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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蕭瑾瑜] 符皇 ( 全書完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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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8 18:16: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四十章 煉體至法

    陳汐並沒有著急去參悟那神秘的“神冥九鼎身”,而是打量起手中這塊殘缺古符。

    渾圓無暇的輪廓,瑩白如雪的質地,一縷縷呈現金色的繁密符文蜿蜒在表面,彌漫出一股撲面而來的浩瀚古老氣息。

    這塊殘缺古符已是和之前判若兩樣。

    一個是殘缺的,一個是完美的,自然不一樣。

    陳汐拿在手中審視一番,便發現了其中的奧妙,嚴格來說,這應該是一塊古老的巫符,名叫“須臾藏山河”。

    其上的陣法,類似于封印,卻比封印更為晦澀和隱蔽,那些殘缺的符紋其實並無殘缺,而是一種偽裝,為的便是保護和封印其內所藏的物品。

    連那來自四聖學院的符道宗師玄雲,耗費數百年之功都未能識破這等偽裝,可見煉製這塊古符的主人,對符道的掌控已達到了何等驚人的地步。

    就是陳汐,也是在借助神諦之眼的幫助下,方才揭開了籠罩於其上的面紗,窺伺到了其本來真面目。

    煉製如此古符,卻僅僅只是為了封印那一部名為“神冥九鼎身”的傳承功法,由此也可以推測,這部功法必然非尋常可比了。

    “如今,這塊殘缺古符可以說是自主恢復如初,只需交給玄雲,就能令其兌現承諾,接下來就看看這神冥九鼎身有何等玄妙了……”

    陳汐略一思忖,就將這塊古符收起,開始靜心參悟烙印在腦海中的那一部神秘功法。

    “鼎者,皇者之器,江山社稷、宙宇乾坤,莫不可定……”

    “追溯于大道,器為用,鼎為具,則足以囊括周天奧義,容納於一鼎之內……”

    “九,數之極,九九歸一,一元複始,而演化無窮之數……”

    一道道晦澀而浩大的感悟,如長江大河般湧上陳汐心頭,隨著時間流逝,他那沉靜的神色中已是不可抑制地浮現上一抹震驚之色。

    這“神冥九鼎身”竟是一部究極大道天機,化力量於九鼎之數的罕見煉體功法,傳承自更古一位從混沌中誕生的神魔之手,其傳承之古老,簡直令人無法想像。

    若僅僅只是如此,倒也不會令陳汐如此震驚,畢竟,他所掌握的“大羅真解”、“造化之劍”等功法,論及古老程度,也不亞於此功。

    真正令陳汐震驚的則是想要參悟修煉“神冥九鼎身”,光是入門條件,都需要掌握九種圓滿境界的大道奧義!

    換而言之,若是沒有掌握九種以上的圓滿境大道奧義,連修煉此功的資格都沒有!

    從這一點上就足以證明,此功法有何等的不凡了,絕對是陳汐修行以來所見過的對修煉要求最為苛刻的一部功法。

    深吸一口氣,強自按捺下心中震驚,陳汐繼續看下去。

    接下來就是一段段晦澀而玄奧的修煉要訣了,按照其上記載,這部功法總共分作九層,又被叫做“神冥九重天”。

    每一重天,煉體者的實力都會發生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宛如涅槃,當修煉到最高境界的第九重天時,足以傲視古今,淩絕天下!

    而隨著參悟越來越深,陳汐也是逐漸發現,這部煉體功法與其說是讓煉體者修煉的,倒不如說是專門為走神魔煉體流的仙人提供。

    因為其上的要求實在太苛刻,入門所需要的九種圓滿境大道,僅僅只是滿足基本要求而已,在接下來的修煉中,每晉升一重天,都需要龐大無比的仙巫之力為基礎,否則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許久之後,陳汐從深層次的參悟出回過神來,長長吐了一口濁氣,若有所思道:“我如今的煉體修為,只差足夠的仙巫血魂石,就能夠衝擊天仙之境,當到了那時,選擇這神冥九鼎身為修煉功法,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就在此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

    庭院中。

    看著神色間略有不愉之色的玄雲,武淵心中不由苦笑不已,猶豫許久,這才一咬牙,湊上前,低聲說道:“玄雲前輩,要不……再盤桓兩日,等上一等,或許陳汐公子會給您一個驚喜呢。”

    玄雲想也不想,怫然拒絕道:“莫要多勸了,原本約定的三天時間,可如今已經過去五天,若是閒暇之時,我倒也樂意在此多叨擾些日子。

    “可是你也應該知道,兩天之後,我四聖學院招錄學生的時期便將中止,若再不回去主持事務,我這些年在各大仙洲招收的學生可就將失去進入學院的資格,這個責任我可是承擔不起。”

    武淵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再多說。

    他當然清楚這些事情,因為他的兒子武尋,也是此次玄雲所招錄的學生之一,若是因為耽擱了歸程日期,而令像武尋這般被招錄的學生失去進入學院的資格,那種後果,連他也是不能接受。

    “唉,不用多勸了,我看那陳汐在符道上的造詣和天賦的確非尋常可比,可終究時間太短,他又怎可能參悟出什麼好結果了?”

    玄雲歎息了一聲,想了想,忽然道,“不過,我既然之前答應過幫他,雖然他未能完成條件,可我也可以給他一個機會,只要他願意,便可以跟隨我身邊,一起離開東澹仙洲。”

    武淵大喜道:“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玄雲卻是漠然說道:“不要高興的太早,若是那仙君府的勢力執意要通緝於他,那單憑我的力量,也是難以護的了他的周全,其中必然會存在極大的危險。”

    武淵怔了怔,最終歎了口氣。

    仙君府,看似只有簡簡單單三個字,可其代表的勢力之強大,簡直如同東澹仙洲的主宰,被其視作通緝犯的存在,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脫困的?

    正因為極為清楚仙君府的力量,武淵和玄雲才會如此為難,而不敢拍胸脯保證不出任何危險就把陳汐送出東澹仙洲。

    “去吧,問一問陳汐小友的心意,若他願意,就現在跟我一起走,若是不願意,那我們只能先行一步了。”

    玄雲看著身旁的武尋,囑咐道。

    武尋有些為難,看了看父親武淵。

    “去吧,你和玄雲前輩都不能再耽擱了,我會用盡一切辦法補償陳汐公子的。”武淵揮了揮手。

    武尋點了點頭,當即走上前,猶豫許久,最終還是叩響了陳汐的房門。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露出陳汐那峻拔的身影。

    “陳汐公子,不用沮喪,沒能修繕那塊殘缺古符也沒關係,玄雲前輩已經答應,只要你願意,現在就可以跟著他一起離開。”

    似乎感覺有些愧對陳汐,武尋不等陳汐開口,便一臉歉然說了一大堆。

    陳汐一頭霧水,怔了怔,說道:“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

    “是過去五天了。”武尋隨口答了一句。

    “居然已經過去五天了……”陳汐目光中閃過一抹恍惚之色,沒想到自己只是略一打坐,就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

    見陳汐神色有些恍惚,武尋心中愈發慚愧,還以為對方有些接受不了這種現實,當即口吻愈發歉然,說道:

    “若非陳汐公子的指點,我武尋定難以通過玄雲前輩的考核,如此大恩,我卻無法幫不到公子,心中頗為忐忑不安,公子你若有其他什麼要求儘管提出,我父親一定會答應你的。”

    “不錯,這次沒能幫上陳汐公子的忙,我心中也是著實不安,若是陳汐公子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說出來便是。”

    一旁,武淵也是開口說道,神色間也是一片複雜。

    從中也能看出,這一對父子對待陳汐,的確是誠心誠意,否則也不會把姿態放得如此之低。

    這時候,陳汐終於明白過來,不由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難道你們直到現在還覺得,我真的無法修復那一塊殘破古符嗎?”

    武淵和武尋有些不敢相信,還以為陳汐臉皮薄,故意在和他們開玩笑。

    “哈哈,當然不是,只是玄雲前輩今日不得不離開,留給陳汐公子你的時間也太短了,若是時間更長一些,我相信以陳汐公子對符道的造詣,肯定可以成功的。”

    武淵大笑,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話裡話外都是在幫陳汐找臺階下。

    “陳汐小友,不要再糾結此事,想要修復那塊殘缺古符終究太過艱難,非一朝一夕之功,若有機會,你可以前來四聖學院找我,再一起參詳如何修復它。”

    這時候,玄雲也是開口說道,並無什麼嘲諷或者冷淡之意,可話中意思同樣很明顯,認為陳汐也是在開玩笑找臺階下而已。

    陳汐又是一陣苦笑,無奈聳了聳肩,手掌一翻,就將那塊早已變得煥然一新的古符遞了過去,“玄雲前輩請看。”

    武淵一呆。

    武尋一呆。

    玄雲則渾身一僵,眸光如驀地爆綻出一抹神芒,牢牢鎖定在那渾圓無瑕,瑩白如雪,彌漫著一股浩瀚古老氣息的古符上。

    “這……竟然是真的?”

    玄元有些激動,可依舊有些不敢置信,也顧不得什麼風度,一個箭步上前,從陳汐手中抓過那塊古符,放在眼前細細打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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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8 18:16: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四十一章 鷸蚌相爭

    那殘缺古符的模樣已是徹底大變,可身為一名符陣宗師,玄雲略一打量就認出,手中這塊瑩白如雪,渾圓如滿月的古符,正是自己苦苦鑽研數百年而一無所得的古符。

    這從古符表面所密佈的符紋中就能窺出端倪。

    那繁密若星河般的符紋,不再殘缺,完美的像上蒼親手雕琢的傑作,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神秘氣息。

    這種氣息宛如有魔力般,玄雲的心神一下子就被吸引,沉浸其中。

    他的神色由最初的驚喜,一點點變得惘然,最終悉數化作震撼之色,許久之後方才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喃喃道:“奇妙,果然是奇妙,這其上的神魔之紋若能被悉數參悟出,足以令我對符道的認知再提升一個階段……”

    說到最後,聲音已是變得振奮不已。

    而武淵和武尋父子一直在關注玄雲的神態變化,見對方說出此話,登時就明白,陳汐果然將那塊殘缺古符給修復如初了!

    一想到這,兩人想起之前苦苦勸勉陳汐的場景,不禁有些尷尬,這的確太出人意料,誰能想到,令四聖學院符陣宗師都奈何不得的一塊古符,竟會被天仙初境的一個年輕人給修復成功了?

    但旋即,他們就皆高興起來。

    古符修復成功,也就意味著陳汐能夠憑此獲得四聖學院的幫助了,這同樣也是幫他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玄雲前輩,可是成功了?”武淵問道。

    玄雲點頭,深吸一口氣,看著陳汐,毫不掩飾自己的讚賞,道:“陳汐小友果然非尋常人,有了這塊古符為證,對於陳汐小友的遭遇,我四聖學院必不會坐視不理,你們稍等,我這就去聯繫學院中的高手!”

    說著,他人已轉身大步離開,神色亢奮,一副如獲至寶的模樣。

    對於此,陳汐也是暗松了一口氣,對方明顯沒有真正勘破那古符的奧妙,所以並未發現,那古符中最寶貴的東西,已是被自己所得。

    原本,陳汐也不是故意要隱瞞,關鍵是那“神冥九鼎身”的傳承,乃是一種感悟烙印,根本無法傳授出來,況且,他也並未將其吃透,也根本無法將此傳承再傳授給對方。

    “罷了,就當欠對方一個人情,等有機會再還回去就是了。”陳汐略一沉吟,就做出決定。

    沒過多久,玄雲便返回,滿面春風,朝陳汐含笑道:“已經辦妥,不出一日,我四聖學院的高手便會前來和我匯合,咱們現在就上路吧。”

    “這麼說,陳汐公子能夠和我們一起同行了?這可太好了!”

    一旁的武尋興奮道,“這樣的話,我還可以在路上請教公子一些有關符道的東西,這簡直就是人生最大的樂趣。”

    武尋是個癡于符道的年輕人,在見識了陳汐的種種神奇之處後,儼然已把對方視作了符道高人,能夠和對方一起同行,對他而言的確是意義非凡。

    見自家兒子高興成這樣子,武淵也不禁大笑出聲,一臉欣慰,兒子若能和這陳汐交為朋友,那自然是更好的。

    身為一名優秀的商人,他自然很清楚陳汐的潛在價值有多麼大。

    雖說陳汐現如今處境極為兇險,可他剛飛升仙界,就能斬殺玄仙級強者,又在符道上令來自四聖學院的教習先生都自愧不如,更難得的是,他還如此年輕。

    這樣的年輕人,只要給他成長的空間,足以在未來大放光彩,成為仙界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陳汐並不瞭解武淵和武尋父子的心情,只是見終於可以離開東澹仙洲時,心情也是為之一暢,感覺自己總算是時來運轉,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倒楣連連了……

    當下,眾人沒有再逗留,玄雲準備了一輛青銅寶輦,載著陳汐和武尋,辭別武淵,離開了流金仙閣。

    ……

    而此時,那流金仙閣斜對面的一家酒樓三層。

    孫洪和那兩名青年正坐在臨窗位置,三人的神色皆有些陰沉。

    他們已經在此守候五天了,可目標自從進入流金仙閣,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再沒有踏出流金仙閣一步。

    在這期間,他們也曾多次前往流金仙閣打探消息,可惜卻沒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大人,目標會不會已經暗中逃走了?”

    一名青年忍不住問道。

    “哼,你沒看,那雲虹派的章紫純這些天也一直在派人盯梢此地嗎?”

    孫洪哼了一聲,“身為雲虹仙城的地頭蛇,若是章紫純連一個天仙初境的小傢伙也看不中,他還有何顏面擔當雲虹派的長老?”

    “那這麼說的話,會不會是那流金仙閣有意包庇這小子?”另一名青年問道。

    孫洪眸光閃爍,沉吟不已。

    他也正是猜不透此點,按道理來說,雖說流金仙閣勢力廣布仙界,可這裡畢竟是雲虹城,是東澹仙洲的地盤上。

    對方若是聰明的話,應該不會蠢的冒著得罪仙君府的風險去包庇一個通緝犯。

    可按照眼前的情況看來,對方還真有可能犯蠢,莫非,這其中難道有什麼講究不成?

    “嗯?”

    就在沉思之際,孫洪驀地注意到,一架青銅寶輦駛出了流金仙閣,那一直深居幕後的掌櫃武淵,居然親自出來送行……

    “那好像是來自四聖學院的那位大人物的寶輦,聽說前些日子前來,已是將流金仙閣掌櫃武淵之子武尋招收為了學生。”

    一名青年開口說道,“這件事如今在雲虹仙城中可是鬧得沸沸騰騰,畢竟那四聖學院就是放眼整個仙界也是一等一的大勢力,武淵之子能拜入其中,絕對是魚躍龍門,來日成就不可限量。”

    另一名青年也略帶豔羨道:“是啊,那可是四聖學院,仙界的符道聖地,影響力遍及仙界四千九百洲,能拜入其中的,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還記得那小子當日所出手的那塊青魄神玉嗎?”孫洪突然問道。

    那兩名青年一怔,便即點了點頭,他們當然記得,那可是仙寶五珍之一,煉製太武階仙器的罕見仙材,他們焉能忘記了?

    “那你們說,如果這小子將青魄神玉交給那來自四聖學院的大人物,能否以此獲得他的庇護?”孫洪眸光灼灼,問道。

    那兩名青年略一思索,互望一眼,皆都感覺很有可能!

    “走,綴在後邊查探一番,哪怕得罪那位大人物,也決不能讓那小子從咱們眼皮底下溜走了!”

    孫洪當即做出決斷。

    下一刻,三人已離開酒樓,辨別了一下方向,湧入人群中消失不見。

    “孫洪倒還算有點眼力。”

    與此同時,酒樓四層中,章紫純當即起身,悠悠說道,“走,咱們也跟隨,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今日咱們就充當一次黃雀。”

    “師尊,萬一咱們和仙君府的人發生衝突的話……”趙承忍不住問道。

    “各憑本事而已,在咱們雲虹派的地盤上,那通緝犯自當由咱們抓捕了,如此才能從藺浩仙君手中獲取懸賞,不是嗎?”

    章紫純說的雲淡風輕,一派穩操勝券的模樣。

    “多謝師尊。”

    趙承抱拳感激道,他很清楚,師尊做這一切,實則都是為了給自己出口惡氣。

    “你啊,等這次將那小子擒下,你就安心修煉,努力提升在東澹仙洲榜上的排名,如此,也不負我對你的栽培之心了。”

    章紫純搖了搖頭,便不再多言,帶著趙承離開酒樓。

    ……

    距離雲虹派東南城門外三百多裡的地方,這裡有一片空曠的樹林,枝葉蓊郁,青翠欲滴,灑下一片陰涼。

    可此時,樹林中卻充滿了血腥之氣。

    地上,更躺著三具死屍,兩名青年,一名中年,赫然是孫洪和其兩名屬下。

    當章紫純帶著趙承抵達,看見這一幕時,不由眼瞳一縮,倒吸一口涼氣,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那可是仙君府的人!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橫死於此,這……誰有這麼大膽子,敢這麼做?”

    趙承臉色驟變,艱難地吞了吞吐沫。

    章紫純也是神色陰晴不定,旋即,他似意識到什麼,猛地叫道:“走!”

    說著,他就打算轉身離開。

    可就在此時,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帶著一群黑衣人倏然出現在樹林四周,將他們二人的退路徹底封死。

    “武掌櫃!?”

    當看清那為首之人的模樣,章紫純不由一呆,原本他以為是那位來自四聖學院的大人物殺了孫洪三人,可很顯然,他猜錯了。

    兇手明顯是流金仙閣的掌櫃武淵!

    “為什麼?”

    章紫純的心跌入低谷,對方居然敢毫不避諱地現身,明顯是打算也不放過他們師徒兩人了。

    “為了我兒子的將來。”

    這一刻的武淵,顯得冰冷而漠然,面無表情,“雲虹仙城太小,東澹仙洲也太小,我兒子的將來,不應該束縛在這裡,那就成了觀天的井蛙。所以臨行前,我這當父親的自然要幫著抹除一些隱患。”

    “你應該清楚,我們的目標並不是你兒子!”章紫純神色皺眉沉聲道,心中的不安卻是愈來愈濃烈。

    武淵的神色愈發漠然,道:“你們的目標,有可能影響到我兒子的將來,雖然僅僅只是有可能,可卻已經足夠讓我做這一切,更何況,我還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沒還呢……”

    話畢,他揮了揮手。

    戰鬥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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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8 18:16: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四十二章 一劍之威

    片刻後。

    蓊郁的樹林中,再次多出兩具屍體。

    武淵雙手負背,默默看著慘死于地上的章紫純和趙承,許久才喃喃道:“別怪我心狠手辣,為了我兒子的將來,我連仙君府的人都敢殺,又更何況是你們呢?雲虹派?呵呵,也僅僅不過是一城的土霸主罷了……”

    沒有再逗留,武淵揮了揮手,便即離開。

    而他身後的那些黑衣人,則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現場的屍體和血漬,手法經驗老道,明顯不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情。

    僅僅片刻,那蓊郁的樹林就被清掃一空,已是完全尋覓不到任何的線索。

    這一天,雲虹派三長老章紫純,連同其關門弟子趙承消失不見,宛如人間蒸發,與此同時,仙君府統領孫洪和兩名屬下在雲虹城失蹤的消息也擴散而開……

    “啟稟大人,孫洪統領的命魂碑碎了。”

    “誰幹的?”

    “不清楚,孫洪統領消失前一天所發出的消息,是從雲虹仙城中傳來,應該是發現了目標陳汐,至於其死因和屍軀,至今沒有查探到。”

    “哦?”

    “不過據可靠消息,嫌疑最大的應該是四聖學院的教習之一玄雲。”

    “玄雲?”

    “不錯,和孫洪統領他們一起消失的,還有雲虹派的三長老章紫純以及其弟子趙承,而當天恰是玄雲離開雲虹仙城的日期。”

    “四聖學院的教習先生皆都是符陣宗師,地位尊崇,行事與世無爭,只怕做不出如此狠辣的事情,會不會是其他人?”

    “還有就是流金仙閣之人,此次的通緝目標曾在雲虹仙城中的流金仙閣逗留數日,孫洪統領便是在監視流金仙閣的動靜時而失蹤的。”

    “流金仙閣?還真有些麻煩了,無論是四聖學院,還是這流金仙閣,只要摻合進此事中,只怕連仙君大人也要頭疼。”

    “屬下感覺,或許是兩者聯手也說不準,那玄雲前往雲虹城流金仙閣,收了其掌櫃武淵之子武尋為弟子,兩者關係已是頗為密切,若一起聯手,足以不懼咱們仙君府的威脅。”

    “可他們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就憑下界飛升上來的那小子,值得他們不惜得罪我仙君府,也要幫助他?不可能。”

    “屬下這就不清楚了。”

    “你下去吧,我會將此事稟告給仙君大人那裡,而你的任務就是緊緊盯著那玄雲的趨向,隨時隨刻稟告給我們的人手,務必要在其離開東澹仙洲之前,將一切查探明白。”

    “喏!”

    落鳳仙城,東澹仙洲真正的權力中樞之地,同時也是仙君府的駐紮之所,宛如人間界世俗中的皇廷所在之地一樣。

    此時,落鳳仙城一處庭院中,一名相貌普通的灰衣中年將一個年輕人送走,就一轉身,關上大門,匆匆離開了庭院。

    他名叫秦鐘,是仙君府的一名統領,一直在暗處幫仙君府搜羅各種情報消息,名聲不顯,但地位卻是極為重要。

    今天所搜集到的消息太過驚人,秦鐘自己也沒辦法確定,只能將其稟告給藺浩仙君,由藺浩仙君親自定奪。

    仙君府位於落鳳仙城的中央位置,作為控制一洲之地的權力中樞,仙君府自然修建的恢弘大氣之極,占地千畝,樓宇聳立,森嚴而肅穆。

    單單是那仙府大門,都足有千丈高,由百煉青銅仙金煉製而成,煌煌大氣,透著無上威嚴,宛如真正的天門一般,人立其下,真真正正能感受到一種宛如螻蟻般的渺小感。

    當秦鐘抵達仙君府大門前時,不自覺望瞭望一側。

    那裡,立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少女秀髮如瀑,膚色白皙,面容精緻而妍麗,纖弱的腰肢盈盈一握,自有一股楚楚動人的綽約風姿。

    而男的則腰肢筆直如槍,眉宇如劍鋒利,衣冠勝雪,眸光冰冷,英俊無匹的輪廓猶如斧鑿刀刻一般,給人以剛硬淩厲的氣息。

    這兩人自從七天前抵達落鳳仙城之後,每天早晨天還未亮,就會等候於此,夜幕降臨時,就會返回離開。

    後來秦鐘才打聽到,對方居然是要來拜訪仙君大人!

    這怎麼可能?

    藺浩仙君乃是一洲主宰,又豈是誰相見就能見的?

    當然,秦鐘也很清楚,這些日子藺浩仙君的確不在仙君府,乃是前往某一處仙山中拜訪一位老友去了,也是今日午時方才返回。

    不過,這並不代表著仙君大人一定就得接見對方了,甚至秦鐘都懷疑,對方即便天天等候於此,即便態度再誠懇,也根本不可能如願以償了。

    因為還是那句話,這是仙君府,而藺浩仙君更是東澹仙洲的主宰人物,這一切都註定不是誰都能夠見到他的。

    搖了搖,秦鐘不再理會那一男一女二人,抬腳朝仙君府大門一側的一個小門中行去。

    相較而言,那座千丈高的府門實在太巍峨高大,且其上密佈著重重禁制,代表著仙君府的尊威,非有極為重要的貴客來訪,或者有重大意義的事情要宣佈,尋常也是不會開啟。

    而那一道小門,便是像秦鐘這樣的統領人物進出仙君府的唯一路徑。

    不過就在秦鐘一隻腳剛邁入那小門中,卻又突然停了下來,神色有些愕然,因為他聽到了一段極為匪夷所思的對話。

    “堂兄,既然是找對方算帳,還講什麼禮節啊,這都過去多少天了,那傢伙明顯沒把咱們放在眼中,故意避而不見。”

    “靈朧你也清楚,先禮後兵一直是我的行事之道,自幼至今便是如此,無論敵友同樣如此,殺人很簡單,但要堂堂正正的殺人,方不負一身所學。”

    “好了好了,我就問你,你到底要不要幫我忙了,在這樣傻乎乎站著,我可不跟你回去了,難道你沒聽說嗎,今天中午時,那傢伙已經回來了!”

    “這的確有些過分了……罷了,既然不願見我們,那就不見也罷!”

    “堂兄,你終於決定動手了?快,先劈了這仙府大門,我早看它不順眼了。”

    “如你所願。”

    正是聽到這,才讓秦鐘停下了腳步,也才徹底明白過來,原來對方不是來拜訪仙君大人的,而是來找茬的!甚至……此時還要劈了仙君府的大門!

    荒謬!

    難道這一男一女瘋了嗎?

    秦鐘都差點以為自己耳朵聾了,當即扭頭,正打算呵斥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一頓,但他剛轉過頭,視野就被一道劍氣所充斥,再也看不到其他一切。

    這是怎樣的一道劍氣?

    宛如從地平線上躍起的一輪驕陽,撕破黑暗,光照天下,因無雙而奪目!充斥著一股無法形容的凜然氣勢,堂堂正正,浩浩蕩蕩,奪盡天地萬物光彩,乾坤之間,仿似僅剩下了這一道劍氣。

    這一刹那,秦鐘幾欲肝膽俱裂,渾身每一寸毛孔都似要炸開。

    轟!

    一劍落,那足有千丈高,佈滿了重重禁制的府門,被一劍破開,轟然倒塌,狂暴的氣流擴散,將千里方圓的地面、建築係數摧垮、崩碎、齏粉。

    當秦鐘回過神時,整個人已是披頭散髮,臉色刷白,渾身衣衫盡碎,每一寸肌膚都佈滿了一道道血痕,模樣淒慘無比。

    可心中的震駭卻令他幾乎忘了自己的處境,他只是看見,那衣冠勝雪的年輕人,居然真的一劍劈碎了仙君府的大門!

    這……怎麼可能?

    秦鐘失魂落魄。

    “誰!”

    “大膽!竟敢擅闖我仙君府!”

    “何方狂徒,簡直不知死活!”

    仙君府中躁動,一陣陣怒喝從四面八方傳來,與此同時,一道道可怖的氣息,倏然直沖蒼穹。

    “這一劍,是為我堂妹所斬,既然藺浩仙君你不願見我,我木君臨亦不願再在此停留片刻,三天之內,若你不親自前來未央仙洲木氏族前贖罪,此前所受種種,當以百倍奉還!”

    一道清越如龍吟般的聲音,震碎蒼穹雲層,隆隆震盪於仙君府之上,聲音平靜淡然,卻透著一股烙印在骨子中的驕傲。

    聲音剛落,原本躁動起來的仙君府,一下子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木君臨!

    未央仙洲!

    木氏一族!

    這一個又一個的字眼,無不代表著一種種極為可怕的事實,那種事實因為太過震駭人心,以至於令整座仙君府都陷入沉寂之中。

    木君臨,仙界六大驕陽之一。

    未央仙洲,仙界四大仙洲之一。

    至於那木氏一族,自然是木君臨所在的宗族,而能夠屹立於四大仙洲之一的未央仙洲中,培養出六大驕陽之一的木君臨的勢力,又怎可能是尋常勢力可比?

    “還有,你們居然敢通緝陳汐公子,若再不收手,我木靈朧和你們沒完!”

    便在這一片沉寂中,一道清脆中帶著一股無比憤怒的聲音,也是響徹而起,令原本沉寂的氣氛愈發沉寂。

    因為對方名字中,同樣帶著一個“木”字。

    這就是一種無形的底蘊和力量。

    這……究竟是發生了何事啊?

    為什麼?

    當整個仙君府的所有人從震驚中回過神時,卻是發現,那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早已是杳渺無蹤,消失不見了。

    “我需要一個解釋,現在!”

    片刻後,一道沉渾而帶著一股金戈鏗鏘之氣的聲音,轟隆隆響徹在每一名仙君府護衛耳中,令他們再次色變。

    因為這是藺浩仙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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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8 18:16: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四十三章 仙君震怒

    仙君府,皓光大殿。

    此殿取“皓日當空,光澤天地”之意。

    一身白袍,長髮披肩的藺浩仙君坐在上首主座,他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唯獨一對眼眸開闔之間,冷電流竄,懾人心魂。

    大殿中的氣氛很壓抑,死一般沉寂。

    仙君府麾下一眾護衛,連同三位早已隱世不出的大羅金仙強者,也都已到齊,一個個神色陰沉,內心卻有些惴惴不安。

    剛才發生的一幕幕,實在過於駭人聽聞,如今在仙界名聲最為昭著的六大驕陽之一的木君臨,竟然一劍斬破了仙君府大門!

    非但如此,木君臨更是留下一句話,要讓藺浩仙君於三日之內前往未央仙洲,親自登門贖罪!

    若是其他大羅金仙敢如此說,眾人絕對會以為對方腦殘了,純粹自尋死路。

    可這話是木君臨說的,這就不得不令人重視了。

    仙界六大驕陽之一,來自四大仙洲之一的未央仙洲,其背後還有神秘而可怖的大勢力木氏宗族為依仗……

    這樣的背•景,這樣的人物,說出這樣的話,誰敢輕視?

    藺浩仙君也不敢輕視,甚至在木君臨離開時,他都沒有出手去留住對方,這也從側面說明,他對木君臨也是心存忌憚的。

    哪怕對方只是大羅金仙,可其身上的耀眼光環,已足以讓擁有聖仙修為的藺浩仙君不敢冒然出手。

    基於這些原因,藺浩仙君把麾下高層人物都召集了起來,為的便是搞清楚,究竟是什麼事情觸怒了木君臨,以至於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當一位掌控一洲之地的主宰想要獲得一些消息時,實在太簡單了,幾乎沒過多久,一名護衛就滿頭大汗沖進了大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將手中的情報呈了上去。

    消息很簡單,詳細記錄著青魂礦區中發生的一切,包括每個飛升者的名字,其中,赫然有陳汐和木靈朧的名字。

    而看到“木靈朧“這三個字眼時,藺浩仙君登時就明白了一切,下一刹那,他的臉色已是變得冰冷陰沉之極,幾欲滴出水來。

    能讓一尊聖仙如此動怒,可見這則消息帶給藺浩仙君的衝擊力有何等之大了。

    大殿中的氣氛變得愈發沉悶,像凝固一般,令人直喘不過氣來。

    眾人噤若寒蟬,愈發不安。

    “你們很不錯,我吩咐下去的事情,居然不問青紅皂白,就胡亂抓人,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藺浩仙君開口,一字一句,像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又像一把把重錘砸在眾人心頭,駭得他們個個色變,渾身都被冷汗打濕。

    那跪倒在地的護衛更是渾身一軟,徹底癱在地上,臉色煞白,渾身都抑制不住地瑟瑟發抖起來,一尊聖仙的慍怒之下的威壓,又豈是他能夠抵擋的?

    幸好,下一刻藺浩仙君已收起所有怒火和威勢,他很清楚,這時候動怒不得,必須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否則三天之後,說不定就會有一群老怪物從未央仙洲殺氣騰騰蜂擁而來……

    “是誰負責青魂礦區的?”藺浩仙君開口,神色已是變得漠然無比,面無表情。

    “是……是……孟星統領。”地上的護衛顫聲開口。

    “命令他今日天黑之前來見我,否則就不必回來了!”

    藺浩仙君冷冷吩咐了一句,一旦恢復冷靜,他充分展現出了一方霸主所具備的殺伐果決手段。

    眾人聞言,心中皆都一歎,很清楚這次孟星統領只怕要被充當為替罪羊了。

    “大人,那個陳汐怎麼辦?”

    這時候,那秦鐘忍不住低聲開口問道,那木靈朧臨走前,可是清清楚楚表達出,若敢再為難陳汐,就會被她視作仇敵來對待。

    對於此,藺浩仙君的態度卻是極為堅決,毫不遲疑答道:“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其逃出東澹仙洲!”

    對於這個決定,眾人皆都一怔,一頭霧水,不明白為何在這種情況下,藺浩仙君為何還要執意如此。

    “木氏宗族的確不凡,可不代表就沒有能與之抗衡的對手了。”藺浩仙君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神色間已是帶上一抹自信之色。

    聞言,眾人這才隱約感覺,抓捕那個陳汐之事,只怕藺浩仙君也是被人授意,而那幕後的主使者身份,顯然擁有能夠抗衡木氏宗族的底蘊。

    一想到這,眾人心中又是一震,能吩咐一尊仙君聽其差遣,難道那幕後主使者也是來自四大仙洲中的某個大勢力?

    而那被通緝的陳汐,又究竟是什麼身份,竟能引起如此一個龐然大物的仇恨?

    越想,眾人心中越是吃驚,這才發現,原來那個被通緝的飛升者身上,竟似也隱藏著什麼極大的秘密。

    “好了,我明日便會前往四大仙洲一趟,前往拜訪一位友人,有他相助,應該能很好解決木氏宗族的問題,至於抓捕陳汐之事,就交由你們了。”

    藺浩仙君沉吟許久,做出決斷。

    眾人聞言,皆都紛紛點頭不已,這件事所波及到的層次太高,也唯有仙君大人出面,或許才能化解危難,至於他們這些屬下,都根本觸碰不到那等層面的人物,自然連幫忙的機會都沒有。

    在場之中,唯有秦鐘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沒忍住說道:“大人,屬下剛得到消息,陳汐有可能和流金仙閣、四聖學院兩大勢力摻合在了一起……”

    不等說完,藺浩仙君臉色又是一沉,剛剛按捺下去的怒火再次蹭蹭冒出來,再也按捺不住,厲聲喝道:“你說什麼?給我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聲如炸雷,震得在場眾人耳膜都快裂開。

    這一下,眾人心中也都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流金仙閣、四聖學院,這兩大勢力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他們仙君府能比,如今那陳汐居然和這兩大勢力摻合在一起,也難怪藺浩仙君會如此驚怒了。

    秦鐘艱難地吞了吞吐沫,這才開口,把所瞭解到的一切和盤托出。

    “還真是個麻煩的小東西啊!”

    藺浩仙君聽完一切,不由咬牙感慨了一句。

    眾人也都深以為然,誰能想到一個剛飛升仙界的年輕人,居然會在這短短不到半月的時間中,鬧出這麼多的風波?

    “不過,事態還沒到那種嚴重的程度,那武淵只不過是雲虹城流金仙閣的掌櫃罷了,並不能代表整個流金仙閣的態度,更何況自始至終,也並無證據能證明,他和那陳汐有著密切的關聯。”

    藺浩仙君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至於那四聖學院的教習先生玄雲,他若敢包庇那小子,只要在東澹仙洲內,就由不得他!”

    “那……屬下該如何做?”秦鐘低聲問道。

    “若是真的查明,那陳汐就是跟隨在玄雲一側,就將他們攔住,把那小子抓回來,然後放玄雲離開就行了。”

    藺浩仙君吩咐了一句,就站起身子,大步離開了大殿。

    ……

    嗖!

    無垠高的蒼穹下,一艘青銅寶輦碾壓著氣浪,快速朝遠處掠去。

    寶輦中,陳汐盤膝而坐,正在凝練法則,武尋則在研習制符之道,神色專注,而玄雲同樣抱著那塊被修復如初的殘缺古符,靜心觀摩。

    氣氛很靜謐。

    可陳汐卻很清楚,這份靜謐只是暫時的,那仙君府麾下勢力,絕對不會任由自己就這樣離開東澹仙洲。

    更何況,他們此次前往的目的地,乃是靈華仙城,絕對早已被布下重兵。

    原因很簡單,早在雲虹仙城時,陳汐就已打探到,整個東澹仙洲境內,只有兩個仙城擁有橫跨仙洲的傳送古陣。

    一個是落鳳仙洲,那是仙君府的老巢。

    另一個便是有著靈華仙洲了,為了抓捕陳汐,或者說為了防止陳汐逃出東澹仙洲,仙君府的勢力,絕對不會放過這等關鍵地方了。

    換而言之,對陳汐而言,如今的靈華仙城,絕對可以用龍潭虎穴,步步殺機來形容。

    不過,他們卻不得不去。

    因為他們要離開,就必須借助靈華城中的傳送古陣,因為他們包括玄雲在內,都不是大羅金仙,自然無法自由穿梭於仙洲之間。

    不過唯一令陳汐心安的是,按照玄雲的說法,當他們抵達靈華仙城之前,那四聖學院的高手就會前來和他們匯合。

    有了這樣的幫助,足以保證他們能夠安然離開東澹仙洲。

    當然,這僅僅只是玄雲的保證。

    陳汐可不敢把一切希望都寄託在這上邊,而目前看來,唯有提升自身實力這個途徑,才會令他更心安。

    不知不覺,已是一天過去,青銅寶輦駛入了一片荒蕪的平原上,正值日暮,天色蒼茫昏暗。

    正在鑽研古符的玄雲突然抬頭,從懷中摸出一個閃閃發光的瑩白玉珠,笑道:“我們四聖學院的幫手來了。”

    說話時,他已站起身子,將青銅寶輦停了下來。

    聞言,陳汐和武尋也都精神一振,也是紛紛起身,跟隨其後,來到了寶輦外。

    嗖!

    一道清冽如星光般的銀輝,倏然劃破蒼穹,從極遠處趕來,映入三人的視野中。

    而當陳汐看見那一抹由飛遁仙寶所釋放出的銀輝時,不由一呆,唇邊泛起一抹愕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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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四章 刀道新星

    遁光一斂,露出一道修長窈窕的倩影。

    收身白襯衣紮在腰間,裁剪得體的黑色鉛筆褲,鋥亮尖利的高跟鞋,如瀑微卷的金色長髮盤髻腦後,露出一張冰冷而絕美的容顏。

    她紅唇瑩潤,冰肌玉骨,身段線條透著一股驚心動魄的魅惑,那挺翹的鼻樑上,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整個人彌散出一股知性、高貴、驕傲猶如女王般的強大氣場。

    這副打扮,絕對是天地間獨樹一幟。

    此人,自然是梁冰。

    陳汐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在此刻與對方重逢,更沒有想到,對方會是玄雲口中那來自四聖學院的幫手。

    這……還真是巧啊!

    陳汐一時心中感慨不已。

    其實不止是陳汐感到意外,連玄雲看清來人是梁冰之後,也微微一愣,這才詫異道:“大小姐,怎麼是你來了?”

    梁冰掃了玄雲一眼,就看向陳汐,紅唇邊泛起一抹弧度,道:“自然是因為他嘍。”

    他?

    玄雲望瞭望身旁的陳汐,還是有些難以理解。

    陳汐卻是隱隱猜到了什麼,當即上前,伸手說道:“沒想到,又見面了。”

    伸手自然是為了握手。

    這是初次見到梁冰時,留給陳汐印象最深刻的一種禮儀。

    梁冰微微怔了怔,便即伸手和陳汐握住,道:“我一聽到消息,就立馬趕來,如今看來,並不算太晚。”

    兩人的這次握手,令玄雲頓時瞪大了眼睛,就像看見一幕不該發生的恐怖畫面似的。

    而一旁的武尋更是早已呆住,一是因為梁冰實在太漂亮,那一副深具女王范的打扮風格也實在太具備視覺衝擊力,令他感到一陣心旌搖曳,恍惚不已,簡而言之就是,那畫面太美,他不敢多看。

    二是因為他和玄雲一樣,也都沒想到,陳汐似乎和這位美麗到極致的女子認識,並且看情況,交情還很不錯……

    “原來大小姐和陳汐小友認識,怪不得,怪不得啊。”

    這時候,玄雲已是反應過來,不禁感慨了一聲,看向陳汐的目光已是不同,愈發感覺對方深藏不露。

    武尋也是深以為然。

    對於此,梁冰並未多解釋,只是問陳汐:“你怎麼會被藺浩仙君通緝了?”

    陳汐當即就把飛升仙界後的遭遇講述了一遍。

    梁冰秀眉一挑,道:“一定是有人授意藺浩仙君這麼做的。”

    陳汐聳了聳肩:“應該便是如此,只是我暫時沒搞清楚究竟是誰。”

    這的確很難揣度,能夠指使一尊仙君這麼做的,其背後勢力必然龐大之極,而按照陳汐分析,嫌疑最大的目標起碼有兩個,一個是左丘氏,一個就是那毀掉仙界九華劍派的敵對勢力。

    但無論是哪一個,都是陳汐目前無法去抗衡的。

    所以,他只能離開東澹仙洲,前往道皇學院,先尋求在仙界立足的機會,唯有如此,方才能讓自己的處境變得安全起來。

    嗡!

    便在此時,虛空一陣波動,旋即從中走出一道孤峻瘦削的身影,渾身彌漫著一股淩厲無匹的大羅法則!

    這是一名年輕人,臉色漆白,瞳孔漆黑,身穿一身黑衣,背負著一柄漆黑長刀,氣息冰冷、淡漠、肅殺,宛如沒有感情波動一般。

    他甫一出現,就收斂氣息,默默立在了梁冰身側。

    不過陳汐卻不敢對他有任何的忽視,因為這孤峻淡漠的年輕人,絕對是一名從無數次征戰殺伐中磨礪而出的高手,並且還是大羅金仙級別的高手!

    “這位是梁雒,我梁氏宗族的一位刀道強者。”

    梁冰介紹的很簡單,可此話落入武尋耳中,卻令得他猛地失聲叫道:“梁雒,那不是十年前青雲仙榜的第八十七名,於五年前晉級大羅金仙之境後,就連續數次挑戰六大驕陽之一的碧凰萬劍生,雖敗猶榮,乃是近些年來仙界最令人矚目的刀道強者之一。”

    陳汐心中一震,倒是沒想到,這黑衣黑髮黑刀的年輕人,居然還有如此富有傳奇的經歷。

    武尋口中的青雲仙榜,可不是仙洲青雲榜,能夠躋身其上前一萬名的,無不是仙界中最頂尖的強者。

    這梁雒居然能在十年前一舉躋身青雲仙榜第八十七名,其所擁有的天賦和修為可想而知有多恐怖了。

    而他在五年前甫一晉級大羅金仙之境,就前往挑戰六大驕陽之一的碧淵萬劍生,這份勇氣和魄力,同樣不是尋常人物能夠做到。

    這一切,令陳汐對青雲仙榜的排名有了愈發深刻的認知。

    他如今只是排名在東澹仙洲第一百三十七位,而整個仙界可是擁有四千九百洲,這樣的排名,連躋身青雲總榜前一萬名的資格都沒有,更遑論躋身前一百名了……

    對於武尋的失聲驚歎和陳汐的詫異目光,那梁雒如若未覺,漠然立在梁冰身側,像一塊萬載不化的寒冰,似除了背上的刀,這天地間任何一切都以難進入其心中。

    有了梁冰和梁雒的加入,玄雲對帶著陳汐離開東澹仙洲信心倍增,接下來,眾人沒有再遲疑,坐進玄雲的青銅寶輦,繼續向靈華仙城駛去。

    有趣的是,梁冰和梁雒也是剛剛從靈華仙城中的傳送古陣中出來,對靈華仙城中的情況有著一番大概的瞭解。

    正如陳汐所料想那般,現如今的靈華仙城,局勢緊張一片,到處都密佈著來自仙君府的護衛,尤其是在那傳送古陣周圍,更是有著一尊大羅金仙坐鎮。

    可想而知,這次若無梁冰和梁雒前來支援,單憑玄雲一個人的力量的話,哪怕打出四聖學院的招牌,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

    路上,從交談中陳汐瞭解到,原來那位於南梁仙洲的四聖學院,竟是由梁、羅、古、殷四個古老家族的始祖東皇太真、玄帝淵潯、風後殷歌、妖祖羅殤所創立,傳承至今已擁有無數歲月。

    不過時至如今,這四聖學院一直牢牢被梁、羅、古、殷四大古老家族所掌控,這也是為何玄雲向四聖學院發出求助消息後,梁冰會突然前來的原因。

    “你要前往道皇學院?”

    當得知陳汐的目標時,梁冰不由微微一怔,道:“距離道皇學院此次招生的時間,可已經只剩下一年多的時間了,而招生的最低資格便是在青雲仙榜上排名前一千名。”

    陳汐點頭道:“這個我清楚,不是還有一年時間嗎,我感覺還來得及。”

    梁冰想了想,便釋然了,她可是很清楚,陳汐乃是神衍山的傳人,既然敢這麼說,必然有著極大的把握。

    “那在這一年中,你可有什麼計畫?”梁冰問道。

    “計畫?”陳汐怔了怔,搖了搖頭,他只是很簡單地想要抓緊時間變強,然後衝刺青雲仙榜,至於其他的,還真沒有考慮過。

    “我倒是知道一個好去處。”

    梁冰說道,“不過還是等先離開東澹仙洲再說吧,我相信在那裡,以你的戰力一定可以讓你很快就沖上青雲仙榜中。”

    陳汐訝然看了梁冰一眼,便不再多言。

    一天后。

    靈華仙城遠遠浮現在視野中。

    這是一座古老無比的仙城,暗灰色的城牆上彌漫著歲月的痕跡,給人以肅穆深沉之感。

    “走吧。”

    略一打量,陳汐、玄雲、武尋在梁冰和梁雒的陪同下,走進了靈華仙城中。

    甫一進入城中,陳汐第一感覺就是四個字——冷清、肅殺!

    即便是白天最繁華的時間裡,那四通八達的寬敞街道上,也是冷清蕭瑟一片,除了寥寥一些行人,就只能看到一隊隊的仙君府護衛巡弋于其中。

    連天地間的空氣,都似乎變得凝重起來,一派風雨欲來的緊迫感覺。

    “站住!將仙牌拿出,我仙君府要通緝一名惡徒,還請諸位配合!”

    一對護衛殺氣騰騰沖來,將陳汐等人圍住。

    “我們走。”

    梁冰看也不看那些護衛,朝陳汐吩咐了一聲,就祭出宙光級仙器銀光梭,化作一片清冽星輝,將陳汐、武尋、玄雲籠罩其中,而後嗖的一聲,已是朝前方沖去。

    “大膽!”

    “找死!”

    “動手,將他們留下!”

    一眾護衛一呆,便即怒吼出聲,撲殺而上,要將梁冰攔下。

    唰!

    便在此時,一道漆黑的刀光乍現,乾淨得猶如不染世間塵埃,剔透無瑕,一閃即逝。

    噗噗噗……

    一陣悶響聲,一顆顆血淋淋頭顱飛起,那些無頭身軀由於慣性,還在狂奔追殺,斷裂的脖頸處血水噴湧,情景駭人無比。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一抹刀光太快,太鋒利,太無情……

    如今的靈華仙城,已經被仙君府護衛把控,到處分佈著精銳力量把守,這邊的動靜發生的快,結束的也快,可還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所以沒過多久,整個靈華仙城猶如從死寂中復蘇一般,從四面八方響起一陣怒吼噪雜之音。

    “敵襲!敵襲!”

    “他們前往傳送古陣了!”

    “快!快趕過去,通知大人!”

    一時之間,各種聲音激蕩在這座古老的仙城上空,將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徹底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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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五章 四聖仙城

    嗖!嗖!嗖!

    靈華仙城上空,一道道熾盛的遁光破空而起,從四面八方朝城中西南方向彙聚而去。

    遠遠一望,起碼有上千之眾,密密麻麻,猶若蝗蟲,其中居然有大半都是玄仙級別的存在,磅礴的氣勢交織在一起,令天地都失色。

    城中西南區域中,便是傳送古陣所在,那裡早已被仙君府布下了重兵,而隨著城中亂象升起,傳送古陣四周,已再沒了其他修仙者,完全被仙君府的護衛所把持。

    若從天空俯瞰,就可以看見,此時正有兩道遁光正在從靈華城正東反向極速朝西南方向馳去。

    一道遁光釋放清冽銀輝,乃是梁冰的宙光級仙器銀光梭所發出。

    另一道遁光漆黑肅殺,宛如一道從永夜中流竄而出一道夜光,在前方開路,那是梁雒,一個黑衣黑髮黑刀的大羅金仙!

    “殺!”

    “抓住他們!”

    “混帳東西,速速死來!”

    沿途所過,一行行仙君府護衛,從兩側夾擊而來,以最強的力量,最剽悍的氣勢向梁雒發動攻擊。

    可在梁雒那一柄漆黑古樸的長刀下,這一切都猶如紙糊,被輕易斬碎、劈爛、衝破,所向披靡,留下一片又一片的猩紅血雨。

    這便是大羅金仙的力量!

    面對這些才玄仙、天仙境的攻擊,完全就是絕對的碾壓姿態,當得起摧枯拉朽四字來形容。

    這一路上不太平。

    但陳汐卻走的最從容,身旁有梁冰以宙光級仙器帶著飛行,前有大羅金仙梁雒開道,時時能看見被斬落的頭顱、劈碎的屍體,飛灑的血液……

    時時能聽見淒厲的慘叫、不甘的怒吼、驚懼的呐喊……

    這條路,宛如煉獄。

    而陳汐,不染血腥。

    他甚至猶有閒暇地觀摩起梁雒的戰鬥風格,以他對戰鬥的理解和認知,也不得不承認,梁雒對刀道的掌握,已經達到了“一刀破萬法”萬法的地步。

    配合他那大羅金仙境的修為,和所掌控的大羅法則,所發揮出的威力,足以輕易打破仙界的空間法則束縛,斬碎虛空,引動天地大勢!

    刀,即是道。

    道,即是刀。

    刀與道合,可破萬法!

    這就是十年前登臨青雲仙榜第八十七名,五年前晉級大羅金仙,曾數次挑戰六大驕陽之一碧淵萬劍生的梁雒。

    一個黑衣黑髮黑道的孤峭淡漠年輕人。

    這樣一個角色,在仙界中的名聲必然是如日中天,受億萬生靈所崇慕,而如今居然在機緣巧合之下充當了自己的開路先鋒……

    一想到這,陳汐心中也不由泛起一抹難言的感慨,突然有些明白,那些大勢力為何會花費大力氣去雇傭和栽培一些強者屬下了。

    有些事,交由屬下去執行,永遠比自己親自去做,更讓人有成就感。

    那種滋味,或許就叫權柄的力量。

    但很快,陳汐就將心中這一抹感慨摒棄,恢復平靜不波。

    因為梁雒並不是他的屬下。

    也因為他現在才只是個天仙初境的存在,還談不上擁有什麼權柄。

    眼前發生這一切,對他而言,皆都是在證明梁冰的力量有何等的強大,而他只是其中的受益者而已。

    “等我立足仙界時,也當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勢力,不為駕馭權柄,只為能夠有朝一日也能幫上自己更多的親朋好友……”

    陳汐心中暗自決定。

    有時候,不經意間的一次觸動,所作出的決定或許就能產生無限的影響,就像此時的陳汐,並不清楚他今日所做決定,在以後會對三界的格局造成怎樣的影響。

    這一切,都是在道途上前行是所得,非親身經歷,絕難明瞭。

    ……

    當陳汐回過神時,那在靈華仙城上空此起彼伏的喧囂怒吼聲,已是漸漸沉寂下去,重新恢復那種冷清的氣氛。

    只不過和之前相比,空氣中彌漫上了一股濃稠的血腥氣息。

    這裡是靈華仙城西南區域,在梁雒的帶領下,他們殺出了一條屍骨堆積的血路,終於抵達於此。

    前邊千丈之外,便是那一座橫跨仙洲的傳送古陣,早在仙庭還未建立時,這種傳送古陣便已存在。

    而此時,在那傳送古陣四周,早已被布下重兵。

    一層又一層的仙君府玄仙境統領人物,將那裡圍攏的水泄不通,起碼有數百之眾,換而言之,這也就意味著數百名玄仙境強者坐鎮於此!

    這絕對是一支可怕的力量,放眼整個東澹仙洲,也唯有仙君府才擁有如此大的魄力和底蘊。

    尤其引人矚目的是中央的那一名黑須白髮中年。

    他身穿青袍,面容白淨,負手於背,自有一股與天爭鋒,傲視群倫的氣魄,恰似鶴立雞群,顯得極為與眾不同。

    因為他是一名大羅金仙!

    當看到這樣嚴密的佈局,這樣渾厚的力量時,陳汐不禁眉毛一挑,心生一抹冰冷之意。

    他終於明白,這次仙君府為了通緝自己,下了多麼巨大的血本,儼然就是一副無論如何也決不允許自己逃走的架勢。

    “對方還真的很看得起自己啊!”

    這一刻,陳汐心中的恨已是無法形容,他很清楚,這次若非是梁冰和梁雒,自己絕對無法逃開這一劫了。

    “這筆賬,我記下了!”

    陳汐深吸一口氣,努力按捺下心中的憤怒。

    “原來有一尊大羅金仙坐鎮,怪不得能殺到這裡,可惜,今天無論你們是誰,就必須在此止步。”

    那青衣中年抬頭,眸光如冷電激射,掃了陳汐等人一眼,最終落在了梁雒身上,目光微微一縮,便即恢復平靜。

    “殺過去。”

    梁冰根本就不廢話,紅唇輕啟,吐出三個殺氣騰騰的字眼。

    相較于梁冰說出的三個字,淡漠孤峭的梁雒根本就一字不發,在梁冰聲音甫一落下,他人已出動。

    一刀橫空起,似一抹漆黑夜幕突然降臨,劈殺而下。

    這一刀,和之前完全不同,漆黑中充斥著淩厲無匹的大羅法則,將虛空都寸寸碾壓崩碎,產生一圈圈破碎的空間漣漪,駭人無比。

    這可是仙界,天地法則之力堅固無比,可這一刀,卻斬碎了虛空,攪亂了陰陽!這才是真正屬於大羅金仙的力量。

    轟!

    戰鬥一觸即發。

    梁雒這驚豔如永夜降臨的一刀,在殺死數十名玄仙強者後,最終被那青袍中年擋下。

    再然後,兩位大羅金仙激戰在了一起,令現場大亂。

    青袍中年用的是一對短劍,一柄通紅如火,一柄冰雪晶瑩,劍光恰似冰火二龍騰空,夭矯淩厲,勢大力沉,竟是將梁雒的攻勢給悉數抵擋住,彰顯出極為深厚的底蘊和修為。

    不過對此,梁雒卻置若罔聞,一旦戰鬥,他整個人變得愈發漠然和冰冷,眼中只剩下敵人和戰鬥。

    一時之間,整片天地都被熾盛的光淹沒,宛如兩座活火山在對撞,所爆發出的恐怖波動,將方圓萬里的建築都悉數碾壓崩塌,大地化作廢墟。

    若是換做尋常,這等級別的對決,足以吸引無數人前來觀摩,可惜,這並不是擂臺賽,而是真正的征戰和殺伐,生死只在一念之間。

    別說觀摩,就是靠近一些,都可能被波及到,橫死當場。

    “走!”

    對於梁雒的戰鬥,梁冰一眼都沒看,徑直帶著陳汐、武尋、玄雲三人朝前邊的傳送古陣沖去。

    甚至,她竟是連沿途蜂擁殺過來的玄仙強者都一眼不看,更沒有半分出手的意思,那模樣簡直就像往刀口上撞一樣。

    嚇得就連玄雲都臉色一變,差點叫出聲來。

    不過很顯然,他這種擔心明顯多此一舉,梁冰所過之處,那些敵人還未靠近她,就被一道漆黑刀氣所斬殺,根本傷不到他們絲毫。

    陳汐見此,忍不住扭頭望去,卻見梁雒於半空中,正在時不時劈斬出一刀,幫梁冰開道,而在這個過程中,他還同時在和那青袍中年對戰。

    只不過這麼做,卻令他的處境變得危險起來,身上時不時被對方的劍氣所傷,已是傷痕遍佈,鮮血淋漓,看起來極為滲人。

    可即便如此,他的神色依舊冷漠而平靜,肅殺一片,眉頭更是沒有皺上一下,簡直就像沒有感情波動一樣。

    “走!”

    耳畔傳來梁冰的低喝,陳汐這才發現,他們已經抵達傳送古陣中央了。

    “他呢?”陳汐忍不住問道。

    “他原本就是這種人,一旦戰鬥,必以命相搏,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達到今天這般成就。”

    梁冰感慨了一聲,飛快道,“放心吧,他可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否則那碧淵?萬劍生早殺死他不知多少次了。”

    話音剛落,她已是啟動傳送古陣。

    嗡!

    一聲轟鳴,下一刻,陳汐只覺眼前亮光一閃,整個人猶如被拖入一種奇異而平靜的時空中飛速穿梭,再也看不見一切。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陳汐的視野重新能看清一切時,就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片完全陌生的地方。

    人流如織,熱鬧喧囂,一座座樓宇房屋鱗次櫛比般蜿蜒向四面八方,宛如置身在一片繁華如水的街頭。

    “這便是南梁仙洲,四聖仙城!”

    耳畔,響起梁冰如釋重負的輕鬆聲音,陳汐一下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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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8 18:17: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四十七章 梁氏晚宴

    轉瞬之前,還是一片兇險地,步步殺機。

    轉瞬之後,則成了眼前這般繁華如水,車水馬龍的喧囂熱鬧街頭。

    這種極大的反差,令陳汐也不由心生一抹恍惚,但旋即他就突然笑出聲來,感覺像卸掉了心中一直壓著的萬鈞巨石,渾身都是一陣輕鬆。

    他這番表情,令得附近一些行人都奇怪地看了過來,一副看白癡的模樣。

    唯有梁冰隱約明白,自打進入仙界之後,這一刻的陳汐或許才是最輕鬆的,不用在擔憂被追殺,也不用想個通緝犯似的,時刻緊繃著神經。

    甚至,梁冰都有些不敢相信,才剛剛飛升仙界不到一個月,而修為也僅僅只在天仙初境徘徊的陳汐,是如何在敵人環伺機的兇險處境中堅持到現在的。

    “走吧,去我的府邸好好歇息一番。”梁冰開口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關懷。

    陳汐點頭道:“也好。”

    一旦放鬆下來,即便以他那強悍的心性修為,也感到一陣疲憊,能歇息一番自然再好不過了。

    玄雲見此,很識趣地帶著武尋告辭離開,臨走前再三囑咐,若陳汐有空,請務必前往四聖學院一敘,共同切磋交流一番符道上的見識。

    對於這種善意且熱忱的邀請,陳汐自然笑著應承下來。

    玄雲這才滿意點頭。

    “陳汐大哥,這是我父親讓我交給你的,請務必收下。”

    同樣在臨行前,武尋將一塊約莫巴掌大小,宛如水晶般剔透的權杖,交給了陳汐。

    這是流金仙閣的“流金令”,代表著貴賓的身份,持有此牌,在仙界任何一處流金仙閣消費,都能享受到極大的便利。

    像這等權杖,就是在武淵手中,也不過寥寥幾塊而已,其價值絕非能用仙石來衡量,換句話說,用仙石也根本就購買不到。

    簡而言之,非身份、地位尊貴之輩,非流金仙閣承認的貴賓,根本無法持有此令。

    由此可見,武淵對陳汐是如何重視了,為了給他兒子和陳汐之間締造一段善緣,耗費了不少的心血。

    ……

    南梁仙洲,論及規模和疆域,要比東澹仙洲更為繁華和浩大,這從兩洲所擁有的聖仙境強者的數目上就能看出一絲端倪。

    像在東澹仙洲,也唯有藺浩仙君一人乃是聖仙境的存在。

    而南梁仙洲,起碼擁有不下十位聖仙!

    當然,這都是已知的聖仙級強者,那些隱世不出的強大存在並不在此列。

    不過從這一點上已足以說明,南梁仙洲和東澹仙洲之間的區別有何等之大了。

    南梁仙洲擁有九萬九千座仙城,四聖仙城不說是其中最大的一個,但卻是當之無愧最出名的一座仙城。

    因為這座仙城中有一座在仙界中都赫赫有名的“四聖學院”,有四個傳承了無垠歲月的古老符道家族梁、羅、古、殷。

    這裡,也是南梁仙洲的中樞之地,繁華鼎盛,門派林立,雖然僅僅只是一座仙城,可卻比人間界中的一方小世界都要浩大。

    梁氏府邸。

    一座庭院中,亭台樓榭,小橋流水,到處瓊花異草,茂林修竹,仙鶴翩躚,靈猴閃躍,風景如畫,宛如仙境。

    這便是梁冰為陳汐安置的休憩之地,庭院之下有著一截“金煌仙脈”,在此打坐修行,比之一般的洞天福地都要略勝三分。

    這也讓陳汐認識到,在這四聖仙城中,梁氏宗族的底蘊和實力有何等的雄厚,光是一座用以招待客人的庭院,都修建在一截仙脈之上,這可不是尋常勢力能夠辦到的。

    夜幕十分。

    陳汐從沉睡中醒來,從抵達這座庭院後,他就倒頭睡去,此時醒來只覺渾身舒泰,遍體輕鬆,精神也是為之一振。

    這種處境,恰似偷得浮生半日閑。

    “在這南梁仙洲,安全應該不是問題,接下來,就開始靜心修煉,必須在一年之內進入道皇學院了!”

    陳汐深吸一口氣,開始思忖以後的道途。

    咚咚咚……

    片刻後,一陣敲門聲響起,“陳汐公子可在,滕瀾前來拜訪。”

    “滕瀾前輩?”

    陳汐從思忖中清醒過來,訝然起身,將房門打開,果然就看見,一身素衣,面容溫潤的滕瀾,正含笑立在門外。

    在其身後,還跟著一行面容娟秀,氣質端莊的美麗侍女,有的雙手捧著水盆,有的托著各種衣衫,恭恭敬敬立在一側。

    “陳汐公子,莫要再叫我前輩,這稱呼我可承受不起啊。”

    滕瀾爽朗一笑,看著眼前的清俊年輕人,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感慨之色,這才過去幾年,對方已經抵達仙界,成就天仙之位,果然不愧是登臨大衍塔之巔的神衍山傳人,這般天賦,擱在仙界四千九百洲之中,也是一等一的驚豔。

    “那好,我也叫您瀾叔好了,您也別叫我公子,直接喚我名字就行。”

    陳汐笑了笑,在符界時,滕瀾曾幫了他不少忙,如今故人重逢,他心中也是頗為高興。

    “好,依你。”

    滕瀾雖如此答應,可對陳汐的態度確實愈發的尊敬,這讓旁邊的那些侍女看得一個個心中詫異不已,她們雖是侍女,可一個個可都是天仙修為,哪會看不出那個陳汐公子才只是天仙初境修為而已。

    可滕瀾管家竟對這樣一個年輕人如此尊敬,也由不得她們不驚訝,要知道,就是連那些在南梁青雲榜上有名號的年輕人,滕瀾管家也從來都不放在眼中的。

    這年輕人是誰?

    難道是來自四大仙洲中的貴胄子嗣?

    那些侍女們皆都不禁好奇起來。

    滕瀾注意到了這一幕,卻並不多做解釋,只是淡淡吩咐道:“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幫陳汐公子洗漱打扮,若是耽擱了參加大小姐舉辦晚宴的時間,你們可擔待不起。”

    侍女們心中一凜,連忙魚貫而入,有幫陳汐擦臉的,有幫陳汐梳頭的,有幫他更換衣衫的,鶯鶯燕燕,周到無比。

    陳汐大感吃不消,他哪曾享受過別人如此貼身的服侍,就要拒絕,卻見滕瀾哈哈一笑,已是關上房門離開了。

    這一下,陳汐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了,的身體登時僵硬在那裡,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見此,那些侍女抿嘴一笑,莞爾不已。

    ……

    當陳汐從房間中走出時,滕瀾不由眼睛一亮。

    淡青色錦衣,烏黑濃密的長髮紮在腦後,露出一張清俊剛毅的面龐,他雙眸湛然深邃,宛如璀璨星辰,配上那峻拔挺秀的身姿,沉靜出塵的氣質,自有一股淵渟嶽峙的風範。

    “不錯,不錯。”滕瀾點頭贊許不已。

    “瀾叔,如此著裝,究竟是為了何事?”陳汐問道。

    “自然是參加大小姐舉辦的晚宴。”

    滕瀾笑道,“走吧,今晚可是有不少四聖仙城中的青年才俊,名媛佳人前來,大小姐特地吩咐我帶你去參加。”

    陳汐皺了皺眉,他可不喜歡這種場合。

    “今晚會有不少躋身青雲仙榜的強者抵達,大小姐也是想讓你見識見識,總歸沒什麼壞處的。”滕瀾似看穿了陳汐心思,低聲解釋了一番。

    陳汐略一沉吟,便即點了點頭,道:“那就走吧。”

    夜幕深沉,明月高懸,梁家的中央大殿中燈火通明,樂曲悠揚,歡聲笑語一片。

    當陳汐在滕瀾的帶領下抵達時,大殿中已是賓客雲集,熱鬧非凡。

    和以往陳汐所見的宴會完全不同,大殿中顯得很自由輕鬆,一排排的案牘上鋪著白色的桌布,上邊陳列著各色仙釀、仙果、以及各種可口的餐點。

    賓客們遊弋在大殿各個區域中,或兩三聚在一起閒聊,或獨自找個角落品茗,在大殿一旁,還有一些歌舞表演,仙樂陣陣,舞姿翩躚,吸引了不少喝彩聲。

    “這是一種來自原界的宴會方式,是大小姐最喜歡的宴賓方式之一,在四聖仙城中頗受那些年輕人喜歡。”

    滕瀾在一旁笑著解釋了一句。

    陳汐想了想梁冰那與眾不同的打扮風格,倒也釋然了。

    不過當進入大殿中時,陳汐還是被眼前的一幕搞得一怔,一陣陣女人的尖叫響徹全場,直似要將房屋掀翻一般。

    “這些仙界中人,還真是真情流露啊。”

    陳汐暗自感慨了一番。

    此時的大殿中,已是裡三層外三層站滿了賓客,男俊女靚,衣飾華貴,此刻卻是一個個神情激動,男的高聲喝彩,女人們則滿面紅暈,渾身抽搐顫抖,嘶聲尖叫著。

    陳汐也不由將目光望去,那裡也是引起賓客們騷動的來源。

    大殿的中央,被布下一個偌大的擂臺,此刻在那擂臺上,正在進行著一場對決,對手雙方一個是身穿藍衫,臉型方正,濃眉大眼的青年,眸光明亮,顧盼生輝。

    另一個則是一個金發藍眼,鬍鬚濃密捲曲,身高足有兩丈的巨漢,手持一杆青銅長矛和一面圓形青銅盾,無論是模樣,還是武器,皆都迥異于常,頗為怪異。

    藍衣青年明顯佔據上風,輕描淡寫之間,便將對方的攻勢悉數化解,氣得那巨漢臉色猙獰,怒吼不已,嘴中呱啦呱啦罵著一些稀奇古怪的話。

    那些賓客的喝彩聲,便是為那藍衣青年所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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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七章 七禁之符

    對於陳汐而言,這一場對決談不上有多精彩,甚至有些無聊。

    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金發藍眼的巨漢了,若他估計不錯,對方應該是一名域外異族的王侯級強者。

    也就是相當於天仙水準的存在。

    若是在人間界,這樣一位域外異族強者自然是叱吒風雲,令人談而色變,可在這仙人多如狗,玄仙滿街走的天界之中,還真不夠看的。

    當然,那擂臺上的藍衣青年,也頗為引人矚目,按照陳汐推測,對方的修為必然在玄仙境中,比之那熊溟都略勝一籌。

    再配上他那俊雅的面容,倜儻風流的氣質,也難怪令在場那些女人們如此瘋狂,這樣一個英勇雙全的年輕人,的確對女人有著極大的殺傷力。

    “那是一個被抓來的域外聖光界的生靈,被叫做什麼圓桌騎士,在聖光界中的地位頗高,一直叫囂著要打入三界之中,真是可笑。”

    一旁,滕瀾輕笑出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之色,“別說他一個圓桌騎士,就是神聖騎士、聖天使來了,對仙界中的大能者而言,他們也只是個小丑罷了,徒增笑料。”

    陳汐倒是知道,不止是滕瀾,對三界所有生靈而言,那域外異族全都是蠻夷,愚蠢而野蠻,他倒也見怪不怪。

    這個時候,擂臺上突發變故,那域外聖光界的巨漢猛地怒吼一聲,攥住手中青銅長矛不顧一切朝那藍衣青年刺去。

    嗡!

    青銅長矛發光,淩厲無匹,透著一股玉石俱焚的悍然氣魄,引得在場一些女人禁不住失聲尖叫起來。

    “無聊。”

    藍衣青年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白皙的手指輕輕一點,妙至巔峰地擊中對方的矛尖。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青銅長矛寸寸崩碎,那金發藍眼巨漢更是如遭重錘,整個人猛地倒飛出擂臺,口中連連咳血,噗通一聲墜落地面。

    他掙扎著還要站起身子,就被一些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侍衛拿著鎖鏈套住龐大的身軀,徑直帶走。

    “蠻子終究是蠻子,不堪一擊耳。”藍衣青年拍了拍手,灑然輕笑不已。

    見此,那四周的女人又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一個個臉頰暈紅,望向藍衣青年的目光皆透著火熱崇拜之色。

    “那傢伙倒也說的不錯,這種擂臺對決,還真挺無聊的,也不知道那些女人高興個什麼勁……”

    陳汐皺眉,有些不喜這種噪雜的環境,一個玄仙強者,去欺負一個才堪比天仙的域外王侯級強者,那簡直跟小孩子玩遊戲似的,太無聊。

    “這些男女大都是四聖仙城中的各大勢力後裔,不乏天資縱橫之輩,可大多卻都是嬌生慣養的紈絝少爺和驕縱小姐,沒有經歷過殺伐之事,自然感覺這種對決很刺激。”

    滕瀾在一旁笑著解釋了一聲。

    陳汐這才恍然。

    “不過,你可莫要小覷了那吳易凡。”滕瀾將目光望向了那擂臺上的藍衣青年,神情微冷,笑容不變,道,“這位青年才俊是梁家一個旁支請來的客人,來自四大仙洲之一冰穹仙洲,是在當地一位相當有名的年輕符師,據說已擁有了符陣宗師的造詣,將來有可能晉升符陣大宗師,前途無量。”

    言辭之間,滕瀾口吻中不乏讚賞之意,但是語氣卻是投出一股子冷意。

    陳汐略一思索,頓時明白過來,此人既然是梁氏旁支請來,那自然代表著梁氏內部中的另一股勢力。

    任何一個家族、世家、勢力,都不會坐視旁支壯大,威脅到嫡系的地位,而梁氏的這支旁系請來吳易凡,其意味可就有些非同尋常了。

    想到這,陳汐忍不住朝遠處望去,那裡,梁冰優雅坐在一張軟椅中,淺淺微笑,儀態雍容,只不過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發現,她不經意間瞥向望吳易凡的眸子中,卻是一片冷漠。

    陳汐將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不由心中暗笑,早知如此,幹嘛非要舉辦這樣一個宴會。

    這時候,擂臺上的吳易凡突然雙手一按,大殿中的尖叫聲登時沉靜下來,這個變故令得遠處一些賓客也忍不住把目光望了過來。

    見此,吳易凡唇邊不由泛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各位朋友,在下此次不遠萬里從冰穹仙洲而來,乃是仰慕梁、羅、古、殷四大符道世家的威名,而此次能夠榮幸參加梁冰小姐的晚宴,我亦是不勝榮幸……”

    說到這,他頓了頓,目光一掃四周,最終落在梁冰身上,笑吟吟一拱手,這才繼續道:“為略表敬意,不如趁現在,由我來領煉製一符,來一場切磋如何?”

    切磋?

    此言一出,令得一眾賓客皆都流露出感興趣之色,有人已忍不住問道:“吳公子,敢問是如何個切磋法?”

    聞言,吳易凡爽快笑道:“很簡單,在場諸位梁氏同道,若能用相同的符筆、墨硯、仙材煉製一符,在速度和品質上超越於我,我吳易凡不僅甘拜下風,且會這件玄靈階上品仙器相贈。”

    說著,他掌心一翻,已多出一件幽冷如水的淡藍色仙劍,猶如夭矯冰螭,彌漫出一股驚人的冰寒鋒利之氣,將附近空氣都凍結出一團團冰霧。

    仙劍幽藍,冰寒迫人,迷離而夢幻,的確是一件難得一見的仙寶。

    在場中人不乏一些眼力毒辣之輩,一眼就認出,這的確是一件難得的玄靈階上品仙器,一時也不由驚歎連連。

    “這傢伙明顯是來找茬的,卻故意說的如此冠冕堂皇,還真是個虛偽的傢伙。”陳汐卻是搖頭不已。

    果然,下一刻吳易凡已是將目光望向遠處的梁冰,唇角噙著一抹迷人笑容:“不知梁冰小姐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在場賓客也是反應過來,吳易凡此舉,明顯是要跟梁家在符道之上打擂啊!

    一時之間,眾人皆都興奮不已,紛紛將目光望向了舉辦這次宴會的女主人,目光中隱隱有期待之意。

    他們大多都是來自四聖仙城中的不同勢力,此時見在冰穹仙洲頗負名氣的青年才俊居然要和梁家在符道上一爭高下,自然巴不得看這一場熱鬧了。

    梁冰款款起身,沉默片刻後,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優雅微笑,道:“既然吳公子興致如此高,那就切磋一番也好。”

    話音剛落,便有數名梁氏的年輕人走出,紛紛請命,要和吳易凡一爭高下。

    梁冰笑了笑,示意他們稍安勿躁,這才將目光望向吳易凡,道:“請。”

    “哈哈,梁冰小姐不愧是梁氏宗族的接班人,且不論符道修為,單憑這等風範,已令吳某欣賞不已。”

    那吳易凡爽朗大笑一聲,便來到擂臺中央。

    此時,自有僕人將一張案牘放在其身前,另外還按照他的吩咐準備了符筆、墨硯和各種仙材。

    “既然是和梁家的諸位同道切磋,自不能用一些太過尋常的符籙,不如就煉製仙界符道中人公認的‘七禁第一符’——‘星河亂舞’吧。”

    說著,吳易凡微微一笑,便坐進了案牘前。

    一刹那間而已,他那俊雅的面容就變得平靜專注起來,只見他探手拿起一塊空白玉符,右手輕拎符筆,沒有任何猶豫,便開始蘸墨揮毫,動作輕盈流暢,充滿了一種奇妙的韻律,瀟灑輕鬆。

    他的速度看似緩慢,實則快到了極致,產生出一種類似疊加幻影的景象,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目癡神迷。

    在場的女人們見此情景,大多都驚呼出聲,有些女人渾身的肌膚甚至泛起玫瑰紅,那模樣之撩人,讓男人們口乾舌燥。

    不得不承認,符陣師在制符時,確實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而對於其他人而言,符陣師的群體本身就代表著地位和財富,令人尊崇。

    因為無論是煉丹、煉器、亦或是煉製傀儡、豢養仙獸……幾乎皆都離不開符陣師的影子,像煉丹所需的鼎爐,法寶上篆刻的陣法,傀儡的控制機關等等,皆都出自符陣師的手筆。

    可以說,符陣師絕對是各種職業中最頂尖的一群人,其職業的性質已註定他們的地位和身份遠非其他人能夠相比。

    陳汐皺了皺眉,愈發感覺很無聊,這種切磋純粹是浪費時間,制符的意義可不是用來炫耀和一爭高下的。

    旁邊,滕瀾不言不語,注視著擂臺上吳易凡的動作,一對眉毛漸漸皺起來,有些凝重。

    見此,陳汐忍不住問道:“瀾叔,那‘星河亂舞’是什麼符?”陳汐忍不住問道,他還是頭一次聽說“七禁第一符”這個名字。

    “那是符皇域的一種說法,傳聞中符皇域中有七道通天石碑,每一道石碑上都篆刻著一道符圖,被稱作‘七禁之符’。”

    滕瀾怔了怔,旋即恍然陳汐才剛抵達仙界,對此並不瞭解,便開口解釋道,“而這‘星河亂舞’便是七禁之符的第一道符圖,只有能夠煉製出此符,方才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符陣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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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八章 切磋開始

    符皇域。

    七禁之符。

    考核符道宗師的真正標準。

    陳汐的確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說法,一時有些好奇,正當想再次詢問滕瀾時,整個大廳中猛地爆發出一陣轟鳴喝彩之音,將他和滕瀾的交談淹沒。

    “三十七息!”

    “老天,如此短時間就煉製出一塊‘星河亂舞’符,這位吳公子的符道造詣必然早已臻至宗師之境了。”

    “依我看,吳公子的符道造詣可比尋常的符陣宗師還要厲害一些,這可是三十七息時間,尋常符陣宗師又有哪個能辦到?”

    “不錯,最為難得的是,他所煉製的‘星河亂舞’符,具備了三十六條星河之數,這可比尋常符陣宗師要厲害太多了。”

    只見擂臺上,吳易凡已是長身而起,微笑看向眾人,並不多言。

    因為在場賓客此起彼伏的喝彩聲,驚呼聲,讚歎聲,就是對他的成績的最好證明。

    陳汐抬眼望去,只見在數盞宮燈的照射下,案牘上空懸浮著一塊巴掌大小的銀白色仙符。其表面光霞氤氳,彌漫出一道道星河倒卷飛舞的異象,宛如將一片璀璨星空給囊括其中,神秘非凡。

    仔細一數,那星河之數恰有三十六條。

    陳汐微微一怔,竟是從這一道符籙中感受到一絲似曾相識的氣息。

    究竟在哪裡見過?

    腦海中,一幕幕畫面如走馬觀花般閃現,最終定格在符界大衍塔通往最高一層的那九層臺階上。

    “怪不得,原來和那九層臺階中所留下的其中一個符圖陣勢有些相像……”陳汐恍然,但旋即又有些不解。

    因為他發現,相較於他腦海中所記住的符圖陣勢,吳易凡所製作的“星河亂舞”明顯要簡單不少……

    “三十七息,看來此子也是有備而來啊。”一旁,滕瀾神色凝重,感到有些棘手。

    “此話怎講?”陳汐問道。

    “若是在時間上比較,我梁氏中倒是有能夠和他一較上下的子弟,可若是在品質上較量的話,卻是很難找出一個人能夠將此符的效果煉製至三十六條星河的。”

    滕瀾眉頭緊蹙道,“陳汐你不清楚,尋常的符陣宗師,能夠煉製出十二條星河異象,就能稱得上是天賦出眾的,可這傢伙居然……唉,這一下,只怕有些麻煩了。”

    陳汐有些不解,偌大的梁家,好歹也是傳承了無垠歲月,被譽為符道世家,難道就找不出一個比吳易凡更厲害的符陣師?

    滕瀾似看出了他的心思,搖頭道:“這等規模的切磋,也只能弟子輩的年輕人參與其中,若是族中的長老插手,那可就是以大欺小了,也有失公平。”

    陳汐這才恍然。

    就在陳汐和滕瀾談話之際,一名梁家的子弟已是沖上擂臺,要和吳易凡“切磋”一番,一較高下。

    “梁濱,想不到是他也忍不住出手了!”

    “聽說在梁家這一代中,這梁濱也已是將符道臻至了宗師之境,其造詣之深,除了大小姐梁冰,無人是其對手了。”

    “不錯,我聽說梁濱不是被梁氏一位老祖宗送入了一處秘境潛心鑽研符道嗎,怎麼也來了?”

    “哈哈,這不正好有好戲看了?”

    看見那擂臺上一身玄衣,眉宇泛著冷冽之色的梁濱,大殿一眾賓客皆都不由議論紛紛起來。

    陳汐見此,不由問道:“瀾叔,這名子弟如何?”

    “梁濱的確是一顆好苗子,天賦絕佳,八年前晉級符陣宗師時,便能將‘星河亂舞’煉製出二十八條星河異象,如今閉關鑽研八年之久,我也是不清楚他究竟達到了什麼程度。”

    見梁濱出場,滕瀾這才神色稍緩,沉吟說道。

    陳汐暗暗感慨,果然,這就是符道世家的底蘊,連年輕一代子弟中都能拎出不少的符陣宗師,這可不是尋常勢力能夠辦到的。

    很快,梁濱就開始制符,他的神色同樣鎮定,紋絲不亂,只不過和吳易凡不同,他的動作雖談不上流暢靈動,但卻自有一股迅疾如電,勢如奔雷的韻味。

    大殿中的氣氛重新變得安靜起來。

    所有的目光都凝視在梁濱身上,心中皆都在默默推算著時間。

    吳易凡用了三十七息,梁濱呢?

    人們期待著。

    陳汐同樣在注視,但很快他就忍不住搖了搖頭。

    身旁的滕瀾敏銳發現了這一幕,不由低聲道:“難道有什麼不妥嗎?”

    陳汐想了想,道:“梁濱的任何方面都不遜色那吳易凡,不過在心態上,卻出現了一絲畢露,被爭強之心所佔據,而無法徹底進入深層次的制符境地中,至於結果如何,這個就沒辦法確定了。”

    其實他說的還是委婉了,按照他看來,梁濱在時間上應該和吳易凡不相上下,可在品質上,卻必然會略遜一籌。

    當然,這些他也不好跟滕瀾多說。

    不過他雖沒有明言,可滕瀾聽了這一番話後,臉色登時凝重起來,皺眉不已。

    他可不敢輕視陳汐的意見,當年在符界時,陳汐可是唯一一個登上大衍塔之巔的存在,且還是神衍山的傳人,或許他的修為境界極為普通,可在符道上的造詣和眼光,不說獨步古今,可在同輩之中卻是足以傲視群倫了。

    接下來的情況發展果然如陳汐所料那般,在第三十七息的時候,梁濱已是完成了“星河亂舞”符的煉製。

    這個時間,恰好和吳易凡一樣,即便如此,也是引得在場賓客發出一陣驚歎,一些梁氏子弟已是忍不住喝彩出聲了。

    但下一刻,當他們看清楚梁濱所煉製的符時,一切的驚歎聲和喝彩聲都消失,臉色有些僵固。

    因為那一道“星河亂舞”符四周,只繚繞著三十四條星河異象,雖然僅僅只比吳易凡差上一條,可就是這個細微的差別,已是註定了勝負結局。

    梁濱敗了!

    人們愕然,旋即譁然,議論不已,而那些梁氏族人則都愣住,有些難以置信,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結局。

    對於此,吳易凡卻是無聲笑了笑,笑得很謙遜,謙遜中卻盡是強烈的自信和傲氣,瀟灑笑道:“梁濱道友,感謝你的賜教,不知這一場切磋,算不算我稍勝一籌?”

    梁濱神色有些陰晦,怔然起身,一句話也不說,轉身離開了擂臺。

    “哈哈,梁濱道友果然是性情中人,不過吳某倒是覺得,一時勝負而已,更何況這僅僅只是一場切磋,不必掛懷在心,若真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吳易凡灑然一笑,顯得很大度,儀態從容,引得大殿中不少賓客都紛紛讚賞不已,勝不驕敗不餒,不愧是來自冰穹仙洲的青年才俊。

    而此時,更多的目光則是有意無意地,瞟向大廳一側,眼神中帶著一抹別樣的味道。

    大廳一側的軟椅中,梁冰臉色微變,便即恢復波瀾不驚,起身略一示意,在場的賓客立刻安靜下來。

    “我這堂弟心性太差,存了爭強好勝之心,倒也輸的不冤枉,這一切,還都要拜謝吳公子指教,若非如此,他只怕在符道上再難有寸進。”

    梁冰紅唇輕啟,勾起一抹優雅的微笑,道:“所以,我還是要感謝吳公子,為我們在場眾人展示出如此精彩的制符手段。”

    說著,她輕輕鼓掌,緊跟著,在場的賓客們也跟著鼓掌,一時之間,掌聲雷動,不絕於耳。

    人群中,看見這一幕,陳汐不由感慨,梁冰不愧是梁家的繼承人,三言兩語便化解了大殿中的尷尬氣氛,輕易轉移了眾人注意力,隱隱已有了一些一家之主的風采。

    面對全場熱烈的掌聲,吳易凡微微一笑,拱手不已,旋即目光一轉,落在了梁冰身上:“感謝倒是不必了,我聽聞梁冰小姐在符道上的造詣,更勝梁濱道友一籌,不如也來切磋一番?我想在場諸位想必也極為樂意一睹梁冰小姐的風采。”

    此言一出,整個大廳立刻寂靜下來,在場的人們神色各異。而滕瀾的面色一沉,眼中寒意彌漫。

    如此行事,明顯已等同於挑釁了。

    陳汐也是眉頭一皺,隱隱已明白過來,對方果然不是前來赴宴的,而是故意找茬來了。

    這個時候,梁冰紅唇輕抿,沉默不言,這是她即將發怒的徵兆,但最終,還是安娜下怒意,莞爾搖頭道:“還是算了,符道可不是拿來表演的,我對這種切磋並不感興趣。”

    話中意思就是,我的符道可不像你這般,只是為了表演,隱隱已是帶上一抹諷刺之意。

    吳易凡一怔,略帶遺憾地感慨道:“我不遠萬里前來,本打算領略符道世家的無雙風采,只是如今看來,卻有些可惜了……”

    可惜的什麼?

    自然可惜的是找不到對手,言外之意就是,梁氏枉為符道世家,竟是找不到一個能夠贏得了我吳易凡的對手。

    梁冰同樣聽得出其中的弦外之音,當即臉色又是微微一變,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正待說些什麼。

    就在此時,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我家大小姐說的不錯,她的符道可不是拿來表演的,那樣有損身份和氣度,既然吳公子非要執意如此,那就由我來陪吳公子切磋一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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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8 18:17: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四十九章 步步緊逼

    在吳易凡步步緊逼著要和梁冰切磋的時候,周圍在場賓客們也是看好戲的態度,頗為興奮和期待。

    他們中大多數是梁氏的旁支,以往始終被梁家嫡系壓制,如今這一輩,梁氏嫡系只有梁冰算得上出類拔萃,但是,終究是一個女人,難免讓人心中不爽。

    現在有機會當眾落梁家嫡系的面子,打擊梁冰的威望,在場人們大多樂見其成。

    然而就在這緊要關頭,卻有一道清朗聲音響起,話裡話外儼然一副維護梁冰的架勢,令得眾人都皺眉不已,有些不滿和嫌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攪局者。

    人群分開,走出滕瀾和一名年輕人的身影。

    看見這年輕人的模樣,在場人們微微一怔,感覺有些陌生,而那些女人們則都眼睛一亮,面頰暈紅。

    這個年輕人,面容清俊剛毅,雙眸深邃若星空,身穿淡青色錦袍,腰纏白玉帶,腳踏雲紋仙履,身姿挺秀峻拔,舉手抬足之間,自有一股淵渟岳峙,飄然出塵的氣質,引人注目。

    這個年輕人,正是陳汐。

    不過周圍賓客們卻皆都不認得他,一時議論紛紛,猜測不已。

    “這年輕人是誰?為何從沒見過他?”

    “不清楚,梁家似乎沒有這樣一位子弟。”

    “天呐,好迷人的氣質,簡直太讓人喜歡了,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這是一名少女的癡言癡語。

    大殿另一側,梁冰紅唇微張,俏臉露出吃驚神情,陳汐今晚的衣著打扮,也令她有些耳目一新的感覺。

    在滕瀾帶領下,陳汐朝這邊走來,對於周圍投來的驚詫、疑惑、或是炙熱的目光,他卻是置若罔聞,沉靜不驚。

    “大小姐,就有屬下來領教一番吳公子的制符手段,如何?”陳汐行至梁冰身前,微微一躬身,低聲問道。

    屬下?

    梁冰一呆,旋即就明白過來,知道陳汐這是故意自降身份,而他這麼做自然是為了幫自己,一時之間,她心中也是感激不已。

    這可是神衍山的傳人啊!

    如今,竟主動屈尊紆貴,這讓她如何不感激?

    不過還不等梁冰開口,那擂臺上的吳易凡已是皺眉問道:“敢問這位朋友,又是梁氏何人?”

    這句話咬死了“梁氏”二字,意思就是,你若不是梁家中人,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當然,吳易凡也並不怕梁冰請外援,只是有些不悅陳汐出來攪局,一個天仙初境的傢伙,突然冒出來打亂自己的好事,簡直就是放肆!

    就是贏了對方,他吳易凡也沒有任何成就感可言。

    並且若任由這種小魚小蝦沖上來挑戰,那可就太無聊了,耽誤時間不說,還影響了他今晚的計畫,所以,他對陳汐的態度自然談不上有多友好。

    陳汐抬起頭,微笑道:“吳公子,你剛才可是說,誰都可以和你切磋,難道我聽錯了?或者說,吳公子是不敢接受我這個小人物的挑戰?”

    此話一出,一眾賓客皆都有些啞然,也不知梁冰從哪裡招來這樣一名屬下,明顯有些胡攪蠻纏的意味,不過陳汐說的話倒也在理,令他們也沒法反駁。

    吳易凡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慍怒,正待開口,人群中突然一陣躁動,走出一個身材瘦削的年輕人,身穿華貴金袍,施施然朝這邊走了過來。

    “咦,這不是梁平少爺嗎?”人們一下就認出,這年輕人正是梁氏一支旁系的傑出子弟梁平。

    “堂妹,吳公子是我請來的貴客,我還沒來得及向你介紹。”

    梁平三步並兩步,來到梁冰身前,神情故作恭敬地拱了拱手,這才直起身體,昂著頭,高聲道:“大家都知道,吳易凡吳公子來自冰穹仙洲,乃是年輕一代名聲昭著的一位年輕符道宗師,才華橫溢,前途無量。”

    “但是大家或許不知,吳公子來自冰穹仙洲的古老世家吳家,且是吳家的嫡系弟子,早些年便拜入七大學府之一的雲嵐學府,無論個人力量,還是家世背•景,吳易凡公子皆是完美,被譽為最有力衝擊新一代驕陽人物的有力競爭者!”

    此話一出,在場賓客皆驚,他們的確不知道,這吳易凡的來頭居然如此之大,一時之間,所有看向吳易凡的目光都變了,隱隱帶上一抹尊敬。

    四大仙洲,本就是仙界中最為富饒和強盛的四大疆域,不僅有四大仙王坐鎮,並且仙界中最頂尖的勢力,幾乎都分佈於四大仙洲之中。

    七大學府、古老世家、神秘道統……那裡絕對是仙界的中樞之地,是仙界無數生靈眼中最為崇高的地方。

    而吳易凡便是來自於其中,且擁有著世家嫡系子弟和七大學院弟子的雙重身份,可想而知這種身份和地位,對在場賓客們的衝擊力是何等之大了。

    對於此,擂臺上的吳易凡謙遜一笑,並不多言,顯得頗有風度。

    梁冰怔了怔,清眸中第一次湧出一抹凝重之色,雖然一閃即逝,還是被陳汐敏銳捕捉到。

    他心中不由一歎,顯然,梁冰也是終於意識到,今晚的宴會上,梁平把吳易凡請來,明顯是為了給她一個沉重的打擊,令她威望掃地。

    或者說,這也是梁氏旁支力量對嫡系地位的一場交鋒,就看梁冰能不能接得下來了。

    見大殿氣氛已被自己所掌控,梁平臉上不由浮起一抹傲色,看向梁冰,道:“堂妹,這樣一位天之驕子,哪能讓一名屬下去和他切磋,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說著,他冷冷掃了陳汐一眼,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之色。

    這時候,擂臺上的吳易凡心中也是有些不耐,直接坦言笑道:“不知道,我身為吳家嫡系成員,雲嵐學院的弟子,是否能邀請梁冰小姐一起切磋一番符道造詣呢?”

    梁冰面滿寒霜,她的性格向來不喜隱忍,若非身為此間女主人,要照顧到方方面面,她早已當場發飆了。

    就在此時,身旁的陳汐突然笑道:“如果身份和背•景能拿來切磋符道,那我無話可說。”

    此話一出,大殿賓客皆都譁然,這種諷刺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得出來。

    這傢伙瘋了嗎?

    一時之間,所有的目光都望向陳汐,都很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梁冰故意派出來搗亂的。

    吳易凡也是臉色一沉,這是他參加宴會以來,第一次毫不掩飾流露出一抹厭憎之色,沒辦法,他實在受夠了這天仙初境的小東西,感覺對方就像個蒼蠅似的嗡嗡叫囂個不停。

    對於這一切,陳汐微微一笑,話鋒一轉:“正如我家大小姐之前所說,制符不是拿來表演的,身份和背•景也不是拿來炫耀的資本,吳公子這麼做,可有些誤入歧途了。”

    一句話,大廳中一片寂靜。

    在場賓客們愣愣地看著陳汐,皆感覺這年輕人瘋了,竟敢點評來自冰穹仙洲的青年才俊誤入歧途,簡直就是狂妄,大言不慚。

    梁冰聞言,俏臉不禁變色,剛想說話,卻被陳汐示意制止。

    頓時,吳易凡一張俊臉陰沉下來,冷冷道:“看在梁冰小姐的面子上,我不與你計較,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否則,後果自負。”

    陳汐不再多言,徑直分開人群,來到擂臺上,和吳易凡正面相對,雲淡風輕道:“看來,吳公子還沒有明白自己的錯誤,那就按照吳公子所言,切磋制符論成敗吧。”

    “呵呵……”

    吳易凡冷笑不已,上下打量著陳汐,譏笑道:“這麼說來,你對自己的制符水準很有自信了?”

    陳汐笑了笑,不為所動,只是淡淡道:“吳公子,我家大小姐一直在為你留情面,若你執意如此,那我這做屬下的只能代勞點醒吳公子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連和梁冰切磋的資格也沒有,而我此來,也是不忍你在一錯再錯,所以才來和你切磋的。

    這一番話,簡直是將吳易凡視若無物,狂傲到了無邊無際,偏偏,陳汐說話時,舉手投足皆有一種理所當然的味道,由不得別人不信。

    在場賓客皆是目瞪口呆,這傢伙,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膽子和口氣未免太大了吧?

    梁冰卻是抿嘴一笑,心中很清楚,陳汐這麼做,不惜得罪吳易凡,完全都是為了幫自己,至於狂妄,她一點都不覺得。

    吳易凡怒極而笑,端詳著陳汐,點頭道:“很好,梁冰小姐有你這樣忠心耿耿的屬下,倒也難得,不過我只希望,你不只是會耍耍嘴皮子。”

    陳汐也不說話,徑直來到擂臺中央的案牘前,細細打量起來,那案牘上正擺著之前吳易凡和梁濱所煉製的兩塊“星河亂舞”符。

    “吳公子放心,這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也只是炮灰而已,明顯是梁冰拿來故意拖延時間的,等解決了他,我會讓梁冰不得不捲進來,那時候就由不得她了。”

    耳中,傳來梁平的傳音,卻難以撫平吳易凡心中的陰鬱怒火,他冰冷傳音道,“我只希望,沒有第二個像這樣的蒼蠅了,我的耐心有限,可沒空和一群蒼蠅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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