧,他喜歡我,捨不得離開我。」楚御抿唇一笑。

    「才不是。」她立即頂回。

    「不是嗎?我看就是。」他雙臂環胸笑睇著她。

    「本來就不是,他是餓了。」憫兒鼓起腮叫道。

    「餓了?」楚御跟著著急問道:「那他想吃什麼,我去買。」老天,他可從沒想過自己會突然蹦出個兒子,如今只想給他更多的愛,又怎能餓了他。

    「他……」忍了好久,憫兒終於噗哧笑了出來,「他只喝奶。」

    「奶?!」他一愣,這東西哪兒買呀?

    「你轉過身去。」

    「哦……」楚御雖不知她要幹嘛,但還是聽話的轉過身,不一會兒,他聽見身後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忍不住回頭一看,這下不但他愣住,連憫兒也嚇了跳!

    「別看,把頭轉過去!」她羞紅臉叫著。

    「哦!」楚御又轉過頭,這下他明白了。「你就是這麼把他帶大的?」他問道,嗓音裡滿是感動。

    「不關你的事。」別開臉,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好不容易餵飽佑佑,她將衣服穿好。

    「誰說不關我的事?你再不承認,我就要轉頭看羅!」楚御不喜歡她那種疏離感。

    憫兒抱著佑佑,趁他不注意,偷偷地從門口逃了出去。

    當他聽到奇怪的聲響,猛一轉身,才發現她抱著孩子溜了!

    「這女人!」他握緊拳,接著撇唇一笑,「反正我已經找到你了,無論你想跟我玩多久的捉迷藏遊戲,我都奉陪。」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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