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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采凝】偷香十三少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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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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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2 09:25:2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書名】:偷香十三少

【作者】:樓采凝

【內容簡介】:


 為了追查文家父子不法的勾當,

  他不得不男扮女裝,扮成丫鬟潛入文府探查真相,

  所幸他天生一副「花容月貌」,

  加上小時候姊姊們淨愛將他扮成女孩樣,

  要他扮女裝可是一點也難不倒他呵!

  蜜粉一擦、朱唇一點,再插幾支髮簪在發上……

  哇,變身後的他堪稱江南第一大美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塊頭大了點,動作豪邁了點,

  不過沒關係,姑娘他可是看多了,只要像媒婆般扭腰擺臀就成了。

  不料,文府裡的一位姑娘和他一見如故,還說要和他當好姊妹!

  真是始料未及的好運氣呀!他怎能昧著良心說不?

  只是,他對她的美麗聰慧著了迷,卻不能付諸行動,他好恨哪!

  才在那兒咬棉被暗自飲泣,她卻主動邀他和她蓋棉被純聊天,

  哦~~老天爺,這個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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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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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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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2 09:26: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作者:樓采凝

     火大!真是火大!

    江南貴族中排行第十三的齊勁,光火的在廳內踱著步,這樣的怒焰可是延燒到方圓到五里之外,小廝丫鬟們沒一個敢靠近他半步。

    唯獨他的跟班小賜。

    「十三少,您別氣了,文擇那老頭就會為自家人設想,當然不會公正辦事呀。」小賜也只好在他身邊跟前跟後地。

    而他口中的文擇便是當朝退休宦官,由於為大唐功臣,於退休歸隱後,皇上特封他為「安居王」,給予終身厚祿。

    「這次狩獵賽我可是胸有成竹的,長期盤旋在衡山的大鷹也是我射下,最後怎會落到他兒子文濟奪魁?」齊勁不平道。

    「還不是老爺不在,他自認可欺負咱們。」小賜想想,這情況最可能。

    至於齊勁的父親,便是掌管整個江南文官的肆王吏齊克成,想當然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亦不輕,也因此在江南便有著「齊文不合」之說。

    而齊勁的表現自然是青出於藍,幾次文武競試,他都能以絕頂佳績奪下前三彩,算是年輕一輩中少數能文能武的青年才俊。皇上對他的印象之好更是不在話下,無奈他無心在朝為官,皇上只好封他為「小玉王」,專門為朝廷訓練武將。

    可為何稱之為「小玉王」?

    實在是他面如冠玉、貌賽潘安,就連江南頂尖美女見了都自慚形穢呀!

    「文擇簡直是欺人太甚,虧他還是這次狩獵賽的評判者!」

    齊勁瞇起眸,稍稍壓下滿腹火氣,對著小賜笑了笑。「小賜你說,他們要的是不是這次比賽最高獎賞『金弓』?」

    小賜看著他的笑容,不禁有些著迷了,說實在話──十三少真是「美」!

    而他的美不是纖柔的美,而是壯碩於肢體、絕艷於五官的美。

    說他「艷」絕不為過,倘若大伙只看見他那個臉蛋,定會以為是貂蟬轉世、昭君重現,絕對無法將這樣的外貌與七尺之軀的大男人聯想在一塊兒。

    當然,這樣絕美的男人一樣深受女人的喜愛,所謂「美男子」,他可說是當之無愧呀!

    「小賜,我在問你話,你直瞪著我幹麼?」齊勁瞇起眸,雙臂抱胸地笑睨著他。

    「啊……十三少,您剛剛說啥來著?」小賜趕緊拱手低首。

    「你這小子是不是真要我踹你一腳?又把我當女人看了?」齊勁拉起袖管,露出手臂上的纍纍肌肉,「你說……我像嗎?」

    「不……不像,一點都不像。」小賜趕緊搖手。

    「不像就給我專心點。」他火爆地吼道。

    「是、是。」小賜尷尬一笑,沒想到美男子也會發這麼大的火。

    「我剛剛是說,文擇該不會是為了金弓才這麼做的吧。」齊勁又說了一遍。

    「有可能,不過……也不對呀,金弓是歷年奪魁者年年相傳下去,最多只能擁有一年,除非明年能再度贏得勝利,否則拿了它也無用呀。」這點倒是小賜想不透的。

    突然,他眼睛一亮。「不過十三少,我倒是聽到一個小道消息。」

    「你說。」齊勁眉一挑。

    「聽說文府裡養了一女人,該不會是他們父子倆為取悅那女子,才計畫將金弓奪到手?」小賜接著又說。

    「哦,可能嗎?一個女人要那東西做什麼?」他瞇起眸心,扯唇一笑。「不管了,我決定去文府探探。」

    「您要去文府,用啥名目?」

    「嗯……名目嘛,沒名目就不能去嗎?」他可是堂堂小玉王,會怕一個退了休的「安居王」?

    「可聽說文擇自從狩獵賽後就不在府中了。」小賜趕緊說道。

    「不在府中?他現在不待在府裡享清福,直往外跑做什麼?」齊勁瞇起眸思考著。

    「這我就不清楚了。」小賜搖搖頭。

    「罷,他不在正好,我可以私下探訪。」齊勁撇唇一笑。

    「私下……怎麼個私下法?」這個看似聰明的跟班,被主子臉上的笑容給弄得一頭霧水。

    「ㄟ,你是裝傻呀,我不會偷偷潛入,看看那個文擇在忙啥?」他垂下臉覷著小賜。「這樣不也挺好?」

    「不太好吧!」小賜往後一閃,望著十三少那張眩惑笑臉。「偷偷潛入……這可跟作賊沒兩樣。」

    「呵,這輩子我沒作過賊,嘗試一次也不錯,就這麼決定了。」撇唇一笑,齊勁便甩著紙扇,瀟灑地離開大廳。

    這時,府邸裡擔心被他的怒火星苗掃到的小廝丫鬟們,個個都張大一雙詫異的眼,心忖:向來脾氣說是風是風、說雨是雨的十三少這回又想到什麼好玩的事了,怎會一掃方纔的怒火,換上一臉的笑容?

    可這笑容……又為何看來是這般詭秘呢?

    田瑩兒手裡拿著繡針,一針一針地在上好湖南絲綢上捻出一幅白鷺鷥交頸圖。

    雖然尚未完成,可大約的雛型已出來,其細緻精美的構圖直讓站在一旁觀看的丫鬟小蓮驚歎不已。

    「好美呀!田姑娘,您真有一雙巧手。」小蓮適時遞上一碗燕窩。「姑娘歇會兒,趁熱將這碗湯喝了吧。」

    「你先擱著。」現在她正在興頭上,才放不下呢。

    「可您已經拿著這根針紮了那麼久,眼睛不疼嗎?」小蓮疑惑著,如果是自己,早就被這麼細的針線給弄得眼花撩亂了。

    「怎麼會呢?」瑩兒揚起眼睫,回以一笑。

    「好吧,既然您堅持,小蓮也不好說什麼,不過您可別忘了喝啊。」小蓮說完便轉向一旁,做著其他的整理工作。

    不一會兒,瑩兒突然抬起臉問:「對了,文濟呢?」

    「大少爺近來常出府,我也不知道他在忙啥。」小蓮想了想。

    「哦,常出府?」她挑起一對秀眉,隨即以兩指捻著銀針,風情萬種地輕畫了下鬢邊髮絲,又繼續刺繡。

    「沒錯,不過少爺他就算再忙還是會天天回來看您的。」想起文濟對瑩兒的愛意,小蓮便羨慕不已。

    瑩兒撇唇輕笑,笑出嫵媚。「你覺得他愛我嗎?」

    「愛呀,怎不愛呢?」小蓮非常認真地說。

    「哦。」她又笑了,可這次的笑容沈斂得多,像是暗藏著心事。

    「田姑娘,燕窩都涼了。」見瑩兒沒有要歇手的打算,小蓮忍不住又催促。

    沒轍地,瑩兒放下針黹綢巾,拿起瓷碗喝了口。「真香,小蓮的手藝真好,自從進了文府,我好像胖了不少。」

    「您太瘦了,胖些好看。」小蓮笑道。「時間不早了,小蓮退下了,姑娘也早點休息。」

    「我會的。」瑩兒亮起一雙泛著柔光的清靈善睞,直到小蓮退出房間掩下門扉後,這才黯了下來。

    再抬頭,她的視線緩緩飄過燭影,來到角落的方形檀木桌上,如今那上頭只放著一個擺設,那便是一隻「金弓」。

    瑩兒半瞇起眸,緩緩走近它,當她伸手將它拿起時,突聞窗外有股沉重的腳步聲!

    「誰?」她深吸了口氣,而後走出房門,可外頭靜謐得像什麼事也沒,更不像曾有人經過。

    她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暗忖:是不是自己近來太過疲累,所以產生了錯覺?可剛剛那感覺是這般分明,明明有人呀!

    就在這時,她遠遠瞧見文濟帶著笑容朝她走來,見她站在外頭,立刻驚愕地問道:「瑩兒,外頭夜寒露重,你怎麼不披件披風就跑出來了?」

    「我不覺得冷呀。」在他的攙扶下,她勉強進入屋裡,可仍疑惑地直瞧著外頭,想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你在找什麼嗎?」文濟突然問。

    「呃──我剛剛正在屋裡刺繡,卻聞到一股晚香玉的香氣,我很喜歡那味兒,所以才到外頭瞧瞧。」瑩兒眼神昀動著,努力找著理由。

    「晚香玉!」他眉頭一揚。「府中有這種花嗎?」

    「那可能是我弄錯了。」她笑著轉移話題。「近來你很忙?」

    「我……對,是很忙。」文濟走向另一邊,假意一笑。「忙得不得了,可我還是抽空來見你。」

    「你對我真好。」她瞇起眼,輕輕扯笑。

    「既然知道我的好,就該答應我的要求呀。」文濟走近她,雙手撫上她的纖細雙肩,低頭正想吻住她。

    可就和平常一樣,他的唇連她耳垂都碰不到,就被她給推開了。「你幹麼這麼猴急呢?等我嫁給你,我就是你的人了。」

    「可你每每都說要嫁我,卻總是一拖再拖,我真的快等不下去了。」文濟緊皺雙眉。

    回憶起他們的相遇是如此浪漫,那天他正搭著畫舫游江,半途中,遠遠瞧見瑩兒一個人在岸邊撫琴。基於好奇,他命船夫往那兒趨近,待看清楚瑩兒的容貌時,簡直是驚為天人!

    好美麗的姑娘、好優雅的氣質。於是他想盡辦法接近她,想要一親芳澤,可如今他非但親不到,還得與她保持距離,這教他如何忍受?

    「文濟你別這樣,我好怕。」她噘起唇,垂首低泣。

    一看見她的淚水,他所有的堅持都成泡影。「別怕,我不再嚇你了,瑩兒,相信我。」

    「你說的可是真心話?」她偷覷著他。「除了我,你沒有別的女人?」

    「嗄?」文濟愣了下,不知該如何回答。

    「怎麼不說話了?」瑩兒目光直探究著他。

    「這是當然,有了你,我怎麼還會去招惹其他女人呢?」文濟笑得有點虛偽。

    「嗯,你說什麼我都信。」她勾起唇角,掩嘴打了個呵欠。「我累了,謝謝你來看我。」

    文濟有些失望。「瑩兒,我才剛來呀。」

    「那你白天去哪兒了?」她隱隱一笑,眸光清亮的看著他。

    他又是一愣。「我是……我爹不在,我自然要幫他打點府邸一些事了,最近他老人家有意投資布莊,很多事我都得替他分點神。」

    「哦……」她點點頭,拉長尾音。「原來這麼忙,那你應該也累了,早點歇息吧。」

    「你生氣了?」文濟赫然一驚。

    「不生氣,我若生氣就不會在這裡住下了,不是嗎?」她撇撇唇,將他推往門外。「你走吧。」立即關上門。

    「瑩兒──」文濟用力捶著門板。

    可瑩兒只是逕自坐下,就著微弱的燭火,繼續未完的女紅。

    眼看她不再回應,文濟垂下雙肩,轉身離開了。

    朝前走了數步,他又停下步履,回頭朝門扉凝睇了一眼,這才重歎了口氣,快步離去。

    聽見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瑩兒這才擱下手中物,踱至窗邊。

    不知為何,她老覺得今晚有人監視她,這是以往不曾有過的感覺,可究竟是誰呢?

    厘不清,她也不想再多心,於是緩緩闔上窗……

    此時,在不遠處的蘭架後走出一個黑色人影,透著月光能瞧出他剔亮的瞳仁正閃爍著笑意。

    直到屋內燭火瞬熄,他才銜了抹笑,旋身離開。

    「十三少,您又要出門了。」小賜早發現齊勁昨晚約莫三更天才回府,怎麼今兒個又起了大早,像是正計畫著什麼事!

    「對,我要去見個人。」齊勁揚起笑。

    「見誰呀?」

    「嗯……等會兒你就知道了。」繫上腰帶,拎起一隻包袱,他回頭一笑。「走吧。」

    小賜只能緊隨著齊勁的腳步出府。直到了「安居王府」外,他才愕然地看向十三少。「您說的地方就是這兒呀?」

    「沒錯。」齊勁甩開紙扇,輕搖了兩下。

    「您要見誰呢?文王爺,還是文少爺?」小賜百思不解。突然,他想起十三少上回曾說過要找機會潛入安居王府,該不會就是現在?

    倘若真是現在,他也不意外,想想這五年來,每年均由十三少奪魁,金弓在他們齊府也待了五年之久,這下被人給強奪走,難怪十三少會心有不甘。

    「都不是。」落下話,他大步朝安居王府走去。

    門房一見是「小玉王」,連忙請他入內,並由管家引進大廳。

    「十三少,請稍坐,我們王爺不在府中,我就派人去找少爺回來。」

    「你們兩位主子還真忙呀。」齊勁睨著他。「既然如此,坐在這等也挺無趣的,能否讓我在府中隨意參觀呢?」

    「這……」管家顯然有些為難。

    「倘若不方便就──」

    「不、不,十三少不是外人,請。」想他們齊家父子都為皇上寵臣,地位甚至比老爺更高一等,他這個小小管家哪敢說不呀!

    「那麼謝了。」

    齊勁站起,朝後院走去。這時,憋話憋了許久的小賜,終於忍不住開口。「王爺,他們既然不在,咱們就先回吧。」

    「嫌無聊的話,你先離開。」齊勁面無表情地直往前走,像對這地方挺熟悉似的,令小賜直覺納悶。

    「不,我怎會無聊呢!」小賜趕緊說。

    於是,他不再多言地跟在十三少身後,直到一處幽靜蘭園,才見十三少停下腳步,瞇起一對狹眸直望著眼前那間房。

    「小賜。」

    「十三少,有何吩咐?」

    「你別跟著我,四處去逛逛吧。」齊勁抿唇說。

    「啊?四處逛……」可他能逛去哪?

    「還不快去!」頭一撇,齊勁凝眉一望。

    「是、是。」小賜暗自吐吐舌頭,趕緊退身離開。

    唉……管他去哪兒,只要別觸了十三少的火氣,那就行了。

    小賜離開後,齊勁微微凝起嘴角,朝那間屋子走去。透過窗縫,他又看見昨晚那個神秘女子又倚著圓案繡著昨晚未完成的玉荷。

    齊勁望向手中的包袱,又往後瞧了瞧,正好瞧見一個山水造景的大石塊!

    他立即走到石塊後方,將包袱內的女裝拿出來換上,又放下頭髮,俐落地在一側綰上一個髻。

    由於他男生女相,從小家中一些親戚姊姊們,總愛將他拿女娃裝扮,久而久之他也學化女妝,有時在府中他還會刻意這麼打扮逗得他爹吹鬍子瞪眼,直罵他不倫不類。

    唉,只不過玩玩嘛,老人家就是這樣。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次他竟要玩到一個外人面前……而且還是個女人,但願別露出馬腳才好。

    化好妝、點上胭脂,他便上前輕敲房門。

    瑩兒以為是小蓮,問也不問地說:「進來吧。」

    齊勁瞇起眸推門而入,這時瑩兒也抬起頭,先是被眼前這人高馬大的女子嚇了跳,可一凝上她臉蛋時卻顯些失了神。

    真美的姑娘!若非她個頭壯了些、高了點,應該是位絕色佳人。

    「你是?」瑩兒笑問。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姑娘的。」齊勁裝得嗲聲嗲氣,又做出一副忸怩狀。

    「沒關係,你是府裡的丫鬟?」

    「不是,我是跟我們十三少進府的,可他剛剛說要靜一靜,遣我離開。等我要找他時卻找不到了。」齊勁嬌滴滴地說,其實他已憋笑憋得肚子疼死了。

    「十三少?!」她擰起一對秀眉。「小玉王?」

    「對,是小玉王。」齊勁心底突然打了個突,原來這女子也知道他。無意間轉首看見擱在櫃架上的金弓,他更覺疑惑了!

    照理說,這東西應該擺在偏廳,供來客觀賞,為何會放在一個女人房裡?

    「你是他的隨身丫鬟?」瑩兒又問。

    「沒錯,剛剛十三少就在這附近閒逛賞蘭,我還以為你曾看見他呢,既然沒有,那奴婢告退了。」

    「等等。」瑩兒喊住她,「你要去找十三少?」

    「對,不找到他我怎敢回去?」他輕歎了口氣。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瑩兒站起,走向她。

    「我……」齊勁想了會兒,隨口說了個名。「小靜。」

    「小靜,這麼吧,我陪你去找。」瑩兒正想看看十三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傳聞他俊美無儔,卻可以蟬聯五年榮得狩獵魁首,如此優異的男子她怎能不一睹真面目呢?

    更重要的是,他極可能跟她有著血海深仇,先探探底也不為過。

    可她萬萬沒想到眼前的高大女人就是他!

    「姑娘,你要陪我?」齊勁倒是沒想到這層。

    「你不願意?」

    「不……若姑娘願意帶著我找,奴婢感激不盡呢,否則我還真怕在這座府中迷了路。」

    「那就事不宜遲,趕緊去找人了。」瑩兒拎起裙擺,率先走出房間,而齊勁綻出抹笑影后,也跟著扭臀離開。

    兩個人就這麼在園子裡逛了大半圈,當然是不見齊勁。

    而由齊勁假扮的小靜不禁一歎。「姑娘,我看放棄吧,或許十三少見不著我,先行離開了呢。」

    「也有這個可能。」瑩兒轉首望著她。「那你就回去瞧瞧吧。」

    「不好意思,讓姑娘陪我忙了大半天,還跑到這麼遠的地方。」齊勁的眸光大膽凝在瑩兒那張姣好的臉孔上。「需不需要小靜陪你回房?」

    「不用了。你先走,我還想一個人在這兒逛逛呢。」瑩兒搖搖頭。

    「那麼奴婢告辭了。」齊勁轉過身,眸底散發著一絲笑意,接著竟故意往前一蹬,佯裝被石塊絆住跌了下去。

    「啊──」這聲慘叫可把瑩兒嚇住了。

    「你怎麼了?」她趕緊上前扶住齊勁。

    如此近的距離,齊勁聞到她身上玫瑰精露的香氣,著迷地望著她。

    「沒事,只是擦傷了手臂。」他故作一絲痛楚。

    「我瞧瞧。」瑩兒伸手抓住他,當看見他手臂上的紅痕,便說:「快……快回我房裡,我幫你上藥。」

    「不用了,姑娘。」齊勁看看自己的手臂,為了演這場戲,他可是一早就將雙手上的長毛給刮掉,疼了他半死呢。

    「別客氣,快跟我來。」瑩兒拉著他的手,直往她閨房帶,進入房裡又將她帶進內室。

    齊勁這才發現她房裡居然放滿了瓶瓶罐罐類似藥材的東西。

    「姑娘是大夫?」他驚訝地問。

    「不是。」

    「不是?那這些……」

    「我不是大夫,可我是製藥之人。」瑩兒說著,便從架上找來一罐金色藥瓶。「來,這傷藥不錯,可以很快止血的。」

    齊勁疑惑地瞧著她,想拒絕又覺不妥,只好接受了。「謝謝姑娘。」

    瑩兒將藥粉撒在他的傷口上,接著為他包紮妥當,那細柔小手在他手臂上輕輕滑動的感覺是這麼綿軟。齊勁掩斂下眼睫,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小臉在他鼻前晃動,所呼出的幽然香氣直灌入他鼻息,讓他心旌微漾著。

    她究竟是誰呢?

    文擇膝下無女,小賜又說她是文濟養的女人,這麼說她真與文濟有著不尋常的關係?

    一思及此,他眸光瞬暗,手筋不自覺地繃緊了起來。

    「小靜,不用害怕,這不疼的,你放輕鬆。」瑩兒抬眸對上他那對深黝雙眸。

    齊勁震住,隨即軟下表情,嬌柔一笑。「我不怕,姑娘你人真好。」說時,他還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瑩兒愕然地抬起頭。「你……」

    「姑娘!」齊勁張大眸,嬌滴滴地喊道:「你這指甲漿的色澤真是美,我好喜歡呀!」

    明白自己的舉動讓她起疑,齊勁趕緊轉了話。

    「你喜歡這顏色?」瑩兒掩唇一笑。

    「嗯,我只是個丫鬟,從沒用過這麼美的指甲漿。」齊勁垂著腦袋自嘲地說著,還真是唱作俱佳呢。

    「這樣好了,我送你。」說著,瑩兒便從銅鏡前找來一罐紅色小瓷瓶。

    「呃──不、不,我不能拿。」

    「別跟我客氣,拿去吧。」她笑了笑說。

    「這……真是謝謝姑娘,不知道要怎麼稱呼你?」齊勁看著手中女人家用的東西,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想想,他還是頭一次接受女人送的東西呢。

    「我姓田,田瑩兒。」瑩兒見她拿了指甲漿這麼開心,於是又找了一支珠簪。「這些也送你。」

    「瑩兒姑娘!」

    「我東西太多,拿去沒關係。」她柔柔的語調直沁入齊勁心坎。

    「那小靜就不客氣了。」他開懷地拿著它,看看時間,怕文濟就要回來了,於是便說:「打擾姑娘了。」

    「有空你可以隨時來找我聊天。」瑩兒對這位帶點兒憨傻的丫鬟倒是感覺挺投緣的。她以前的貼身丫鬟美輪,就是這般粗率、個頭也非常高大,見了小靜,總讓她思念起她。

    「我可以再來找你?」齊勁難以置信。

    「當然了。」

    「我一定會再來的。」像是承諾,他眸底漾出幽光,凝住她那對瞳心,與如凍般的絳唇。

    「等你。」瑩兒在他的注視下,直覺怪異地別開臉。

    「姑娘告辭。」躬身後,齊勁便帶著這兩樣禮物離開了。

    田瑩兒!有趣又神秘的女人。你等我……我齊勁又怎能辜負你的期待呢?

    而田瑩兒直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直覺納悶地偏著腦袋,為何這丫鬟會給她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理不出頭緒,她索性不想了,走到外頭小廳倚著窗邊,聞著這滿園蘭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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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2 09:26: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作者:樓采凝

     午後微風輕拂,絲絲清爽人心脾。

    齊勁坐在紫竹亭內,手裡把玩著這只珠簪,想著今早與她相處的情形,嘴畔不禁微揚了起來。

    小賜走了過來,忍不住笑問:「十三少,您在高興什麼?瞧您笑得這麼開心。」

    「我當然開心了,你瞧。」齊勁拿著珠簪在他面前晃了下。

    「這不是女人用的東西嗎?」小賜蹙眉瞧了眼。

    「沒錯,就是女人的東西。」勾起嘴角,齊勁的笑紋裡似乎藏著某種主意。

    「是誰的?」小賜笑得曖昧。「林家姑娘?或是江大人的千金?」

    「啐,你以為我真那麼風流?」

    「不是十三少風流,而是那些姑娘們不肯放過您呀。」想想揚州城內一些富家千金,哪個下是想利用關係進入他們齊府參觀,順便一睹十三少的俊容。

    「呵,你還真會說話。」齊勁突然將東西往小賜手中一塞。

    「這是?」

    「去查查這種珠簪是何地的產物,我看這樣式並不像咱們漢人之物。」他笑望著小賜。「這任務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查消息我最在行。」小賜拍拍胸脯。

    每回他都被十三少罵笨,這回只要幫得上忙,將十三少交代的事查辦清楚,他便可扳回顏面了。

    「那去吧!」他揮揮手。

    「是」小賜開心的離開。

    不久,府中護衛張源走了過來。「十三少,我回來了。」

    「張源!」齊勁立刻站起,拍拍他的肩。「半年不見,瞧你都變白了,比我還娘娘腔。」

    「十三少,您真會開玩笑。」張源被他這一說,可是一瞼尷尬。

    「怎麼?漠北的生活如何?」十三少邀他坐下聊聊。「令尊的身體還好吧?」

    張源的父親於十年前遷居漠北,過著放牧的生活。直到半年前,張源的妹子才送來家書,說父親體弱年邁,直想見見他,於是張源便告假半年,前往探視。

    「家父於一個月前過世了。」張源輕歎了口氣。

    「什麼?為什麼不派人快馬回報,我可以——」

    「十三少,您有這份心我就已經很感激了,其他都不需要。」張源笑了笑。「再說我父親走得很安詳,不帶一絲苦痛,我已經很欣慰了。」

    「那是因為他看見你,也安了心。」

    「謝謝十三少當時的幫忙,否則我也無法趕回去見我父親最後一面。」他非

    常誠摯地說。

    「行了行了,別跟我說客套話。你風塵僕僕趕回來一定累了,去歇會兒吧,」齊勁揮揮手,直趕著他去休息。

    張源笑了笑,可才走幾步,又似想到什麼回過頭。「對了十三少,在漠北我聽見了—個挺詭怪的消息。」

    「哦?說說看。」齊勁挑起眉。

    「漠北的藥學大師田聰,您聽說過吧?」

    「當然。田聰只要聞過那味藥,任何藥劑可都做得出來,包括劇毒。」摸摸下巴,齊勁緩緩說道。

    「沒錯,可是他在三個月前莫名其妙被暗殺了。」張源又說,

    「這是……為仇?」

    「不清楚,最重要的是他女兒田瑩兒在三天後失蹤了,任田家怎麼找都找不著,大伙直猜測她是不是給——」

    「等等。」齊勁立即伸手阻止道:「你剛剛說……他女兒叫什麼?」

    「田瑩兒。」張源又說了遍。

    齊勁瞇超眸,喃喃復誦著。「田……瑩……兒……」

    「十三少,怎麼了?」張源見了他的表情直覺不對勁。

    「沒……沒什麼,你去歇著吧。」齊勁揉了揉眉心。

    「好,那屬下告退了。」張源的個性與小賜不同,既然十三少不肯說,他也不再追問。

    張源離開後,齊勁似乎仍未理出半點頭緒;他不禁想:文府的那位神秘女子也叫田瑩兒,她曾說過她會製藥,這麼說她應該就是田聰那位失蹤的女兒。問題是……她為何會出現在文府?

    嗯,這事得查查,他—定得找機會再去—趟文府。


    三天後,小賜探得了消息來報,其結果居然和張源所提的那件事有著明顯的關連!

    那支珠簪不是產自中原,而是出產於漠北和闐,難怪那上頭的玉飾紋路這般細膩、光彩奪目。

    於是齊勁又經過打聽,證實文濟近來都早出晚歸,似乎流連於溫柔鄉里,只是他不明白,田瑩兒不是他養的女人嗎?既是如此,他又為何出外尋花問柳?

    還有文擇已出府多日,他又是在忙什麼呢?

    想了好一會兒,他決定再以「小靜」的身份去一趟文府。

    可今天就在他打扮好正準備走出房門時,卻被連袂而來的張源與小賜撞見

    「你是誰?」小賜指著他的鼻尖,大聲質問:「你是怎麼跑到咱們十三少房裡的,快說。」

    齊勁瞪著他,只能掀掀眉毛,無奈一歎。

    「你還歎氣,我才要歎氣呢,若是讓十三少發現這事,定會拿我開刀呀!」小賜氣呼呼地說。

    可這人高馬大的女人居然不吭聲,只是對著他笑……天,他都快急死了,她還笑得出來?

    但是……為何這女人的笑容這麼眼熟呢?

    「別鬧了小賜。」張源望了這女人好一會兒,終於開口。

    「張源,你居然叫我別鬧,你別忘了你可是十三少的護衛呀!」小賜難以置信地喊道:「快,快把她抓起來。」

    「我不抓,要抓你抓。」張源撇撇嘴。

    「嗄?你不抓,要我……」小賜回頭瞪著這個看似有點面熟的漂亮姑娘。「姑娘,你再不走我真要動手了喔!」

    齊勁不語,只是帶了抹笑容睇著他,他真想知道跟了自己好些年的小賜會如何對付一個女人?

    「你還笑,看我怎麼打到你哭。」小賜提起氣,對她掹揮拳,卻沒料到對方居然俐落一閃,隨即將他的後領一拉。

    「救命……張源救命,」小賜嚇得發著抖。

    「你鬧夠了沒?」齊勁用力將他—推,就見小賜張目結舌地掹轉身看著

    她……不,是他。

    「十三少!」他指著齊勁的鼻尖,而後又轉向張源,看他那副憋不住的笑臉。「你早知道了?為什麼要瞞著我?」

    「因為很有意思。」張源搖搖頭。

    「我才不覺得有意思,十三少……十三少一定笑死我了。」小賜扁著嘴,甚是委屈。

    「瞧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了,居然認不出我來。」說起這個,齊勁就不禁感慨。

    「唉……誰要您這麼美,美得這麼像女人,我自然會誤會了。」小賜噘高唇,這才突然又問:「對了十三少,您打扮成這樣,是要去哪兒呀?」

    「文府。」他撇撇嘴。

    「啥?文府!您……該不會要誘拐文濟吧?聽說他這陣子沉迷女色呀。」小賜又在那兒胡思亂想。

    「別怪十三少罵你,連我也受不了。」張源瞪他一眼,接著轉向齊勁。「屬下知道您定是有目的,需不需要我陪您去?」

    「不必,我這身打扮還讓你跟著,豈不露出馬腳了?」齊勁揚首笑了笑。「你們等著吧。」

    勾勒起一絲笑影,他趁沒有其他人發現之際,趕緊由後門離開。

    小賜搔搔後腦。「我說張源呀,你說十三少是不是生病了,沒事打扮成這樣,還要去拜訪人家,豈不把別人嚇壞了?」

    「你別多慮,十三少又不是孩子。」張源瞇起眸。「我倒是為他的安危擔心,你就待在府裡,我追去看看。」

    說完,他旋身飛出矮牆,急追而去。

    小賜傻在原地,暗自碎念著。「哼,會武功就了不起呀?我……我也會呀,我會舞功。」

    說著,他便在原地扭了起來,惹得正好經過的丫鬟們發出陣陣笑聲。


    齊勁一路踩著小碎步,路上雖有下少人對他投以奇異的探究眼光,可他仍是老神在在,還面帶微笑地直往文府走去。

    唉……平時出門轎子坐慣了,沒想到走這段路還真遠,他恨不得能施展輕功。

    半個時辰後,他終於走到文府外,卻已是汗流浹背。

    他輕吐了口氣,用袖搭兒輕揚著兩頰,這才上前嗲聲嗲氣地問:「我想找一位田姑娘,請代我轉達一下。」

    「田姑娘!你是誰?」守門瞇起色迷迷的眼,瞧著長相艷美的齊勁。

    「我是……我叫小靜。」齊勁掩唇一笑。

    「小靜!」他彎起嘴角,仰著腦袋直瞅著她。「真是好名兒,如果你別長那麼高就好了。」

    「哎呀,人家長得高是天生的,沒辦法呀。」齊勁露出一副無奈樣。「你到底讓不讓人家進去嘛。」

    「那……那你等會兒。」守門轉向另一人。「你進去請示—下。」

    當另一人離開後,守門的雙眼仍朝他身上直瞟。「姑娘,你打哪來呀?」

    「我……我只是位小丫鬟,小哥就別問了。」齊勁暗地裡直翻白眼。

    「可我怎麼不曾見過你?你是怎麼和田姑娘認識的?」可他似乎看不出齊勁的不耐,還在那兒囉唆。

    「這事說來話長,我跟她算有緣吧。」撥撥兩側的髮絲,齊勁笑得很勉強。

    「哦,那——」

    「那位小哥來了!」齊勁眼尖地瞧見剛才前去稟告的人朝這兒瘧來,趕緊走向他。「田姑娘願意見我嗎?」

    「田姑娘請你進去。」那人說。

    「謝謝。」齊勁趕緊閃身進入,躲過那房門的糾纏,

    想想……一個男人長得太美也是罪過嗎?

    就當他進入田瑩兒的房裡時,就見她坐在那兒,笑臉迎人地望著他。「小靜,你怎麼隔這麼久才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

    「怎麼會,你也知道我們作丫鬢的沒有什麼自由,我今兒個可是趁去街上采

    買的機會來看你的呢。」齊勁微微一笑。

    「從齊府到這兒可不近,你一定累了,瞧你流那麼多汗,我幫你擦擦。」說著,瑩兒便掏起香帕,為他輕拭額上汗水,

    這帕上帶了抹花香氣息,拂過瞼上直聞到專屬她的味道,與淡淡的體香,可瑩兒卻不知她這樣的動作有多誘人?

    他忍不住一把握住她的手。「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

    齊勁說著正打算掏出自己的帕子,這才發現忘了帶!

    「我的送你吧。」瑩兒笑了笑,便把帕子塞進他手中。

    「謝……謝謝姑娘。」齊勁拿著她的香帕隱隱一笑,然後輕沾了下臉頰,猶如沉浸在溫柔鄉中。

    「過來坐。」瑩兒拉住他的大手往圓幾走去。「來,這裡有些小點心,要下要吃一點兒?」

    「好,謝——!」

    「別老跟我謝謝,在這兒除了丫鬟小蓮外,我沒認識幾個人,我們就當朋友吧。」瑩兒夾了塊綠芽糕放在齊勁面前的碗內。

    「好,那我們就作朋友,以後……我可以喊你瑩兒嗎?」齊勁半瞇著眼瞧著她那張妍麗的面容。

    「當然,既是朋友,以後我們就可以常見面了。對下……』瑩兒細想了會兒。「不如這樣吧,我請文府的人去齊府問問,如果可以,我就把你帶來我身邊。」

    「你要買我?」他很詫異。

    「別說買,應該說我希望你陪在我身邊。」她由衷地說。

    「這個嘛——」齊勁黯下眼神,心想:這不啻是個接近她、瞭解她的好機會呀!

    「怎麼?你不喜歡?」瑩兒瞧了眼他深思的眸。

    「不,不是的,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謝謝你。」他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快別這麼說,那你快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她很認真地看著他。

    「呃……」想了想,他才又道:「其實我當初會進齊府,是因為我爹欠了錢莊不少銀子,才將我賣給齊府,如今我也掙了一些碎銀,只是還不夠償還,不好讓瑩兒替我憂心,我看算了。」

    「你別顧慮我,快說,你欠他們多少銀子?」

    「嗯……五百兩吧+」齊勁將腦袋一垂,暗忖以田家的財力,這數目應該不算多吧。

    「五百兩。」瑩兒笑了笑。「這我還有,就讓我替你還,」

    想他們田家以製藥聞名,經常為人解毒,自然賺來不少銀子,五百兩對她而言不過是個小數目。

    「真的?!」呵,她還真爽快,果真是個小富婆。

    「等會兒我就準備好,讓你將銀子帶去齊家。」瑩兒揚了抹笑。

    「謝謝……田姑——不,是謝謝瑩兒。」他硬是擠出兩滴淚,

    「別這麼說,你我一見如故啊。」說起這個,她不禁又憶及那個跟了她十年的丫鬟。

    「瑩兒,真的謝謝你。」他激動地抱緊她,可吃盡了豆腐。

    瑩兒先是笑了笑,而後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他身上的味道像乾淨的青草香,有點粗擴、率性的感覺,麻醉著她身上每一根神經。

    「呃!」她急急推開他,有絲無措地說:「我說過不用謝的。」

    「好,那我就不說謝了。」齊勁瞇起眸子,睨著她那張起疑的臉。「瑩兒,你怎麼了?是不是我……我太隨意了,因為我自小在鄉下長大,對鄰居的姊妹們都是這麼的……」

    「不、不,是我不好。」自從爹爹被謀殺之後,她的心就漸漸涼了,對任何人都起了疑心,變得自閉又沉悶。

    「不,瑩兒最熱心了,是我太過大剌剌,以後我會注意。」齊勁雙手扭絞著衣物,為了讓她內疚,他顯露出更深的不安。

    「小靜!」

    瑩兒看著她,忍不住衝上前緊緊抱住她。「別這樣,你是我朋友,就算以後跟著我,我們也毋需主僕相稱,你懂嗎?」

    「我懂我懂,瑩兒是最好的姑娘。」齊勁被她這麼抱著,不禁咧嘴無聲笑了起來。

    真香……沒想到偶爾偷個香也挺不賴的。

    就怕再這麼下去,他會聞她身上的味道聞上癮了!

    「對了,你的傷好些了嗎?」說著,瑩兒就要撩起她的袖子。

    「別——好,好多了。」齊勁趕緊將雙手藏到身後,對著她笑了笑。「我前兩天因為好玩,擦了你送的指甲漿,卻洗不掉,丑斃了,別瞧了。」

    事實上,是他長臂上之前剃掉的毛都長出來了,被她這一掀可就完蛋了!

    瑩兒聞言掩唇一笑。「我幫你。」

    「嗄?』他張大眸。

    「我幫你再塗一遍。」抓住他的手便往銅鏡前一壓。「你坐好,我挑個美美的顏色幫你再塗上。」

    齊勁只好伸出手,可沒忘了抓緊袖門,不讓她瞧出端倪。

    也還好他早上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女人,還真試著在指甲上畫圖,沒想到愈畫愈不像,倒像一張噴了紅墨的血盆大口!更沒想到擦掉之後變得不乾不淨地,還更恐怖呢。

    見她先是拿出某種藥水將他指甲上那慘不忍睹的顏色去掉。

    「哇……這是什麼東西,真好用呢。」他張眸笑問。

    「這也是我自製的藥水。」她無心機地說道。

    「好厲害呀!你曾說你是製藥之人,那你的本事一定很大羅?」他一步步試著挖出她來到中原的目的。

    「我……」她愣了下,隨即搖搖頭。「哪有什麼本事,製作一些藥方是我的興趣罷了。」

    「那也要有天分,像我沒念過什麼書,要有興趣也沒轍。」他瞇起眸,仔細瞧著她那逃避的眼神。

    「你有興趣嗎?」她突然—問。

    「呃——有是有,可我大字不識幾個,可以嗎?」他張大眼。

    「當然可以,以後跟著我,我可以慢慢教你。」瑩兒甜甜一笑,那笑容可是讓齊勁心驚瞻跳!

    什麼呀!

    以前爹爹曾逼他念過幾年醫書,可他一點興趣也沒,這下為了她,他得重拾醫書,那會是個什麼狀況呀?!

    「你不是說有興趣?」瑩兒質疑地望著他那愕然的瞼。

    「我……我是有興趣。」罷了,先認了再說吧。

    「好,那以後就慢慢教給你了。」這時,她也正好大功告戒。「瞧,美吧!亮閃動人,你本就美艷,這能讓你更添幾分,說不定改明兒就有哪位公子來跟我要人了。」

    「啥?」齊勁是愈聽愈錯愕。「不會的,要比美,瑩兒才真是美,說不定哪天是你先給人訂了去,把小靜扔了下來。」

    「這你放心,我一輩子都不嫁的。」說起這,她瞼色就沉了下來。

    「為什麼?」他不解地問。

    「反正我就是不嫁。」瑩兒噘起嘴兒,眼底像是藏著無限愁思。

    「這……好,不嫁不嫁,瑩兒若不嫁,我也不嫁,我們一輩子在一塊兒。」齊勁掬趣她的手,緊緊握著。

    就這一輕撫,齊勁卻有個意外的發現,她的手幾處長了結實的厚繭,這麼說來她定是個練家子了!

    「好,我們一輩子在一塊兒。」這算是誓言嗎?

    可以想見,倘若田瑩兒得知「她」其實是「他」之後,鐵定饒不了他。

    十三少還是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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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2 09:27: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作者:樓采凝

     回到府邸,當他那一手桃紅色的指甲呈現在小賜與張源面前時,立刻引來小賜的捧腹大笑!至於張源的反應雖沒那麼強列,不過那張憋笑的冷硬面孔更是令齊勁覺得生氣。

    「張源,要笑就笑吧。」齊勁沒好氣地道。

    「我!」張源愣了下,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可依然笑得含蓄。

    「哼,不理你們了,過兩天我就要甩下你們,去過我愜意的生活了。」齊勁勾起嘴角一笑。

    「什麼?」他們異口同聲地看著十三少。「您要去過什麼愜意的生活?」

    「有美人為伴的生活,你們說愜不愜意呀?」想起今後他可以和田瑩兒朝夕相處,他怎不開心?

    經他一說,小賜他們更不明白了。想想十三少哪時候缺過女人呀,別說美女了,就算是仙女,只要他點頭也定會下凡與他相會。

    「十三少,這麼說來,這位美人比仙女有過之而無不及了?」小賜忍不住問。

    「沒錯,簡直是美得脫俗。」主要是她太神秘了。

    「那我還真想看看。」小賜幻想著。

    倒是張源想的是正經事,「十三少,您是要去文府吧?難道不怕有危險,或是被認出來?」

    「啥?文府!」小賜慌得走近齊勁。「十三少,原來您又要去文府?為什麼您最近老去那兒呢?該不會跟金弓有關?」

    「什麼金弓?」張源當時尚在關外,並不知情;

    「哎呀,就是每年狩獵的獎勵呀,已經在咱們府邸待了五年的金弓,今年卻被文濟那傢伙奪了去。」

    「這怎麼可能?」有誰的狩獵技術比十三少強?

    「想也知道,還不是文家動手腳,這次的評判居然是文擇那老頭,他自然是護著自己兒子啦。」小賜撇撇嘴說。

    「十三少,您真是因為這緣故?」張源望著齊勁。

    「應該算是,不過更重要的是有個人跟金弓有關,我得查清楚。」齊勁瞇起了一雙眼。

    「您是指……她?」張源方才暗中尾隨時看見了田瑩兒。

    「誰呀?!」小賜急著想知道。

    「這你們不用管,需要你們的地方我自然會通知你們。」齊勁深吸了口氣,隨即想到什麼似的對小賜說:「有了,有事要你去辦。」

    「十三少請吩咐。」小賜說。

    「去查查看文擇去哪了?怎麼離府這麼久?」

    「是,小的這就去查。」接收到指示,他立即去查。

    「那我呢?」張源忍不住問。

    「當然是少不了你,不過……我還是得說說你,剛才你緊跟著我是不?」齊勁蹙趄眉。

    「我!」張源拭了拭額上的汗水。「我是擔心您,並無惡意。」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惡意。」齊勁暗啐了聲。「可你這麼接近我,我要如何套她話?那女人只是一時沒看出我的男兒身,難保哪天不會發現,而且她似乎是練家子,你若太過靠近,她遲早會察覺。」

    「什麼?她會武功!」

    「思,所以可別小看女人,另外……麻煩你再去一趟關外查查田聰的死因。」齊勁想知道他的死是否與文府有關?為何那女人會待在那兒?

    「是,屬下立刻去辦。」張源拱手道。

    「等等,這段路途可不短,你去帳房那兒多帶點兒盤纏,嗯?」齊勁喊住他。

    「不用了,十三少給的薪俸可以讓我過好久,再說我一個人,根本不需要這麼多銀子。」

    「傻瓜,你將來不用娶妻、生子嗎?到時候我可不加俸,你現在勤快點的給我存起來。」齊勁拍拍他的肩膀,「懂嗎?」

    「嗯,我懂。」其實他並不怎麼懂,因為他壓根沒想過要娶妻,既不娶妻又哪來的子?

    「那好,你去帳房拿點銀子帶著吧。」齊勁擺擺手。

    「是。」

    眼看他離開,齊勁下禁搖搖頭。「唉……真是個憨直的男人。」

    三天後。

    齊勁喬裝成小靜,又一次來到文府,她看看自己的裝扮,以及這陣子刻意學的女人行止,他確信就算是與文擇或文濟碰上也不會被識破。

    當他提著包袱走近瑩兒時,就見她欣喜若狂地朝他飛奔過來。「見到你真好,我真怕他們不放人呢。」

    「他們為什麼不放人呢?」齊勁想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想。

    「我怎麼知道那個齊勁是什麼人,況且文濟前陣子奪走他的金弓,他應該視文府為敵,不會那麼容易放你走才是。」瑩兒一提起齊勁,瞼上就明明白白寫著「恨」字。

    「你認為齊勁是什麼樣的人?」他好奇地問:「你對他很熟嗎?」

    「他!」瑩兒愣了下。「我根本沒見過他,只是純粹不喜歡他。」更因為他極可能是她的殺父仇人!

    「其實你錯了。」他笑望著她。

    「怎麼說?」

    「他雖然是我的主子,可從不擺架子,也從不逼我們簽賣身契,像這次就因為我沒簽下賣身契,才可以還錢離開呀。

    「哦。」瑩兒皺起眉,想:怎麼和文濟說的都不—樣?

    「若不是因為瑩兒,我還真捨不得離開齊府呢。」見她似乎懷疑他的話於是又說。

    「嗯,或許是我誤會他。」她搖搖頭,像是逃避這個話題「別談他了,來,快把包袱放下,這邊坐。」

    「知道嗎?我一路上都好興奮呢。」齊勁嬌滴滴一笑。

    「我也是呀,直等不到你就好著急,深伯你反悔了。」瑩兒直瞅著齊勁那張俊俏臉孔。「小靜,你真的愈看愈美耶。」

    「我!」齊勁乾笑,想他一個大男人老被女人稱讚美,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你別開玩笑,大家都說我太高、太魁梧,就只會取笑我呢。」他挺悲傷地說,

    「別難過,那只是一些人片面的想法。」瑩兒眼珠子輕瞟了下又說:「想不想在文府逛逛,我這就帶你四處走走。」

    「好啊,讓我熟悉一下環境也好,否則像上回一樣又迷路了。」說起這事,

    他不免又想起他們初識的情景。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

    在瑩兒的帶領下,他們—塊兒步出房門。

    「這裡是蘭園,聽說再過去是荷塘,咱們過去看看,」

    「聽說?!」齊勁聽出她的語病。「你也不曾去過嗎?」

    「是不曾。」她搖搖頭。「以往都是聽丫鬟小蓮說的。」

    「既是如此,那我們走吧。」這回換他以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兩人一塊兒朝荷塘栘步。

    經過一處荷欖亭,便可瞧見遠處一池清水,裡頭有著粉荷妝點,雖不特別,卻也清新。可這「清新」之感,不一會兒競被一聲聲女子曖昧的淫浪嘶喊給破壞殆盡!

    「啊……嗯……別——您行行好,放開我,我受不了了。」女人又是求饒又是呻吟的,聲音從荷塘邊的小屋內逸出,讓瑩兒不知所措起來。

    「是誰在裡面?」齊勁故作無知地朝那走去。

    「別去。」瑩兒趕緊拉住他。

    「為什麼?」他倒想看看是誰在光天化日下做這檔事,簡直是弄污了這荷塘內潔白的蓮。

    「你我是未婚的姑娘家,怎能貿然闖入?」她搖搖頭,表情裡多的是無措。

    瞧她這臉色,他忍不住撇嘴一笑。「可我好奇極了,那裡面究競是誰,瞻子忒大呢。」

    「是文濟。」瑩兒連看也沒看便說了。

    「文少爺?!」他鎖起眉頭。「你怎麼知道?」

    「我——哼,我見多了。」她冷笑。

    「見多?!」

    「呃,小靜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是……」天,她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處境呢?

    「哦……我明白了。」齊勁突然喊道,

    「噓,小聲點,別被發現了。」瑩兒連忙拉著她躲到一邊荷欖亭內,「你是

    知道什麼呀?」

    「你喜歡他是不?」他半瞇著眼,探究她的真心話。

    「喜歡他?!你是指文濟?」眼兒輕佻,秀眉微攏,她當真不明白小靜為何說得這麼篤定。

    「嗯。」齊勁點點頭。

    「這怎麼可能?」她彷似聽見一個笑話般地搖搖頭。

    「為何不——」

    齊勁才打算繼續追問,好巧不巧的,文濟居然辦完事出來了,當他乍見到瑩兒時,可狠狠吃了一驚。「瑩兒!」

    「沒事,我先走了。」她拉著小靜的手急著離開。

    「等等瑩兒,你聽我說。」文濟追上她,這才發現她身旁那個人高馬大的女人。「她是?」

    「她是我的好姊妹。』瑩兒解釋。「你能讓她待在府邸與我作伴嗎?」

    「當然沒問題。」只要是瑩兒的要求,他豈會拒絕?

    齊勁聞言,趕緊曲膝道:「謝謝文少爺。」

    文濟疑惑地瞧著眼前這個直垂著腦袋看著地上的女人。「你既是瑩兒的好姊妹,就不必說謝。」

    接著,他又轉首對瑩兒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有次小蓮陪我去街坊買繡線,無意間遇到小靜,我們聊得很開心,而小靜無家可歸,所以我便接她過來住。」瑩兒矜冷地回應道。

    「哦?」文濟轉向齊勁。「你為什麼一直垂著腦袋?抬起頭讓我看看。」

    「我……」他怯然地抓著瑩兒的手臂。「我好伯……」

    「她不習慣這樣,文濟,我捫要回房了。」瑩兒生氣地站到齊勁面前,保護他不受文濟的千擾。

    「我已同意她住進來,你緊張什麼,我不過——」

    「沒關係的,瑩兒,他要看就讓他看吧,反正我已經習慣人家取笑的眼光了。」說著,他便抬起臉來,大膽地與文濟對視。

    呵,他就不信此刻濃妝艷抹的自己會被他給認出來。

    可就在他抬頭與文濟對視的剎那,就見文濟的眸子一亮,裡頭閃出—抹詭異星芒。「好美……好美的姑娘!」

    「文濟!」一眼就看出他心底那壓不住的慾火又冒出頭,瑩兒趕緊擋住他的視線。

    「我想看看她。」忍不住地,他推開了瑩兒,朝齊勁跨出一步。

    「你再這麼,小心我不救你了。」當她此話一出,文濟這才怔住,傻愣愣地看著她。

    「你快走吧!記住,絕不可動小靜一根寒毛。」瑩兒又對他提出警告,文濟沒轍地只好離開,但在離去前,仍不忘回頭凝注了齊勁一眼。

    「瑩兒,你剛說不救他是什麼意思啊?」待他一走遠,齊勁便好奇地問。

    「他——」本想隱瞞,可思及她倆的關係,再隱瞞就太對不起小靜,於是才說:「他得了嚴重的淫慾之症,會無時無刻不想著女人,也可以說不能一天不和女人溫存。」

    「什麼?他怎會染上這種病症?」

    「我也不知道。」她聳聳肩。「可能是長年沉迷女色演變成一種心理病變。正好家父治過這樣的病,而我備有藥方,他才請我來為他治病。可好笑的是,他竟說他愛上了我,等治好病後要與我長相廝守。」

    「那你同意了?」齊勁擰起眉。

    「我沒答應,可他卻一直自以為是。」她舉步朝前走去。

    「怎不拒絕?」

    「讓他對我存有希望,可稍稍壓抑他的病情,那就隨他去了。」反正她是不會嫁給他的,拒不拒絕並不重要。

    「你真是善良。」齊勁半合上眼,繼續觀察她的反應。

    「我……我沒你想的那麼好,」

    瑩兒在心底冷笑,她只是利用文濟的病,威脅他們父子為她做事罷了!

    就像這次得到「金弓J」也是她的目的嗎?但可惡的是,她研究金弓好久,發現它不過是普通的裝飾品。可為何爹爹遇害時,會以滴血的指尖落下「全弓」二字?

    「不管怎麼說,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齊勁拉住她的手。「不提傷心事,你不是要帶我逛園子嗎?那繼續羅!」

    她撇唇笑笑。「嗯,我們去廚房找小蓮,由她帶路,她對文府可熟呢。」

    「好,今兒個將是我最開心的一天。」沒錯,遇上幾個人全沒認出他,他怎不開心呢?


    是夜。

    齊勁正打算前任小蓮為他打點的客房休息,卻被瑩兒給喊住。「小靜等等。」

    「怎麼了?」他回頭望著她。

    「留下陪我吧。」她好悶,直想找個人談談,雖然與小靜談了一整天,可她仍嫌不夠。

    「陪你?!」他愣住。

    「對,其實我不喜歡孤單。」瑩兒拍拍自己的床,對他笑說:「我睡裡頭,你睡外側。」

    「你的意思是……我們同床共枕?」他倒吸了口氣,受寵若驚。

    「不行嗎?或是你不習慣與人同擠一張床?那就——」

    「不不,怎麼會不習慣呢?只是怕委屈你。」是呀,他一個大男人伯什麼?怕只怕她——到時她會對他發飆呢。

    「我怎會委屈呢?我很喜歡你呀。」說著她竟開始褪起外衫,看在他眼中又是一震。

    「你怎不褪衣呢?」瑩兒疑惑地看著他。

    「褪……對,我是要褪衣服。」齊勁對她露出謎樣的笑容,只好學她解著自己的鈕扣。

    老天保佑呀!千萬別讓他胸前的兩團棉布掉出來!

    「來,睡吧,你也累了一天。」瑩兒先鑽進被窩,接著挪身入內,又拍拍外面一半的空間。

    「嗯。」他很快地躺下,才發覺這床還真小,他的頭都抵到床頭了。

    「床小了點是吧?」她問,

    「ㄟ……對。」

    「改明兒個我讓文濟重新打造一張大點兒的床。」瑩兒說;

    「這樣好嗎?不用麻煩的。」雖然被卡在床上不太舒服,可這樣更能讓他們緊密地貼在—塊兒呀,

    「不麻煩,我醫治他,他是該聽我的。」

    躺在床上,不時聞著她身上傳來的體香,他忍不住又往她靠近幾分。「那你覺得他可以痊癒嗎?」

    「嗯,即使不能痊癒,也不會像現在這麼飢渴。」瑩兒想了想,突然轉首看向他。「對了,你要注意他一些,我瞧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對。」

    「放心,我這麼魁梧還伯他呀?」他得意一笑,又往她靠近些。

    「小靜!」她發覺小靜貼得她好近,讓她都冒汗了!

    「嗯?」

    「你很冷嗎?」

    「我——是呀!是有點冷。」明白瑩兒言下之意,齊勁便順著竿爬。

    「冷!那被子多給你些。」瑩兒好心地幫他拉被子。「小靜,這樣好些了嗎?」

    「嗯……還是有些冷,我生性怕冷。不過這樣就可以了。」齊勁緊抱著自己。

    「那你抱著我吧?」瑩兒將身子靠向他,柔綿的身子、渾圓的胸部緊緊貼住他。

    「那我就抱羅。」齊勁倒吸口氣,伸手環住她的身子,將腦袋忱在她軟綿的胸脯上,閉眼假寐。

    他沒想到自己會遇上那麼好的事,可以正大光明的偷個香,只是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軟玉溫香在懷,他的心思有些浮動,

    尤其鼻間全是她柔媚如絲的馨香,教他怎麼控制得住底下亢奮的反應!

    而瑩兒也覺得奇怪,為何小靜的呼吸愈來愈濃濁、體溫也跟著上升?會不會

    是病了?

    「小靜,我摸摸你的身體。」說著,她的手就要撫上他身。

    齊勁嚇了一跳,趕緊往旁一閃,躲過她的小手。雖然他是很想讓她撫弄,可這—觸碰肯定會出問題。

    他趕緊解釋。「我是擔心我若得了風寒,那可是會過人的。」他找借口避開她探究的眼光。

    「你真傻,好姊妹還伯什麼?我不在乎。」瑩兒搖頭輕笑。「來,讓我撫撫你的額頭,試試溫度。」

    齊勁沒辦法,只好任她摸了。

    「怎麼樣,還好吧?」他張大眼,瞳心倒映著她的小臉,心中有一股莫名騷動啊!

    瞧她那水滑的肌膚,白裡透紅、如漆般的眼瞳閃耀著星光,反射出燭光點點,讓他禁不住將臉孔靠向她,就在他的唇快貼向她的菱口時,才恍然驚醒,赫然定住。

    「你是有些燙。我這兒有瓶退燒藥水……」說著,她坐起身,那薄薄的內襯貼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段,透著光影將她照映得曲線畢露。

    老天,再這麼下去,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冷靜多久。

    不一會兒,她拿了藥水過來,坐在他身側。「來,喝點吧。」

    喝藥水?!娘呀……他最不愛喝這東西了,不過先聲明,他可不是怕苦,而是對這藥味反感。

    「真要喝?」他皺著眉,望著她手中的藥瓶。

    「嗯,喝了保證你一覺到天亮,好睡的不得了,明兒一早起來病就好了。」瑩兒很認真地點點頭。

    「真的,喝下它就一覺到天亮?」這樣也好,他還真怕半夜受不了她身上芳郁的味道,把她給……給怎麼了呢?

    「相信我,快喝。」她笑著將藥瓶抵在他的唇邊。

    「不難喝吧?」一聞到這味道,他便忍不住捏緊鼻子。

    「你還怕藥味兒呀?來,這是甜糖,讓你配的。」說著,她便伸出手遞上一

    個類似小圓球的東西。「快喝了。」她帶著微笑,像在哄小孩一樣。

    「好吧。」齊勁只好捏緊鼻子,一仰頭將那瓶藥水一飲而盡。

    「來,甜糖兒吞下去吧。」瑩兒順手便將手中的糖扔進他口中。

    「我想去洗個嘴。」老天,滿口糖他可睡不著,更別說一覺到天亮了。

    「嗯,你去吧,水槽在後邊。」瑩兒笑望著她那可愛的反應。

    齊勁這才趕緊衝下床奔到後院,將嘴裡那苦斃的藥味又和著糖味的怪味道給洗乾淨。

    而房裡瑩兒銀鈴般的笑聲直逸出來,她頭一次見到這麼可愛的人,也愈來愈喜歡小靜這位大姑娘了。

    齊勁抹了抹嘴後抬起頭,聽見她的笑聲,不禁也揚高嘴角。想想,她是個心事重重的女孩兒,若能博她一粲,再苦他也會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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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2 09:28: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作者:樓采凝

     說真的,齊勁昨晚那一覺睡得還真是香甜。

    沒想到那麼小的一瓶藥,居然有那麼大的效果,不過,當他醒來的時候,卻已不見瑩兒的人影!

    她究竟去哪兒了呢?

    起身,費了好大的工夫將自己打點好。

    稱了稱胸前兩團夠份量的假奶,又化了一個夠妖嬈的濃妝,只是這頭髮一樣是他的最大敗筆。雖然他對女人裝束自有一套,可就變不出花樣呀!

    老天……該怎麼梳整才會更有女人味呀?

    然而就在這時候,小蓮進房來了。

    「小靜姑娘,需要我幫您嗎?」她既是瑩兒姑娘的好姊妹,她是該好好服侍。

    「小蓮,不用客氣,我隨意扎扎就行了。」齊勁怪不好意思地說。

    「無妨,我一定可以替你梳一個最適合你的髮式。說著,他便擱下手中端來的臉盆。「等會你就可以先梳洗了。」

    「謝謝。」齊勁笑了笑,便看著她為他梳頭打扮。

    小蓮有一雙巧手,不一會兒就將他的頭髮給綰得又勻又亮,顯得特別搶眼。

    「小蓮,你真厲害,以後我就買下你專伺候瑩兒。」他一得意,居然說溜了嘴兒。

    「你說什麼?」小蓮—愣;

    「呃!我說呀……我說我如果有錢,是這麼大府邸的主人,一定將你買下來。」他開始胡諏。

    「呵……」小蓮—笑。「你也會作夢呀,我也常作夢呢,夢見自己是某府裡的千金。」

    「我作夢?」他只能乾笑。「呵……呵……對,我常作白日夢。」

    「好了,蘿作完了,是該出去了。瑩兒姑娘今天心情好,想去游宓湖。」小蓮笑著又道:「她現在正在和船夫商議遊湖的路線,你快去幫著出出主意吧。」

    「哦,我這就去。」齊勁迅速站起,快步朝前定了兩步後才想起自己忘了注意走路的姿態,趕緊又扭身離開。

    小蓮瞧著,疑惑地皺起雙眉,隨即心想:她還真是好玩兒,難怪瑩兒姑娘會這麼喜歡她。

    而當齊勁一到府外,果真看見一輛馬車停在外面,而瑩兒正與船夫商議著事情。

    「瑩兒,我聽小蓮說你要去遊湖啊?」

    他趕緊走了過去,挨在她身旁直瞧著她那嬌美的側臉。

    「對,以往你都得伺候別人,肯定沒好好玩玩。我剛剛眼文濟商議,請他帶

    咱們去玩玩兒。」瑩兒回首笑望著他。

    「文濟!」他聽了心底不太爽快。「那種男人你還是少接近為妙。」

    「為什麼?」她不解地挑起眉。

    「你……你忘了,是你自己說的……他有那種癖好呀!若哪天你——」齊勁提醒她,

    「他的病還需要我來醫治,我想他下至於對我怎樣,我已經警告過他了。」瑩兒有時看似精明,有時又看似單純。

    「可是——」

    「小靜,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你放心,我有武功的。」

    「可是這也不能確保安全,我看我們就別去了。「說到宓湖這地方,他早不知游了多少回了,但是他又不能明說;

    「沒關係的,你太多慮了,倒是你呢,也該注意的。」瑩兒轉身,直凝著齊勁那雙憂心仲仲的眼瞳。「再說,我也只准他送我們到下一個河口,到了那地方我就會遣他離開。」

    「既是如此,我們可以自己去呀。」他不明白,為何一定要文濟送他們?

    「那不行,因為這湖屬私有,文濟與對方有交情,若他跟著,對方可通融讓咱們的船經過。」瑩兒解釋著。

    「私有?誰?」

    「護城官林大人。」

    「胡說,那明明是屬——」齊勁趕緊住了口。老天,他今天是怎麼了?怎老是說錯話呢?

    「小靜是說……文濟唬我?」

    「不——我胡言亂語了。」揮了揮汗,他輕歎了口氣?

    「怎麼了?你是不是又犯病了,要不要去給大夫看一下?」瞧他突變燥郁,瑩兒忍不住擔心地撫上他的額。

    「沒事,我很好。」齊勁忍下住握住她的小手,對於她的關心,心底微漾—絲暖意,

    「那可以去遊湖嗎?」她試著又問。

    見她一早起來就為了他而忙,齊勁著實不忍拒絕,反正有他在,還伯文濟會侵犯瑩兒嗎?

    「當然可以,瞧我壯得很。」齊勁拍拍自己的胸膛,卻差點兒將那假胸脯給拍了下來;

    「瞧你,一點兒也沒有姑娘家的樣子,這樣會惹人笑話的。」瑩兒趕緊拉下她的手,柔柔一笑。「快上馬車吧。」

    齊勁這才憶及自己現在是「女兒身」,於是又開始扭腰擺臀的走向馬車。

    可才一掀開轎簾,他便詫異地瞧見文濟已坐在車內。

    「小靜姑娘!」一瞧見她,文濟便瞇起一對淫邪的眼。「你今天這頭髮梳得真好,又添了幾分美艷。」

    嘔!齊勁險些吐出來。他瞟了瞟眼匡。「謝謝哦。」

    這時瑩兒也上了車,當她看見文濟瞧著小靜的癡迷樣時,忍不住為小靜擔心了,於是趕緊對文濟道:「我請你幫我們,你可以拒絕,但既然答應了,也希望你謹守本分,不要有非分之想。」

    「瑩兒,我會有什麼非分之想呢?」他開始乾笑了。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齊勁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的對話,以為瑩兒口中的非分之想,是指文濟對瑩兒的邪念,於是道:「對,如果你敢胡思亂想,我就饒不了你。」

    「哦?不知小靜姑娘會如何對在下?」他揚起眉,笑睇著她。

    「我……」齊勁—愣,這才發現他那邪佞的笑原來是針對自己而來。

    好,他是無所謂,要來就來吧!只要他別對瑩兒下手就行了。只不過,當文濟發現他感「性」趣的女人竟是個大男人時,不知會怎麼樣?

    「你說呢?」齊勁彎起唇線,嬌媚的凝注一臉垂涎的文濟。

    「在下悉聽尊便。」

    「呵……」齊勁掩嘴一笑。「我哪敢對文少爺怎麼樣,我現在可是借住在文府裡,若一個說不好被您轟了出去,那可槽了。」

    「小靜姑娘多慮了,我怎會轟你出府呢?能留你住下是我的榮幸呀。」文濟的眼神愈來愈怪,瑩兒一看就知情況不妙。

    「小靜,你別刺激他,他……他可能泛病了。」瑩兒趕緊附在齊勁耳畔說。

    「犯病?」齊勁瞇起眸,注視著文濟。他此刻雙頰泛紅,眼底有著抹詭火,還真像有此症候。

    「對,我怕他對你不利呢。」握緊他的手,瑩兒趕緊轉移話題。「文濟,你待會兒送我們到下個河口就行了。」

    「我可以陪你們一塊兒遊湖啊。」

    「不必了,我們姊妹聊天,不想別人打擾。」瑩兒直護著小靜,怎能讓文濟那雙肆火的眼給褻瀆了呢?

    「這……」文濟揚眉看向她們。「好吧,那我就不掃兩位姑娘的遊興了。」

    「那才對,還有你自己的病該要心裡有數,不得放任自己呀。」瑩兒忍不住又提醒他。

    「瑩兒,我……我沒忘。」一思及此,他的手心開始冒冷汗,渾身顫抖著。

    「你的藥呢?」為了避免他突然獸性大發,她特製了幾瓶藥水讓他帶在身上。

    「我忘了帶,但你放心,我會把持住自己。再說……你忘了嗎?我最愛的人是你呀。」他帶笑的眼看在齊勁眼中可是剌目得要命。

    他最好別犯病,倘若他敢對瑩兒想入非非,就別怪他不客氣!

    「那好,從現在起你就別多話了。」瑩兒搖搖頭,若非想借助他之力,她才不想讓他來呢。

    文濟可說是對瑩兒又愛又怕,想一親芳澤,卻又怕得罪她,可他在治療期間仍會有強烈的需要啊!他又怎麼制止得了,只好瞞著她另求發展,就像現在——

    想著,他的視線又不由自主地瞟向齊勁那張艷麗的容顏。


    到了宓湖,瑩兒立刻要文濟先回府,文濟又看了她和齊勁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見他搭另一艘小船離去,瑩兒終於鬆口氣。「看他回去,我也放心多了。」

    「我也是。」雖這麼說,可他仍覺不對勁。

    為何剛剛在文濟離開前,他瞧見他嘴角微勾起的那絲笑痕帶點兒詭祟的意味?

    「我聽說這宓湖過去有座竹林,非常美,咱們待會兒去那瞧瞧好嗎?」瑩兒興奮地說。

    「不是竹林,是柳葉林。」他笑望她那開心的神情。

    「呃,柳葉林嗎?」她臉兒一臊,說實在她根本沒去過,那兒的美全是聽文濟敘述。前陣子他力邀她前往一遊,被她給拒絕了。

    「沒錯,是柳葉林。」見她羞赧的容顏,眸光霍變墨沈。

    「你去過這地方?」瑩兒意外地張大眸。

    「我——我去過幾次,都是為伺候十三少時跟著去的,那兒風光明媚、柳堙如絲,美不勝收。」齊勁一泓不見底的黑潭深情地鎖定她。「我可以帶你四處看看。」

    「真不好意思,是我想帶你出來玩兒,結果倒是你帶著我。」說到這兒,瑩兒便覺慚愧。

    「那有什麼關係,等船靠岸,我們便過去那兒走走。」說著,他便看向湖面那一頭,氤氳的潮氣不斷上揚,形成一股飄渺煙嵐。

    「中原的景色真美。」瑩兒情不自禁地說。

    「你本來不住在中原嗎?」齊勁聞言,便順著她的話問。

    「我!」發現自己老對小靜說溜嘴,她笑著搖搖頭「對,我不是中原人。」

    「那你是?」「克底坦族人,是不是很意外?」瑩兒擔心小靜會誤會她交友的誠意,緊張地又說:「我不是刻意隱瞞你,而是我——」

    「別這麼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與苦衷。」他攀住她的肩,說話的語調如同他的表情般溫柔。

    瑩兒看著看著,竟有些傻了!

    眼前的她是小靜嗎?為何他眼底出現之前所沒有的智慧與隱斂,讓她覺得有點陌生。

    「小靜!你……」瑩兒伸手撫上她的臉,「今天有點不一樣。」

    「我!」齊勁緩緩張開嘴,傻笑出聲。「我哪有什麼不一樣,只是怕你多愁善感而已。」

    「我不會了,該愁的事太多了,只有跟你在一起才能讓我稍稍放鬆心情。」她揚起笑,「知道嗎?在漠北時有位跟了我許多年的丫鬟,她雖沒你漂亮,可也長得好高大,所以——!」

    「所以你看見我就想起她了?」齊勁轉首輕笑。「就把我當成她啊,我無所謂的的。」

    「你真好!」瑩兒感激地擁住她。

    「還跟我客氣什麼,別忘了我們是……好姊妹。」齊勁綻出一抹笑,摟緊她自動投壞送抱的嬌軀。

    「那今天我就要讓我的好姊妹好好帶我去欣賞這裡的好風景喔?」抬起頭,她突然瞧見小靜的瞼上沾了一片碎葉。「等等,你瞼上有東西。」

    齊勁定住身,望著她緩緩靠近自己,當地輕拍掉他瞼上的碎葉時,那輕呼出的香氣拂上他的臉。

    老天,這是什麼樣的折磨啊?

    一會兒,她終於離開他,對他柔媚一笑。「好了,我們走吧,」

    「嗯。」望著她緊握住自己的小手,他眼底又浮上一抹說不出的濃熱。

    兩人愜意地在柳葉林中漫步,突然,齊勁想到一件事。「你在這等會兒,我去個地方,待會兒給你個驚喜。」

    「什麼驚喜?」她喊住他,

    「你等會兒就知道。」齊勁朝她眨眨眼,快步朝另一邊走去。

    事實上,這座柳葉林和宓湖全是他們齊府的,為何文濟會說要在上個河口與地主打交道?那人不過是負責照顧宓湖與竹葉林的工人,沒想到他會藉此收取銀兩,回去後他非得命張源好好查個清楚不可,

    而他要給瑩兒的驚喜便是湖邊的竹匡,那是他爹命人在這建造的,專為遊湖休憩之用。更棒的是,竹屋後面有艘精緻小船,可直達竹葉林的深處,聽說那兒氣候瞬寒、恍似冬日、景色幽然,林裡全是霧氣,美極了!

    可就怕管理那竹屋與小船的下人沒好好打掃,他得先來巡視一下。

    「小靜,我終於等到你了。」才向竹屋走了幾步,齊勁便聽見如此沈冷的聲音,不需要回頭,他已猜出對方是誰了。

    「文濟,你還沒回去?」齊勁扯著笑轉過身。

    「我回去了,可我非常想你,所以又搭小船來找你了。」文濟那雙色迷迷的眼還真會令任何女人膽戰。

    但是,他齊勁並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想我?」齊勁仰頭輕笑。「你不是喜歡瑩兒嗎?」

    「我是喜歡她,可我不能碰她。」文濟瞠大眼,直瞅著齊勁。「可我看見你的感覺就不—樣,我告訴自己—定要得到你!」

    「你夠了吧,你不嫌噁心,我還想吐呢。」齊勁眉宇一攬,半瞇的眼瞳中激射出寒芒。

    「小靜,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文濟像是受了刺激,急急街上前抓住齊勁的衣襟。

    想一拳揮開他,又擔心洩漏自己的身份,齊勁只好技巧性地跟他鬥

    「文少爺,你是不是喝醉了?快放開我。」齊勁稍稍使力扯開他,還故意拔高嗓音。

    「我又沒喝酒,怎會暍醉?讓我親親——」文濟慾火高張,緊緊抓著齊勁,就怕讓他給跑了!

    「啊——!救命呀……」齊勁一邊大喊,一邊轉身躲開文濟的擁抱。

    果真,齊勁的尖叫聲傳進瑩兒耳中,她趕緊飛奔過來,看見這情形是又氣又急!下一刻已來到文濟身後,用力拉住他的後領往後一拽——

    「文濟,你真讓我失望!」瑩兒狠狠地喊道。

    「你別阻止我,我很痛苦,我——啊!」文濟抓著齊勁仍不肯放手,眼看這情況,瑩兒只好很狠送他—拳!

    「啊!」文濟赫然倒地,昏厥過去。

    「小靜,你沒事吧?」瑩兒趕緊抓住齊勁,眼中還帶著淚水。

    「謝謝你及時趕到,我沒事。」齊勁故作驚嚇的拍撫著胸口。「可是好疼

    呀,他把我的手都給掐疼了。」

    「沒事就好,疼的話我回去給你上藥。」小靜直感內疚。「早知道我就不提議遊湖了,他還真是個危險人物。」

    瑩兒鼓起腮,直瞪著倒地不起的文濟。

    「那他怎麼辦?」齊勁暗地踢了踢文濟。

    「唉——只好請船夫將他送回去,至於我們也跟著回去吧,被他這一攪和都沒了興致了。」瑩兒輕歎。

    「別回去,我剛剛說了要給你個驚喜呀。」齊勁想了想又道:「不如這樣吧,你去請船夫送他回去,要他晚上再來接咱們。」

    「嗄?!你要在這待那麼晚?」

    「呵,我待會兒要帶你去的地方,包準你流連忘返。」齊勁挑起眉望著她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真的?」

    「我沒必要騙你呀,」他搖搖頭。

    「那……好吧!我這就去通知船夫來扛人。」瑩兒開心一笑,接著便轉身離去。

    齊勁看著她那翩然如蝶般的姿影,心底湧上一股濃濃的甜意。

    他趕緊走進竹屋,眼看裡頭情況還不錯,這才放寬心;接著他又來到竹屋後,檢查那艘小船的狀況,卻見管理的下人正在清掃著。

    嗯……這人要比方纔那人好多了,幹得倒不錯。

    齊勁走近他。「喂,你叫什麼名字?」

    「你……你是誰?怎會跑到這兒來?」下人怒目以對。「這兒可是齊家的地盤,你快離開。」

    「別這樣小哥。」齊勁想了想,從身上卸下一隻玉珮,遞到對方眼前,「認得這個吧?」

    「這……」下人一看吃了一驚。「這不是十三少的隨身玉珮嗎?怎會在你身上?」

    「這是十三少交給我的,待會兒有位姑娘要去竹葉林逛逛,十三少派我陪著

    她前往。」

    「真是這樣?」那人似乎不太相信,十三少怎會找個丫鬟帶客呢?

    「我騙你幹麼?難不成這是假的?」他拿著玉珮在他眼前晃了晃。

    「這……好吧,等我清理乾淨,那位姑娘何時會來?」下人趕緊拿起抹布將灰塵擦乾淨。

    「我這就去帶她過來。」

    果真,不久後下人就見那個高大的丫鬟帶著一位姑娘過來。「就是這位姑娘嗎?」

    「沒錯,你可以退下了。」齊勁將瑩兒帶進船內。

    當下人離開後,瑩兒不禁好奇地問:「他是誰?為什麼聽你的呢?」

    「他——」齊勁搔搔腦袋。「他……他是顧船的,我給了他一些碎銀子,他當然得聽我的。」

    「哦。」瑩兒點點頭,坐在船中。眼看這艘船比剛剛那艘大得多,雖不及畫舫的華麗,卻有—種雅致的風味。

    「我們這就出發吧。」說著,他便走向前頭,解開船繩,讓船兒順著風緩緩移動。

    「好舒服呀。」瑩兒閉上眼,感受這清風拂面。

    「喜歡的話,以後我可以經常帶你來。」他不經意說溜嘴。

    「什麼?你要帶我——」

    「不,我的意思是,我和剛剛那小哥很熟,只要我想遊湖,他肯定會幫忙。」他乾笑著。

    「你過去常和十三少來此?」記得她之前曾這麼說。

    「對,他喜歡這兒,經常來。」齊勁皺起眉,真怕自己會露出馬腳。

    「他還挺會享受的嘛。」瑩兒不屑地勾起嘴角。

    「他——」齊勁看出她瞼上的鄙夷,於是轉了方向。「看樣子你很不喜歡他?」

    「我……我是不喜歡。」本想否認,後來又放棄了。

    「他曾得罪過你?」齊勁想:莫非這又和「金弓」有關?

    「他不但得罪我,還跟我有著深仇大恨。」說起這個,瑩兒便緊皺雙眉,雙手緊握,瞼上原有的笑容已不復見。

    「深仇大恨?十三少為人很和善,不太可能與人結怨啊。」齊勁疑惑她為何這麼說。

    「那是你們對他的想法,可我對他——」剎那問,爹爹死時的慘狀又閃過她腦海,讓她痛心異常,

    見她落了淚,心情像是十分沉重,齊勁立刻安慰她。「別想了,我們是出來玩的,落淚可不好。」

    「可我好恨他、好恨……」瑩兒忍不住撲向他懷裡。

    「好好,齊勁那傢伙不是好人,他又壞又賤,這樣可以了吧?舒服點兒了沒?」輕輕拍打著她的肩,齊勁又推開她,對她眨眨眼。

    見他俏皮的模樣,瑩兒才破涕而笑;「你喲,就是會逗我,難怪我會離不開你。」

    「真的?那我容許你一輩子賴著我。」齊勁咧開嘴,笑得可開懷呢!

    「你呀,就是這張嘴厲害。」瑩兒推開他,轉向另一頭,望著兩岸的翠竹整齊排列著,發出沙沙的樹葉摩擦聲。

    齊勁站在她身側,往同一方向看去,這時,已慢慢朝竹葉林的最深處移動,也能感受到氣候漸漸沁涼。

    瑩兒忍不住打了記哆嗦,緊抱住自己。

    「冷吧?」齊勁不禁關心地問。

    「還好。」她搖搖頭。

    「我記得這船上放了許多御寒衣物,我去拿。」不忍見她受寒,他急著要去拿件斗篷為她披上。

    「不要,你別走。」眼前景色愈來愈美,讓她瞧得幾乎目不轉睛了!

    兩側不但有美麗的七彩竹林,遠遠望去山巔更抹上一層秋山黃葉的困紅,離離蔚蔚,蔥蔥薯籠,半山腰縈青繚白與顯露的日陽掩映生輝……

    「哇……好美!」她由衷讚歎。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他一手攬住她的肩,笑意盎然地。

    「我喜歡,可又好怕這麼美的一幕只是海市蜃樓、鏡花水月呀!」這麼美的美景,讓她連眨眼都捨不得呢。

    「放心,只要你想來,我們隨時都可以來。」他轉向她,而她也轉向他,兩人相識而笑。

    驀然,一道冷風又襲來,瑩兒才明顯感覺氣溫驟降。

    「好冷。」她深吸了口氣,顫抖地說。

    「等等,我去拿斗篷。」齊勁趕緊走向小船的角落,到儲藏間內找著御寒衣物。

    瑩兒轉首看著他那忙碌的身影,就在這瞬間,她才發現原來小靜這麼會照顧人,跟「她」在一塊兒,她心底總有一股說不出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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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2 09:28:4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作者:樓采凝

     當齊勁打開儲藏問,才發現裡頭空無一物。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所有東西都不見了?!

    都怪他,剛剛應該事先檢查過才對。

    唉……不管了,還是先返回吧。

    「瑩兒,很抱歉,儲藏間裡沒有東西,是我忽略了,竟忘了問剛剛那位小哥,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齊勁走了過來,懊惱地說。

    「可……」她不捨得走呀。

    「我知道你喜歡這裡,我們下回再來吧!你無法想像當這船愈往裡走,氣溫會降得有多低。」

    「既是如此,我們走吧。」瑩兒即便不捨,也不能拿生命開玩笑。

    「好,我去將船桅放下,將船舵轉個方向。」可不幸的是,船桅怎麼也放下下來,就連控制方向的舵樁也轉不動!

    「真是該死!」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船頭不但沒改變方向,反而直朝竹葉林的深處漂去。

    「小靜,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還沒折回?」瑩兒連說話都開始發抖了,這時她不禁感歎大自然的變化多端,明明是秋高氣爽的天氣,這地方竟會出現如此寒冽的氣溫。

    「你再忍忍,應該快好了。」齊勁用力轉動著舵樁,但它仍舊文風不動。

    並不是他轉不動,而是它底下似乎卡住了,他又不敢施力,就伯弄斷了,那更是麻煩。

    「好。」她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渾身直打顫、

    齊勁一邊努力,一邊注視著她,發現她不再說話,只是無力地倚在椅上,猛;然察覺不對勁!

    「瑩兒!」他連忙走近她,緊緊抱住她。

    「小靜,我好冷……真的好冷。」吐出的氣息全化成白霧,可以想像這裡氣候有多嚴寒了。

    齊勁當然也冷,可他是男人,且內力深厚,還忍受得住,但見她如此痛苦,他怎能下擔心?

    「瑩兒,你一定要撐住,再給我一點時間。」他不停拍打著她的面頰,急促地說。

    「我……我……」她的意識漸漸渙散,已說不出話來。

    眼看這情況,齊勁立即作出決定——」他們不能再待在船上了,否則只會愈漂愈遠,那會更冷的。

    他趕緊抱起她,飛躍到岸上,並順利找到一處洞穴安置她。

    「瑩兒!瑩兒,你醒醒。」齊勁深吸口氣,眼底滿是擔憂。

    她終於張開眼,而後緩緩說:「小靜,我伯……我怕我會受不了。」

    「不會的,你一定要撐過去。」眼看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細微的日陽也西沉了,那寒涼的感覺也漸漸加重,若深夜時,那寒氣會更重。

    「我……我怎麼覺得愈來愈冷?」她張開眼,直望著齊勁。「你也很冷吧?別理我……你要想辦法取暖。」

    「瑩兒!」齊勁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你等等,這附近一定有乾柴,我這就去找,你——」想了想,齊勁便脫下自己的外衣為她蓋上。

    「小靜,你這是……」瑩兒急急握住他的手,將外衣遞給他。「不要,很冷的……」

    「傻瓜,就是因為冷,我才不忍心你受寒呀!快蓋上吧。」再次將外衣緊緊包裹住她的身子。「等會兒,我馬上回來。」

    「小……小靜……」

    瑩兒伸手想抓住他,可他一溜煙就不見了。這瞬間,瑩兒感覺小靜的身影變得好粗擴,連走路姿態都像男人。

    不,一定是她頭暈了,一定是她冷壞了……一定……

    就這麼瑩兒昏睡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齊勁抱了滿懷的乾柴回來,立刻在一旁生起火。

    「瑩兒,好些沒?」他真恨自己,為何不好好檢查船上的東西,就這麼帶她來到這地方。

    可她渾身冰冷,一動也不動,再這麼下去情況可不妙呀!

    齊勁只好再褪下內襯包住她,寧可自己光裸著身子忍受寒冽之苦,也不讓她受凍。

    「瑩兒,火生起來了,你好點兒了吧?」齊勁凍得嘴唇發紫,在一旁喊著她的名。

    「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腦子愈來愈眩,他若再不運氣,讓體內暖和起來,定會死在這兒了。

    於是,齊勁盤腿坐起,閉目運氣,讓全身氣流在體內運行,自行調節體溫,

    一更天……二更天……三更天……直到五更天。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氣候也漸漸暖和,這時,全身被衣物包裹得密不通風的瑩兒逐漸轉醒。

    她張開眼,乍見這座洞穴,驀然想起昨日的一切。

    接著,她又想起了小靜,於是心急如焚地坐直身,大喊著:「小靜……你在哪兒?小——」

    猛轉身,看見眼前盤腿而坐的那個人時,赫然失聲尖叫:「啊——」

    聞聲,齊勁張開眸,直對著她的眼,臉色蒼白地道:「瑩兒,你醒了!」

    「你……你是男人?」她摀住嘴,難以置信地望著齊勁。

    「對,我是。」見她好了,他終於鬆了口氣。

    「我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你居然騙我?」瑩兒憤懣地站了起來,怒火高張地瞪著他,更可惡的是,他居然光裸著上身看著她。

    這男人簡直就是一個大變態、色情狂!

    「騙你是不得已的,我也當你是最好的朋友啊。」齊勁無奈地道。坦白說,他並不希望這事這麼快發生。

    「才怪,我……我還和你同床共枕。」她淌下淚來。「你說,你到底是誰?」

    「我是……」齊勁眼神複雜的看著她。「你之前說過,與你有著深仇大恨的男人。」

    「什麼?」瑩兒愣住,望著他片刻後,才吶吶喊道:「你是十三少?」

    「對,我就是齊勁。」閉上眼,他運了一晚的氣抵禦寒氣,如今早已體力耗盡。

    「你!」她氣得伸手指著他。「齊勁……你真是齊勁……」

    「瑩兒,我不知道你為何恨我,我自認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他撫著胸口,緩緩站了起來。

    「你還敢說,我只想問你為什麼要對付我們田家?」她深吸口氣,對著他大吼道。

    「我曾幾何時對付你們田家了?」他不解地擰起眉。

    「不是你嗎?我思前想後,除了你之外,沒有別人了……」瑩兒淚盈於睫,

    「我會找到證據的,你別得意,我一定會找到證據!」

    此時她已亂了分寸,接著竟捂著小臉衝出山洞。

    「等等!雖然天亮了,可外面還很涼呀。」齊勁急急喊住她。

    見她仍盲目地直往外奔,他只好追了出去。

    出了洞外,就見跑遠的瑩兒一個不慎踩到石塊,摔了一跤。「啊——」

    「瑩兒!」齊勁心一揪,快步上前扶起她。「你別這樣,知道嗎?看你這樣我好心疼呀!」

    「你別假惺惺,欺騙我還說出這麼噁心的話。」她用力推開他,可沒定幾步,又因寒冽的空氣侵襲而打起哆嗦。

    「瑩兒,你冷靜點,不要那麼激動!」

    「我怎能不激動?你把我騙到這種怪地方,明明就是要陷害我。」她赫然回過頭,一雙爍燦的眼瞪著他。

    「我沒有。」齊勁用力拽住她的手腕;「你到底要我怎麼證明?我就是沒有啊。」

    「你!你別逼我,否則我會殺了你。」她揚起手,就要揮下去。

    齊勁並不退縮,僅是閉上眼,等待她落下的拳頭。

    或許是被他的模樣所激,瑩兒毫不手軟地將一記掌風擊向他胸口,齊勁往後一仰,猛地噴出一口血!

    他看向她,眼底沒有恨意。「現在該氣消了吧?」

    「你……」見齊勁嘴角掛著血漬,臉色異常慘白,她不禁又問:「你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只要你沒事就好。」原本就虛弱的他,體內氣息本就不勻,又經她掌風一擊,已是搖搖欲墜。

    「你又騙我,你臉色好蒼白呀!」她恨他,可又擔心他。老天,她到底是怎麼了?

    「聽我說,千萬別亂跑,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發覺自己就快不行了,齊勁急切地交代著,就伯她亂跑。

    「會有誰知道我們被困在這兒?」她想著不禁落下淚。

    「相信我……瑩兒,再信我一回吧。」對她揚唇輕笑後,他閉上眼,徹底的昏了過去!

    「小……」頓覺他已不是她的好姊妹小靜,更是傷心欲絕。「齊勁,你到底怎麼了?你不能把我丟在這兒,齊勁——」

    眼看他動也不動的,瑩兒只好扶起他,想將他帶回洞穴中。

    「好重呀。」她緊咬著牙關,吃力地將他一步步帶回石洞。

    這時候,她才發現昨晚她身上蓋的衣服全是他的,而他卻因為要救她,光著上身熬了一夜。

    這麼說……他脫光衣服是為了救她,是她誤會他了!

    「齊勁,你醒醒,我有好多話要問你。」她在他耳邊喚道,晨光中,寒涼的感覺再次侵入骨髓。

    看著一旁尚有乾柴,她趕緊添入火堆裡,並將他的衣物蓋在他身上,自己則窩在火堆旁取暖。

    快來人呀!快來人呀……再不來就怕太遲了!

    看著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的齊勁,瑩兒跟著焦急起來。

    她走近他,看在他救了她一命的分上,緊緊抱住他冰冷的身軀。

    「齊勁,你最好不是我的殺父仇人,否則我這輩子定與你沒完沒了!」窩在他懷中,那寒顫的冷意仍不停沁入她體內,冷得心都快裂開了,不知又熬了多久,她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小賜,十三少入文府兩天了,怎連一點消息也沒?」在齊府等得都快按捺不住的張源,忍不住開口。

    「我哪知道?我也等得不耐煩了,十三少明明說會給咱們消息,而他交代我的任務我也辦好了,他怎還不回來呢?」小賜輕輕一歎。

    「不管了,我得潛進文府瞧瞧。」張源抓起寶劍正要出府,便有人前來通報。「張護衛,看管宓湖竹屋的小陸來報,說十三少昨兒個派了丫鬟服侍一位姑娘遊湖,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你說什麼?」張源衝了過去。「那人還在嗎?」

    「就在外頭大廳。」

    「我去問問。」

    張源與小賜快步定向大廳,一見小陸便急問:「你把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有兩位姑娘,一位是主子、一位是丫鬢,那丫鬟身上有十三少的隨身玉珮,要我放船讓她們遊湖。」小陸回憶著。

    「你說那丫鬟有十三少的隨身玉珮?」

    「沒錯。」小陸認真地點著頭。

    這怎麼可能?那玉珮是十三少的母親臨終前交給他的,十三少從不離身,更不可能交給一個丫鬟!

    一旁的小賜問:「小陸,你形容一下那兩位姑娘的樣貌好嗎?」

    「那位姑娘長得貌美如花,而那丫鬟也不賴,只不過高大了點……那個頭連你我三個都比不過呢。」

    此話一出,答案已呼之欲出。

    小陸像想起什麼似的又道:「對了!她還稱呼那位姑娘瑩兒,而叫瑩兒的姑娘則喊她小靜,可在稱呼上又不像主僕,我都——啊……張護衛,您這是?」

    張源揪著他的衣領。「那林子裡很冷,不可能在那兒過夜才是。船上的東西都沒少吧?』

    「呃……好久沒人搭船了,我只不過做做整理工作……」小陸期期艾艾地答腔。

    「你說什麼?」張源倒抽了口氣。

    「那御寒的衣物和被褥呢?」小賜接著又問。

    「這兩天好天氣,我拿出來曬,忘……忘了放進去。『小陸瞠目一想,老天,這下完了!

    「該死!你最好祈求十三少沒事,否則你十條命部不夠抵。」張源丟下這話,疾步衝出府。

    「什麼?這關十三少什麼事?」小陸一愣。

    可是沒人回應他,只見兩人匆匆離開府邸,小陸只好追了上去。


    瑩兒又一次幽幽轉醒,這次她覺得好溫暖……夢裡她抱著個大暖爐不放,企圖從它那兒得到一絲絲暖意,不再畏寒懼冷。

    當眼前的暖爐漸漸清晰,她才赫然發現原來她抱著的是他!

    但是,他的身體怎麼這麼燙呢?

    趕緊撫上他的額頭,好燙呀!她頓時心慌意亂的。

    「齊勁——齊勁,你快醒醒呀。」她不停喚著他,回頭看看火堆已熄滅,她匆忙上前想重新生起火,可卻怎麼也弄不出火來,天……該怎麼辦?

    她又來到齊勁身邊,緊緊抱住他。

    「別死,你不能死,我的殺父之仇末雪,你怎能死呢?齊勁,你給我醒來!」

    瑩兒掉下了淚,因激動而發抖苦,腦海裡流轉的全是他們認識至今的情景,有歡笑、有甜蜜,有深厚的友情……只是,為何他是男人,為何他要欺騙她?又為何他是十三少!

    「你不能就這麼死了……」她吸了吸鼻子,望著他蒼冷俊逸的五宮,「你怎麼可以丟下我?」

    雖然她會製藥,可不會治病呀,這下該怎麼辦?她該怎麼做才能救他?

    就在她絕望之際,突然聽見由遠而近的腳步聲,趕緊看向洞口,看見一群人走了進來!

    「十三少!」張源瞧著面如死灰般躺在地上的齊勁時,渾身一震,接著他又探了下他的鼻息。「十三少還有氣,快……快將他抬上船。」

    「十三少!」緊跟而來的小陸赫然傻住、「他是男的?!是十三少?」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不信!你現在開始求老天爺保佑吧!」小賜丟下這句話後,驀然瞧見蹲在一旁,一樣形容憔悴的瑩兒,於是走向她。

    「你是瑩兒姑娘嗎?」

    瑩兒無力地點點頭,其實她是又餓又累又冷……也快支撐不住了。

    小賜見狀趕緊將身上的厚斗篷遞給她。「快穿上,跟我們一塊兒回去吧!」

    「可是——」

    「別可是不可是的,瞧我們十三少都為了你犧牲自己,我不過奉上一件斗篷而已,壓根不算什麼。」瑩兒以顫抖的手拿過斗篷,啞著聲說:「謝謝。一

    瑩兒以顫抖的手拿過斗篷,啞著聲說:「謝謝。」

    「好冷呀,快走吧。」小賜雙手抱住自己,快步走出石洞。

    瑩兒頓了會兒,便快步追上。

    在船上,她遠遠看著大夫替齊勁診治,而她卻只能坐在一角,連上前問一下都不能。

    仰頭望著天上的雲,她衷心祈求老天爺能讓他平安度過這次危機。

    大夫聽脈完畢,將十三少的手放進被褥中。

    小賜急急問道:「十三少沒事吧?」

    「是沒事,不過傷勢較重,得好好休養。」大夫又道。

    「傷勢!什麼傷勢?!」張源聞言震驚地問。

    「經我把脈後,發現十三少曾運內力抵禦寒氣,事後又受了內傷,這才變得這麼嚴重。」大夫照實說。

    「內傷!」張源直覺地看向瑩兒。「是你?!」

    她沒否認也沒承認,只是別開臉,看向另一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張源赫然從劍鞘中抽出長劍。

    瑩兒並不畏死,只是閉上眼。「要殺就殺吧,你們齊家乾脆把我們田家全殺了好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問我?我還想問你們,到底有沒有殺害我爹?!」她激動地握緊拳頭,直對他們大吼著。

    張源吃了一驚,不明所以。

    「我懂了!你就是因為這樣才對我們十三少出手?」小賜聰明地反應。

    「我……」她垂下臉。

    「你這女人真無情,我們十三少為了你寧可讓自己受寒,你居然——」張源

    一臉怒意。「我若不殺了你,不知道你又要怎麼暗算十三少!」

    就在他舉刀之際,齊勁醒了,虛弱地喊住他。「住手……」

    瑩兒聞聲立刻望向他,兩人四目交會良久,不知不覺中,瑩兒的眼眶都濕了。

    「十三少!」張源立刻走向他。「您還好吧?」

    「不好。」撫著胸,他輕咳幾聲。

    「哪不好?」

    「你不好。」

    「屬下不懂!」張源拱手。「請十三少明示。」

    「你若敢殺她,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齊勁努力撐起坐直身子,看向瑩兒。「你想,她若真心殺我,會又救我嗎?」

    「這……屬下這就不明白了。』張源垂顏。

    「她無意殺我,只是一時氣憤,對不對?瑩兒。」齊勁勾起笑,凝注著她那張纖美且令人心勁的容顏。

    可她不置一詞,只是轉向湖面,看似冷靜,其實內心波濤洶湧,根本不知該如何回應他。

    「張源。」齊勁又躺了下來。「我要小睡一下,待會兒將瑩兒帶進府中,為她準備新衣、膳食,讓她在客房好好梳洗一番。」他是真的累了,才躺下就沉沉睡去。

    而這次,他睡得特別沈,因為他知道她就在他身邊。

    「不,我要回文府。」就在他睡著後,她駁回他的好意。「我才不要作他的禁麇。」

    「你還囉唆。」張源冷眼怒視。

    「你殺我呀,殺呀。」瑩兒氣得站了起來。「我就不信我會打輸你。」

    「行,那就奉陪。」向來冷靜的張源一點也不喜歡這種禍水,即便十三少事後會懲罰他,他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十三少在歇息,你們就不要吵了。」小賜趕緊勸阻。

    張源先是一頓,可瑩兒已出手,他不得不回擊,只三招便制伏了她,長劍架

    在她頸子上。「告訴你,十三少的武功在我之上,若非他不想傷你,你根本活不到現在。」

    丟下這話,他不再與她爭鬥,轉向小賜。「就快到岸了,她就交給你了。」

    「什麼?我……」小賜指著自己的鼻尖,他可不會功夫呀!可又伯讓她脫逃了,只好道:「呃,我可是會功夫,雖然在張源之下,可依然在你之上,別企圖逃走,知道嗎?」

    她卻不理會他,只是走到船邊,看著遠方,對於未來更是毫無把握了。

    回頭偷偷瞧著齊勁,見他平靜地躺在那兒,似乎已不再痛苦,或許這是她此刻心底唯一的安慰。

    若他真不是她的仇人,她又怎能置他於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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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2 09:29:2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作者:樓采凝

     齊勁回到齊府之後,吃了幾帖藥,體力已明顯好轉。

    第三天,他已能坐在床上自行運氣療傷。

    然而這些日子裡,他不曾見過瑩兒,幾次派小賜請她過來都遭她拒絕,可見她心底仍有恨意。

    於是,他能下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她。

    來到東翼廂房,齊勁先在門外頓了會兒,卻聽見裡頭不停發出搗東西的聲音,直覺疑惑地扣了下門扉。

    乍聞敲門聲,正忙著的瑩兒霍然一震,所搗的藥與缽掉在地上,發出一記破碎聲。

    門外的齊勁被這聲響給嚇了跳,不等回應便推門而人,見到的就是她蹲在地上撿拾碎片的一幕,

    不知是不是見到他太過緊張,瑩兒居然被碎片劫傷了手,低吟了聲。「啊!」

    「怎麼了?我看看。」他快步走向她,抬起她的手。

    「不要。」她抽回手,將滲出血珠的食指含進嘴裡。

    「別這麼做,讓我來。」她拒絕不了,因而將手交給他。

    「天,你怎麼那麼不小心?」他轉向她:「你既然會製藥,身上一定有外傷藥吧?」

    瑩兒看他那篤定的眼神:心想是隱瞞不過了,於是從腰帶中拿出一隻小瓶,遞到他眼前。「喏。」

    「謝了,」開心的接過手,他細心地為它上藥,之後又從衣角撕了塊碎布為她包紮好。

    瑩兒抬起眼,凝注著他那張漂亮中又不失性格的瞼,今天是她第一次面對男子打扮的他,可要比「小靜」的裝扮好看多了,且更具男人的險力!

    此刻,她才明白,為何來到江南後,她所聽見的全是「江南六少」的功績,以及他們的絕俊外貌啊!

    這樣的男人會是她的殺父仇人嗎?他矢口否認,而自己又該如何車握真桐,尤其他曾經是她最親密的「好姊妹」,如今卻變成她至恨的人,今後她該如何面對他?

    「這樣好多了。」齊勁才抬頭,便對上她瞅視著他的視線。

    瑩兒心一驚,連忙轉過臉,躲開他的注視,

    「怎麼了?只敢偷看我?就不敢與我對視?」他笑看著她錯愕的眼神。

    「我哪有?」她趕緊轉過瞼瞪著他;「我只是不屑理你。」

    「為什麼?」她這樣的回應早在齊勁的意料之中,因此他非但不生氣,還笑臉迎向她。

    「我……我就不想看到你這個殺父仇人。」她鼓起腮,打算繼續撿地上的碎片。

    「等等,這種事叫下人來做就行了。」

    用力抓住她的手,在他濃眉之下那沈斂的眼神絲毫未從她臉上移開。「我聽張源說了,在船上你就指稱我殺了你父親,難怪你會恨我入骨,可我要說的是,我沒殺你父親。」

    「殺人的人會承認才怪。」她鄙視一笑。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但你別激動,快到桌旁坐下,這些東西我會讓下人來清理。」

    「我不用你們齊府的人伺候!」

    「那文濟的人就可以羅?」他無意與她爭辯,只想知道她為何信誓旦旦的指控他就是她的殺父仇人?

    「你!你無理取鬧。」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卻不放,拉扯之間齊勁赫然瞧見地上那些搗了—半的藥材,頓覺眼熟極了!

    拾起藥材,他一瞧再瞧,驀然轉向她,望著她那對逃避的眼神。「我這陣子喝的藥都是你準備的?」

    「我……我哪那麼好心呀!你別胡扯了,請你離開,要不就放我離開!」瑩兒冷眼睇著他,可不難看出她眼眶中的水霧。

    「好,那我只好去問廚房的曾嫂了。」

    他站起,才要轉身卻被她抓住大腿。「你別去!」

    齊勁蜷起嘴角笑了笑。「好,我不去,你照實說,我就誰都不怪。」

    她瞪著他,而後站起來。「說就說,可是你也不要太得意,我還是非常恨你的。」

    「哦,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我,說吧。」他雙臂環胸,笑睇著她的表情。

    「我忘不了你?!我不是,我是——」聽他這麼說,瑩兒想解釋又不知怎麼開頭,都快急壞了。

    「我又沒說什麼?俗話說得好:沒有愛,哪有恨,所以你既恨我,就表示愛我,既然愛我,那就一定忘不了我,不是嗎?」他銜著笑,對她說著這些似是而

    非的話,讓她的心更亂了!

    「你……你……」

    「你剛剛要說的話還沒說呢?下要一直喊我,我不會跑掉的。」他微揚起嘴角,那出眾的俊容帶著致命的魅惑力。

    「好,你不要再嬉皮笑臉,我說就是。」瑩兒深吸了口氣。「我是因為內疚,是我那一掌害得你受了重傷。而一開始你一直下吸收大夫的藥方,曾嫂很憂急地直以為是她沒把藥煮好,我便告訴她我可以幫她。」

    「我很好奇,她怎會答應你?」他俊眉一挑。

    「我很誠心地跟她說,我會製藥,能將藥物中的精華提煉出來,或許你就能吸收了,她才大膽讓我一試。」

    「可我更好奇,你為什麼要救我,我死了你豈不了了恨嗎?」齊勁黑澄澄的眸染著笑,直看著她那低垂的小臉。

    「我——我——我是擔心我弄錯了,你矢口否認殺害我爹,所以我必需謹慎查明。但你放心,一旦查出兇手確實是你,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瑩兒咬著唇說。

    「嗯。」齊勁點點頭。「這個理由很好,我贊成。不過……在尚未證實我是你的殺父仇人之前,別再那麼恨我了好不好?」

    他執起她的手,溫柔的眸於直瞅著她,讓瑩兒心頭一熱。

    「我還是恨你,恨你欺騙我。」她鼓起腮。

    「騙你是逼不得已的,你說我若不扮成女人,你會理我嗎?」他的嗓音低沉,讓她心頭微漾。

    「我——可我現在更不想理你。」

    「別這樣,別忘了我們曾經同床共枕過。」偏著臉,他偷觀她的小臉。

    她瞬間變了臉,掹回頭掄起拳。「你……你再說,再說我就殺了你!我真後侮,後悔為什麼要救你。」

    「……」他握住她的拳頭。「別這樣,我現在已經痊癒了,你可打不過我,我更不想傷了你。」

    「你倒是挺傲的,看我怎麼對付你。」瑩兒僵了小瞼,氣得運足氣就要對他

    擊掌。

    齊勁柯落地往側邊一閃,那掌風正好擊中木櫃上的花盆,就見花盆掹地爆碎開來!

    「哇……你別這麼悍,我可怕你。」他只守不攻。

    「你不是武功高強嗎?快出招呀!」瑩兒仍強硬地出手,絲毫下見收勢。

    「天哪,你真狠,當真要取我的命呀?」齊勁邊閃便笑著,完全不將她招招逼人的拳腳放在眼裡。

    「你還笑?!」她惱火地一跺腳,怒視著他。

    「你好可愛,我忍不住嘛!」他聳聳肩,對著她哂笑著。

    「齊勁,你——好過分。」瑩兒又猛吸了口氣。「這次你可得小心點,我絕對會全力以赴——」

    果真,她使盡全力,直對著他的門面進攻。

    齊勁閃得累了,索性一把鉗住她的手將她摟進懷中。「你還真很,想毀我的容呀?」

    「你!」她猛力掙扎,才一轉首卻被他吻住,這股震驚讓她赫然傻住,也忘了要拒絕。

    齊勁吮住她的檀口,深澡吸吮著,舌尖竄進她口中,攪和著一片熱情與醺然。

    他狂野的吻讓瑩兒胸口一窒,要推開他卻無力可施。「唔——」

    這樣溫潤的唇是他嚮往已久,這樣濃烈的女人香讓他迷眩不已,在還沒嘗夠之前,他怎能結束這個吻?

    強硬的雙臂緊緊鎖住她,他的狂舌不停在她口中搔弄,吸吮著她嘴中的柔軟,一寸寸佔有她的靈魂。

    果真,瑩兒漸漸軟化了,身子也陶醉地倚在他懷中,任他的嘴與舌在她口中索求。

    直到齊勁推開她,她才赫然清醒!

    一抬頭卻見他咧著抹恣意又灑脫的笑,頓時小臉抹上去不掉的嫣紅。

    「怎麼,臉兒那麼紅,害羞了?」齊勁偏著腦袋,瞅著她直笑著。

    「你怎麼可以?」她含著淚,

    「別哭、別哭,我是真心喜歡你。」他緊抱著她,柔柔地說:「我答應你,一定幫你查出你的殺父仇人,不過……你得告訴我,為什麼會認定是我?」

    「我……」她望著他,想了好久才說:「我爹死時,在地上寫了『金弓』二字,我查了好久,與這兩字最有關連的人就是你。」

    「老天,該不會有人蓄意陷害我?」齊勁緊蹶雙盾,接著又問:「這次的金弓落入文濟之手,也是你的主意?」

    「對,我要看看金弓,便以醫治文濟為條件,文擇這才允了我,讓我一睹金弓的真面目。」

    一想起這事,她突然拾起頭,恍然大悟地看著他。「我懂了,你是為了金弓才找上我的對不對?因為金弓,你才假扮成女人戲弄我對不對?即使是現在……你還在套我話,你好過分。」

    「不是的瑩兒,你誤會了。」他抓住她激動的身子?

    「那你說,那天你為何會跑到文府去,不就是為了探我嗎?」她張大—雙眼,含淚地望著他。

    「我……」齊勁笑了,接著搖搖頭。「我不否認,當時我確實有這個意思,不過現在我完全是——」

    「別說了,我才不信,你到底走不走?再下走,那就我走。」

    瑩兒推開他急著闖出去,但被齊勁拉住了。「好,我走。可是,請你相信我,我對你……算是一見鍾倩吧,如今再見情更深了。」

    說著,他轉身步出房門,瑩兒卻被他這兩句話給弄凝了神,再回神時他已不見蹤影。

    情不自禁地,她走向窗口,卻只能目送他的背影遠去……驀然問心底竟掀起一絲絲的不捨……

    天呀!她竟捨不得他走呀!


    「小賜,記得我在前往文府前交代你辦的事嗎?」齊勁一回到大廳便將小賜

    與張源找了來。

    「您是說文擇這陣子的去處是吧?」小賜於是問。

    「沒錯,你有消息了?」

    「早有了,只是不知怎麼將消息傳給您呀。」小賜笑著又說:「十三少,我可從沒讓您失望過呀!」

    「好,那你說。」齊勁笑望著他。

    「是這樣的,文擇這次出府乃為前往北方找尋一株叫『刺鶴』的藥草,專為醫治文濟縱慾的病症。」小賜娓娓道來。

    「那他現在人在何處?」

    「還在河北。據我所知,他還沒找到刺鶴,已被不知名的人士給攔截下來。」小賜想了想。

    「不知名人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齊勁急著追問。

    「這……小的就不清楚了。」小賜搔搔腦袋,乾笑了聲。

    「什麼?你為什麼不繼續查下去?!」齊勁皺起眉。

    「我!」小賜一愣。「可您沒要我查那麼多呀。」

    「你豬腦呀!你知道那種被人誤會的感覺嗎?」齊勁滿心惱怒,每每面對瑩兒,總被她扣上「殺父仇人」的罪名,還真是讓人氣結。

    「十三少,您是指田姑娘吧!」小賜撇撇嘴。「誤會就誤會呀,反正又不是您做的,怕什麼?」

    「我——」真氣人,怎麼跟這小子就是有理說不清。

    「小賜,十三少八成是愛上那位田姑娘了。」張源說出齊勁心醫的話。

    「十三少,您真……喜歡她?唉!我真是白問,這是早看得出來的。」小賜對著張源說:「看來我們還不如一個女人。」

    「你這死奴才說的是什麼鬼話,我對你不好嗎?」齊勁可火了。

    「啊!張源救命……」小賜趕緊躲到張源身後,還不怕死地嘀咕著:「你瞧,他為了女人要宰咱們了。」

    「夠了小賜,你再鬧下去,我可救不了你。」雖然一開始張源也對瑩兒有戒心,可前陣子他才從曾嫂門中得知十三少會那麼快痊癒,都是瑩兒的功勞,他才

    對她大為改觀。

    「好好,不開玩笑就是。」小賜吐吐舌,對齊勁一笑。「十三少,您別跟小的計較呀!」

    齊勁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你再搞亂子,小心我逐你出府。」

    「不不,不要呀。」小賜這下可嚇壞了。

    「十三少,小賜不過皮了些,您就別怪他。」張源為他說情。

    「你倒會為他說話。那你呢?我要你去漠北辦事,你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齊勁—對炯利的眼看著張源。

    「我雖很快就回來了,卻不負您所托。」張源拱手道。

    「哦!我倒想聽聽看。」齊勁雙眉一揚。「待會兒到我書房,你再詳細稟明。」

    「是。」

    小賜見十三少要與張源辟室密談,心底滿是不甘,更糟的是,十三少似乎氣還沒消,就不知會怎麼懲罰他、於是他左右張望了下,打算偷偷溜人——

    「你要去哪兒?」齊勁突問。

    「呃——十三少,奴才想幫您到廚房弄碗參茶,您的身子剛好,該好好補上一補。」他趕緊說。

    「可我不想喝參茶。」

    「那十三少想喝啥儘管吩咐,奴才馬上去弄。」他又是打躬又是作揖,那嬉笑樣還真是令齊勁沒轍。

    「我要你準備一下,三天後請文濟前來一聚。」瞧他前陣子寄人籬下被他打壓到底,甚至被他毛手毛腳的,他能不扳回一城嗎?

    「什麼?您要請文濟那王八羔子,他……他不知道玩過多少姑娘家的清白身子,讓他進府可是危險……」小賜立即反應。

    「那好,你很有正義感是不?文濟進府後,府中所有女眷丫鬢的安危都交給你負責了,」齊勁勾起嘴角,便搖著紙扇與張源一塊兒離開大廳。

    「啥?十三少——」小賜皺起眉,眼看齊勁離開,他也只好認了。「唉,十三少就會欺負我。」

    才打算將齊勁剛剛用過的杯子收走,哪知道卻看見一枚翡翠戒掉在茶碗旁!

    這……這……這不是他最喜歡的一枚戒嗎?每每看十三少戴上,他總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瞧:心想哪天他若攬夠了錢一定要買個一模一樣的!

    而桌面上還落了個沾了水的字——贈小賜。

    天呀,他小賜雖識字不多,可跟在十三少身邊久了,學問也提升不少,這是贈送的贈字準沒錯,那小賜就是他的名呀!

    沒想到十三少早知道他的心思,將這翡翠戒贈給了他。

    嗚……小賜感動莫名。待會兒他一定要向張源獻獻寶。

    對了,辦事,他得快點去辦十三少方才交代下來的事才成。


    當瑩兒與小靜莫名消失,最心急的莫過於文濟了。

    瑩兒不見,他的病情就無法控制,而沒能將小靜納入自己的獵艷名單中,他更是不甘心哪!

    可當時他被瑩兒給擊昏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問了在那裡的人,卻全是齊家的手下,沒一個肯告訴他,難道這跟齊勁有關?

    就在他疑惑之際,突然有下人來報。「少爺,齊府的人剛剛來咱們府中下了請柬。」

    「哦,在哪兒?」

    下人遞上前。

    文濟趕緊抖開一瞧,隨即瞇起眸。「原來是齊勁邀我去齊府一敘。」

    「大少爺去嗎?」下人問道。

    「我還怕他殺我嗎?當然是去了。」文濟瞇起眸。「現在離晚膳還有一段時間,我得好好想個法子,看看怎麼應對這場飯局。」

    「是,小的現在就去準備馬車。」下人恭謹道。

    「快去。」文濟煩悶地揮揮手。

    「是。」

    下人離開後,文濟左思右想,不懂為何齊勁今兒個要請他過去,莫非是鴻門宴不成?即便方才在下人面前表現得無畏無懼,可他心底卻害伯得要命,如今爹又不在府中,若發生什麼事誰來救他?但不去的話肯定會惹來非議……

    就在他這般琢磨下,時間緩緩流逝,眼看赴宴的時間將至,他只好換上一身上等華服,硬著頭皮前往了。

    搭上馬車,車子直往齊府邁進,雖然齊文兩家都是揚州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文濟卻下在「江南六少」之列,在氣勢上便輸了他一截,他自然想在其他方面勝過齊勁!

    沿路上,他不停想著主意,然而到了齊府門外,他腦袋仍是一片空白,壓根想不出半點甚子,

    不管了,還是先進去吧,剩下的只好看著辦了。

    一進府邸,便在門房的帶領下住大廳走去,繞過幾處雕樑畫棟的建築後,便聞到一股百花馨香。

    可就在這時,他竟瞧見遠處亭子內坐著的人兒居然是他朝思暮想的小靜!

    「小靜!」他快步定了過去。「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怎不能在這兒呢?」『小靜』嬌媚一笑,令他看得失了魂。

    「該不會是齊勁將你劫來這兒的吧?那瑩兒呢?」他氣憤地握緊拳。「快告訴我她在哪兒,我帶你們走。」

    「不行!」『小靜』甩開他的手。「十三少不會輕易放過咱們的。」

    「果真是他。」文濟瞇起眸心,「好,我去找他理論。」

    「這裡是齊府,你以為你理論有用嗎?」『小靜』輕輕撥了下頭髮。

    「可——」

    他還沒將話說出口,張源已走了過來。「小靜說的沒錯,你找咱們十三少理論根本沒用,但有件事可以讓你交換她們?」

    「你……你說。」一見到虎背熊腰的張源,不會武功的文濟頓時軟了氣勢,連說話都在發抖。

    「告訴我你父親文擇的去處。」

    「我爹……我爹去為我找藥材,這個瑩兒知道。」文濟開始支吾其詞。

    「據我所知,這雖然是原因之一,可更重要的是你爹被那些殺害瑩兒姑娘的『密洛派』人士給帶走了?」這全是張源調查出來的。

    提起這事,得謝謝老天爺幫忙,本來他要前往北方查采,可就在他出城後下久,竟遇上一人要進城向貴族六少告狀,正好為他所攔下。一問之下,才得知原來那人便是密洛派的手下!

    密洛派乃北方蠻夷所成立的敦派,以尋求長生不老為宗旨,經常誘拐童男童女為製藥藥引,年前十三少得知此訊後,便呈報給皇上,並親自率兵數千前往剿滅。

    可恨的是餘孽難消,由於以他們的技術根本練不出這樣的藥丸,於是便想到『藥學大師』田聰。

    田聰不願讓眾多孩童因而喪命,死不就範,於是他們一氣之下殺了他,並宣稱自己是「金弓派」的人。因此,田聰才會在臨死前在地上寫上「金弓』二字。

    可以想見,他們根本就是故意將這罪栽贓給十三少。

    更可惡的是,由於密洛派強行擄掠童男童女,許多人家都搬離該地,在找不到足夠藥引下,他們居然將腦筋動到眾弟子子女身上。此人無法接受,於是攜子女一雙逃至南方,並打算將密洛派找上文擇勾結害十三少一事說出來。

    「你……你怎麼知道?」他倒吸了口氣。

    「這個嘛……我想不只我,就連皇上也將知道。若你想保命,就將事實招出,這是唯一減輕罪刑的方式。」張源笑說。

    「減輕!」文濟開始動搖了,目光又轉向齊勁。「可我要小靜可以嗎?」

    「你要我?」「小靜」眉頭一揚。「怎麼個要法?」

    「我要你陪我一晚。」文濟激動地看著她那亮眼的微笑,心底的鼓噪也愈來愈強,繼而刺激了他體內的狂欲因子。「若你答應我,我就將全盤供出。」

    「你無禮,可知他是——」

    張源正欲開口,卻被齊勁阻止。「張源,你別說了,我答應他。」

    「什麼?」張源蹙起眉。

    「不過睡個覺嘛,有何不可?」『小靜』走向文濟,一手搭在他肩上,「說呀,我正等著聽呢。」

    「密洛派當初要瑩兒她爹製藥不成,於是殺了他,並留下金弓這個模糊的線索,企圖讓田家找齊勁報仇。」文濟望了眼『小靜』又說:「可他們沒想到瑩兒會單獨來南方……」

    見他說到這兒就不說了,只是用一雙迷醉的眼看著『小靜』,張源這才明白他的病狀不輕呀!

    「你還沒說完,快說!」他及時換醒文濟。

    「我說到哪兒……哦,對了,事後他們又得知瑩兒住進我府中,是想借由我們的力量對抗齊勁,於是他們在半路上堵住我爹,請我爹過去一敘。我也只收到他這麼一封信,其他的就不知情了。」

    文濟說到這兒,不禁帶苦笑走向『小靜』。「那我們是不是?」

    「別急,現在你就留在這兒和張源喝兩杯,晚上我等你啊。」『小靜』露出最嫵媚冷艷的笑容,故意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地離開了。

    「喂……」文濟想追上,卻懾於張源的威迫,只好乖乖的坐下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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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2 09:30:0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作者:樓采凝

     齊勁回到房裡,捺不住一身女人的裝扮,忍不住扯了扯頭髮。「梅香……梅香……你去哪兒了?快來把我的頭髮給拆下來。」

    唉,他真的很倦,倦極了,這幾天為了查出殺害田聰的真兇,他都沒好好睡過,如今答案揭曉,他才感受到倦意。

    看著銅鏡裡滿瞼濃妝的自己,齊勁忍不住乾嘔了聲,想吐。

    久等梅香不來,他索性自己走到水盆前,拿起布巾用力將瞼上的濃妝給洗掉,接著又褪下這身礙眼的東西,只著內襯來到銅鏡前,拆著發上的珠釵銀簪。

    可不知是不是這些東西跟他作對,他硬要拔下,它們卻纏得愈緊,就在他扯得頭皮發疼:心浮氣躁之際,門扉開啟了。

    聽著開門的聲響,他直覺是梅香進來,於是喊道:「你還站在那兒幹麼,快……快來幫我忙啊。」

    站在門口的纖影徐慢走上前,俐落地為他卸下頭上的髮飾,並拿起銀梳輕輕為他梳開糾結的髮絲,替他綰上一個屬於男人的髻。

    然而,這時齊勁才發覺在他頭上整弄的小手似乎與以往梅香的不同,梅香的動作已經很輕巧了,可這位丫鬟的更是令他舒服,連一根頭髮都沒拉扯到。

    「你不是梅香,你是?」俯低身,透過銅鏡他望見身後那模糊的倩影,隨即張大眸猛然回首。「瑩兒!」

    「你真是的,我在你身後站了那麼久,你現在才發現啊?」她溫柔微笑。

    齊勁撫額一笑。「對不起,這兩天我處理一些事情,感覺有些累,所以沒有特別注意。」

    「累?」她揚眉望著他,眸底漾著絲絲水氣,更含帶著—抹齊勁無法理解的東西。「是為了我嗎?」

    齊勁—愣,疑惑地問:「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你最近為了替我找出真正的殺父兇手,忙得徹夜不眠,而今天你終於找到結果了。」

    當文濟進入齊府,那時她正在園子裡走動,便見他從她眼前走過,於是躡手躡腳地跟在後頭,親眼目睹了齊勁與張源和文濟的對話。

    原來她當真誤解了齊勁,什麼也沒調查清楚,便來到文府要文濟替她報復,想想自己還真是幼稚。

    所幸他不怪她,反而一心三思地幫她,讓她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才好、

    「你別想太多,他們既然針對我,我當然得查清楚,這本就是我該做的,而且我不是也答應過你,一定要查出真正的兇手洗刷我的罪名嗎?」

    他哂笑,眸光溫柔得讓人動容。

    「可是……」

    她有好多話想眼他說,可見他這麼疲累,也不好再打擾,於是說:「那你休息吧,我先離開了。」

    她才轉首,齊勁便開口喊住她。「別走,有話就說啊。」

    「你累了,改天再說。」她有絲尷尬地一笑。

    「看見你我就不累,怕的只是你不肯聽我解釋,仍誤解我,那我才冤呢。一見她仍站在門內躊躇不前,於是站起來走向她,雙手緊緊攬住她。「瑩兒,相信我了吧,我不僅要你相信我的清白,更要你相信我的心。」

    瑩兒心一動,眼眶泛出濃熱。「你……你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傻瓜,我說的當然是真心話,這輩子我從沒對任何女人說過這麼噁心的話。」他眼底滿是笑意,並用大拇指輕拂去她眼角的淚。「可千萬別讓我這些話給害了,哭了可丑了。」

    「勁!」瑩兒忍不住抱住他,窩在他懷中低泣。

    「你是喊我『勁』還是『靜』?我只想當你的男人,不想作你姊妹呀!當女人太累了。」想起那累贅的髮飾,瞼上的粉妝,還有那故作妖嬈的走路方式,他簡直決瘋掉了!

    她聞言忍不住笑出聲。

    「會笑就好,快來這邊坐,我們好久沒好好聊聊了。」齊勁握住她的手走向圓幾。

    「你想聊什麼?」坐在他身側,瑩兒似乎有些害羞。

    想起自己以往對他的凶樣,他肯定會笑她吧?如今演變成這樣的關係,怎能不令她尷尬呢?

    「對了,我擔心密洛派那些人會找你麻煩。」畢競她是田聰之女,又會製藥,

    「我不怕他們,他們最好找上我,那我就不用費工夫找他們了。一說起這事,瑩兒心頭不免又浮上深深的仇恨。

    「萬萬不可,你以為他們真那麼好惹嗎?」齊勁提醒著她,要她絕不可掉以輕心。

    「我知道,你別為我擔心,」抬起眼,她競瞧見他眸匠的慾念,

    這種眸光她曾在文濟眼中看過好幾次,可文濟顯現出來的是邪惡、醜陋的,

    而他散發的是動人的深情。

    然而,此刻身負仇恨,她又如何能接受呢?

    「我……我該回去了,你休息吧。」或許是起身太過急促,她一個下注意絆到他的鞋,整個人撲跌在他身上——

    「啊!」她錯愕地抬起臉,瞧見的便是他那獨具魅力的笑臉!

    「對不起,我是該——」

    「我知道你對我有好感,否則也不會在我重傷時為我準備湯藥,對不?」他手勁兒並不大,卻剛好圈住她纖細的腰。

    「讓我起來,」瑩兒不想回答,也不敢回答。

    「偏下,這回是鐵了心了?」齊勁扯著笑站起,手腕俐落一轉,便將她抱起一塊兒走向床榻。

    「齊勁!」躺在床上,她愕然地凝睇著他那張帶了抹狂浪笑痕的臉孔。

    此刻的他似乎有些不同,一身白衣散發出冷然與清逸,可又不失剛猛,給人一種懾人的氣度。

    他真是美……美得深具男人味,讓人無法控制地臣服在他那灑脫閒逸的颯爽之中!

    然而,就在一炷香之前,他還濃妝艷抹、身著女裝,在文濟面前搔首弄姿呀。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神秘、內斂又帶著調皮的特性,讓她一顆心在他多變的樣貌中斷漸沉淪了……

    「嗯,要我做什麼?」他的聲音軟似絲絨,直揪扯著她的意識。

    「沒……我想離開。」瑩兒發出顫抖的音調。

    「別傻了!我不放。」

    像是宣誓般,他緊緊束住她的纖腰,壓根不讓她離開,隨即以火辣的吻銜住她的小嘴兒,細細舔舐、品味著。

    「嗯……」瑩兒倏然張大美麗的眸,雙腮淺露小女兒靦腆的紅暈,更加深她的美妍與纖麗。

    「好想嘗嘗你的滋味兒。」接著,他竟扯開她的衣領,啃夸她細滑的頸項,其中含帶著蘭花的清香。

    「你很喜歡蘭?」齊勁瞇起眸笑問。

    「嗯,在北方沒見過這種花,來到江南發現她是般孤傲清雅,讓我非常喜歡且動心。」

    「那有沒有讓你動心的男人?」他勾唇笑問。

    「我……」她的小臉赫然覆上紅雲。

    「是文濟還是我?」他掬起她的下顎,下容她閃躲。

    「我不說。」瑩兒故意逗他。

    「你不說?好,我會讓你說。」再次俯身,他用力拉開她的衣襟,舌尖舔在她肚兜的邊緣上。

    「呃!」瑩兒閉上眼,身子逐漸發熱了。

    「勁……」瑩兒閉上眼,吐納中全是香郁的氣息。

    「你真甜。」齊勁粗嗄地說。「準備好了沒?我要進去了。」

    「啊——」瑩兒不知道他會這麼做,那疼痛讓她忍不住喊出聲。

    可奇異的是,那種緊束的疼已在瞬間慢慢轉移成一股激狂的喜悅,掀起她體內最強的慾望狂騷!

    「你真是讓我欲罷不能。」他徹底佔有她的心、她的身。「說,誰讓你動心?」

    「他……他叫齊勁。」


    當晚,文濟終於來到「小靜」房外。

    這時的他可是興奮若狂,只要一想起就要一償歡快,他每根神經都繃了起來。

    他先敲了敲房門,發覺無人回應,便直接推門而入。

    發現裡頭空無一人,他納悶地喊道:「小靜、小靜——」

    文濟心急地往內室闖了進去,就在這一剎那,他愣在原地。「你……齊勁!你怎麼會在這兒,我的小靜呢?」

    「你的小靜?呵……小靜是你的嗎?」齊勁笑開了嘴,直對他笑。

    「什麼?你的意思是……你搶走了小靜?」文濟提了口氣,對他大罵道:「她是我先認識的?」

    「我說文濟,什麼搶走小靜,你張大眼看看,我是誰?」齊勁瞇起眸,直張大眸對著他。

    「你!哈……你當我是瞎子呀!你不是齊——齊——」文濟瞪苦他的眼,久久才恍然大語。「你怎麼好像……好像小靜?!」

    「文少爺,我就是小靜呀。」齊勁壓低嗓,嗲聲嗲氣地說著:

    文濟震驚地住後退,直指著齊勁的鼻尖叫罵著;「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欺騙我?」

    「我沒欺騙你,是你自己沒長眼、文濟,你還是回去吧,既然你爹和密洛派的人有關,就表示你是我和瑩兒的仇敵,你知道嗎?」齊勁半瞇著眼說;

    「仇……對,我們文家與你們齊家本就仇!」文濟冒火地對他喊道:「可

    是我的病需要瑩兒,我之所以不敢碰她也是為了我的病,我絕不會讓她離開我,我要去找她——」

    說時,他便激動地往外衝,一路上不停狂吼——

    就在半路上,他撞見一名丫鬢,不由分說地就抓住她強吻,嚇得小丫鬟驚聲小大叫。

    齊勁趕了來,連忙拉開文濟,並在他身上點了睡穴。

    聞聲趕至的張源立刻問道:「十三少,發生什麼事了?」

    「他犯病了。真是糟糕,又不能讓他這麼回去欺辱良家婦女。」齊勁頭疼地望著倒地的文濟。

    「對了,田姑娘不是知道藥方嗎?何不讓她在咱們府中配藥,就將文濟暫時軟禁在我們這兒。」張源提議道,

    「你想的倒簡單,可文擇回來後會善罷甘休嗎?肯定又將他要回去,到時又是一場亂。」齊勁搖搖頭。

    「目前我們也只能這麼做,到時再另外想辦法了。」張源瞪著倒地的文濟。

    「這禍害過去就是太縱慾,如今不但自食惡果,還危害到別人。」

    「好吧,就這麼辦,但為防萬一,你還是派人去長安請示皇上,讓他下旨限制文濟的行動。」

    「是,屬下這就去辦。」說著,張源便扛起文濟,將他軟禁起來。

    齊勁歎了聲,回到房裡,瑩兒正好走了進來。「剛剛我都看見了。」

    「那你願意醫治他嗎?」他知道她對文家有恨,要她卸下仇恨去救—個人是很難的。

    「為了不讓其他女子受害,我願意。」

    「真的?瑩兒,真是太好了!」齊勁漂亮的眼融出一抹溫柔笑意。「另外我希望你能放下,將所有的仇恨交給我吧!」

    「你的意思是?」她凝起眉。

    「我不希望你陷入復仇的深淵中,那只會害了你,既然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仇便是我的仇。」他非常誠懇地說。

    「不,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父親死狀之滲,至今仍縈繞在她腦海,她怎能說忘就忘?

    「瑩兒!」他激動地喊。

    「別說了。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可你下要逼我放棄,這是不可能的。」

    落下這話,她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他的房門。

    「瑩兒——」齊勁喊不住她,心匠驀然產生一絲憂慮。

    看來有關密洛派之事他得趕緊解決,否則依瑩兒的個性是絕不會善罷甘休!

    文擇終於回來了。

    不但他回來,就連密洛派的人也暗地進了揚州城!

    這風聲自然是逃不過張源在城內安排的眼線,一獲知消息,他便迅速通報給齊勁知曉。

    「你說文擇暗中將密洛派的人帶進城了?」齊勁瞼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沒錯,我已派人求證。」張源恭謹又道:「我還聽見一個風聲,他們進城不久,揚州城已失蹤兩名童男與童女。」

    「什麼?他們竟敢這麼做?」齊勁怒火揚升。「這事絕不能擴大,得將他們一個個逮到手。」

    「稟十三少,我們沒證據,是不能隨便捉人的。」

    「他們真是狡猾啊!」齊勁端起神色。「文擇這老頭就會壞事,不過當他找不著他的寶貝兒子時,定會來見我,我就等著吧。」

    這時,門房來報。「十三少,文大人在外頭等著,您要見他嗎?」

    「文擇!」齊勁仰頭一笑。「他的動作還真快。」

    「那您是要見他羅?」

    「當然。」說著,齊勁笑著走向大廳。

    一見到文擇,他便問:「文大人今兒個怎有空到我府上?」

    「廢話少說,我兒子呢?快放了他!」文擇沒興趣聽齊勁在那兒高談闊論。

    「他現在很好,你該知道,放了他只會害了他。」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我不管,你現在就給我放了文濟,否則我絕不走。」齊勁的話惹毛了文擇。

    「真不走?」齊勁瞇起眸,耐性也在減少之中。

    「不錯。」文擇雙手負背擺出架式。「我告訴你吧,別以為我是告老還鄉,你便可目無尊長,皇上至今仍得敬重我三分呀。」

    「哈……有關這點,我齊勁還真是不敢對您不敬,可您細想看看,倘若皇上得知文濟是怎麼在城內戲弄女子,他還會聽命於誰?」齊勁搖著紙扇一笑。

    文折被這句警告給弄的啞口無言,他握緊拳頭。「你好過份,居然用這種方式要挾我?」

    「對,可是我不過要脅你,可你呢?」齊勁一對爍燦雙眸直瞪著她。

    「你勾結密洛派的人,不僅擾亂民心,還打算搶奪童男童女,這簡直是天地不容!」齊勁利目一凝,這話還真是嚇住了文擇!

    「你……你究竟還知道什麼?」他原本粗大的咆哮聲,瞬間降了好幾度。

    「我知道的可多著呢。」漾起一抹笑痕,齊勁挑趄眉,笑睨他那如同驚弓之

    鳥的表情。

    「告訴你……你別拿這事嚇我,沒憑沒據的,就算你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話雖這麼說,他臉上卻明白擺著倉皇。

    他更害伯皇上得知此事之後,經調查屬實,那他不但一切封爵都沒了,還會落得千古罵名。可他會讓密洛派的人利用,還下都是為了消滅齊勁這個眼中釘!

    「好,很好……那你就繼續向上天祈求,祈求我永遠都找不到證據。」齊勁瞇起眸對住文擇那雙老奸巨滑的雙眼、

    「我——哈……我沒這麼容易栽在你這毛頭小伙子手上,就如你所說,我投靠密洛派,難道他們就不會出面幫我?你……你等著瞧吧。」食指指著齊勁的鼻尖,他憤懣離開。

    就在這時,有道纖細身影從後方珠簾奔了出來。「文擇,別走,快告訴我密洛派的人在哪兒?文擇——」

    「瑩兒,你冷靜點。」齊勁沒料到她會出現,快步上前拉住她的細腕。

    「你放開我!」就差一點她便能得知密洛派的行蹤,她怎麼冷靜得下來?

    「我不能不管你。」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被逼急的瑩兒猛地對他出手。

    齊勁輕易地制住她,緊鉗住她一雙藕臂。「聽我說,你這麼做只會亂了陣腳,放心將報仇一事交給我吧!」

    「齊勁,你若不放開我,我們便再也沒有任何瓜葛。」抵抗不了他,她只好出言威脅了。

    「你這又是何苦?」他緊擰眉心,但始終不放手。

    「齊勁,你別以為我只是說說而已,放手!」淚水已逸出她眼眶,再看看外頭,文擇似乎已走遠,她就要追不上他了。

    「瑩兒,我是為你好,你何苦執迷不悟?」齊勁不怪她,只為她身負的壓力憐惜不已。

    「不用,你放手。」她拚命扯動自己的手,

    「不放。」

    「你!」

    「鐵定不放。」他重申一次,這回更彰顯他的決心。

    瑩兒抿起嘴角,胃部緊緊一抽,難以置信地瞪視著他。「你……你……我恨你,嗚……」

    「只要你平安,我無所謂:回房吧!」他的心也隨著她絕情的話語一窒,可仍堅持己意。

    「你……」齊勁這回不再給她抗辯的機會,隨即覆上她的唇,並強行抱起她朝她房裡邁進,

    瑩兒在他懷裡拚了命地掙扎,他不但雙臂硬如鐵,就連嘴都密如網,讓她逃脫不了,任由他的唇舌欺凌下回到房裡。

    也從這一刻起,瑩兒的房門外便多了兩名手下看守,

    齊勁離開後,她便不時對著窗外大喊著:「齊勁,你別以為這樣可以關得了我,我會逃……—定會逃離這兒,完成我復仇的心願——」

    而在另一頭寢居內的齊勁聽聞她的嘶喊聲,心痛莫名。

    可為了她……他只能忍……但願有天她能瞭解他的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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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2 09:30:4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作者:樓采凝

     「掌門,請你為我作主,那個齊勁簡直是欺人太甚,連我這老頭也要壓搾到底。」回到密洛派的文擇,氣沖沖的前往大殿找掌門呂祀讓。

    「哼,我就說齊勁那小子心高氣傲,老以為自己就是太上皇。」呂祀讓蜷起嘴角,奸佞一笑。

    「那我該怎麼做?」文擇又問。

    「殺了他。」呂祀讓瞇超眸。

    「殺……」文擇氣歸氣,可依然不能不管文濟。「可小犬還在他手裡呀,這

    麼做可能會讓他陷入危險。」

    「你放心,我會有萬全的準備。」呂祀讓笑了,他要殺就殺,哪還管得著文濟那小子。

    「是。」文擇卻仍憂心不已。「你要殺齊勁,我是一千一百個贊成,但絕不能殺了田瑩兒,她手上有醫治我兒子的藥方。」

    「我看你兒子那病態太強了,要治好不容易。」呂祀讓語氣中飽含不屑。

    「不,田姑娘說有希望的。」文擇急著解釋。

    「那是因為她要利用你拿到金弓才這麼說,你竟然一點也沒察覺?不過……如果有我對她施壓,那倒有可能。」呂祀讓不過是希望她為他們做出長生不死的藥丸。畢竟田聰已死,他能依賴的就只有田瑩兒了。

    「施壓!」文擇立刻拱手。「那還請掌門多多幫忙,我就文濟一個兒子,絕不能看他就這麼下去呀。」

    「行,只要你聽我的。」呂祀讓捻捻胡。;「看來我得找機會會會齊勁了,瞧瞧他到底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

    「你要見他?!這……」

    「怎麼了?」

    「太危險了吧。你不知道,齊勁已得知你在揚州城強擄數名童男,現正密切注意這事。」文擇趕緊警告。

    「他知道?」呂祀讓瞇起眸。「這下可不妙了。」

    「所以我說,就算你不去找他,他也會來找你。」文擇歎了口氣,如果文濟沒在他手上該有多好,那小子就是太沉不住氣了。

    「那好,我就等他來吧。」呂祀讓露出抹邪笑。

    「什麼?我不懂。」

    「你瞧瞧,我們現在所霸佔的山頭是貢山最隱密的穴口,就算他們找上貢山,絕對攻不上這裡,反而會誤人陷阱,到時候便可任我宰割。」呂祀讓極有信心地說道。

    文擇想了想,驀然一笑。「也對,這地方進出不易,再說天高皇帝遠,他要請命調兵也得好一段日子,乘這機會將他解決可永除後患。」

    「可是,該如何將拐他來呢?」呂祀讓眉頭一揪。

    「咱們先放出與他抗爭到底的風聲,他若按捺不住自然會找上門,如果他一天不來,咱們就一天抓一對童男童女,逼他自投羅網。」文擇發狠地說。

    「呵,真沒想到你這麼狠呀!」呂祀讓瞇起眼瞪著他,心付:這傢伙心狠手辣,遲早會爬到他頭上,他可得小心防範。

    「我……我是為掌門設想呀!」文擇趕緊拱手。

    「算了,那就照你的意思去辦吧。」

    「是,我這就命人去辦。」文擇也只能信了他。

    「江成。」待他一走,呂祀讓立刻喚來大弟子。

    「師父。」

    「盯著文擇,如果他有貳心就立刻殺了他。」呂祀讓綻出殘忍的笑容。

    「是。」

    這場「螳螂捕蟬,麻雀在後」的戲碼,開始在這場利益鬥爭中上演了。

    張源從外頭走進齊府,一進府門便對門房問道:「十三少可出府了?」

    門房立即回應:「還沒有。」

    「那好。」張源接著又往齊勁的書房走去。

    到了書房,發現十三少並不在裡頭,輾轉又問小廝,才知道十三少正在田瑩兒房裡。

    張源左右為難的,如果這時候前去,打擾了他們可不好,可是事情又迫在眉睫,不能再耽擱了。

    思前想後,他還是決定走這一趟。

    到了田瑩兒的廂房外,張源聽見裡頭傳來爭執聲。

    「瑩兒,我不是刻意要找人來看著你,而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你能明白我的用意嗎?」

    「明白,我當然明白,從頭到尾你就當我是廢物,除了依靠你、聽從你,難

    道我就不能憑自己的力量去報仇嗎?」她緊蹙著一雙秀眉,就是不肯看向齊勁。

    「密洛派的人個個心狠手辣,否則他們也不會拿童男童女去作藥引,你若是落在他們手上,我該怎麼做?」齊勁瞇起雙眸,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

    「你大可不用管我,我死了對你而言也沒什麼差別,反正你身邊又不缺女人——啊!」

    瑩兒話還沒說完,已被他揪進懷裡,狠狠地咬住她的紅唇,像是懲罰似的猛力吸吮著。

    半晌,他重重推開她,雙目爍亮地看著她。「你把我齊勁當成什麼樣的男人?居然說出這種話!」

    瑩兒的心頭緊緊揪著,忍不住垂下淚。「對不起……我好亂,我心亂急了……你還是走吧,既然找人限制我的行動,你就別來看我了。」

    「瑩兒,你就信我一次,我向你保證不出三個月,我定能將密洛派消滅掉為你報仇,你就暫時乖乖待在府裡,好嗎?只要你答應我不去找密洛派,我就撤掉門外看守的護衛。」

    瑩兒有些被說動,可明明知道仇人是誰,她無法什麼也不做的在這兒等呀!

    「答應我,嗯?」說實在的,他也不忍將她關在房裡呀!

    「好,我答應你,可你得說到做到,將門口那兩個人遣走,我不喜歡這種被拘束的感覺。」瑩兒想了想,還是先答應他吧!如果她真要走他也攔不住她的。

    「好,可是你也得信守承諾,不擅自離開。」他要求她的一句話。

    瑩兒咬著下唇,背對著他昧著良心點點頭。

    見著她允諾,齊勁這才放了心,就在這時突然傳來敲門聲。

    「誰?」齊勁眉一斂。

    「是我,張源。」張源垂首道。

    「進來吧。」

    張源一入內,齊勁便問:「刻意找來這兒,有事嗎?」

    「當然,屬下有非常緊急的事情要稟報。」

    看出張源的心思,瑩兒體貼地道:「那……那我退下好了。」說著便要步入內室。

    齊勁抓住她的手,搖搖頭。「我和張源到外面說,你早些休息。」

    他才跨出房門,瑩兒又喊住他。「別忘了將門外兩個也帶走;」

    齊勁先是一愣,隨即明白她指的是門外的護衛,於是笑著搖搖頭,對那兩位手下說:「撤離吧。」

    「是,十三少,」

    當他們退下後,他再度望向瑩兒,語重心長地說:「答應我的話可別忘了,千萬別讓我失望。」

    深情的一個凝眸後,他這才隨著張源離開。

    瑩兒心頭抽緊,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不禁喃念著:「對不起,勁。我知道我太倔強、太固執,可是每個人一輩子總有一個堅持,而我就是要做到,請你原諒我……」

    才回到圓幾坐定,她突然想到剛剛張源似乎有事隱瞞她,該不會他所謂的消息與密洛派有關?!

    她赫然挺直身,決定前往,想偷聽他們的談話,

    隨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而去,她果然在齊勁的書房外聽見他們細微的談話聲。

    「什麼?密洛派真那麼大膽!居然敢挑釁我?」齊勁憤而往桌面用力一拍。「簡直是不要命了。」

    「當務之急是制止他們的惡行,否則揚州城百姓連家門都不敢出,人心惶惶的,就擔心自己的兒女成為他們下—個目標。」

    「咱們揚州兵力呢?」

    「對抗他們是綽綽有餘,可是他們目前盤踞在貢山上,那地勢非常險峻,很容易落入他們設下的陷阱。」張源誠實回答。

    「真是棘手!對了,上回我不是要你派人去長安向皇上稟明此事,怎麼連一點消息也沒?」齊勁又問,

    「十三少,路途遙遠,遠水救不了近火呀。」

    「我知道,但有備無患,派人前往催促一番。」齊勁氣悶地歎了口氣。「待會兒我得跟季罡那傢伙商議看看了。」

    季罡亦是「江南六少」之一,目前身為江南監察御史,若要調兵經由他速度會快一些。

    「屬下這就去備馬車。」張源遂道。

    「去吧。」齊勁煩悶地揉著眉心,絲毫沒察覺門外瑩兒已捻起裙擺,俏俏地從側門離開。

    當她離開齊府後,便一個人來到貢山山腳下,想深入山上找密洛派的頭兒報仇。

    無奈山勢險惡崎嶇,要上山下容易。

    她輕噫了聲無奈歎息,仰首對著青空說道:「老天爺,讓我快快找到上山的路吧,只要能報仇,即便要我死都沒關係,只是……」

    只是她無法再見著他,那個她已傾心愛上的男人。

    齊勁,對不起,若非我心底還擱著仇,我定會天涯海角跟著你、愛著你……或許是老天爺聽見她的祈求,她竟瞧見從山上走下兩個身著怪異服裝的男人。兩人邊走邊聊道:「掌門要咱們嚴密看守,輪班輪得還真勤呢。」

    「有什麼辦法,你別看掌門在文擇面前自信滿滿的,他又怎會不伯齊勁呢?若江南六少聯合起來,他就更頭痛羅。」其中一人挑挑眉,暗笑地說。

    「小聲點,要是被聽見你鐵定沒命!」另一人搖搖頭,低聲警告他。

    眼看他們就要離開,瑩兒見機不可失,立刻從身上取出抹上迷藥的飛鏢射向他們。那兩人中鏢之後,連發生什麼事都還沒弄清楚,便赫然倒地。

    瑩兒趕緊將他們拖到一旁的洞穴中安置好,並剝下其中一人的衣物換上。

    「你們與我無怨無仇,我無意傷害你們,這迷藥三天後便會退,到時你們就會自動醒來。」

    對著昏迷的兩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她便走出洞外,循著他們方才下山的路徑上了山。

    走了大半天,瑩兒終於找到密洛派佔據的山頭。

    這裡是貢山的山頭,地形詭異,難怪齊勁會這麼頭疼。她得想辦法接近密洛派掌門,伺機殺了他!

    瑩兒在臉上塗上一層厚厚的土,遮去自己的女性面貌後,才緩步走了進去。

    爹爹,若您地下有知,就請你保佑女兒,一舉殺了那個惡人吧。


    當齊勁與江南另五少商議之後,決定調出護城軍先行圍堵貢山,阻絕他們的糧草,他倒要看看他們還能撐到幾時。

    可就當他疲累地回到齊府,丫鬟立刻通知他——田姑娘不見了!

    瑩兒不見了!

    齊勁倏然一震,第一個反應便是她偷聽了他和張源的談話,才會毫無預警地下告而別。

    「我去找他。」

    他猛然轉身,卻讓小賜給拉住。「十三少,您要去哪兒?」

    「去找瑩兒。」他拳頭緊緊一握,疾步往外走。

    「您知道她去哪兒了?」小賜不解地跟上。

    「當然知道,她肯定是去貢山了。」他吐了口氣,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他多慮,可是唯有這可能她才會離開。

    張源聞言,百思不解。「您說什麼?」

    「她復仇心太重,極有可能偷聽了咱們談話,所以直接找上貢山。」齊勁重重閉上眼,心狂跳個不停。

    為什麼她就不肯聽他的話?

    她難道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這只是您的猜測,或許她只是出去走走。」

    「不可能!」他搖搖頭,腳步卻沒停下來。

    「十三少,您就這麼過去,豈不是壞了剛剛的商議結果?」張源試圖攔阻他。

    「你走開!」齊勁板超臉,怒目以對。

    「您單獨前往太危險,屬下恕難從命。」張源拱手道。

    「你!」齊勁提足氣朝張源逼近,有意擊退他。

    「十三少請讓步,屬下武藝不精。」張源應付得非常吃緊。

    「自認不如就讓開。」齊勁一手負背,單手抵抗著張源,只進不退,可見去意甚堅。

    「那麼讓屬下跟您一塊兒去。」張源亦堅持。

    「不需要。」

    「十三少!」張源最後索性跪了下來,懇求道。

    眼看張源如此,齊勁也不好再拒絕,於是收了勢。「好吧,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張源這才展開笑容。

    當他們舉步離開,小賜趕忙追上。「十三少,您帶張源去,那我呢?您不能丟下我。」

    「我不在,齊府就靠你和管家了,你留守吧。」扔下這話,齊勁便領著張源速速離去。

    小賜忍下住喊道:「十三少,一定要保重呀!」

    齊勁也不回應,只是加快腳步朝前瘧,一心想趕赴貢山,在沒見到瑩兒之前,他是絕對放不下心。

    當他們來到貢山山下,立刻被密洛派的手下團團圍住。

    齊勁氣走神閒地說:「我要見你們掌門人。」

    「行,可我們掌門說了,只見你一位。」帶頭的揚聲笑說。

    「這怎麼可以!」張源第一個反對。

    「別說了,我就單獨上去。」齊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你就守在這兒,我若三炷香後仍沒出來,就通知季罡。」

    「是。」雖不放心,張源還是得答應。

    接著,齊勁跟著密洛派的一群人上了山,當一行人到達貢山山頭,齊勁忍不住朝四周望了眼,希望能找出那抹不告而別的纖影。

    可是幾次觀望後,他都失望了。瑩兒,你究竟在哪裡?他在心底吶喊。

    一直到了總堂口,齊勁望著坐在王位上的呂祀讓,忍不住銜了抹冷笑朝前走去。

    「十三少,我等了你好久呀。」呂祀讓扯唇一笑。

    「等我?!」他撇嘴一笑。「你等我做什麼?該不會……想取我性命?」

    「哈……十三少真會開玩笑呀!」對方大笑,隨即變了瞼色。「不過這玩笑倒是開得妙。」

    呂祀讓指著—旁的椅子,

    「坐吧!」

    齊勁下客氣地過去坐定。「呂掌門,你可知道你們近來的一些作為非常令人髮指?」

    「發指引哼,那些事算得了什麼?」呂祀讓非但目中無人,而且目無法紀。

    「你當大唐律法為何?」齊勁忍著氣。

    「小孩玩意兒,我根本不把它當一回事。」

    「哦,很好。那我這就告辭,不過你也得盤算看看你們的糧食養得了這麼多人嗎?」至今他都沒見到瑩兒,莫非真是他猜錯了,她並沒來貢山?

    「齊勁,你給我站住。」

    呂祀讓被他這番話給氣昏了頭,赫然站了起來。

    齊勁回頭,瞧見一個個頭矮小的男人在呂祀讓身後鬼鬼祟祟的,那怪異行徑正好落人他眼底!

    雖然這人瞼上塗了灰,一身男人打扮,可他一眼就瞧出那人不是個男人,而是——瑩兒!

    就在這一剎那,她立刻發出毒鏢朝呂祀讓疾射而去,卻沒想到她的行動早讓人懷疑,呂祀讓被一旁屬下推開避過飛鏢。

    在場的文擇突然指著她大喊道:「抓住她,她就是田聰之女田瑩兒!」

    同一時刻,齊勁施展輕功朝她飛撲過去,眼明手快地將她扛上身,而後拔高身形,閃身飛出,

    「來人呀!快……快追。」呂祀讓大聲吐暍著,眾弟子全部急起直追。

    貢山本就難行,如今又要穿梭林間躲開那些人,真下是件容易的事。

    「你真不聽話,說,是不是該打屁股?」他擰著眉,全力加速。

    「我說過這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幹麼追來?」瑩兒完全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般。

    「你一個人的事?」他就是受不了被她拒於千里之外的感受。

    「對,你快走,趁他們把注意力擺在我身上的時候快走。」她往後瞧,就擔心被追上。

    突然,她瞧見那些人拿出弓箭打算射向他們,而齊勁身負她的重量,無暇他顧。

    瑩兒瞧著眼前的一幕,忍不住落下淚,嘶啞地說:「勁,我有沒有說過,我好愛你?」

    齊勁笑說:「你還真會挑時間,是想減輕我的壓力嗎?」

    聞言,她也笑了,可淚卻流不止。「此時此刻我才明白自己有多莽撞,別怪我好嗎?」

    「事情都發生了,說這些幹麼?幫我看看他們追上沒?」他現在連回頭的空間都沒,這山嶽詭譎多變,若一個不留神極可能撞上巖壁。

    「你別說話,快點——」她只擔心會連累他。「只要聽我說就好。」

    齊勁於是沉默了。

    「勁,我沒告訴過你我愛你對不對?那我現在要說……我好愛你,你一定要為我好好保重自己……」

    話方落,對方的一支飛箭便朝她射來,她無處可逃,若閃身肯定會害了齊勁,於是她閉上眼承受這支利箭,可她不敢叫,就伯齊勁會為她分神,

    「瑩兒,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久不見她回應,賣力急奔的齊勁未作他想,直以為她累了……

    可身後淌下的熱液讓他的心口一震!伸出手摸向背後,才發覺這濕意是從瑩兒身上淌下,將手拿到前頭一瞧,那抹紅讓他腥紅了眼——

    他赫然轉身,看見她胸前插了一支箭,他恨不得轉身和他們一搏,可是他不能這麼做,當務之急是先救瑩兒,

    於是,他使出全力向前狂奔,終於與後方密洛派弟子的距離愈拉愈遠,最後躲進—處破舊的茅屋內。

    「瑩兒,你醒醒,你不能死啊,瑩兒。」將她放在床上,他不停喚著她的名,當看見她胸前那支差點沒入心臟的利箭,雙眼不禁熱了起來。

    不行,他要救她!

    一定要救她……

    如今他只好將內力灌輸給她,維持她的生命,但願張源與季罡快點趕來。

    將瑩兒扶起端坐在前,他則坐在她身前,雙掌貼緊她的胸口,將內力傳給她

    不久後,背對著他的門板突然發出撞擊聲,但他依然文風不動,就怕一個閃神瑩兒就沒救了……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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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2 09:31:2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作者:樓采凝

     門板被撞開,一群密洛派的弟子站在外頭。

    見齊勁這般閒逸地為瑩兒療傷,深怕屋裡還暗藏著其他人,個個都不敢掉以輕心,亦不敢再邁進一步。

    「怎麼辦?現在不宰他,要等到什麼時候?」有人說。

    「也是,空手而回怎麼對掌門交代?」

    「那該怎麼做?」

    執弓者並沒回答,只是拿起弓箭對準齊勁的背部猛射出一箭!

    可當長箭穿過齊勁的胸口時,他卻連眼睛也沒眨一下,仍專心地為瑩兒療傷,手中的白霧熱氣依然不斷上揚。

    「這是怎麼回事?他居然沒感覺?」有人詫異道。

    「怎會沒感覺?你沒瞧見那血全噴了出來!」他不信邪,又拉開弓,搭上箭,狠狠地對著齊勁背上又射了一箭:

    只見鮮紅的血液更狂烈地噴出,沾著了瑩兒的身上、臉上……

    可他的表情如一,眼底依然炯亮有神,更可怕的是他還在運氣,似乎對這箭傷一點兒反應也沒。

    「我看他不是人。」有人往後退了。

    「對,不是人!」大伙萬分驚懼,紛紛後退。

    「他應該是活不成了。」射出這兩支箭的人心底直發毛。

    「對,我想是活不成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決定撤退,告訴掌門這消息。

    直到他們離開俊,在他內力灌輸下的瑩兒慢慢張開眼,當見到眼前的齊勁身中箭傷、嘴角還淌下血,可依舊為她療傷時,她整個人震住了!

    「勁!」

    「別動,你動了就功虧一簣了。」他咬著牙說,

    「可你的傷……」

    「別讓我白挨這兩箭。」他又使出幾分力道定住她此刻已逆流的血脈。「你再動,我會被自己的內力所傷。」

    瑩兒閉上眼,她好痛……好心痛,可她不敢動,就怕反而傷了他。但她真的好想推開他,要他為自己療傷呀。

    「勁,別管我……你別管我,我求你。」她淌下淚,只要一想到他是如何挨了這兩箭,她的心就抽疼不已。

    「呃——」忍不住心底的憂急與劇疼,她終於喀出血來!

    「瑩兒,你怎麼了?快振作。」他的腦子已暈眩,身軀異常沉重,可仍希望她是安好的,

    「不……你若不能活,我也不想活了。」瑩兒含淚望著他。

    「你何苦呢?」齊勁眼角也滑下一滴熱淚。「你要為我活……活下來……」

    隨著那淚的掉落,他貼在她胸前運氣的雙手也隨即滑落……最後他竟摔落床下!這一幕直讓瑩兒瞠大眼,久久無法反應。

    「齊勁……齊勁……你醒醒——你醒醒——」同樣身受重傷的她使勁要碰觸他,然而力有末逮,伸長手卻怎麼也構不著他。

    「勁……別丟下我—人,求求你……」

    瑩兒眼前也漸漸籠上迷霧,她就要看不清楚了……

    「勁,我就要隨你而去了,等我——等我——」就在這瞬間,她似乎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是密洛派的人嗎?

    無所謂了,她就要跟隨他而去,是誰都無昕謂了!

    就在她閉上眼的剎那,張源衝了進來,瞧見這一幕可是嚇得僵住四肢,幾乎動彈不得!

    「十三少……十三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雙限,顫著身走向他們。

    「齊勁怎麼了?」五少季罡與十一少宋昱也跟著進去,乍見此狀況也都愣住

    了。

    首先回神的宋昱,他快步走向齊勁與瑩兒,先採探兩人的鼻息,再診了下他們的脈象。「還有救!快,快送他們回府。」

    張源原本死沉的眼在聽見宋昱這麼說,這才有了生氣。

    大伙立即將他們送到馬背上,小心地直奔下山——


    回到齊府後,神醫宋昱極力為他倆醫治。

    瑩兒傷勢較輕,並無大礙,只消靜養個幾天便能恢復,可是齊勁的傷就麻煩多了。

    雖然宋昱已用藥物維持他的生命跡象,但最佳狀況也不過如此,說穿了就跟活死人沒兩樣。

    為此,整個齊府陷入前所未有的死寂中,所有人都意志消沉的,甚至不敢背信告知齊老爺。

    這段期間,為非作歹的密洛派終於讓「江南六少」的斷糧之計所迫,群起直攻下山,也陷入六少的重重包圍中,不但一舉殲滅了他們,連文擇也一塊兒落網。

    皇上得知此事,念在他是開國功臣,只是廢除了他「安居王」的封街,撤除終生俸祿,至於他染了淫慾怪病的兒子文濟,也被送往長安由專人看顧,在完全治癒前限制其行動。

    一切都已圓滿落幕,可齊勁卻依然躺在床上,病情毫無起色。

    十天後,瑩兒已然清醒,傷勢也逐漸好轉,可就在她堅持要見齊勁一面時卻被阻止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見他?」她急急問著照料她的丫鬟。

    「因為……我只是名小丫鬟,並不知內情,只知道十一少不准任何人去打擾十三少。」小丫鬢緊張地說。

    「十一少!他是誰?」瑩兒—時厘不清事情。

    「他是……是咱們十三少的好朋友。」小丫鬟只好這麼回答——

    「那我去找他,求他讓我跟勁見一面。」瑩兒急著要下床。

    「您別這樣,您的傷勢才剛好,千萬不要衝動。」丫鬟趕緊抓住她。

    「可我……」瑩兒淚盈於睫地望著她。「求你讓我去找他,別攔我好嗎?」

    「這個,我……哎呀,我不知道。」

    就在丫鬟左右為難之際,十一少宋昱已提著醫袋進入,在外頭聽見她們交談的內容。

    於是他趕緊在外頭說道:「我是宋昱,可以進來為姑娘療傷嗎?」

    一聽見他的聲音,丫鬟終於鬆口氣。「田姑娘,他就是十一少,您有任何要求就問他吧。」說著她便走到簾外將他請了進去。

    瑩兒一見到他便問:「齊勁怎麼樣了?」

    宋昱斂下眉。「還好。」

    「什麼叫還好?」她焦急地問。

    「呃——就是……」宋昱梗住聲,實在是再這麼下去的話,齊勁是拖不久了。

    「你快說啊!」

    她急著想起來,一旁的小丫鬟連忙上前扶她坐起。「別急,有事十一少會告訴您的。」

    宋昱這才道:「他一直沒清醒,再這麼下去的話,情況不太妙。」

    「不太妙!」她顧不得其他的抓住他。「這是什麼意思?」

    「別激動,你今天才完全清醒,不能受刺激。」宋昱只能安撫她。

    她冷靜下來,不再掙扎,只說:「讓我見他。」

    「你!」

    「求你讓我見他。」她淡淡地又說了—遍,語氣很堅持。

    「好,你就跟我來吧。」

    於是,瑩兒在丫鬟的攙扶下與宋昱一塊兒來到齊勁房外,由她單獨進入。

    瑩兒怯生生的走近內室來到他床畔,望著他那張明顯清瘦的臉龐。想起自己的固執害慘了他,她便心痛得下能自已。

    「勁,是我,你聽見我說話的聲音嗎?」她坐在床側,直喚著他的名,可他

    卻沒有任何反應。

    見他如此,瑩兒心都亂了,她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救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生命一點一滴的流失呀!

    她紅著眼繼續說:「我該怎麼做?你快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可是,他仍然一動也不動。

    瑩兒忍不住趴在他身上放聲痛哭,她想:難道他們的真情摯愛感動不了上天,終需有一人赴黃泉,天人永隔嗎?

    好,若真如此,那就由她來代替他,反正她這條命是他所救,如果能夠換回他的性命,有何不可?

    仿似下定決心,她突然站起,順手抽出掛在牆上的寶劍,正準備自刎的當口,突然,這屋內瞬間暗下,外頭打了一道響雷,須臾才整個亮了起來!

    瑩兒定在當下,被剛才那情景給嚇了跳。

    當她回神時,發現桌案上出現一張字條。

    她疑惑地望著那張紙條,方纔她進屋時桌上明明空無一物,字條怎會平空出

    現?

    她好奇地上前打開紙條,裡頭僅僅寫著四個字——刨肉治病。

    頓時,瑩兒想起小時候曾聽爹爹提過在中原有這麼一種醫治的方法,它的神奇不在於刨肉的療效,而是真誠足以感動天。

    瑩兒眼睛一亮,當下決定放手一試。

    反正她命都可以不要了,又怎會在乎那幾塊肉呢?

    可她卻沒注意到隱身在窗外的一襲綠色身影,他應該就是傳聞中的神醫泰斗——綠衣老人。

    她走出屋外,當瞧見宋昱仍等在外頭時,不禁問道:「方纔可有打雷?」

    宋昱疑惑地蹙起眉。「沒有,怎麼了?」

    聽他這麼說,瑩兒更相信這是老天的指引,指引她必須這麼做。

    於是她又說:「宋公子,能否把今後照料齊勁的事交給我?」

    「可是你……」面對她這般堅強的表現,宋昱好生佩服,可也納悶她為何突然轉變。

    「相信我,我真的沒事了。」

    宋昱不忍拒絕,於是答應瑩兒的要求,就此,照料齊勁的事全落在她一人身上。

    每當餵食齊勁湯藥時,瑩兒都會刨下大腿處的一塊肉,放在藥材中一塊烹煮。

    三天過去了,令宋昱驚喜的是,齊勁的脈象已趨穩定,有時還會動一動手指和眼皮,完完全全就是即將清醒的徵兆。

    當此事傳遍府邸上下,每個人都一洗憂色,展現多日不見的笑容,可任誰也不知道瑩兒在這段時間裡做了多大的犧牲。


    又隔了數日,齊勁終於清醒了!

    當時瑩兒正在餵他喝湯藥,瞧見他突然張開眼,她興奮得雙手直打顫,差點拿不住碗。就連要喊他的名字,「齊勁」二字也卡在喉問,半天都吐不出來。

    不久,齊勁的瞳心轉向她,凝睇她半晌,緩緩開門。「你是……府邸裡新來的丫鬟?」

    匡——剛剛沒掉落的碗,這回卻掉了下來,還摔得粉碎!

    他說什麼?她是新來的丫鬟?難道他忘了她?

    「不……不……」她震驚地站起,不停地往後退。

    齊勁疑惑地看著她。「姑娘,你怎麼了?而我又是怎麼了?」

    瑩兒拚命地搖著頭,淚水含在眼眶,凝目望著他。「你不記得你是誰了嗎?」

    「我當然知道我是誰,我是齊勁,只是我沒有印象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他搖了下腦袋。

    「那你也不記得我了?」她梗聲又問。

    齊勁搖搖頭。「請去幫我叫小賜或張源過來一下好嗎?」

    她忍不住掉下淚,因為他已經忘了她……唯獨忘了她……捂著嘴,她再也無法控制滿腔的酸澀,奔了出去:

    「姑娘——姑娘——」齊勁想喊住她。

    不久,小賜聞聲奔了進來,一看見十三少清醒了,可是又驚又喜,就差沒有大跳起來。「十三少……你終於醒了……可把我們急壞了。」

    齊勁揉了揉眉心,問著他。「小賜,快告訴我我怎麼了?剛剛那位姑娘又為何哭著跑出去?」

    小賜這才發覺事態嚴重,喃喃地問:「十三少,你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嗎?剛剛那個人是田姑娘,你也不記得她了?」

    「田姑娘……」他眉心—揪。

    「對啊,就是瑩兒姑娘啊。」小賜試圖提點他。

    只見齊勁一個勁兒搖頭,嚇得小賜趕緊喊來張源。「你快去將十一少請來,十三少醒了。」

    張源張大眼,表情同樣興奮。「十三醒了?!」

    「可他不記得田姑娘了……」

    久久張源才找回意識。「你照顧十三少,我這就去請十一少過來。」

    眼看張源和小賜兩人慌張的神情,齊勁猶然陷入五里霧中,不禁疑惑他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經宋昱診斷後,確定齊勁的確有部分記憶遺落,最可能的原因是他在中箭時失血過多,以致腦部記憶受損。

    得知這種狀況,瑩兒極其倉皇。「那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卻無人能回答她,而她只能微跛著腿,無神地朝門外走去。

    「田姑娘,你的腿怎麼了?」宋昱見她定路的樣子有異,連忙喊住她。

    瑩兒先是一愣,隨即搖搖頭,面無表情地說:「沒事,我去廚房煮藥湯。」

    她怎麼了?還不是為了讓他康復、清醒,她刨了大腿肉加入藥湯裡,如今她腿傷未癒:心上的傷更重了。

    閉上眼,她也只能安慰自己,當初她要的不就是他能清醒嗎?如今她已如願,她是該開心,而不是黯然神傷,

    宋昱基於好奇,與張源和小賜三人尾隨著她來到廚房外,竟意外看見她拎起裙擺,狠狠地往自己滿是傷口的大腿割下一塊肉,放入藥鍋裡!

    大腿處鮮血淋漓,可她僅是灑上傷藥後,以布條紮起便不再理它,而後忍著疼站在那兒烹煮那一鍋滿載濃情深愛的湯藥。

    宋昱三人面面相覷,而後靜默地退下。

    「難怪……我說齊勁的傷怎會突然好轉,原來是她刨了自己的肉祈願救他。」到了偏廳,宋昱的眼眶竟忍不住紅了。

    「可偏偏十三少不記得她了。」造化弄人哪!小賜搖搖頭。

    「十一少,您有方法可以讓十三少想起她嗎?」張源這個冷漢在親眼目睹之後,也不由得心生暖熱。

    「這……沒辦法,只有靠田姑娘一人的力量,看她能否喚醒他了。」宋昱深歎了口氣,眼神不由得又往廚房瞟了去。

    這時,瑩兒端著藥碗緩緩走近齊勁的寢居,在門外猶疑片刻後才推門而人。

    齊勁一瞧見她,立即笑問:「姑娘,是你!」

    「你想起我了?」見他這麼問,瑩兒緊張回應。

    「呃——」他愣了下。

    望見這情景,她明白自己又是空歡喜一場,於是搖頭乾笑。「沒事,來,快吃藥吧。十一少說了,這藥有助於恢復體力。」

    就在瑩兒坐在床沿,一口一口餵著他時,他竟突地一問:「我究竟怎麼了?為何你們都說我失憶了?」

    瑩兒一震,可心想他才剛復元,不想給他太多壓力。「沒有的事,你不是都記得他們嗎?」

    「可我卻忘了你。」他這話就像一把刀,狠狠黥進瑩兒心口。

    她閉眼不語,只是—逕掉淚。

    「說,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齊勁突然抓住她的手。

    「沒什麼,我只是伺候你的丫鬟,由於跟著你很久了,所以你忘了我讓我不敢置信。」忘都忘了,她又如何能強迫他記得她?

    「真的?」他仍覺疑惑。

    「嗯,當然是真的。」她笑了笑,可心卻在哭泣,隨即又奉上湯藥。「快喝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齊勁點點頭,為不負她的苦心,便一口氣喝了它,直到最後才發現裡頭有塊肉。「這肉可吃嗎?」

    瑩兒心口猛然一震,糟!她怎忘了把它撈起來呢?

    「不用,這只是藥引。」她趕緊將碗揣在心口。

    「藥引!據我所知藥引都是一些難尋的藥材,肉也可當藥引?」他倒是覺得好奇。

    「呃,對,因為你的傷比較特殊,藥引自然也特殊。」抬起眸對上他探詢的目光,嚇得她趕緊站起。「你休息,我該退下了。」

    「等等。」齊勁用力拉住她的手,瑩兒一個不小心,大腿撞到一旁的木槓,疼得她流出淚來。

    「你怎麼了?」他震驚地問。

    「沒……」她用力推開他,想逃跑卻又被他緊抓住手。

    「你受傷了嗎?」他想下床。

    「你別起來。」瑩兒緊張地按住他的肩。

    「讓我看看。」齊勁瞇起眸,非常堅持地說。

    「看……看什麼?」她心下一驚,只能用傻笑來掩飾。

    「你的傷。」

    「這怎麼可以,男女授受——啊!」她話還沒說完,他已將她推上床,不顧她反對地掀起她的裙裾——

    這一瞧他還真是窒住了呼吸……

    瞧她那白嫩的大腿上包紮著一條條的白布,上頭全沾著血跡,有的傷口雖已癒合,可凹凸的表面仍是讓人沭目驚心!

    她趕緊拉下裙子,轉首看向他處。「看夠了吧,我可以起來了嗎?」

    「這些傷是怎麼來的?」他啞著嗓問。

    「我——我前陣子出門不小心被馬車輾過,傷了腿,不時還會舊傷復發。」她只能找個較合理的理由搪塞?

    「馬車輾過?這麼嚴重,看過大夫嗎?我叫小賜請宋昱過來給你瞧瞧。」他堅持下床,還走向門外。

    「別……別去。』她喊住他,再次扯著謊。「十一少幫我治療過。」

    「真的?!」他回頭。

    「當然。」瑩兒跛著腳走向他,扶他回到床上。「你歇著,我要去忙了。」

    「瑩兒,你陪我聊聊天好嗎?」他竟不想讓她走。

    「你記得我的名字?」乍聞這聲「瑩兒」,她又想哭了。

    「小賜向我提過。」

    「哦。」她自嘲地一笑,笑自己想太多。

    「過來坐。」他回到床上,倚在床頭,並指指床沿。

    擔心他又激動的下床,她只好走過去坐下。「十三少想聊什麼?」

    「你是幾歲進府的?」齊勁直盯著她的雙眼。

    「我……呃……好久了,不太記得了。」瑩兒被他給問傻了,只能支吾回答。

    「這麼說,你當真是跟我跟了好些年了?」他揉揉眉心。「為何我會想不起來?」

    說不記得她,可又不能忽略的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十三少能這麼說,我就很安慰了。」瑩兒笑了,至少他對她不是全然的陌生。突然,她心底有個想法,想知道他此刻心裡放著的女人——

    雖然很幼惟,可她就是想知道;

    「十三少……」她頓住,不知如何問下去。

    「有話想說?」齊勁挑眉看著她。

    瑩兒點點頭,卻陷入躊躇中。

    「那就說呀。」他笑了,那笑是這般奸看灑脫。

    「我想知道十三少此刻印象最深的女人是誰?」她艱澀地問出口。

    「印象最深?我娘——」

    「老夫人不算,年輕點的。」她強調著。

    「年輕點的……」齊勁沉吟了會兒,驀然喊道:「我遠房小表妹琳兒,她真

    是個可愛的小女人,從小就喜歡捉弄我,還說要嫁給我呢!對了,有一回——」

    「別說了!」瑩兒摀住耳朵,身子在發抖。

    「你怎麼了?」發覺她臉色變得慘白,齊勁下放心地問。

    「我腦子有些暈眩,能下能向十二少告個假?」她撫著額頭,覺得心好痛,活著的感覺就像行屍走內。

    原來她還帶著希望,希望他能想起她,可如今他腦海裡僅有那位小表妹,她又算什麼?

    「好,那快去休息,若真不舒服一定要讓小賜請大夫來給你看看。」直覺她不對勁,可齊勁又說不出她怪在何處。

    「我會的,謝謝十三少關心。」無力一笑,她緩緩走出齊勁的寢房,

    他既巳痊癒,她是下該再多事了,如今唯有離開才是她正確的選擇。

    回北方吧!既然父仇已報,她也可回去見見娘親了。

    眼看她掩門離去,齊勁的心突地一撞,發出一股說不出的疼,到底是怎麼了?為何在瞧見她眼底那抹無助的悲愁時,他的心會跟著痛了起來?

    而她心底的愁又是因誰而生呢?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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