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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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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翎 -【寵妻終身職(男友二度上任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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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1 17:15: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星期後,公司裡傳出陳佑祺離職的消息。

楊惠文告訴她這件事時,黃詩昀除了錯愕之外,暫時不確定自己還能有什麼其他的情緒。

他沒告訴她,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居然沒告訴她?

「他真的沒告訴你嗎?」楊惠文露出了奇異的眼神,彷彿那是一件多麼難以置信的事。

說到這點,從以前她就覺得楊惠文似乎有什麼秘密瞞著她。

「為什麼你覺得他應該會告訴我?」她今天一定要問個明白。

楊惠文頓了頓,反正他人都走了,什麼狗屁尊重對方隱私好像也沒意義,於是便道:「你記得之前我們在咖啡廳遇到他,然後你出去外面接電話的事情嗎?」

「記得。」

「其實在那一天,他就對我暗示想追你了。」她翻了個白眼,以鼻孔哼了聲,「不過依現在的情況來看,顯然他那個人沒什麼行動力。」

聽了這些,黃詩昀愣了一會兒,而後露出無奈的微笑。

「原來是這樣……」

「他真的都沒有對你表示過什麼?」楊惠文仍是懷疑。

她特地留意過,陳佑祺再也沒答應與任何女人交往,並非沒有女人試著表露愛意,而是「來者不拒」那句話,似乎從那一天起就永久失效了。

黃詩昀看了對方一眼。「他根本不必對我表示什麼。」她垂眸,笑容黯然。

「欸?什麼意思?」

「因為我後來才知道,他是我高中時交往過的人。」

這句話帶給了楊惠文巨大的衝擊,她呆若木雞,在腦袋裡花了十幾秒的時間消化那句話。

「什麼叫作你後來才知道?!」

她不懂,天下有誰可以把陳佑祺那種頂級Aplus的前男友給忘得一乾二淨?沒有這種女人吧

黃詩昀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反應。

「相信我,他變了很多。」她歎了口氣,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看著好友,「他以前不叫這個名字,而且他以前長得很普通,身材沒有現在好,在班上也沒什麼存在感,除了宣佈成績的那一瞬間之外,其他時候你通常不會記得他是誰,你說,這樣我怎麼可能認得出他?」

楊惠文愣了愣,張著嘴,懷疑詩昀是在唬爛。

「是真的。」她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不然,公司裡哈他的女人那麼多,要腦袋有腦袋,火辣的,清純正經的比比皆是,他怎麼可能會看上我?」

「嗯,好像是欸。」楊惠文歪著頭,仔細想想,似乎真的就像詩昀說得那樣,她只知道陳佑祺對詩昀有興趣,卻從來沒想過為什麼。

「然後呢?你們會重新在一起嗎?」呃,不對,好像忘了另一號人物的存在,「吳登豪怎麼辦?」

黃詩昀苦笑,花了五分鐘把前些日子那段荒謬的經過簡單報告了一遍。

聽完後,楊惠文先是面無表情,然後是一臉的震驚。

「哇嗚。」她低聲讚歎,搖搖頭道:「原來這段日子你過得這麼多采多姿,我真是低估你了啊,女人。」

黃詩昀噗嗤笑了,「什麼啦?」

此時手機鈴聲響起,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見上頭跳出「陳佑祺」三個字,頓時僵在當場。

「是他?」楊惠文挑了眉。

「嗯。」

「去去去,我不想聽到別人的甜言蜜語。」她擺了擺手,別過頭,視線重回屏幕上,繼續忙自個兒的事。

黃詩昀乾笑幾聲,拿起電話走出辦公室。

「喂?」她接起,自然而然地往安全門的方向走。

「是我。」

「我知道。」她抵了抵唇瓣,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悶。

打從她主動吻了他之後,陳佑祺便不再有什麼積極的舉動,甚至連一次也沒出現過,頂多只是在正餐的時段傳封簡訊給她,叮嚀她記得吃飯。

僅是如此,再無更多,他甚至未提及「見面」、「約會」等字眼。

「我前幾天離開公司了。」他語氣平淡,似乎不覺得那是一件很重要的訊息。

「……喔。」她推開安全門,躲進樓梯間。

「怎麼了嗎?」

「沒有。」她在階梯上坐了下來。

「可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沒有』。」他輕笑了聲,道:「是因為我沒有事先告訴你?」

「不是啦。」她歎了口氣,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膝蓋,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裡那股不踏實的感覺。

「不然是怎樣?」

她深呼吸,緩緩說道:「我覺得你好像消失了一樣。」

彼端的人頓了兩秒,「有嗎?我不是每天傳簡訊問你吃飯了沒,睡了沒,出門了沒?」

「那看起來像垃圾簡訊。」她翻了個白眼。

「抱歉,我只是最近忙著處理家裡的事,還有急著把公司的事務告一個段落,不是刻意要冷落你,對不起。」

他那過於正式的道歉反而今她不知所措。

她尷尬地笑了笑,道:「沒關係啦,反正我也只是抱怨一下而已,你不用那麼認真--」

「你隨時可以來找我。」他打斷了她的話,「我沒有消失,這幾天晚上我都會在醫晚裡,一五0一號病房,就在我哥待的那家醫院,你想見我隨時都可以過來。」

「醫,醫院?」她有些緊張,以為他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在醫院?身體怎麼了嗎?」

「不是我,是我爸。」突然,他語氣急促起來,「先這樣吧,客戶來了,我要趕去法院,有空再Call你,掰。」

說完,電話應聲切斷。

客戶?法院?她蹙著眉,摸不著頭緒,他到底幹什麼去了?

一五0一原來是間VIP單人病房。

黃詩昀林著一盒蘋果杵在門前,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敲門。

如果來應門的不是陳佑祺該怎麼辦?她又不認識他的家人,就這樣貿然衝過來,好像真的有點奇怪。

她在門口整整呆站了十幾分鐘,直到有人突然從內把門打開--

「啊!」她嚇了一跳。

出現在門內的是一位上了年紀,卻仍不失魅力的中年男人,只見他手上拿著一隻不銹鋼水壺,似乎要去裝水的樣子。

陳鈞德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眼,皺著眉道:「你找哪位?」

「呃……」男人有一種不容質疑的威嚴,她有點害怕,「我、我找陳佑祺,請問他在這裡嗎?」

聞言,陳鈞德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你找我兒子呀?」隨即發出清朗的笑聲,「他應該還在事務所裡交罪,要過一會兒才能來,不如你先進去裡面坐坐?」

黃詩昀遲疑了,想像要與他父親在一個空間裡……喔不,那將會是一段多麼尷尬,痛苦,難熬的時光。

「你緊張什麼?」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安啦,我跟佑祺他媽媽不一樣,不會對你做身家調查,你先進去坐,我去倒個水就回來,嗯?」

她一征,連忙道:「那個……水我去裝就好,您躺著休息,還有,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您不會討厭蘋果。」

語畢,她幾乎是把蘋果禮盒硬塞到對方懷裡,逕自「奪」走對方手上的水壺,逃亡般地往茶水間疾走而去,這一連串的突兀舉動讓陳鈞德有些錯愕。

那女孩是怎麼回事?好像活見鬼似的,他有這麼可怕嗎?他明明就盡量擺出和藹的態度了呀……

「爸?」

一聲叫喚傳來,他往另一端望去,是小兒子走了過來。

「你站在外面幹嘛?」陳佑祺立刻就發現父親手上的水果盒,「有人來探病?」

「剛剛有一個女孩來找你。」然後他微微捧起手上的水果,眉一挑,道:「這是她送來的。」

陳佑祺愣了愣,「那她人呢?」

「搶了我的水壺,跑了。」

「……哈?」什麼跟什麼啊?

談話間,黃詩昀已經取了一壺溫水回來,見陳佑祺出現,不由得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你來啦?」她一臉被解救的樣子。

他自然地揚起唇角,「你呢?幾點到的?」

「剛到而已。」

「怎麼沒打電話給我?」

「你又沒說來之前要先打電話給你……」

話沒說完,陳鈞德突然伸手取走那壺水,將蘋果交還給她,道:「好啦,你們小兩口自己去樓下中庭幽會,老子我要繼續看電視了。」

黃詩昀怔了怔,困惑地看著那盒水果,又看了看對方,陳鈞德只是略帶興味地瞅了她一眼,轉身走回病房。

「他不吃蘋果的。」陳佑祺在一旁附註。

「呃……」真糟糕,第一關就不及格。

「不是你的錯。」他笑了笑,摸摸她的頭,「他跟我二哥一樣,要削皮的水果一律不吃。」

「那……把蘋果皮一起吃呢?」她問。

「我也是這麼想。」他大笑,訝異他倆居然對於蘋果有著差不多的結論。「你晚餐吃過了嗎?」

她搖頭。

「那要一起吃嗎?」

這次她點頭了。

兩個人肩並肩走向電梯,準備下樓,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好像若有似無地與她保持距離。

例如並肩走著的時候,他會稍微走得比她快一些些,又例如,在電梯裡的時候,他會站在與她呈現對角線的位置。

這代表什麼?

黃詩昀一路胡思亂想,兩人在醫院的美食街點好餐,她卻突然毫無食慾了,在她做好所有心理建設之後,她放下筷子,道:「你直說吧。」

「嗯?」他抬眸,不解地反問:「告訴你什麼?」

「如果你對我沒什麼興趣了,請坦白說實話,我絕對不會纏著你。」

一聽,他差點把面噴出來。

他困難地吞嚥之後,驚訝地道:「你到底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不是嗎?」

「當然不是。」

「不然,為什麼那天我吻你了之後,你就再也沒出現過,好像一點都不想見到我的樣子。」

「那是因為--」他歎息,頓了下,不知該從何說起。

「還有,」她又繼續說:「像剛才也是,你以為我沒發現嗎?你在跟我保持距離,你這種行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

「別說了。」他閉了閉眼,深呼吸,「拜託,停一下。」

她噤聲。

「你完全誤會我了。」

「不然應該是什麼?」

他起身走到她身旁,在她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因為見了面,我就會像這樣……」他直接握住她的手,以手指極具桃逗地磨蹭她的指縫,「想碰你,碰了你之後又會想要更多……」

她脖子一熱,身體居然有了反應。

他斷然放開了她的手,道:「我說過了,在你答應之前我不會碰你,所以別想太多,我想要你的程度遠遠超過你所知道的。」語畢,他站了起來,又坐回對面。他的一席話讓黃詩昀的耳根熱燙。

「你相信嗎?」他拿起筷子,笑容有些難為情,「那天晚上,我回家就夢到我們兩個在做愛了,你說,我還能每天去見你嗎?不被折磨死才奇怪。」

她的歡頰轟地一聲炸紅。

「你……」自覺呼吸好像急促了些,她深呼吸整整頻率,不由自主舔了舔乾燥的唇瓣,「你不會覺得我太輕浮?」

他怔忡,不明白怎麼會跳到這個結論。「為什麼會?」

「因為……就……」這還需要問嗎?「我才剛跟另一個男人分手,居然就跟你這樣……」還有那樣。

「你想太多了。」他一笑,搖了搖頭,「我從來就不在乎那些形式,時程,過渡期……無論你要稱它什麼,我都不在乎。」

她啞然。

他抬起頭來,直盯著她的眼,「我不在乎你昨天愛誰,我只在乎你今天以後是不是只愛我一個。」

她沉默,消化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半晌,她露出微笑,道:「所以,我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她不願意再像當年一樣,只因藏住了心底話,而失去真正重要的人。

「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她重申。

「你不會的。」他勾了勾唇,低頭繼續吃麵,以轉移想湊上去親吻她的慾望,「你不會失去我,除非你決定愛別人。」

她的胸口因他的宣告而悸動,聲音卡在喉頭裡出不來。

「快吃吧。」他低笑了聲,以筷子敲了敲她的碗,「你不覺得你的面愈來愈大碗了嗎?」

她回過神,驚覺湯汁已然被麵條吸去了一大半,「啊!我的面……」

突然,一個不屬於他們的聲音竄入。「喲,你也在這裡?」

他抬頭凝神細瞧,是陳士勳,而且還一副吃飽喝足的樣子。

「你下班了?」陳佑祺問。

「這句話是我要問你的吧?」陳士勳嗤笑了聲,「聽說你最近都搞到大半夜才回家……喔,對了,媽前兩天還打電話給我,叫我勸你別那麼拚,不用太勉強自己。」

聞言,陳佑祺眉頭微擰,「真是夠了,你們兩個是怎麼一回事?她有話幹嘛不直接告訴我,每次都要透過你?」

陳士勳聳聳肩,不以為意,彷彿早就習慣了。

觀察這兩個男人的互動,黃詩昀大概明白他倆的關係。

陳佑祺突然意識到自己尚未幫這兩人互相介紹。

「這我二哥。」他向黃詩昀使了個眼色。

「你好,我是他二哥。」陳士勳則是向女士點了個頭表示。

他那近乎滑稽的自我介紹方式,讓黃詩昀忍不住笑出聲,她伸出手道:「我姓黃,叫我詩昀就可以了。」

「白雲的雲?」他回握。

「不是,是日勻的昀。」

「喔。」他露出了憂然大悟的表情,收回了手,「那你們繼續聊,我先上去找爸抬槓。」

「你小心喔。」陳佑祺意有所指地說:「他正在看政論節目,別被他攻擊得體無完膚。」

陳士勳不答,只是笑了笑,舉起大拇指後離開。

「就是他跟你一起去德國?」黃詩昀忍不住問。

「是。」

「你們三兄弟差好多。」

「是嗎?」他笑了笑,沒有特別說明什麼。

「陳佑祺!」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冒出。

他頓了下,回頭望去。

是袁雅萍,那個陰魂不散的女人,只見她表情陰沉地站在那兒,唇角似笑非笑,模樣有些詭異。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放下筷子,轉過身,試著平靜地面對她。

黃詩昀被這詭異的氣氛給震住了,呆坐在那兒,不知道自己要暫時迴避或留下?

「好久不見,你還是死性不改。」袁雅萍冷笑,向前走了兩步,「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他嗤笑,道:「不該接的電話,我為什麼要接?」

「你好過分。」袁雅萍故作心碎的樣子,實則咬牙切齒,「難道你不認為你欠我一個交代嗎?」

「該說的我都說過了,該給的耐性我也給過。」

黃詩昀終於聽出了這兩個人的關係,頓時感到尷尬,覺得自己好像不該聽這些。

「你給的理由我不能接受。」衰雅萍突然迸出哭聲。

「當初我說得很明白,我答應交往看看,除此之外,我從未做過任何承諾,這個前提你自己也清楚不是嗎?既然如此,你還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袁雅萍先是皺了皺眉,然後其名發笑,「呵呵呵,我什麼都不要……」她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呢喃。

黃詩昀覺得不太對勁,正想警告陳佑祺,就見到對方冷不防地亮出一把水果刀。

「我要你跟我一樣痛苦!」她嘶吼,持刀就往陳佑祺衝了上去。

「小心!」黃詩昀驚叫出吉,想也沒想就衝上去擋在他面前。

一切僅發生在眨眼之間,陳佑祺愣了兩秒,就看見紅色的鮮血滴落在青灰色的地磚上……

幸好只是手臂被劃傷。

最後她的手縫了十六針,被包了起來,主治醫生是個姓劉的女醫生,後來黃詩昀才知過,那是陳佑祺的二嫂。

坐在推床上,她看著陳佑祺難看的臉色,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嘻嘻哈哈試圖打破僵局。

「吼,別那種臉啦,又沒什麼大礙,皮肉傷而已。」

「你還笑!」他忍不住斥責了她一句。

想到她連打針都怕,卻無端替他擋這一刀,他心臟一緊,恨不得宰了那個姓袁的女人,可他更恨的是自己。

是他惹出來的禍,是他沒有好好把事情處理好,才會害她被捲入這場與她毫無關係的紛爭。

「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了。」他道。不是建議,不是問句,而是命令。

她瑟縮了下,從來沒見過他露出如此嚴厲的眼神。

「哎喲,這種事情也沒機會常做吧?」她吐吐舌,故作輕鬆。

他猛然緊緊擁住她,宛如想把她給包進身體裡。

「別跟我爭,以後絕不准再做這種事,知道嗎?就算有人拿槍出來對著我,我也不准你擋在我面前,懂不懂?!」

她在他懷中輕揚唇角。「我也不想啊,不知道為什麼就衝了過去了」

「傻瓜,我心臟都快停了。」他閉上眼,嗅著她髮絲裡的清香。

「哪有?」她耳朵貼著他的胸口,聽著那強而有力的跳動,「它還活跳跳的呢。」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她退開他的擁抱,道:「那女人呢?」

「被警察帶走了。」

「那她會怎麼樣嗎?」

「至少是殺人未遂和過失傷害。」

「喔……」她陣色一黯,心裡胃出了一股莫名的悵然。

「又來了,你別在那裡隨便發揮你的同情心。」

「我沒有。」

「你有。」

「好啦,我有。」

她一臉挫敗,瞞不過他也只好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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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1 17:15:4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差不多九點半的時候,陳佑祺開著車,將黃詩昀送到公寓樓下。

「我送你上樓。」他熄了引擎。

「不用了啦,」她笑了笑,嫌他小題大作,「我受傷的是手又不是腳,哪有那種必要?」

「是沒必要,但是我想多陪你一些,就算只有五分鐘也好。」

她好笑地看他一眼,「神經,那我在車上陪你不就好了?」

他凝視著她。「我沒自信可以把持得住。」這是實話。

兩人獨處密閉空間,四周又沒什麼人經過,再加上他只要手一伸就能把她攬進懷裡--

是,他完全沒有自信。

車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尷尬曖昧,黃詩昀臉一熱,低下頭,不知所措地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見她面露為難,陳佑祺何嘗捨得?他並不想給她太多的壓力,然而想得到她的慾望太過強烈,甚至只是這樣坐在車子裡,那股來自她身上的芳香便足以凌遲他,夢見侵犯她的次數已經突破五根手指,他實在是不想承認這種事。

這時,她突然伸過手來,覆在他的手背上,打斷了他那沉雜的思緒。

他愣了下,抬起頭困惑地望著她。

「我一直很想問你一件事。」她同樣回望著對方。

「你說。」

「你喜歡的是現在的我,還是你記憶裡的那個我?」

他思忖了一會兒,道:「記憶裡的你。」

一聽,她愣了愣,雖然對於答案不是那麼意外,可對於他的誠實,她顯得有些驚愕。

「但也正因為是你。」他繼續說道:「所以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無論你有了什麼改變,我都會一併愛下去。」

這一句無預警地讓黃詩昀一陣鼻酸。「你這答案太奸詐了……」

「那是實話。」他苦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替她拔了拔頰邊的髮絲,「你呢?相同的問題,你有別的答案嗎?」

「有。」

語落,她已傾身主動吻上了他。

他先是怔愣,而後不由自主回應,他壓向她,轉守為攻,在她的唇上輕吮舔弄,舌尖鑽進了她的小嘴裡放肆揀奪。

他的理智要他停止,身體卻絲毫不受控制,吻勢漸漸下探,他情不自禁地啃咬她發燙的頸窩,手掌本能地扶上了她的腰,他急切地拉扯她的上衣,渴望毫無阻隔地撫摸她,渴望到彷彿每一寸肌膚都像著了火般發疼。

她輕哼出聲,毫不抵抗,甚至給予他熱烈的回應。

他的自制力幾乎炸成了一地廢渣,腦袋吶喊著此刻若再不收手,他肯定會在車子裡要了她。

好不容易他抓住了一絲理智,用盡全身的力量才放開懷裡那具柔軟的身軀,他猛一抽身退回駕駛座,呼吸淺薄而急促。

「不行……這樣下去我會把你吃了……」他趴在方向盤上,覺得連直視她都是一種考驗,「你先上樓吧,我需要冷靜一下。」

但他卻遲遲沒有聽見車門打開的聲音。

「我愛你。」

他頓住,抬起頭來,瞠大眼看著她,甚至忘了呼吸。

她的雙眼閃著一層因激情而泛起的薄霧,她那被吻得紅潤的唇瓣吐氣如蘭地輕道:「我愛你,我想成為你的人。」

陳佑祺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天底下還有哪句話能夠比這更催情?

「……你知道說這句話的後果嗎?」

她溫潤一笑,「我求之不得。」

他幾乎是在下一瞬間就重新吻上她,「樓上有人嗎?」溫潤的舌尖滑過她的下頸,輕緩來到她的耳邊。

「有,我媽在……」她閉著眼,四膚已經酥軟。

「喔,Shit.」他低咒了聲,收回了吻,頭低埋在她的頸窩間。

那絕望的模樣令黃詩昀發笑。「那你家呢?有其他人在嗎?」

「有,也是我媽。」

「喔,Shit.」她調皮地模仿他的語氣和表情。

他笑了聲,輕捏她的臉頰,回給她一記不懷好意的眼神,「可是我的房間隔音很好。」

她有些羞怯,卻又逞強地表現從容。

「那你……想繼續嗎?」

「想得我都快死了!」他忍不住伸手輕勾她的下巴,「可是你的手才剛縫了十六針,會痛的。」

「我會痛的地方可能不只是手……」她尷尬道。

他一愣,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她有些難為情地點點頭。

他大吃一驚,坦白說,他從沒想過她仍然保有貞潔,畢竟她有過七個男朋友……

「囉唆,你到底想不想啦!」她已經羞愧到都快跳車了。

「當然想,」他即刻回過神來,重新發動了引擎,「但是我要先申明一件事。」

「什麼?」

「這一次就算是炸彈飛下來,我也不打算中途停手了。」

「喂?媽,我今天要睡在同事那裡,就不回去了……嗯?沒有啦,聚餐喝了點酒,想說就在公司附近過夜,嗯,就這樣,掰掰。」

向家裡交代完畢後,黃詩昀將手機收回包包裡,發現自己的十指輕顛著。

他說,就算是炸彈飛下來也不打算中途停手。

那句宣告言猶在耳,她坐在他的床上,一顆心臟快速跳個不停,整個耳裡都是自己心跳鼓動的聲音,她緊張得幾乎暈眩,全身上下的細胞無一不緊繃。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主動做了那麼大膽的要求。

雖然過去交往的男人不在少數,可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讓她有過獻身的衝動,唯獨陳佑祺。

思及此,她甩甩頭,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起身離開床鋪,打算找點別的事來讓自己冷靜下來。

陳佑祺的房間很大,比正常在外頭租來的套房還要大上一倍,看樣子應該是父母把二樓的主臥室讓給了他。

他的房間裡有一大片書牆,櫃上擺滿了書,塞得連點縫隙都不剩,她仔細看了看,上頭除了一般的文學,和一整列的商業雜誌之外,不外乎就是一些法律的相關事典,有中文,有英文,還有德文書……

浴室裡的水流聲驟然止息。

她心猛一縮,知道對方已經沐浴完畢,她心一急,演技拙劣地從架上隨便拿了一本書,草草翻至中間頁,假裝自己不怎麼在意。

不一會兒,身後傳來門被拉開的聲音。

她站在書櫃前,頭垂得更低,完全沒有勇氣回頭,生怕自己會看見一絲不掛的陳佑祺,那對她而言是天大的刺激,威力可比火山爆發啊……

陳佑祺走出浴室,只在下半身圍上一條浴巾,既然最後都得脫,他不想搞得太複雜。

「在看什麼?」他靜悄悄地靠了上來,站在她背後,伸出雙臂從容地把她鎖在書櫃與他的胸膛間。

「看書……」黃詩昀聲如蚊蚋。

他俯下頭,鼻息幾乎就在她的耳邊,他看了眼她手上的那本書,忍不住笑了出來,逗弄似的道:「小姐,那本是德文書。」

語畢,他輕輕張口含住她的耳垂,舌尖刮過耳背。

「嗯……」她倒抽了口氣,噢呼出聲,手上的書本幾乎就要滑落。

他伸手勾起長髮拔至她胸前,好讓他可以無障礙地親吻她的後頸。

他在她粉嫩般的頸上留下了許多細小印記,她忍不住地扭動身體,那感覺很像搔癢卻又不怎麼相似。

「等,等一下……」她輕喘著,將手中的書本隨便塞回架上。

「嗯?」他仍是不停地吮吻她的頸、她的肩,「我說了,就算是炸彈飛下來我也不會收手。」

「不是啦……我、我是不是應該……」她被他挑逗將連話都說不清楚,「我是不是應該也沖個澡……」

「不需要。」他斷然否決了她的提議。

「可是,可是我一整天--」

他的手掌伸進了她的衣服底下,覆上一隻雪乳,她的呼吸瞬間中斷,嚇得直想退縮,卻倒進了他的胸膛。

他順勢從身後將她摟得更緊,雙手就這麼緊緊交迭在她胸前,像是在保護一般把她擁在懷中。

「沒關係,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他在她的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就吐在她耳邊。

她身體取顫,腹部湧起一股騷動。

陳佑祺將手探進了胸罩裡,挑逗她胸前的頂端,柔軟的蓓蕾因他撫弄而變得尖挺,她忍不住地仰頭嗚咽出聲,呼吸頓時變得急促。

他溫熱的雙手就這麼嵌進胸墊與她的肌膚之間,紮實地罩住了她的整個渾圓,他輕輕將綿軟的雙峰捧起,在掌中輕緩揉弄,那觸感讓他幾乎發狂,動作不自覺地變得更加具有侵略性。

她的身體被他的雙手給點燃了,燒灼的慾望自她下腹炸開,蔓延到身體的每一處,她本能地縮起肩膀,她想要得到更多,卻不知道該怎麼索求。

「嗯……」唇間逸出細碎的呻吟,雙腳幾乎站不住,她伸出手攀著書架,若不是陳佑祺在身後抱著她,恐怕她早已跌坐在地。

知道她站得辛苦,也怕增加她傷口的負擔,他收回雙手,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騰空的感覺讓她嚇了一跳,轉眼間已經被放在那張大床上。

他伏了上來,撐在她上方。「手會痛嗎?」

她睜開眼,眼神因情慾而迷離,她搖搖頭,早忘了自己還有傷口。

他唇角微勾,替她脫去上衣,小心翼翼地避開患處,美景瞬間盡收眼底,像是一幅跨頁海報攤在他的身下。

她的身體因長年游泳的關係曲線利落分明,肌理結實緊致,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脫下來的衣服隨手往旁邊一扔,俯首便含住一隻嫩蕾。

她身體一振,不自覺地弓起腰,本能地迎向他的嘴,他以舌尖在她胸前的頂端輕畫,惹得她嬌喘連連。

那一聲聲嚶嚀在在挑戰陳佑祺的自制力,他不停提醒自己必須放緩步調,可腦袋一片沉亂,根本不確定自己到底放緩了沒有。

他躁進地伸手解開她的褲頭,大掌探入,覆住了那潮溫溫暖的聖地。

瞬間,一股強烈的快感像是電流般竄過她的全身,她重重喘了口氣,不自覺地緊緊抓住他結實的臂膀,睜開眼困惑地看著男人,眼底有著一絲因情慾而產生的驚惶。

「乖,別怕……」他吻了吻她的額頭,鼻尖,最後是她的唇。

他的吻極具柔情,少了剛才那股像是要吞噬她的霸道,開始輕柔地愛撫那脆弱的花蕊。

她皺起眉頭,聲音因壓抑而顯得痛苦難耐。

他趴伏在她身上,聽著喘息聲漸漸平緩,他不由自主地蹭了蹭她光潔的肌膚,貪婪地嗅著她的氣息,直到房間裡的熱度稍稍退沒。

「欸,明天怎麼辦?」她突然虛弱地出聲。

「嗯?」他抬起頭來,看著她仍是紅潤的臉蛋,「什麼怎麼辦?」

「明天早上我是不是要比你媽早出門?」不然要是遇上了那多尷尬?

他頓了頓。「你會不會想太遠了?」激情過後就在想離開的事?「還是我不夠努力,才會讓你還有精神想一些有的沒的?」語畢,他作勢要繼續。

「喂,我是認真的啦。」她驚呼一聲,搥了他胸口一拳,「要是被看見我隨隨便便擾在男人家過夜,會不會給她留下壞印象?」

「放心吧,她絕對不會這樣想。」他伸出手,拇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

她瞇眼,充滿質疑地瞪著他瞧,「你哪來這種自信?」

「因為我從不帶女人回家,你是第一個。」老實話,他私心還真想讓他母親撞見她。

聞言,她有些錯愕,而後是一抹不知所措的傻笑,「少來了,明明還交過那麼多女友。」

「沒騙你。」他親暱地吻了吻她小巧的鼻,道:「你是第一個,是唯一的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徹夜未歸,隔天卻是帶傷回家,黃詩昀免不了被母親窮追猛打地逼問。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黃母忍不住從沙發上跳起。

「這個啊……」她傻笑,擺出「這又沒什麼大不了」的模樣,「小傷而已,OK的啦!」

她把包包隨手一擺,打算藉故逃跑到廁所去,可惜失敗了。

「小傷?都包成那樣子了還叫小傷?」黃母一點兒也笑不出來,她板著臉,命令道:「你過來坐著,我看看。」

知道母親認真了,黃詩昀的笑容漸漸收斂,乖乖走到她身旁坐下。

「怎麼會弄成這樣?」黃母小心翼翼地抬起女兒的手臂,仔細端詳著,「同事騎車載你跌倒的嗎?」

「不是啦……」如果是乘車的話哪會只有傷到手呀?

「不然呢?」

「就……被刀割到……」她愈說愈心虛。

「被刀割到?」黃母的腦袋裡本是閃過「被菜刀割到」,但是念頭一轉,被菜刀割怎麼可能會包成這樣?

她眉頭皺在一塊兒,女兒前些目子心情明顯低落,以為是年輕人之間的感情問題,也就不便過問,可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她不免在心裡做了不好的猜測。

會不會女兒不小心成了人家的小三,然後元配牽著小孩找上門來,哭哭啼啼談判不成,於是拿出預藏的刀子……好吧,連續劇都是這麼演的,她的腦袋不小心就跟著劇情走。

「媽,你別擔心,是我朋友那邊出了點事,不過已經解決了啦,所以你就--」

見女兒避重就輕,黃母更加相信自己的推瀏。

「你這更丫頭,你真以為我老糊塗了,沒有眼睛了嗎?」她忍不住高聲嚷嚷,「你快給我老實招來,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黃詩昀一愣,覺得其名其妙。

「什麼跟什麼呀?」什麼叫作不該做的事?

「你是不是去沾了什麼不該沾的?」

「……媽,你可不可以講清楚一點?」

黃帶靜了靜,深呼吸了一口氣,確定自己不會情緒失控之後才啟口問道:「坦白說,你最近是不是認識了什麼男人?」

聞言,黃詩昀差點兒嗆到。

「咳咳!」天啊,她老媽是神算嗎?為什麼光是被刀劃傷這件事情就能聯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瞧女兒心虛猛咳,黃母露出一副事態嚴重的表情,驚呼連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吼,你又知道什麼了?」為了阻止母親繼續再幻想下去,她決定反守為攻,「對,我這陣子是認識了一個男人,」其實是認識了很久,只是她沒認出來,「但絕對不是你想將那樣。」

黃母又瞪著她一會兒,「之前那個吳什麼豪的呢?」

「分手了。」

「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分了?」

「因為他劈腿。」過程她不想詳述。

「我就知道!」黃母又激動了,「所以是另一個女人拿刀子來談判,把你刺傷了對不對?!」

「不是,你先聽我講嘛!」黃詩昀閉了閉眼,真想限制老媽五分鐘內不准說話,讓她可以好好解釋清楚。

「那是因為我現在這個新的男友以前沒有好好處理感情問題,讓一個女生有點難以釋懷,才會……」

黃母聽了,皺著眉頭安靜了好半晌。「所以你現在這個男朋友很花心嘍?」

「呃……」算嗎?黃詩昀歪著頭,「應該也不算花心吧……」至少他並非真的是見一個愛一個,而是在一個又一個裡頭找尋那位獨一無二的--她。

思及此,她的耳根不自覺地熱了。

「對方人怎麼樣?」

「就一般人啊。」她馬虎應道。

「做什麼的?」

「……律師。」她幾乎可以猜到母親接下來會說什麼。

「律師?律師不是都在幫壞人脫罪嗎?你跟那種人……這樣好嗎?」黃母投來憂心的目光。

「媽,律師也是人,也是有分類型的。」

「啊你哪天要帶回來讓我看看?」黃母突然湊了過去,興致勃勃,「還是你有他的照片,先拿給我照照?」

黃詩昀苦笑,「好啦,我改天帶他回來坐坐,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要刁難人家,不要亂問一些有的沒的。」

「嗯?」黃母睨了她一眼,甚是不以為然,「我哪時候刁難過你的男朋友?哪時候亂問過有的沒的?」

「少來,到時候你一定會問人家那個女生的事情有沒有好好講清楚啦,或是感情雖然沒了但也不要撕破臉啦等等。」她可是非常瞭解自己的母親。

黃母臉色尷尬了一下,連忙道:「問是一定要問的,我的寶貝女兒可是為了他受傷欸,我當然要關心一下他有沒有處理好啊,萬一那個女人又出現了怎麼辦?」

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嗯,我知道,我會再好好跟他說……」

雖然陳佑祺曾經要她不要濫用自己的同情心,但她就是無法不去想像對方的心情。

事實上,當那個女人誤傷她的那一瞬間,對方就像是清醒過來了一般,眼底充滿的不是仇恨,嫉妒,而是驚惶,恐懼與濃濃的內疚。

這也就是為什麼就算她被到傷了,卻仍願意與對方和解。

「你晚餐吃了沒?」黃母突然問道,打斷了她的思緒。

「嗯?」她回過神來,「還沒,你有煮嗎?」

「今天沒煮,你想吃什麼?」

「喔,沒關係,你看你的電視,我等一下洗完澡再去外面買就好。」

「買什麼買?這麼愛買,冰箱裡還有一堆菜,我煮給你吃啦。」黃母一邊碎念著,邊往廚房裡走去,「吃麵好不好?煮麵比較快。」

「好啊,當然好。」黃詩昀放鬆地將躺在沙發上,伸手拿來遙控器,正想轉台的時候,母親的聲音又從後頭傳來。

「你那個律師男朋友平常工作忙不忙?」

「應該算忙吧。」她其實不太瞭解他的工作。

「那要不要打電話叫他過來吃?我多煮他一碗。」

三天后,陳佑祺帶著她回醫院換藥。

傷口雖然已經大致癒合,可畢竟是深達兩,三公分的割裂傷,仍然不到結痂的程度。

陳士誠親自替她重新上藥,包紮完後,轉身收拾器具,吩咐道:「狀況還算可以,這幾天盡量不要做一些太激烈的活動。」

黃詩昀心虛地咳了聲,忍不住睇了旁邊的男人一眼。

接收到她那譴責的目光,陳佑祺只是挑了眉,態度從容。

一夜過後,他像是對她上了癮般,連續三個晚上都將她帶回住處盡情歡愛,床上,沙發,浴室,甚至是那張寬大的書桌,房間裡的每個角落都充滿了他倆激情時的記憶。

「對了,」陳士誠突然扭過頭來問:「這個禮拜天中午我會帶思芳回家吃飯,那天你在不在家?」

「在。」陳佑祺淡應了聲。

黃詩昀靜靜在旁聆聽,沒什麼插話的立場。

「思芳」是誰她不太清楚,依稀覺得應該是陳士誠的妻子,她還不是很瞭解陳家的成員,不過,她知道他們家有個習慣,就是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安排飯局,讓全家人適時聚一聚。

「你呢?」突然,陳士誠的視線落到了她身上。

黃詩昀一驚,回過神來,完全狀況外,「欸?是、是在問我嗎?」

「對,是在問你沒錯,你也會一起過來嗎?」那口吻好像她已經是陳家的一分子。

她想了想,不禁看了身邊的陳佑祺一眼。

「會。」他很乾脆地替她回答。

她愣了兩秒,沒料到他會這麼有動,「這樣好嗎?」

「為什麼不好?」

「因為……那不是你們的家庭聚會?」就算是女朋友好了,也離「家庭成員」還有一大段的距離。

「所以?」他歪著頭,睇著她,故作警告般地說:「你現在是在暗示我,你沒有跟我結婚的打算?」

「我哪有這樣說?」她耳根一熱,急忙辯駁。

「不然呢?」

「拜託,我們在一起才不到一個月。」

「你怎麼不說十二年?」

「那是灌水出來的數宇,」

「不然我們現在馬上去公證。」

「才不要,那太便宜你了。」

看著這小兩口鬥嘴的畫面,陳士誠忍不住苦笑,默默轉過身去脫下橡膠手套,端著器具識相地走出診間,把空間留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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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1 17:15:59 |只看該作者
尾聲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想像永遠不會與現實相符。

那天,黃詩昀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心理建設,她暗忖事情能有多糟?頂多就是陳佑祺的媽媽不滿意她,爸爸不欣賞她,至多只是這樣而己。

除了上述兩項之外,她不認為有什麼事情能夠嚇倒她了--直到她看見大名鼎鼎的姚允妃突然出現在他家。

對方身懷六甲,小鳥依人地挽著陳士誠的手臂,那畫面美得像是浪漫時期的畫作。

她嚇呆了,張著小嘴看著陳佑祺,眼底滿是訝異與困惑,彷彿這是什麼整人實境秀,而她就是那個被惡整的冤大頭。

那呆樣逗笑了陳佑祺。

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戲謔道:「喂,女人,醒一醒,蚊子都要飛進你嘴裡了。」

黃詩昀猛然醒了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

「姚允妃是……姚允妃是你大嫂?!」

他不以為意地點了頭,「姚允妃是她的藝名,她本名叫韓思芳。」

她又愣了一陣,「你怎麼沒告訴我?」

「你又沒問。」

「正常人不會有這種聯想吧!」莫名其妙,他到底是什麼邏輯呀?

這項爆炸訊息害得她那天完全不記得自己吃了什麼東西,注意力全被姚允妃那光耀奪目的美貌給完全吸引了過去……呃,不,應該稱她韓思芳才對。

飯後,由於她還沒過門,蔣翊玲沒讓她幫忙收拾餐桌,又怕她感覺尷尬不自在,於是讓她回陳佑祺的房間去歇息。

她一個人在寬敝的房間裡胡思亂想,想到他的大嫂貴為知名女星,二嫂又是個外科醫師,相形之下,她似乎什麼也不是,不由得有些忐忑,患得患失。

真不知道陳佑祺是看上她哪一點?

半晌,她煩惱累了,開始覺得悶,索性走到書架前挑了本書來翻。

那是一位德國刑事辯護律師寫的回憶錄,字句精彩,扣人心弦,她看得專注,連門被打開了都沒發現。

陳佑祺悄悄走到她背後,伸手圈住了她的腰,將她抱進懷裡,「你又在偷看我的書了。」

她嚇了一跳,見到是他,嬌嗔地瞪了他一眼。「鬼鬼祟祟,早晚我會被你嚇死。」

「是你看書看得太認真了。」他一笑,探頭瞄了眼她手上的書本。

那是他從德國帶回來的原文傳記。

第一次見她拿德文書,他以為她是驚慌之下隨手拿來做做樣子,可這一次她又拿了德文書閱讀?

他的腦袋裡驀地閃過一個合理的懷疑。

「你看得懂?」

「懂啊。」

他詫異地瞠大眼睛,「你懂德文?!」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跟那個吳登豪是怎麼認識的?」

聞言,他愣了愣,完全不能理解。「這兩件事情有什麼關係?」

「你不知道嗎?當初那個王八蛋是工業設計雜誌的編輯,我就是因為替他翻譯德文方面的新聞稿才會認識他的啊。」

陳佑祺僵了下,回過神後忍不住叫屈,「拜託,你沒說,我怎麼可能會知道這種事?」

「你又沒問。」哼,這招她也會,她別過頭去,徉裝繼續看書。

「等等,你為什麼會德文?」就算他再沒有常識,也知道德文通常不會是第二語言的首選。

她背對著他,小聲地嘟嚷著,「還不都是因為你……」

「什麼?」

「沒事,我沒說話。」她咳了聲。

「說,」他扳住她的身體,強迫她轉過身來,然後舉臂攀在書架上,將她鎖在結實的雙臂之間。

「就沒什麼啊……」

「說清楚。」他作勢就要將手探進她的衣服底下,「不說我就慢慢逼到你說為止。」

黃詩昀一驚,他家人都還在一樓呀,他瘋了嗎?!

「別鬧了,樓下很多人在。」

「我又沒差。」

「你--」她翻了個白眼,投降了,「好啦好啦,說就說,反正就是你去了德國之後,我想說如果我以後也去德國留學,搞不好可以遇到你……嗯,就是這樣,你快放開我。」

他聽了,呆愣片刻,心中產生一種驚奇卻又夾雜狂喜的心情。

「後來呢?」他追問。

「後來因為沒錢,就算了……」

陳佑祺啞然,這結論還真是有夠實際。

黃詩昀沒說的是,當年因為父母突然離異,家中的經濟狀況產生了巨變,她不得不選擇國內的公立大學,而且她根本不敢讓母親一個人在這裡。

「……幹嘛這樣看我?」她被他盯得極不自在。

他勾唇一笑,沒有說話。

這女人到底還會給他多少驚喜?

從前,他以為黃詩昀根本就不在乎他,豈料她跑去學了德文,竟然只是為了賭一個能夠在異國遇見他的機會。

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那機率有多低?

「你真是呆子,傻瓜。」他放下手臂,將她擁入懷中,「你到底知不知道德國有多大?」

「哎的,當初年紀小不懂事,總是會作作夢,愛幻想嘛。」她說到連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要是早知道你這麼想,打死我都不會答應去德國。」

聞言,她揚唇,靜了一會兒才道:「可是,或許就是因為你去了,我們現在才能夠在一起,不是嗎?」

「或許吧,我對蝴蝶效應沒有研究。」他以鼻尖輕蹭她的額頭,道:「現在怎麼辦?」

她抬頭,困惑地眨了眨眼,「什麼怎麼辦?」

他低下頭,張嘴含住她的唇,輾轉吻了幾回,最後在她耳邊低喃,「我現在想要你了。」

聞言,她的雙頰飛紅,抬起手企圖推開他。

「別鬧了,你這禽獸,現在家裡人那麼多,又是大白天--」

「你忘了嗎?我房間隔音很好。」他抓住她的手腕,拉至她頭上,然後俯首輕吮她細滑的肌膚,「而且我可以拉上窗簾……」

「別……」被他吻過的地方像是著了火,她一陣酥麻,根本無從抵抗。

唉,罷了,她放棄掙扎,認命就範,轉而回應他的吻,給予一如往常的熱烈反應。

房裡熱度漸升,情慾的氣息漸濃。

他像是呵護珍寶似的捧著她的嬌臀,在一個晴朗的午後蠻橫地燃燒自己,盡全力取悅她,寵愛她,將他那滿溢而出的情意透過一次又一次的佔有,深刻地烙在她的靈魂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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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1 17:16:17 |只看該作者
後記

【男大十八變 白翎】

其實,陳家老麼的故事是最早寫的,卻被安排在最後一棒,真不曉得這到底算是藐視他還是重視他?(苦笑)

這系列的主題最初是被我構思成「男大十八變」,意思就是男主角小時候是一個樣,長大後則……完全不是那樣,所以各位發現了吧,三兄弟都是男大十八變,只是改變的方式不太一樣而已。XD

我記得國中的時候,籃球校隊裡總有固定幾個男生會成為女孩們的目光焦點,而那幾個人很巧地通常都會聚成一個小團體。

其中,有個傢伙讓我印象挺深刻的,那個男生不高,有點圓,外貌跟「帥氣」這兩個字絕對私不上邊,但他主攻三分球,所以身高倒也不是很重要。

結果呢,才過半年而已,嚇死人,那傢伙竟然從一百六十幾公分暴增到一百八,而且變得又酷又帥,整個人都流川楓了。(不知道流川楓是誰的請去翻翻《灌籃高手》這部漫畫……)

於是,老麼就承續了這個概念,成分了本書當中那位兒時是醜小鴨,長大變成黑天鵝的苦叩男主角。

再來,雖然有件事情不大重要,不過就當作某白沒事哈啦一下好了。

在第一本《男友二度上任》裡,有段劇情是兩兄弟一起被丟去德國留學,於是有個朋友看了就疑惑地問了。

「為什麼不是去美國?去德國的不是都學工業設計嗎?」

是的,德國工業設計很有名,但是法學也相當出名。

一開始我也覺得好像應該去美國比較好。(大概被好萊塢影響太深……)

不過後來認識了幾個留學德國的法律人,才知道台灣的法學體系基本上來自兩個國家,一是日本,二是德國,老一派的法律人大多是日本回來的,德派則是傾向年輕化,這也是為什麼陳家兩兄弟就這麼被作者流放到德國去了……(茶)

希望大家喜歡這個故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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