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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蕭瑾瑜] 符皇 ( 全書完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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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 19:16: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零三十二章 風雪歸人

無論是巫雪禪,還是唐閑,皆都沒有再具體解釋有關護道一戰的事情,因為時間尚早,此事牽扯的東西也太過複雜,很難一時半刻說清楚。

    不過唐閑倒是告訴陳汐,還是應當為參與這護道之戰做好萬全準備,不出意外,幾乎四成的參與者,皆都可以奪得其中一場無上機緣,一舉踏足道主之境!

    而這,也是一眾護道神族部落之所以如此積極參與到護道之戰的重要原因之一。

    當年的唐閑也是通過參與護道之戰的方式,一舉突破到了道主之境。

    得知這一切,頓時令陳汐動心不已。

    道主之境!

    號稱修行上的通天之地步,自古至今,不知有多少蓋世傳奇人物欲求爭鋒此境,可最終,能夠成功者也不過寥寥一小撮人罷了。

    原因就在於,此境已涉及到命運的妙諦,太過晦澀禁忌,一著不慎,甚至會立刻遭劫而亡,徹底湮滅於世間,從無例外!

    時至如今,即便是放眼整個上古神域中,能夠臻至道主之境的,幾乎無一不是冠蓋一方,驚動天下的通天人物,神龍見首不見尾,神秘可怖之極。

    可以說,道主境這等存在,已立在了真正意義上的修道巔峰,是屬於金字塔最頂尖的人物,高高在上,擁有不可揣度之威能,無論在哪裡,都是萬眾矚目敬畏的焦點。

    可也正因為此境太過崇高、太過晦澀、也太過艱難,想要臻至此境界,可絕非那麼容易的事情。

    而如今,聽聞只要參與那護道之戰中,便有極大希望從中奪得一場晉級道主境的無上機緣,這讓陳汐哪能不動心?

    誠然,陳汐如今才只擁有五星域主的修為,距離九星域主之境,還差足足四個層次,距離衝擊那道主之境,更有著一道堪比天塹鴻溝的大境界。

    可別忘了,因為擁有諸多紀元烙印的關係,早已讓得陳汐在域主境修行時,不會再遇到任何壁障和阻礙。

    換而言之,只要陳汐將那些紀元烙印一一煉化,其自身修為便會呈現出節節攀升的晉級勢頭!

    更何況,如今距離那護道之之戰開啟還足足有五百年光陰,只要在這一段時間內不發生大的意外,足夠陳汐將自身修為臻至九星域主之地步了。

    “護道之戰……這一場無上機緣可絕對不容錯過了……”

    陳汐深吸一口氣,心中喃喃不已。

    ……

    翌日上午。

    陳汐早早等候在洞府,神色平靜,內心思緒卻是飄忽不定,難以平靜下來。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既期待,又忐忑,既激動,又有些患得患失。

    依照約定,今日午時,陳氏老祖陳太沖便會帶陳汐去和陳靈鈞夫婦相見,讓他們一家團聚。

    這對陳汐而言,意義自然非同尋常。

    從十幾歲的青澀孱弱少年,到如今歷經風雨,被血與火磨礪的神衍山親傳弟子。

    從當初小小的松煙城,到如今浩瀚無垠宛如永恆之國度的上古神域。

    從一個小小的凡夫俗子,再到如今修為已臻至域主地步,成為上古神域天下皆知的風雲人物。

    ……這一路的喜、怒、哀、怨,這一路的兇險、艱辛、曲折和跌宕,也只有陳汐自己能夠體會。

    而促使他所做這一切,促使他不斷上前,不敢鬆懈的一個根本原因就是接回早已消散多年,不知所蹤的父母!

    若能早早達成所願,誰又願如此顛沛流離?

    而如今,這個目標已即將達成,甚至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和父母謀面,這讓陳汐此時此刻的心中焉可能平靜得了?

    那種壓抑在心中許久的情緒和心結,已是迸發的火山般,無法控制地在他內心蔓延。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陳汐神色變得恍惚、怔然,想起了太多太多往事和回憶。

    想起了逝去的爺爺陳天黎,想起了想起了自幼棲居的那一間破舊簡陋的房屋,想起了收留自己為符徒工的張氏雜貨店老闆張大永,想起了自幼所遭受的白眼和不公,想起了“掃把星”這個帶著嘲弄侮辱意味的綽號……

    那時屬於陳汐的少年歲月,宛如一個烙印,不曾忘卻。

    也是從那時起,他開始踏上了修行之路,不為大道,只為尋回父母!

    ……

    洞府中寂靜無聲,巫雪禪和唐閑皆都在靜坐,兩人似都清楚此刻陳汐心緒,沒有出聲驚擾他。

    直至晌午,一道蒼茫的聲音在洞府外響起“諸位神衍山道友可在?”

    陳太沖終於來了!

    噌地一下,陳汐長身而起,猛地深呼吸幾口氣,卻發現自己竟是依舊難以撫平心中之情緒,禁不住苦笑不已。

    “快去吧。”

    巫雪禪走上前,拍了拍陳汐肩膀。

    “嗯。”

    陳汐點了點頭,走出洞府。

    “小傢伙,久等了吧。”

    洞府外,當面容清臒,氣質淡然質樸,沉凝古拙的陳太沖看見陳汐的身影出現,眼眸中不禁泛起一抹複雜。

    “實不相瞞,的確有些度日如年之感。”

    陳汐聳肩道。

    “哈哈,人之常情。”

    陳太沖笑了笑,便轉身帶著陳汐朝遠處掠去。

    ……

    一路無言,很快,在陳太沖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那問心大殿前。

    抵達此時,陳太沖略一猶豫,依舊還是沒忍住,打破沉默道:“陳汐,你真不再考慮一下?以你的資質和能耐,只要加入咱們陳氏宗族中,用不了多久,便足可以擔任族長之職,那可是一種無上榮耀。”

    聲音中,已帶上一絲若有若無的懇切相求意味。

    陳汐原本正自在想著心事,聞言登時一陣無奈,萬沒想到,這位陳氏老祖竟是猶不死心。

    這讓他苦笑道:“多謝前輩美意,可我心不在此,實難從命。”

    陳太沖歎息了一聲:“你真不再考慮考慮?你大可不必現在就做出決斷,只要在護道之戰開始之前給我一個答覆,這個族長之位老夫必定給你留著!”

    陳汐搖頭:“不必考慮了,我心意已決。”

    陳太沖怔然不語,神色間已是流露出一抹無法掩飾的失落:“人各有志,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若你能夠答應下來,老夫也不必再為宗族之事而煩憂,只是可惜了……”

    他搖頭喟歎,不再多言,負手朝那問心大殿行去。

    陳汐見此,不禁略一猶豫,說道:“前輩,我雖心不在此,可日後若有差遣,我自不會袖手旁觀。”

    陳太沖身影一頓,霍然轉身,眼眸中已帶上一抹亮澤,道:“此話當真?”

    陳汐道:“絕無虛言。”

    陳太沖猛地仰天大笑起來,似極為欣慰和歡喜:“好,有你這句話,老夫已再無所求,請!”

    “前輩先請。”

    陳汐拱手道。

    當下,陳太沖帶著陳汐進入到了那問心大殿中。

    ……

    凜風呼嘯,雪花紛飛。

    空曠寂寥的天地中,一片晶瑩剔透,冰寒冷清。

    嗚嗚嗚

    漫天狂舞的風雪中,一道峻拔的身影浮現,踱步朝那遠處行去。

    他長髮如雪,在腦後盤了一個髻,面龐清俊堅毅,黑眸幽邃若淵,行走風雪中,宛如一隻縹緲的孤鴻,正自尋覓歸巢。

    這是一方芥子世界。

    按照陳太沖所言,早在當年陳靈鈞夫婦返回宗族中時,就一直被囚禁於此。

    不過,陳靈鈞夫婦雖被視作罪人,但並沒有遭受什麼虐待和折磨,只不過是被禁足於此,無法和外界聯繫罷了。

    這讓陳汐暗松一口氣之餘,心中又不禁疑惑,父親他……究竟做了什麼事情,竟會被這陳氏宗族視作罪人?

    風雪漫捲,蒼茫一片,那凜冽如刀的風聲中,隱隱傳來一陣交談聲。

    “今日心緒不寧,撫琴無意韻,踏雪沒心情,著實有些奇怪。”

    這是一道輕柔悅耳的女音,夾雜在那風聲中,更帶上一股若有若無的空靈清冷之意。

    陳汐渾身一僵,腳步停頓在那裡,再難以挪動一步。

    他的神色變得激動,眼眸中泛起一抹恍惚之色,想起了當年第一次從母親所留下的玉墜中獲得星辰洞府時的場景。

    當時,一道綽約身影浮現,她一襲白衣,眉目如畫,靈秀清雅,烏溜溜的眼眸大而清澈,透著一絲調皮靈動。

    那時候的她,唇角噙著一絲笑意,聲音仿似泉水叮咚,活潑輕快,就像一個美麗而狡黠的活潑少女。

    可陳汐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生母左丘雪!

    那一副畫面,更像一個烙印,被陳汐貯藏心底最深處,從未曾忘懷過。

    而今,佇足在這漫天風雪中,耳聽一道輕柔空靈之女音,雖和當年的活潑輕快不同,可陳汐卻是一下子判斷出,記憶中的聲音,和此時之聲音,來自同一個人!

    一刹那,陳汐心中跌宕起伏,升起萬千情緒,激動得差點失聲叫出,又擔心驚到對方,又硬生生給忍住。

    他佇足在那裡,像風雪中的一座雕塑,清俊的面龐上已是泛起一抹發自內心的柔情。

    在他的眼中,那漫天的雪花、凜冽的寒風、寂寥的天地仿佛也一下子變得明媚、變得溫暖而熨帖。

    終於,要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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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神域 第二千零三十三章 相逢

雪花如席,紛紛揚揚。

古樹虯勁,左丘雪盤膝坐在古樹下,一手撐著下巴,清眸遙望遠處風雪中,有些心不在焉。

一側的陳靈鈞雙手抱在腦後,懶洋洋倚靠在古樹根部,瞇著眼睛隨口說道:“心緒不寧不奇怪,掐時間來算,昨日那陳氏宗族祭祀大典便已結束,或許用不了多久,咱們便可以和汐兒相見了。”

左丘雪清眸一亮,旋即又恢復平淡,幽幽嘆道:“我只是有些擔心。”

陳靈鈞笑道:“擔心汐兒被害麼?放心,他可是我陳靈鈞的兒子,既然如今敢找上陳氏宗族,哪可能會發生意外了。”

左丘雪瞪了他一眼,道:“他還是我左丘雪的兒子呢!”

陳靈鈞大笑:“那你還擔心什麼?”

左丘雪有些煩躁地起身,探手抓了一把落下的冰雪,感受著冰雪融化時滲入肌膚的涼意,道:“我擔心陳靈空,他當年敢不顧陳太沖的意志,加害於你,這一次,難保他不敢去禍害汐兒,你應該清楚,陳靈空一旦瘋狂起來,可是什麼事情都敢做。”

陳靈鈞瞇了瞇眼眸,沉默片刻,道:“應該不會,依照陳太沖的性情,他定然不會眼睜睜看著這個錯誤一錯再錯下去,只要有陳太沖在,一切都不會讓陳靈空如願了。”

說到這,陳靈鈞唇角不禁泛起一抹複雜意味:“阿雪,你便放心吧,汐兒肯定不會有事的。”

左丘雪瞥眼看了看陳靈鈞,眸子裡泛起一抹疼惜之色,柔聲道:“你又想起當年的事了?”

陳靈鈞並未否認,苦笑嘆息道:“我早已恢復前世記憶,這等刻骨銘心的遭遇,又哪可能說忘就忘了。”

左丘雪蹲下身子,抓住陳靈鈞的手,道:“既然你已不打算計較當年的事情,那就嘗試著忘了這一切吧,如今的你,已經不是護道一脈的後裔了,不是麼?”

陳靈鈞點頭:“這是自然,前世之羈絆,今世之因果,我大抵還是分得清的,如今我唯一所願,便是咱們一家人能團聚,再無其他念頭。”

左丘雪將螓首靠在陳靈鈞的肩膀上,喃喃道:“我何嘗不也如此,想起從前種種,方才明白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陳靈鈞拍了拍她肩膀,沒有多說。

兩人依偎在古樹下,天地風雪飄搖,將氣氛渲染得靜謐而曠遠。

咯吱~咯吱~

一陣腳步聲從遠處響起,踩在大雪覆蓋的地面上,發出一陣咯吱聲音。

陳靈鈞和左丘雪齊齊抬頭,目光霍然望向遠處。

只見那蒼茫天地間,一道身影披風雪而來,步伐有些踟躕,又有些急促。

就像此刻他的心境,那般忐忑和激動。

淺淺地,那一道身影逐漸清晰,他峻拔、挺秀、一頭雪發盤髻腦後,露出一張清俊而堅毅的面龐。

他的黑眸若無垠星空,又如幽邃深淵,行走在漫天風雪中,仿似一位近鄉情更怯的歸人。

當看清楚這身影,左丘雪渾身一顫,整個人都似僵住,被定格在那裡,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旋即,陳靈鈞也猛地睜大眼眸,嘴巴微張,和左丘雪的神情如出一轍。

幾乎是同時,那一道披風雪而來的峻拔身影也停滯,佇足在那裡,清俊的面龐上盡是複雜。

有狂喜、有惘然、有忐忑、有激動……不一而足。

嗚嗚嗚~~

天地間,風雪呼嘯,三人卻像雕塑般,彼此相望,怔在那裡,內心深處,皆都翻滾著萬千情緒。

相顧無言,心卻在激盪。

歷經多年的別離,就在這漫天風雪中相逢,那種難言的情緒,一如這天地間狂舞的雪花,跌宕不休!

此情,亦無以言說。

……

“汐兒!”

許久,左丘雪才發出一聲呼喚,衝入風雪中,一把抱住了陳汐,身軀都因激動在顫粟。

陳汐渾身僵硬,咽喉鼓動了幾次,猶豫了許久,才艱難從唇中發出一道聲音:“母親。”

他感到有些陌生,因為從幼時起,他已經從不曾再叫出過這兩個字,最重要的是,自幼被爺爺陳天黎撫養長大的他,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去和母親交流!

可是,這寥寥兩個字,卻像一道驚雷般,令左丘雪心湖激盪,徹底失控,眸子裡淌出兩行滾燙清淚。

她死死抱住陳汐,指節因用力而變得蒼白,仿似生怕這是一場夢,一不小心就不見了。

“汐兒,你真的來了,你果然來了,娘這些年好擔心,總擔心咱們再無法相見了,擔心你和昊兒吃苦、遭罪……”

左丘雪喃喃,將心中壓抑了許久的一腔相思之苦傾瀉而出,淚水也是不受控制地流淌著,浸透了陳汐衣襟。

陳汐身軀依舊僵硬,他緩緩低頭,看著懷中這個失控流淚,喃喃出聲的女子,心中也是不可抑制地湧上一抹酸楚又激動的情緒。

他深吸一口氣,用手輕撫左丘雪背部,沒有打斷她說話,就這樣靜靜聽著。

雖然有些不適應,可陳汐此刻卻是第一次感受到一種無比的溫暖踏實感覺。

在這個過程中,遠處的陳靈鈞一直靜靜看著,神色時而欣慰、時而暗淡、時而狂喜、時而愧疚。

或許,他身為父親,也不知該在這等時刻用哪一種方式去和兒子相見相認了吧?

……

許久之後,左丘雪的情緒才漸漸趨於平靜,可兀自不肯鬆開抱住陳汐的手。

這時候,陳靈鈞才乾咳一聲,走上前來,目光看著陳汐,道了一聲:“汐兒。”

他在努力維護著屬於一位父親的尊嚴,可卻又因為太過激動,反而顯得神情有些僵硬,聲音有些異樣。

“父親。”

陳汐神色要顯得平靜不少,輕聲道,實則他心中又哪可能平靜了,只不過他同樣也在努力克制著自己。

他擔心自己失控,會忍不住痛罵眼前這個不辭而別、丟下他和爺爺、弟弟不管的男人!

哪怕陳汐早已原諒了這一切,哪怕早已知道陳靈鈞這麼做,也有著迫不得已的苦衷,可這種事情,又哪可能是那麼容易遺忘的?

仿似察覺到陳汐的態度微微有些冷淡,陳靈鈞神色中的愧疚之色愈發濃烈,更有些不知所措。

他欲言又止幾次,最終喟然一嘆,凝眉無言。

氣氛,一時沉寂下來。

……

左丘雪似也察覺到氣氛的異樣,抬起頭看了看陳汐,又看了看身後的陳靈空,禁不住也是嘆了口氣,終於鬆開了抱住陳汐的手臂。

“汐兒,……”

左丘雪斟酌許久,正待說些什麼,卻被陳汐笑著打斷道,“母親,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這次來是接你們離開的。”

“對對,以前的事情早已過去,不必再提。”

陳靈鈞在一側連忙道,他有些訕訕地笑著,很難想像,前世的他可是一位帶領陳氏宗族在這混沌母巢中打下一片偌大江山的領袖人物,執掌滔天權柄,威勢無雙。

而如今,在面對陳汐時,卻竟似有些“畏手畏腳”,不知所措,著實很難想像。

“你……不怪我們?”

左丘雪卻是禁不住問道,眼眸直直凝視著陳汐。

“不怪。”

陳汐隨口道,“即便以前曾怨恨過,現在也早已理解,早已釋懷了。”

說著,陳汐笑道:“父親,母親,這麼久不見,咱們既然要聊天,也不必傻乎乎立在這大雪中吧?”

左丘雪和陳靈鈞如夢初醒般,連忙道:“對對對。”

左丘雪挽住陳汐胳膊,朝那顆古樹走去,同時囑咐陳靈鈞:“靈鈞,你去煮雪沏茶,我先和汐兒好好聊聊,這些年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我這個當娘親的竟是一無所知,我……”

說著,竟是忍不住又落下兩行清淚。

陳汐連忙扶她坐下,這才道:“母親,您先別哭,我這就把這些年的事情一一跟您說了,您想听什麼,我就說什麼。”

他也在一側坐下。

“那好,我想听你從小到大一直到現在的所有事情,任何小事都不要隱瞞我,行麼?”

左丘雪眼帶希冀地看著陳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眼眶微紅,清眸卻是漆黑而明亮,泛著靈動的光澤,映襯得清秀雅緻的玉容有一種別樣的溫柔和美麗。

陳汐整理了一下思緒,便坐在這古樹下,風雪中,開始從松菸城時的年少歲月說起……

聲音平靜、淡然,沒有任何修飾,可左丘雪卻聽得入神,面容時喜時怒,時恨時怨,變幻不定。

她的心緒,也是隨著陳汐的敘說而變得起伏跌宕,難以自已。

不知何時,陳靈空已沏了三杯茶,放在陳汐、左丘雪的身前案牘上,而他也悄無聲息似的坐在一側,靜靜地聽著,心中五味雜陳,思緒萬千。

三個人,三杯茶,一株古樹,一場風雪,一番來自陳汐的自述……

當時氣氛靜謐,久別重逢之後那種微妙的陌生距離感,也在時間流逝中,隨著陳汐的聲音一點點溶解、消散。

太久不見,自有不知所措之處,狂喜而忐忑,難以適從,彼此皆都無法平靜。

但隨著彼此在一起的時間多一些,持久地維繫下去,這种血溶於水的親情必將被潛移默化地融合。

這就是親情,注定無法被歲月和苦難磨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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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三十四章 第九塊河圖
  
    在講述自己這些年的經歷時,陳汐一直試圖言簡意賅、不摻雜任何的感情色彩。

    畢竟,他從松煙城離開之後,所經歷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實在太多,若是都一一詳細講述出來,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可即便如此,也足足用了數個時辰,才把一切都告之了左丘雪和陳靈鈞。

    說罷,陳汐都有些口乾舌燥,端起茶水輕啜起來。

    聽完這一切,左丘雪怔怔不語,玉容變幻許久,最終竟是忍不住又流下兩行清淚。

    她實在沒想到,這些年自己這兒子竟遭受了如此多磨難和兇險,一想到這一切都和自己的離開有關,她就禁不住自責內疚,潸然淚下。

    陳汐見此,連忙又攬住左丘雪肩膀,輕聲撫慰了一番,這才讓對方情緒稍稍恢復平靜。

    而陳靈鈞聽完這一切,則陷入到了久久的沉默中,他同樣為陳汐這些年的遭遇心疼不已,但他更多關注的,卻是陳汐這些年所經歷的事情背後的因果關聯。

    例如星辰洞府、河圖碎片、第三任幽冥大帝、太上教、蒼梧神樹、混沌神蓮……等等等等。

    直至許久,陳靈鈞這才抬頭,看了看陳汐,似有話要說,可最終欲言又止。

    “怎麼了?”

    左丘雪注意到了陳靈鈞的異樣。

    陳靈鈞怔了怔,又沉默片刻,竟是忽然爆發出一陣暢快之極的大笑,震盪風雪中。

    “我只是太高興,沒想到,咱們不止有孫兒和孫女,連重孫重孫女都有了!”

    陳靈鈞眉飛色舞,就差手舞足蹈了,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連左丘雪都不禁受到感染,玉容上流露出一抹笑容。

    陳汐登時啞然,他剛才也簡略把侄兒陳瑜、兒子陳安、女兒陳諾、侄孫陳寶靖、孫女陳芸芝的事情一一說了。

    只是讓他也沒想到,得知了這一切,竟會讓父親陳靈鈞如此高興,簡直是喜形於色,難以自禁。

    不過很快,陳汐心中也是欣慰不已,唯獨有些遺憾的是,此時此刻,尚無法和弟弟陳昊他們團聚在一起。

    氣氛至此,方才變得融洽許多,已沒了那種久別之後的疏遠和陌生之感。

    ……

    “汐兒,既然如今你已經來到這陳氏宗族中,想必也早已瞭解了一些有關我的事情。”

    相談許久之後,陳靈鈞神色忽然變得嚴肅。

    “瞭解了一些。”

    陳汐點了點頭,這件事壓在他心中許久,早已迫切想要知道。

    “其實,這一切都和我的前世有一些聯繫。”

    陳靈鈞沉吟片刻,道,“前世的我,乃是這陳氏部族中的一名後裔,因為一些機緣巧合,我參與到了一場護道之戰中,也是在那時,我從封神之山上獲得了一件重寶,也正是因為這件重寶,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

    “護道之戰結束後,我一舉臻至道主之境,憑藉那一件重寶之威,帶著整個陳氏宗族開始征戰,歷經多年的血拼,終於打下了這一片九靈世界,讓整個陳氏宗族徹底成為了一個中等部族。”

    “那時候的我,意氣風發,躊躇滿志,受到了整個陳氏宗族所有人的愛戴和擁護,連陳太沖老祖也對我言聽計從,可謂是風光無量。”

    陳靈鈞敘說著前世往事,眉宇間不經意已流露出一抹睥睨、驕傲之色,那種烙印在記憶中的經歷,是無法被磨滅的。

    不過,當說到這,他皺了皺眉,忽然喟然一歎,神色已變得有些落寞和痛苦。

    “那時候,整個宗族都全力支持我,希冀我帶領著他們繼續戰鬥,繼續崛起,要讓陳氏在這混沌母巢中一舉成為上等部族。”

    “可當年卻發生了一場意外,我身上那一件重寶終究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一些窺伺,甚至最後連封神之榜的力量也被驚動,降下天罰之眼,要將我手中重寶奪走。”

    “哼!我豈能讓它如願了?”

    陳靈鈞神色中,已帶上一抹傲岸冷厲之色,“最終,我拼著身隕道消之危險,雖保住了這件重寶,但卻被迫選擇了轉世重修。”

    “只是連我也沒想到,當我轉世之後,那封神之榜依舊不打算放過我,於是開始憑藉太上教的力量對付我。”

    “我轉世成為太上教傳人陳太靈,本想著要憑藉這種身份,避開這種危險,沒曾想,卻被那太上教主識破,最終失敗。”

    “後來,我轉世成為神衍山寂道人,本想借助神衍山力量庇佑自己,只是沒想到,在神衍山祖師伏羲離開後,我依舊還是遭受到了來自太上教的暗算。”

    “再後來,我轉世成為道皇學院雲浮生……可惜,依舊是功虧一簣。”

    “這一系列的失敗讓我意識到一個問題,若不能將那一件重寶交出去,無論轉世多少次,終究會一直被迫害。”

    說到這,陳靈鈞唇角忽然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這一世的經歷證明,我這麼做無疑是正確的。”

    “您把那一件重寶交出去了?”

    陳汐禁不住問道。

    “不錯。”

    陳靈鈞目光看向陳汐,笑得耐人尋味:“不過,我沒有把它交給太上教,也沒有交給外人。”

    陳汐怔然:“那究竟交給了誰?”

    “你。”

    一側的左丘雪笑吟吟道。

    陳汐頓時心中一震,吃驚道:“我?”

    他實在想不出,自己身上什麼時候會有這等一件“重寶”了。

    “是星辰洞府嗎?”

    陳汐猜測道。

    “不是,星辰洞府雖厲害,但它乃是伏羲所留之物,可不是來自那封神之山上。”

    左丘雪搖頭。

    “那是幽冥錄和誅邪筆?”

    陳汐追問。

    “也不是,幽冥錄和誅邪筆是第三任幽冥大帝之物。”

    左丘雪再次搖頭。

    “那該不會是河圖碎片吧?”

    陳汐擰眉思索許久,這才不確定道。

    左丘雪笑了笑,似默認了。

    陳汐怔怔道:“還真是此寶?”

    一側的陳靈鈞不再吊胃口,笑道:“是此寶,但卻和其他河圖碎片不一樣。”

    頓了頓,他繼續道:“汐兒,你如今應該清楚,這世上共有九塊河圖碎片,那你可知道,這河圖是如何碎裂的?”

    這個問題,也正是困擾陳汐許久的一個疑惑,因為他很清楚,在前八個紀元中,河圖一直是完整的,直至這一紀元中,方才破碎成為了九塊!

    那麼,它是如何碎裂的?

    陳靈鈞目光灼灼,直言道:“單憑修道者之力,是斷無法碎裂河圖的,它……是被這天道打碎的!”

    天道!

    陳汐震驚,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可從沒想到,河圖竟會是被那至高無上,虛無縹緲之極的天道給擊碎!

    這個真相太過駭人,無法想像。

    誰敢相信,那天道竟會對一件寶物動手?

    “此寶,本名是否叫河圖已無從考證,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它誕生於三界混沌之本源中,來歷比這世上任何東西都要古老,它和三界一樣歷經八個紀元的變遷而不曾湮滅,傳聞中,憑藉它便可以尋找到真正的終極之途。”

    陳靈鈞神色嚴肅,沉聲道,“只是這麼多歲月過去,也未曾有人能真正尋覓到終極之秘法。”

    “你去過混亂遺地,應該清楚,前八個紀元的應劫者,皆都擁有河圖,可最終依舊無一人成功。”

    “不過這一紀元和以往都不同,河圖也變得不同,它被擊碎為九塊,遺落天下,這一切,自然都是拜當今之天道所賜。”

    “天道縹緲、無上無量,其規則秩序遍佈天下,維繫著整個紀元文明的運轉,可是它究竟是為何要擊碎河圖,連我也並不清楚。”

    陳靈鈞深呼吸一口氣,道,“但我懷疑,或許那天道已察覺到什麼,故而才做出了這等事情。”

    “因為當初我在封神之山上獲得那一件重寶時,連我自己都根本不知道,它竟會是一塊河圖碎片所化!”

    陳靈鈞聲音中透著一抹驚疑,似想起了當年的場景。

    “它……究竟是什麼?”

    陳汐心中也有些起伏不定,無法平靜。

    “那是一個字。”

    陳靈鈞沉默片刻,唇中輕輕吐出一個晦澀鏗鏘之音:“道!”

    道!

    陳汐登時也陷入一種莫名的震驚情緒中,一塊藏于封神之山上的河圖碎片,化為了一件重寶,而這件重寶,竟是一個“道”字!

    這……簡直匪夷所思!

    旋即,陳汐又猛地想起什麼,失聲道:“難道這就是第九塊河圖?”

    陳靈鈞點了點頭。

    嗡~

    陳汐如遭雷擊,他之前還在一直思索,這第九塊河圖究竟藏在哪裡,為何時至如今,自己竟是連一絲風聲都沒聽說過。

    他問過巫雪禪、唐閑、也問過神衍山二祖師帝舜、三祖師聞道真,他們也都表示不清楚。

    這一切,都讓陳汐對尋覓那第九塊河圖碎片產生了一種希望渺茫之感,成為了他的一個心結。

    而此時,當聽聞當年父親從封神之山上獲得的那一件重寶,居然就是那第九塊河圖碎片時,讓得陳汐都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恍惚之感。

    最重要的是,之前父親還言之鑿鑿地說,早在很久之前就把這件重寶交給了自己……

    這才是讓陳汐最震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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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 19:17: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零三十五章 前世種種

不管心中如何震驚,陳汐此刻也總算明白了,前世的陳靈鈞為何會在人生最巔峰的時刻,選擇轉世重修。

    一切,都是拜那第九塊河圖所賜。

    當年的他參與護道之戰,偶然從封神之山上獲得那第九塊河圖,從此命運發生驚人蛻變。

    憑藉此寶,陳靈鈞帶領族人征戰混沌母巢,一舉佔據這九靈世界,讓整個陳氏宗族一躍踏入中等部族的行列中。

    可也正因為此寶,讓陳靈鈞遭受天道殺伐,欲要從其手中奪走第九塊河圖,雖然最終陳靈鈞保住了此寶,但卻被迫不得不選擇轉世重修來避開天道的繼續禍害。

    然而,轉世重修之後,陳靈鈞依舊未能避開這一場劫數,在轉世三次之後,方才清楚,只要他攜帶著此寶,勢必會一直被追殺下去。

    於是,他最終將此寶交出,交給了自己的兒子陳汐!

    ……

    只是,令陳汐兀自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獲得了這第九塊河圖,為何連自己都不知道?

    陳靈鈞並未立刻解釋這件事,而是繼續說道:“也是後來,我才發現這一塊河圖碎片和其他八塊完全不同,它已被一股神秘的天道力量熔煉,化為了一個‘道’字。”

“此字並非實物,似煙非煙、似氣非氣、似水非水,宛如玉髓漿液,卻又不溶於物,又像血液雨露,卻又毫無生機,著實讓人看不透。”

    陳靈鈞眼眸中帶著一絲驚異,“不過,當初我獲得此寶時,卻發現在其中卻蘊含著一股真正的天道力量,讓得我在修煉時,足可以清楚感知到有關天道的諸多本源妙諦,法則、道意、秩序……無所不容!”

    陳汐心中又是一陣震盪,差點不敢相信。

    修道者求索道途,哪個不是憑藉自己的智慧去參悟有關天道的妙諦,所得所悟,也僅僅只是自己所感知的道意,這也是為何每一個修道者所走的道途千千萬萬,各有不同的原因所在。

    若是能夠真正窺伺到真正的天道本源妙諦,可想而知對修行而言,會產生何等驚人的影響。

    甚至,都可以不愁晉級蛻變,只需一路修煉下去,就可以一步步登臨大道巔峰!

    “只是可惜,當我轉世重修之後,這一塊河圖中的天道力量便被鎮壓,再難以被感知到,否則……我也大可不必在三界中苦苦修行,也斷然不會連續數次被太上教所害了。”

    陳靈鈞歎了一口氣。

    “天道力量還能被鎮壓?”

    陳汐愕然。

    “別人或許不能,但這一塊河圖的力量卻可以辦到,我也說不出原因是什麼。”

    陳靈鈞顯然也曾思考過這個問題,聞言毫不猶豫解釋了一番,“不過,也僅僅只能鎮壓一小部分罷了,否則……完整的河圖哪可能會被天道力量擊碎為九塊了。”

    陳汐聞言,禁不住喃喃道:“怪不得,我當年面對那天罰之眼時,識海中的河圖碎片竟會產生一股類似厭憎、仇恨的波動,原來,當年的它正是被天道所擊碎。”

    陳靈鈞詫異道:“還有這等事情?”

    陳汐飛快把當年自己在封神之淵時,河圖碎片突然產生異動對抗“天罰之眼”的事情一一說了一遍。

    陳靈鈞聞言,不禁嘿然道:“這還真像一對仇敵在廝殺。”

    陳汐聳肩:“我也這麼覺得。”

    陳靈鈞想了想,這才說道:“我一直有一個感覺,天道之所以擊碎河圖,恐怕也是想要將它徹底煉化,將它所蘊藏的秘密據為己有,只是河圖肯定不會甘心讓天道如願,故而被擊碎之後,化為九塊碎片分散天下,唯獨只有一塊河圖碎片被天道所得,也就是我從封神之山上獲得的那一塊河圖碎片。”

    “畢竟,當時我獲得此河圖碎片時,它已經被天道力量熔化,成為了一個神秘的‘道’字,我當時將它取走,無疑等於虎口奪食,徹底觸怒了那天道。”

    “不過,也正因為此,我才能夠直接從中窺伺到真正的天道本源妙諦,讓我的修為突飛猛進,帶領族人打下了一片偌大江山。”

    “直至後來我進入三界中轉世重修,這一塊被天道熔化的河圖才恢復力量,反過來將其體內的天道之力所鎮壓。”

    說到這,陳靈鈞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猜測,具體是否如此,恐怕也只有天道知曉了。”

    陳汐怔怔,思索半響才說道:“這個猜測倒也合情合理,不過想要判斷它具體是否正確卻是很難。”

    陳靈鈞忽然笑了笑,目光看向陳汐,道:“對你而言,其實並不難,畢竟,你如今可已擁有了完整的河圖。”

    陳汐眉毛一挑,苦笑道:“父親,您究竟什麼時候把那第九塊河圖給我了?為何我至今一無所知?”

    陳靈鈞深吸一口氣,這才揭曉答案,他一字一頓,神色認真道:“在你還沒出生時,它便融入到了你的身軀中,成為了你生命的一部分。”

    嗡!

    一下子,陳汐簡直如遭雷擊,心神都一陣顫粟,還沒出生時,自己已擁有了那第九塊河圖?

    這怎麼可能?

    為何這些年來自己一直一無所知?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

    “還記得我剛才說的麼,這第九塊河圖碎片已被天道熔煉,化為了一個道字,此字奇異神秘,似煙似氣,似水似血,和世上任何事物都完全不同。”

    陳靈鈞輕聲道,“不過歸根究底,它依舊是河圖的一塊碎片,只不過其內多了一股天道力量罷了。”

    “當年我和你母親一起在玄寰域北冥之地遊歷,憑藉重生第二世寂道人所留下的記憶,讓我找到了神衍山祖師伏羲所留下的一座星辰洞府。”

    “不過,當我們要離開時,但卻遭受到了一些追殺,那些玄寰域的勢自不足慮,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太上教也派出高手前來,當時我修為尚弱,而你母親已懷孕六月,無奈之下,只能選擇逃亡。”

    “當時形勢太過嚴峻,讓我和你母親也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於是便將那星辰洞府封印在了一塊玉墜中,而那第九塊河圖所化的‘道’字則被你母親藏在了體內,我當時已做出決斷,無論如何也要保住你母親性命,因為她體內,還有我們的孩兒,唔,也就是你了。”

    “只是讓我們二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那一個奇異神秘的‘道’字,竟是在你母親體內產生異動,像水一般,融入到了胎兒中,無論施展任何辦法,都再也取不出來。”

    說到這,陳靈鈞不禁曬然搖頭,“當時可把我們嚇壞了,以為再無法保住你的性命,只是後來一直沒發生什麼異常,這才讓我們安心。”

    “再後來,我們返回了松煙城,沒多久你母親便生下了你,當我察覺到,那第九塊河圖再難從你體內取出時,就徹底放棄了任何想法。”

    “或許,這就是命運吧,沒有了這塊河圖碎片,天道也再難以察覺到我的蹤跡,無形中反而幫我化解了一場持續許久的殺劫。”

    陳靈鈞說到這,目光看向陳汐,道,“現在,你應該明白了,那第九塊河圖碎片,早已成為你生命的一部分,無論是誰,也都難以將它取走。”

    聽完這一切,陳汐心情卻是無法平靜。

    渾然沒想到,這一切來龍去脈竟是如此之曲折,更沒想到,那第九塊河圖竟真的在自己未出生時,便成為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這一切都顯得那麼匪夷所思,讓得陳汐一時都難以全部消化掉。

    可很快,陳汐依舊還是沒忍住問道,“可是,我為何直至如今也沒有感受到這第九塊河圖的存在?”

    陳靈鈞反問道:“難道你沒發現,從一開始修行時,這世上之人無論是誰,無論修為何等通天,就再無法看透你的命格?”

    陳汐眼瞳驟然一縮,驚道:“原來就是它的力量遮掩了我的命格?”

    太意外了!

    他原本還以為,是自己在獲得其他一些河圖碎片之後,憑藉它們的力量讓自己的命運被天機所遮蔽,再難以被窺伺推演出來。

    只是他根本沒想到,這一切早在自己出生前,就已經註定了!

    “當然,這僅僅只是第九塊河圖的力量之一,或許當你修為臻至道主境,開始參悟自我命運之道時,便可以徹底感受到它的存在。”

    陳靈鈞輕聲道。

    “命運大道……”

    陳汐深吸一口氣,喃喃不已。

    今日他瞭解了太多以往不知道的事情,也解開了心中不少的疑惑,此時想來,恍然大悟之餘,依舊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第九塊河圖的來歷。

    完整河圖碎裂的原因。

    自己身懷第九塊河圖的來龍去脈……

    這一切都太過不可思議,換做誰,恐怕一時半刻也很難徹底接受這一切了。

    直至許久,陳汐這才從沉思中清醒,神色已恢復平靜,這才注意到,父母正在一側看著自己,目光中隱隱有關懷之意。

    這讓他心中頓時一暖,笑道:“我沒事的。”

    “沒事就好。”

    陳靈鈞笑著拍了拍陳汐肩膀。

    “父親,既然已避開了天道之力的殺劫,為何您當初又要帶著母親重返這陳氏宗族,甚至被他們當做罪人關押了起來?”

    陳汐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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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 19:17: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零三十六章 真相大白

聞言,陳靈鈞一陣沉默。

    一側的左丘雪見此,禁不住柔聲道:“既然說了要放下,又何必再一直隱忍在心?更何況,此事也沒什麼不可說的。”

    陳汐怔然,敏銳察覺到,這件事的背後原因,只怕也是父親陳靈鈞心中一塊無法抹平的傷疤。

    “汐兒,告訴你原因也無妨,但這一切都已是前世往事,你要記住,不要再去計較太多。”

    陳靈鈞深呼吸一口氣,這才道:“當年我獲得那第九塊河圖之後,命運發生變化,無論是地位、修為、還是權柄,統統超過了陳靈空,這一切都讓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因為當時的他……呵,那可是整個陳氏宗族的驕傲,更被諸多老古董寄予厚望,是最有希望接掌族長之位的人,無人可與之比肩,但自從我踏足道主境,獲得第九塊河圖之助,這一切都變了。”

    “他的光芒完全被我所掩蓋,沒有人再去關注他,仰慕他,就連族中大人物們也都將一切寄託在我身上。”

    “最終,當我因為第九塊河圖的原因招來天道降臨的殺劫時,他犯下了一個錯誤。”

    “他……暗地裡出賣了我,把我輪回轉世三界的消息,告訴了太上教!”

    說到這,陳靈鈞神色間已難掩複雜之色,痛苦、悵然、失落,擱在前世,那陳靈空畢竟是他的親弟弟,他身為兄長,又焉能對此不痛心?

    陳汐眸子中頓時閃過一抹寒芒,這可是前世的父親的親弟弟啊,竟因為嫉恨和失落,而出賣了自己兄長?

    這簡直不可饒恕!

    這一刹那,陳汐甚至想起此次參加那陳氏宗族繼承人競爭的一幕幕,想起那陳靈空為了對付自己,不惜動用的一切卑劣伎倆和手段。

    一時之間,陳汐臉色也變得冷淡,心中恨意奔騰。

    “不過,這一切都已過去,我如今也早已並非這陳氏族人,前塵舊事,就隨他去吧。”

    陳靈鈞深深歎了口氣,揮了揮手,有些意興闌珊,他不願再提及此事。

    “父親,既然如此,那您又為何要執意返回這陳氏宗族?他們可是把你和母親當做了罪人囚禁了起來!”

    陳汐皺眉道。

    “不,你錯了。”

    陳靈鈞笑了笑,意味深長,“我和你母親之所以返回,只不過是為了保全性命罷了。換而言之,是我主動如此,並不怪罪任何人。”

    陳汐頓時一怔:“這是為何?”

    “原因很簡單,那太上教主不會放過我的。”

    陳靈鈞淡淡道,“當年我從鳶尾仙獄救走你母親時,不小心洩露了行蹤,招來了許多太上教門徒,甚至連天道都降下殺劫,無奈之下,我們只能被迫逃離三界。”

    頓了頓,他繼續道:“而在這上古神域中,太上教的勢力依舊猖獗,我唯一能夠想到的安全之地,自然就是這陳氏宗族了,還好,陳氏老祖陳太沖看在前世的恩情上,收容了我和你母親,否則……我們只怕現如今依舊在亡命天涯呢。”

    說到最後,陳靈鈞唇角已禁不住泛起一抹苦笑。

    陳汐想了想當初自己在鳶尾仙獄所遇到的情景,頓時就明白了父母當時的處境。

    因為那時候,若非三師兄鐵雲海、四師兄老窮酸及時趕來相救,就連他和小師弟離央都差點被那太上七殺將所殺。

    即便最後太上七殺將最終被滅,可鐵雲海他們卻無法化解來自天道的秩序神鏈殺伐,最終也無奈紛紛離開,前往了那上古神域中。

    有此便可想而知,陳靈鈞夫婦當時所遇到的處境也大抵如此,兇險之極,只能被迫而走。

    只是,讓陳汐意外的是,之所以重返這陳氏宗族,父母他們竟是為了避難。

    他想了想,也頓時理解過來,那太上教身為帝域五極之一,勢力滔天,這世上能與之抗衡的,簡直屈指可數。

    換做是陳汐自己,恐怕也會像陳靈鈞那般,選擇位於混沌母巢中的陳氏宗族為避難之所。

    “可……他們為何都將你視作罪人?”

    陳汐依舊對此很不解。

    陳靈鈞聳肩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畢竟早已不是這陳氏族人,若因為我而得罪了那太上教,便會禍及陳氏宗族,於是我也只能充當一個罪人角色,雖藏身於此,但在明面上已經是和這陳氏宗族劃分開關係,如此一來,太上教即便得知此事,也斷不會去找陳氏宗族的麻煩。”

    陳汐這才恍然明白過來。

    “當然,這件事只有我和你母親,以及陳氏老祖陳太沖清楚,其他人如今還都被蒙在鼓裡。”

    陳靈鈞隨口補充了一句。

    陳汐皺眉道:“父親,那太上教主為何又要如此執意去對付您?”

    “你可知道太上教和那天道的關係?”

    陳靈鈞反問。

    “太上教不過是天道門前一條狗罷了。”

    陳汐冷笑道。

    “既然如此,你就應該明白,我奪走了那封神之山上的第九塊河圖碎片,引起了天道之恨,那麼以‘替天行道’自居的太上教自然不會放過我。”

    陳靈鈞也是冷笑起來。

    父子二人齊齊冷笑,畫面很是有趣,頓時引得旁邊的左丘雪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你們啊,就別再囉嗦這些恩怨了,咱們好不容易相聚在一起,自當說一些開心的事情,莫要讓那些骯髒事情掃了興致。”

    左丘雪笑吟吟道。

    陳汐和陳靈鈞對視一眼,也都不禁莞爾。

    只不過在心中,陳汐已是愈發堅定了剷除太上教的念頭,早在三界時,太上教就一直用盡手段欲要對付他。

    他如今又知道連父親陳靈鈞這些年也一直在被太上教所追殺,這讓陳汐焉可能會無動於衷?

    ……

    “靈鈞,恭喜你們一家團聚。”

    就在這時候,那漫天風雪深處,傳來一道蒼茫的聲音,伴隨聲音,陳太沖的身影飄然而至。

    “老祖。”

    陳靈鈞一怔,當即起身,拱手道:“多謝成全。”

    陳太沖擺手道:“這一切都是小傢伙自己爭取的,跟老夫可沒多少關係,不必謝我。”

    說到這,他目光看了看陳汐,忽然笑道:“靈鈞,你如今已清楚五百年後,這小傢伙會代替咱們陳氏宗族出戰,參與到那護道之戰的事了吧?”

    陳靈鈞和左丘雪齊齊愕然,看向陳汐:“此事當真?”

    陳汐點了點頭。

    頓時之間,陳靈鈞神色變得有些複雜,看著陳太沖道:“前世的事情既然我已不再計較,為何還要我兒子摻合進來?”

    陳太沖皺眉,喟然道:“老夫也不想如此,可是……你覺得現如今的陳氏宗族中,誰人可堪此重任?”

    陳靈鈞頓時默然。

    “放心,老夫不會再讓同樣的錯誤再次發生,更何況,這護道之戰對小傢伙而言,何嘗不是一場難得的機緣?”

    陳太沖溫聲道。

    陳靈鈞不禁歎了口氣,看著陳汐道:“你……真打算參與進來?”

    陳汐想了想,這才道:“我想試一試,若能抓住此次機會晉級道主之境,那就再好不過了。”

    頓時,陳靈鈞忽然意識到什麼,苦笑搖頭道:“我倒是忘了,你如今已經是域主層次的修為。也對,達到了這一步,自當抓住一切機會去衝擊那號稱通天的道主之境。”

    左丘雪也睜大眼睛,這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兒子修為已臻至這般地步,剛才只顧著和他相談,竟渾然忽略了這一點。

    而這時,陳汐也才察覺到,父母他們二人的修為,竟僅僅只有靈神境地步,連祖神都不是。

    這讓他一陣心疼,怪不得父母他們被迫逃亡,也怪不得他們只能以罪人身份躲避在這陳氏宗族中……這些年,面對太上教無孔不入的追擊,想來他們也吃了不少苦吧?

    “只是可惜,這小傢伙無論如何也不願答應加入陳氏宗族,唉,可惜了……”

    陳太沖忽然歎了口氣。

    陳靈鈞和左丘雪對視一眼,哪還不清楚陳太沖心思,不過兩人可不會替自己兒子擅作主張了。

    陳太沖見此,皺了皺眉,搖頭苦笑不已,清楚連陳靈鈞夫婦也不幫助自己的話,想要讓陳汐這小傢伙加入陳氏宗族,恐怕是希望渺茫了。

    “罷了,你們繼續敘舊,老夫先行告辭。”

    陳太沖轉身而去,孤峭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風雪中。

    目送他離開之後,陳靈鈞這才神色複雜道:“不管如何,陳氏老祖終究是待我不薄,只是可惜,在這件事上我也無能為力。”

    陳汐見此,不禁啞然道:“父親,我雖拒絕加入這陳氏宗族,但我已經答應那位陳氏老祖,以後若有什麼差遣,必不會袖手旁觀了。”

    陳靈鈞點頭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啊。”

    左丘雪抿嘴輕笑不已。

    “父親,母親,咱們這就離開這裡吧,我那兩位師兄還在外邊等候。”

    陳汐說道。

    這裡風雪彌漫,空曠寂寥,冷清若囚牢般,他可不像再讓父母在這裡繼續遭罪了。

    可出乎意料地,陳靈鈞和左丘雪竟是齊齊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我們離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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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三十七章 匆匆半年

現在還不能離開?

陳汐不解道:“為什麼?”

陳靈鈞和左丘雪對視一眼,這才道:“當年我和你母親前來陳氏宗族避難時,曾答應過陳太沖一件事,新一輪的護道之戰開啟之前,不會擅自離開。 ”

頓了頓,他繼續道:“如今……還差五百年時間方才算履行了這個約定。”

陳汐眉頭皺的愈發厲害:“這是作為交換的條件?”

陳靈鈞點頭,聳肩道:“若不然,陳太沖豈敢冒著這麼大風險,不惜違逆天道意願把我藏在這裡?這護道神族,守護的可是天道,陳太沖敢冒著如此大風險做出這個決斷,我又怎能失約?”

陳汐這才明白過來,禁不住嘆了口氣:“據我所知,這混沌母巢可是距離天道最近的地方,你和母親留在這裡,無疑等於躲在天道的眼皮底下,這未免太過危險了。”

陳靈鈞笑了笑:“這世上之事,哪有兩全之法?”

陳汐見無法勸動陳靈鈞,禁不住將目光看向了一側的左丘雪,試圖讓她出言相勸。

可讓他失望的是,左丘雪含笑搖頭,儼然一副要和陳靈鈞同進同退的架勢。

這讓陳汐頓時一陣頭疼,他此來陳氏宗族的目的,便是為了接走父母,如今這個目標已經達成,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父母卻竟因為當年的一個約定,不打算就此離開,這讓陳汐如何不糾結?

陳汐揉了揉眉宇,嘆息道:“可是,你們當初為何要答應這個條件?什麼護道之戰開啟之前不能離開,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講究不成?不行的話,我去求一求那陳太沖如何?”

陳靈鈞搖頭:“汐兒,你若為我們好,就尊重我們的決定!”

言辭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左丘雪在一側柔聲道:“汐兒,你父親留在這裡也是在償還前世恩情,他如今已恢復前世記憶,擁有著整個陳氏宗族的各種傳承,甚至一些獨門秘法,只有他自己一人清楚。在這等時候,陳太沖他們也不會答應讓你父親就此離開。”

說到這,左丘雪深吸一口氣,認真道:“等把這一段關於前世的因果恩情償還完了,也就是我們和陳氏宗族徹底劃分界限的時候,再無任何瓜葛羈絆,否則……你父親這一輩子恐怕會心懷壁壘,寢食難安。”

陳汐聽完這一切,陷入到了久久的沉默中。

對於父母的意願和決定,他當然會無條件的尊重,可一想到他們依舊還要留在這裡被當做“罪人”囚禁五百年之久,他心中就頗為不是滋味。

“汐兒,莫要再踟躕,反正五百年後,你還要前來這混沌母巢中,代替陳氏宗族參與護道之戰,那時候咱們一家人就可以一起離開了。”

左丘雪含笑說道。

“不錯,等你參與護道之戰時,我在這裡也可以給予你一些指點,畢竟……在我的前世記憶中,可是擁有著有關護道之戰的一切經歷,雖無法幫你太多忙,但絕對可以讓你避開不少凶險。”

陳靈鈞也在一側道。

陳汐見此,長長嘆了口氣,苦笑聳肩道:“看來我不答應都不行了。”

陳靈鈞和左丘雪相視一笑,欣慰不已。

……

問心大殿外。

“相談如何?”

當看見陳汐的身影從中走出,早已等候在那裡的陳太沖含笑問道。

“若是前輩能取消了當年的約定,讓我父母現在就隨我離開,那我必當感激不盡。”

陳汐隨口說了一句,態度有些冷淡。

“呵呵,約定就是誓言,哪可能隨隨便便取消,你去問你父親,若是他執意離開,我這邊絕對不會怪責於他。”

陳太沖笑瞇瞇道。

陳汐忍不住哼道:“您恐怕早已知道,我父親他斷不會敢出這等違背誓言的事吧?”

見氣氛有些僵硬,陳太沖不禁嘆了口氣,道:“小傢伙,若你答應加入咱們陳氏宗族,老夫不顧誓言之罰,也定然會立刻衝進去,把你們父母攆出來,逼迫他們跟你離開。”

見陳太沖在這等時候又提出要接納自己的意願,讓得陳汐禁不住一陣無語,差點都忍不住翻白眼。

好半響,他才一字一頓道:“不可能!”

說罷,轉身而去。

“還真是一個倔強的小傢伙……”

陳太沖怔然喃喃,“若你知道,老夫違背誓言的話,會遭天道永生永世之懲罰,是否會答應下來?”

話雖如此說,陳太沖還是追了上去,道:“小傢伙,你就打算現在離開了嗎?”

“不,我要留在這裡半年之久,等體內傷勢徹底恢復了,再走也不遲。前輩,您該不會是要攆我離開吧?”

陳汐頭也不回道。

之前在那一場繼承人競爭中,他以一對三和陳道元、陳秋水、陳瀟雲激烈廝殺,令得身上也負傷累累,再加上爆氣弒神功的後遺症,讓得陳汐如今的狀況並不樂觀。

當然,他之所以選擇留下來半年之久,最重要的目的倒並非是為了養傷,僅僅只是想多陪一陪父母罷了。

“半年?”

陳太沖唇角忽然泛起一抹笑意,心中暗自思忖,還好還好,這半年時間內再多勸解幾次,就不信這小傢伙不應承下來了,唔……或許應該再給他一些不容抗拒的好處。

若是讓那些陳氏宗族的族人知道,他們最為尊崇的活化石級老古董,為了讓陳汐加入宗族中竟不惜煞費苦心地算計起來,心中也不知會作何感想了。

……

“小師弟,保重!”

“小師弟,保重!”

陳氏宗族外,巫雪禪和唐閒齊齊朝陳汐拱手。

得知陳汐要留下來半年時間多多陪伴父母之後,巫雪禪和唐閒當即選擇離去。

兩人可不是什麼大閒人,這次能夠陪同陳汐一起走一遭這混沌母巢,已經是很不容易。

如今,各種事情都已解決,兩人也就不打算再逗留下去。

臨走前,兩人將從混沌母巢中返回上古神域的路線圖留下了一份,交給陳汐,以防他在路途上迷失。

畢竟,這混沌母巢位於封神之山下,距離外界實在太過遙遠,再加上一路上充斥凶險,若無路線圖指點,就是陳汐這等五星域主存在,也定然會遭遇不測了。

從這一天起,巫雪禪和唐閒兩人離開陳氏宗族,而陳汐則選擇留下,調養傷勢之餘,更多是為了陪伴父母。

……

“您已打定注意,要讓他小子參與護道之戰,而不是咱們宗族中的陳道元?”

“不錯。”

“那小子也答應了?”

“不錯。”

“其他老祖也對此並無反對意見?”

“不錯。”

一座空曠的殿宇中,陳靈空神色怔怔,身影有些蕭索,好半響才嘆息道:“這麼說,在護道之戰落幕之前,我只能禁足在此,不能外出一步了?”

“不錯。”

陳太沖佇足大殿門前,清癯的面容上一片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為什麼?那小子明明並非我陳氏後裔,憑什麼要讓他來代替道元去參加護道之戰?這簡直是荒謬!”

陳靈空神色忽然變得激動,厲聲喝道。

“沒人能夠否定他不是咱們陳氏的後裔,只在於我們對他是否能表現出足夠的接納態度。”

陳太沖依舊神色不動,淡然說道,“此事已經不用你勞心,同樣,你也莫要忘了,當年的錯誤雖然過去了,可並不見得誰都可以釋懷,所以,在這等時候,你可莫要一錯再錯。”

說罷,他拂袖而去。

殿門轟然閉合,殿內陷入一片幽暗中。

陳靈空佇足原地,神色陰晴不定,內心似在做著劇烈無比的掙扎,直至許久,他才喃喃道:“咱們陳氏可是屬於護道一脈,違逆天道的事情本身就是錯誤了,不是麼?”

他深呼吸幾口氣,眸子裡猛地閃過一抹決然,“若這時錯的,那便讓我……繼續錯下去吧!”

做出這個決斷後,陳靈空身影一閃,竟是憑空消失,與此同時,他傳達出了一道意念。

“靈奴,你去把這些日子發生在咱們宗族中的一切,統統給我傳出去!無論產生任何後果,統統由本座負責!”

……

時間如流水,匆匆已是將近半年過去。

混沌母巢外,一道綽約的身影猶如一抹星空中的陰影,悄無聲息地出現。

她身段修長,渾身瀰漫晦澀霧靄,端立著一尊古鼎之上,雖看不出面容,但整個人卻有一種驚心動魄般的傾城之氣。

“都已經過去這麼久,怎麼還不出現……”

她發出一聲嘆息,孑然而立,似有些落寞。

就在這時,一陣交談聲猛地從那混沌母巢中的一個位面入口中傳達而出。

“前輩不必再送。”

“唉,你這小傢伙,真不打算再盤桓一些時間?即便你不答應老夫的條件,也大可不必如此匆匆離開。”

“等五百年後,再來叨擾也不遲。”

“罷了,罷了,你這便去吧,一路小心,保重!”

“前輩,告辭。”

聲音還未落下,一道峻拔的身影已是從那一道位面入口中飛掠而出,帶起一片混沌霧靄。

這人一襲青衫,面龐清俊,赫然正是陳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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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神域第二千零三十八章一路驚心

呼~

直至走出混沌母巢,陳汐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想到這半年中所經歷的一切,他不禁一陣苦笑不已。

在這半年中,他已經將自身傷勢徹底修復過來,實力恢復到了五星域主水準。

並且,趁此時間他已經開始去參悟屬於第六個紀元的“幻之印”文明傳承,獲益匪淺。

只是讓陳汐無奈的是,那陳氏老祖陳太沖竟是在這半年時間中,幾乎每隔數天,就會前來找尋他,用盡各種辦法試圖讓陳汐加入陳氏宗族。

雖然無一例外都被陳汐拒絕了,可時間長了,讓得陳汐都有些頭疼膩歪。

故而在這半年時間還沒到,他就火急火燎地離開了陳氏宗族,再不願看見陳太沖一眼。

倒並非是厭惡對方,而是被對方那宛如瘋魔般的執著態度給嚇到了,就在剛才離開時,陳太沖還兀自喋喋不休,試圖留下陳汐,在這等情況下,陳汐哪可能答應了。

這一刻,佇足在這幽邃浩瀚的星空中,一想到從此以後五百年內不必再見到陳太沖,陳汐的心情頓時變得出奇的好。

“等這次返回神衍山,便開始閉關修煉,只要不出什麼意外,足可以讓我在那護道之戰開始之前踏入到九星域主之境……”

陳汐默默思忖片刻,便拿出兩位師兄留給他的路線圖審視了一番,然後身影一閃,毫不遲疑朝遠處星空中掠去。

在前來這封神之山下的混沌母巢時,因為有巫雪禪、唐閒二人帶路,讓得陳汐一路順暢地抵達於此,不過即便如此,光是趕路,也足足耗費了他們五年多的時間。

這次返回只剩下陳汐一人,依照陳汐的推演,憑藉自己的挪移速度,起碼得十年左右的時間,方才可以重返上古神域。

十年!

僅僅只是為了趕路,想一想都讓人無奈,更重要的是,這一路上還凶險重重!

否則,這封神之山和混沌母巢所在之區域也不會被視作“禁區”了,自古至今,在不了解路途的情況下,就是道主境強者,都斷不敢冒然前來。

有此便可想而知,這一路上的凶險和艱辛。

當然,對擁有路線圖的陳汐而言,凶險或許有,但只要小心一些,或許便可以有驚無險地返回。

……

嘩啦啦~~

時空波動,斗轉星移。

陳汐全速挪移星空中,猶如一抹流虹,一閃即逝,速度快到了極致。

在趕路時,他也沒閒著,在腦海中默默參悟著有關“幻之印”傳承的奧秘。

在陳氏宗族中歷經了一場繼承人競爭,讓得陳汐深刻認識到了那些紀元烙印的價值所在。

這簡直就像提升修為,破境晉級的無上妙藥般,只要將它們的奧秘徹底參悟,煉化為己有,便可以讓陳汐毫不費力地一舉突破境界,根本不會遇到任何晉級瓶頸。

像之前煉化“巫之印”“武之印”便是如此,讓得他修為陸續突破,直至晉級為如今的五星域主地步。

有此也可以預見,當陳汐將“幻之印”的傳承全部參悟透徹並煉化為己有,修為必然會再更上一層樓!

嗯?

片刻後,陳汐忽然皺眉,忍不住將意念朝四周探尋了一番,卻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古怪,這一條返回的線路上太過詭秘,還是小心一些為妥。”

陳汐略一沉吟,當即稍稍放緩了飛遁速度,因為就在剛才那一剎那,他心中不經意地泛起一抹悚然,彷彿就像在背後有人一直在跟踪自己一樣。

可遺憾的是,這種感覺一閃即逝,當他要具體查探時,已經再難發現什麼異樣。

就這樣飛遁了足足半天時間,陳汐眉毛再次一挑,霍然止步星空中,一對黑眸若電般冷冷掃視四周。

一股凜然殺機也是隨之從他身上蔓延而開。

“朋友,已經尾隨了在下這麼久,何不現身一見?”

聲音平淡,卻透著一股迫人的肅殺之氣。

四周寂靜無聲,唯有陳汐的聲音在這空寂冷清的星空中迴盪著。

鏘!

陳汐驀地拔劍,橫掃劃出,一圈浩瀚劍氣以陳汐為中心轟然朝四周擴散而去,所過之處,星辰崩碎、時空塌陷、方圓十萬里範圍內的一切,都被徹底齏粉。

那等情景,簡直像發生了一場宙宇風暴,充斥著毀滅性的可怖力量。

可直至這一切落幕,竟是依舊沒有任何異常,更沒有任何敵人的踪跡顯現出來。

這讓陳汐眉頭皺的愈發厲害,心中已不可抑制地升起一抹警惕。

是指此刻,他已經敢確定,自己背後必然有人一路追隨著,就像跗骨之蛆般,根本甩脫不掉。

在這半天時間的飛遁中,他起碼有七次感受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可都是一閃即逝。

這就顯得太不尋常了!

陳汐佇足沉默許久,最終深呼吸一口氣,喃喃道:“既然你不打算現身,那就別怪我到時候抓住你,對你不客氣了!”

唰!

沒有再耽擱時間,陳汐再次啟程。

……

“沒想到,此子的感知之力竟如此敏銳機警,連道主境存在都難以窺破的秘法,他卻能隱隱察覺到,著實不可思議……”

就在陳汐身影剛離開不久,一道綽約倩影浮現而出,她孑然立在一尊古鼎之上,渾身煙霧瀰漫,顯得神秘之極。

可僅僅一瞬,她的身影就再次消失,連一絲氣息都沒留下,簡直宛如蒸發了一般。

也就在此時,陳汐的身影竟是倏然返回,殺了一個回馬槍,顯然,他剛才的離開只是掩人耳目罷了。

只是讓陳汐失望的是,他這次的行動明顯失敗了。

“別讓我把你揪出來!”

陳汐神色冷淡,眸子裡已是殺意十足,身影一閃,他再度挪移而去。

“看來,他的心機也不錯,怪不得能夠成為從末法之門中走出來的第一個人。”

那一抹綽約的身影隨之重現,她望著陳汐離去的地方沉思片刻之後,再度追了上去。

……

整整三天。

陳汐一直神經緊繃,警惕十足,他不清楚那追踪自己的是誰,可正因如此,反倒讓陳汐愈發小心謹慎。

不過,令陳汐疑惑的是,這三天時間中他竟是再沒有感知到一絲的異樣,就好像對方憑空消失了一般。

是聽了自己的警告被嚇退了嗎?

肯定不是!

陳汐可不認為一個能夠隱匿形跡,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對手,會如此輕易放棄追踪自己。

這一切只能證明,對方同樣也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若是敵人,到了這時候也該動手了,畢竟如今早已脫離了混沌母巢的範疇,在這裡殺死自己,絕對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了。可對方卻偏偏隱忍著,遲遲不見行動,若說是朋友,對方為何又不現身相見?這可有些詭秘了……”

陳汐想不通,一路上心境也變得有些低沉。

不得不說,這一條從混沌母巢返回上古神域的路途實在太過遙遠,一路上除了那密密麻麻浩瀚無垠的星空,就是各種可怖滲人的宙宇異變。

例如時空潮汐、黑洞光爆、星雲飛流、星河風暴……每一種異變都宛如一場宙宇大災變,充斥著足可以毀滅一切的恐怖力量,別說是陳汐這等域主境存在,就是道主境強者被捲入其中,都只怕很難脫身。

若不是陳汐手中有兩位師兄留下的一份路線圖,他甚至都不敢涉足此地一步!

當然,這一切天然災禍還遠不止於令如今的陳汐忌憚,真正讓他忌憚的,依舊是那一個一直追踪著自己,宛如不可捉摸的對手。

……

就這樣足足挪移飛遁了數月時間,一路風平浪靜,並無任何異變發生,讓得陳汐也漸漸適應了這一切。

甚至他幾度都在懷疑,那一個至今未曾現身的對手是否已經離開了。

不過,來自內心的直覺還是告訴陳汐,對方一直都在,只不過未曾被自己察覺到罷了。

嗯?

這一天,陳汐正在一片雜亂無章的星系中挪移,忽然眼瞳一縮,驟然放緩速度。

此時,在他兩側的星空中,皆都在呼嘯著可怖的“星湮之風”,所過之處,星辰化為粉末,湮滅無踪,時空被腐蝕,化為一片又一片可怖的瘡痍裂縫。

唯有他所行進的這一條星軌上保持著一片平靜,並未遭受破壞。

不過,陳汐卻是敏銳察覺到,在距離自己足足數万里之遙的星空中,卻是有著一道極度危險的氣息在瀰漫。

那是一名修道者!

且修為極其強大,盤踞在那裡,就宛如這片星空中的王者,毫不掩飾自己的睥睨和強勢。

事實也正是如此,能夠抵達這一片橫亙在上古神域和混沌母巢之間的無垠星空中的,又哪可能有一個尋常人物?

而同時,能夠在這彷若無垠,漫漫無邊的星空中偶然碰到一位修道者,這等概率可著實太小了!

這讓陳汐不得不警惕起來,甚至懷疑,對方似乎早已等候在這裡,為的就是攔截自己!

果然,就在陳汐心中念頭閃爍之際,極遠處的星空中驟然響起一道淡漠中充斥著迫人威嚴的聲音——

“陳汐,本座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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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三十九章 黑厄神燈

威嚴聲音激蕩星空,直呼陳汐之名!

    一瞬間,陳汐眼瞳不易察覺地眯了眯,徹底判斷出,對方等候在此,果然是為自己而來。

    他佇足原地,心中飛快思忖,這件事絕對不可能是巧合,那麼究竟又是誰洩露了自己蹤跡?

    這片橫亙在上古神域和混沌母巢之間的茫茫星宇,兇險莫測,在數年前陳汐和兩位師兄離開神衍山前往那混沌母巢時,就連神衍山一眾弟子都不知道此事。

    故而可以判斷出,這件事斷然不可能是神衍山所洩露。

    並且,陳汐此次從混沌母巢中離開時,所知者也極少,為了保證陳汐的安全,整個陳氏宗族也只有陳太沖知曉此事。

    而陳太沖可是期盼著陳汐能夠在五百年後代陳氏宗族參與那護道之戰,斷然不會在這等時刻算計禍害陳汐了。

    所以也可以排除掉陳太沖的嫌疑。

    會不會是那陳靈空?

    陳汐思來想去,若說這世上最恨自己,又知曉自己現如今的一切行蹤的,似乎也只有那陳氏宗族的陳靈空了!

    那麼,究竟是否是他?

    陳汐雖無法判斷,可心中已將陳靈空列為頭號嫌疑人,他如今已經清楚,父親陳靈鈞在前世的時候,正是遭受到了這陳靈空洩露秘密,以至於讓得陳靈鈞轉世重生之後,也不得安寧,遭受到了太上教的瘋狂追殺。

    既然陳靈空當年曾幹過這等事情,難保他不會再幹出第二次!

    這些念頭猶如電光石火般在陳汐心中一閃即逝,不管如何,陳汐最起碼已可以確定,此刻盤踞在距離自己數萬里星空之外的那一道恐怖氣息,必然是來者不善!

    並且,陳汐很確定,那一道恐怖氣息並非是在背後一直追蹤自己的那個“對手”。

    “真是前有虎狼,後又追兵啊……”

    陳汐心中歎了口氣,一對若淵黑眸中卻是泛起一抹冷冽之極的殺機,他渾身氣機悄然運轉,蓄勢以待,已做好了戰鬥準備。

    “還不過來?莫非真要讓本座親自出手去請你?”

    那一道充斥威嚴,猶如驚雷般的聲音再次響起,隆隆震盪星空中。

    “請倒是不必了,若你自裁謝罪,我或許會感激不盡。”

    陳汐佇足原地,淡然開口,渾然沒有一絲再往前行的意思。

    雖然他此刻身處的區域中,兩側皆都在呼嘯著可怖的“星湮之風”,一旦被捲入其中後果不堪設想,不過相對於此,他更在意的是攔截在前方的那一名敵人。

    若他判斷沒錯,對方應該是一名修為臻至九星域主層次的存在!

    陳汐冥思苦想,也著實想不出在上古神域中,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也一個九星域主了。

    畢竟,擱在上古神域中,九星域主的數目可也是稀少之極,像那帝域中的頂尖大勢力中,都找不出多少個,也只有帝域五極中,方才不缺乏這等級別的存在。

    當然,這一切並不重要,若是拼命,陳汐完全不忌憚對方,他擔心的是這傢伙並不是孤身一人前來!

    甚至他若是冒然上前,說不定就會陷入一場早已精心佈置好的陷阱中,那後果可是不敢想像。

    “自裁謝罪……哈哈哈哈,你這小子好大的膽子!本座原本打算留你一具全屍,可現在卻改變主意了。本座不止要殺了你,還要將你挫骨揚灰,魂飛魄散,以死贖罪!”

    大笑聲中,就聽轟隆一聲,數萬裡外的那一道恐怖氣息驟然展開了行動。

    他所過之處,猶如一場滔天災禍席捲,路上的星辰、隕石、時空都紛紛被擠爆,顯得霸道之極。

    轟!

    人沒到,一股滔天黑光化為漫天神輝,蒸騰擴散,將這一片星空都覆蓋,朝陳汐狠狠鎮殺而去。

    這一幕太可怖,若換做前往混沌母巢之前的陳汐,也只能閃身躲避,不敢攖其鋒芒。

    不過現在……

    鏘!

    陳汐祭出劍籙,狠狠一劍斬出,一抹尋常自然的劍氣掠出,硬生生將一擊破開,兩者碰撞,產生恐怖的神輝,擴散八方。

    轟隆隆~~~

    這是屬於域主境的對決,那等碰撞所產生的力量可想而知多可怕,僅僅瞬間,就擴散到這片星域兩側區域中,竟是和那肆虐不斷的“星湮之風”衝擊在一起,瞬間產生出一場連環反應,讓得整片星空都轟然巨震,陷入一場毀滅般的場景中。

    不好!

    陳汐心中一凜,幾乎沒有任何遲疑,身影猛地裹挾著萬千紫金神輝,朝遠處星空狠狠沖去。

    這一刻他也顧不得前路有強敵攔截,因為這片星空的平衡已被打破,那可怖的星湮之風已開始蔓延,一旦被捲入其中,簡直跟送死沒什麼區別!

    “這時候想和本座見面了?休想!”

    那威嚴聲音大喝。

    嗡~

    幾乎是同時,萬千漆黑粗大神鏈瘋狂從四面八方湧出,彼此縱橫交錯,宛如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一舉將陳汐進路封死,要將他徹底鎮壓,喪命在那星湮之風中。

    這一刹,前有強敵攻擊,後又星湮之風擴散,讓得夾在中央的陳汐一下子陷入到一種岌岌可危的處境中。

    若不改變這種狀況,根本用不了片刻,他就會喪命其中!

    呼~

    陳汐深呼吸一口氣,眼眸深處湧動著洶洶火焰,渾身暴湧出億萬紫金氣,沖霄而起。

    他一頭黑髮倏然化為如雪白色,整個人猶如徹底燃燒起來,像一抹璀璨的光,橫掠星空,有一種無可匹敵之氣概!

    爆氣弑神功!

    在這等危險時刻,陳汐竟是毫不遲疑,再次動用了這等來自睚眥一族的天賦道法!

    這也是被逼的,倒並非是因為對手太強大,而是這次戰鬥的區域中,好死不死地充斥著可怖的星湮之風,這可是足可以令道主境強者都忌憚三分的可怖力量,陳汐又哪敢有任何保留了。

    轟!

    天地轟震,萬千漆黑神鏈爆鳴,驟然被一抹璀璨的劍氣破開,寸寸崩潰,化為光雨消弭。

    也就在這一刹那,陳汐終於看清楚了對手的模樣。

    那是一名身披如血紅袍、面容陰鷙冷厲,氣勢冷酷而睥睨的灰發男子,渾身黑光流溢,蒸騰出可怖懾人的災厄之氣。

    一位太上教紅袍大祭司!

    這種打扮,這種氣息,實在讓陳汐太熟悉了,想認不出都難!

    在太上教依照實力劃分,可以分作門徒、真傳弟子、長老、紅袍大祭司、太上聖祭祀等級別。

    能夠成為紅袍大祭祀的,要麼是帝君境存在,要麼是域主境存在,當然兩種境界都一樣,唯一的差別便在於是否擁有“域境本源”之力。

    而今,一位擁有九星域主修為的紅袍大祭祀出現,令得陳汐哪會不明白,此次要對付自己的,竟是太上教!

    一想到無論前世今生,父親陳靈鈞一直遭受對方迫害,而自己也同樣遭受波及,被對方算計過多次,陳汐心中就禁不住湧出一股不可抑制的怒意。

    轟!

    破開那灰發男子的阻攔之後,陳汐身影毫不停留,持劍再次破殺而去。

    “嗯?”

    似渾然沒想到陳汐戰鬥力竟一瞬間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令得那灰發男子的眼眸也是驟然一縮。

    “滾回去!”

    灰發男子厲聲長嘯,掌指中猛地祭出一尊湛然剔透的黑色寶燈,燈芯氤氳災厄烏光,甫一騰空,就釋放出無窮黑色災厄神焰,像潮水般,朝陳汐傾瀉而去。

    黑厄神燈!

    一件傳承自太上教的先天靈寶!

    此刻被灰發男子以九星域主之力激發,釋放出的黑厄之火甚至將這片星空都焚化。

    嘭!

    然而僅僅一瞬間,一抹劍氣沖天劈來,竟是將那一盞黑厄神燈皮飛出去,劇烈震動,表面出現一片斑駁裂痕!

    噗!

    那灰發男子面容劇變,遭受反噬,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來。

    他還是小覷可此刻陳汐所具備的力量,當初在陳氏宗族的繼承人競爭中,陳汐能夠以一對三,對抗兩位八星域主和一位九星域主的夾擊,戰鬥力又怎可能會是尋常?

    甚至,最後施展爆氣弑神功之後,陳汐一舉逆襲,在陳道元的瘋狂攻擊下,兀自能夠將那陳瀟雲、陳秋水兩人一舉擊垮,可想而知陳汐戰鬥力早已蛻變的何等可怕。

    陳道元是何許人物,護道神族陳氏一脈中的域主境第一強者,擁有先天底蘊,掌控古老傳承,論及真正戰鬥力,這位來自太上教的紅袍大祭司明顯也要略遜于陳道元。

    在這等情況下,他自不可能擋得住陳汐的鋒芒了。

    轟!

    擊飛那一件黑厄神燈之後,陳汐已再次殺來,劍鋒紫金氣彌漫,直至對方眉心而去!

    “該死!”

    那灰發男子臉色又是一變,幾乎下意識便選擇了閃避,身影朝後方星空中暴退而去。

    不過,陳汐可不打算就此放過對方,劍鋒如影隨形,緊緊咬著對方蹤跡,寸步不讓!

    他恨透了太上教之輩,這一次對方竟又蓄意敘舊,設下埋伏,欲要在這重返上古神域的路途上劫殺於他,這讓陳汐也是徹底動了真怒。

    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在這等情況下,陳汐焉可能放過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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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四十章 驚變重重

灰發男子這一退,便是數百萬裡地的距離。

    這就是九星域主的威能,挪移速度之快,簡直比星際傳送陣還要強大,舉手投足之間,都能毀滅一方星系!

    在這個過程中,陳汐如影隨形,劍鋒咄咄,自始至終牢牢鎖定著對方眉心,已漸漸快要破殺在對方身上。

    直至後來,那逼人的劍芒甚至遙遙將對方的眉心刺出一道傷痕,鮮血汩汩而淌。

    而那灰衣男子的神情也是在這個過程中不斷變換,從最開始的驚怒、惘然、難以置信,已變成了駭然、驚悚、恐懼之色,似終於意識到陳汐這個五星域主那超乎想像的強大之處。

    眼見陳汐就要追攆上來,就在這危機十分的時刻,陳汐劍眉一挑,竟是倏然止步,不再追擊。

    他那原本殺機縈繞的清俊面龐上,更是罕見地泛起一抹凝重。

    幾乎是同時,一陣交談聲響起

    “沒想到,岳文竟是被這五星域主的小傢伙殺到這般地步,著實讓本座大吃一驚。”

    “哈哈哈,本座早已勸過他,此子逆天,不同尋常,偏偏他不服,欲要孤身一人截殺於此子,如今總算吃到苦頭了吧?”

    “莫要幸災樂禍,此子的確如消息中所言那般,戰鬥力早已提升到了一種超乎想像的地步,不能再將他視作五星域主。”

    伴隨聲音,在那星空深處,倏然浮現出三道身影來。

    一名少年,兩名老者,皆都身披一襲如血紅袍,渾身釋放出足可以驚動寰宇的恐怖氣息,渾然不弱於剛才那灰衣男子,赫然又是三位來自太上教的紅袍大祭祀,九星域主層次的強者!

    看見他們現身,那被叫做岳文的灰衣男子這才長松了一口氣,旋即臉色就變得難看之極。

    他這次竟差點栽在一個五星域主手中,簡直丟盡了顏面,可一想到剛才那命懸一線的驚悚感,又讓他感到一種難言的忌憚。

    此時,他們一行四人端立星空中,皆都一襲血袍,氣勢各異,但卻無不彰顯出屬於九星域主的強大氣息,顯得極為懾人。

    而在對面,陳汐的神色已是凝重之極。

    果然,這是一場早已蓄謀已久的埋伏,對手也同樣不是一個人,而是足足四位九星域主!

    這一切都似乎證明,太上教明顯早已清楚了他那戰鬥力發生的蛻變,否則哪可能派出四位九星域主?

    這等層次的存在,只需一位都足可以威震一域,力壓諸多域主強者了,更何況此時足足出動了四位!

    這等大手筆,恐怕也只有太上教做得出來了。

    怎麼辦?

    陳汐心中念頭湧動,意識到了一種強烈之極的嚴重危機感。

    若僅僅只是對付一個九星域主,陳汐倒也不忌憚太多,甚至有信心可以將對方擊殺。

    若是對付兩位九星域主,那就會吃力了,不過若是要逃走,對方定然也攔不住自己。

    可若是對付三位九星域主,那就別說對抗,連逃遁的機會都渺茫,已可以用九死一生來形容。

    然而,這一刻和以上三種情況都不同,而是足足有四位九星域主出動!這已經足夠讓任何域主境感到絕望!

    陳汐此刻雖沒有絕望,可心則早已沉入穀底,意識到太上教此次為了對付自己,已下了必殺之心!

    ……

    這些說來緩慢,實則皆都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就完成。

    當那三位太上教紅袍大祭祀出現,場中氣氛已是變得壓抑肅殺之極,讓人幾欲窒息,喘不過氣來。

    太可怖!

    四位九星域主齊齊出動,只為對付陳汐這樣一個五星域主,這若傳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了。

    畢竟,換做誰打破腦袋都想不到,太上教會如此勞師動眾了。

    “沒想到,僅僅為了對付陳某,你們四位紅袍大祭祀竟一起出動,還真看得起陳某。”

    陳汐神色淡然,平靜開口,說話時,他一直在思索脫身之計。

    “沒辦法,我們已經清楚你在那陳氏宗族中的表現,像你這樣逆天的怪物,也不得不讓我們重視起來。”

    那一名少年模樣的紅袍大祭祀慢條斯理開口,他名叫淩威,看似模樣年少,一派弱不禁風的模樣,實則在太上教中的地位,要比他身邊的三位都要高上一些。

    因為哪怕是在九星域主境中,淩威的戰鬥力也比其他三人稍勝一籌!

    一句話,讓陳汐心中又是一沉,果然,發生在陳氏宗族中的一切,都已經被他們清清楚楚知道了,這一切必然是有人在暗中洩密!

    “若我猜測不錯,應該是陳靈空告訴你們的這一切吧?”

    陳汐冷冷道。

    “呵呵,對我們太上教而言,想要知道一些事情,那可太簡單不過了。”

    淩威輕笑,“當然,這麼說你肯定不相信,不過這對即將死去的你而言,都已經不再重要了,不是麼?”

    “這可不見得,若是拼一拼,我或許無法殺死你們全部,但卻敢保證把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拖下水。”

    陳汐神色波瀾不驚,仿似沒有察覺到處境的兇險,更無任何一絲絕望的情緒。

    一句話,令那些太上教紅袍大祭祀的眼眸皆都不易察覺到地眯了眯,通過剛才那一場戰鬥,已經讓他們判斷出陳汐戰鬥力的確不同尋常,說不定真可以辦到這一步。

    “唔,本座看出來了,你是打算拖延時間,不過可惜的是,此次教主已經下達了必殺命令,這次你註定是難逃一劫,必死無疑。所以,本座勸你還是莫要掙扎了,死亡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何不早早解脫?也免得遭受負傷折磨之苦。”

    淩威笑吟吟說說道,他看似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實則心腸最是冷酷無情。

    “解脫?沒有輪回,這世上可無一人能夠真正徹底的解脫。”

    忽然,陳汐眸子中泛起一抹奇怪之色。

    輪回?

    淩威等人眼瞳齊齊眼皮一跳,似想起什麼傳聞。

    “動手吧,本座已看出,此子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他既不願就此認命,那我們就讓他乖乖送命!”

    淩威那笑容彌漫的臉龐上陡然浮現出一抹濃烈殺機,讓得他整個人的氣勢驟變,宛如殺神附體,血腥十足。

    轟!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張開,在虛空中猛地一按,這片星空轟然塌陷,化為可怖噬人的黑洞,轟隆朝陳汐佇足之地蔓延而去。

    “動手!”

    幾乎是同時,其他三位紅袍大祭祀也齊齊悍然出擊。

    嗡~

    一輪梭形半月狀奇異神寶掠空,橫切經緯,滅殺陰陽,釋放出驚世無匹的鋒芒。

    唰~

    另一側,一柄血腥彌漫的赤色玉尺浮現,演繹出無窮血海、像熔漿般鋪天蓋地擴散。

    轟!

    一對精光閃爍的黑色雷錘碰撞,打出一片斑駁熾烈的黑色電弧,狠狠朝陳汐劈去。

    一下子,四位九星域主施展出四種不同的無上道法,齊齊鎮殺陳汐,那等情景,足堪稱是驚世駭俗、可怖到了極致。

    這片星空都在震動,無數星辰爆碎、時空猶如易碎的琉璃紛紛爆碎,化為一片又一片觸目驚心的星空裂縫黑洞。

    別說是陳汐,就是真正的一位九星域主在此,恐怕也會被嚇得肝膽俱裂,毫無任何掙扎反抗餘地。

    陳汐哪怕已做出了最壞打算,可當真正面對這等一幕時,依舊禁不住心驚肉跳,毛骨悚然,感受到了一種致命般的危險氣息。

    尤為要命的是,就在這等危險之極的時刻,猛地一道宏大無量的道音在耳畔炸開!

    “小友,我們又見面了,可惜,這次謀面或許就是你死亡前看到本座的最後一眼了。”

    那聲音竟是比淩威他們的攻擊還快三分,其中蘊含的威勢更是有一種通天般的震懾力量,讓得陳汐原本堅固無比的道心都猛地一顫,靈魂如遭雷擊,差點要崩潰。

    幾乎是同時,陳汐終於察覺到,在極遠處的地方,竟再次浮現出一道蒼老無比的身影。

    他面容皺紋密佈,雙眸渾濁,白髮稀疏,宛如一位風燭殘年的老者,可只有陳汐知道,對方是一位道主境存在!是太上教一位名震天下的聖祭祀虛陀道主!

    當年在帝域五極聯手舉辦的論道大比上,陳汐就曾見過對方多次,在前往混亂遺地時,對方也曾和巫雪禪、雪翎道主、宣冥道主、采崖道主一起出動。

    甚至陳汐都清楚,大師兄巫雪禪當年殺死的摩臨道主,正是這虛陀道主的師弟!

    只是讓陳汐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太上教不止出動了四位九星域主,暗中居然還是有一位號稱通天的道主境存在陪同,這簡直讓人無法想像!

    恐怕就是巫雪禪、唐閑他們都想不到,為了對付陳汐一個人,太上教竟會出動如此恐怖的力量。

    很顯然,這一次太上教不止是動了真格,儼然是把陳汐當做了頭號大敵看待,根本已不打算給陳汐任何一絲的生存機會!

    這一切說來緩慢,實則都在千分之一刹那完成,當淩威他們一起出擊,當虛陀道主發出那一聲宏大道音,讓得陳汐徹底明白,自己這一次恐怕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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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 19:18:27 |只看該作者
上古神域第二千零四十一章在劫難逃

  或許,這次的確是在劫難逃了。

確認這個結果並不足以讓陳汐絕望,原因很簡單,可以用三個字來形容——不甘心!

哪怕對方擁有四位九星域主又如何?

哪怕對方還有一位修為通天的道主境存在又怎樣?

不拼到最後一刻,不面臨真正的死亡,又怎可以放棄反抗?

  殺!

這一剎,陳汐的身軀、靈魂、體內星域宛如徹底燃燒起來,無匹的紫金色神輝映照天地,將這片星宇都照亮。

那漆黑古樸的劍籙,發出清越激蕩的吟鳴,猶如渴望飽飲敵人鮮血的吶喊。

  殺!

當凌威等四位九星域主的攻擊破殺而至,陳汐的劍籙也已如蓄勢已久的驚龍,轟然出鞘!

  轟~~

一抹熾盛到極致、耀眼到極致,也璀璨到極致的粗大劍氣掠空,令這片星空都陷入劇烈震動,可怖的毀滅爆碎聲音猶如怒海狂濤,伴隨著那一抹劍氣轟然擴散八方。

  一劍寒光起,驚動十方星!

那等無可匹敵的姿態、驚艷超然的氣勢,彷彿亙古中永恆流傳的一曲讚歌,一首史詩,用宏大無量都不足以形容其威勢!

僅僅一剎那,陳汐的攻擊便和對方硬撼在一起,可怖的碰撞聲震天動地,各種熾烈的神輝猶如滾蕩的熔漿,塗抹著這片星空。

如果把這片星空比作一塊畫布,這次的攻擊就像濃墨重彩的信手塗鴉,絢爛、輝煌、又觸目驚心!

一時之間,方圓百萬里星域之內,竟是被這一次碰撞毀滅一空,化為一片動盪地帶。

  噗!

幾乎是同時,陳汐的身影就像被一柄巨錘狠狠轟中,猛地朝後方跌落,他面頰蒼白,再忍不住咳出一口殷紅的血來。

沒辦法,對手足足是四位九星域主一起出動,可想而知那等攻擊力量是何等駭人。

陳汐能夠以五星域主修為,配合爆氣弒神功,再加上劍皇五重天的劍道力量,辦到這一步,已經稱得上是驚世絕俗!

這一幕,同樣讓凌威等四位來自太上教的九星域主詫異,根本沒想到,對面那小傢伙竟可以硬抗下這一擊。

這讓他們更感到一種難言的恥辱,整整出動四人,後方還有一位道主境存在坐鎮,一擊之內竟無法拿下一個五星域主,這若是傳出去,非被全天下人恥笑不可。

“拿出你們的真本事,莫要讓本座失望!”

遠處星宇中,傳來虛陀道主那沙啞低沉不含一絲感情的聲音。

寥寥一句話,就像燒紅的烙鐵一般,燒得凌威等四人目光中皆都泛起一抹恚怒!

  “殺!”

他們大吼,宛如四位星空戰神,執掌無上道法,祭出曠世靈寶,施展出了自己最得意的手段。

  “殺!”

幾乎是同時,遠處的陳汐嘴唇中也發出一聲長嘯,悍然出擊。

他披頭散發,面容慘白,唇角兀自淌著一絲血漬,早已在剛才那一擊中受到了不小的傷勢。

然而此時,他竟像是渾然不覺,再次出動,渾身站意燃燒,像一尊倔強而不屈的絕世劍皇。

  寧戰死,不折腰!

  轟隆隆~~

這片星空宛如被打爆,根本無法承受住這種層次的對決力量,處處都已呈現出瀕臨崩壞、徹底覆滅的跡象。

最終,在轟的一聲驚世巨響中,這片星空徹底崩滅。

而陳汐,則被對方追殺到了另一片星域中,處境依舊岌岌可危,未曾有任何一絲改變。

甚至,在這個過程中,他不斷負傷、咳血、鮮血將全身都浸透,配上他那一頭如雪白髮,顯得滲人無比。

可哪怕如此,陳汐的腰脊依舊筆挺,像壓不彎的長槍,他的眼眸依舊冷靜幽邃,像太虛大淵,深不可測。

  “殺!”

他再次出擊,不曾遲疑,不曾皺眉,宛如悍不畏死,或者說他已經忘卻了生死!

這一切,都讓凌威等四位九星域主存在驚詫,難以置信,對方明明只是一個五星域主啊!怎可能掙扎到現在?

若非親眼所見,連他們恐怕都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會擁有如此逆天的傢伙了,簡直打破了常識,不可思議。

  “哼!”

星宇深處,傳來虛陀道主不滿的冷哼聲,“莫非你們打算讓本座親自動手麼?”

此話一出,讓得凌威他們四人的臉色皆都變得難看,皆都猛地一咬牙關,周身威勢愈發強盛。

這一刻,他們同樣動用全部能耐!

四位九星域主齊齊發威,可想而知那等場景是何等是可怖,僅僅一剎那,陳汐就被擊飛,像一顆隕石般,渾身骨頭都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摩擦聲,快要斷裂。

尤其是他周身氣機,已快要紊亂崩潰!

這一場戰鬥是真正的廝殺,是血戰,和陳氏宗族中的繼承人競爭完全不同。

同樣,這一刻巫雪禪、唐閒也恐怕根本不可能來相救,畢竟,這可是橫亙在上古神域和混沌母巢之間的一片茫茫星域,太過無垠,太過荒蕪凶險,自古至今,極少有人踏足此地。

而對陳汐而言,哪怕就是他此刻被殺死,恐怕都沒人知道!

這等場景,真應了那一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宛如真正的絕境,找不到任何脫困的機會。

  呼~呼~

陳汐急促喘息,長髮披散,眉宇和臉頰上盡是血漬,渾身更像是在血池中浸泡了一遍,找不到一寸完好肌膚。

  這一戰,太過懸殊!

哪怕他已拼命,也難以用一己之力去撼動四位九星域主的聯手攻擊。

不過,哪怕已毫無扭轉局面的機會,陳汐也斷然不會束手就擒,坐以待斃。

不拼到最後一步,哪能輕言放棄?

  “殺!”

凌威他們再度殺來,氣勢洶洶,一派凶神惡煞,趕盡殺絕的架勢,不肯留給陳汐任何掙扎餘地。

  轟!

陳汐袖袍一揮,一件青銅長矛狀先天靈寶騰空,旋即便驟然炸開,恐怖的衝擊力,讓得凌威他們身影皆都一滯。

可僅僅片刻,他們就又重新殺過來!

自爆先天靈寶,或許足可以殺死尋常的帝君境存在,也可以殺死一些尋常的域主境強者。

可對凌威他們這些九星域主而言,卻是有些不夠看,雖可以阻撓他們的進攻節奏,卻很難傷到他們絲毫。

然而,這一刻陳汐已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有多麼的糟糕,只要再被對方硬撼一擊,不用自己再掙扎,整個身軀都會瞬間被撕碎齏粉不可!

  轟~轟~轟~

沒有任何遲疑,陳汐將自己這些年蒐集到的先天靈寶一一祭出,以終結道意將其引爆。

一時之間,這片星空猶如在綻放一朵又一朵蘑菇狀的煙花,璀璨、耀眼、熾盛,充斥著毀天滅地的威能!

一件先天靈寶自爆的威能,或許不足以威脅到任何一位九星域主,可若是一連串的先天靈寶齊齊自爆,那等威力,簡直達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

凌威他們四位九星域主哪能想到,陳汐身上的先天靈寶竟會如此之多,一下子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陷入那一片爆炸洪流中,發出一陣驚怒的吼聲。

可令陳汐心寒的是,即便是這樣,竟依舊沒能殺死凌威他們任何一人!

僅僅片刻時間,這四位來自太上教的紅袍大祭祀便從那爆炸洪流中脫困,雖然身影有些狼狽,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可竟是無一人遭受到重創!

  可怕!

這就是九星域主,傲立在天下域主境的最巔峰,只差一步便可踏足道主境的存在!

想要殺死他們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不過,對凌威他們而言,被陳汐一個小小五星域主鬧到這般地步,簡直是讓得他們在虛陀道主面前顏面盡失,已徹底動了真怒。

  “可惡!”

  “小子,你徹底激怒本座了!”

“廢話少說,老子要將他抽筋扒皮、碎屍萬段!”

  大吼聲中,他們再次出擊!

“看來,只能動用輪迴的力量掙扎一番了……”

陳汐心中暗自一嘆,黑眸中卻是劃過一抹決然,他清楚,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了,說不定下一刻便將殞命……

  ……

“真是一個了不起的紀元應劫者,倒是沒讓本座白跑一趟。”

極遠處星空中,虛陀道主發出一聲感慨,渾濁蒼老的眼瞳中盡是唏噓之色。

這一剎,看著即將步入死亡的陳汐,虛陀道主恍惚想起了那慘死在巫雪禪手中的摩臨道主。

“巫雪禪,你敢殺了摩臨師弟,本座自然不會對你師弟客氣了……呵呵,呵呵呵……”

虛陀道主乾癟的唇角泛起一抹笑意。

但僅僅一剎那,這一抹笑意就僵固、凍結,他那一對渾濁的眼眸中更是爆射出一抹駭人無比的冷電。

  ……

  這一刻的場景極為詭秘。

面對凌威四人的必殺一擊,陳汐已決然動用輪迴之力,做出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面對即將身死的陳汐,虛陀道主發出了一聲感慨,但旋即,就猶如察覺到什麼,神色微變。

這一切,看起來漫長,實則幾乎都在同一時間發生!

當凌威他們眼看著陳汐就將伏誅,被鎮殺當場,當虛陀道主心生預兆的那一剎,異變陡升——

一尊古鼎,像橫跨亙古歲月而至,釋放出灰濛濛的霧靄,搶在陳汐身前,將凌威四人的攻擊、連同他們的身影全部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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