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 符皇 (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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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約戰峰試


    西華峰極遠處的雲海中，站著兩個年輕人。

    雲蒸霞蔚，大袖飄飛，將兩人映襯的宛如神仙般，飄然出塵。

    在兩人身後，還立著不少修士，人影綽綽，卻形成了兩個涇渭分明的圈子，眾星拱月般，將那兩名年輕人分別擁簇著，目光中不乏敬畏之色。

    因為這兩名年輕人，正是東華峰這一屆最為出色的兩位真傳弟子冷秋和龐舟，和那杜軒一樣，位臨九華劍派五大真傳弟子的行列！

    「冷師兄，你怎麼看？」龐舟笑問道，他身穿百葉鎏金戰甲，赤黃色的濃密長髮用金絲紮在腦後，雙眸炯炯有神，不時閃過縷縷電芒，雖說在他神魂有數名高大的東華峰弟子跟隨，但那種氣勢，卻是遠遠不及他。

    「很不錯的一個新人。」冷秋聞言，沉默許久，才淡淡說道，他一身雪白色長袍，面如冠玉，氣息冰冷，不苟言笑。

    「哦？」聽到這個評價，龐舟眸中悄然滑過一抹精芒，若有所思。

    在九華劍派五大真傳弟子當中，他們東華峰占了三名，而在其中，又以冷秋的實力最為深不可測。冷秋為人沉默寡言，很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如今，他竟對一名剛入門的新弟子做出這般點評，的確令人驚訝。

    起碼據龐舟所知，能被冷秋這般點評的，整個九華劍派中也只寥寥數人而已！

    「這麼說，那個陳汐也是一號人物了？」龐舟笑了笑，扭頭望向身旁一人，這人赫然就是鳴言，和陳汐一樣，是岳池長老新收的弟子。

    「成驍師弟就是一招被其打敗的，實力……的確不容小覷。」鳴言低聲說道，哪怕他心中再不服氣陳汐，但也不得不承認，陳汐的實力令他也很是忌憚。

    「那你覺得，他和杜軒孰強孰弱？」龐舟繼續笑問。

    「自然是杜軒師兄。」鳴言毫不猶豫答道，笑話，杜軒可是五大真傳弟子之一，斬殺過冥化境修士的存在，一個剛新進門的弟子，又哪會是他的對手？

    「此子不弱，杜軒想贏他，只怕要全力以赴。」冷秋突然道。

    「冷師兄，此話當真？」龐舟心中一凜，訝然說道，他突然發現，今天的冷秋太反常了，竟會對一名新人如此看重，難道那陳汐的實力真有這麼厲害？

    鳴言心中更是一震，有些不敢置信，他原本還想著找個機會，再狠狠收拾陳汐一番，然而冷秋一句話，就像一柄利刃般，直接就將他這個念頭扼殺掉了。

    「看下去就知道了。」冷秋說著，突然扭頭瞥了一下遠處，唇邊不由勾起一抹弧度，「南華峰的夏毅也來了。」

    「夏毅？」龐舟眸中爆出一團冷冽光澤，霍然扭頭，然後就看見，雲海深處，不知何時已多出一個身穿獸皮的青年。

    他身材瘦削精悍，面容像石頭一般堅硬，粗糙的皮膚下能夠清晰地看到蘊積無窮爆發力的肌肉，他孤身一人立在那裡，卻給人以一種無法撼動的感覺，就像矗立在雲海中的一塊巋然不動的頑石，任憑風吹雨打，都無法撼動他絲毫。

    南華峰的弟子，皆是神魔煉體流，人數雖只有上百人，但實力卻不容小覷，畢竟煉體者在先天上，就要勝過煉氣士一頭。

    而這夏毅，便是南華峰弟子中的佼佼者，九華劍派五大真傳弟子之一！同時也是五大真傳弟子中唯一的一個煉體者！

    「想不到這傢伙也來了，我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踏出南華峰呢……」龐舟眸中翻湧著一抹濃濃戰意，赤黃色的長髮飛舞，整個人就像一柄出鞘利劍，欲要飽飲鮮血。

    「我們是來觀戰的，」冷秋淡淡瞥了一眼龐舟，眸光平靜，並未多說什麼，但卻令後者心中一凜。

    「對，觀戰。」沉默片刻，龐舟突然輕輕一笑，身上戰意如潮水般散去，輕聲說道，「也好，等到三個月後的峰試時，再和他一戰也不遲。」

    兩人的交談，並未有任何掩飾，以夏毅的修為，自可以清晰聽得到，不過他始終沉默，一言不發，目光一直凝視著遠處。

    那裡，陳汐正在和杜軒對峙。

    「說起來，這個陳汐剛加入門中，就能鬧出如此大的聲勢，的確已算是個人物了。」龐舟搖頭，正要再說什麼。

    突然之間，遠處異變陡升。

    只見西華峰上空，陳汐和杜軒兩人正要開戰，然而就在這時，兩人中間的虛空猛地被撕裂開，從中走出一名山羊胡、酒糟鼻子、邋遢之極的老者來，赫然是柳瘋子。

    「柳師伯？」龐舟一呆。

    「看來這一場戰鬥無法進行了。」冷秋略帶遺憾道。

    ……

    「師尊來了！」見到柳瘋子憑空出現，火莫勒等人皆都神色一喜，長松了一口氣，這下，小師弟終於不用再和杜軒拼個你死我活了。

    見到柳瘋子，那杜軒也是一怔，卻並無絲毫慌亂之色，只是靜靜看著柳瘋子，道：「柳師伯，我正要和陳汐師弟切磋一番，這種挑戰，您該不會阻攔吧？放心，我懂分寸，陳汐師弟的天賦我清楚，不會讓他出現重傷的。」

    陳汐笑了，這杜軒倒也算個狠人了，為了替其弟弟報仇，面對柳瘋子都敢這樣說話，這五大真傳弟子之一的稱號還真不是白叫的。

    聞言，柳瘋子眉頭一皺，不悅道，「小傢伙，跑我西華峰來撒野，還敢這麼理直氣壯，是不是認為以我的身份，不敢動手揍你這個小輩？」

    陳汐樂了，自己這個師尊還真是個妙人啊，渾然沒有身為師門長輩的風度，更從來沒把身份和尊嚴當回事，也只有他才會這麼說話吧？

    杜軒面色一沉，「柳師伯，弟子之間的事情，您也要插手麼？若傳出去，只怕會有損您的名譽的。」

    「名譽算個屁，能當飯吃嗎？」柳瘋子怪眼一瞪：「小子，再不離開，師伯我可要翻臉不認人，以大欺小了啊！」

    杜軒神色一滯，氣得差點憋出內傷了，面對這個胡攪蠻纏的師伯，他也不得不慎重考慮後果了，因為他很確定，柳瘋子真敢這麼做！

    因為在九華劍派，若論誰的脾氣最乖戾，哪位長老最讓人頭疼，除了柳瘋子，根本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罷了，師伯也不為難你，你不是想和我這徒兒切磋麼？三個月後，峰試的時候，你們再交手也不遲。到時候，師侄你可別被揍哭了。」柳瘋子神色一斂，揮手說道。

    他知道，自己離開之後，想要讓陳汐順利接替西華峰峰主一職，杜軒他們這一關，是必不可少的。

    「揍哭了……」聞言，杜軒嘴角一陣抽搐，直氣得肺都要炸掉，臉色陰沉地朝陳汐冷冷道，「陳汐師弟，既然柳師伯這麼說了，那你便抓緊這段時間吧，三個月後，咱們在峰試上一決高下！」

    說罷，杜軒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陳汐微笑，沒有半點畏懼，只是心中疑惑，峰試？難道是各峰弟子之間的一場競技？

    杜軒一走，遠處的冷秋、龐舟等人也相繼離去，他們離開時才發現，那南華峰的夏毅不知何事已經離開了。

    這一天，整個九華劍派上下，都知道西華峰出了一個叫做陳汐的神奇新人弟子。

    暴打杜軒之弟杜冠，逼令其同伴道歉，又將西華峰上的其他弟子全部攆走，這等層出不窮的強勢手腕，在各峰真傳弟子中引起了莫大轟動。

    一個剛加入宗門不到一天的新人，竟能強勢霸道到這等地步，如何不讓人驚歎？

    尤為令人震撼的是，陳汐竟然接受了五大真傳弟子之一的杜軒發出的挑戰……消息傳出，連一些長老都暗自咂舌不已，這叫做陳汐的新人弟子還真是不甘寂寞啊，剛加入宗門，就接二連三地幹出一件件轟動之極的事情。

    九華劍派中，藏龍臥虎，不乏各種天才，但卻極少有像陳汐這般，剛加入宗門一天，便和五大真傳弟子之一對峙上了，因為誰都清楚，新人和真傳弟子之間的差距有多麼的大。

    杜軒實力之強，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雖說只涅槃圓滿境的修為，但卻曾斬殺過冥化修士，一般的天才，根本就不是其對手。

    而陳汐，剛剛加入宗門，雖說同樣擁有著涅槃圓滿境的修為，但畢竟是從小世界中來的新人，實力即便再強，只怕也和杜軒之間有著不小差距。

    「三個月後有好戲看了……」

    所有人在驚奇之餘，心中也不禁湧出一抹期待，他們很想看看，一個新人面對杜軒這等老牌五大真傳弟子時，能否再度有驚人的表現？

    「柳師兄這次可總算收了個好徒弟啊。」真武峰上，溫華庭讚歎不已，旋即他眉頭一皺，神色中湧上一抹落寞之色，「可惜，柳師兄要離開了，這一切他都再無法看到了……」

    旁邊一眾長老也都默然不已，柳瘋子人雖乖戾，但對宗門的貢獻卻極多，身為一名棄天者，他的離開，無疑將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九華劍派的整體勢力。

    這是他們誰都不願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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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悟道之海


    西華峰。

    陳汐等師兄弟七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柳瘋子。

    這時候的柳瘋子一反常態，神色罕有的認真和嚴肅，就像在囑咐後事一樣，聲音雖平靜，但其中的不舍和眷戀，陳汐他們都聽得出來。

    「師尊，您真的要離開了麼？」青雨眼圈泛紅，低聲說道。

    不止是青雨，其他人也都神色黯然，很是不舍，誰能想到，柳瘋子九年沒回來，一回來就要徹底離開？

    只有陳汐明白，柳瘋子這次真的不得不離開了，早在太古之城時，柳瘋子「棄天者」的身份已暴露，按照冰釋天的說法，柳瘋子最多也只能再呆在人間界三天時間，然後就將被強制引渡進仙界。

    一想到這，陳汐心中也不禁湧出一抹難過，他知道，柳瘋子的身份之所以暴露，完全是因為自己，這種天大的恩情，令他的心情很難平靜了。

    雖說和柳瘋子接觸的時間並不長，可陳汐能夠感受到，柳瘋子對自己是發自真心的，早已把自己當做其徒弟看待了。

    「好了好了，等你們日後修煉成仙，咱們師徒不就又可以見面了？」柳瘋子皺眉揮手道，徒弟們臉上那發自內心的不舍神情，令得他心中很是煩躁，他一生瀟灑不羈，性情最為豁達疏闊，最見不得離別時那悲悲戚戚的場景。

    「可……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大師兄火莫勒低聲說道。

    「蠢材，敢不敢有點志氣？連成仙都不敢想，老子收你做徒弟何用？」柳瘋子氣得劈頭蓋臉又是一通罵。

    「師尊教訓的對。」火莫勒摸了摸腦袋，訕訕不已。

    「還有你們。」柳瘋子眼眸一轉，落在二師兄盧生等人身上，繼續破口大駡，「一個個木頭疙瘩似的，整天研究一些沒用的破玩意，不務正業，敵人欺負上門了，屁都不敢放一聲，簡直就是一幫孬孫！以後沒人再照看你們，看你們還怎麼活！」

    「師尊教訓的對。」二師兄盧生等人一個個低下腦袋，羞愧不已。

    換做以前，見到徒弟們這般模樣，柳瘋子必然又氣得一陣大罵，然而此時，他卻突然閉上了嘴巴，眼眸深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溺愛。

    陳汐看到了，心中不禁感慨，無論再怎麼罵，其實在柳瘋子心中，何嘗不寵溺他這些弟子？若沒有他，大師兄他們如何能無拘無束地呆在西華峰，醉心研究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受外界干擾？

    甚至說殘酷點，如果沒有柳瘋子在，大師兄他們只怕早就被轟出師門了，畢竟這是九華劍派，以劍立派，大師兄他們所學，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不務正業，自然會遭到諸多的排擠和非議。

    「以後，西華峰上的事情，全部聽你們小師弟的，他讓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聽明白沒有？」柳瘋子沉默許久，這才緩緩說道。

    火莫勒等人紛紛點頭，沒有任何猶豫。

    「好了，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陳汐你留下。」柳瘋子揮手說道。

    ……

    「以後，西華峰的一切就交給你了。」在火莫勒等人離開後，柳瘋子凝視著陳汐，說道，「有你在，我放心。」

    「嗯。」陳汐點頭，「師尊放心，一切有我。」

    這時候，哪怕柳瘋子吩咐他更多，他也不會推辭什麼，因為他欠柳瘋子的實在太多，唯有努力做好柳瘋子囑咐的事情，他心中才不會愧疚。

    「走吧，我帶你前往物華峰典藏樓，身為九華劍派的弟子，總歸是要熟悉九華劍派的傳承武學的。」柳瘋子笑著拍了拍陳汐肩膀，沒有再多說什麼，身影一動，帶著陳汐朝遠處踏空而去。

    物華峰位於真武峰後方，形如聚寶盆，高可擎天，雲霧繚繞，釋放熾盛的神霞，猶如仙境般。

    在柳瘋子的帶領下，片刻後，兩人落在了物華峰之巔。

    這裡只有一座樓閣，通體由巨石砌成，高達千丈，矗立于雲海之中，宛若修築於九天之上的神宮，氣勢磅礴，散發著古老滄桑的氣息，而在樓閣四周，遍佈著一條條青石路徑，通往山峰的各處。

    此時，這裡已有不少弟子來往，見到落下來的柳瘋子二人時，皆都連忙行禮，旋即一道道奇異的目光看向陳汐，現在的陳汐，儼然已成了九華劍派的名人了。

    柳瘋子沒有理會那些弟子，徑直帶著陳汐走向那座古老樓閣，越是靠近，就愈發能感受到這座樓閣的恢弘和古老，像從那莽莽太古時期矗立到現在般，彌散著厚重的滄桑味道，令人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敬畏。

    這種古老，象徵著一個宗派的底蘊和傳承，也只有像九華劍派這等超級大勢力，方才能完好保存下這一片延續無盡歲月的傳承之地。

    陳汐望著眼前這座樓閣，心中也不禁升起一抹好奇，身為玄寰大世界十大仙門之一，九華劍派的傳承道藏，又是什麼樣子的？

    但旋即，他的目光就被樓閣前的一名老者吸引了。

    老者身披灰袍，容貌極為蒼老，鬚髮稀疏，皺紋如溝壑，此時，他正眯著眼睛躺在樓閣前的一張搖椅中曬太陽。

    而在其膝蓋上，則蜷臥著一隻胖乎乎的黑貓，皮毛烏黑而柔軟，懶洋洋趴在那裡，像老者一樣，眯著眼眸曬太陽。

    老者很普通，像世俗中頤養天年的耄耋老翁，身上沒有任何氣息，而那只黑貓也很普通，並不像什麼厲害的靈獸，然而這樣一對很普通的組合，出現在這典藏樓前時，卻又顯得那麼不同。

    「走吧。」柳瘋子瞥了一眼陳汐，便抬腳朝典藏樓內行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那躺在搖椅中的老者一眼。

    陳汐收斂心神，連忙跟了上去。

    ……

    推門而入，出現在陳汐視野中的，是一片遼闊無比的天地，碧空如洗，白雲朵朵，山巒起伏，一輪金烏掛在中央，釋放無盡光明。

    而在另一側還有一片浩瀚無邊的大海，海面澄澈，一朵朵金燦燦的蓮台漂浮其上，極其壯觀。

    令陳汐吃驚的是，在那山巒上，竟堆放著一排排書架，每一座書架都高聳入雲，上面擺滿了書籍，這些書，有玉冊、有竹帛、有金石，有玉簡，甚至還有樹葉、獸皮、雲霞……密密麻麻，無所不有，無所不包。

    這簡直就是真正的「書山」！

    而在那浩瀚無邊大海上，此時正有一個個弟子盤坐在金燦燦的蓮臺上，或手捧書卷，或閉目沉思，或琅琅吟誦……無不在鑽研各種書籍。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蓮作舟。」沒來由地，陳汐腦海中湧現這樣一句話，眼前此景，可不正是「書山」和「學海」？

    「典藏樓內自成一片天地，那書山中，藏著咱們九華劍派無數先賢搜集而來的各種典籍，不止有武學、神通、道術、其他還有天文地理、醫蔔星相等等，包羅萬象。」

    柳瘋子輕聲傳音道，「而那片海則名為悟道海，乃是咱們九華劍派開創者所遺留之物，在其上的蓮台中參悟功法，可起到事半功倍的妙效。」

    「書山、悟道海……」陳汐暗自驚歎不已，和眼前的一幕一比，大楚王朝的皇室典藏之地，就顯得很微不足道了。

    而這，就是玄寰十大仙門之一的底蘊，悠久古老得讓人不得不心生震撼。

    「這裡邊的典籍，你日後盡可以來翻閱，沒人敢攔你，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為你求來的福利，換做其他真傳弟子，哼，一年中也只能呆在此地一個月罷了。」柳瘋子一臉傲然之色，「走吧，我帶你去觀摩我九華劍派的至高傳承——九華道典！」

    「九華道典……」陳汐心中一震，傳聞中，這九華道典乃開派祖師身上的一片蓮花瓣所化，內蘊乾坤，衍化無窮大道，不可思議之極，乃是九華劍派立派之根基。

    也正是因為九華道典的存在，九華劍派才能屹立玄寰大世界十大仙門之列無數年，名震天下！

    「柳師伯！」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響在遠處，伴隨聲音，一個少女歡快朝這邊跑來。

    她一身火紅的衣裙，將高挑的身材勾勒得凹凸起伏，美麗的面孔，雪白的鵝頸，飽滿的胸部，盈盈一握的小蠻腰，一雙修長的美腿，這樣的組合，將少女那靚麗活潑的美好展現得淋漓盡致。

    隨著少女朝這邊跑來，周圍一道道目光都是投注在少女身上，露出癡迷愛慕之色。

    「小珂兒？」柳瘋子訝然，「你這搗蛋鬼最不喜靜修，怎麼卻跑來典藏樓了？」

    「還不是三個月後的峰試嗎，我姐姐非逼我來的。」少女揮舞著瑩白粉嫩的小拳頭，憤憤說道。

    話雖這麼說，她那一對漆黑靈動的眸子卻是朝陳汐打量而去，目光中有著一絲耐人尋味的調皮之色。

    「徒兒，這是安珂姑娘，怎麼樣，臉蛋和身材都夠漂亮吧。」柳瘋子笑眯眯，很為老不尊地介紹道，「她姐姐安薇更漂亮，有機會，你去瞧一瞧，絕對讓你大飽眼福。」

    陳汐心中尷尬之餘，卻又禁不住產生一抹驚奇，安薇？那豈不就是五大真傳弟子當中唯一的一名女修士？

    並且此女更是被譽為真傳弟子第一人，傲視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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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煉法之地


    一個女人，能在藏龍臥虎的真傳弟子中脫穎而出，本身的天賦和實力必然是驚人之極，稱之為天之驕女也不過分。

    陳汐曾和杜軒對峙過，從對方那冷厲的殺意中，就明白對方實力之強悍，絕對是自己所遇到的年輕子弟中，最為厲害的一個。

    而這安薇的排名能淩駕于杜軒之上，其實力又達到了何等高度？

    「五大真傳弟子……也不知其他人又是何等的強大，自己若想順利掌管西華峰，只怕要先過了他們這關才行了。」陳汐暗自思忖，因為據他所知，想要成為西華峰之主，就必須晉級為種子弟子、長老這兩道關卡。

    然而在九華劍派內，種子弟子數目極其至少，幾乎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不知多少真傳弟子以此為目標在努力奮鬥著，而自己想要成為種子弟子，必然不可避免地會和其他真傳弟子產生競爭了。

    而要從種子弟子晉級為長老，這又將是一輪極為殘酷的競爭，由此就可以知道，想要順利成為西華峰之主絕非那麼簡單了。

    尤為重要的是，陳汐只有一百年的時間，百年之內若無法完成這一切，西華峰峰主之位，就將落入其他人手中。

    「柳師伯，這就是陳汐師弟吧？」安珂好奇說道，她烏髮如瀑，面容精緻美麗，身段高挑曼妙，充盈著一股少女獨有的靚麗活潑，美麗得讓人心顫。

    「不錯，小珂兒，以後你可要好好愛護你這位小師弟，不要讓他被別人欺負了哦。」柳瘋子笑眯眯調侃。

    陳汐一陣無語，這柳瘋子也太為老不尊了吧。

    「柳師伯，你這人太壞，我不跟玩了。」少女嗔了一句，眼珠骨碌碌又打量了一番陳汐，撅著瑩潤小嘴一陣風似的離開了，秀髮飛舞，活力四射，給人以無限美好的感覺。

    「沒事，以後跟我徒兒玩就行了。」柳瘋子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令得遠處那一抹火紅倩影一滯，旋即逃也似地離開了。

    陳汐腦門頓時冒出一道黑線，無語之極，因為他分明看到，周圍那一眾弟子都一臉憤慨地望向柳瘋子，一副心中女神慘遭猥褻而痛心疾首的模樣。

    甚至，他們望向自己的目光都充滿了不善！

    「哈哈，這小丫頭不錯，她姐姐更不錯哦。」柳瘋子渾然不覺周圍那幾欲殺人的目光，依舊嘖嘖讚歎不已。

    陳汐再受不了，扭頭就走，他擔心再留下來，非被周圍那些人群毆一頓不可。

    ……

    書山一側，有一條道路直通山巔。

    柳瘋子帶著陳汐拾階而上，道路兩側，盡是一排排高插入雲的書架，書架上琳琅滿目地堆放著各種典籍，從中行走，宛如在書的世界徜徉，令人心生震撼。

    山徑上，不時能看到一些人影佇立，他們皆在凝神專注在典籍中，寂靜無聲，只有沙沙的翻書聲響起，寧謐安詳。

    陳汐跟隨柳瘋子，悄無聲息地穿梭在山徑上，他的目光也忍不住在兩側一排排書架上逡巡流覽。

    「完美級道品武學，金月流虹訣。」

    「完美級道品武學，三才奇光劍。」

    「完美級道品武學，游龍震天步。」

    ……

    越是流覽，陳汐心中越是驚歎，這書山上所典藏的武學顯然已達到了一個相當恐怖的數量，幾乎每一種都有完美級的層次。隨便拿出一部放在大楚王朝，都足以引起一番血雨腥風，但在這裡，卻是被隨意的擺放，任由弟子觀摩參悟。

    這就是玄寰域一方超級大勢力的底蘊了，傳承之雄厚，足以用驚世駭俗來形容。

    「到了，這便是九華道典所衍化的‘煉法之地’！」

    耳畔突然響起柳瘋子的聲音，讓陳汐猛地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抬眼一看，自己如今已立在了書山之巔，而後，他的目光陡然凝固，略帶震撼地望向前方。

    千丈之外，有著一片浩大廣袤的平臺，形如蓮花，層層綻放，形成一道道似片片花瓣一樣的臺階。

    而在平臺中央，也就是蓮台中央處，有著一片熾盛霞光直沖天際，形如利劍，釋放出億萬霞光，像光雨般紛紛灑下，將整片天地渲染成一片絢麗虛幻的光澤。

    遠遠一望，就像有一位神祗傲立在蓮台中央，釋放神輝，光耀天地，氣勢磅礴，令人不由自主就心生敬畏膜拜之意。

    令陳汐震驚的是，那彌漫天地的各色霞光，竟全都是種種大道奧義所化！青色的木之道意、赤色的火之奧義，呈現電光的雷霆道意……光澤無窮盡，而道意亦無窮盡！

    「這……難道是大道之本源！？」陳汐震撼，感覺像抵臨太初鴻蒙時期的道意本源之地，目光所及，盡是諸般大道，萬般妙諦，無窮無盡，如道之根源！

    「我派開創祖師，乃是太初時期誕生于本源中的一株神蓮，花開九瓣，內蘊九種神光，每一瓣都有通天徹地之無上威能，而這九華道典，便是由祖師留下的一片花瓣衍化而成。

    柳瘋子緩緩開口，聲音中竟有著一絲敬慕之意，「此花瓣內蘊乾坤，演繹無窮妙諦，我派諸多傳承，皆是參悟其中妙諦所得來，可惜，時至今日，依舊無人能徹底洞曉其中所蘊含的所有妙諦。」

    「這一切竟然只是由一片花瓣所化……」陳汐實在不敢想像，九華劍派的開創祖師，究竟是何等樣的一株神蓮，遺留下的一片花瓣，竟然都造就了如今貴為十大仙門之一的九華劍派！

    「那蓮台就是九華道典所化，名叫煉法之地，走至其上，只需靜心體悟，就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種種妙諦。」

    這一刻的柳瘋子，顯得很有耐心，詳細解釋道，「不過，領悟妙諦也是因人而異，你看那蓮台四周的臺階。每一道臺階，都代表著一種品階的道法，越往高處，所能領悟到的道法的威力就越大。」

    「道法？」陳汐疑惑。

    「不錯，是道法。」柳瘋子點頭道，「武學、道術，歸根究底，只不過是術的一種，有跡可循。而道法，則淩駕于武學之上，無跡可尋。」

    「這也是為何世間武學多如牛毛，而道法卻幾乎不曾流傳于世的根源所在。因為道法的形成，源于武學，而高於武學，每一種道法，幾乎都是各大宗門的鎮派之寶，不傳之秘。一般的宗門根本無法獲得到。」

    「簡單點說，道法的威力比武學更可怕。」說到這，柳瘋子突然說道，「你可知那杜軒為何能斬殺一名冥化修士？」

    「莫不是他掌握了一部道法？」陳汐怔怔道。

    「不錯，此子在這‘煉法之地’獲得了一部名叫《玄氣瞬殺訣》的道法，一劍出，宛如瞬殺，速度超過音速十倍有餘，防不勝防。」柳瘋子點頭道。

    「十倍音速……」陳汐暗自推算一番，發現自己竭盡全力施展星空之翼，也才勉強能做到這一步，若是與杜軒為敵，面對這速度奇快無比的殺招，還真能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總之，你要明白，武學是任何道法的根基，而道法，則是通往成仙之路的必備手段。」柳瘋子淡淡道，「道法道法，道之妙法，等你成仙之後，就會明白，天仙所掌握的力量，便是由道法所衍化，名為法則！」

    「法則！」陳汐心中一震，總算隱約明白了些。

    武學，是修士運用道意和力量所必備的基礎手段；道法，則源自武學，威力更強大，乃是成就仙人必備的手段。

    而法則，源于道法，乃是天仙所能掌控的手段和力量！

    「去吧，煉法之地有種種神妙，你且靜心參悟就是，以你的悟性，不愁獲得不到一部強大的道法。」柳瘋子拍了拍陳汐肩膀，說道。

    「徒兒明白。」陳汐深吸一口氣，摒棄腦海雜念，抬步朝那遠處釋放億萬神霞光雨的蓮台行去。

    ……

    典藏樓外，柳瘋子走下臺階，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駐足在了那躺在搖椅中的老者身邊，輕吐了一口氣，說道：「師叔，我走以後，就拜託您照看這個小傢伙了。」

    老者依舊眯著眼睛，臉上皺紋如溝壑，一片安詳，像沒聽到這句話般。

    柳瘋子見此，不禁搖了搖頭，抬腳就走。

    「劍恒，你這輩子從不肯求人的，為何要改變自己心意？」一道歎息聲幽幽從背後傳來，令得柳瘋子渾身一僵，面色變幻不定。

    不知何時，那位躺在搖椅中的老者已睜開眼眸，那眼眸漆黑清澈，竟似比嬰兒的眼眸還要純淨無暇，卻有那麼深邃，仿若浩瀚的星空般，給人心靈以震撼。

    「你求掌教讓他接掌西華峰之位，又將典藏閣為其任意開放，如今更是托我照看於他，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啊。」老者又是一歎。

    「當年，我欠了那人一條命，也該還了……」沉默許久，柳瘋子沙啞開口，聲音中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悲愴和傷感。

    「怪不得，怪不得啊。」老者一怔，灰白色的長眉皺了皺，旋即不禁再次歎了口氣，揮手道，「你放心去吧。」

    「多謝師叔。」柳瘋子點了點頭，大步而去，身影瀟灑，卻透著一股蒼涼。

    從那年那人離去後，世上再無柳劍恒，只有一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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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蓮台域境



    柳瘋子走之後，老者重新閉上了眼眸。

    只不過他的手，卻在輕輕撫摸膝蓋上的黑貓，粗糙佈滿皺紋的大手微微顫抖，顯得頗不平靜。

    許久，一聲歎息響起，「當年，欠下人情的又何止你一人？」

    ……

    書山之巔，煉法之地。

    陳汐向著遠處釋放億萬神霞的蓮台行去，步伐穩健，恰如他此刻的心境，平靜中透著一股如鐵般的堅定。

    雖然不曾道別，但他依舊知道，柳瘋子已經離開了，前往仙界。

    而他能夠做的，就是努力提升實力，守護好西華峰的安危。

    盛光如雨，彌漫這片天地，隨著靠近，一股無法形容的波動從那蓮臺上擴散而出，感受著這股波動，陳汐神魂都不禁一顫，有些恍惚。

    那種感覺，仿佛置身於一片古老的混沌之地，放眼望去，沒有天、沒有地、沒有山河萬物，沒有億萬眾生。

    有的，只是一座浩大無比形如蓮花的平臺，它釋放萬千道意，化作色澤繽紛的盛光，充盈流溢在每一寸混混沌沌的空間中。

    走到這裡，陳汐突然感覺，自己像看到了大道的痕跡，如此繁多，浩如煙海，他甚至有種感覺，若盤坐在這裡靜心冥悟，不出百年，自己就能將所掌握的種種大道，全部臻至圓滿境界！

    「道意充盈，妙諦橫生……此地稱得上是神妙無雙。」陳汐喃喃自語，旋即搖了搖頭，繼續朝前行去。

    此地是煉法之地，乃《九華道典》所衍化，內有乾坤，不僅有諸般道意，還有種種道法才對。而他的目標，就是從中領悟出一部道法來。

    蓮台周圍，已有不少弟子在靜坐參悟，聽到腳步聲，不少人的目光都望過來，旋即眼中都掠過一抹奇特之色，顯然是將陳汐認出來了。

    而對於這些目光，陳汐並沒有如何理會，徑直朝前行去，近距離看著這座蓮台，方才能夠察覺到它的滄桑和古老，那上面一道道痕跡，皆是歲月所留，恍如大道之痕跡，有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

    當抵達蓮台石階前時，陳汐站住了身體，若有所思。

    那九層如花瓣似的臺階，每一層都有千丈範圍，上邊已佇立了不少身影，奇怪的是，第一層的人最多，越往上人就越少，直至那第九層處，只有一個人盤坐其上，顯得醒目之極。

    「看來，果然如師尊所說，並非每個人都能踏上那一層層的石階，而只有天賦和實力足夠強大的人，方才能一步步層層而上吧。」陳汐沉吟片刻，旋即深吸一口氣，毫不遲疑，一步踏上了石階。

    嗡！

    腳步甫一踏上臺階，陳汐只覺神魂一震，頓時像進入一片火的世界，放眼所及，處處都是流竄的火苗，洶湧的火海，赤色、藍色、白色、黑色……各種火焰充斥在每一寸空間。

    並且這些火焰，竟衍化成一個個符號，在天地間呼嘯飄舞，甚至還能看到一頭頭沐浴火焰而生的神獸湧現其中。

    踏火浪狂奔的離火神牛、拍打火翼飛舞的朱雀、仰天長嘯的火麒麟……各種火行神獸縱橫其中，睥睨八方，情景震撼無比。

    「火之世界，這應該是由火之大道所衍化……」陳汐目光一掃，發現其他弟子都盤坐在種種火焰中，正在靜心參悟。

    「日卯火雷道法！多少年了，我終於悟到了一部道法！」猛地，一個弟子從地上站起，神色激動，一副如獲至寶的模樣，大叫起來。

    聞聲，其他人都忍不住露出豔羨之色。

    要知道在這煉法之地，想要獲得一部道法可並非那麼簡單的事情，除了需要天賦，還需要在道意境界上，達到大成地步。

    而眾所周知，道意四境十二重樓，分作基礎、小成、大成、圓滿四境，每一境分作三階，想要將道意境界達到大成地步，起碼要達到第九階的水準，其中的難度之大也就可想而知。

    並且道意境界達到大成地步，只算作是擁有了在煉法之地內參悟道法的資格，能夠能成功獲得一部道法，還要看天賦和機緣。

    「哼，有什麼好得意，蓮台九階，第一層臺階所蘊含的道法，只算普通貨色，得到了也只比完美級武學略強一點點罷了。」有人酸不溜溜嘀咕道。

    「嘿，咱們九華劍派真傳弟子近三千人，可能夠獲得一部道法的也才只寥寥上百人而已，能獲得這部《日卯火雷》道法，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各位，先告辭了。」那人不以為意，興奮地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這小子，還真是胸無大志！」

    「別眼饞了，能在這火之域境獲得一部道法，已經稱得上是驚采絕豔了。」

    「對，我等繼續努力，必然也能獲得一部道法的。」

    眾人議論片刻，便即從新開始靜坐參悟起來了，這些全都是真傳弟子，沒有一個是內門和外門弟子，可見，也只有真傳弟子才有資格進入此地。

    「蓮台九階，越往上能夠獲得的道法就越厲害……」陳汐目睹整個一幕，略一思索，便即搖了搖頭，大步朝火之域境深處走去，他的步伐很快就越過了那些弟子，然後不停前進。

    而他這般舉動，也是很快令得安靜的周圍爆發出一片低低的譁然聲，眾多處於參悟中的弟子皆是驚愕的睜開眼，望向陳汐那快要消失的背影。

    「這傢伙竟然直接要去更高的臺階？他難道不知道，越往上，能夠獲得道法的幾率就越小？」

    「真是狂妄啊，從第二臺階開始，其中的域境中都已帶上了一股道之壓迫，若道意境界不夠，神魂都會被震傷！」

    「或許，他是想獲得品相更高的道法吧？希望他可以堅持下來。」

    蓮台九層臺階中，每一個臺階都代表著一個域境，像第一層的火之域境，充斥著的是火之大道，在其中便可以獲得火行道法。

    而且每一個臺階之間的域境，雖看似大如一方獨立的世界，但其實彼此都是相連的，從第一層域境，完全可以看得到第九層域境的情況。

    這種感覺，類似以須彌納芥子道術煉製而成的儲物法寶，其內空間無限大，可卻能纖毫畢現地映現在腦海中。

    而這蓮台九層域境，就像九個儲物法寶相連，每個空間內無限大，可卻皆都能被清楚地看在眼中。

    當陳汐的身影踏入第二層水之域境時，這地的弟子明顯少了許多，但仍舊四處可見，並且這水之域境和第一層火之域境一樣，彌漫著無窮盡的水行道意，衍化出種種異象，有符號，有神獸，更有諸多不可思議的奇異景觀。

    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裡的天地間，充斥著一股道意壓迫，那種壓迫直抵神魂，令人不自覺間就感覺壓抑許多，像胸口壓著一座巨山般，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種情景，令陳汐想起了群星大會時，登天峰測驗的場景，同樣是道意壓迫力量，可這裡的道意壓迫，卻更驚人，更純粹，也更強大，逼得他不得不運轉功法，這才清除掉了來自神魂中的壓迫之力。

    陳汐沒有在此停留，繼續朝上行去。

    他感覺，憑自己如今的道意境界，完全可以走得更高，除非那等道意壓迫力量壓迫得他無法抗衡，才會停下來。

    水之域境。

    木之域境。

    土之域境。

    ……

    不知不覺間，陳汐已跨過了四道臺階，抵達第五層的金之域境。

    他渾然沒有發現，在背後，因為他這種步步上前的舉動，已引起了諸多弟子的一片矚目和譁然。

    「這傢伙竟然這般強？能夠抵達第五層的，天賦和道意境界可都屬於一等一的水準，在咱們九華劍派的真傳弟子中，絕對能排進前三十名！」

    「厲害啊，怪不得他敢和杜軒叫板呢，這一下，咱們九華劍派可又多出一位猛人。」

    「呵呵，這新人倒也有趣，剛加入咱們九華劍派，就暴打杜冠一頓，又將西華峰上那些占山為王的傢伙全都攆滾蛋了，如今又來到這煉法之地闖關，難道他還要破了五大真傳弟子的記錄嗎？」

    「是啊，五大真傳弟子中，杜軒、龐舟二人，皆從第六層陰之域境中各自獲得了一部道法。」

    而那南華峰夏毅則登臨第七層陽之域境中，獲得了一部無上神通，據說在三界神通金榜上，都能排進前三百名之列。

    冷秋本來也從第七層獲得了一部道法，不過就在三個月前，他已踏入了第八層風之域境中，再次獲得了一部道法，成績斐然。

    原本冷秋可以和北華峰安薇並列的，可惜，就在剛才，安薇她已登臨上了第九層雷之域境，獨領風騷！」

    「也不知，這位今天剛加入西華峰的新人，是否能破掉這五位真傳弟子中任意一人的記錄呢？」

    此時，周圍的弟子都是睜開了眼睛，目光齊刷刷望著那一步步走向蓮台更高處的陳汐，目光中充斥各種神色，或不屑、或好奇、或沉吟不語，或驚疑不定……不一而足。

    總之，如今的陳汐，已成了這煉法之地的焦點，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傢伙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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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步步登蓮


    煉法之地，蓮台第五層金之域境。

    整座蓮臺上，不知何時變得寂靜一片，唯有陳汐的腳步聲響起，所有人的心臟都是伴隨著那腳步聲，迅速的跳動起來。

    而在蓮臺上變得寂靜時，典藏樓外，面容蒼老皺紋如溝壑的老者似察覺到什麼，微微側頭，那對清澈沒有任何雜質的雙目，緩緩睜開，猶如億萬星空於夜空中悄然映現，深邃浩瀚得令人心悸。

    旋即，他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劃起了一抹細微弧度，似有些詫異。

    遝、遝……

    沉穩有節奏的腳步聲在安靜的蓮臺上悄悄的傳出，那道峻拔的身影邁動步伐，以一種不急不緩的速度，在那一道道神色不一的目光中，繼續朝前行進。

    已快要越過金之域境，抵達第六層陰之域境了！

    「哈哈，赤金震天破！有此道法，我看你陳汐以後如何跟我鬥！」

    就在這時，那金之域境中突然響起一陣大笑聲，在這寂靜的氛圍顯得極為刺耳，令得眾人都是一陣愕然，抬眼紛紛朝那人望去。

    那人身披羽衣，頭戴黑色平天冠，容顏俊美，身段修長，赫然是和陳汐一樣，今日剛加入九華劍派的鳴言！

    此人曾在真武峰和陳汐對峙過，但卻因為掌教溫華庭的出面，中止了兩人之間的戰鬥，想不到如今竟也出現在了煉法之地。

    並且看情況，他似乎已在這金之域境中參悟掌握了一部厲害的道法！

    「這傢伙把自己當做假想敵了麼？」陳汐止步，饒有興趣地看了鳴言一眼，金之域境的道意壓迫力量很大，有一種鋒利的味道，刺得他神魂都隱隱作痛，不過這點壓迫，倒也阻擋不了他的步伐。

    他只是有些訝然，這鳴言竟能這麼快領悟出一部道法，其實力和天賦的確算得上是上上之選，不過此人明顯把自己當做了敵人，讓人遺憾。

    「嗯？氣氛似乎有些……」鳴言一怔，笑聲戛然而止。因為剛獲得一部道法而產生的亢奮之情也如潮水般消褪一空。

    他目光一掃四周，發現許多人都一臉愕然地望著自己，一副看怪物的模樣，這讓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小丑，心裡很是不爽，媽的，都什麼眼神？羡慕嫉妒老子獲得一部厲害道法，也不用這樣子吧？

    「氣氛有些不對，是麼？」便在這時，一道淡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令得鳴言渾身頓時一陣僵硬，臉色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這道聲音他太熟悉了，一想到剛才自己獲得一部道法之後，還興奮地大吼大叫著要徹底征服此人，他臉上就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媽的！這混蛋什麼時候來的？

    鳴言扭頭，然後就看到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的臉色不禁變得陰沉難看之極，心中卻是有點惴惴不安。

    當日，這混蛋可是抽暈了杜軒的弟弟，自己如今還沒有參悟道法，只怕也不是其對手，若這傢伙當著這麼多人面，現在就沖上來暴揍自己一頓，那……可就太丟人了！

    「鳴言師弟，若是選錯目標，有時候可會釀成悲劇了。」陳汐淡淡一笑，再懶得理會這傢伙，轉身飄然而去。

    見陳汐離開，並沒有讓自己難堪，鳴言不禁暗松了口氣，旋即臉色一變，雙目噴火地盯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恨得牙癢癢，「鳴言師弟？老子什麼時候成他師弟了？簡直太過分了，還悲劇，悲劇你大爺！」

    「等老子將道法修煉成功，非叫你嘗嘗哭爹喊娘的滋味不可！」鳴言咬牙，狠狠腹誹了一陣，然後扭頭離開。

    他已迫不及待要修煉剛獲得的道法了。

    然而，他剛走兩步，卻又突然頓住腳步，扭頭霍然朝陳汐消失的地方望去，那對瞳孔一點點擴張，「這傢伙竟然也要參悟道法？！」

    鳴言心中不禁狠狠一抽，他可是明白，蓮台九階，越往上能夠獲得的道法品相就越高，威力就越強大，而現在，陳汐竟一步步朝上行去，豈不是說，他就是奔著威力最強的道法而去的？

    「這混蛋的胃口還真大啊，希望別被撐死了！」半響之後，鳴言回過神來，俊美的臉色已不禁帶上了一抹冷笑。他才不信，陳汐能夠登臨更高的臺階，也根本不相信，他能從中獲得威力更強大的道法。

    原因很簡單，像那杜軒、龐舟二人皆都躋身五大真傳弟子之列，也才各自從第六層陰之域境各自獲得一部道法，陳汐天賦再強，又怎可能比得過他們二人？

    就是退一萬步說，即便陳汐登臨陰之域境又如何？參悟不到道法也是白瞎！

    如此一想，鳴言心中大定，扭頭離開，在他心中，早已認定陳汐此舉必將無疾而終，沒什麼好關注的了。

    ……

    其實蓮台四周的大多人，和鳴言的心思一樣，皆都對陳汐這種魯莽舉動有些質疑，但卻沒人去勸阻。

    想來他們也都清楚，這位剛加入宗門的新人，敢肆無忌憚地暴打杜軒之弟，並且答應杜軒的挑戰，必然是有所依仗了。

    在這等情況下，再把陳汐當做普通弟子看待，明顯有些不合時宜。

    而在這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下，陳汐的身影，已安然踏上了第六層——陰之域境！

    並且他毫不停步，繼續朝更高出行去。

    見到這一幕，蓮台附近所有弟子都不禁暗吸一口涼氣。

    「第六層啊！他竟然達到了杜軒、龐舟二人所能達到的高度之後，竟然又朝更高處行去，難道他還不滿足，要破掉更高的記錄麼？」

    「現在言之過早，畢竟他只是踏進了更高層，關鍵還得看他能否獲得一部道法，否則一切也都是枉然。」

    「不錯，拼著神魂受傷，咱們也同樣可以登臨蓮台更高層，但想在其中堅持著參悟，並獲得一部道法，卻困難無比，以往可有不少弟子逞一時之強，魯莽登臨更高層，可結果呢，還不是被震得神魂重傷，昏厥過去，休養數年也不曾完全痊癒。」

    眾人低聲議論，目光卻都一致凝聚在陳汐那峻拔的身影上，看著他一步步跨越陰之域境，登上第七層陽之域境、第八層風之域境……

    所有人的臉色已變得凝重，屏息凝神，籠罩袖中的雙拳都情不自禁緊緊攥了起來。

    他們皆清楚，陳汐若是能夠在第八層獲得一部道法，那可就破掉了杜軒、龐舟、夏毅三人的記錄，能夠和冷秋並列了！

    ……

    轟！

    陳汐甫一踏上第八層風之域境，一股磅礴恐怖之極的道意壓迫撲面而來，那等可怖的力道，比起第七層陽之域境簡直強大了數十倍。

    那種無所不在的風之道意，就像洶湧咆哮的太初凶獸，震得陳汐神魂嗡嗡顫抖，眼前直冒金星，措不及防下，整個人被壓迫得一趔趄，差點就倒退出去。

    「好霸道的風之道意……」陳汐眼眸一凝，能夠清晰看到，那無所不在的風之道意，竟如同實質般，化作刀、槍、劍、戟等武器，狠狠朝自己殺來，氣勢洶洶，根本無法阻擋。

    因為這道意乃無形之物，直接作用在神魂之上，尋常手段根本就無法化解掉，只能靠神魂之力去強自抵抗。

    換做尋常人，遇到這等霸道的道意壓迫，必然會感到極其棘手，甚至直接就被震得神魂重傷，倒飛出去了。

    但對陳汐而言，這等道意壓迫這力，還在他的可承受範圍之內。

    畢竟，他如今的神魂修為，歷經太古戰場中的種種磨礪之後，尤其是在渡過涅槃鳳凰劫之後，早已變得強大之極，比之冥化修士都只強不弱。

    再加上他識海中有伏羲神像坐鎮，神魂無疑多了一重堅固無比的保護，想要被壓制都根本不可能。

    不過令陳汐皺眉的是，雖說以自己如今的神魂之力，差不多可以承受住風之域境的道意壓迫之力，但是若想走得更高，只怕就有些困難了……

    神魂雖不會崩碎，但卻會受到傷害，並且一旦受到傷害，想要修復，必然要花費很長一段時間。

    因為神魂和身軀不同，身軀破損了，可以借助各種靈丹妙藥快速修復，但若神魂損傷了，可極少有靈丹妙藥能夠修復的可能。

    除非尋覓到那種直接能夠作用於神魂的聖藥，但可惜，這等聖藥別說是九華劍派，就是在整個玄寰大世界，也罕見無比，幾乎等同於傳說般的存在。

    「怎麼辦？難道真要拼著神魂受損，先登臨第九層獲得一部道法再說？」陳汐望著遠處那最後一層蓮台，皺眉不已。

    三個月後，他就將與杜軒一戰，若此時神魂受損，即便獲得一部厲害的道法，只怕影響到戰力的發揮。

    嗡！

    然而就在陳汐沉思之際，一股奇異的波動倏然從他那識海中悄然擴散而出。

    這股波動甫一出現，陳汐頓時感覺神魂所受到的壓力全部消失一空，如履平地般，再沒有任何的不適！

    「這是……」陳汐一怔，旋即眸中驀地爆綻出一團亮芒，「河圖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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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雷之域境


    識海中，那慣常懸浮著寂靜不動的河圖碎片，此刻竟釋放出一股奇異的波動，擴散而出，將風之域境內的道意壓迫之力全部化解掉！

    見到這一幕，陳汐意外之餘，又忍不住心生欣喜。

    要知道，雖說他如今已搜集了三塊河圖碎片，但此物太過神異，時至今日，他也沒搞懂其究竟有什麼用途。

    也只在群星大會的時候，河圖碎片仿若有靈，傳授給他一部在三界神通金榜上都能躋身前百名的無上神通——神諦之眼！

    不過從那時起，河圖碎片就陷入到沉寂中，一直不曾顯靈。

    而如今，在這蓮台第八層風之域境的道意壓迫下，河圖碎片再次發威，釋放波動，抹殺各種壓迫，對陳汐而言，的確算得上是一個意外驚喜。

    呼！

    感受著來自靈魂的壓迫之力全部消失，陳汐臉龐上也不禁浮現一抹笑容，再不遲疑，直接在眾多驚愕目光注視下，猛然加快腳步。

    「竟然沒事……」

    「怎麼會這樣？第八層風之域境的道意壓迫之力，足以震碎尋常真傳弟子的神魂了，他怎麼可以表現的如此輕鬆？」

    「老天，他這是要衝進第九層打破冷秋所創下的記錄啊！」

    望著陳汐那健步如飛的輕鬆模樣，周圍頓時爆發出一些驚嘩聲，所有人都一臉驚愕，不敢置信陳汐竟然能夠抵禦住那等可怕的道意壓迫……

    典藏樓外，面容蒼老皺紋滿布的老者已從搖椅中站起身子，靜靜望向身後的典藏樓，目光深邃，仿若能洞察無盡空間。

    不少弟子剛才典藏樓出來，見老者罕見地站起身子，皆都感到很驚詫，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什麼也沒看到，不由感到一頭霧水。

    難道典藏樓內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眾人好奇，可他們剛才典藏樓內出來，並未發現有哪些地方不同尋常了，略一猶豫，他們還是毅然折身，再次返回了典藏樓內。

    守殿的這位老者輩分極高，宗門中的長老見到他都得恭恭敬敬行大禮，他尋常永遠都是躺在搖椅中眯眼假寐，雷打不動的天天如此，像一塊活化石般，寂靜無聲，他們早已習慣了老者這般樣子。

    如今，竟突兀地站起了身子，這一幕簡直太不正常了，也不得不讓他們好奇，典藏樓內究竟發生了何事，才引起了老者的注意。

    「回來吧。」然而，就在這些弟子折身返回的時候，老者突然開口，聲音蒼然，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息。

    眾人頓時一呆，毫不猶豫就退了回來。

    不過，這並未阻止他們的好奇，反而令他們愈發好奇了，典藏樓內，究竟發生了何事？

    ……

    嗡！

    河圖碎片釋放奇異波動，將所有道意壓迫之力悉數瓦解，在這種情況下，陳汐步伐如履平地，不短短短幾個呼吸時間，便已走入風之域境深處，登臨蓮台第九層之上！

    這裡，是雷之域境。

    是蓮台最後一個臺階，而在其上，就是一個廣袤無比的平臺，平臺中央，便是陳汐剛抵達書山之巔時，所見到的那一道釋放億萬光雨的通天光柱！

    此時，在這雷之域境中，狂暴的雷霆道意充斥，衍化出一個個代表雷霆的古老符號，這裡有洶湧的雷海、肆虐的雷暴、以及一頭頭誕生于雷霆中的神獸，放眼望去，整個天地全都籠罩在一片刺目的炫亮電芒中。

    而在這無窮雷霆道意天地中，有一道窈窕倩影正盤坐在其中，她烏髮濃密如瀑，傾瀉而下，勾勒得背部線條纖柔曼妙，纖腰盈盈一握，透著一股驚人的誘惑。

    由於背對著自己，陳汐也看不清她容顏，不過只是望著這一道背影，陳汐就產生一抹驚豔的感覺。

    那泛著迷蒙光澤的如瀑秀髮，以及纖細曼妙的背部輪廓，都像是老天精心雕琢而成，靈秀盎然，又透著一股無法言喻的誘惑氣息。

    若是換做一個定力不夠的修士見到這一幕，只怕當場就被迷失了三魂六魄。

    陳汐也是略一恍惚，便即清醒過來，心中不由暗自驚歎，他之前可從沒想過，單單是一個背影，就能傳達給自己如此驚豔的感覺，

    「這女人大概就是那南華峰第一真傳弟子安薇了……」陳汐若有所思，旋即搖了搖頭，抬步朝前行去。

    美色雖好，但終究不屬於自己，還是尋覓參悟出一部道法，才是當務之急。

    其實相較而言，陳汐的定力已算出類拔萃了。

    一路修行至今，他不知遇到了多少美若天仙的女子，並且大多都和他有著匪淺的關係，甚至他很肯定，只要自己主動去敞開心扉，只怕如今已像弟弟陳昊那般，擁有一個家庭了。

    但遺憾的是，他並沒有這樣做。

    有時候，當肩膀上的責任大過一切時，會讓人不得不摒棄一些私人情緣的羈絆，如此方才能更安心的上路。

    陳汐便是如此，他肩膀上扛著的東西實在太多，當自己都還是一種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狀態時，他也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跟隨自己去漂泊。

    遝、遝、遝……

    穩健的腳步聲，清晰飄蕩在雷之域境當中，當看到陳汐的身影出現在蓮台第九層時，四周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

    甚至，就連那些一直處於參悟狀態中的弟子，也都一個個睜開眼睛，朝蓮台第九層方向投了過去。

    蓮台第九層！

    在九華劍派所有真傳弟子心中，簡直就像一座高山般無法逾越，前些日子，因為安薇登臨第九層，已經引起了整個九華劍派轟動，如今，竟再次有人踏足其上，怎能不讓人心生震撼！

    「這新來的傢伙……好強！」

    「是啊，之前已連續破掉杜軒、龐舟、夏毅的記錄，如今又破掉冷秋的記錄，一舉踏入第九層雷之域境，和真傳弟子第一人安薇並駕齊驅，這等天賦和實力，的確是強大之極。」

    「看其輕鬆的樣子，只怕他不僅能登臨第九層，甚至能從中參悟到一部道法也大有可能啊！」

    「嘖，西華峰的柳師伯，可終於收了一位好徒弟，以後西華峰的格局，說不定就會因此子而發生變化。」

    眾人竊竊私語，聲音中透著說不出的震驚之色，誰能想到，這傢伙只是一名才剛加入宗門一天的新人？

    「似乎……還可以走得更高一些。」陳汐望著九層之上，那廣袤的平臺和釋放億萬光雨神輝的光柱，說了一句足以讓別的弟子吐血的話。

    要知道，他們這些真傳弟子，有的都耗在這裡數年時間了，至今還沒有參悟出一部道法，更別說踏足第九層了，而現在，陳汐一路衝刺抵達至第九層，竟然還不滿足……

    當然，對別人會如何想，陳汐並沒有心思去理會。

    他只是想要變強，強大到足以在下次面對著冰釋天時，他不用再像只無力的玩偶般被任意羞辱。

    而現在出現了這種變強的機會，他自然是不會放棄。

    因此，當這話在落下後，陳汐直接在那四周眾多弟子驚駭的目光下，再度邁步上前。

    嘶！

    而伴隨著陳汐的步伐再度邁出，蓮台周圍那些弟子皆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傢伙，難道想越過雷之域境，登臨蓮台之上不成？難道他不知道，蓮台之上，每一步踏出所遭遇的道意壓迫之力會變強數十倍麼？

    典藏殿外，容顏蒼老的老人緩緩站直了身軀，衣衫無風自動，獵獵作響，而那對深邃清澈若浩瀚星空的眼眸中，仿若有一道光芒掠過。

    在那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下，陳汐步伐一步步踏出，他能夠清楚感受到，周身陡然間恐怖起來的道意壓迫之力，不過，還未等這股壓力抵達，就被河圖碎片所釋放出的奇異波動瓦解一空，如秋風掃落葉般，遊刃有餘。

    遝遝遝……

    沉穩的腳步聲有節奏般響起，像鼓點般敲在眾人的心頭，望著那道不斷靠近蓮台的峻拔身影，所有人都幾乎忘了呼吸，眸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遝！

    只差一步，陳汐就將踏足蓮台之上！

    這一步，在九華劍派的歷史上，只有寥寥數位真傳弟子成功跨出，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遠的已讓人記不清當年的一切。

    而現在，正有一個剛加入宗門一天的新人，正在靠近，即將邁出這一步，這就像在開創一個奇跡，令所有人都死死睜大了眼睛，唯恐錯過了任何細節。

    「你可知這蓮台之上存在著什麼？」然而，就在陳汐將跨出這一步的時候，突然，一道嬌柔軟糯的悅耳聲音響在他的耳畔。

    他微微一怔，扭過頭，就看見那一直盤膝不動的安薇，不知何時已睜開清眸，正在朝自己望來。

    而這，也是陳汐第一次正面看清楚安薇那足以用蓋世傾城的絕美容顏，一抹無法掩飾的驚豔悄然滑過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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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跨上蓮台

    這是一張充滿古典味道的清美容顏，眉如青山含黛，眸光盈盈，紅唇絕美，肌膚如羊脂玉般潔白而晶瑩，秀髮如瀑，額頭飽滿而瑩白，讓她看起來美麗而空靈。

    古典而清美，空靈得超凡脫俗，宛若謫仙。

    然而，她的身材卻有著一股驚人的誘惑，雙腿修長，細腰若柔柳，胸部飽滿，鵝頸雪白，象牙般的藕臂閃動光澤，身段曲線起伏曼妙，透著一股誘人無比的魅惑。

    空靈清美的古典容顏，卻配上一個曲線魅惑誘人的身材，這一切都給人以極為強烈的視覺衝擊感。

    以陳汐之淡定，當見到安薇的第一眼時，也不禁出現了一刹那短暫失神，旋即目光便恢復清澈，波瀾不驚。

    這女人的確是個絕世尤物，擁有傾國傾城之容，禍國殃民之姿，不過陳汐已見多了風華絕代的女人，自然不會像個雛鳥般被迷得神魂顛倒。

    像卿秀衣、甄流晴、梵雲嵐……其儀容雖各有千秋，但卻是和此女不相上下，只不過沒有她那種給人以驚豔的強烈視覺衝擊力罷了。

    在陳汐打量安薇的時候，安薇也在打量他，當見到他眸中閃過的一絲失神時，她那瑩潤的紅唇邊不由勾起一抹冷意，但旋即，這一抹冷意就消失無蹤。

    因為她訝然發現，眼前這面容清俊的年輕人，目光幾乎在一刹那間就恢復了清明，有的只是平靜以及一抹欣賞之色，完全不像其他人那樣，第一次見到自己時，或多或少都會流露出一絲貪婪和熾熱的佔有欲望。

    這個細緻入微的發現，讓安薇感覺到，眼前這傢伙，的確像自己妹妹所說那樣，有著一種獨有的氣度，與眾不同。

    不過，也僅僅如此罷了，她身為九華劍派真傳弟子第一人，不知見過多少驚豔無比的年輕強者，風度翩翩的有之，豪邁灑脫的有之，各種各樣都有，自不會就憑第一面，就對陳汐心生好感了。

    所以，她很快就收攏思緒，紅唇輕啟，說道：「蓮台之上，乃九華道典的核心之地，這蓮台九階之上的各種域境，皆是由其衍化，一旦外人靠近，便會自主產生抵禦之力，冒然上去只會傷害到自己。」

    「哦？」陳汐眉頭一挑，旋即笑道，「我只是想確認，從上邊能否獲得更厲害的道法，還真不知道有這樣的說法。」

    「你不信我所說的？」安薇秀眉微蹙，配上那古典清美的容顏和魅惑曼妙的身段，別有一番驚人的美麗。

    「呃，當然信，不過我還是想試一試。」陳汐摸了摸鼻子，灑然道。

    「若我所猜不錯，你體內應該有什麼東西能夠抗衡道意壓迫。」就在陳汐打算轉身，跨出最後一步時，安薇突然再次開口。

    陳汐心中頓時一震，這女人難道能窺察到自己識海中的河圖碎片？

    「你不用緊張，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能夠抵達蓮台第九層的真傳弟子，幾乎都有所依仗，我同樣也有。」安薇語聲嚦嚦，輕聲說道。

    陳汐默然，心中卻暗道看來眼前這個女人，也同樣擁有著不小福緣的奇才啊，想想也是，能夠成為九華劍派真傳弟子第一人，此女必然也是有所際遇，方才能在這無數傑出天才中脫穎而出。

    「不過，任何依仗，在蓮台之上的核心之地，都將會遭受到壓制，甚至遭到破壞。」

    安薇看了一眼默然不語的陳汐，繼續道，「你應該知道，這煉法之地，乃是由開宗祖師的一片蓮瓣所化，奧妙無窮，至今未曾有人勘破其中的所有奧妙，面對這等神物，我勸你還是呆在第九層為好，冒然向前，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

    「多謝了。」陳汐認真回答道，「不過，既然來了，不親自去試一試，我總有些不甘心。」

    「你以為我勸誡你，是擔心你超過我麼？」安薇皺眉，軟糯悅耳的聲音中已帶上了一絲不悅。

    陳汐啞然，不知該如何解釋。

    「罷了，你既然執意如此，就盡情尊便，希望別被傷到自己。」安薇搖頭，似乎感覺陳汐太過不識好歹，再懶得跟他多說一句，重新閉上了眼眸。

    兩人之間的對話，皆是以傳音交流，周圍眾人只看得一頭霧水，搞不清楚兩人究竟在說些什麼。

    不過見到安薇竟然開口和陳汐交流，還是令眾人感到一陣豔羨。

    要知道，安薇可是他們這些真傳弟子中的第一人，風華無雙，容顏傾城，幾乎從未曾見過她和哪個男人交談過，簡直就像一個女神般，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瀆。

    如今，她卻和一名剛加入宗門不久的新人聊了許久，怎能不讓人豔羨。

    「快看，這傢伙開始行動了！」

    「老天，他還真要登上蓮台啊！」

    一陣驚嘩響起，旋即所有人都震驚看到，陳汐那峻拔的身影，面向蓮台，毅然邁出了那最後一步。

    這時候，就連安薇都忍不住再次睜開眼睛，朝身前那一道身影望去，目光中帶著一抹難以理解之色。

    她實在不明白，一個剛進入宗門一天的傢伙，為何要冒著性命危險，也一定要登上蓮台呢？

    典藏樓外，容顏蒼老無比的老者似察覺到什麼，高大清瘦的身軀漸漸緊繃起來，喃喃自語「竟然要跨蓮台……看來小傢伙身上也有不少秘密啊……」

    老人眸光深邃如星空，雖立在典藏樓外，卻仿佛將蓮台之上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在他的感應中，陳汐那峻拔的身體中，存在著一股奇異的波動，無論他如何試探，也勘不破這種波動究竟是來自何等寶物之中。

    這讓他感到驚詫，因為像他這等存在，別說是仙器，比仙器更高等的寶物也見過不少，可卻從沒見過，有像陳汐體內這般如此不可思議的寶物。

    「有趣，劍恒雖說是報恩，但何嘗不是為西華峰贏得了一場機緣……」

    遝！

    在周圍一道道充斥著震驚的目光中，陳汐那跨出的一步最終落在了蓮臺上，然而，就在他身影剛剛跨上蓮台，還不等他有所準備，一股恐怖無比的道意壓迫，像決堤洪水般轟湧而出，磅礴兇悍，狠狠對著他衝擊而來。

    這一次的道意壓迫，比之之前，竟然狂暴了數十倍，而且仿若有靈性般，有著一股強烈的攻擊意圖，那感覺，就仿佛有著什麼人在操控著道意力量對他發動攻擊一般！

    陳汐眼眸倏然一凝，遙望平臺上那一道釋放億萬神霞的通天神柱，正常情況下，道意壓迫之力應該不會有如此強烈的攻擊意圖，仿似故意針對自己一般，也就是說，這蓮臺上的道意壓迫之力，乃是主動發出的！

    轟！

    就在陳汐心念轉動之間，那股恐怖的道意壓迫之力，已狠狠轟在其身上。

    這一刹那，整個蓮台之上風雲突變，各種熾盛霞光流竄，化作滾滾洪流，洶湧激蕩，就像一頭沉睡中的凶獸被吵醒了一般，暴怒肆虐。

    這突然間的變化，令得蓮台之下的所有人頓時驚呼起來，不少弟子都是猛地站起身子，驚愕地望著這一幕，顯然這麼多年來，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蓮台之上竟會發生這等變故。

    而幾乎同時，陳汐識海中的河圖碎片仿似也察覺到這一股變故，當即劇烈嗡鳴，產生出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的奇異波動，擴散而出，與那洶湧而至的道意壓迫之力狠狠撞在一起。

    砰！

    低沉如雷的撞擊之聲，從蓮台之上傳開，一股驚人的力量波動也是隨之轟湧四散，激蕩四野，震得蓮台九階之上的所有弟子都一陣氣血翻騰，腦袋嗡鳴，駭人無比。

    在這種波動下，陳汐的身體劇烈顫抖了幾下，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雖說那股道意壓迫之力最終還是被瓦解掉，可那種震盪之力，卻仍舊令他的神魂像被巨錘砸中一般，不可抑制地產生一股顫粟疼痛感。

    轟隆隆！

    仿似察覺到這一擊並沒有擊退陳汐，蓮台之上，再次洶湧起一股狂暴無比的道意壓迫之力，與此同時，那蓮台中央的通天光柱，也是猛地釋放出無盡刺目霞光，紛紛灑灑，化作滔天洪流，像九天銀河傾瀉而下，全都衝擊向陳汐。

    那等聲勢，簡直像變天了般，各種道意洶湧，萬千盛光轟鳴，驚得蓮台九階之上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目露駭人無比的之色。

    「這傢伙，只怕要被轟飛下來了……」見到這一幕，那安薇紅唇輕抿，古典清美的容顏上，不禁湧出一抹遺憾。

    她之前也曾試圖闖上蓮台，可惜，最終還是敗在了那洶湧可怖之極的壓迫之力當中了，而陳汐此刻所面臨的一幕，簡直和她之前所遇到的如出一轍，她很確定，在這等攻擊之下，別說是陳汐，換做宗門長老，也註定要含恨落敗。

    「這一步，若是他能堅持下來，或許真可以獲得九華道典最神秘的道法傳承……」老人蒼老的容顏上，這時候也不由浮現一抹罕見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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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 震動高層



    轟！

    道意轟鳴，盛光如怒，猶如九天傾瀉而下的驚濤駭浪，洶湧而至，那等異象，簡直能崩滅經緯，鎮殺萬物。

    察覺到這一擊的恐怖，陳汐臉色也變得凝重無比，尤為令他心驚的是，河圖碎片所釋放的奇異波動，竟然在這種壓迫下，正在一點點敗退！

    砰！

    陳汐身體搖晃，被這股恐怖無比的巨力震得倒退了一小步，差點就直接被震飛出蓮台之上。

    陳汐抿嘴，神色有些難看，他如今已立在蓮台邊緣，若再無法抵消掉這股壓迫，就將功虧一簣，倒退進蓮台九層。

    轟隆隆！

    蓮台之上的道意壓迫之力愈發恐怖，擠壓得他長髮倒飛，渾身肌膚都有一種塌陷崩潰的痕跡，而神魂更是劇烈顫抖，壓抑無比，令得體內氣機都隱隱有一種紊亂的跡象。

    然而，他卻只能這樣苦苦忍受著，他這才親身體驗到，蓮台之上的壓迫之力，的確如安薇所說那樣，簡直非人力能夠抗衡。

    遠遠望去，此時的陳汐，就像一隻攀上山巔邊緣的螻蟻，那麼渺小，已快要被肆虐的颶風卷飛出去。

    「這傢伙，終究還是要止步於此，無緣登臨蓮台了啊……」見到這一幕，眾人已能夠遇見到，不出片刻，陳汐就將被逼退回蓮台九層之中，心中遺憾之餘，又不禁長松了口氣，感覺一陣輕鬆。

    想想也是，一個剛入門的新人，能夠登臨蓮台九層已經是萬幸了，而那蓮台之上不知多少年都未曾有人能夠踏足了，他又怎可能辦到？

    「挨了這次教訓也好，以後或許就不會那麼自大，目空一切了。」安薇見此，也是輕輕一歎，輕聲呢喃。

    這一切，陳汐都恍若未聞，也根本沒有心思理會這些。

    他此刻心神緊繃，努力在抗衡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恐怖壓迫，渾身精氣神沸騰如燒，透著一股堅狠卓絕的味道。

    哪怕就是登不上蓮台，他也要抗衡到底，因為直至此刻，神魂雖然受到種種壓制，但卻並沒有受傷的跡象，這讓他能夠毫無保留去拼一次。

    轟！

    又是一重滔天巨浪般的道意壓迫之力席捲而至，甚至，這等力量已化作了一個個古老符號，一頭頭凶煞無比的太古神獸，異象紛生，可怖無比。周圍的虛空都扭曲爆碎起來，有一種大混亂、大崩滅的末日氣息。

    顯然，這蓮台之上的壓迫之力，是打算這一擊徹底將陳汐轟飛出去了。

    嗡！

    然而就是在這一霎，陳汐猛然感覺到，一股浩瀚得令自己心悸的波動，倏然從識海中擴散而出，狠狠沖進了那迎面而至的道意壓迫中。

    這一股奇異波動，如此浩大，如此磅礴，簡直像開天闢地那一刹所誕生的新生之力，煌煌浩蕩，無可匹敵。

    嘩啦啦！

    陳汐震驚看到，隨著這一股波動擴散，那萬千由道意壓迫之力所化的古老符號，無窮凶煞神獸……全都被攔腰斬滅，紛紛爆碎、崩滅掉。

    那等情景，就像雪溶于水中了一般，眨眼之間，蓮台之上所有的道意壓迫之力，全部被一掃而空。

    轟隆！

    並且讓陳汐目瞪口呆的是，那股奇異波動掃蕩了所有道意壓迫之後，餘勢不減，最終沖進了那蓮台中央的通天光柱之中，令得那光柱都隱隱顫抖起來了。

    但很快，陳汐就清醒過來，腳步一跨，宛如一支離弦之箭般，朝那通天光柱暴掠而去，這時候再不趁著這一絲難得的機會衝刺，那簡直就是天理難容啊！

    並且他隱隱有種感覺，那九華道典的核心奧妙，以及自己所追求的強大道法，應該就藏在那通天光柱之中。

    唰！

    沒了道意壓迫之力，陳汐身影迅疾如電，只一眨眼，就沖進了那蓮台中央的光柱之中，瞬息消失不見。

    「這……怎麼可能！？」

    「這傢伙竟然成功了！老天，這不是真的吧？」

    「奇跡，絕對是個奇跡！」

    目睹這一幕，蓮台四周那一張張臉龐上皆都湧出一抹無法掩飾的震驚之色，就在剛剛，他們還以為陳汐必敗無疑，哪曾想，這才一個呼吸的時間，陳汐竟然成功了！

    多少年了，這蓮台之上都無人能夠踏足，如今，一個剛加入宗門一天的新人，卻做到了，這讓他們所有人都感到難以置信。

    「這傢伙……還是人嗎？」一些弟子面面相覷，一種無力感從心中蔓延出來，這種天賦和實力，根本讓人連追趕的勇氣都沒有，太變態了……

    「竟然成功了……」安薇那清美空靈的容顏不禁湧出一抹驚容，旋即自嘲一笑，喃喃道，「看來之前的確是我多此一舉了。」

    典藏樓外，老人那皺紋密佈的臉龐上，驀地閃過一抹無法言喻的神彩，深邃若星空般的眸中更是罕見地湧出一抹激動之色。

    對於蓮台之上的壓迫之力，老人心中再清楚不過，雖說先前那等壓迫之力只是本能地在排斥陳汐，但那種力量，也絕對不是陳汐這樣的弟子能夠抗衡的。

    可眼下這種情況，陳汐不僅將抵抗住了這股壓力，甚至還將其全都震散一空，這等近乎逆天般的舉動，令得老人也是心生一抹震撼。

    據他所知，在九華劍派開創至今這無盡歲月中，也不乏有鳳毛麟角的大人物踏上蓮台之上，可能夠做到像陳汐這般的，卻沒有一個人！

    也就是說，陳汐此舉，儼然就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奇跡，曠古爍今。

    「蓮台之上，也不知這小傢伙能否覓得一部祖師親手撰寫的道法……」老者喃喃，神色有些恍惚。

    九華劍派典藏無數，浩如煙海，可稱得上鎮派傳承的，無不藏於蓮台之上，那裡有著開派祖師親手留下的種種大道之法，每一部都有通天徹地之威，不可思議之極。

    在九華劍派歷史上，誕生過許多震驚整個玄寰大世界的巨擘強者，這些強者有一個共同特地，那就是皆都踏上了蓮台，從中獲得了一部祖師所留下的道法！

    可惜，如今的九華劍派已不復往日輝煌，雖說依舊矗立在十大仙門之列，可排名卻已靠在了末尾，隱隱有著沒落式微的跡象。

    而其他門派，無比繁榮強大，香火鼎盛，不時會冒出一個震驚八方的年輕俊傑來，兩相對比，令得九華劍派的高層也都憂心焦慮無比。

    究其原因，有一個很關鍵的因素便在於這數千年來，宗門之中，再無一人踏足蓮台之上，獲得到祖師所留的道法傳承。

    正因如此，宗派高層皆都把希望寄託在了安薇身上，希冀其有朝一日能踏足蓮台之上，從而覓得一部祖師傳承。

    而安薇的確也表現不俗，才只花了短短時間，便已登臨蓮台第九階，並且按照這種進展，不出數年，或許就能踏足蓮台之上。

    不過這一切終究還不曾實現，宗門內的高層也不敢確信，安薇是否真的能做到，畢竟那蓮台之上的壓力，著實太過恐怖了。

    這也令得這些高層長老們的心，變得有些患得患失。

    而如今，陳汐的出現，無疑就像一顆定心丸，令人重燃希望，甚至老者已經可以預見，當那些門派高層獲知這個消息時，必然會大為震動，沸騰一片！

    「是哪個弟子踏上了蓮台之上！」

    「掌教師兄，走，一起去看看。」

    「哈哈哈，想不到啊，時隔數千年，我九華劍派再次多出一位天縱奇才啊！」

    便在老者心念轉動之間，一陣大笑聲響起，旋即物華峰上空的虛空陡然一陣劇烈波動，顯露出十餘道璀璨如烈日般的身影，正是掌教溫華庭和一眾長老。

    「這些傢伙，嗅覺倒是挺靈敏。」老者啞然失笑，重新躺回了搖椅中，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已是重新恢復波瀾不驚，只是心中兀自喃喃，「劍恒，這次你可帶回了一個好徒兒啊……」

    「師叔，究竟是何人，踏上了那蓮台之上？」溫華庭大袖翩翩，走上前，躬身向那老者問道。

    這時候，那些長老也都收斂心神，立在一側，哪怕他們此刻心情再激動，可是面對那搖椅中的老者時，依舊不敢失了禮數。

    「該不會是安薇吧？按照其天賦和實力，的確已有實力問鼎蓮台之上了。」不等老者回答，溫華庭就沉吟說道。

    「不是她。」老者搖頭。

    這一下，不止是溫華庭，連那些長老們都一個個愕然不已，不是安薇，那又是誰？小輩之中，也只有她擁有實力登臨蓮台之上吧？

    「還請師叔告之。」溫華庭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

    「剛才劍恒來過，還帶著一個徒兒，名字我卻是不甚清楚，不過正是這小傢伙登上了……」老者緩緩說道。

    「陳汐！？」溫華庭訝然，心中感到有些震驚，這小傢伙才剛加入宗門一天啊，竟已踏足蓮台之上了！

    那些長老也一個個面露驚容，不敢置信。

    「陳汐……」聽到這個名字，老者若有所思，半響才說道，「此事先不要宣揚出去，待那小傢伙從蓮台之上回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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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竹簡書妖



    「對，此事的確不宜過早洩露，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如今三界即將動盪，風雨欲來，這等好苗子，可不能受到損傷了。」

    掌教溫華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老者的用心，當即下達旨意，「自今日起，禁止任何人談及此事，違者……」

    「打入懸空島！」話到最後，溫華庭那溫潤如玉的臉龐上已是充滿肅殺之色，令得旁邊眾位長老都是暗自心驚不已。

    他們可是清楚，那懸空島乃是九華劍派的禁地，關押著宗門內一些叛徒和罪孽深重之人，一旦被打入其中，這輩子只怕都出不來了！

    「掌教師弟，此子天賦超群，不過若就此保護起來，不經磨礪，和溫室中的花朵也沒什麼區別，只怕容易夭折啊。」岳池長老突然說道。

    溫華庭皺眉，他知道，岳池和柳瘋子關係不和，所以當聽到岳池此話，他心中不禁有點擔心，岳池將這種衝突波及到陳汐頭上。

    溫華庭很清楚，別看自己貴為掌教，但卻並無一言九鼎的至高權柄。

    畢竟九華劍派實在太龐大了，長老諸多，其中更有不少輩分極高的前輩隱世不出，這一切都極大掣肘了他的權柄，也容不得他不慎重考慮每一位長老的意見和用心。

    簡單點說，九華劍派就像世俗中的王朝，有諸侯、有皇親國戚，有內外朝臣，勢力錯綜複雜，即便貴為皇帝，有些地方也是他所顧及不到的。

    「他的路，讓他自己走，你們只需關注，不插手就足夠了。」

    搖椅中，老者睜開眼眸，目光一掃眾人，隱隱帶著一絲警告，「至於小輩之間的事情，就由小輩自己解決，要知道在這玄寰大世界，任何時候，任何強者的崛起，都只能靠自己！」

    ……

    這是一片山清水秀的世界，處處鳥語花香，草木葳蕤，處處飄蕩著仙靈之氣，宛如人間仙境一般。

    當陳汐沖入那蓮台中央的通天光柱時，就見到了眼前這一幕，不由微微一怔，這裡……似乎和自己的星辰世界一樣，自成乾坤。

    不過和星辰世界相比，此地的空間並不大，就像一片山水相間的山谷，一條青石道路曲折蜿蜒向山谷深處。

    沒有過多沉吟，陳汐踏步朝前行去。

    按照他的推測，自己應該通過了蓮臺上的考驗，如今既然已成功抵達這裡，應該不會再遇到什麼危險了。

    山谷內碧草茵茵，一條如玉帶般的小溪從中淙淙流淌而過，溪畔有亭，亭中擺置一塊石桌，桌上零散堆放著一堆書籍。

    這些書籍，皆由青竹篆刻，卷軸成簡，堆積在一起，散發著一股古老書香韻味，仿似回溯到了太古時期，聖人捉刀為筆的洪荒時代。

    陳汐抵臨此地時，一眼就被那亭中石桌上的一卷卷竹簡吸引了，若說這山谷中有道法傳承，那必然就藏諸於這些竹簡當中。

    他也曾聽聞，在那太古時期，人們以獸皮、竹簡、石塊、鼎爐為書，在其上篆刻文字，講經佈道，和現在普遍使用玉簡的情況完全不同。

    「這些，就是九華道典最為神秘的傳承之地麼……」陳汐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心中的激動，踏步上前，朝那溪畔亭子中走去。

    「啊，你們看，這都多少年了，今天看終於有人進來了。」

    「九華劍派的弟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讓我等苦苦守候數千年之久，這才出現了一個人，令人失望。」

    「唔，其實能夠進來一人，已經算很不錯了。」

    就在陳汐剛一邁動步伐，一陣竊竊私語聲倏然響起，這一下，頓時驚得他一身冷汗，因為他神識擴散四周萬里之地，可沒有發現有任何帶有生命氣息的生靈！

    而這，又是怎麼回事？

    「哈哈，讓我先來試一試這小傢伙的實力！」

    嗖！

    突然之間，一抹大笑響起，旋即，在那天空上，一道鋒利至極，裹挾著天地之威的劍氣飛掠而來，斬殺虛空，朝著陳汐一斬而至。

    這一抹劍氣，端的是奇快無比，快如雷電，劈斬而出，空中居然出現了一道劍氣長河，浩蕩洶湧，仿若橫亙天地的銀河般，氣勢磅礴，蔚為壯觀。

    尤為令人心悸的是，這一道劍氣，如同將天地都化為己用，充滿無法撼動的天地之威，劍氣縱橫，簡直能斬殺日月，絞碎陰陽！

    以陳汐的反應，都被一下斬殺得措手不及，連連後退，身體上的護身罡氣被條條切割，差點被破掉防禦，重傷己身。

    可怕無比！

    要知道，以陳汐如今的實力和星空之翼媲美瞬移的速度，都在這一道劍氣下差點受傷，如果換做其他涅槃修士，只怕瞬間就被抹殺掉性命了。

    「這竟然是有一卷竹簡所發出……」陳汐在連連閃避之間，就看見了發出這道劍氣的，竟然是那溪畔亭子中的一卷竹簡！

    此刻，這一卷竹簡浮空而起，流光溢彩，釋放出淩厲無匹的浩瀚劍氣，簡直就像一尊劍道絕代高手般，令人心驚。

    「那剛才的聲音該不會也是……」陳汐猛地意識到，之前似有一道大笑聲，說要試探一下自己實力的。

    「不錯，不錯，竟然能躲開我一成的劍氣攻擊，可以繼承我的衣缽了，哈哈……」下一刻，陳汐就聽到，那道聲音再次響起，並且來源赫然就是那一卷玉簡！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些竹簡都成精了？」陳汐震驚。

    天地之間，萬物有靈，一些普通草木山石，若遇上機緣，就會成精，並且在那世俗之中，多有精怪的傳說，比如那「槐樹精」，到夜晚就會化身美女，潛入民宅廟宇中勾引少年，吸取他們的陽氣本源，來滋補自身。

    不過這一類精怪，都普遍弱小無比，尋常武者都可以將其誅殺掉。

    像在修行界，成靈成精的妖族才擁有和修士一般的強大手段，一些妖祖更強大到可以摘星奪月，顛倒乾坤的地步。

    陳汐曾在南蠻深山中和諸多妖族打過交道，但像眼前這般，從竹簡中蛻化為精怪的，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唰！

    就在陳汐思緒如飛之際，一抹青光倏然飄掠而至，赫然是那一卷釋放淩厲劍氣的竹簡。

    「來吧，九華劍派的小傢伙，接受老夫的傳承之後，必定讓你快速蛻變為一方強者，縱橫修行界，叱吒風雲。」那一道聲音再次從竹簡中傳出，然後嘩啦一聲，那竹簡已經鋪展而開，映現在陳汐眼前。

    陳汐強忍著心中驚異，打量而去，發現這一部竹簡色澤青翠，樣式簡譜，竹簡之上刻畫了許多如劍痕般的字跡。

    那字跡鐵畫銀鉤，剛勁有力，鋒芒畢露，光芒綻放，氣沖鬥牛。每一道筆劃，都像是一招厲害劍法，似乎是一位絕世劍修在演繹劍道，將自己的傳承奧義全都篆刻在上面了。

    上邊的字跡，是一種如蝌蚪般的太古符文，陳汐並不認得，但透過字跡，他卻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可怖劍法，只望了一眼，就讓他的眼睛有種鋒芒刺痛的感覺，驚人之極。

    「小傢伙，老夫這部《禦霄葬劍訣》如何？此等道法，當年可是在天地間闖下了赫赫威名，名震天下，我記得好像是八千年前，就有一個名叫古蒼雪的弟子繼承了這部劍訣，以此斬殺了三界中不知多少強者。」竹簡緩緩說道。

    「老禦又吹牛，你禦霄葬劍訣再厲害，有我大囚禁道法厲害嗎？當年九華劍派第三十七任掌教，可是憑我大囚禁術馳名天下的。」

    「哼，大囚禁術？不過如此耳，我覺得此子倒是適合繼承我那冥濤萬浪掌，一經施展，焚山煮海也不在話下。」

    「別吵，別吵，此子年紀輕輕就能進入這裡，必然是為尋覓一部最強大的道法而來，若如此，則可以選擇修習我這化靈九變之法，化身太古九靈，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還沒等陳汐開口，那亭子中，猛地又有十餘卷竹簡飛馳而來，一個個神霞剔透，綻放光輝，七嘴八舌般朝陳汐嚷嚷。

    那情景，就像進入到菜市場般，亂糟糟一片。

    「這……簡直就是一群書妖啊！」陳汐心中吃驚連連。

    不過聽這些竹簡的介紹，它們倒的確都記載著一部部強大的道法傳承，看情形，似乎都爭著搶著要自己繼承其衣缽般。

    這種一下子成為搶手貨般的感覺太過突兀，讓陳汐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好了，你們暫且安靜一會，待他心境清寧，再去找你們選擇道法也不遲。」便在這亂糟糟的聲音中，一道淡然如湖水般的聲音悠悠響起。

    這道聲音仿似有著魔力般，一下子就將所有聲音壓制下去，旋即，那一卷卷竹簡如聆聽聖旨般，皆都閉嘴不語，乖乖折身又返回了亭中，寂靜下來。

    陳汐抬頭，然後就看見，不知何時，在那溪畔亭子中，已立著一個少年，身披青袍，長髮垂腰，容顏俊美，眉宇之間一片疏朗清寧之色。

    這青袍少年，就像一個謙謙君子般，溫潤如玉，給人一種潔淨無暇，淡薄曠達的氣度，只遠遠一看他，就讓人心中不由自主湧出一抹寧靜平和之意，玄妙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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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 道蓮論道


    青袍少年憑空而現，氣質淡泊，卻令人心生清寧，仿似濯水清蓮，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浩渺氣息。

    不過當對上青袍少年的眼眸，卻令陳汐靈魂為之顫粟起來。

    在這對澄澈如湖的眼眸中，他看到了波瀾壯闊的錦繡山河、天崩地裂的末日圖像、浩瀚無垠的星空，暴虐滔天的地獄熔漿……

    一種種異象，仿似貫通萬古歲月長河，容納三界機變，演繹出滄海桑田之變化，令人有一種淪陷其中不可自拔的渺小感覺。

    「自我介紹一下，我名道蓮，由混沌中一株神蓮的蓮瓣所化，無形無質，乃一縷神念而已。」青袍少年溫煦笑道，聲音如鐘磬般清越，給人以一種如聆聽大道妙音的奇特感覺。

    聞言，陳汐驀地清醒過來，拱手道：「弟子陳汐，見過前輩。」

    這名叫道蓮的少年竟是由混沌中一株神蓮的蓮瓣所化，哪怕僅僅只是一縷神念，仍舊給陳汐一種如面對聖者的感覺。

    那等氣度，比之身為天仙的冰釋天都強了不知多少倍，簡直就像一塊活化石，老古董，絕對活了不知多少歲月了，他根本不敢把對方當做少年看待。

    更何況，此地可是九華劍派的核心重地，所有道法的源頭，這青袍少年宛如主人般坐鎮此地，明顯輩分非同尋常了。

    「不用拘泥，你我相見，便是有緣，說起來，你也算是我從閉關中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九華劍派的弟子了。」道蓮笑著朝陳汐招了招手。

    不等陳汐反應過來，整個身體便瞬間出現在溪畔亭子中，自然而然，自始至終，他竟沒有升起任何掙扎的念頭！

    「太強了，若是他心中產生殺機，自己豈非早已殞命當場？」陳汐心中震驚，他還是第一次遭遇這種情況，感覺身體、心靈像都不屬於自己般，完全順從於那青袍少年的一言一行之中了。

    這該是何等修為，才能掌控的力量？

    這一刹那，陳汐感覺自己就像面對一尊真正的太古神靈，強大得令自己根本生不起任何違逆的念頭。

    「告訴我，你為何而來。」道蓮似看破了陳汐心思，卻並未點破，只是含笑問道，令人如沐春風。

    「為尋覓道法。」陳汐如實回答，他的確是像獲得到最強的道法，來強大自己的實力，否則也不會如此賣力地登上蓮台，來到這裡了。

    「哦，那你可知何謂道法？」道蓮繼續笑問道。

    「大道運用之法，便是道法。」陳汐略一沉吟，便即答道。

    「錯！」道蓮搖頭，「運用之法，包羅萬象，凡人砍柴，禽畜築穴，皆各自有法可言，但卻不是真正的道法。」

    說到這，道蓮抬起右臂，白皙修長的五指略一併攏，憑空衍生出一株嫩綠幼苗，不斷長高，莖幹濃碧，枝葉繁茂，很快，在其頂端冉冉綻放出一朵粉嫩瑩白的荷花，花瓣帶雨含露，透著一股清新脫俗之氣，迎風而動，搖曳多姿。

    旋即，葉落花敗，莖根枯萎，化作飛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過程，雖然只發生在短短一個呼吸之間，但卻細緻入微地演繹了一株煉化從發芽、成長、開花、枯萎、消失的所有細節，那等自然而然的從新生到死亡的過程，讓陳汐都看得不禁一呆。

    「這便是道法，師法于自然，得道而為法，謂之道法。」道蓮笑說道。

    「前輩，您看我理解的對不對。」陳汐沉思片刻，當即開口說道，「師法于自然，歸根究底，參悟的是自然中的萬物，萬物中的天道奧妙，掌控道意，則可以成為得道，如何為法，便是道法的根本所在。」

    「不錯，不錯。」道蓮略帶欣賞地看了陳汐一眼，點頭道，「你要掌握道法，就應該明白，如何去以自身道意施法。」

    「其實，簡單點說，道法只不過是武學的一種昇華，唯一的不同就在於，道法的施展，需要掌握大成境的道意修為，而武學，則像是基礎，只需參悟到道意便可修習，而修習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得道而為法。」

    「古之聖賢曾言，人法天，天法地，道法自然。所謂道法，也可以理解為你所說的道意運用之法門。」

    聞言，陳汐若有所思，怔然不語。

    「明白了嗎？」道蓮問道。

    「明白了。」陳汐點頭。

    「道法何解？」道蓮饒有興趣，重複之前的問題。

    「說不出來。」陳汐撓頭，有點訕訕，面對道蓮時，他就像變成了懵懂稚童般，不復往日從容，不過這種感覺卻令他很舒服，有種天性釋放的自然感覺。

    「妙哉，道可道，非常道，若能說出，便不是道法了。」道蓮撫掌讚歎，「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若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又如庖丁解牛，不著痕跡。」

    陳汐愕然，沒想到自己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竟得到了道蓮的讚賞，這讓他差點將之前所品悟的道法妙諦全都忘掉。

    「快忘掉了？」道蓮似看出陳汐心思，笑歎道，「忘掉就好，太過拘泥，反而落入窠臼，得不償失。」

    陳汐又是一陣愕然。

    這次不等他開口，道蓮便徐徐說道，「你來此地，為道法而來，那就讓我瞧一瞧，你究竟領悟了多少道意吧。」

    說著，道蓮探手一拍陳汐肩膀，轟的一聲，陳汐身體猛地發出一陣道音轟鳴之聲，旋即一道道色澤繽紛的光，湧出其體外。

    那一道道的光，就像神虹般，無形無質，卻有肉眼可見，釋放出各種迥然不同的道意氣息。

    「五行、陰陽、風、雷霆、星辰、蒼穹……竟有十一種本源大道！」道蓮略有詫異道，「怪不得能踏足此地，這等資質，即便在太古時期也屬於罕見了。」

    旋即，他眉頭一挑，又是一怔，訝然道：「劍道、符道、殺戮之道、湮滅之道……咦，這竟然是吞噬之道！了不得，了不得啊……」

    說著，他忍不住抬眼再次打量了陳汐一番，目光深邃，有著一抹無法掩飾的驚奇，就像在審視一塊剛出土的絕世璞玉一般。

    陳汐被盯得有些不太自然，但心中卻是暗松一口氣，能得到道蓮這等老古董的讚賞和認同，他心中哪可能會不高興了。

    不過令他感到疑惑的是，道蓮似乎並未曾看出，自己所掌握的道意中還有彼岸、沉淪兩種來自六道輪回的大道奧義。

    略一思索，他便即明白過來，在很早之前時，他便知道，自己身上的幽冥錄和誅邪筆，乃是六道輪回掌控者幽冥大帝之物，而那尊人物，正是因為彼岸、沉淪和一種最為逆天的終結道意而遭到了三界諸神的鎮殺，最終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並且陳汐也曾被警告，除非實力強悍到足以抗衡三界，否則萬不可參悟終結道意，那樣的話，只會惹來殺身之禍。

    換句話說，終結道意就是一個禁忌，一旦出現，註定會遭受無盡劫難！

    也正因此，陳汐即便沒掌握終結道意，只掌握了彼岸、沉淪兩種大道，也幾乎沒敢施展過一次，擔心的就是會惹來天大的報復了。

    而如今，見道蓮竟沒有窺破到自己身上的秘密，也是令陳汐暗自松了口氣，不過他可不確定，道蓮是真沒有窺察到，還是故意在裝糊塗……

    「我很好奇，這些大道你究竟是如何參悟掌握的，且每一種都在大成境界，換做尋常人，恐怕光是符之一道，都足以消耗掉一輩子光陰了。」半響後，道蓮緩緩開口，神色已恢復平靜，只不過眸中依舊殘餘著一抹驚奇之色。

    「我……」陳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唔，看來你身上應該也有不少秘密啊。」道蓮似笑非笑，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旋即眉頭一皺，說道，「不過，以你這等道意境界，若想選擇一部道法，卻有點難了。」

    「為何？」陳汐一怔，不解道。

    「適合你的太多了。」道蓮歎息，「你所掌握的道意，無不是世上最頂尖的大道奧義，想要尋覓一部完全適合你的道法，自然很困難。」

    說到這，道蓮似想起什麼，忍不住問道：「你未來，究竟想走哪一條道路，劍道？符道？還是殺戮、湮滅、吞噬之道？這五種運用道意的技巧之道，你打算如何去統馭？」

    「統馭？」陳汐問道。

    「不錯，是統馭。」道蓮說道，「只有完美統馭自己的各種道意，才能發揮出最強大的威力。」

    「就拿你來說，道意就像你的四肢百骸，將它們放在正確的位置還不夠，還需要一個能夠像神魂一般，能夠控制你四肢百骸的道意存在，也只有這樣，你才能融會貫通，將自己所掌握的種種道意完美施展出來。」

    「也就是說，必須選擇一種道意作為主導，去指揮和控制其他的道意了？」陳汐若有所思道。

    「不錯，所謂萬流歸宗便是這個道理，當你所掌握的道意越來越多時，必須要有一個道意去主導操控，否則很難能夠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實力。」道蓮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