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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采凝】漂亮妹妹我愛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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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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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漂亮妹妹我愛你

【作者】:樓采凝

【內容簡介】:

誰教他三年前貪杯中物,讓他不甘不願簽下一紙契約,

  從此不得不為「北海情報網」奔波賣命!

  原本他還在慶幸他們將他這只「海豚」遺忘了,

  正準備開著拉風的敞篷車去和漂亮妹妹「談情說愛」,

  誰知,一通該死的電話卻壞了他的好事,

  還要他千里迢迢趕到紐約出任務!

  正當他怨歎自己苦命時,

  他那雙雷達眼「掃瞄」到有位紅衣女郎被困在路邊,

  呵呵!這等泡妞良機豈可輕易錯過,

  他趕緊以最瀟灑、最迷人的英姿出現,

  沒想到,她不但沒被他迷得暈頭轉向,還一臉不屑!

  難道靚男的標準變了?他只有摸摸鼻子自動放棄?

  No!這當然不可能,他只是有要務在身,

  暫且放過這個「獵物」罷了,

  不過……或許兩人真有百年的緣份,竟在紐約又碰面了,

  那是不是意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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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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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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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5 10:48:30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丸の小羽 於 2016-8-16 10:06 編輯

漂亮妹妹我愛你 第一章

       




  終於,今兒個是個風和日麗、陽光普照的大好天氣,炙熱的陽光一掃數日梅雨所帶來的滿天陰霾。這其中最歡愉開心的,莫過於殷堯這風流小子了。
  坦白說,這些日子裡還真是難為他了,因為向來以開著BMW的敞篷車,帶著各式各樣女朋友兜風為最大樂子的他,由於雨的作怪,害得他的那輛寶貝車根本就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唉!真是可憐。
  今天可就不一樣÷蕺#∷馬上又可以約著他那堆數不清的女友,去遊車河、跳艷舞,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多麼HAPPY的事呀!
  一早,他就忙不迭地撥電話給他那登記第十二號的女友,準備恣意狂歡地玩上個通宵。一思及此,他胸中就流竄過一股莫名的興奮。
  他——殷堯,“僑舶”企業財團總裁,天生一張迷倒眾女的臉,深邃湛籃的眼,挺直的鼻樑,細薄的唇,猶如古希臘的阿波羅神。尤其是他那頭微微自然鬈的烏密髮絲,在額前散下一、兩綹,更突顯出他的狂野不羈及英挺帥氣。一副修長魁梧的衣架子,絕不遜於當今好來塢最炙手可熱的大帥哥基諾李維或湯姆克魯斯。搞不清有多少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他好像是上帝故意派下凡間,讓女人心碎的。
  這些數不清的優勢,他並不是不知道,但他的愛情哲學告訴他:合則聚,不合則散。所以,他一點壓力也沒有。
  與第十二號女友敲定時間後,他愉悅的進入浴室內,準備舒舒服服的洗個澡,然後再噴上COCO麝香古龍水,因為他認為那是他的幸運味道,有了它的輔助,他更可以在每個女人面前無往不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他耍帥地梳著頭髮,換上那件最得他喜愛的YSL套頭式全白休閒衫,吹著口哨,正準備去車庫開他的寶貝敞篷車時,一個尖銳剌耳的電話鈴聲破壞了他整個愉悅的心情。
  他不情不願地又將房門打開,晃到電話旁,很瀟灑的拿起電話,以些微不耐煩的嗓音應道:“餵,殷堯。”
  “海豚嗎?”傳來的竟是個忽男忽女的合成音效。
  “你……鯊魚!”一聽見“海豚”這麼可愛的字眼,殷堯整個人竟像是洩了氣的氣球般,鬆垮無力的垂掛在沙發椅背上。
  “海豚,振作點,現在有個任務要你辦,我只給你二十秒,你準備好了嗎?”話筒內還是傳來那男不男、女不女,略帶威脅性的語調。
  殷堯無奈的嘆口氣,“準備好了,說吧!”
  “我命你立刻啟程前往紐約,到了那兒,'變色龍'會和你會合,一切行動,他會詳細告訴你。”
  “立刻!”這句話像五雷轟頂般炸得殷堯體無完膚,他只好抱著一線希望討價還價的說:“能不能明天再去?我發誓,我明天一定啟程。”
  “就現在。”那合成電腦毫無人性的說,徹徹底底地打破他泡妞的春夢。
  殷堯一揚眉、一攤手,“好好,你厲害,我除了認了,還能怎麼樣。”
  “別這麼垂頭喪氣的,我保證這次行動絕 ​​對有'獵豔'的機會,而且,還是個大美人;如果你真不喜歡的話,我就讓給'鯨魚'好了。”
  可見這只“鯊魚”對他的個性還真是了若指掌。
  “真的?那我去,一定去,怎麼能不去。”他嘻皮笑臉的說,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好,就這麼說定了。記住,與變色龍會面的暗語是'海豚海豚真可愛'。”語畢,隨即傳來“嘟、嘟……”的聲音。
  殷堯掛上電話,譏誚的撇撇嘴,“'海豚海豚真可愛'!為什麼當初他非給我取個這麼幼稚的外號?像是海豹、海像都比海豚有男子氣概多了。”
  算了,算了,海豚就海豚吧!至少它是個聰明的動物,這表示他挺有智慧的。殷堯自我安慰。
  真他媽的,這只鯊魚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竟能將他的底細摸的那麼清楚,“他”究竟是男是女?還是個無所不能的機器人?殷堯渾噩地苦思著。
  回憶三年前一場舞會後的宿醉,到現在,殷堯還是覺得挺莫名其妙的。
  猶記得當他清醒後,才發覺自己正處於一間四處懸鏡的斗室中,而那個自稱“鯊魚”的機器人隔牆跟他攀談著,“你就是殷堯?”
  “你是誰?為什麼將我囚禁在這兒?”殷堯只覺得頭疼欲裂,極想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
  “等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自然會告訴你你所想知道的一切。”
  “沒錯,我就是殷堯,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他不停地敲打著四面明鏡,想找出能幫他逃脫的蛛絲馬跡。
  天呀!這鏡子怎麼那麼硬?這又是那兒,難道他身陷如倪匡小說中衛斯理的境遇?
  “哈哈哈,別敲了,除非我放你出去,否則,你休想逃開。”那合成音效發出怪異的笑聲。
  “我已經承認我是殷堯了,你還不趕快放我走!”他簡直快氣瘋了,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竟受到這種待遇。
  “好,你先看看面前的契約書,你只需籤上名,我立刻放你走。”
  殷堯不耐煩的趨前隨性一瞄,洋洋灑灑的一大篇文字,他看都懶得看,“這上頭寫些什麼鬼東西呀!那麼煩雜,該不會是賣身契吧?”
  “你說對了,就是賣身契。”合成音效的聲音倒是很悠哉的。
  “什麼……真是賣身契!”
  殷堯倏然將桌上那張紙拿起,仔細的觀看細節,慢慢地,他眼睛愈睜愈大,嘴巴也愈張愈大,“北……北海情報網!就是享譽全球,只要接下案子就絕無失手的北海情報網?”
  那人發出一種毛骨悚然的笑聲,“聰明,我並沒有看錯人。”
  “你該不是要我加入你們吧?你一定弄錯了,你看我全身上下,既找不到半點才能,又沒有一絲智慧,你找我會砸了你們的招牌呀!”
  “你忒謙了,我們既然會看上你,就表示我們早就調查過你;你有一個很好的家世可以做後盾,中英混血的帥氣臉孔更是吃香得很,還有國際跆拳道及射擊總冠軍的資歷,但最讓我看上眼的,就是你有那麼一點別人所沒有的小聰明。”
  “世界那麼大,有小聰明的人又不只我一個,會跆拳、射擊更不稀奇,這理由不成立。”殷堯忘了自己是階下囚,竟然和那人說起道理來了。
  那人很怪異的哼笑了兩聲,“這些不用你來操心,簽它吧!”
  “餵,你究竟是人是鬼?還是電腦合成機械人?真煩耶!”他踱了幾步又說   
  “好,就算我簽了,到時候我根本就不理睬你,你又能拿我如何?”殷堯的表情極為不屑。
  “這很簡單,我可以將這份合約公開出去,看你以後怎麼泡妞,怎麼玩車;重要的是,你父親一手創立的'僑舶'也會毀在你手裡。”這會兒,那聲音又變得極為低沉,像是在警告他。
  殷堯無法置信地搖搖頭,“你真的把我研究得透徹!”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簽吧!”
  殷堯左看看、右瞧瞧,就是找不出聲音的來源,否則,他鐵定會衝過去狠狠的宰了這個不男不女的怪東西。
  “再給你二十秒,你不簽我可就永遠不回來了,而你也甭想出去了。”那人見軟的不行,只好來硬的。
  殷堯憤恨不已的用力捶了一下牆板,“好,算我倒楣,但我還是奉勸你一句話,我向來只會壞事,可別對我期望太高。”
  他不情不願的拿起筆,鬼畫符似的簽了自己的大名,“好了,滿意了吧!可以放我出去了嗎?”
  “很好,你可以出去了。記得你的代語是'海豚',我則是'鯊魚',我會隨時和你保持聯絡。”
  殷堯所有的印象就到此為止,因為在那人說完這句話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昏迷,待他醒來時,已是在自己臥房內那張怡人的水床上了。
  三年間,他執行過四次任務,還好結果都不負所託。不知怎地,他似乎對這項工作產生了一絲他難以解釋的成就感及驕傲,已不像當初那麼排斥、討厭了。
  算了算最後一次任務離今已有一年之久了,原以為他已被那個叫“鯊魚”的給遺忘了,正準備大肆慶祝他的“脫離苦海”,可惜呀可惜,一通電話不僅毀了他的美夢,更壞了他的好事!
  他搖晃了下腦袋,又拾起鑰匙往外而去,當然,這會兒絕不會是去約會,而是趕去紐約會會那個叫“變色龍”的,瞧瞧他是否和自己一樣,生就一副倒楣樣,才會落入那隻“鯊魚”的手裡。
  其實,出任務他並不害怕,倒覺得挺刺激有趣的,唯一讓他嘔的是,前四次的主角全是一些行將就木的老金主,少了脂粉味,做起事來就是缺少那麼點勁。
  但今天這只鯊魚竟告訴他有艷可獵,這豈不是讓他爽歪了,所以,他的腳步也就加快了不少。
  他隨著車內所流洩而出的輕音樂,哼著小曲,直奔桃園中正機場。
  敞篷車就是有這麼點好處,可以舒服愜意地吹著涼風,更可以將車外沿路的景緻一覽無遺(雖說高速公路旁根本毫無美景可言)。
  眼見機場就在眼前,他正準備下交流道,怎知驀然余光一瞥,他瞧見在路肩上停著一輛十分醒目的紅色小金龜,旁邊蹲著一位身著紅色迷膝洋裝的長發女孩兒,想必她就是它的主人÷蕺#“順墒悄橇拘〗鴯昱酌了,還真是苦了那位嬌滴滴的女孩兒,在這   
  艷陽高照的七月天,還得忍受這種修車之苦。瞧她香汗淋漓的,讓殷堯看了著實不忍。
  基於英雄救美 ​​的心理因素作祟,雖然他知道自己再耗下去鐵定趕不上“鯊魚”事先已為他預訂好的班機,但他終究拗不過自己的惻隱之心(這是他自己解釋的),還是停下車伸出他的援手。
  “嗨!”他摘下太陽眼鏡,先來個劉德華式的招呼。
  那女孩兒頭根本懶得抬,還是一心一意地與她那輛小金龜在對抗著。
  殷堯聳聳肩,見這招不管用,也蹲下身,在她身旁輕喊著:“紅衣女孩兒,需要我的幫忙嗎?”
  這會兒總算稍微有反應了,女孩兒抬起頭狐疑地瞧了他一眼,不假辭色的說:“你是混血兒?你走吧!”
  什麼跟什麼嘛!難道混血兒連“拔刀相助”的資格都沒!胡扯,這是哪一國的論調?
  “我是看你在這兒蹲了滿久的,好像還沒搞定它,所以想幫你,你這麼說就太沒人情味了吧!”殷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發現她還真是漂亮。典型的瓜子臉,大大的雙眸,尤其是那小巧又紅潤的唇實在是誘人極了!再看看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殷堯還真是於心不忍,這麼酷烈的艷陽,她怎能受得了。
  “我最討厭藍眼珠的人,你走吧!愈遠愈好。”她隨意應付了他這麼一句,不可諱言的,這也是她的真心話。
  “喔!”他睜大那雙她所謂“討厭”的迷人眼神,非常難以消化這番話,曾幾何時,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藍眼睛竟淪為罪惡之首?
  “你走是不走?你知不知道你擋住了我的視線!”她悻悻然地瞪視著他。
  “好,好,我走,真是搞不懂這世界怎麼突然變了,'好心被雷親'!不過,有   
  個人比我更可憐,明明是蓄電瓶壞了,卻一直整那根電線,還偏偏碰到個粗心大意的主人,要是我是這輛小金龜,還不如早點報銷的好。”
  殷堯故意這麼拉拉雜雜說了一大串,拖著慢如牛的步子,慢慢走向他的車。
  咦!怪哉,這女孩兒怎麼一點反應也沒呢?還是她根本意會不出他的話?再這麼下去,他快掰不下去了。
  他摳摳鼻翼轉回身說:“餵,我跟你打個商量,我幫你搞定它,你就跟我說句話,怎麼樣?”
  “當真?”她總算正眼看他了。
  殷堯非常肯定的點點頭,雀躍的神情在他那英氣逼人的臉上展露無遺。
  “好,那首先你得先改口叫我'小姐',我已經二十歲了,不再是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兒了。”她嬌俏地說,一抹不容反駁的神情。
  殷堯淺淺的一笑,這女人果真不同於他平日所交往的紅粉知己,是那麼的直爽不做作。
  “可以,那不知這位小姐芳名為 ​​何呀?”
  “這還差不多。我姓孫,叫孫荃,你呢?藍眼的帥哥。”她充滿著傲氣的雙眼直視著他。
  “孫權!那我說我是劉備,你信嗎?”殷堯一副“你別逗了”的表情。
  “那我寧可你是諸葛亮。”她甜甜的一笑。
  “哦!能告訴我為什麼嗎?”他的笑意愈來愈深了,發覺眼前這個“孫權”愈來愈可愛了。
  “因為他有智慧。但最主要的是,我愛死了樓採凝所寫的《諸葛四郎傳》,基於愛屋及烏的心理,所以,我喜歡姓諸葛的。”(容筆者打個免費廣告,嘻!)她耕了個不成文的理由。
  “我也是挺有智慧的呀!就有人挺欣賞我的小聰明。”殷堯差點說出了他的底細,他敲了下自己的腦袋。
  “誰那麼沒眼光呀!”她開著玩笑。
  殷堯白眼一翻,真是服了她的機伶,若不是自己有任務在身,他真想跟她耗上,而且是一輩子!真奇怪,他對感情似乎從沒這麼認真過。
  “那麼現在,就由我這個不聰明的劉備為你這位高智慧的孫權修車吧!”他語氣中有那麼一絲調侃的意味。
  孫荃一聽,杏眼一瞪,是他自己愛多管閒事,可不是她死纏著他要他修車的,看他那一副對她無上恩寵的模樣,痞J裁雌Κ#
  她往旁邊一閃,倒想要瞧瞧這個衣冠楚楚的雅痞怎麼修車,恐怕他連黑油都不屑一碰呢!
  萬萬想不到,他竟將他的車和自己的車用條電線相銜接,不一會兒,她的小金龜果然能發動了。
  殷堯回過頭,瞧見的正是她瞠目結舌、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笑著搖搖頭,“怎麼了,看傻了?我只是幫你把車啟動罷了,待會你不可以隨意熄火,得趕緊找個修車廠將蓄電瓶換上。”
  “你還真的會修車啊!”現在的她可對他的技術佩服有加。
  “其實,這也沒什麼,只要有工具,每個男人都會的。”殷堯這小子還不懂得收斂點,一個勁的吹起噓來了。
  孫荃小嘴一扁,根本不苟同他的話,她向來就討厭大男人主義的男人,尤其現在女性意識已漸漸抬頭了,他還敢在她面前說這種話。
  “你說你行是吧!好啊!就算你行,本小姐十分佩服你,這樣總成了吧!”她邊說邊繞著他的車轉一圈,“哇,好車喲!小心開呀!我走了。”
  臨上車前,她露出貝齒倩然一笑,獻給他一個極熱情的飛吻,“拜拜!藍眼睛的劉備先生。”
  “餵,你——”殷堯無可奈何的一笑,眼底掠過一絲邪氣,他在心中不停地告訴自己:孫權小姐,我會再找到你的。
  甫進車,他將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車牌號碼又念了一遍,這才心滿意足的準備發動車子。鑰匙尚未轉動,他已發覺不對勁了,幹他們這一行的,靈敏度一定要高,因為他發覺這次他轉動的力道不同,有些遲緩。
  天,是誰動的手腳,他怎麼一點都沒發覺呢?
  女孩兒!一定是那個叫孫權的女孩兒!
  這麼個清純可愛的少女,怎麼會有這種身手?
  偏偏有這種身手的人,竟不會修車!
  他跨出車門,仔細檢查著他的寶貝車,果然在前方車蓋上發現了一個極精巧細緻的“高磁波微射干擾器”,就是它搞的鬼。他拿起它詳細鑽研了好一會兒,這種高科技的東西在台灣一向只屬軍方或調查局所有,她怎麼會有呢?
  這件事似乎愈來愈有看頭了,只可惜他現在必須趕往紐約,否則,他會纏上她,好好研究她一番。
  他扯出個有趣的笑意,將乾擾器迅速丟進口袋裡,就當成臨去前的一份紀念品吧!
  看了下表,完了,就要誤點了,看來,這下子不闖出幾張罰單都不行。不過,幾張罰單能換取這場邂逅倒挺值得的。好了,不能再想她了,如今一切以公事為重,否則,“鯊魚”可不會放過他。
  他開著快車,嘴上依舊不忘哼著流行曲,只不過這會兒歌詞改了:海豚海豚真可愛,遇上孫權變劉備,偏偏她愛諸葛亮,惹得海豚心慌慌……
  “小凡#你哥是上哪去了?怎麼好幾天沒見到他的人?”殷愷洋從報紙下抬頭,問著剛進家門的女兒。
  “你說哥啊!他去美國了。他沒告訴你嗎?”殷凡R歡下皮包,就衝到廚房拿起一瓶飲料猛灌。
  這動作被在廚房張羅晚餐的玉雅瞧見了,她連忙奪下它,對殷凡G岢獾潰骸耙丫那麼大個人了,還不懂這樣會傷身嗎?”
  “是,我最親愛的雅姨。”她 ​​熱情地在玉雅頰上印上一吻。
  自從她與殷堯的母親去世後,幾乎由玉雅代替做母親的責任,她對他們兄妹倆是既關心又愛護。
  雖然她與殷愷洋在殷堯他們很小的時候即互有好感,但礙於繼母難為,更怕壞了她與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她寧可將這份愛意壓抑下來,將她整個生命、整個愛完全貢獻給這個家。
  隨著殷堯、殷凡D炅淶腦齔ぃ他們也慢慢看出玉雅及父親間的情意,更有意撮合   
  他們,但殷愷洋及玉雅卻拒絕了,因為他們認為年少輕狂的衝動時期早已過了,如今他們只求能守在一塊兒,彼此照應就心滿意足了。
  對此,兄妹倆是滿心感激。想想,無論他們怎麼做,皆報答不了玉雅恩情於萬一,唯有將她視為母親般尊敬、愛戴。
  殷凡K孀龐裱諾慕挪交謂了飯廳,“爸,你到底有多久沒見過哥了?”
  “自從將'僑舶'交給他後,就常常不見他的人影。不過,你哥雖然貪玩了些,但將'僑舶'經營的有聲有色,我也就不便多說什麼。或許就因這樣,我和他之間的代溝就似乎愈來愈大了。”殷愷洋滿感嘆的說。
  “所以我說嘛!'女大不中留'這句話得改成'男大不中留'了。”難得讓殷凡Wサ槳馴,當然得糾正老爸那重男輕女的觀念。
  “你喲!將來嫁出去,還不是一樣。”玉雅挖苦殷凡!
  “這可不一樣呀!我嫁出去,老爸可是多了個半子,哥要是娶了老婆,爸可就丟   
  了個兒子;你說,橫算豎算,是不是生女兒才划算?”機伶慧黠的殷凡>褪悄芏住玉雅的話。
  “我不跟你辯了,就會耍嘴皮子。”玉雅斜睨了她一眼,眼中盡是疼愛之色。就是因為這兩個寶貝,她不敢和殷愷洋結婚,只怕生了小孩之後,自己會不公平。
  偏偏殷凡3さ媒咳幔卻外向的可以,竟在欺瞞他二老的情況下跑去讀警校,這件事她和殷愷洋至今都還無法接受呢!
  “玉雅,你說堯兒到底在做些什麼?四年前,莫名其妙的直說要搬出去,後來又三天兩頭找不著人,有陣子還神秘兮兮的,真讓我擔心呀!”
  殷愷洋搖搖頭,為人父母擔心害怕的神情表露無遺。
  沒等玉雅開口,殷凡S執釙渙耍“爸,你真傻,哥是去交女朋友、去約會、去耍帥,他可是興奮愉快的要命,你在這兒窮緊張什麼?”
  她一副“你少在那兒庸人自擾”的促狹表情。
  “小凡K檔畝裕阿堯又不是小孩,他已經二十七歲了,有他自己的主張。”玉雅也覺得殷愷洋想的太多了。
  “但願真是我太杞人憂天了。對了,小凡#你是怎麼知道你哥去了紐約?”他突然問起。
  “是我臨時有事找他,結果電話一撥去,回話的竟是電話答錄機;他留話說去了紐約,回程之日'莫宰羊'。”她聳聳肩,又兀自啃起手上的雞腿。
  殷愷洋的眉卻蹙的更緊了,堯兒沒事去紐約幹嘛!“僑舶”的事業雖遠達歐美,但是以溫哥華居多,紐約由小陳在那兒坐鎮已是綽綽有餘了,想必,他此去絕非為了公事……那是私事÷蕺#
  殷堯雖然生性風流,喜歡穿梭在脂粉堆中,但殷愷洋知道他多半是逢場做戲,只為了打發時間解解悶;如果他千里迢迢趕去美國是為了某個女孩,那就表示事情不簡單。
  “這孩子也真是的,去那麼遠的地方也該說一聲,自從他搬出去後,老是悶不吭聲的出遠門,一去就去個把月,還真是不應該。”玉雅這會兒也認為殷堯做的委實過份了些,禁不住責罵了幾句。
  “你瞧吧!說我多慮,你自己不也開始了。”殷愷洋笑著揶揄她。
  “還不是因為你在那兒窮嚷嚷,我才被你傳染了。”玉雅不甘示弱的回應道。
  “你說是被我傳染的?”
  “難道不是?”
  “好了啦!你們兩個冤家,叫你們結婚又不肯,真拿你們沒轍。”殷凡<沒辦法只好插嘴當和事佬了。
  他們兩個老的就是這樣,明明愛的死去活來,還非得學古時候的人一樣——愛你在心口難開,殷凡Q勐段弈巍
  “小凡#你亂講些什麼,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開我玩笑。”玉雅已近五十歲,說起男女情愛,竟還會臉紅。
  “雅姨,我根本就沒開你玩笑,我和哥都由衷、懇切的希望能叫你一聲媽,你不嫁給爸的顧忌我們全知道,可是,現在我們都長大了,你可以和爸盡情享受你們的人生,不用再考慮我們了。”
  殷凡7畔巒肟輳走到玉雅跟前,喚了聲她早就想叫出的聲音,“媽,和爸去公證好嗎?等哥回來,我們都自願做你們的證人。”
  “小……”玉雅激動不已的抱著她,流出隱忍已久的淚水。
  “爸,你就說句話嘛!”她對著殷愷洋眨眨眼,暗示他該有所行動了。
  “就等堯兒回來吧!”他就只說出這麼一句話後,又開始扒著飯,不過,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他答應了。
  殷凡:芨噝說撓只氐階約旱奈蛔由希看著兩個害羞的老“新人”,她的開心可真是無法言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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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5 17:49: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作者:樓采凝

     殷堯一走出機場,趁變色龍還未與他聯繫的空檔,他買了份報紙和咖啡,在玄關外逕自享受了起來。看著熙來攘往的人潮,他開始猜測那只龍會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鯊魚要將他取名為變色龍?該不會他真會變色吧?他逗趣的想。

    等了半晌,就是沒人上前搭訕,更沒人指著他叫海豚,難不成那只龍沒來赴約?

    他極無趣地倚在休息椅上,發誓他只再等五分鐘,倘若還是不見「龍蹤」,他馬上打道回府,不管那隻大白鯊了。

    十,九,八……一,嘿!時間到。

    殷堯樂的心忖道:「大白鯊,別怪我無義,是你先無情戲耍了我一番,害我白白浪費了一整天,算我今天忘了燒香拜佛,缺了神明保佑吧!」

    他邊感歎,邊拿起行囊,正準備起身的剎那,一個年輕人手上拿著一張照片擋在他面前,「『海豚海豚真可愛!』可是,我看你這模樣一點也不可愛,卻害苦了我,找

    你找了那麼久,老兄,你成熟的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殷堯往那相片定睛一看,哇塞!那是他國中時的畢業照,怎麼會在這個人的手上

    ?他眼珠子一轉,好哇!八成是那隻大白鯊怕他太愜意了,才拿這張照片找碴,唉!真是遇人不淑。

    他隨著照片抬起眼,這才瞧清楚跟前這位變色龍的真面目。他的身材非常粗獷,五官十分有個性,由於能與他平視,兩人身高應該差不多,他不屬溫文的一型,但很酷。

    「你就是變色龍?」殷堯細細打量著他。

    「不錯,我是沈達爾,你真是那只不怎麼可愛的海豚?」他含著笑意說。

    「沒辦法,再怎麼可愛,也被鯊魚那隻老狐狸折磨得滿臉滄桑。」殷堯不失風趣的說。

    他甚至發現,他對眼前這只變色龍挺有好感的。請別誤會,這可是純屬於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欣賞成份,絕不涉及那種……懂嗎?

    沈達爾笑了笑,「既然咱們已算認識了,以後我總不能『海豚海豚』的叫你吧!」

    「哦!對了,我倒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殷堯,殷商的殷,堯舜的堯。」他伸出友誼的雙手。

    「好名字,很有『考古』的味道。走,先去我店裡歇會兒!詳情我會再慢慢告訴你。」沈達爾搭上他的肩,認識不到十分鐘的兩個人,卻像是熟識了一輩子的莫逆之交。

    這是一家很中國式的TEASHOP,完完全全

    的古意設計,頗有文化城中「龍門客棧」的味道,一接觸裡面,傳來的也是古箏所飄洩出來的悠揚樂曲,時而哀怨,時而柔情,時而震撼。

    再深入一些,更可感受出烏龍茶的薰然香氣,在這裡沒有紐約的味道,更沒有紐約的影子,有的只是中國人的詩意。

    「能搞出這樣的感覺,不賴喲!」殷堯毫不吝於讚賞的道。

    「多謝你的褒獎。來,喝盅茶吧!」沈達爾帶領著殷堯到一間較偏於角落的斗室中坐定。

    「你這兒不僅感覺好,茶更香,生意好像滿不錯的嘛!」殷堯由門內往外看,幾

    乎間間客滿,而且以洋人居多,「想不到他們也能習慣中國茶中的甘與澀!」

    達爾卻訕笑了一聲,「他們不是習慣它,而是去改變它,你知道嗎?這些藍眼珠的人喜歡在茶中加什麼?是糖!」

    殷堯無奈又錯愕地看著他,一時間不知該回答什麼。

    藍眼珠!不就是指他嗎?

    沈達爾眼睛這才陡然一亮,原來對面這位英俊瀟灑的海豚,正是個不折不扣的藍眼混血兒。

    「很抱歉,我沒注意到……」沈達爾搔頭抓耳的,氣氛一時變得滿尷尬的。

    「算了,算了,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這讓殷堯想起那個穿紅衣的亮麗女孩兒。

    「沈大哥。」一個很清脆的俏皮女聲自殷堯的耳畔響起,也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纖纖,來,我給你介紹,這是我來自台灣的老朋友殷堯。」沈達爾本能地做著介紹。

    老朋友!沈達爾偷偷的向殷堯使個眼色,這才讓他恍然大悟——沈達爾並不想讓這位叫纖纖的女孩兒知道他「變色龍」的身份。

    由他看女孩兒的眼神,不難察覺出有一絲令人動容的疼惜與愛憐,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同為男人的殷堯卻全看在眼裡。

    「你好,我是殷堯,真想不到,來到這地球的另一邊竟能遇上如此美麗的東方佳麗!」他馬上表現出他的男性本色,卻由餘光中感受到沈達爾那滿是警告的神情。

    他笑在心裡,因為他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歡迎你到『茶當酒』,沈大哥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纖纖愛慕地看著沈達爾,只是殷堯不懂,沈達爾為什麼故意要表現的那麼冷漠。

    「你適才聽見的古箏,就是她所彈奏的。」沈達爾引以為傲的說。

    「真的!纖纖小姐不僅名字優美,琴藝更高,真是失敬失敬。」

    突然間,殷堯十分嚮往這般閒逸、與世無爭的生活。

    纖纖純真的一笑,「你們慢慢聊,我下午還有課。」說著,她已翩然走了出去。

    「她是誰?你的小情人?」

    雖知問得很突兀,但殷堯還是問了。

    沈達爾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我只能說她是我的責任,一輩子的責任。」

    「很不喜歡,難以推卻的責任?」殷堯猜測著。

    「不!」他很激動地駁回他的話語,「這種責任我甘之如飴。」

    「可是,你並不快樂,對嗎?」

    沈達爾渙散的眼神頓時清澈了,「海豚,你從台灣大老遠來這兒,可不是為了研究我,你該瞭解的是現在身藏在這兒隱姓埋名的大毒梟——孫樵。」

    撇開纖纖不談,現在他們該討論此次行動的重點。

    「孫樵!可是十年前被台灣司法界喚為『毒鼠』的孫樵?」因為他非常刁鑽滑溜,屢抓屢敗;而且,他手下的集團並不因此而收斂些,反而如老鼠繁殖般更加壯大。

    「那時候你只不過是個小毛頭,居然還記得這震懾全球的大人物。」沈達爾有些驚異地道。

    「什麼小毛頭,那時候我已經是個國中生了。對了,後來他為何銷聲匿跡了呢?」殷堯嗤笑地問。

    「這也就是鯊魚要你調查的重點,據悉在美國東北角,又有他們蠢蠢欲動的痕跡。現在他已化名孫子興,表面上是從事電腦業務的大企業家,但骨子裡究竟搞些什麼,就得靠你去挖掘了。」沈達爾執起聞香杯在鼻間聞了聞。

    「原來如此,那我必須從何著手呢?」

    「這就得問你自己了,我相信鯊魚既然選定你,你必有辦法搞定他;喏,這是他目前在紐約落腳的地方。很抱歉,我所有的線索也只有這些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在殷堯面前。

    「好吧!既然他那麼看重我,我只有盡力而為了。」他接過手一看,亞特蘭區!的確是個上流住宅區。

    「你在這兒的日子,就住在我那兒,纖纖已為你打掃好一間客房了。」

    「謝啦!我想,現在得先去『亞特蘭區』晃一晃,看看有什麼線索可尋。」殷堯站起身,雙手插在褲腰袋上,非常愜意的說。

    沈達爾將鑰匙丟到他手上,「我想,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輛代步的車子,別感激我,這可是鯊魚附贈的。」

    「真有那麼好的事?那只鯊魚終於開竅了,不再荼毒我們這些為他賣命的人了。」

    他挑高眉,帶有譏嘲之色。

    回想四年來,只要鯊魚一通電話,他們就得赴湯蹈火,還不能有一絲怨言,如今他竟會送車!

    哇,天要下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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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5 17:50: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作者:樓采凝

     「荃荃,少喝點!」

    殷堯一把奪下荃荃手上的酒杯,原來她還是忘不了大衛,之前的冷靜只不過是一種偽裝,如今半醉半醒的她感情早已凌駕在理智之上,是那麼的脆弱不堪。

    「還我,不要搶我的杯子,我只求今晚好好的醉一場。」紛擾的思緒依然深嵌在她那陰鬱不散的眉梢。

    他挫敗的吼著,巴不得掐死這個固執的女人,「你醒醒,他明天就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他根本不值得你這麼對他!」

    「三年的感情,怎能說忘記就忘記?為什麼我伯父從前所做的錯事,要由我來承擔?」她眼中聚滿了愁思與不解。

    「你伯父?」

    「大衛的父親是紐約警署的高級警官,在得知大衛與我交往之後,竟派人對我做身家調查!可笑的是,偏偏讓他查出我伯父年輕時的一些不良事跡,他父親甚至懷疑我們現在所住的房子、所有的產業都是以不法的行為得來的。你說,我怎能接受他的說法?我伯父早已改邪歸正了,如今在紐約正正當當的做生意;難道一個人做錯事,那污點就永遠都洗不掉嗎?」她蕭索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你現在知道了,會看不起我嗎?如果會,你就走吧!盡可能離我遠一點,我不希望日後你我的結局也是這樣。」

    「你不要把我說的那麼功利現實,好嗎?我不會因為這麼點笑死人的理由,就來排拒一個我真心喜歡的人。」殷堯嘖聲怨道,急欲消滅她心中的魔障。

    「真的?!好,那我喜歡你。呃!」她好像真的醉了,差點吐了出來。

    「你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去。」殷堯開始後悔了,他沒事拖她來喝酒幹嘛!原以為這樣能及早將她帶離痛楚的邊緣,沒想到弄得更糟。

    「不要,我不回去!」她耍著賴,兩頰暈紅,看起來煞是好看。

    「不行,走。」

    他索性一把將她舉上肩,硬扛著她往外走,反正他已得知她住在亞特蘭區,唯今之計,也只好先送她到那兒再說了。

    殷堯踩下油門,直驅亞特蘭區。沿路夜景他無暇欣賞,只知身邊伊人似乎已沉沉入睡了。

    「荃荃,醒醒,你住哪兒,門牌幾號?」

    荃荃嚶嚀了兩聲,又沒反應了。

    殷堯沒辦法,只好先將車停在路邊,輕輕拍打著她粉嫩的臉頰,「告訴我,你住幾號?說了再睡好嗎?」

    「幾號!我不要回家,不要嘛!」她白皙的臉龐突然滑下一滴淚來,這突如其來的淚,讓殷堯微微一震,也揪痛了他的心。

    「好,不回去,你別哭了。」他輕聲安慰著她。在沒辦法的情況下,他只好將她帶回「茶當酒」。

    「茶當酒」底層的一、二、三樓,是營業用茶坊,四樓沈達爾則設計為客廳及廚房,五樓及六樓則安排為臥房和客房,殷堯則是住在六樓的客房內。

    他抱起荃荃,搭乘在屋外另辟的一處刷卡式電梯直達六樓。

    說來慚愧,他還搞不清自己的房間是哪一間,自從一早來到紐約,他就好像是個大忙人一樣四處遊走,連歇腿的機會都沒,所以,又怎會知道他該在哪兒睡覺呢!

    還好,細心的沈達爾幫了個大忙,在第二間房門口貼了張大大的壁報紙,上面寫了斗大的四個字——海豚的家。

    殷堯搖搖頭卻笑在心底,他推開房門,將荃荃放置在床上,再替她脫下鞋、蓋好被,這才將自己往後一拋,呈大字型安穩舒適的倒在「軟骨頭」上。

    折騰了一天,他也累了,可是見床上那醉態迷人的美人兒,他又怎能安心睡得著呢!

    「昨晚你幾點回來的?」一早已在櫃檯整理帳務的達爾,見殷堯姍姍走了進來,眉開眼笑的問道。

    「凌晨三點。真是整慘我了。」殷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連帶一聲長長的呵欠聲。

    「不習慣嗎?怎麼不多睡會兒。還是嫌哪兒不舒服;沒關係,你儘管開口,我

    會盡可能做到你所希望的。」達爾早已自鯊魚那獲得殷堯的一些資料——僑舶在台灣乃是首屈一指的企業財團,幾乎無人能出其右,四年前由其父殷愷洋將重擔交予殷堯之手,加上他新穎的觀念,奇特的做法,在此四年中,使得其經濟領域更上一層樓,其企業地位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獨領風騷!

    殷堯點上一根煙,一絲苦笑爬上眼底,「你以為我是銜著金湯匙長大的,就什麼苦都吃不了了?告訴你,當年我在法國求學的時候,每一分錢都是靠自己打工賺來的,曾經五天五夜沒覺睡,整整三天沒飯吃,你信不信?」

    「我信。」達爾倒了杯茶、端了盤早餐擱在他面前。

    「不簡單呀!你一個大男人弄的早餐還真香呢!」殷堯咬了口,讚不絕口。

    「是纖纖去學校前準備好的,我的手藝沒那麼好。」

    談起纖纖,達爾明亮黝黑的眸子即暗藏著一份難解的光芒。

    「纖纖!我一直想問你,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我感覺得出她非常依賴你,可是,你卻老在她面前故作冷漠,這是為什麼?」

    說此話時,殷堯不忘凝視著達爾陰晴不定的表情,想必自己的疑慮正讓他感到措手不及。

    「有嗎?你太敏感了吧!」達爾佯裝不懂的強笑道。

    「你既然不想說,我也不會那麼不識相的逼問你,別那麼不自在。來,一塊兒用吧!」殷堯善解人意的說。

    「我早就吃過了。對了,這會兒換我問你了,昨晚那個中國女孩是誰?該不會是你的老相好吧!」達爾一臉戲謔的神情,瞧得殷堯頭皮直發麻。

    「什麼老相好,拜託你用辭遣字注意些,她現在還在我房裡睡覺呢!若不小心被她聽見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達爾若有所思的搓著下巴,「你把人家都搞上床了,幹嘛還這麼小心翼翼的?該不會她是個母夜叉吧?」

    母夜叉!搞上床!殷堯吹鬍子瞪眼的瞧著達爾,這傢伙可真會聯想呀!他與荃荃之間那份「純純的愛」,硬是被他說成那麼難以入耳。

    「你別那麼心術不正好不好?你和纖纖怎麼樣,可別套到我們頭上。」殷堯不慍不火的反將他一軍。

    「你說什麼?!」達爾目光冷然的坐在他對面,「即使你是『北海』的人,我也不能容忍你說半句侮辱纖纖的話。」

    想不到的是,殷堯不但沒生半點氣,反而朗聲大笑,頑皮透頂的拍拍達爾的胸膛。

    「別氣、別氣,想要文攻武嚇,也不能讓自己先氣壞了。」

    「海豚,你——」沉穩的達爾就是拿嘻皮笑臉的殷堯沒辦法。

    「別海豚、海豚的叫,你知道我對這個外號可是深惡痛絕,一點好感都沒有。」他雙眉俱揚的又說:「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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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08:26: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作者:樓采凝

     「卡蘿,今早你帶回的男人,他姓什麼叫什麼?」

    荃荃興高采烈的由學校返家後,卻當場被孫樵的一句話潑了盆冷水。

    她不滿的盯著他,冷冷的開口,「殷堯。」

    孫樵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他沒騙你。」

    「你又在調查他了!為什麼要這麼做?」荃荃玉拳緊握,哽咽的說。她怎麼也猜

    不透,為什麼他就這麼神通廣大?前一刻才發生的事,而今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為什麼,就為那個。」他眼神瞟向茶几上的一張紙。

    她這才想起殷堯曾留紙這件事,於是連忙衝向前一看,上面卻寫著令她感動良久的話:

    我愛荃荃,絕不會讓你來拆散我們的。

    「你除了知道他叫殷堯,還知道他其他的事嗎?包括他的底細。」孫樵徐徐點上一根煙、無關緊要般的開口。

    「底細!伯父,我不懂你為什麼非得那麼敏感,非得把每個人都想的如此不堪?

    你現在已從事正業,你怕什麼呢?行得正、坐得穩,就算你曾經淪落過、為惡過,我想,只要你現在一心向善,從前的仇人都會原諒你的,你不要再懷疑了,好嗎?」荃荃激動的跪在他跟前,卯足全力想開導他。

    沒想到孫樵卻搖搖頭說:「你還年輕,不懂得什麼是人心難測呀!」

    在孫樵皺攏的白眉底下,有股說不出的疲憊,或許他真想歇手了,只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喜歡一個人也不能光知道他的名字,像他的家人有哪些,他所從事的行業是什麼,這些不都是你必須要知道的?」見荃荃沒開口,他又繼續說著。

    「我和他也不過昨天才算真正認識,你叫我一開始就問這些不太好吧!」荃荃壓低聲音,對於孫樵的提議有些無所適從。

    孫樵歎了口氣,「算了,我沒要你去問他這些,他的一切我早已打聽好了,條件不錯,你可以請他來做客,我得當面考驗考驗他。」

    「什麼?」

    她連連搖著頭,不敢相信伯父的速度真是那麼神速,已將人家的祖宗八代調查的一清二楚,但換句話說,殷堯已經通過他的初試了。

    下午他送她去學校之前,他倆游了幾處紐約頗負盛名的遊覽地,他不只一次提過他有位調皮搗蛋的妹妹,可想而知他們必然是兄妹情深吧!

    「你常回台灣給你父母上香祭拜,可曾聽過僑舶企業?」他試問道。

    「僑舶?!」她點點頭,台灣數一數二的大財團,已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她雖不常回國,但「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吧!

    「僑舶的創始人是誰,這你知道嗎?」孫樵又問道。

    荃荃很老實的搖搖頭,有關台灣幾個名企業都是她道聽塗說的,哪會去管創始人是誰嘛!

    「殷愷洋,也就是殷堯的父親,四年前他將僑舶全權交予殷堯去發揮,自己已呈退休狀態了。」

    隨著孫樵的語調,荃荃的眼睛也愈睜愈大,殷堯竟然有那麼「雄厚」的身份背景!她還以為他目前高不成低不就,所以,不好意思提自己的工作及生活,沒想到,從一開始都是他在顧慮她的感受,而不敢直言。

    天,堂堂一位青年才俊的財團總裁會看上她嗎?一個麻煩,家世又複雜的女孩子?

    他曾說他有可繞地球三圈半的女朋友,那她是不是也只是其中的一個罷了?

    「這麼說,是我配不上他。」她霎時覺得她與殷堯的戀情已劃上句點。

    「什麼配不上他,我孫子興的侄女怎麼會配不上他!」孫樵絲毫不認同她的話。

    「伯父……」荃荃真可以說是有口難言,一個是犧牲自己青春撫養她長大的親人,她怎能數落他的不是。

    「我懂你的意思。這麼好了,我答應你不再調查殷堯這個年輕人,不過,你得正式帶他回來讓我瞧瞧,這不過份吧!」

    殊不知,這只不過是他想掩人耳目的伎倆,待荃荃鬆懈警戒心之後,再按部就班地進行自己的計劃。

    他不得不對所有接近荃荃的人存著提防之心,因為想找出他犯罪證據的人太多了,就拿大衛的父親來說吧!不也是其中之一。既然知道大衛的父親是有意讓大衛來接近荃荃,他也很爽快的答應了,目的就是想讓他失望而回。

    果然,大衛在與荃荃交往了三年,在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的情況下,大恥的父親終於收手了,並立刻阻止大衛與荃荃有任何牽連,他認為孫樵是可怕的,怎能讓自己的兒子繼續深入虎穴。因此,他摯愛的侄女再一次受到感情的創傷,這也是他最不願發生的事。

    「真的!」荃荃簡直欣喜若狂。

    孫樵點點頭,「什麼時候要帶他回來再通知我,我累了,先進去歇一會兒。」

    荃荃看著伯父拖著疲累的步伐邁上了二樓,她突然覺得他似乎老了許多,是不是因為如此,他才對她的一切表現默然了許多?

    不管了,反正這就是她希望的,明天她要去告訴殷堯這個好消息。她想,今夜她一定會興奮的睡不著。

    「荃荃約我明天去她家做客,她說孫樵想見我。」殷堯在達爾面前沉吟道,並不停思忖著該去或不該去。

    「那好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是個絕佳的好機會。」達爾猛敲邊鼓的說,因為干他們這行的就得要快、要狠、準。

    殷堯逸出一聲歎息,猛搖頭道:「你以為孫樵真是找我去泡茶聊天,順便帶我去參觀他的『松樵園』?他是想試探我和荃荃交往的企圖。」

    雖然荃荃向他再三強調過,她伯父已完全同意他倆交往,這次的見面只不過是禮貌上的介紹罷了,但殷堯怎能相信呢!過份單純的荃荃又怎鬥得過老奸巨猾的孫樵!況且,聽荃荃說,這老小子已將他的家庭背景、社會地位全都打聽的鉅細靡遺。

    不過,他還是會去的,明天他不僅要堂而皇之的走進松樵園,他甚至還決定趁今晚「月蝕」潛入一探。

    「唉!這老傢伙什麼人都得防,未免活得太痛苦了。」達爾不勝欷噓。

    殷堯卻報以一笑道:「他不痛苦,有人窮其一生只希望活在名與利裡,他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我打算今晚就去跟這種人鬥上一鬥。」

    「今晚!哦,我懂了,你是想給他來個措手不及?」

    達爾不愧是北海的一員,反應夠快。

    「今晚正好是月蝕,我認為是難得的好機會;況且,我已經將那裡的電眼及監視器的所在位置都記清楚了,相信多少能查出些端倪。」

    不僅如此,殷堯更認為,孫樵怎麼也想不到,在會面的前一夜,他會來個臨時突擊。

    「需不需要我……」

    殷堯倏然截斷了他的話,「不用了,若不幸失敗,至少還有人替我報仇,你說不是嗎?」

    「你呀!事到如今還開這種玩笑,這教我怎麼放心得下呢!」

    達爾此時的心情真是難以言喻,他兩人雖相處不過數天,但已肝膽相照,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殷堯身入險境!

    「別杞人憂天了,相信我。好了,既已決定,我也不便在這繼續閒嗑牙了,得回房準備些東西。你不能否認鯊魚交代給我們的任務,可不是躲在家裡嗑瓜子、喝茶就能完成的吧!」他幽默的一笑,吹著口哨登上了電梯。

    看著殷堯的身影隱沒在電梯口,達爾不禁喟歎的想:也許就是這種今天不知明天是否還活著的矛盾,讓他遲遲不敢接受纖纖的愛意吧!

    或許他該學學殷堯把生死先拋到一邊,能愛幾天算幾天,但,這樣對纖纖公平嗎?

    是夜,殷堯一身夜行裝潛入「松樵園」,氤氳朦朧的星影,襯得園裡的景致更加神秘。

    晚風拂過松林,沙沙作響,更能掩飾他閃動的身影,不過,微弱的光線有利於他的藏身,卻不利於他的動作,在這情形下,他唯有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

    他首先非常巧妙靈活的躲過設於庭院的電眼,由於客廳各個角落均安裝了監聽器,所以,他不可能從客廳進入。勘察好一切有利的地形後,他取下繫於腰間的勾索,往頂樓陽台擲去,當他確定繩索很穩當的勾住陽台欄杆時,才以非常俐落穩健的身手直攀而上。

    到達二樓窗欞處,他停頓了下來,先以偵測器往內查探,在初步確認無電子機關時,他才徐徐往內挪移,並持手電筒以微光搜尋裡面的一景一物。

    殷堯發現裡面的擺設非常簡單,連張桌椅都沒,只有一個類似古董的五斗櫃,及幾雙老阿媽所穿的金蓮鞋,他不禁好笑的想,這孫樵可真是什麼都收集,連老祖宗的尿盆都不放過。

    於是,他放棄了這間房,繼續往上攀爬。

    來到了三樓,他就感到不對勁了,憑專業的第六感,他認為有問題,裡面陳設的非常井然有序,顯然是一間書房。這間房比剛才那間寬敞許多,偌大的空間裡安排的儘是高級電子防盜設備,非常的隱密精細,若非殷堯事先帶了偵測器,恐怕還無法發現它們。

    第一個麻煩就在眼前,單單這窗戶就是採用電動刷卡式設計,若不顧一切後果打開它,警鈴可是會四處作響,驚擾了孫樵;可是,不進去又怎能查出他的犯罪證據呢!

    當然,倘若這個難得了他,他還是海豚嗎?

    首先,他沿著刷卡機上的線路,找到了與警鈴相連的接頭,很巧妙的將那幾條電線接上個絕緣體。

    在經過一段為時不算短的複雜手續之後,總算大功告成。

    他輕輕掀起窗子,屏氣凝神等待著結果……沒有聲音,他成功了。

    於是,他更加使勁的掀起它,待到達可讓他自由出入的空間時,才停止手上的動作。

    他緩緩爬進去,憑著偵測器上的指標,他逃過了好幾處監視器。這下,第二個傷腦筋的事又在等待著他了。

    那張書桌是個重點,竟有三部監視器看著,他又該如何接近它呢?

    殷堯思忖了半晌,陡地心生一計,他站在這間房監視器所照不到的死角,沿壁而上至最近的一處監視器上,動了個小小的手腳,他拿出隨身所攜帶的控制器,放在它上面,監視器的影像立即呈現靜止的畫面。

    依樣畫葫蘆,每一個監視器很快地被他動過手腳。

    殷堯這才迅速地跳下書桌旁,以紅外線掃瞄,找出每一個抽屜的開鎖密碼,當他從第一個抽屜搜索到最後一個,均未發現有任何可疑的資料,除了電腦圖片外,就是電腦的設計稿。

    電腦!他怎麼給忘了呢!

    他坐下來,以自動給電裝置打開電腦,開始找尋密碼進入,蓄電裝置內只存了二十分鐘的電量,也就是說,他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打開密碼,並找到他要的東西。

    他雙手不停地動作,眼睛一秒鐘也不敢離開螢幕,這是套九道密碼鎖,若不把握時間,殷堯也不敢保證他這個電腦天才能開啟它。

    殷堯在法國求學時期,曾在暑期資訊活動中,因為好玩的心理發明了一套專解密碼的程式,在當時大獲各界人世的好評,還被法國資訊界頒發最佳潛能獎。

    事隔十年了,他在這方面的成就更勝當年,這也是當初鯊魚看上他的另一個原因吧!

    時間一分一秒在指縫中流逝,冷汗涔涔地自殷堯額際滑落,他眼睛連眨都不敢眨,只是盯著那串不停閃動的數字,每解出一道密碼,他臉上就不禁露出一抹鬆口氣的神情。

    終於在第十五分鐘的當兒,九道密碼鎖已全部解開,在所剩的五分鐘,殷堯必須進入程式找尋可疑的檔案,並將它COPY出來。

    他以最少的時間瀏覽過所有的檔案,最後他發現一個名為A·A·D的檔案疑點很多,完全是由四角密碼夾雜電報密碼所寫成的。

    在來不及分析的情況下,殷堯拿出迷你型照相機將全部的資料攝影起來,偏偏就只差最後一張蓄電電能已用盡,霎時,螢幕全然消失了。

    「他媽的,就只差一秒!」

    他憤怒的往桌面上敲擊了一下,卻無意間觸即了桌面下的震動裝置,驟然間警鈴大做,殷堯暗啐了一聲,一個後滾翻躲過了一記無聲槍,並以迅雷之速躍出窗外,沿著繩索長驅直下。

    到達地面後,他往園外直奔,這才發現所有的電眼都已轉換了位置。天,已沒時間讓他去重新探尋出路了,心一橫,他以連續落空翻的方式趨進大門,因而也觸動了機關,從四面八方掃來無數個高熱能電子搜尋光束。

    無奈,就在殷堯即將翻牆而出時,右上臂被餘光掃射到,一時間血流如注,他疼痛難耐的摔下牆,就在園內有腳步聲追出之際,一個車影疾駛而過將他救上車。

    「不見了,他受了重傷,怎會不見了呢?」孫樵的左右手麥可,對著尾隨而至的孫樵說道。

    「或許外面有人接應他,看清楚他是誰了嗎?」他捻著鬢邊的毛髮,沉聲問道。

    「他全身著黑,又蒙面,身手又好,在快速挪移之間,根本看不清楚,就連是胖是扁都弄不清楚。」麥可虛與委蛇道,將所有的錯誤都撇的一乾二淨。

    「我怎麼不知道道上何時竟出現那麼可怕的人物。」

    麥可搔搔腦門,也是滿心的疑問。

    「算了,進去吧!」孫樵知道,他再怎麼問也不會問出個所以然來,面對這一群

    庸兵,他亦感無奈極了。要到何時,他的手下才會有剛才那人十分之一的身手呢?

    「伯父,發生了什麼事?我剛才在K書,怎麼聽見有嘈雜的聲音?」

    荃荃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從窗口看見了伯父的身影,尤其是電腦公司的經理麥可也在,這才覺得事有蹊蹺。

    「沒事了,只不過是被小偷潛入,麥可已經趕走他了。」孫樵虛應道。

    「小偷!」這怎麼可能,她在這兒生長了十幾年,破天荒頭一次聽到遭小偷。

    荃荃不死心的又問:「怎麼麥可也在?」

    「哦!我剛好有業務上的事找他商量,因為太晚了,我就留他下來過夜。好了,卡蘿,去睡吧!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孫樵陰晴不定的眼神,更讓荃荃懷疑,但是她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好,那你也早點去休息。」

    「對了,明天你的男朋友殷堯會來嗎?」他喊住她。

    一談起殷堯,荃荃的臉上立即有了色彩,「會,他答應我會來的。」

    孫樵略微頷首道:「去睡吧!」

    荃荃這才踩著愉悅的腳步走回了屋內。

    孫樵轉身對麥可說:「小心戒備。」語畢,這才轉往屋內而行。

    「你是誰?」殷堯撫著傷口,強力支撐著,對眼前這個男人雖感陌生,但潛意識裡知道他絕非壞人。

    「你少說話,血流了那麼多還逞強。」這個男人沒回答他的話,只是一個逕兒地注視著前方。

    殷堯不再說話,他背靠在椅墊上,靜靜環顧著車內四周,車裡的一切擺設感覺就和它的主人一樣,可用「乾淨」來形容。

    他再杷眼光調到這位仁兄身上,白淨的臉上戴了副黑色銀框眼鏡,極富書卷味,但是,依剛才他救他上車的驚險鏡頭可以瞭解,他可是個百分之百的練家子。

    如此表裡不一,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想不到你傷得那麼重,還有精力打量我!」他回首遞給殷堯一個迷人的笑容。

    殷堯虛弱的微笑道:「別對我笑得那麼曖昧,我可不願在我死之前還得慘遭『蹂躪』。」

    「拜託你別逗我笑,依我看,你的傷勢撐不了多久,得將你趕緊送醫才是。」那人一臉專注的神情說道。

    「不,千萬不可將我送醫……你送我去『茶當酒』吧!」去醫院上,豈不是自曝身份嗎?

    「我非得送你去醫院不可。」

    「你到……到底是……」

    殷堯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還來不及聽見那人的回答,便已昏厥了過去。

    「海豚還好吧?」看見殷堯從手術室推了出來,達爾忙不迭地趨上前問道。

    「傷到了動脈,我已替他止住血,也為他縫合了傷口,短期間,他那只右手是不能使力的,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回話的是那位神秘男子,此刻他成了一位醫生,還為殷堯動手術。

    「他什麼時候會醒?」他們已來到了病房。

    「快了吧!你照顧他一下,我去去就來。」那名男子以輕鬆的腳步走出了房間,再出現時,他已換下了一身手術袍,手上還多了罐Beer。

    這時候,殷堯的雙唇略為動了一下,「水……水……」

    達爾連忙用棉球沾水輕輕潤濕他的嘴唇,「殷堯,你還好吧?」

    殷堯徐徐睜開迷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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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08:27: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作者:樓采凝

     徹夜長談下來,剩下的時間只足夠殷堯小憩個把鐘頭,接下來的空檔,三人都專注於他的傷口包紮上,唯恐一個疏忽大意溢出血跡來,這可就不妙了。

    鯨魚藍之搴,首先在殷堯長達二十公分的傷口上塗上凝血劑,再以防水透氣膠帶仔細的捆紮好,最後再穿上深褐色襯衫及外套,以防不慎穿幫也不易被看穿。

    經過一連串的預備工作後,殷堯的右手臂已隱隱出現麻痺感,之搴關心的問道:「可以嗎?如果不紮緊一點,怕你撐不久。你若不行,就別去了。」

    「對,你別逞強呀!」達爾一旁遊說的說。

    「我行。」殷堯略微運動了下手臂,盡可能表現的柔軟不僵硬。

    「時間也差不多了,等我的好消息吧!」他唇邊逸出一抹充滿自信的笑容,「鯨魚,看不出你還是個醫生,你這個妹婿我要定了!」

    撂下這句讓之搴傷神的話後,殷堯瀟灑的走了。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嗎?」之搴很難想像殷堯目前這樣子哪像是去執行一種生死攸關的任務,根本就像是去郊遊旅行兼泡妞嘛!

    「殷堯很風趣,跟他在一塊兒沒壓力,是個不錯的夥伴。」達爾雙手交叉橫在胸前,「走不走?咱們跟去瞧瞧。」

    「當然去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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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08:31:36 |只看該作者
數月後,谷槐風的父親晉武將軍被調派到關外駐守,全家人也一併前往。這一待就是七個年頭,谷槐風未再踏進都城,當然就不可能再見到芮安馡了。
  今日,從小經常和他一塊兒切磋武功、射箭的好友方郢來到邊關探望他。
  「方郢……咱們有幾年沒見了?」谷槐風一見到他便用力拍拍他的肩,好哥兒們的情誼表露無遺。
  「四年了。」方郢笑著回應。
  「這麼久了,快裡面坐。」谷槐風領著他進入大廳,命下人奉上上好的茶。
  「伯父呢?」方郢四處看了看。
  「他陪我娘出去散步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說起娘親,谷槐風不禁嘆口氣,「近來她身子骨不太好,大夫要她多走動走動,有助氣血循環。 」
  「伯母哪兒不舒服?」方郢蹙起濃眉關心道。
  「可能是這里天寒地凍的,長居於此身子受不了吧!不過……」谷槐風撇嘴笑笑,「皇上已下旨宣咱們回都城,想想我爹也該退休了。」
  方郢點點頭,勾起嘴角道:「沒錯,我還聽說皇上打算加封你,近幾年你與伯父在戰場上為國家出生入死,封你個都尉甚至是將軍也不為過。」
  「你啊!太抬舉我了。」谷槐風說的自然是客套話。這七年來他經常代替年邁的父親上戰場,殺敵無數,將整個關口守得滴水不漏,就連老百姓都對他們父子倆崇景不已。
  「槐風,你還真是客氣了。」方郢搖搖頭。
  他與穀槐風同年,父親與穀延域為同袍好友,兩人自幼便熟識。但是不論他怎麼努力,武功造詣總是輸給谷槐風一大截,就連模樣也沒谷槐風來得俊魅挺拔。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心結。
  不一會兒,谷延域偕同妻兒回到府中,一見到方郢立刻展開笑顏,「方郢,你是什麼時候來的,為何不事先通知一聲,我好命人準備佳餚等著你。」
  「我就怕伯父如此,才不敢提呢!」
  看著他,谷延域心中感慨萬千,一股內疚感又油然而生,「對了,你母親還好嗎?」
  「她老人家還好。」方郢的父親方浚過去與穀延域不但是同袍,亦是可為對方兩肋插刀的好友,感情極為深厚,無奈在九年多前的一場戰役中,方浚命喪敵軍,與他並肩作戰的谷延域無力救回他,既恨又氣,一口氣連掃了敵軍十多顆腦袋。
  儘管如此,方浚也無法死而復生,對於方郢,谷延域更是抱著一絲歉意。
  「那實在是太好了,哪像我身子骨愈來愈弱,反倒讓他們父子倆操心了。」谷母嘆息道。
  「伯母,我聽說皇上已下旨宣你們回都城,您再也不必受這種苦了。」方郢笑著安撫谷母的情緒,但雙目卻射出一道銳利的冷芒。
  「是呀!聽聞這消息我可是開心好幾天睡不著覺呢!」谷母與丈夫相視一笑,又看向方郢,「你趕了大老遠的路一定累了,我去吩咐廚娘多準備幾樣好菜。」
  「謝謝伯母。」
  谷延域又對谷槐風說:「帶方郢到客房歇息吧!」
  「是。」
  谷槐風帶方郢前往客房,「你休息會兒,用膳時我再叫你,明兒個咱們再去後頭射雪貂,好久沒跟你比箭術了。」
  「唉!怎麼比都輸你呀!其實我這次是剛好有事前來關外,回程時繞個路來看看你,過兩天就是我爹的忌日,我明天就得趕回去了。」他歉然一笑。
  「這麼快!」谷槐風眉心輕攏,「好吧!對了,她還好嗎?」
  「你是指安馡公主?」方郢自然知道他心底惦著她,「她很好,出落得益髮美麗動人,你不是很快就能見著她了?」
  其實他暗藏許多實情沒有說出來,如果谷槐風知情后肯定會殺了他。
  「那好,你休息吧!晚上咱們再好好聊聊。」谷槐風一離開,方郢的嘴角便勾起一絲奸佞的笑容。
  他隨即從包袱掏出一隻信柬,然後偷偷摸摸潛出窗外,趁無人注意之際將之埋在樑柱下……
  銅鏡前的女子擁有沉魚落雁般的容貌,眼中輕閃慧黠神采,芳齡十七歲的安馡就如同她的年齡般青春可人。
  環兒將她一頭烏溜溜的髮絲挽起,在上頭點綴水玲瓏的玉髮飾,看來是既美又奪目,走起路來還會叮咚作響,甚是好聽。
  「公主,您真的好美呀!」環兒光瞧她那雙滴溜溜的大眼就羨慕不已。
  「是妳的手巧。」安馡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待會兒方侍郎會來宮內,我這樣美嗎?」
  半年前安馡公主隨著父皇坐畫舫遊湖時認識了方郢。聽說他爹是為國殉職的大將軍,而他一人照料整座府邸以及寡母,年初還考上左侍郎,是個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兩人交談後,她發現他言語風趣,甚至清楚她的所有喜好,讓她非常意外,對他的印像也就更深了。之後他進宮的頻率變高了,父皇得知方郢對她極有好感,便作主了他倆的婚事。
  安馡沒談過感情,不過她也不討厭方郢,雖然對父皇的決定頗有微詞,但在娘的勸說下也欣然同意了。
  「當然美了,保證他會看得目不轉睛。」環兒笑說。
  「妳還真是,那咱們現在就去禦花園用宴。」今兒個是父皇的壽誕,百官都會來參與,各宮嬪妃與皇子、公主們齊聚一堂,肯定非常熱鬧。
  由環兒推啟門扉,她優雅地走出寢宮,隨即與母親妍妃會合,一塊兒前往禦花園,直到那裡才發現氣氛詭異,只見父皇臉色凝重,並無絲毫喜色。
  「發生什麼事了?」見方郢朝她走來,她忍不住問道。
  「聽說皇上最信任的臣子晉武大將軍有叛變之心,有人在他關外府邸的樑柱下找到造反的證據。」方郢裝模作樣的嘆口氣,故作哽咽,「晉武大將軍的獨子谷槐風還……還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谷槐風……」她眉心輕鎖。
  方郢又道:「別提此事了,皇上似乎深受打擊,方才已遣退所有人,壽誕的慶祝也決定取消了。」
  「怎麼會變成這種情況?」她擰起雙眉。
  「走吧!我們到園子裡走走,雖然就快大婚了,但是婚前想見妳一面實在不容易,知道我有多想妳嗎?」方郢大膽地握住她的手。
  她垂首柔柔一笑,「不是三天前才見過?」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哪!」
  「你真會說話,不過我還是想先去安撫父皇,目前這情況我怎好只顧及自己的快樂!」安馡的柔荑緩緩抽出他的掌心。
  方郢聞言,五官輕輕一擰,但仍是笑道:「也好,妳先去安撫皇上。」
  「那你先回去吧!」朝他點點頭之後,安馡便獨自來到皇上身邊,「父皇。」
  「是小公主安馡呀!來,這邊坐。」皇上握住她的手,輕拍了幾下,「一定掃了妳的興吧?」
  「怎麼這麼說,應該是掃了您的興才是,那……那人真的這麼重要嗎?瞧您這麼傷心。」安馡嬌聲問道。
  「他是父皇最信任的左右手,但是……為何會做出這種事?」他垂首一嘆。
  「該不會是錯誤的訊息?父皇您可以宣他回來當面問個清楚。」既然不相信就得求證不是嗎?
  「已經來不及了,當士兵前往搜索,並找出謀反的證據之後,當晚谷延域便在大牢裡自盡,死前還在牆上留下字。」
  「什麼字?」
  「主不信臣,臣當以死表明清白。」說出這話,皇上揉揉眉心,表情甚是苦痛,「而他夫人也跟著自縊身亡。」
  「為什麼這麼想不開?對了,他好像還有個兒子,他人呢?」剛剛方郢是這麼說的,那位是他的摯友。
  「正在被押解進京的途中,不過日前他們夜宿破廟時,廟內突然遭到祝融,將他的半張臉都燒傷了。」皇上沉痛的說:「已經有七年沒見過那孩子,聽說他長得玉樹臨風、器宇軒昂,還有一身好武藝,如今父母雙亡又成了這副模樣,他肯定無法承受。」
  就因為這樣,皇上連壽誕都無心過了。
  「天!」她捂著唇難以想像,但是旋念一想,「可是……他們倘若真有叛亂之心,那就不冤枉了,或許是神佛替您懲罰他。」
  「父皇就是不信才想當面問個清楚,哪知谷將軍卻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而尋死,好像寡人不是個仁君,他們實在做錯了。」
  她對皇上安慰地笑了笑,「您別難過了,等人來了就可以問個清楚,倘若他們真被陷害,父皇就好好的彌補他,還他們清白。」
  皇上欣慰地點點頭,「安馡呀!妳真的長大了。」
  她害羞地垂首一笑,「是嗎?這麼說以後父皇有心事,我也可以撫慰您了?」
  「那是當然了。」拍拍她的肩,他緩緩站起,「陪父皇散散步吧!有安馡公主陪伴,父皇的心情好多了。」
  「真的?」安馡開心地笑了,「那我就陪父皇走走,咱們往這裡走吧!」
  今日宮內異常肅靜,三品以上官員在宮中進進出出,全都前往皇上的書殿中商議關於已死的晉武將軍心存叛變一事。
  有人建議饒過谷延域的兒子谷槐風,或許他未參與此事,但又有人持相反意見,認為既然谷延域涉嫌了,谷槐風絕不可能清白。
  底下人吵吵鬧鬧,主位上的皇上惱火的拍了下龍案,「你們這是乾 ​​嘛?在這裡七嘴八舌的,不如去調查個清楚!」
  「皇上……」
  「行了,我不想再聽,你們全都退下。」皇上氣得鬍子直飄了起來。
  當晚,深宮地牢內的氣氛十分詭譎,看守的獄卒認為谷槐風顏面受了重傷,便鬆懈了防心,問著夥伴,「要不要來壺酒?」
  「你瘋了,要是被人發現可是砍頭的死罪!」
  「這麼冷的天你不喝點兒嗎?只不過是御寒。」那人又道。
  「這……好吧!就喝一口。」
  兩人本來只是想小酌,誰知道愈喝愈上癮,最後居然半醉了。
  被關在地牢裡的谷槐風滿身疼痛,但他不願放棄任何逃出去的機會。
  他看看時辰,老劉為何還未有動靜?
  老劉跟在谷延域身 ​​邊長達二十年,對谷延域忠心耿耿,他在谷槐風被帶走之前曾暗示他,絕對會找機會來救他。
  谷槐風已等不及老劉來救他,畢竟每天都有不同的變量,多延誤一天就怕性命不保。想他們谷家為大宋如此賣命,最後卻得這個下場,要他怎麼甘心?
  他不甘心也不認命,如果不能雪恥,還谷家的清白,那麼他今生必定與大宋為敵!
  「你……你怕裡面那傢伙嗎?」獄卒醉了,嗓音帶著笑意。
  「誰怕了?喝酒是為……為取暖……可不是壯膽……」另一人澄清道。
  「你終於說出心底的話,壯膽!哈……」兩人就這麼笑癱在地上,酒壺也落了地。
  谷槐風隱隱勾起嘴角,現在不走要等到何時?
  他以內力拉開牢房的鐵條,跟著撞開地牢大門,當著兩名喝醉的獄卒的面逃脫了!
  「餵……剛剛是誰從旁邊走過去?」較清醒的獄卒眨著眼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影,跟著再回頭一看,天!牢門居然打開了?
  他立刻顛顛簸簸的衝進去一瞧——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下一瞬間他又衝了出去,揚聲大叫,「犯人逃跑了……犯人不見了……」
  頓時,所有皇宮侍衛全部出動,而七年沒進宮的谷槐風有些弄不清宮內復雜的路線,原本就身受重傷的他在使了內力之後已是全身乏力,只能把命交給上天了。
  突然,一片反映月影的池水吸引了他的注意,谷槐風彷若看見海市蜃樓般著迷地往前移步,隨著不穩的步伐前進,一股近似晚香玉的香氣撲鼻而來。
  慢慢地,一幢漂亮的宮苑映入他的眼簾,苑內燈影幽幽,窗櫺處還有流蘇緄邊綴飾,一瞧就知道是公主的寢宮。
  公主……他昏昏沉沉的腦子不由閃過安馡幼時的模樣。
  「谷槐風,家仇未雪,你怎麼還有閒情思及兒女私情?瘋了嗎?」突然身後傳來雜沓的腳步聲,他躲過宮苑外小太監的視線,推開窗子往裡頭一躍。
  正在看書的安馡聽見外室傳來聲響,起身走到外頭一探,竟瞧見一個半邊臉全是傷的男人朝她衝過來,她本能的大喊:「救……唔……」
  她還沒喊出聲,小嘴兒已被摀住,她拚命掙動卻推不開他拽住她身子的大手。
  「妳……妳是安馡公主嗎?」他嘶啞地問。
  他的話讓她一震,掙動的身子慢慢靜下來,他這才鬆開手,整個人往她身上倒去。
  安馡驚訝地看著他,趕緊把他扶到椅子坐下,「餵……你到底是誰?」
  就著油燈她瞧見他燒傷的半邊臉,心底驀然一驚,旋即想起一個人,「你……你是谷……」
  「谷槐風。」他抬起一雙沉痛的眼,「我們谷家絕無造反叛變之心,而我現在這副模樣,就是谷家為皇上效忠二十幾年的結果。」
  「你……」雖然她並不確定他的話有幾分真實,而他們谷家又是否真的忠心,但是他那對深沉似子夜般的眸心卻讓她無法不信。
  「既然是清白的,就該接受我父皇的審問,為何要逃獄?」父皇憂傷的臉孔還映在她腦海裡,讓她心疼不已。
  「我爹娘都自盡了,他還要審問什麼!」他咬著牙硬撐著說。
  「不是這樣的,你……」
  「這邊有血跡!該不會他潛入安馡公主房裡?」安馡的話還沒說完,外頭侍衛的叫喊聲已傳進寢宮內。
  「現在妳只要大喊一聲便可以送我去死,妳叫吧!」谷槐風瞇起眸,儘管他就快昏厥仍不願就此倒下。待會兒闖進幾個他就殺幾個,要將受到屈辱的憤怒在死前全都宣洩出來。
  安馡被他這句話嚇住,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聽聞外頭傳來小太監阿祿的聲音,「安馡公主,侍衛說有逃犯逃出地牢往這裡來了,您還好吧?」
  「我……」她看了看趴在圓几上眼神渙散的男人,「我很好……」
  「那麼小的就不吵您了。不過公主……您還是早點兒熄燈休息,這樣安全些。」阿祿說完後便恭謹地離開。
  聽聞腳步聲遠離後,她才撫著胸吐了口氣。
  「為什麼不喊救命?」他瞇眸瞧著她既害怕又為難的表情,還真是和小時候一樣可愛,忍不住輕笑了聲。
  「你笑什麼?」雖然她饒過他一命,但並非完全相信他。
  「笑妳好像完全把我忘了。」他用盡力氣撐著眼皮,因為這一閉上,醒來後不知是否已在黃泉路上。
  「什麼意思?」她蹙起眉,「莫非我們見過?但我聽說你一直待在關外。」看他好像快要昏倒,她小心翼翼的走向他,但又害怕他血肉模糊的臉,心底直掙扎著,「不如你直說,我們在哪兒見過?」
  「這裡。」他目光渙散,就快撐不住了。
  「這裡!」難道是在宮中?
  「如果我能活著,下次碰面再……再告訴妳……」說完這句話,谷槐風身子一癱便倒地不起。
  「餵!你不能倒在這裡,醒醒……快醒醒。」眼看他就這麼倒下,她不敢喊得太大聲,卻又不能讓他就這麼躺在地上,只好使盡全力扶他到錦床上。
  看見他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她忍不住別開雙眼,心底直憂惱著該怎麼辦才好?
  谷槐風躺在床上,氣息愈來愈急促,芮安馡的心臟也跟著狂跳不休,擔心他會就這麼死在她寢宮裡。
  倘若天亮後環兒進入寢宮服侍時發現了他,她又該做何解釋?
  突然她想起宮裡的武術師父曾給她一顆金創藥,據說藥效極強,連身中數刀的重傷者吃了都會好轉痊癒。
  姑且不論是真是假,既然救了他,她總該為他做些什麼。
  她立刻找出那顆藥丸塞進他嘴裡,幸好他還能吞嚥,接下來就得看他的運氣了。
  等待中,她趴在圓几上睡著了,直到天色微亮,睡夢中的她彷彿聽見細微的呻吟聲。
  安馡猛地驚醒,見他喃喃說著:「水……我要水。」
  她隨即倒了杯水讓他喝下,這時谷槐風才徐徐張開雙眼,望著她絕色清妍的小臉,再看看窗外微暈的天色,「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快卯時了,你好些沒?」見他額上的汗水已不似昨晚流得兇,體溫也降了些,她終於安下心。
  「妳一直待在這裡?」谷槐風半瞇起眸瞅著她透澈無瑕的水眸,然後慢慢撐起身軀。
  「你要做什麼?」她趕緊按住他。
  「天色就快亮了……妳應該不希望被人發現窩藏要犯吧?」他撫著胸站了起來,「我得走了。」
  「你就這麼走出去會被發現的。」安馡急急攔住他。
  「那就告訴我要怎麼出去……」他的呼吸愈來愈沉重,她一點也不認為他能活著走出去。
  「這……」
  「不肯說嗎?」他撇撇嘴,「沒關係,我可以自己找路出去。」
  「等等,你真的不能走,看你又流汗了,得好好休息。」她深吸口氣說:「放心吧!環兒是平時唯一進出我寢居的宮女,沒有我的允許她絕不敢亂說話。」
  「不,不必了……」他走到門邊,才開門就見環兒正巧來到門外,一看見谷槐風站在眼前,她不由張著嘴兒,想叫又叫不出來。
  「快進來環兒。」安馡趕緊將她拉進來,「別叫,叫了我們就一起去死。」
  「他是誰呀?公主!」環兒見他一臉燒傷,嚇得腿都軟了。
  「從牢裡逃出來的犯人。」
  「什麼——唔……」她的小嘴猛地被安馡摀住,「我不是說了,妳亂喊的話我們都會沒命的。」
  「可是公主,妳為什麼要救他?昨晚咱們宮裡可是鬧得滿城風雨,都是為了找他呀!」環兒望著靠在門邊的男人,被他那兩道狂肆的眼神一掃,嚇得趕緊抽回目光。
  「我……我也不知道。」安馡也搞不懂自己當時是怎麼了,事到如今,她希望能說服他去面見父皇,「谷公子,你能不能去見我父皇一面,他有話想問你,如果你是清白的,他肯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如果不能呢?我豈不是要命喪黃泉?」他冷冷地撇了下唇。
  「這……」是呀!她根本沒有把握能保住他的命,除了父皇以外,其它大臣也會有不同的意見。
  「無論如何,謝謝妳救了我一命,我得走了。」
  他才要打開大門,卻聽見環兒大喊了聲,「等一下。」
  「環兒!」瞧她那對眸子古靈精怪地轉了轉,安馡立刻意會,「妳是不是想到什麼法子了?」
  「從後面走,那裡接近御膳廚房,旁邊有個專門送食材的偏門,看管比較鬆散。」既然公主已經救了人家,她也只好摸著頭跟著做了。
  但願皇上知情后,可萬萬別給她來個滿門抄斬,那她就真的愧對老父親娘、舅公阿姨了。
  「妳能帶他去嗎?」安馡央求著環兒,「一切拜託妳了。」
  環兒看看天色,「這時候廚娘可能在忙了,等過了這段時間吧!」
  「說得也是,你就先待會兒。」她立即對環兒說:「去準備早膳過來,還要一些銀兩。」
  「公主您是想……」她驀然懂得公主的意思,「是,小的馬上去準備,一會兒就過來。」
  見環兒離開後,安馡望著谷槐風臉上的傷痕,或許是看習慣了,已不覺得猙獰,反而讓她覺得心痛。因為從另外半邊完好的臉孔看來,他原本該是個俊逸的男子。
  「妳看夠了沒,現在不怕了?」他嗤笑。
  「我……我只是想替你將傷口擦拭一下。」安馡尷尬地趕忙道:「我這就去後面打盆水。」
  「不必麻煩,在下何德何能,得以讓公主紆尊降貴。」他幽幽的眼神直瞟向她娟美的容顏,想將她此刻的模樣記在心底。
  「別這麼說,請稍等。」安馡躡手躡腳、左閃西躲的,好不容易才打了盆水,端進寢居。
  門一開啟,才發現該乖乖待在屋裡的人已不在,後窗微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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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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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10:13:41 |只看該作者
漂亮妹妹我愛你 第二章

       




  殷堯一走出機場,趁變色龍還未與他聯繫的空檔,他買了份報紙和咖啡,在玄關外迳自享受了起來。看著熙來攘往的人潮,他開始猜測那隻龍會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鯊魚要將他取名為變色龍?該不會他真會變色吧?他逗趣的想。
  等了半晌,就是沒人上前搭訕,更沒人指著他叫海豚,難不成那隻龍沒來赴約?
  他極無趣地倚在休息椅上,發誓他只再等五分鐘,倘若還是不見“龍 ​​踪”,他馬上打道回府,不管那隻大白鯊了。
  十,九,八……一,嘿!時間到。
  殷堯樂的心忖道:“大白鯊,別怪我無義,是你先無情戲耍了我一番,害我白白浪費了一整天,算我今天忘了燒香拜佛,缺了神明保佑吧!”
  他邊感嘆,邊拿起行囊,正準備起身的剎那,一個年輕人手上拿著一張照片擋在他面前,“'海豚海豚真可愛!'可是,我看你這模樣一點也不可愛,卻害苦了我,找   
  你找了那麼久,老兄,你成熟的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殷堯往那相片定睛一看,哇噻!那是他國中時的畢業照,怎麼會在這個人的手上   
  ?他眼珠子一轉,好哇!八成是那隻大白鯊怕他太愜意了,才拿這張照片找碴,唉!真是遇人不淑。
  他隨著照片抬起眼,這才瞧清楚跟前這位變色龍的真面目。他的身材非常粗獷,五官十分有個性,由於能與他平視,兩人身高應該差不多,他不屬溫文的一型,但很酷。
  “你就是變色龍?”殷堯細細打量著他。
  “不錯,我是沈達爾,你真是那隻不怎麼可愛的海豚?”他含著笑意說。
  “沒辦法,再怎麼可愛,也被鯊魚那隻老狐狸折磨得滿臉滄桑。”殷堯不失風趣的說。
  他甚至發現,他對眼前這只變色龍挺有好感的。請別誤會,這可是純屬於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欣賞成份,絕不涉及那種……懂嗎?
  沈達爾笑了笑,“既然咱們已算認識了,以後我總不能'海豚海豚'的叫你吧!”
  “哦!對了,我倒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殷堯,殷商的殷,堯舜的堯。”他伸出友誼的雙手。
  “好名字,很有'考古'的味道。走,先去我店裡歇會兒!詳情我會再慢慢告訴你。”沈達爾搭上他的肩,認識不到十分鐘的兩個人,卻像是熟識了一輩子的莫逆之交。
  這是一家很中國式的TEA SHOP,完完全全   
  的古意設計,頗有文化城中“龍門客棧”的味道,一接觸裡面,傳來的也是古箏所飄洩出來的悠揚樂曲,時而哀怨,時而柔情,時而震撼。
  再深入一些,更可感受出烏龍茶的薰然香氣,在這裡沒有紐約的味道,更沒有紐約的影子,有的只是中國人的詩意。
  “能搞出這樣的感覺,不 ​​賴喲!”殷堯毫不吝於讚賞的道。
  “多謝你的褒獎。來,喝盅茶吧!”沈達爾帶領著殷堯到一間較偏於角落的斗室中坐定。
  “你這兒不僅感覺好,茶更香,生意好像滿不錯的嘛!”殷堯由門內往外看,幾   
  乎間間客滿,而且以洋人居多,“想不到他們也能習慣中國茶中的甘與澀!”
  達爾卻訕笑了一聲,“他們不是習慣它,而是去改變它,你知道嗎?這些藍眼珠的人喜歡在茶中加什麼?是糖!”
  殷堯無奈又錯愕地看著他,一時間不知該回答什麼。
  藍眼珠!不就是指他嗎?
  沈達爾眼睛這才陡然一亮,原來對面這位英俊瀟灑的海豚,正是個不折不扣的藍眼混血兒。
  “很抱歉,我沒注意到……”沈達爾搔頭抓耳的,氣氛一時變得滿尷尬的。
  “算了,算了,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這讓殷堯想起那個穿紅衣的亮麗女孩兒。
  “沈大哥。”一個很清脆的俏皮女聲自殷堯的耳畔響起,也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纖纖,來,我給你介紹,這是我來自台灣的老朋友殷堯。”沈達爾本能地做著介紹。
  老朋友!沈達爾偷偷的向殷堯使個眼色,這才讓他恍然大悟——沈達爾並不想讓這位叫纖纖的女孩儿知道他“變色龍”的身份。
  由他看女孩兒的眼神,不難察覺出有一絲令人動容的疼惜與愛憐,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同為男人的殷堯卻全看在眼裡。
  “你好,我是殷堯,真想不到,來到這地球的另一邊竟能遇上如此美麗的東方佳麗!”他馬上表現出他的男性本色,卻由余光中感受到沈達爾那滿是警告的神情。
  他笑在心裡,因為他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歡迎你到'茶當酒',沈大哥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纖纖愛慕地看著沈達爾,只是殷堯不懂,沈達爾為什麼故意要表現的那麼冷漠。
  “你適才聽見的古箏,就是她所彈奏的。”沈達爾引以為傲的說。
  “真的!纖纖小姐不僅名字優美,琴藝更高,真是失敬失敬。”
  突然間,殷堯十分嚮往這般閒逸、與世無爭的生活。
  纖纖純真的一笑,“你們慢慢聊,我下午還有課。”說著,她已翩然走了出去。
  “她是誰?你的小情人?”
  雖知問得很突兀,但殷堯還是問了。
  沈達爾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我只能說她是我的責任,一輩子的責任。”
  “很不喜歡,難以推卻的責任?”殷堯猜測著。
  “不!”他很激動地駁回他的話語,“這種責任我甘之如飴。”
  “可是,你並不快樂,對嗎?”
  沈達爾渙散的眼神頓時清澈了,“海豚,你從台灣大老遠來這兒,可不是為了研究我,你該了解的是現在身藏在這兒隱姓埋名的大毒梟——孫樵。”
  撇開纖纖不談,現在他們該討論此次行動的重點。
  “孫樵!可是十年前被台灣司法界喚為'毒鼠'的孫樵?”因為他非常刁鑽滑溜,屢抓屢敗;而且,他手下的集團並不因此而收斂些,反而如老鼠繁殖般更加壯大。
  “那時候你只不過是個小毛頭,居然還記得這震懾全球的大人物。”沈達爾有些驚異地道。
  “什麼小毛頭,那時候我已經是個國中生了。對了,後來他為何銷聲匿跡了呢? ”殷堯嗤笑地問。
  “這也就是鯊魚要你調查的重點,據悉在美國東北角,又有他們蠢蠢欲動的痕跡。現在他已化名孫子興,表面上是從事電腦業務的大企業家,但骨子裡究竟搞些什麼,就得靠你去挖掘了。”沈達爾執起聞香杯在鼻間聞了聞。
  “原來如此,那我必須從何著手呢?”
  “這就得問你自己了,我相信鯊魚既然選定你,你必有辦法搞定他;喏,這是他目前在紐約落腳的地方。很抱歉,我所有的線索也只有這些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在殷堯面前。
  “好吧!既然他那麼看重我,我只有盡力而為了。”他接過手一看,亞特蘭區!的確是個上流住宅區。
  “你在這兒的日子,就住在我那兒,纖纖已為你打掃好一間客房了。”
  “謝啦!我想,現在得先去'亞特蘭區'晃一晃,看看有什麼線索可尋。”殷堯站起身,雙手插在褲腰袋上,非常愜意的說。
  沈達爾將鑰匙丟到他手上,“我想,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輛代步的車子,別感激我,這可是鯊魚附贈的。”
  “真有那麼好的事?那隻鯊魚終於開竅了,不再荼毒我們這些為他賣命的人了。”
  他挑高眉,帶有譏嘲之色。
  回想四年來,只要鯊魚一通電話,他們就得赴湯蹈火,還不能有一絲怨言,如今他竟會送車!
  哇,天要下紅雨÷蕺#
  “快去吧!等晚飯時間,我再好好給你接風。”沈達爾也覺得殷堯健談大方的個性與自己滿投緣的。
  “OK,晚上見。”
  殷堯開著車直往亞特蘭區行駛,兩旁的椰子樹隨著風輕輕搖曳著,他將車窗搖下,享受這微風拂面、清爽怡人的舒適快感。
  在國外就是有這麼一點好處,除非是在市中心,否則所有的道路都是又寬又直,車少人稀,開起車來真可算是一種享受。
  亞特蘭區乃是建立在山區的別墅型住家,由殷堯現在的視線望去,它正屹立不搖的挺立在西南方山坡地上,是那麼的壯觀,棟宇連雲。隨著車身的趨進,漸漸地,一整排一整排的華麗屋宇已呈現在眼前。
  正當他準備轉入此區時,驀然迎面而來的小車,正是昨天在台灣所遇上的紅色小金龜,難道是她——那個叫孫權的女孩兒?
  當他回神時,她已擦身而過。
  殷堯倏地打方向盤,這回他不想再放她走了。
  他亦步亦趨地緊跟著那輛小金龜,當車身愈來愈近,那車牌映入他的眼簾時,他才恍燃大悟,原來不是她!
  車牌號碼不對!早已烙印在他腦中的號碼絕不是這一個。
  當他像只鬥敗的公雞正準備打道回程時,突然在他眼中又出現了轉機;那輛小金龜停在一家超市前,走出來的女孩兒也是一身全紅的裝扮,雖然他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是殷堯已能百分之百確定就是她!
  他急促地奔下車,在女孩還沒進入超市之前攔住了她。
  “嗨,孫權,這世界可真小。”
  女孩兒訝異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慢慢由驚愕轉成釋然一笑,“是你,藍眼珠的劉備。”
  她 ​​的確是嚇了一跳,因為這世上除了她已逝的父母外,沒一個人喊她“孫荃”就連她的親伯父都只喊她的英文名字“卡蘿”。
  “你什麼時候到美國的?”這可真不是普通的有緣。
  “剛到一會兒。你對我有意思,所以跟踪我?”她含笑的逗著。
  “跟踪你!”殷堯撇嘴一笑,對她的反應覺得激賞,想不到這女孩除了可愛、漂   
  亮外,倒也挺風趣的,“不瞞你說,當時我是有這個念頭,不巧因有事在身,所以,沒辦法赴諸行動;也許是老天可憐我,讓我在地球的另半邊又遇上了你。你說,這是不是表示我倆有緣極了?”
  “如果你不是藍眼珠的話,那該有多好。”她 ​​一副萬般無奈的表情,看在殷堯眼中直想笑。
  “你曾經吃過藍眼珠的虧?”他臆測著。
  沒想到他話一出口,她原本充滿光彩的臉上立即籠上了一層陰影,低著頭默默無語。
  殷堯這才知道他一時口不擇言說錯話,於是忙不迭地解釋道:“對不起,我……”
  “沒關係,咱們別談這個話題了,好嗎?”她截斷了他的自責,臉上又出現了原有的絢爛光澤。
  殷堯突然間好想採訪她的內心世界,因為他知道外表故作堅強快樂的她,其實是多愁善感的。
  他看了一眼超市,“你買東西?”
  “剛到家,所以去買點日用品。”她 ​​巧笑倩兮。
  “你就住這兒?”
  “對,就在後面的亞特蘭區。”她 ​​用手比了比。
  “想必你有個不錯的家世背景。”他帥氣的倚在車旁,靜靜地看著她。
  “那是我伯父的房子,我只不過借住在那兒,這跟家世背景無關。你等我一下,   
  待會兒我請你喝咖啡,不過……你付帳。”她 ​​淘氣的對他回眸一笑,全身上下充滿著迷人的丰采。
  殷堯瞧著她隱身於超市門口的背影,不知不覺中,在他內心深處已激起了無數個漣漪。
  “你剛才說你是來找朋友的,他住這兒嗎?”她輕輕攪動著眼前的咖啡。
  “就在西區,開了間茶藝坊,有空可以過去坐坐,他那兒的茶很道地的喲!”殷堯還不忘“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
  “哦,叫什麼?有空我會過去瞧瞧。”
  “'茶當酒',我目前也暫時住在他那兒。”他有意地補上後面那句。
  “那我也可以順便去看你÷蕺#彼也很大方、毫不做作的表示。
  殷堯凝神望著她,嘴角隱著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眼神中更溢滿了對她的激賞,心中隱隱約約地流露著某種難以詮釋的感情。
  “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孩?常常會出其不意地做出令人訝異的事來,你身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他拿出那個乾擾器,呈現在她面前;她一看,想一把給搶過去。
  他的反應比她更快,他立刻收回手道:“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這次絕不能讓你得逞,上次是我太小看你了。”
  “很抱歉,只不過是看不慣你那副痞Q,所以,想跟你開個玩笑,你不怪我吧? ”
  她的臉頰霎時變得緋紅不已。
  “我怎麼從不知道自己很痞D兀∥一掛暈我滿和藹可親的。”他幽了她一默。
  她噗哧一笑,“你到底叫什麼名字?該不會真叫劉備吧?”
  “我是不叫劉備,但你也不叫孫權吧!”他凝著笑意反問道。
  “我是叫孫荃,只不過不是權勢的權,而是荃蓀香草的荃,是你自己會錯意了”
  她喝了口咖啡,等待著他的回答。
  殷堯拍了下額頭,“我可真是鬧了個大笑話!”他搖搖頭笑嘆說:“我叫殷堯,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英國人,所以,才會有這雙令你憎恨的藍眼珠。”
  她急欲辯解道:“我不是討厭藍眼珠的人,而是看見它會讓我想起……”
  “想起什麼?”
  她欲言又止,“我……已事過境遷,就別提了。”
  她眉宇間的愁讓他看了於心不忍,到底是哪個傢伙得罪了她,要是讓他知道了,鐵定不會饒過他。
  他無法克制的執起她的手,“不管他是誰,忘了他吧!荃荃。”不知不覺中,他喊出了對她的暱稱,“我能這麼叫你嗎?雖然……我們還算是初識階段,但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殷堯真想摑自己一個嘴巴,有始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對女孩子說話會結巴的,也對她的回答是那麼的在意。他想,他完了,這回是他掉入愛情的泥淖中,這種感覺跟昔日的逢場做戲、打情罵俏是完完全全的不同。
  “沒關係,除了我爸媽,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人叫過我荃荃了,我喜歡這個稱呼。”
  荃荃也猶豫了,她曾經發誓不再喜歡藍眼珠的男人,可是,為什麼她對眼前這個俊逸中不失風趣的他,有那麼深的好感呢?
  “伯父、伯母是住在這兒,還是台灣?”殷堯只想對她的家世多了解一點,好有助於他日後的追求行動。
  “他們在十年前的一場意外中去世了。”她明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絲的痛楚。
  “我到底是怎麼搞的,老是提起一些令你傷懷的事。”他很懊惱的說道,真恨自己的嘴巴。
  “我已經挺能接受了,你不用太自責。如果我真是你所想像的那麼不堪一擊,我也許早就抑鬱而終了。”她回給她一個清新自然的微笑,不想讓自己可悲的童年記憶破壞現在完美的氣氛。
  “你又愛說笑了。你知道嗎?你笑起來好甜,很好看。”殷堯炯炯有神的雙眸緊盯著她瞧。
  看著他如火炬般的注視,荃荃平靜無波的心湖,突然起了波紋,她猛然低下頭看著自己絞緊的手指,低吟道:“你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所以,說起這些話都面不改色的。”
  他出其不意的執起她的手,“坦白說,我是有很多女朋友,我妹妹就常笑我女朋友的數量可以繞上地球三圈半……”
  ​​“那你為什麼還要在這兒討好我?是不是台灣女孩兒玩膩了,所以來紐約找新貨色?”沒聽他說完,荃荃早已把持不住心中那股怒濤,忿然甩開他的手。什麼東西嘛!有那麼多女朋友還來招惹她。
  “你冷靜點嘛!早知道你反應如此強烈,我就不該跟你說真話。”他攔住她欲離去的腳步。
  “你若不說真話,我會更恨你,你這個花心大蘿蔔!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就算我的智商只有二十,我也不會爭破頭去做你第四圈的女朋友。”
  見她真的想離開,情急之下,殷堯只好一個箭步將她摟進懷中,在她耳畔輕聲說:“相信我,你是第一個讓我用心用情的,雖然,以我們認識的時間來推斷,一切都言之過早,但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慢慢了解我這個人。”
  荃荃似乎有些心動了,她抬首看著他,“好吧!反正我也沒答應要當你的女朋友,咱們就從普通朋友做起;至於你那三圈半的女朋友,就看你怎麼處理了。”
  他搔搔頭有些促狹的說:“怎麼有人不肯答應做我的女朋友,卻對我那三圈半的女友有那麼多的微詞!”
  “你……你欺負我!”她重重的往他腳背踩下去,隨即奪門而出,在她即將掩門之際,她遽然回首怒罵道:“我就說藍眼珠的沒一個好東西!”
  “餵!荃荃——”
  殷堯鬱悶地暗啐了一聲,他知道他再也喚不回她了。
  他明知道她那麼怕受傷,他明知道她需要真心的關切,自己為什麼還要那麼的口不擇言?
  天,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走出了咖啡館,雖然看不見荃荃的影子,但是殷堯並未忘記身系的任務,他依舊往亞特蘭區行駛,循著沈達爾給予的地址,他終於找到了孫樵的住所。
  這是一棟高聳的獨家別墅,有傲視群雄之感,是那麼冷然不可侵犯。鋁製雕花的大鐵門緊閉著,感覺是那麼的靜謐,只消微微的腳步聲就可破壞這份寧靜之美。
  從外表怎麼看都不像是大毒梟的住處,倒有幾分像是元首級的度假之所,華麗卻不俗氣,有幾分簡單,又不失它的格調。
  門扉緊閉卻又無人看守著,殷堯心想,這其中必定有不少保全系統,要不也會暗藏機關,否則,憑孫樵的謹慎,哪可能將他的賊窩就這麼輕易示人呢!
  門邊的一座石塊上大大的寫著三個字——松樵園,的確和里面鬱鬱蒼蒼的松樹相得益彰。
  殷堯小心翼翼地將四周環境勘察了一遍,將特殊的景象特徵牢牢地記在心裡面,之後,他才滿意的離開了。
  回程的路上,他不忘搜尋荃荃的身影,因為她也住在這兒,若有緣,他應該會再遇見她的。
  無三不成禮,既然已有了兩次奇遇,他相信他們還會再碰面的。
  有了這份信念之後,殷堯的腳步似乎踏的更加輕鬆了。
  “去看的怎麼樣?他那棟宅子不錯吧!”沈達爾一見殷堯進門,就緊拉著他又走出門。
  “是不錯,看得出是亞特蘭區的首富。”殷堯抬眉瞄了他一眼,“你想帶我去哪兒?那麼急!”
  “我已經在JOBIN訂好了位置,要為你這個大人物洗塵接風,被你一耽擱,眼看時間已過,就怕會被取消了。”沈達爾將他一把推進車內,立刻呼嘯而去。
  “生意真那麼好啊!”殷堯很不以為然的吹了一聲口哨。
  “沒辦法,風水好,地理位置好,就這麼莫名其妙出了名。相信嗎?我在這兒住了十年,還是衝著你的面子第一次去嚐嚐JOBIN的名菜。”他一臉訕訕的笑著。
  “現在餐廳比比皆是,何必要為了我去擠那種貴族名店!”他譏誚的撇撇嘴。
  “就算是犒賞我自己好了,別客氣。”
  沈達爾卯足勁兒,加緊油門,直往JOBIN奔馳而去。
  就差那麼一秒鐘,他所訂的寶貝位置已被兩個混混奪了去,沈達爾與殷堯佇立在那兩人面前,沉聲問道:“先生,很抱歉,這位置我們已經訂了,是否能讓座?”
  那兩個洋混混操著英文說道:“怎麼樣,老子先占到的位子,你想怎麼樣?”
  就在雙方對峙的時候,餐廳經理趕了來,“不好意思,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經理,你來的正好,這個位置我早在兩天前就預訂了,現在時限剛到,你怎麼事先就讓給別人了?”沈達爾犀利的眸光直壓著那位經理喘不過氣來。
  “很抱歉,因為時間就快過了,我以為你們不來了,你也是知道我們這兒客人多,總不能讓其他客人等太久啊!”經理頻頻擦拭著額際的汗水,期期艾艾的說道。
  “問題是,我們預訂的時限還沒到,這就是你不對……”
  “好了,達爾,我們換一家算了,要不就在你的茶坊泡壺茶、吃點小菜也不錯,何必在這兒跟這種人生悶氣呢!”殷堯不願因為他的關係,讓沈達爾和別人鬧得不愉快。
  “對,還是你這個膽小的朋友識實務,早走早好。”
  “是呀!你們這些黃皮膚的哪鬥得過我們。哈……”那兩個洋人還在那一搭一唱的比神氣。
  殷堯原不想讓沈達爾為難,只願息事寧人,怎奈他們說話愈說愈離譜,愈越愈聽,他已無法忍受,握緊雙拳,兩道冷芒直掃向他們,“別以為我讓你們就是怕了,告訴你們,你們還不夠格!還有,請你不要侮辱我的膚色,這就等於侮辱我的國家,我現在要你們在我面前鄭重道歉!”
  殷堯及沈達爾兩人雖為東方人,但身材並不瘦弱,堂堂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的身高,再加上勤於鍛煉而保有強健的體魄,兩人連袂站在一塊兒,確實有其銳不可當的氣勢,只見那兩個洋混混在相互交眼之後,連忙站起身,“我……我們不想和你們這些人計較了,讓你們好了。”
  “站住!”殷堯倏地橫隔在他們面前,整個人陷入一陣無法遏止的怒潮中,“我所要的道歉呢?”
  “你們不要不識好歹。”說著,那其中一名洋人已開始動起手來了。
  殷堯單手給他一個反勾拳,那人已摔了個大筋斗,還四腳朝天呢!
  “快說!”沈達爾怒喝道。
  “好,我說,我對不起你們,是我不對,不該先搶位,更不該隨便罵人,我錯了。”語音一泄去,那人就連忙抓起另一人的手,飛快的逃離了。
  沈達爾看著那兩人狼狽的身影,非常得意的笑道:“想不到你狠起來,還真是可怕。”
  殷堯苦笑著臉,“我根本不想在你的地盤鬧事,偏偏這些人實在太過份了。”他又悶笑了兩聲,“虧我剛才還想勸你退一步呢!想不到倒是我先動粗。”
  “你若沒發飆,我也一定會送他們幾拳的,像他們這種人,有很明顯的種族歧視,壓根兒看不起我們黃種人,正好趁這機會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沈達爾深惡痛絕的說,語調中有明顯的無奈。是的,為了在這個國度中立足,必須要有過於一般人的毅力及決心。況且,他還不是一個人,他 ​​還帶著纖纖。
  “經過這麼一鬧,我實在是一點胃口也沒了。”殷堯悠閒地點起一根煙,表情深沉複雜。
  “就看在這個位子是好不容易爭來的,勉為其難的吃點吧!”沈達爾拉開椅子率先坐下,並喚來侍者點了幾樣中國菜。
  “纖纖呢?”殷堯突然問道。
  “她學校今天有團慶,所以不能來,她要我轉告你,她很抱歉。”沈達爾幽幽的說道。
  “這有什好抱歉的!說不定我還要在你那兒叨擾好一陣子呢!以後常有碰面 ​​的   
  機會的。來,我敬你一杯,雖然你我今日才首次碰面,但我卻深深覺得我們似乎已是無所不談的老朋友了。謝謝你的招待。”殷堯舉杯一飲而盡。
  “哪兒的話,謝什麼謝,你這麼說的話就太不夠朋友了,來,再罰一杯。”沈達爾又為他斟上一杯酒。
  殷堯無言地又乾了,驟然間,他聽見一個很耳熟的聲音出現在他後方,雖然隔著一葉屏風,但乾他們這行的聽力可是一流的。
  “你走,不要再來煩我!我這次來赴約可不是要和你舊情復燃的,只不過想要跟   
  你把話講清楚罷了!你放開我的手。”女孩兒抽抽噎噎的嗓音在殷堯耳畔響起,他十分肯定那人就是荃荃。
  “卡蘿,你聽我說,我也不想負你,可是我爹地是警官,他不允許我跟你在一塊兒。”很明顯的,與荃荃在一起的是一個道道地地的外國人。
  會不會就是他呢?讓她痛恨藍眼珠的始作俑者?殷堯第一個念頭就是這麼想。
  “我不要聽!你老爸是警官又如何?我承認我伯父是曾經混過黑社會,但他早   
  已經改過自新了,既然你不能容忍這一點,又何須纏著我?我要走了,我今天出來的目的,主要是告訴你,我們已經完了,徹徹底底的結束了。”
  荃荃義正辭嚴的說完這麼一大串話後,正想衝出去,沒想到卻被那人給攔了下來,“你別衝動,你聽我說呀!”
  “你讓我走。”
  殷堯再也忍無可忍了,也不管沈達爾詫異的眼光,不假思索的倏地衝過屏風,擋在那小子麵前,以嚴厲的聲調,沉聲吼道:“放開她!”
  那小子莫名地抬頭看著他,讓殷堯一眼瞧見他的藍眼珠。
  荃荃眼中充滿了難解的糾葛,為何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遇上他?
  “你是誰?我和我女朋友的事你管得著嗎?”那人先聲奪人的說。
  “女朋友!”殷堯迷朦的雙眸看著荃荃,“是嗎?你是他的女朋友?”
  荃荃表情木然的說:“早已不是了。大衛,你走吧!我的話已說的很清楚了。”
  大衛滿心恐 ​​懼地問:“是為了他嗎?”
  他看了看殷堯,眼前這個男人全身散發著無與倫比的氣勢,雖是東方人,但全身上下糾結胸肌肉真是讓大衛嘆為觀止,尤其是與他同為湛藍色的眼珠,徐徐綻放著危險的光芒,是那麼的駭人,氣勢不凡。
  “不管是誰,但絕不會是你。”已身心俱疲的荃荃,再也顧不及禮貌了,此刻的她,只想安靜。
  大衛無言地看了眼荃荃,只好在嘆了口氣之後,緩步離去。
  待他的身影遠離後,殷堯才扶著她坐下,“我知道你現在需要一個人靜靜,那我——”
  “不!別走,陪我好嗎?”她急欲挽留他,卻又深感矛盾至極;一方面她想靜一靜,另一方面,她又想找個靠得住的人吐露一下心中的委屈。
  “好,不過,你等一會兒,我得過去跟我的朋友打聲招呼。”
  經過她的首肯後,他才放心的走回與沈達爾原本共食的餐桌,他正準備遞給沈達爾一個很歉疚的笑意時,這才發現他早已結帳離去了。
  就在殷堯感覺莫名的當兒,侍者適時的遞上一張便條紙:
  殷堯:
  是他鄉遇“紅顏”嗎?不管怎麼樣,我在這兒祝你好運。
  為了不當你們的電燈泡,我先結帳離去。很抱歉,今天這頓飯實在吃的很不是滋味,下會再補請你÷蕺#
  達爾
  好啊!達爾這傢伙竟然悶聲不響的放他鴿子,不過,他倒挺會察顏觀色的嘛!殷堯塞給侍者小費後,才又舉步走回到荃荃的身邊。
  “不好意思,讓你冷落了你的朋友,她不會吃醋吧?”待殷堯坐定後,她滿不好意思的說。
  “吃醋!”他愕然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你以為是我女朋友?不是的,他就是我跟你提過開茶藝坊的那位朋友。”
  “哦!那是我會錯意了,你怎麼不早說。”荃荃一臉含愁帶嗔的模樣,惹得殷堯真是心疼。
  “現在說也不晚啊!”殷堯摳摳鼻翼有些難為情的說:“還在生我的氣嗎?”
  他指的是下午那件“誤會”,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捉弄,竟弄得她落荒而逃。
  不談那件事還好,一提起那件事,荃荃的心就又受了傷,她的眼神幽冷如寒泉般掃向他,“我沒資格生你的氣,是我自己太一廂情願了,就像大衛所說的一樣,一直以來,都是我在糾纏著他,直到他提出分手我還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可是現在,分外冷靜的我總算能夠接受一切了。”
  “不要把自己說得一文不值,對我而言你絕沒有一廂情願;至於你所謂的大衛,我剛才親眼看見的是他糾纏著你呀!”
  在殷堯眼裡,她絕不屬於軟弱無能、暗自飲泣的女孩兒,而今她卻在他面前淚眼迷朦暗彈,這在在表示她傷的不輕。
  她的秋水雙瞳盈滿了霧氣,“他明天就要結婚了,今天卻要回頭與我重續舊情,你說可能嗎?他太自私了。”她雙手摀著臉,不願讓他看見她哭泣的面容。
  “別為這種人傷心傷神,他沒選擇你是他的損失,更是我的幸運。”他挪開她掩面的手,讓她看清楚他誠摯的心意。
  “你這是趁虛而入嘛!”她拭乾濡濕的眼角,報以一笑。
  見她有了笑容,他也釋然了許多,“就算是吧!”
  “你沒有正式的'請'我做你的女朋友之前,我可不敢自作多情。”吃一次虧,學一次乖,荃荃再也不願讓人傷了她的驕傲。
  在殷堯俊逸出眾的臉上,蒙上一絲苦笑。真該死,好不容易她對他產生的一丁點好感,竟被他的一句玩笑話給抹煞了,他無奈地爬一爬頭髮,但願還有救。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殷堯現在正式向孫荃小姐提出請求,請她做在下的女朋友,本人定當全心照顧她,帶給她歡笑,盡量不惹她生氣……”
  “好了啦!把我說的跟慈禧太后一樣偉大,我才不信你那些話呢!淨說些花言巧語
  荃荃斜睨了他一眼,語帶輕蔑的說。
  “你看,說與不說你都不信,那要我如何是好,該不會真要我剖心挖肺呈現在你面前吧!”他一臉無辜的說,這模樣真是笑壞了荃荃。
  “去你的,誰要看你的心和肺,真是亂噁心一把的。”
  “會笑就好了,我就是想逗你笑,走,我請你去喝杯酒,把所有的苦悶及愁思都拋到九霄雲外。”殷堯將鈔票丟在桌上,就抓著她往外跑。
  “喝酒!這不太好吧!”到了門外,荃荃停下腳步猶豫著。
  “你放心,我絕不會酒後亂性的。”
  荃荃卻攢緊秀眉說:“我不是怕你,而是怕我會酒後亂性。”
  “沒關係,我君子得很,即使真是這樣,我也會坐懷不亂。”他極風趣的回道。
  “好,既然你是君子,我也沒什麼好顧慮了,咱們今晚就不醉不歸。”
  不知是心情的放鬆,還是殷堯的幽默,荃荃一下子變得快樂了許多,她隨著他的腳步奔跑在紐約的大街上,直至晚風吹乾了她的淚,興奮撫平了她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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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10:14:06 |只看該作者
漂亮妹妹我愛你 第三章

       




  “荃荃,少喝點!”
  殷堯一把奪下荃荃手上的酒杯,原來她還是忘不了大衛,之前的冷靜只不過是一種偽裝,如今半醉半醒的她感情早已凌駕在理智之上,是那麼的脆弱不堪。
  “還我,不要搶我的杯子,我只求今晚好好的醉一場。”紛擾的思緒依然深嵌在她那陰鬱不散的眉梢。
  他挫敗的吼著,巴不得掐死這個固執的女人,“你醒醒,他明天就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他根本不值得你這麼對他!”
  “三年的感情,怎能說忘記就忘記?為什麼我伯父從前所做的錯事,要由我來承擔?”她眼中聚滿了愁思與不解。
  “你伯父?”
  “大衛的父親是紐約警署的高級警官,在得知大衛與我交往之後,竟派人對我做身家調查!可笑的是,偏偏讓他查出我伯父年輕時的一些不良事蹟,他父親甚至懷疑我們現在所住的房子、所有的產業都是以不法的行為得來的。你說,我怎能接受他的說法?我伯父早已改邪歸正了,如今在紐約正正噹噹的做生意;難道一個人做錯事,那污點就永遠都洗不掉嗎?”她蕭索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你現在知道了,會看不起我嗎?如果會,你就走吧!盡可能離我遠一點,我不希望日後你我的結局也是這樣。”
  “你不要把我說的那麼功利現實,好嗎?我不會因為這麼點笑死人的理由,就來排拒一個我真心喜歡的人。”殷堯嘖聲怨道,急欲消滅她心中的魔障。
  “真的?!好,那我喜歡你。呃!”她好像真的醉了,差點吐了出來。
  “你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去。”殷堯開始後悔了,他沒事拖她來喝酒干嘛!原以為這樣能及早將她帶離痛楚的邊緣,沒想到弄得更糟。
  “不要,我不回去!”她耍著賴,兩頰暈紅,看起來煞是好看。
  “不行,走。”
  他索性一把將她舉上肩,硬扛著她往外走,反正他已得知她住在亞特蘭區,唯今之計,也只好先送她到那兒再說了。
  殷堯踩下油門,直驅亞特蘭區。沿路夜景他無暇欣賞,只知身邊伊人似乎已沉沉入睡了。
  “荃荃,醒醒,你住哪兒,門牌幾號?”
  荃荃嚶嚀了兩聲,又沒反應了。
  殷堯沒辦法,只好先將車停在路邊,輕輕拍打著她粉嫩的臉頰,“告訴我,你住幾號?說了再睡好嗎?”
  “幾號!我不要回家,不要嘛!”她白皙的臉龐突然滑下一滴淚來,這突如其來的淚,讓殷堯微微一震,也揪痛了他的心。
  “好,不回去,你別哭了。”他輕聲安慰著她。在沒辦法的情況下,他只好將她帶回“茶當酒”。
  “茶當酒”底層的一、二、三樓,是營業用茶坊,四樓沈達爾則設計為客廳及廚房,五樓及六樓則安排為臥房和客房,殷堯則是住在六樓的客房內。
  他抱起荃荃,搭乘在屋外另闢的一處刷卡式電梯直達六樓。
  說來慚愧,他還搞不清自己的房間是哪一間,自從一早來到紐約,他就好像是個大忙人一樣四處遊走,連歇腿的機會都沒,所以,又怎會知道他該在哪兒睡覺呢!
  還好,細心的沈達爾幫了個大忙,在第二間房門口貼了張大大的壁報紙,上面寫了斗大的四個字——海豚的家。
  殷堯搖搖頭卻笑在心底,他推開房門,將荃荃放置在床上,再替她脫下鞋、蓋好被,這才將自己往後一拋,呈大字型安穩舒適的倒在“軟骨頭”上。
  折騰了一天,他也累了,可是見床上那醉態迷人的美人兒,他又怎能安心睡得著呢!
  “昨晚你幾點回來的?”一早已在櫃檯整理帳務的達爾,見殷堯姍姍走了進來,眉開眼笑的問道。
  “凌晨三點。真是整慘我了。”殷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連帶一聲長長的呵欠聲。
  “不習慣嗎?怎麼不多睡會兒。還是嫌哪兒不舒服;沒關係,你儘管開口,我   
  會盡可能做到你所希望的。”達爾早已自鯊魚那獲得殷堯的一些資料——僑舶在台灣乃是首屈一指的企業財團,幾乎無人能出其右,四年前由其父殷愷洋將重擔交予殷堯之手,加上他新穎的觀念,奇特的做法,在此四年中,使得其經濟領域更上一層樓,其企業地位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獨領風騷!
  殷堯點上一根煙,一絲苦笑爬上眼底,“你以為我是銜著金湯匙長大的,就什麼苦都吃不了了?告訴你,當年我在法國求學的時候,每一分錢都是靠自己打工賺來的,曾經五天五夜沒覺睡,整整三天沒飯吃,你信不信?”
  “我信。”達爾倒了杯茶、端了盤早餐擱在他面前。
  “不簡單呀!你一個大男人弄的早餐還真香呢!”殷堯咬了口,贊不絕口。
  “是纖纖去學校前準備好的,我的手藝沒那麼好。”
  談起纖纖,達爾明亮黝黑的眸子即暗藏著一份難解的光芒。
  “纖纖!我一直想問你,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我感覺得出她非常依賴你,可是,你卻老在她面前故作冷漠,這是為什麼?”
  說此話時,殷堯不忘凝視著達爾陰晴不定的表情,想必自己的疑慮正讓他感到措手不及。
  “有嗎?你太敏感了吧!”達爾佯裝不懂的強笑道。
  “你既然不想說,我也不會那麼不識相的逼問你,別那麼不自在。來,一塊兒用吧!”殷堯善解人意的說。
  “我早就吃過了。對了,這會兒換我問你了,昨晚那個中國女孩是誰?該不會是你的老相好吧!”達爾一臉戲謔的神情,瞧得殷堯頭皮直發麻。
  “什麼老相好,拜託你用辭遣字注意些,她現在還在我房裡睡覺呢!若不小心被她聽見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達爾若有所思的搓著下巴,“你把人家都搞上床了,幹嘛還這麼小心翼翼的?該不會她是個母夜叉吧?”
  母夜叉!搞上床!殷堯吹鬍子瞪眼的瞧著達爾,這傢伙可真會聯想呀!他與荃荃之間那份“純純的愛”,硬是被他說成那麼難以入耳。
  “你別那麼心術不正好不好?你和纖纖怎麼樣,可別套到我們頭上。”殷堯不慍不火的反將他一軍。
  “你說什麼?!”達爾目光冷然的坐在他對面,“即使你是'北海'的人,我也不能容忍你說半句侮辱纖纖的話。”
  想不到的是,殷堯不但沒生半點氣,反而朗聲大笑,頑皮透頂的拍拍達爾的胸膛。
  “別氣、別氣,想要文攻武嚇,也不能讓自己先氣壞了。”
  “海豚,你——”沉穩的達爾就是拿嘻皮笑臉的殷堯沒辦法。
  “別海豚、海豚的叫,你知道我對這個外號可是深惡痛絕,一點好感都沒有。”他雙眉俱揚的又說:“所以÷蕺#〗心比心,我也不希望你說上半句傷害荃荃的話。”
  達爾這才釋然一笑,“算了吧!別讓女人左右了我們的情緒,身為北海的組員,不應該那麼浮躁的。對了,鯊魚交代的任務,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就今天吧!我打算送荃荃回去時,順道去瞧瞧。”他靠在椅背上,那雙晶亮的眸子炯炯有神。
  “哦,她也住在亞特蘭區?”
  “是的,我想,她既然住在那兒,應該多少聽過孫樵這個人的名號吧!等等……”殷堯微微一窒, “孫樵,孫荃,同樣姓孫,她還提過她伯父曾經是個幫派份子,難道說……”
  “你懷疑他們是親戚關係?”達爾也心生疑竇。
  他揉了揉眉心,語氣凝重的說:“但願一切只是巧合,我不希望我們這段感情尚未開始就遭到封殺。”
  “孫樵是孫樵,她是她,你又何必混為一談。”
  “話是沒錯,但我不希望她誤會我是因為她伯父的關係才故意去接近她,這樣豈不是弄擰了整個感覺嗎?”
  殷堯多麼想說,縱然孫樵是多麼的十惡不赦,也絲毫無損他對她綿綿不絕的情意。
  他絕對和大衛不同,為了她,他甚至不想接下鯊魚的這項任務。
  “據鯊魚給我的情報,你應該是滿濫情的,想不到你竟是個不折不扣的有情人,可真把我給搞糊塗了。”達爾飽含興趣地看著殷堯那懊惱萬分的表情。
  “我承認我有不少用來打發時間、消除壓力的女朋友,但我絕不濫情,我只跟她們遊街跳舞,從不談論情愛。唯一讓我有談情說愛衝動的女人,就只有荃荃一個。”他眼中閃爍著堅定的火焰,讓達爾不由得相信他所說的。
  “算我出言不遜,不過,你可真要先有心理準備接受她就是孫樵侄女的事實。”達爾以朋友的立場提醒道。
  “我懂——噓,她下來了。”殷堯訓練有素的聽力,已感覺到電梯開啟的聲音。他連忙迎上前,“荃荃,你看見我留在桌上的字條了?”
  她點了點頭,歉然的笑道:“很抱歉佔用你的床,我昨晚是不是發了不少酒瘋,給你惹了不少麻煩?”
  “沒有的事,你昨晚一切都很正常,除了……”
  “除了什麼?”
  殷堯詭譎的一笑,“除了死命的拉著我上床。”
  “你要死了,你怎麼可以在別人面前亂說話!”她在他胸前死命的捶了幾下,一張臉簡直快紅透了。
  “這小子講話向來就是這麼誇大不實,所以,孫小姐,你放心,我是不會相信的。”達爾即時說出這麼句“重色輕友”的話。
  荃荃噗哧一笑,“你就是殷堯在美國的衣食父母?”
  “衣食父母不敢當,包吃包住倒是真的。”他斜睨了殷堯一眼。
  “謝謝你了,我的衣食父母,我現在要帶荃荃回去了,再讓你這麼掰下去的話,待會兒你就成了我的青天大老爺了。”殷堯對著達爾眨眨眼,就迳自拉著荃荃出去了。
  車子經過車水馬龍的上班人潮,漸漸來到了寧靜的山區,殷堯才開口說道:“好一點沒?如果還是不能忘了他,我可以幫你去把他從禮堂給揪出來。”
  只有殷堯知道自己的表情雖是若無其事,但事實上,他的心卻緊縮了一下。
  “我雖然不服氣,但還不至於那麼沒格。再說,經過昨晚的宿醉,我已經好很多了,甚至覺得自己真傻,犯得著為他這種人痛苦嗎?”
  她笑的真是自然、不做作,在她那神采奕奕、紅潤光滑的臉上,殷堯已百分之九十確定她的憂傷真的已被撫平了。
  其實,荃荃也不懂。坦白說,她對大衛早已死了心,說得更貼切點,她甚至發覺在交往的三年裡,她從未愛過他,那為什麼昨晚她會那麼的痛?她只能解釋為可能是因為殷堯,因為她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讓他知道她感情上的弱點。
  “聽你這麼說,我可就放心多了。”他裝作若無其事般。
  “你不吃醋?”她歪著俏麗的臉蛋,突如其來的一問。
  “吃醋!要我說真話還是假話?”從側面看來,他的五官偉岸又英挺,緊抿的唇角漾起一抹狂野不羈的笑容,簡直可以攝人心魂嘛!
  荃荃趕緊收回視線,覺得自己的臉竟還會發燙,她撫著臉輕聲的說:“當然是真話。”
  他撇過頭饒富興味地看了她一眼,“還沒聽我說真話,就開始臉紅了,這教我怎麼敢說下去呢!”
  “我哪有臉紅,不說就算了。”她 ​​的聲音細小如蚊吟。
  這下殷堯卻扯開嘴角大笑,還撫著肚子邊笑邊掙扎,差點笑出內傷。
  荃荃見他笑的那麼目中無人,且聲音還那麼刺耳,她手叉腰,劍拔弩張地怒瞪著他,“姓殷的,你笑什麼笑嘛!我哪兒說錯話了,你竟然這麼侮辱我! ”
  “拜託,我哪有侮辱你,我只是不知道你也有小媳婦的一面,讓我覺得好訝異。”他順了順氣,才說得出話來。
  “你當真以為我是個霸道不講理、又毫無溫柔可言的女孩兒÷蕺#『茫請你停車,我要下車。”
  這可惡的傢伙,算哪根蔥,就見不得人家給他好臉色看。
  在美國受教育的她,的確是缺乏一些東方女孩應有的矜持及含蓄,可是,也不至於像他所說的那麼不可取吧!
  愈想愈生氣,她要是無所行動,他可真會看扁了她。也怪自己,不是說好不再和藍眼珠的男人打交道,怎麼又破戒了呢!
  物以類聚,這句話可一點也沒錯!
  她緊閉上眼,在勇氣尚未消失之前,扭開門把,準備跳車。
  殷堯以為她噤聲不語,就代表她已慢慢平息怒火,他正準備棄械投降,來個軟語慰藉的時候,碎然一驚,在他眼前竟出現電影裡的鏡頭——她跳車了!
  還好是上坡,車速並不快,他火速停穩車子,衝下車察看。
  “你這是何苦,你的執拗會害死你的!”
  “死就死,當初我就曾對天發誓,即使死也不會再接受藍眼珠的感情,如今可真是一語成讖。”她自嘲的苦笑。
  “荃荃!”
  他將她一把攬入懷中,此刻的他真的好恨自己,為什麼老是口不擇言?更氣她為何始終無法擺脫大衛所帶給她的陰影,而使自己每一句無心的玩笑話皆能讓她遍體鱗傷。
  他忘情的吻上她,欲吮幹她臉上的淚痕,撫平她糾結的眉心,輾轉來回到她嬌豔欲滴的唇瓣上,在她微啟喘息的剎那,他不安份的舌尖竄進了她的貝齒之間,想留住她所有的芳香。
  他要她忘了大衛,忘了過去的創痛,心中只容得下他一人。
  不對,他見過大衛,他還不夠份量讓她如此,那麼,是誰呢?
  “我家就在前面,你可以回去了。”在他依戀不捨的離開她的唇舌時,荃荃撫著上下起伏的胸口,故作鎮定的說道。
  “我送你回去,得確定你沒事,我才能安心離開。”他眉峰微蹙,非常堅持。但他也非常欣慰,因為個性洋化的她竟沒有接吻的經驗。
  荃荃凝視了他一會兒,此刻,他眼中沒有嘲弄,而是真心的關切;再看看他唇邊尚留著她的口紅印,這麼說,剛才如夢如幻的一切都是真的÷蕺#
  這個想法讓她的臉蛋沒由來的又一陣燥熱……
  由於山路兩側全長滿了野花蔓草,因此荃荃很幸運的沒有受傷,只不過,一身粉白的洋裝已被葉綠素折騰得不成樣,想必只有報銷的份了。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自我解嘲的說:“真糟糕,連個最基本的皮肉傷也沒,真是沒有半點說服力。”
  “我不要說服力,我只要你平安,你這個小傻瓜。”殷堯幫她拍了拍身上的黃土後,帶著安心的微笑牽著她上車。
  “你該不會是在笑我故布緊張氣氛吧?”她不安的揣測著。
  “拜託,我殷堯雖然愛說笑,可還不至於那麼可惡且不近人情,心上人奪門跳車,如果我還幸災樂禍的話,就罰我死後下十八層地獄。”
  他喟嘆不已的又說:“荃荃,你知道嗎?你太敏感,太容易受傷害了,使我不知該怎麼措詞才不會傷到你。我明白那個大衛還不足以讓你如此患得患失,他沒那個能耐,告訴我,是誰,是誰讓你這麼健康漂亮的女孩在內心深處蒙上了一大片陰影?”殷堯雙眸中滿是急躁充斥其間。
  荃荃斂目垂睫,一絲苦痛湧上她的心頭,她輕逸出一口氣,才娓娓道出:“是我伯父,一個我又敬又愛,又怕又氣的男人。”
  她 ​​伯父,難道是孫樵!
  “從小我父母雙亡,我是由我伯父監護照顧長大的,為了我,他沒有娶妻,主要   
  是擔心未來的伯母會虐待我;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沒有遇見真心相愛的伴侶,在那時候,谁愿意嫁給一個在刀口上舔血的浪子。”
  她 ​​不勝淒楚的繼續說:“自我有記憶開始,我幾乎沒有知心的朋友,每個人都怕我……應該說怕我伯父,更怕莫名的被捲進他的是非恩怨中;等我大了,幸好他已改邪歸正,從事正當的電腦事業……對了,那個乾擾器就是由他公司負責生產的。不過,他卻因此有了很重的疑心病,我所交往的異性朋友,全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他會去調查他們,深怕是仇家為了復仇才拿我當引線跟我交往的。你說,他們哪受得了,再多的深情也都被磨滅得蕩然無存了。我第一個異性朋友也有一雙漂亮的藍眼睛,他就是被我伯父給嚇跑了,所以,我對感情很脆弱,也極不信任。至於大衛,可算是他唯一通過的人選,他說有個警官做親戚,做事可以方便許多,我搞不懂這又能方便什麼?更不懂為何   
  他爸爸和我伯父都那麼愛調查別人的隱私。”她 ​​淡淡的一笑,“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吧!說不定你是他下一個目標。”
  他箍制住她細緻的肩,清澈如神的眸子閃著坦然的色彩,“我家境簡單,就讓他調查吧!我一點也不怕。”
  殷堯相信他的身份鯊魚會替他掩飾的很好,否則,“北海”豈不是浪得虛名嗎?再說,若孫樵早知他是北海的人,他 ​​還能存活至今?
  “真的?你真的不在乎我有這種身世背景?”她如水的秋波很明顯的閃耀了一下。
  “你不帶我去,又怎能確定我在不在乎呢?我還不知你伯父的大名呢!”他笑意   
  橫生的問,想肯定他的臆測是不是真的;並牽起她的小手,再次跨進了車內。
  “他叫孫子興,不過,他很少用中文名字了,現在他的英文名字是喬治·凱,而我叫卡蘿。”她 ​​輕描淡寫的說道。
  又一次地啟動引擎,殷堯面色凝重的遙望著前方。老天為什麼要跟他開這麼大的玩笑?那人果真是孫樵,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
  但無論事實的真相為何,他絕不會捨棄他與荃荃這段得來不易的戀情。
  映在眼中的又是這棟輝煌典雅的別墅宅院,大門境內兩排蒼松是那麼的高大威武,與日前只在遠處眺 ​​望的感覺渾然不同。
  置身其中,還能聽見潺潺的流水聲,更能營造出一種自然幽雅的感覺,復古的拱橋擱置在人造溪的中央,不禁讓人聯想到古詩中所謂“小橋,流水,人家”的境界。
  “在美國,你們這兒的景緻算是很特殊的。”殷堯怎麼也沒辦法將這種景觀與孫樵那個大毒梟搭在一起。
  “這是我伯父央求一位朋友設計的,他常說他就是喜歡中國那種大宅大院大戶人家的排場,你瞧,是不是俗氣得很?”荃荃一副輕蔑鄙夷的語氣。
  “經你這麼一說,把我對這裡的一切好感都破壞殆盡了。”他笑著回答。
  “別提這些,我們進去坐坐吧!”
  荃荃拉著他的手舉步向前,看她如輕巧的蝶兒在面前閃躍飛舞著,殷堯也只好跟隨著她的腳步徐徐前進。
  只不過,在大門至廳門途中,其中暗藏了多處電眼,想必這是孫樵欲監視來人所做的機關。
  殷堯利用適才的前行中,透過自己曾受過嚴格的速記訓練,早已將每一個電眼機關的所在位置記在腦海中了。
  荃荃興奮不已的說道:“坐吧!我替你倒杯果汁。”
  待荃荃步出客廳後,殷堯才有機會靜靜打量這裡的一切。屋外是中國復古式的建築,屋內也不例外,簡直可以用雕樑畫棟來形容,清末的掛鐘、元朝的古玉瓶,甚至還有王羲之的真跡,在在表現出屋主的用心良苦。暫且不管他懂或不懂,就憑他能搞來這幾樣絕世珍寶,就可看出他的不簡單。
  但隱藏在這些稀世珍寶之後的就是那些讓人捉摸不定的機關了。聰明如他,一眼就瞧出各個角度皆有不同的監視器在暗窺著他,不僅如此,他更可以猜得出他與荃荃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均在孫樵的掌控之中。
  他在心底默然的一笑:孫樵,你這叫做“欲蓋彌彰”啊!
  “殷堯,本想榨原汁給你喝的,可惜瑪莉請假了,冰箱缺貨,只好讓你喝罐頭果汁了。”荃荃歉然的遞了罐飲料在他面前。
  “我隨意慣了,哪在乎原汁不原汁。只不過,我另有一個要求,你一定要答應我。”他半真半耍賴的說。
  “說吧!幹嘛像個孩子似的,想跟我撒嬌呀!”她星眸一閃,嬌笑的說。
  “對,我就是想跟你撒嬌,我不要你連名帶姓的叫我,以後我只准你叫我一個'堯'字。”他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將荃荃抱個滿懷,在她耳畔喁喁私語著。
  他顧不得有多少人在監聽,更管不著有沒有人懷疑他,此刻的他就想擁有她,讓她知道,無論他從前是多麼的落拓不羈、放浪形骸,但自此後,她將是他情路上最後,也是最愛的女人。
  知道孫樵控制了她的一切決定,介入了她所有的私生活,他的心就好痛,看看這裡的每一個房間、每一個角落,都埋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是的,她真的過得好苦,但他也慶幸她完全不知情。
  “你不要抱的那麼緊嘛!我快喘不過氣來了。”她 ​​靦腆的試著想推開他。
  他不管她的矜持排拒,只顧著用唇膜拜著她每一個感官、每一寸肌膚,直到她不再僵硬緊張,很自然地迎合他的需索,久久,殷堯才從令人窒息的氣氛中抬起頭來,非常珍惜疼愛地撫著她緋紅的面頰。
  “怎麼,你好像吻上癮了?”她撫上自己的唇瓣,還覺得隱隱發燙。她尚未從剛才那一吻的情緒中平復過來,他怎麼又來了!
  “對,我就是喜歡吻你……”
  他更擁緊了些,一方面是情不自禁,另一方面是想瞧瞧孫樵在看見此畫面後會做何反應。
  “不要這樣,我不太習慣。”她 ​​發覺殷堯的聲音柔的幾乎將她催眠了,所以,慌得想逃開這種致命的吸引力。
  他霍然大笑,慢慢放開她,“這兒又沒別人,你怕什麼?”
  殷堯當然知道“隔牆有耳”。
  “我不是怕,只是不自在。再說,這麼大的一間屋子,除了我,我伯父很少回來,我又有什麼好怕的。”
  說這話時,她眼中難掩一份落寞孤寂,更讓殷堯明白她一直被蒙在鼓裡。
  她只知道孫樵曾經走錯路,但以為他早已改過向善,並不知道他已惡劣到販賣軍火、出賣人格,以至於他對最親近的人也到了防微杜漸的地步。
  “以後我可以常來陪你,你也可以來找我,那就不會孤單啦!”他亦開始矛盾了,若是荃荃知道他接近她除了愛之外,另一個目的是要找出孫樵為惡的證據,她會怎麼想?會不會扭曲了他對她的真情?
  “真的!如果我伯父調查你,你不會生氣?”
  “不會,如果你再問我同樣的問題,我可真要生氣÷蕺#∽擼今天你做個好嚮導,帶我到紐約四處看看吧!”
  他拉起她的手準備往外衝,卻在門檻處即時煞了車。
  “怎麼了?”荃荃險些栽進他懷裡。
  “我忘了告訴你伯父一件事。”他一臉正經的說。
  他從行事歷上撕下一張空白紙,寫了幾個字,將它貼在茶几上。
  “你寫些什麼?”荃荃欲上前一探究竟。
  “你會知道的,不急於一時。”他漾出一抹無懈可擊的笑容,挽著她的手步出了這詭譎多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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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10:14:27 |只看該作者
漂亮妹妹我愛你 第四章

       




  “卡蘿,今早你帶回的男人,他 ​​姓什麼叫什麼?”
  荃荃興高采烈的由學校返家後,卻當場被孫樵的一句話潑了盆冷水。
  她不滿的盯著他,冷冷的開口,“殷堯。”
  孫樵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他沒騙你。”
  “你又在調查他了!為什麼要這麼做?”荃荃玉拳緊握,哽咽的說。她怎麼也猜   
  不透,為什麼他就這麼神通廣大?前一刻才發生的事,而今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為什麼,就為那個。”他眼神瞟向茶几上的一張紙。
  她這才想起殷堯曾留紙這件事,於是連忙沖向前一看,上面卻寫著令她感動良久的話:
  我愛荃荃,絕不會讓你來拆散我們的。
  “你除了知道他叫殷堯,還知道他其他的事嗎?包括他的底細。”孫樵徐徐點上一根煙、無關緊要般的開口。
  “底細!伯父,我不懂你為什麼非得那麼敏感,非得把每個人都想的如此不堪?  
  你現在已從事正業,你怕什麼呢?行得正、坐得穩,就算你曾經淪落過、為惡過,我想,只要你現在一心向善,從前的仇人都會原諒你的,你不要再懷疑了,好嗎?”荃荃激動的跪在他跟前,卯足全力想開導他。
  沒想到孫樵卻搖搖頭說:“你還年輕,不懂得什麼是人心難測呀!”
  在孫樵皺攏的白眉底下,有股說不出的疲憊,或許他真想歇手了,只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喜歡一個人也不能光知道他的名字,像他的家人有哪些,他所從事的行業是什麼,這些不都是你必須要知道的?”見荃荃沒開口,他又繼續說著。
  “我和他也不過昨天才算真正認識,你叫我一開始就問這些不太好吧!”荃荃壓低聲音,對於孫樵的提議有些無所適從。
  孫樵嘆了口氣,“算了,我沒要你去問他這些,他的一切我早已打聽好了,條件不錯,你可以請他來做客,我得當面考驗考驗他。”
  “什麼?”
  她連連搖著頭,不敢相信伯父的速度真是那麼神速,已將人家的祖宗八代調查的一清二楚,但換句話說,殷堯已經通過他的初試了。
  下午他送她去學校之前,他倆遊了幾處紐約頗負盛名的遊覽地,他不只一次提過他有位調皮搗蛋的妹妹,可想而知他們必然是兄妹情深吧!
  “你常回台灣給你父母上香祭拜,可曾聽過僑舶企業?”他試問道。
  “僑舶?!”她點點頭,台灣數一數二的大財團,已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她雖不常回國,但“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吧!
  “僑舶的創始人是誰,這你知道嗎?”孫樵又問道。
  荃荃很老實的搖搖頭,有關台灣幾個名企業都是她道聽塗說的,哪會去管創始人是誰嘛!
  “殷愷洋,也就是殷堯的父親,四年前他將僑舶全權交予殷堯去發揮,自己已呈退休狀態了。”
  隨著孫樵的語調,荃荃的眼睛也愈睜愈大,殷堯竟然有那麼“雄厚”的身份背景!她還以為他目前高不成低不就,所以,不好意思提自己的工作及生活,沒想到,從一開始都是他在顧慮她的感受,而不敢直言。
  天,堂堂一位青年才俊的財團總裁會看上她嗎?一個麻煩,家世又復雜的女孩子?   
  他曾說他有可繞地球三圈半的女朋友,那她是不是也只是其中的一個罷了?
  “這麼說,是我配不上他。”她霎時覺得她與殷堯的戀情已劃上句點。
  “什麼配不上他,我孫子興的侄女怎麼會配不上他!”孫樵絲毫不認同她的話。
  “伯父……”荃荃真可以說是有口難言,一個是犧牲自己青春撫養她長大的親人,她怎能數落他的不是。
  “我懂你的意思。這麼好了,我答應你不再調查殷堯這個年輕人,不過,你得正式帶他回來讓我瞧瞧,這不過份吧!”
  殊不知,這只不過是他想掩人耳目的伎倆,待荃荃鬆懈警戒心之後,再按部就班地進行自己的計劃。
  他不得不對所有接近荃荃的人存著提防之心,因為想找出他犯罪證據的人太多了,就拿大衛的父親來說吧!不也是其中之一。既然知道大衛的父親是有意讓大衛來接近荃荃,他也很爽快的答應了,目的就是想讓他失望而回。
  果然,大衛在與荃荃交往了三年,在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蹟的情況下,大恥的父親終於收手了,並立刻阻止大衛與荃荃有任何牽連,他認為孫樵是可怕的,怎能讓自己的兒子繼續深入虎穴。因此,他摯愛的侄女再一次受到感情的創傷,這也是他最不願發生的事。
  “真的!”荃荃簡直欣喜若狂。
  孫樵點點頭,“什麼時候要帶他回來再通知我,我累了,先進去歇一會兒。”
  荃荃看著伯父拖著疲累的步伐邁上了二樓,她突然覺得他似乎老了許多,是不是因為如此,他才對她的一切表現默然了許多?
  不管了,反正這就是她希望的,明天她要去告訴殷堯這個好消息。她想,今夜她一定會興奮的睡不著。
  “荃荃約我明天去她家做客,她說孫樵想見我。”殷堯在達爾面前沉吟道,並不停思忖著該去或不該去。
  “那好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是個絕佳的好機會。”達爾猛敲邊鼓的說,因為乾他們這行的就得要快、要狠、準。
  殷堯逸出一聲嘆息,猛搖頭道:“你以為孫樵真是找我去泡茶聊天,順便帶我去參觀他的'松樵園'?他是想試探我和荃荃交往的企圖。”
  雖然荃荃向他再三強調過,她伯父已完全同意他倆交往,這次的見面只不過是禮貌上的介紹罷了,但殷堯怎能相信呢!過份單純的荃荃又怎鬥得過老奸巨猾的孫樵!況且,聽荃荃說,這老小子已將他的家庭背景、社會地位全都打聽的鉅細靡遺。
  不過,他還是會去的,明天他不僅要堂而皇之的走進松樵園,他甚至還決定趁今晚“月蝕”潛入一探。
  “唉!這老傢伙什麼人都得防,未免活得太痛苦了。”達爾不勝欷噓。
  殷堯卻報以一笑道:“他不痛苦,有人窮其一生只希望活在名與利裡,他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我打算今晚就去跟這種人斗上一斗。”
  “今晚!哦,我懂了,你是想給他來個措手不及?”
  達爾不愧是北海的一員,反應夠快。
  “今晚正好是月蝕,我認為是難得的好機會;況且,我已經將那裡的電眼及監視器的所在位置都記清楚了,相信多少能查出些端倪。”
  不僅如此,殷堯更認為,孫樵怎麼也想不到,在會面的前一夜,他會來個臨時突擊。
  “需不需要我……”
  殷堯倏然截斷了他的話,“不用了,若不幸失敗,至少還有人替我報仇,你說不是嗎?”
  “你呀!事到如今還開這種玩笑,這教我怎麼放心得下呢!”
  達爾此時的心情真是難以言喻,他兩人雖相處不過數天,但已肝膽相照,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殷堯身入險境!
  “別杞人憂天了,相信我。好了,既已決定,我也不便在這繼續閒嗑牙了,得回房準備些東西。你不能否認鯊魚交代給我們的任務,可不是躲在家裡嗑瓜子、喝茶就能完成的吧!”他幽默的一笑,吹著口哨登上了電梯。
  看著殷堯的身影隱沒在電梯口,達爾不禁喟嘆的想:也許就是這種今天不知明天是否還活著的矛盾,讓他遲遲不敢接受纖纖的愛意吧!
  或許他該學學殷堯把生死先拋到一邊,能愛幾天算幾天,但,這樣對纖纖公平嗎?
  是夜,殷堯一身夜行裝潛入“松樵園”,氤氳朦朧的星影,襯得園裡的景緻更加神秘。
  晚風拂過松林,沙沙作響,更能掩飾他閃動的身影,不過,微弱的光線有利於他的藏身,卻不利於他的動作,在這情形下,他唯有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
  他首先非常巧妙靈活的躲過設於庭院的電眼,由於客廳各個角落均安裝了監聽器,所以,他不可能從客廳進入。勘察好一切有利的地形後,他取下係於腰間的勾索,往頂樓陽台擲去,當他確定繩索很穩當的勾住陽台欄杆時,才以非常俐落穩健的身手直攀而上。
  到達二樓窗櫺處,他停頓了下來,先以偵測器往內查探,在初步確認無電子機關時,他才徐徐往內挪移,並持手電筒以微光搜尋裡面的一景一物。
  殷堯發現裡面的擺設非常簡單,連張桌椅都沒,只有一個類似古董的五斗櫃,及幾雙老阿媽所穿的金蓮鞋,他不禁好笑的想,這孫樵可真是什麼都收集,連老祖宗的尿盆都不放過。
  於是,他放棄了這間房,繼續往上攀爬。
  來到了三樓,他就感到不對勁了,憑專業的第六感,他認為有問題,裡面陳設的非常井然有序,顯然是一間書房。這間房比剛才那間寬敞許多,偌大的空間里安排的盡是高級電子防盜設備,非常的隱密精細,若非殷堯事先帶了偵測器,恐怕還無法發現它們。
  第一個麻煩就在眼前,單單這窗戶就是採用電動刷卡式設計,若不顧一切後果打開它,警鈴可是會四處作響,驚擾了孫樵;可是,不進去又怎能查出他的犯罪證據呢!
  當然,倘若這個難得了他,他還是海豚嗎?
  首先,他沿著刷卡機上的線路,找到了與警鈴相連的接頭,很巧妙的將那幾條電線接上個絕緣體。
  在經過一段為時不算短的複雜手續之後,總算大功告成。
  他輕輕掀起窗子,屏氣凝神等待著結果……沒有聲音,他成功了。
  於是,他更加使勁的掀起它,待到達可讓他自由出入的空間時,才停止手上的動作。
  他緩緩爬進去,憑著偵測器上的指標,他逃過了好幾處監視器。這下,第二個傷腦筋的事又在等待著他了。
  那張書桌是個重點,竟有三部監視器看著,他又該如何接近它呢?
  殷堯思忖了半晌,陡地心生一計,他站在這間房監視器所照不到的死角,沿壁而上至最近的一處監視器上,動了個小小的手腳,他拿出隨身所攜帶的控制器,放在它上面,監視器的影像立即呈現靜止的畫面。
  依樣畫葫蘆,每一個監視器很快地被他動過手腳。
  殷堯這才迅速地跳下書桌旁,以紅外線掃描,找出每一個抽屜的開鎖密碼,當他從第一個抽屜搜索到最後一個,均未發現有任何可疑的資料,除了電腦圖片外,就是電腦的設計稿。
  電腦!他怎麼給忘了呢!
  他坐下來,以自動給電裝置打開電腦,開始找尋密碼進入,蓄電裝置內只存了二十分鐘的電量,也就是說,他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打開密碼,並找到他要的東西。
  他雙手不停地動作,眼睛一秒鐘也不敢離開熒幕,這是套九道密碼鎖,若不把握時間,殷堯也不敢保證他這個電腦天才能開啟它。
  殷堯在法國求學時期,曾在暑期資訊活動中,因為好玩的心理髮明了一套專解密碼的程式,在當時大獲各界人世的好評,還被法國資訊界頒發最佳潛能獎。
  事隔十年了,他在這方面的成就更勝當年,這也是當初鯊魚看上他的另一個原因吧!  
  時間一分一秒在指縫中流逝,冷汗涔涔地自殷堯額際滑落,他眼睛連眨都不敢眨,只是盯著那串不停閃動的數字,每解出一道密碼,他臉上就不禁露出一抹鬆口氣的神情。
  終於在第十五分鐘的當兒,九道密碼鎖已全部解開,在所剩的五分鐘,殷堯必須進入程式找尋可疑的檔案,並將它COPY出來。
  他以最少的時間瀏覽過所有的檔案,最後他發現一個名為A·A·D的檔案疑點很多,完全是由四角密碼夾雜電報密碼所寫成的。
  在來不及分析的情況下,殷堯拿出迷你型照相機將全部的資料攝影起來,偏偏就只差最後一張蓄電電能已用盡,霎時,熒幕全然消失了。
  “他媽的,就只差一秒!”
  他憤怒的往桌面上敲擊了一下,卻無意間觸即了桌面下的震動裝置,驟然間警鈴大做,殷堯暗啐了一聲,一個後滾翻躲過了一記無聲槍,並以迅雷之速躍出窗外,沿著繩索長驅直下。
  到達地面後,他往園外直奔,這才發現所有的電眼都已轉換了位置。天,已沒時間讓他去重新探尋出路了,心一橫,他以連續落空翻的方式趨進大門,因而也觸動了機關,從四面八方掃來無數個高熱能電子搜尋光束。
  無奈,就在殷堯即將翻牆而出時,右上臂被余光掃射到,一時間血流如注,他疼痛難耐的摔下牆,就在園內有腳步聲追出之際,一個車影疾駛而過將他救上車。
  “不見了,他受了重傷,怎會不見了呢?”孫樵的左右手麥可,對著尾隨而至的孫樵說道。
  “或許外面有人接應他,看清楚他是誰了嗎?”他捻著鬢邊的毛髮,沉聲問道。
  “他全身著黑,又蒙面,身手又好,在快速挪移之間,根本看不清楚,就連是胖是扁都弄不清楚。”麥可虛與委蛇道,將所有的錯誤都撇的一干二淨。
  “我怎麼不知道道上何時竟出現那麼可怕的人物。”
  麥可搔搔腦門,也是滿心的疑問。
  “算了,進去吧!”孫樵知道,他再怎麼問也不會問出個所以然來,面對這一群   
  庸兵,他亦感無奈極了。要到何時,他的手下才會有剛才那人十分之一的身手呢?
  “伯父,發生了什麼事?我剛才在K書,怎麼聽見有嘈雜的聲音?”
  荃荃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從窗口看見了伯父的身影,尤其是電腦公司的經理麥可也在,這才覺得事有蹊蹺。
  “沒事了,只不過是被小偷潛入,麥可已經趕走他了。”孫樵虛應道。
  “小偷!”這怎麼可能,她在這兒生長了十幾年,破天荒頭一次聽到遭小偷。
  荃荃不死心的又問:“怎麼麥可也在?”
  “哦!我剛好有業務上的事找他商量,因為太晚了,我就留他下來過夜。好了,卡蘿,去睡吧!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孫樵陰晴不定的眼神,更讓荃荃懷疑,但是她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好,那你也早點去休息。”
  “對了,明天你的男朋友殷堯會來嗎?”他喊住她。
  一談起殷堯,荃荃的臉上立即有了色彩,“會,他答應我會來的。”
  孫樵略微頷首道:“去睡吧!”
  荃荃這才踩著愉悅的腳步走回了屋內。
  孫樵轉身對麥可說:“小心戒備。”語畢,這才轉往屋內而行。
  “你是誰?”殷堯撫著傷口,強力支撐著,對眼前這個男人雖感陌生,但潛意識裡知道他絕非壞人。
  “你少說話,血流了那麼多還逞強。”這個男人沒回答他的話,只是一個迳兒地註視著前方。
  殷堯不再說話,他背靠在椅墊上,靜靜環顧著車內四周,車裡的一切擺設感覺就和它的主人一樣,可用“乾淨”來形容。
  他再杷眼光調到這位仁兄身上,白淨的臉上戴了副黑色銀框眼鏡,極富書卷味,但是,依剛才他救他上車的驚險鏡頭可以了解,他可是個百分之百的練家子。
  如此表裡不一,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想不到你傷得那麼重,還有精力打量我!”他回首遞給殷堯一個迷人的笑容。
  殷堯虛弱的微笑道:“別對我笑得那麼曖昧,我可不願在我死之前還得慘遭'蹂躪'。”
  “拜託你別逗我笑,依我看,你的傷勢撐不了多久,得將你趕緊送醫才是。”那人一臉專注的神情說道。
  “不,千萬不可將我送醫……你送我去'茶當酒'吧!”去醫院上,豈不是自曝身份嗎?
  “我非得送你去醫院不可。”
  “你到……到底是……”
  殷堯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還來不及聽見那人的回答,便已昏厥了過去。
  “海豚還好吧?”看見殷堯從手術室推了出來,達爾忙不迭地趨上前問道。
  “傷到了動脈,我已替他止住血,也為他縫合了傷口,短期間,他那隻右手是不能使力的,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回話的是那位神秘男子,此刻他成了一位醫生,還為殷堯動手術。
  “他什麼時候會醒?”他們已來到了病房。
  “快了吧!你照顧他一下,我去去就來。”那名男子以輕鬆的腳步走出了房間,再出現時,他已換下了一身手術袍,手上還多了罐Beer 。
  這時候,殷堯的雙唇略為動了一下,“水……水……”
  達爾連忙用棉球沾水輕輕潤濕他的嘴唇,“殷堯,你還好吧?”
  殷堯徐徐睜開迷朦5乃眸,一時還找不到焦距的嚶嚀著:“達爾嗎?我還沒死?”
  “有我在,你死不掉的。”
  “之搴,你現在還開什麼玩笑!”達爾瞥見那神秘男子一臉浪蕩的笑容。
  他聳聳肩,不再多言,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他——原來就是北海情報網裡的鯨魚,本名藍之搴。
  殷堯的視線慢慢清晰了,他一眼就瞧見了站在達爾身邊那名救他的男子,“達爾,他是?”
  “他就是鯊魚口中常提及的千面人鯨魚,是我不放心你,叫他去接應你的。”達爾做著介紹,由於他算是北海的元老,大部份的組員他都認識,就除了鯊魚。
  “你就是鯨魚?還多謝你的搭救,只是,為何當時我問你,你還故作神秘不肯透露?”他不明所以的看著這只鯨魚。
  藍之搴狂妄不失詼諧的笑說:“我並不是要故弄玄虛,實因那時你已呈半昏迷狀態,說了你可能記不清楚,不如等你完全清醒後再告訴你,順便可以問問你準備怎麼答謝我。”
  殷堯眼珠子一轉,“這樣好了,若我能活著回台灣,就介紹我妹妹給你認識好了,因為她可是我們殷家的掌上明珠,算是最值錢的了。”
  “女人?算了,我避之唯恐不及。”之搴搖頭嘆息道。
  “你瞧,我這一表人才的模樣就應該知道我妹妹長得也不賴,你就湊和湊和算了。”殷堯似乎已忘了他手臂的疼痛,擠眉弄眼的調笑道。
  “殷堯,你不懂,之搴怕女人是出了名的,你還叫他往陷阱裡跳,等下輩子吧! ”達爾也幫腔了。
  怕女人!天底下還會有怕女人的男人,殷堯可真是百思不解,不管,已勾起了他的興趣,要他罷手未免太……太折騰人了。
  這就是他“見不得別人過得太舒服”的心理在作祟!
  “不是我老王賣瓜賣自誇,而是我們殷家出的子孫真的都很優良。”殷堯不屈不撓的說。
  “你慢慢吹吧!我出去散散步,記得三天內你的手可得休息,別再出問題了。”之搴不勝其擾,準備來個“步遁”脫逃。
  “等等,等等,你說什麼?三天!”
  殷堯在心中吶喊著:不行呀!我明天還得赴荃荃的約會,而且是個很重要的約會——和孫樵面對面。
  “不錯,這已經是最低限度了。”之搴重複道。
  “達爾,難道你沒告訴他我明天要和孫樵見面;這絕不能爽約的,否則,像他如此精明的人,一定猜得出今天夜闖松樵園的人就是我。”
  “老天,這萬萬使不得,你那隻手隨時會出狀況,這不是自投羅網,在他面前招認你就是夜闖者嗎?”之搴連忙收回腳喝止他。
  殷堯一雙濃眉蹙在額心,深抽一口氣,“反正去與不去都有被識破的可能,不如就去探一探,說不定能蒙混過去。”
  “你……鯊魚只是要你去找證據,沒要你去犧牲性命呀!”達爾真想掐死這個冥頑不靈的小子。
  “達爾,你別說了,我相信我能處理得很好,我家還有老父在等著我,我不會罔顧自己的生命的。”他搜尋著褲袋,從裡面掏出一隻迷你相機,“這裡面有份取名A·AD的檔案資料,你拿去查查看是什麼?我猜,最重要的資料是在最後一頁,可惜我   
  時間不夠,獨缺了那一頁,唉!希望這些能對查出孫樵的底細有所幫助。”
  達爾接過手,“你當真要去?”
  他棱角分明的臉露出一抹慵懶的笑意,“當然去,別擔心,我是九命怪貓。”
  “我看,叫鯊魚乾脆把你海豚的外號給換成九命怪貓倒滿不錯的,你意下如何? ”之搴見他心意已決,只好開開玩笑,免得他壓力太大。
  “嗯,是挺不賴的。下回遇見鯊魚時,記得幫我建議一下。”
  頓時大夥,都被殷堯那副幽默逗趣的神情搞得笑聲不斷,一時間幾乎忘了那要命的“約會”。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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