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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 -【怒焰狂君(神泉傳說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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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晴子 - 怒焰狂君(神泉傳說5)

嗚……她真是交友不慎,  
好友竟有了異性就沒人性,  
放她鴿子,自個兒跑去風流快活,  
卻留她在這狗不理、鳥不睬的地方探險,  
可她跟這領隊是有啥深仇大恨呀,  
他幹啥老看她不順眼專找她麻煩,  
還說她這一世是註定要來償他的債,  
債沒清之前,她別肖想要逃離他的魔掌,  
嗟!她要真是那什麼仙主、神泉之靈的,  
哪還會待在這受他的苦毒,  
唉,都怪自己愛學人家當落跑新娘,  
才遭到這等報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啊!不會吧,不是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  
怎會才險些被巨蟒給拆吃入腹,  
這會又被土人捉來活祭,  
慘的是還得和他這顧人怨的傢夥共赴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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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00:39: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1)

  “話傷感,話悲涼,命定了,無處藏,江畔冷,水聲響,既為仙,該斷情,與君見,情難卻,悠聲歎……欠君三生魂,救君一命,尚欠兩魂,已墜一魂,如今再生只為死,三魂還畢,與君之緣重人陌生,回憶成白,相聚無期,如何話滄桑?”

  白狐狸島仙主喃喃念著心中的無奈,在歷經宮紫嫵、宋清涼、水藍和陳愛羊四位有緣人後,神泉之靈化身為人形,選擇在白狐狸島化成一縷芳魂的她重生,而她和黑狐精鄭丕文的最後一段路程也將展開了。

  佇立在長江畔,她窈窕絕美的身影透著幾許滄桑,黑白澄淨的明眸凝睇著波濤洶湧的長江,耳畔是呼呼作響的風聲,夏季的長江怒吼了,氾濫的江水淹沒了山田村裏……

  “你終於現身了。”鄭丕文冷峻的聲音在她聲後響起。

  仙主身子一震,在做了個深呼吸後,她緩緩的轉身。

  鄭丕文知道神泉之靈已化身為仙主,他也做好見她的心理準備,只是如今再見這張瑰麗絕美的熟悉臉孔,他的心還是猛地震盪了一下,漆黑冷漠的眼眸也快速閃過一絲愧疚,只是這種感覺很快便被他壓至心坎,因為這是她欠他的,就算她曾救過他一命、就算他曾恩將仇報的殺死她一次……

  注視著眼前這張令自己魂縈夢牽的魅惑俊臉,仙主低聲道:  “我來找你了,你別再去找華鷹和陳愛芊的麻煩,而且我一旦成具人形,他們和我之間的緣分便已盡了。”

  他冷冷一笑,  “你來找我,我便不會再回頭找他們了。”

  她點點頭,另有所指的說:  “那是你以為我所說的‘時機’已到,我會和你一起回古代去。”

  他挑高濃眉,  “難道不是?”

  她搖搖頭,輕輕的喟歎一聲,  “時機未到,恐怕得等到走完一段‘重逢之旅’後,上天才會將我倆帶回古代,了結這段恩怨。”

  “重逢之旅?”鄭丕文的俊臉一寒。

  “我們的恩怨不是我死就能解決,而是還有一段長路要走。”仙主目光炯然的定視著他。

  “你這是推諉之詞!因為你怕死!”他的臉蒙上一層冰霜。

  她苦澀一笑,  “若是怕死便不會來見你了。”

  他冷睇著她,面色愈見森冷。

  “我已化為人形,再來便有一段‘凡人之行’,這意謂著我將投胎至凡人之家,接著我便會忘了神泉之靈、白狐狸島及你我之間的恩怨,像個平凡的孩子一樣長大成人,我知道我們定會再相遇的,不過,一旦我們相遇,你將會知道我就是神泉之靈化身的仙主轉世,可是我不會記得這所有的事。

  “再來我們的相處將會是一段淨化心靈怨懟的重逢之行……”她淒涼一笑,  “恩怨不是只有生死之事,心中的恩怨沒有洗淨,我們來生來世還會一直在這樣的輪回裏,永遠也見不了湛藍的海天!”

  鄭丕文額上青筋一一暴突浮現,黑眸中的兩道寒芒更是閃爍著噬血的陰冷,  “我不懂你在胡扯什麼?總之這會兒我就要將你擒住,回古代的事,我總會找到法子。”

  她牽強笑了笑,空幽的說:  “古代的出入口在文明消失的一角,在我重生的這段時間,你可以盡力去尋找,一旦我倆相遇了,你便能將我帶至古代以血祭救活你愛人。”

  他咬牙迸聲道:  “我們可以一起去找。”

  仙主凝視著他,  “不可能,神泉之靈讓我重生絕不是單純要我陪你回古代而已,它也給了我一個希望,也就是這個希望我才能以陌生的眼光及心靈來面對你,不過,連我也不知道這冥冥之中的力量會帶給我如何的開始與結束。”她深吸了一口氣,美麗的臉蛋在瞬間有了凝重,“我該走了。”

  “你哪里也別想走!”他使出仙術畫出一道黑白之光緊緊纏住仙主,但她的身影漸淡,逐漸化為一團琥珀光,擺脫了黑白之光,快速的消失在江畔。

  鄭丕文握緊了雙手,怒焰凝熾的瞪視波濤起伏的江面,  “我不信找不到你,我是狐精,你的氣味……”

  他頓時愣了一下,成為“凡人”的仙主身上將不會再有那股狐精的氣味,這人海茫茫,他到哪里找她

  呵!他悲憤一笑,狡猾的神泉之靈,這是它刻意的安排,好讓仙主在沒有他的干擾下安心的過一段重生生活,是不?然而,他從古代一直追尋到現代,難道會因這個挫折而放棄找尋

  古代的出入口在文明消失的一角?他明白這是仙主故意給他的暗示,讓他不致在沒有她訊息的歲月中盲目的搜尋度日

  “好!我等,等我們相遇之日,等我們恩怨了結之日!”注視著滾滾江流,鄭丕文發出雷霆之吼。

  十八年後  臺灣

  在熙來攘往臺北街頭巷內的一隅,霓虹燈閃爍的“尋歡咖啡廳”門口,馮茜妮面露不安的朝咖啡廳裏張望著。

  這間咖啡廳和她去過的咖啡廳實在很不一樣,裏頭有酒吧、舞池,還有一名豔女在吧台上身穿比基尼跳著冶豔的舞蹈,這真的是咖啡廳嗎?還是她記錯地點了

  正在思忖的刹那,她的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她驚嚇得飛快回頭,卻見她的好友丁蓉正笑嘻嘻的看著她。

  她撫了撫胸口,  “你嚇死我了,丁蓉。”

  丁蓉一身辣妹裝扮,低胸無袖背心再加低腰超短牛仔褲,肩上掛著一隻小背包,張豔麗無雙的臉孔散發著勾人魂魄的致命吸引力。

  “十八歲了,還是這麼沒膽!”丁蓉撇撇嘴。上下打量起一身粉紅色公主裝的馮茜妮。

  她不滿的搖搖頭,再往上移到馮茜妮那張恍若天仙下凡般純稚無瑕的面容、絲綢般的及腰長髮上規規矩矩以緞帶束成的公主頭,她又翻翻白眼,伸出手,一手抽掉馮茜妮頭上的鍛帶、橡皮筋,再幫馮茜妮撩了撩長髮,讓那頭烏絲成了自然飄逸的秀髮。

  “丁蓉——”馮茜妮手足無措的站立在原地,一臉忐忑。

  “茜妮!”丁蓉挑高了柳眉,一副受不了的模樣,“你也幫幫忙好不好?你昨天剛經歷一場中規中矩的十八歲生日宴會,難道你還不累啊?”

  “我——”

  “這可是我特別租來的場地,還約了一大群朋友來幫你慶生,結果你——”她重重的拍了額頭一記,  “你穿成這樣?像個洋娃娃,大夥怎麼玩嘛!”

  馮茜妮咬咬下唇,眼眶裏快速盈聚了淚水。

  丁蓉搖搖頭,拍拍她的肩,“別哭了、別哭了,我知道你是個水龍頭,算我口氣太快、太直了,可是我們認識十多年了,你也知道我就是這樣,對不對?”

  她點點頭,隱忍著不讓眼眶內的淚水流下來,從小她的淚腺就很發達,動不動就成了淚人兒,雖然現在已長大成人,但控制淚腺的能力仍然很差。

  她接過丁蓉遞來的面紙,輕輕拭去滑落在臉頰上晶瑩的淚珠,一臉無辜的看著丁蓉。

  丁蓉和她就不同,丁蓉從小就是個笑口常開的甜姐兒,個性也獨立,所以她們父親雖然都是商界上擁有盛名的商業強人,但她的個性卻顯得閉塞許多。顯赫的家世和一張美麗的臉龐當然為她引來不少追求者,但她還是拒絕了,寧願在家與書堆相伴。

  這次丁蓉特別為她辦了一個生日宴會,也明白她的衣服全是些淑女公主裝,因此,丁蓉還特別買了一套辣妹裝送她,可是她在家中試穿過後,實在沒有勇氣穿它出門,那實在太暴露了。胸部露了一大半,連屁股也有一半在外面,若是被爸媽看到,他們准會大驚失色,因為他們從小就將她當成洋娃娃般在裝扮,在她印象中,從沒有穿過無袖及露出膝蓋的衣服。

  丁蓉凝視著還淚眼汪汪的馮茜妮,真不知道像她這樣急性子兼獨立的“女人”,怎麼會跟茜妮這種柔柔弱弱的“小女生”成為至交好友

  呃——雖然她們同為十八歲,可是她看起來就像是茜妮的老大姐,而茜妮看起來就像個惹人愛憐的小女孩。

  “好了、好了,我們進去吧,裏面已經有人瞧到我們了。”她拉著馮茜妮就要往裏面走。

  “丁蓉,我有事要跟你談,我們先到別的地方去好不好?”馮茜妮低聲的搖搖她的手。

  “裏面也能談,何況我還找了一個‘猛男’來跳脫衣舞為你慶生呢!”她硬是要將馮茜妮拉進去,但聽到好友從口中逸出一連串啜泣聲後,她雙肩垮下,無奈的回轉身,安慰的拍拍馮茜妮的肩膀,  “好好,我認輸了,我們先回我的跑車上坐坐,等你情緒穩定些,我們再進去,好不好?”

  她可憐兮兮的點點頭,跟著丁蓉走到停放在露天停車場的白色跑車中坐下。

  丁蓉著著仍抽抽搭搭哭個不停的她,不禁大歎一聲,“小姐,我真的很佩服你耶,你到底要哭到什麼時候?”

  馮茜妮抽抽噎噎了幾聲,終於止住了哭泣,她哽咽著聲音,  “丁蓉,你可不可以幫我去和我爸媽說我不想那麼早和王育哲訂婚,我連他的面也沒見過,這好可怕,你幫我好不好?”

  丁蓉皺起了眉頭,“真難得你這個乖乖女也有說‘不’的時候!”她奇怪的凝視著馮茜妮,  “  ‘聽說’還在加拿大攻讀教育博士學位的王育哲長得相貌堂堂,而他父母和你爸媽又是世交,昨晚你爸媽當眾宣佈你和他的好事時,也不見你反對——不、不對,就算你反對也不會當眾表現出來!”

  丁蓉抿抿嘴,  “可是我只是你的好朋友,怎麼去跟他們說?”她搖搖頭,  “你比較有立場說,因為那是你的未來、你的婚姻,只有你能作決定,對,你就這樣回去跟他們說就行了。”

  “我……我不敢,我怕他們會傷心。”馮茜妮慌忙的直搖頭。

  她翻翻白眼,  “借問一下,你從小到大有什麼事不是照著你爸媽的安排在走?可是你現在十八歲了,是一個成人了,總該有自己的主見是不是?難道以後結了婚要生孩子還要回去問你爸媽,你是不是該生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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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00:39: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2)

  “這……我……”馮茜妮怯懦的低下頭來。

  “我的媽啊,你怎麼這樣呢。不行、不行,你一定得再教育一番,免得糊裏糊塗的過完這一生,還不是太對不起你自己、太對不起生活在這個科技時代的我們?”丁蓉皺著眉頭,仔細的考慮該為她安排個“震撼教育”。

  突然,她靈光一閃,這次她參加的探險隊在後天就要到美國西北部華盛頓州的溫帶森林區,可是她前天邂逅的法國男子卻要在後天到美國加州自助旅行,她實在很捨不得他,畢竟這溫帶森林又不會跑掉,而她可不是天天碰得到令她心儀的法國男人。

  丁蓉眼睛骨碌碌的轉了轉,一個好計謀在她腦海成形,“哈哈哈……就這樣決定了。”

  “決定了?”馮茜妮一頭霧水的看著喜孜孜的好友。

  “你代我……呃,不是,你陪我一起去探險!”丁蓉明白這個愛哭鬼兼膽小鬼若知道只有她一人去,絕不會答應的

  “探險?”馮茜妮頭搖得像博浪鼓,丁蓉每年寒暑假總會參加一支海外探險隊,去的地方大都是溫、熱帶森林,每次回來總說些令人心驚膽戰的經歷,還邀她下回一起參加,但她膽子實在不大,而且她爸媽也不放心讓她去,她大哥馮士傑更是出言調侃丁蓉想死也別找她當墊背。

  “去去去,你不是對我們領隊鄭丕文很好奇嗎?每次都只能聽我說他有多帥、多冷、多厲害,這次親眼去瞧瞧不好嗎?”丁蓉努力的慫恿。

  鄭丕文……這個名字再一次在馮茜妮心裏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從由丁蓉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時,她的心就激湧起酸甜苦辣的萬般滋味,可是她並不認識他,而且她對男人幾乎到了冷感的地步,沒什麼感覺、沒有什麼少女情懷,更沒有所謂的情竇初開……

  然後,丁蓉給了她鄭丕文的照片,那張冷傲又帶著脫塵出世的邪惑黑眸緊緊的扣住她的視線,她的心快速的蕩入冰冷深淵,在丟開那張照片的刹那,她才發覺到自己居然對他產生莫名的濃烈懼意。

  看著她又一副呆愣的模樣,丁蓉抬高她下顎,直視著她,  “茜妮,你這輩子什麼時候才會有勇氣拒絕父母的安排,自己作作主?”

  “我……這個我……”她眨眨眼,一臉無措。

  丁蓉不悅的抿抿唇,  “說真的,我是不會幫你向你爸媽說延後訂婚的事,因為你已經習慣被安排了,又不差這一項。”

  “我……可是我還不想訂婚,但我爸媽卻已經決定要在九月為我訂婚,雖然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可是我……”她頓之下,終於坦白道:“我不認識王育哲,對他根本不會有什麼感覺。”

  “你對哪個男人有感覺過?排在你身後等候你青睞的男人,可不是只有一卡車而已,你有動過心?”丁蓉的唇抿成一直線,  “茜妮,你不是說鄭丕文給你一種前所未有的特殊感受嗎?也許他就是你這一輩子的男人。你如果不去見見他,你這輩子肯定會有遺憾!”

  不可否認,丁蓉的這一席話讓她很動心,可是……“可是上回見到他的照片,沒來由得,我心裏感到很害怕!”

  “害怕?”丁蓉笑了笑,  “那就對!這談戀愛就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你的真命天子就是他了!”

  “真的嗎?”她還是很不確定,但“鄭丕文”這三個字確實在她心裏泛起不少漣漪。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丁蓉開心的直點頭,再依近馮茜妮耳畔,  “當然,你爸媽和你家看我尤其不順眼的哥哥一定不會贊成你去,所以你要這麼說……明白嗎?”她咕噥咕噥的在馮茜妮耳邊說了一大串。

  馮茜妮咋舌不已的瞠視著她,這……這樣欺騙行嗎

  馮茜妮回到位在陽明山的豪宅已是深夜了,雖然最後她並沒有參加丁蓉為她舉辦的慶生會,但因為對生平即將第一次欺騙家人的事太過於不安,丁蓉不得不施展三寸不爛之舌猛烈的向她勸說,再說些探險隊的種種趣事引起她的興致,而這番話說下來,就花了好幾個鐘頭,最後丁蓉在見她終於有了一絲絲興趣後,才滿意的開車載她回家後再返回咖啡廳。

  一走進客廳,沒有意外的,爸媽及大哥都還在客廳等她,從小,她就被他們捧在手心長大,或許是被保護得大好,她這朵溫室中的花也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除了丁蓉外,她也沒什麼談得來的朋友。

  “怎麼這麼晚回來?累了吧?晚餐有沒有吃?”馮世龍是商場上的一名強人,但面對自己鍾愛的小女兒,五十開外的沉穩臉上只有著無盡的溺愛。

  “咦,發帶怎麼不見了?‘怎麼披頭散髮的?”古晴潔趕忙起身拉著女兒打量,那雙慈愛的明眸也是溢滿關切。

  倒是馮士傑露齒一笑,  “爸、媽,她和丁蓉出去只有緞帶不見,你們就該阿彌陀佛了。”

  馮世龍夫婦倆對視一眼,丁蓉雖是好友丁名堂的女兒,但行徑和風格和自個兒的女兒卻有天壤之別,可女兒只有蓉這麼一個好朋友,若禁止交往又怕剝奪了她的快樂……

  “宴會很勁爆吧,茜妮。”外貌俊美的馮士傑看著神情有些古怪的妹妹。

  馮茜妮在大家關切的目光中坐下,小臉蛋兒略顯不安,尤其大哥那張似乎已看穿什麼事的俊逸臉龐更讓她心虛不已,若是讓他發現丁蓉慫恿她欺騙家人,常常大吵、小吵不斷的兩個人一定會吵得更凶了

  “什麼事,茜妮?”馮世龍也看出女兒的不對勁。

  “茜妮,怎麼了?”古晴潔亦擔憂的握著女兒略微冰冷的小手,她對這個寶貝女兒的愛可不亞於這裏的任何一人呢!    ’

  “我、我……”她咽了一下口水,輕聲的說:“我已經滿十八歲,學校也開始放暑假了,我想趁這個時間去國外的幾所大學看看,爸媽不是希望我到國外念大學嗎?”

  “是啊,那好,那我就陪你四處去看看,你希望去哪個國家?法國?加拿大?還是澳洲、美國?”古晴潔那張雍容華貴的臉上滿是欣喜。

  “是丁蓉建議的吧?否則你何時跟我們說過你想做什麼?”馮士傑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誰出的鬼主意。

  “呃……”馮茜妮再咽了一下口水,  “是,是她說的,可是我也想去,所以我們想兩個女孩子一起去看看。”

  “兩個女孩子?”古睛潔皺起了眉頭,  “意思是你不讓媽跟了?”

  “媽,我想……我想試試獨立,呃……不過,我不會自作主張的,等我回來後,會看爸媽還有大哥的意思後再作決定。”

  “這也是丁蓉教你說的?”馮士傑瞅了她一眼。

  “大哥——”她的頭垂得低低的。

  他搖搖頭,  “大哥不是不讓你去,甚至也鼓勵你去,只是你的同行人是丁蓉,我實在很不放心,萬一她根本不是帶你去看那些名門大學,而是將你帶到她參加的探險隊去……”

  “不、不會的,她今年不去了,她說你們可能會擔心,所以,呃……要你們明天打電話跟丁伯伯確認,她真的是去看學校,而且丁伯伯已經做好所有的安排,我們到美國都有人相陪,不會出事的。”馮茜妮努力的讓自己不要露出心虛的面容,因為這些話都是丁蓉要她說的,可是她實在不清楚丁伯伯真的會幫忙撒這個謊嗎?但丁蓉又是那麼肯定…

  “既然如此,那我倒比較放心,否則丁蓉個性開朗,你較柔弱,爸還在掙扎著讓不讓你去呢!’’馮世龍攏緊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

  “可是兩個女孩子,就算有人陪……”古晴潔還是很不放心。

  “媽,茜妮的個性已經太過內向了,既然她難得,一次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們還是成全她,當然,如果你們不放心,剛好今年暑假我還沒做什麼安排,我可以一起去。”馮士傑笑笑的將目光投向他訝異的妹妹。

  “大哥——”

  馮世龍搖搖頭,  “那倒是不用了,你和丁蓉只差四歲,但兩人見到面除了鬥嘴外還是鬥嘴,我怕茜妮的耳朵會受不了,何況你們丁伯伯已做了安排了,我們倒是可以讓兩個小女孩出去走走,當然,這細節部分,我會和你們丁伯伯再詳談清楚的。”

  他拍拍面露憂心的妻子一眼,  “女兒十八歲了,總得讓她出去走走,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和名堂談談,她們不會有問題的。”

  “嗯。”古晴潔雖然答應但神情中仍可見到擔憂。

  馮茜妮看著家人擔心中又帶著鼓舞的目光,她實在很不安,因為她騙了他們,若是讓他們發現她根本是去參加探險隊的……她咬咬下唇,不敢再想下去了。

  美國    華盛頓州

  鄭丕文一身黑衣站立在奧林匹亞半島上,冷凝的目光遙望著喀斯開山脈,緩緩越過遍地野花的高山草原、自雪覆蓋的奧林帕斯山再到貝利山脈。

  十八年了,在無法找到轉世為凡人的仙主下落後,他踏遍了世界各個角落只為找尋古代的出入口,可是一人來回的以仙術奔波了十年後,他不得不緩下腳步,強迫自己以凡人的目光來看待世界各個角落,或許如此,他才能在文明消失的一隅中找到古代的出入口。

  只是經歷了八年,他甚至破例的與幾名凡人結伴四處探險,期許借由他們的目光看到一些身為狐精的他所看不見的不平凡。

  然而,他還是失望了,每次的探險雖然歷經了幾道生死的驚險關卡,但他並沒有得到任何啟示,只能不斷的尋尋覓覓,借由日復一日的時光流逝,期待他和仙主早日相遇。

  輕聲一歎,仙主轉世的凡人也該有十八歲了吧,而他還要等待多久

  這樣清淨心靈的凡人之行,他走起來太辛苦了,他想早日遇見她、早日和她回去古代,以她的生命救醒他的愛人。

  抽離了思緒,鄭丕文凝視著半島入口處,尚未見著隊友的身影,他低下頭看了手錶一眼,即不悅的凝起濃眉,林於屏、考爾特、廖櫻雯及丁蓉跟著他探險已有三、四年時間了,都還懂得守時,怎麼這次已遲到一個半鐘頭還沒到

  目視著眼前的絕美景致,鄭丕文嘲諷一笑,這十八年來他淨化心靈特質之一或許就是所謂的耐心,以及就算有再多不悅及不滿也不形於色的冷淡面容吧!

  馮茜妮坐在這艘由印第安人掌舵的小船上,她的心是強烈的局促不安,因為她萬萬想不到丁蓉居然放她鴿子

  在丁伯伯合作的說服下,昨天她和丁蓉在兩家人的目光下先搭機至三藩市再轉機到華盛頓州來,可是一到機場大廳,丁蓉就將她推給等待的三名隊友,快速的介紹完後,還半開玩笑、半威脅的要他們好好保護她,否則就找他們算帳。

  而後,丁蓉還賊賊的在自己耳畔耳語,說她的法國愛人還在三藩市等她,這段時間她們就各自為政,等到自己探險完畢,她們便在三藩市碰面再一起回臺灣。

  在她還來不及抗議時,丁蓉就將她推上隊友們開的吉普車上催促著他們離開,因為她們的班機慢了,已遲到一個多小時,隊友們顯然也很著急,沒有多問就趕忙開車離開,沒多久,他們就在一個小碼頭停車,一艘前往奧林匹亞半島的船隻來接他們,在隊友的催促下,她也只好愣愣的跟著上船了。

  在船上她又聽他們說這是個少有的原始溫帶森林區,保持著原來的生態環境,所以並沒有所謂的電力,因此要聯絡家人或朋友是完全辦不到,這意思也很明顯了,她既上了船,便沒有回頭路了

  五十多歲的林於屏,黑髮中摻雜著幾許白髮,他是地理文學作家,外貌斯文,自化四年前在一次叢林探險中巧遇鄭丕文後,這幾年來,他便跟著鄭丕文同遊,然後,漸漸的,他的學生考爾特也加入,然後是考爾特的女友廖櫻雯,最後則是他執友的寶貝女兒丁蓉。

  鄭丕文個性沉穩,雖讓人感受到一絲邪氣,但不可否認的,跟著他的步伐,林於屏看到的東西更多,而且一旦有危險發生,他總是有驚人的勇氣能化解危機,所以這幾年來,雖然他的話仍然不多,而林於屏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尋找什麼,但大家總是有一個默契,沒有過問,只是跟隨他的目光走完那一段探險歷程。

  “茜妮,你這身打扮實在很不適合入森林,你的行李箱也帶得太大了,在咱們的丕文隊長還沒有看到時,趕緊換一換,一些不用的東西也趕緊扔一扔,否則依丁蓉說你很容易哭,那你極可能會被他的一記冷光嚇得放聲大哭。”林於屏推著鼻樑上的眼鏡道。

  “嗯,鄭丕文人不錯,只是他的話很少,但總是戳中重點,何況……”倚靠在男友考爾特懷中的廖櫻雯瞅了她身上的絲質洋裝一眼,  “你至少換一下褲裝,還有腳上的高跟鞋也要換掉,否則一上了陸地,走沒幾步,你的腳一定會起水泡。”

  不爭氣的淚水在此時向馮茜妮報到了,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她的家人都以為她在美國大學裏生活,再加上她的衣服、鞋子都是媽幫她準備的,除了一隻低跟涼鞋外,其他都是高跟鞋,行李箱裏全是淑女裝;根本沒有褲裝,教她怎麼換呢

  在他們幾人眼中,她一定像個笨蛋,要來探險居然穿這種簡直可以出席宴會的端莊裙裝

  “天啊,她哭了!”金發藍眼的考爾特是個二十四歲的青年,對中國女子黑眼、黑髮所散發的神秘感有著特殊喜好,所以在長相恰似中國娃娃、有著鳳眼的廖櫻雯進入加大念書時,他就愛上她,這三年來也沒變過心。

  可是當他一眼瞧見馮茜妮時,情不自禁的就被她身上所散發的柔弱氣質給吸引住,而且她那雙璀燦黑眸簡直像極了耀眼奪目的鑽石,仿佛要將他的靈魂吸入,也因此,他根本無心注意她的穿著,一隻眼睛直勾勾的走在她絕美純淨的臉孔,乍見那雙黑白明眸淚眼汪汪時,他的心亦被柔柔的化了開來,雖然他懷中仍抱著廖櫻雯,但他發覺自己是深深的被她吸引了。

  廖櫻雯是個善妒的女孩,但基於考爾特對她這三年的忠貞情分上,她的表現當然是落落大方,可是這會兒她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對馮茜妮的濃濃不舍。

  她抿緊了嘴,側過臉瞪了男友一眼,  “別說你捨不得了。”

  “呃……當然不是,只是我們將成為隊友,丁蓉說她又是第一次參加探險隊,我們總得互相照顧,幫她適應,是不是?林教授。”考爾特趕忙將目光看向林於屏。

  “是啊,她看起來相當柔弱,這丁蓉又不是不知道丕文的脾氣,只怕他一看到她就會拒絕她加入。”林於屏搖搖頭,  “我看你衣服就暫時別換了,也許等會兒你就得離開了。”

  馮茜妮微微的將臉別向右側,看著高聳人大的翠綠大樹,盈眶的淚水也在此時潸然直落,她該怎麼辦呢?若是被趕了回去,她只能回頭找丁蓉,可是丁蓉和法國男友陷入熱戀,她又只能當個電燈泡,而若是回臺灣,爸媽和大哥就會知道她騙了他們,而且還會牽連丁伯伯,難道要她一個人在美國這個異鄉度過一個月

  她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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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船隻在印第安人有節奏的搖擺船槳下,逐漸靠近奧林匹亞半島,而鄭丕文高挺的身影早已佇立在那兒,船上眾人互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想著,這是他們頭一回遲到,不知道丕文會不會生氣

  船在岸邊停靠,眾人一一上了岸,而馮茜妮是拉高了裙擺在林於屏的説明下才上了岸,那一大箱行李則是考爾特幫忙提上岸的。

  雖然感受到鄭丕文那雙黑眸犀利的鎖在她身上,可是她實在沒有勇氣和他對視。

  這島上原本就是相當安靜,而眾人在驚見鄭丕文目光冷冽的緊盯視著馮茜妮時,一時之間皆噤若寒蟬,他們全想著她可能要被他轟回去了。

  然而,出乎意外的,鄭丕文靜靜的走到印第安人前面,示意他可以離去後,即反過身,大步的走向馮茜妮,“你跟我來。”

  看他拉著她就直往林區走去,眾人傻了眼。

  林於屏在愣了一下後,才慌忙說道:  “她是丁蓉的朋友,想跟我們一起去探探險,丕文你……”他倏地住了口,因為鄭丕文縵緩的轉過頭來,眸中的憤恨與不耐之光是他第一次見到。

  “我和她有事情談,你們先不用過來,半個鐘頭後,你們再由這條小路直走進去,到時你們會看到一個湖泊,上面有一艘船,那就是我們這次探險的交通工具,我和她在上面等你們。”語畢,他擁著全身發抖的馮茜妮朝兩旁樹蔭林立的小路走去。

  “這丕文不會對她怎麼樣吧?”若不是考爾特的手被廖櫻雯拉住,他可能已經沖上前去保護馮茜妮了。

  “他會對她怎麼樣?我們和丕文遊歷了許多地方.很多漂亮或妖嬈的女人對他都投懷送抱過,他一個也沒接受,他會對那一個全身發抖的膽小鬼起了興趣?”廖櫻雯不以為然的駁斥。

  “我想他是不會對她怎麼樣,可是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認識茜妮很久,又好像很氣她,但神情中又有一絲期許……”林於屏搖搖頭,  “總之,我們從認識他以來,他的表情總是淡淡的,這麼複雜的神色我還是第一次瞧見。”

  三人將目光移向被寬大樹林遮蔽的小路,這次的探險可能會很不一樣吧

  馮茜妮心驚膽戰的低著頭,雙眼緊盯著地上,她的腰從來沒有被一個男人這樣緊緊的擁攬著,她的身體也從未和一個男人這樣緊貼過,她怔怔的看著自己幾乎高離地面幾寸的高跟鞋,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她現在根本不算是“走路”,而是被鄭丕文單手抱著腰,承擔了她一半以上的體重,借由他的腳在行走。

  照理說,這個姿勢應該挺不雅的,可是他近兩百公分的身高卻讓一百六十五公分的她剛好可以將頭側靠在他肩膀上,感覺上竟是不可思議的契合,所以她原本抖動不停的身子也漸漸平息下來,只是先前驚嚇不安的淚水仍含在眼眶,擔心淚水沾濕他的衣領,她努力的不讓它們流下來。

  見他停下腳步,她怯怯的將頭抬了起來,卻為眼前的自然美景發出一聲讚歎。

  這一池翠錄湖拍的四周被高挺聳天的百年槭樹圍繞著,石鬆則附生其上,隨風飄逸的綠白長須生動的賦予了映在湖面的美麗倒影生命力,停泊在湖岸邊的那艘紅銅色的半月型船更替這一片綠色世界點綴了動人的紅顏,好美、好靜的一幅景致……

  鄭丕文緊緊抱著顯然已陶醉在這美景的馮茜妮,眸中有著激動、憤恨,也有著難以掩抑的欣喜,十八年了,她終於遵守自己的承諾來找他了

  仍是仙主那張妍美麗資的天仙臉孔,只是她散發的氣質太柔弱、太純淨了,這是因為她不再是孤狸精,而是一個凡人的緣故

  然而,不管如何,他們相遇了,經過漫長的等待,他終於等到她了,然後他們便能回到古代……一個念頭突然快速的劃過腦海,鄭丕文放下她,雙眸緊緊的凝睇著她那雙翦水秋瞳,在以仙術探視她的靈魂及記憶時,他得知她這十八年來可是過著優渥的大小姐生活.有一對愛她的父母還有一個大哥,可是……

  他臉色霍地一白,虛弱的放開她,登的倒退三步,她雖來到這兒,但她前世的記憶尚未蘇醒,也根本還不知道自己尚欠他一魂之事,那……他還得繼續等下去,等到她記憶蘇醒之日

  沉醉在如此美景,馮茜妮單純得沒有去注意到身旁臉色丕變的鄭丕文,甚至沒有察覺自己早已離開他溫熱的手及身體。

  過了半晌,她才滿臉笑靨的回過身,  “好漂亮的地方,我……”在看見他深沉怨恨的深邃黑眸時,她頓時忘了自己要說的話,怔愣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你可真會折磨人啊,仙主,這就是你向神泉之靈所許的願望嗎?來折騰我這顆期待己久的心?”他一字一字的咬牙進聲。

  “我……我……”怯懦的淚水再次在她眼眶裏打轉。

  “哭?你以為等了十八年的我會對你心軟?”他冷笑一聲,“別傻了,再說我等了不只十八年,我從古代追到現代,一直到你承諾會和我了結恩怨的那一天,結果呢?我像個傻子似的被你耍得團團轉,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投胎,又像個瘋子似的追尋你,而你卻成了商場強人夫妻的掌上明珠,過著被人呵護的千金小姐生活,仙主,你也未免太狡猾了!”他冷鷺的眸光陰森森的瞅視著她。

  馮茜妮從小到大都不曾被人如此嚴厲的批評過,淚如雨下的她連拭去淚水的勇氣都沒有,只是低聲抽泣。

  她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仙主?神泉之靈?她完全不知道。

  “是承認了?還是無話可說?”鄭丕文陡地伸出手粗暴的攫住她小巧的下顎,再湊近臉,刻意讓冰冷的鼻息拂上她的臉,  “我知道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你當我是語無倫次也好,是個神經病也罷,總之,從我們相遇的這一刻起,我不會再讓你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也不會讓你再逃一次,該還我的,你就該還我,而你該記起的,你就快點記起來,因為那對你我都好,你明白嗎?馮茜妮!”

  她驚慌的推了他一把,害怕的將身子緊緊貼靠在身後佈滿藤蔓的老樹幹後,再吞吞吐吐的說: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而且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事、我的名字?剛剛林教授他們什麼也沒說,為什麼你……,’

  鄭丕文冷凝一笑,  “等你記起該記起的事時,你就會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

  “你——”馮茜妮臉色慘白。

  她突然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她的一切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是赤棵的,一股毛骨悚然從腳底直竄至四肢百骸,令她有了想逃的衝動,沒有細想,她大步的往回跑,但才跑了幾步,即被身後有力的手臂圈住。

  “你——”她嗚咽一聲,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潸然直落,“我又不認識你,你放我走,好不好?”

  “我們的相遇是早就注走,你逃不了的,而這也是你所謂的心靈淨化之旅、重逢之行,你怎麼可以走?”他將她背轉身子,一手握緊了她的手,另一手強摟著她的腰抵向他身體。

  “不要、不要!救命啊!”馮茜妮嚇得放聲大叫,“救命啊!”

  林於屏等三人正朝著這兒走來,在驚聞她的求救聲時,莫不大步的跑了過來,而在看到鄭丕文強抵著她的不雅姿勢時,三人再次呆愣在原地,錯愕的直視著他。

  鄭丕文冷哼一聲,粗魯的放開她,無視於跌坐地上的她即轉身登上船。

  看著跌倒在地上哭成淚人兒的馮茜妮,考爾特的憐愛之心再起,他很自然的撥開女友的手,跑向前去將她扶了起來,“你沒事吧?”

  “嗚……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啜泣不已的哭倒在他懷裏。

  廖櫻雯不悅的走過去,瞟了考爾特一眼,他才心虛的輕輕推開馮茜妮。    ’

  廖櫻雯看著梨花帶淚的她,不得不承認她這樣是挺惹人憐愛的,便輕輕拍拍她肩膀,  “恐怕你這會兒要回去是回不成了,因為剛剛離開的那艘印第安船在一個月後才會再過來這兒,也就是,”廖櫻雯抿抿嘴,  “你只有一個選擇——跟我們去探險了。”

  “這……”馮茜妮蒼白著臉,無措的凝視著她。

  林於屏走了過來,看著冷然站在船首的鄭丕文後,再看看她,  “丕文他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我實在不明白他怎麼會那樣……”他尷尬的搖搖頭,  “那樣粗暴的對待你,不過,我想再來他是不會了,我們大多會待在船上,上陸地時也是團體行動,你不用害怕。”

  “可是……可是我真的想回家了,我……我好怕他。”說著、說著,馮茜妮眼淚又潰決而下了。

  林於屏將不解的目光落在鄭丕文身上,原以為丕文在看到茜妮不適合的穿著及柔弱的氣質後,會叫印第安入載她回碼頭,結果他二話不說就將她留下來,還以如此粗暴的行為舉止對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鄭丕文看著站在岸邊磨磨蹭蹭的四人,撇撇嘴角,“還不上船來?”

  眾人面面相覷,林於屏朝大家點點頭,率先走上船,緊接著廖櫻雯拉著考爾特世跟上去,只有馮茜妮還皎著下唇、絞著十指站立在岸邊。

  “上來啊!”林于屏慈祥的催促她。

  她搖搖頭,一臉害怕的表情。

  “也許她不敢上船,要不,我下去帶她!”考爾特自告奮勇的要下船。

  但鄭丕文手一橫,阻止他,即大步的下船走向她。

  馮茜妮屏住氣息的看著他,感到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邪魅之氣,她難掩驚慌的一步步直往後退去。

  忽然,他手一伸,一把拉住她纖細的小手,雖是輕聲細語,但話中威脅的語氣濃厚,  “我說過,你再也逃不了!”

  “我……我、我……”她咽了一下梗在喉問的硬塊,淚眼汪汪的說:  “求求你,我真的要回去,你一定有法子叫那個印第安人來載我回去,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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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00:40: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2)

  鄭丕文忽地露齒一笑,坦承的告訴她,  “沒錯,甚至沒有他,我也能將你送回去,可是……”他臉色一沉,粗聲低道:  “我說了,我不會讓你再逃開,你明白了吧!”

  “為什麼、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她涕淚縱橫的哭訴。

  “對!所以你要趕快想起來,這樣我們就不會再雞同鴨請,你也能明白我在說什麼!”他冷峻的打斷她的話後,即拉著她往船上走。

  她從不知自己哪來那麼大的勇氣,只知道她不能跟他走,否則她可能會……在這樣的思緒下,馮茜妮用力的掙脫箝制她的大手,大喊著,  “我不要跟你走!”

  “是嗎?”他挑高濃眉,突然一把橫抱起掙扎不已的她,回身往船上走,上了船後,更是毫不憐惜的將她扔放在艙板上。

  在她尚未坐直身子的刹那,他即走到船尾拉動馬達,船緩緩的離開岸邊了。

  馮茜妮半爬著來到甲板邊,無助的看著倒映著樹林而不見底的湖水,再將目光放到漸行漸遠的岸頭,鬥大的淚水就一滴滴的落在甲板,心想她能遊回那裏嗎

  鄭丕文由船尾走了過來,仿佛看出她的想法,冷笑道:  “這是個原始的溫帶森林,有許多你喊不出名字的生物生存在這個環境中,其中不乏一些兇猛的肉食動物,尤其是在水中,你得小心點!”

  雖然對鄭丕文如此對待馮茜妮的行為仍感不解,可是林於屏還是走了過去,提醒她說:  “丕文的話是真的,尤其這片原始林區不曾開墾過,我們誰也不知道這裏潛伏了什麼樣的危機。”

  那不就代表著她真的逃不了了?馮茜妮慘白著臉,全身有如陷在寒冷的冰窖之中。

  鄭丕文瞟了她一眼,神情漠然。

  “呃——”林於屏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丕文,我有些話不知道方不方便說?”

  鄭丕文睨他一眼,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覺得她不適合跟我們去探險,所以要我用這艘船先載她回碼頭,然後我們再回來是不是?”

  林於屏老臉一紅,他確實有這樣的想法。

  “林教授,我話說在前頭,她是我的人,這一段旅程就算你有什麼看不下去的地方,你最好都別管,那是我和她之間的恩怨!”鄭丕文冷凝的目光射向馮茜妮。

  聞豈,早哭成淚人兒的馮茜妮臉色丕變,哽咽著問道:  “什麼恩怨?什麼我是你的人?我……我根本不懂你在說什麼!”

  “丕文,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林於屏也同感訝異。

  而站在一旁的考爾特和廖櫻雯更是一頭霧水,雖然目露關切,但鄭丕文一向冷漠,他們參與探險雖有三、四年了,但對他就是有一股莫名的懼意,因此肩然的沉默在一旁不敢多問。

  鄭丕文莫測高深的冷笑一聲,拉起臉上又是兩行清淚的馮茜妮,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私事,我沒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釋!”

  林於屏頓時語塞。

  “你……你要帶我去哪里?”她怯懦哀求的要掙脫他的手,但他箝制的雙手根本不願放鬆,嘴角還透著一絲涼意及詭譎。

  他沒有回答她,反而看了其他三人一眼,  “這次這艘船隻有三問艙房,那就照以前曾分配過的方式來安排,一樓船艙內的兩間房,就由你們三人分住,至於她……”

  他低頭看著淚眼汪汪的馮茜妮,  “她跟我住在二樓船艙,明白了吧!”

  “這……這不太好吧!”看著如驚弓之鳥的馮茜妮,考爾特終於忍不住的出聲。

  鄭丕文瞄了他一眼,  “哪里不好?”

  “呃……考爾特的意思是讓幾個女孩子同睡一個艙房,然後他和我同一間,或許這樣的安排會比較好。”林於屏趕忙解釋。

  “呃……我的意思就是林教授的意思。”在他冷峻的目光下,考爾特那張尚顯孩子氣的臉龐有著一絲驚慌。

  廖櫻雯雖然不喜歡他們的自作主張,可是瞧了可憐兮兮的馮茜妮一眼後,她的心也軟了下來,她注視著鄭丕文提議,“就我們兩個女孩子睡一間好了。”

  他冷笑一聲,目光一一掃過站在他周圍的四人,一字一宇的道:  “你們怕我將她給吃了?”

  “不,不是,當然不是!”三人慌忙的搖頭否認。

  他突然放聲大笑,而這笑聲充滿狂做、鄙夷。更充滿令人難解的喜悅,不過這幾聲笑聲其實是帶著一股陰冷的寒風.眾人只覺得寒毛豎立,愈聽愈令人不舒服。

  馮茜妮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陷人怎樣的森林沼澤,她忽然有種感覺,她似乎永遠也無法脫離這個可怕男人的魔掌了

  鄭丕文終於停止了笑聲,他拉著不情願的馮茜妮步上階梯,頭也不回的交代,  “你們都聽清楚了,我和她之間的事,誰都不要也不准過問,如果有人看不過去,大可以遊回剛剛那個地方,等一個月後,咱們再會合!”

  “這……”林於屏無言,朝正想駁斥的考爾特搖搖頭,以眼示意他別再多說後,只能歎聲道:  “我們各自將行李整理一下!”

  聞言,馮茜妮知道他們屈服了,他們不會幫她了,而她就要分分秒秒和這個可怕的男人在一起了。

  不,不要,她不要!他剛剛不是說他們可以遊回先前那個地方?那她也能遊回去,她的泳技一向很好

  她抬頭看了剛剛仍是晴空萬里,但現在已是烏雲密佈的天空一眼,再過兩個鐘頭,天就黑了,她一定得快點逃開他

  思走至此,馮茜妮奮力的掙脫他的手,而鄭丕文卻意外的沒有再拉住她,反而一派優閑的雙手環胸站立,看著驚惶失措的她拉著過膝的裙的裙擺三兩步沖下樓梯,來到甲板後,砰的一聲就往湖水跳。

  這個笨蛋,下面都是超過百年的藻類、菌類。還有許多數不清的浮游生物,她就這樣往下跳了!鄭丕文面露冷笑。

  聽聞一聲落水聲,原本在艙房的三人全沖了出來。在看到往回游去的馮茜妮時,大夥是大驚失色。

  “茜妮,你快回來上洹湖泊裏有許多潛在的危險,你快回來。”

  “是啊,可能有沼澤腹蛇還有鱷魚,他們可是會吃人的!”

  “沒錯,你瘋啦,怎麼就這樣跳下去?”

  相較於站在甲板上著急的三人,鄭丕文仍是好整以暇的看著在湖中奮力游泳的馮茜妮,輕輕鬆松的步下樓梯,與他們並立。

  一心想回去的馮茜妮根本沒有聽到三人的呼叫聲,她的念頭只有一個——她要逃,她絕對要逃離那個可怕的鄭丕文

  “丕文,這很危險,你怎麼讓她下水?”林於屏心急如焚的問。

  “讓她受點教訓也好,否則愈入森林深處,所遇到的危險就更多!”鄭丕文像沒事樣的微揚嘴角。

  馮茜妮拼命的遊著,她不敢在兩旁的岸邊上岸,因為岸邊的樹木都是高大、七十公尺的高樹,上面還懸掛著好多青綠淺白的苔蘚及蕨類,她還是回到剛剛岸邊的平臺比較安心些。

  只是……她的眉頭突地一皺,她的腳好像被什麼纏住了,她愈急腳就被拉扯得愈緊,而且還有一股拉力將她直往下扯,不會是有什麼怪物纏住她吧?不,不會的

  她慌亂的踢腿,但整個人卻是不由自主的直往湖底墜——

  在吃了幾口水後,馮茜妮掙扎的冒出水面,忍不住出聲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她出事了!”考爾特和廖櫻雯異口同聲的驚叫出聲。

  “得快去救她!”林於屏趕忙拉著考爾特要他下去救人。

  “不准去。”鄭不文伸手攔住他們。

  “什麼?”三人難以置倍的膛視著他。

  “我說了不准去!”

  廖櫻雯不敢置信的出聲,  “可是她快被淹死了!”

  “她的腳只是被海藻及自己的裙擺纏住。”他面無表情的說。

  “可是她的情形已經很危險,有好幾次都沉到水面下去了!”林於屏真的不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麼。

  “她不會死的,她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裏。”鄭丕文冷漠無情道。

  “你——”考爾特一個箭步的沖到他面前,雙手握拳,  “你瘋了是不是?她快被淹死了,你還見死不救?你不是說她是你的人嗎?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的站在這裏看著她在水中掙扎?”

  鄭丕文犀利的目光掃向他,  “我說了她不會死的,但是讓她受點教訓卻是應該的!”

  “這……”三人目光相對,以前他們認為他只是冷漠而已,沒想到他竟是如此冷血。

  馮茜妮在湖面上下沉浮,雙手雙腳慌亂的揮舞著,她試著由濺起的水花中找尋空氣呼吸,從漸漸混濁的湖水中,她求救的目光一直看著在船上的四人,可是她看不清他們的表情,波動的水不停的刺激著她的眼睛,但他們看得到她的,不是嗎?那他們怎還不肯下水救她?她已經快被淹死了

  “救……救命啊……”她發出斷斷續續的尖叫聲,然而,耳畔只有她的叫聲及湖水波動的聲音。

  下一秒,湖水終於完全淹過她頭頂,她的手腳再也沒有力氣劃動,  “咕嚕……咕嚕……咕嚕……”一口一口的湖水不停的灌人她口中,她的意識逐漸模糊,身體也沉重的直往湖下墜去,在她失去意識的刹那,她知道船上的人仍然沒有一人下來解救她……

  “天啊!她沉下去了!這……”考爾特咬咬唇,“我看不下去了!”他急欲跳下船,但鄭丕文冷冷的拉住他的手。

  “丕文,這樣下去,茜妮真的會死!”林於屏也不忍的說。

  廖櫻雯不安的直視著馮茜妮消失的湖面,真沒想到丕文會這樣無視茜妮的求救讓茜妮沉入湖底。她害怕的靠向考爾特,對鄭丕文也產生了難以言喻的厭惡及恐懼感。

  他冷笑一聲,看向湖面,隨即砰的一聲跳下船去。

  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船上三人還有些錯愕,但僅僅不到數秒,他們卻看著鄭丕文將昏迷過去的馮茜妮給撈上來,這速度之快,更是讓三人怔愣無言,只能呆呆的看著他將馮茜妮抱向二樓艙房。

  鄭丕文站在二樓走廊,低下頭來看著仰頭看他的三人,“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准上樓。”語畢,他即抱著她進入艙房。

  三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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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00:40: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1)

  在這間不寬敞的艙房裏,有個單人床鋪、一小張書桌、靠牆的小書架,及一小間放著小水缸可供舀起水沖澡及如廁的小隔間,而一隻黑色行李袋則丟放在牆角。

  鄭丕文將全身濕漉漉的馮茜妮抱到小隔間後,讓她靠坐在牆面,他半蹲身子,將軟趴趴的她往自己的身上靠後,拉開她背後的拉鏈,再將她倚向牆面,輕輕的拉扯掉她身上的洋裝。

  來回看著她白皙幾近透明的柔嫩肌膚,他撥開被幾綹長髮覆蓋的嬌小臉蛋,凝睇著這張美麗的臉龐,他不得不承認她雖然已經不再是狐狸精了,可是她身上還是有勾人魂魄的動人吸引力,回想當年在白狐狸島被她救起的那段歲月,他也曾為這張臉孔及她溫柔的情懷而淪陷。

  只是他也是個理智的人,在他所處的黑狐狸島上還有一個與他相戀多年的守護天使小葵,他是個對愛情專一的男人,所以雖然知道仙主對自己的深情,在迷戀過後,他還是堅決的拒絕她的愛,在傷好後即離開白狐狸島……

  只是當初離開的兩人,怎麼也沒想到再次見面時,卻是他血洗白狐狸島為奪神泉之靈之日……

  深吸了一口氣,鄭丕文離開那遙遠的思緒,再次將目光的焦距走在馮茜妮身上,他們終究相遇了,只是迎接她的未來卻是死亡,而劊子手就是他

  搖搖頭,他嘲諷一笑,既知未來的命運,他想那麼多幹麼

  看著她身上的絲質粉紅色胸罩及衣褲,他俐落的褪下它們,凝眸著那渾圓曲線柔美的胸脯,他邪淫一笑,或許這段旅程,他還能以羞辱她的身體做為她讓他守候了十八年的補償

  再次打量她玲瓏的曲線,他輕撇嘴角、爬爬劉海,他這是在自欺欺人,對她的愧疚仍深埋心坎,他又怎麼可能昧著良心動她

  他站起身拿起水缸內的水瓢幫她沖水後,再拿起水缸邊盒子內的肥皂,輕輕的在她頭髮及身上搓揉著,順著泡沫撫摸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鄭丕文沒有一絲邪念,因為她曾救過他、曾細心的照顧過他,而在他誓死奪得神泉之靈的強烈念頭下,他也只能忘恩負義的殺死她……

  思緒千轉的他再次拿起水瓢將馮茜妮身上的泡沫一一清洗乾淨後,拿起架上的毛巾擦拭她身上的水珠,即抱起她走回房間,將她放在那張單人床鋪後,再拿起被子為她蓋上。

  然後,他回過身,快速的沖了一下澡,換了衣服,再回到床畔。

  俯下身子,他輕輕的在她口鼻間吹了一口氣,只見一團黑白之光在她口鼻間流竄,而後,黑白之光消失。馮茜妮那卷翹的睫毛微微的眨了眨,慢慢的睜開眼睛,蒙蒙朧朧的黑眸顯示出她還尚未清醒。

  鄭丕文也沒有開口,只是佇立在床畔,靜靜的看著她。

  馮茜妮的意識逐漸清醒,黑白明眸也漸漸變得清澈起來,她看著有些斑駁的天花板,一時之問還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突然,“叮咚!叮咚!”的聲音此起彼落,一會兒,滂沱大雨傾瀉而下,窗外尚有的一絲光亮也被傾盆大雨所織成的簾幕能遮蔽了,室內變得黑黝黝的,整個房間也搖搖晃晃起來,她忐忑不安的在黑暗中來回看著,但室內著實太黑了,她什麼也看不到。

  突然,外面閃電乍起,瞬間照亮一室,她看到床前站著一個高挺身影,但閃電一消失,室內又恢復黑暗了,她驚慌的拉起被子抵向後牆,兩行驚嚇的熱淚已潰堤直流,她連驚叫的聲音都喊不出來,聲帶整個癱瘓了

  難道她已死了?她是在地獄

  突地,  “轟隆!”一聲的雷霆巨響劃破了森林的寧靜,緊接著是“轟隆隆!”好幾聲巨響,夾雜著十幾道閃電的白光。馮茜妮緊緊的將自己埋在被子中,顫抖著身子低聲的哭泣。

  驀地,室內亮了起來,她愣了愣,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龐,怔怔的看著點亮桌上油燈的鄭丕文。

  又是他?為什麼她連死了也還會見著他?她頻頻搖頭。緊縮在床鋪的一角。

  “怎麼,不會說話了?”他拉起桌旁的椅子,在床畔坐下。

  她仍是驚慌的凝睇著他,一聲不吭。

  他冷鷙一笑,“放心,你沒死,這是我的艙房,而外面的雨再一會兒就停了,森林的雨就是如此,來得快,去得也快,但下的都是傾盆大雨。”

  馮茜妮局促的摸著自己的手及臉,她的皮膚仍是溫熱的,這證明她其的沒死,她的頭髮還是濕的,她的身體……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低頭拉開被子,在看到自己赤裸的身體時,她倒抽下一口涼氣,匆忙的將被子再拉向自己。

  “怎麼了?舌頭被貓叼走了?不謝謝我的救命之恩嗎?”鄭丕文嘲諷的睨她一眼。

  “我、我……”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因為她兩頰緋紅,心中卜通、蔔通的狂跳不已,她的身體被他看光了,怎麼辦

  “不會是跌入湖底就忘了怎麼說話吧?”他雙手環胸的注視著她。

  “我、我……我謝謝你救了我!”終於說出話了,連她自己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雖然不明白他對自己的敵意,可是他還是救了她,就這救命之恩,她對他就算有再多不滿及怨氣也都該煙消雲散。

  他聳聳肩,  “不用謝我,因為還不到你該死的時候,所以你還不能死。”

  “這——”馮茜妮的臉色刷地變白,  “死?”

  他莞爾一笑,自在的神情就好像在聊天一樣,  “沒錯,你會死,只是該死得其所、死得有價值。”

  “我、我……我真的不懂。”她呐呐的看著他。

  鄭丕文揚起嘴角,  “我說過了,待你記起該記起的事,你就會明白了。”

  “我……我們以前就認識嗎?”她壯起膽子詢問。

  他點點頭。

  “我……是什麼時候?為何我對你沒有一點印象?”她再次問道。

  他撇撇嘴,  “那是因為你高竿,成了凡人就什麼也忘得一乾二淨。”

  “成了凡人?”馮茜妮不解的蹙起眉頭,  “這是什麼意思?”

  他站起身,  “現在對你說得再多也沒用,因為你都不會懂的。”他看著窗外,天雖黑了,但雨也停了。

  “你以後就跟我同住在這間艙房。”

  “還是這樣的安排嗎?可是……”

  鄭丕文回頭看她,  “我們兩人共用這間艙房,你有意見?”

  “我——”她來回的看著這間簡陋的艙房,這間艙房和她從小到大居住的公主房簡直有著天壤之別,而且這裏只有一張單人床,然後他又是個男人……“我……我難道不能跟廖櫻雯同個房間?”

  “她和考爾特是一對情侶,以前探險就是住同一間房,你要拆散他們兩人?還是想當個電力超強的電燈泡?”他出聲調侃。

  “可是她剛剛願意……”

  “那只是客套話,你聽不出來?”

  “那——還有林教授呢?”

  他神情古怪的瞅她一眼,  “你寧願跟他同房?”

  “當、當然不是!我是說……”馮茜妮咽了一下口水,在他那雙邪魅又犀利的目光下,她發覺自己的眼眶又泛紅,一股鼻酸也跟著湧上。

  “又想哭?真不明白你哪來那麼多淚水!”鄭丕文原是出言諷刺,卻沒想到那語調卻是出乎自己意料外的柔和。

  “我——”她趕忙捏了捏鼻子,試著壓回那盈眶的淚珠,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得跟你同房,若是丁蓉也跟我來呢?而且就算我沒來,也還有丁蓉啊,難道她也要跟你同房?”

  他挑起一道濃眉,  “跟我同房這麼委屈?”

  “不、不是!只是孤男寡女……”她束口不言。

  他嘲弄的笑了笑,想起自己曾以仙術查看她這十八年的記憶,  “我忘了你還是處女。”

  “我、我……”她的臉快速的飛上兩抹嫣紅。

  看著她嬌羞的臉龐,鄭丕文的心不由得閃過一絲悸動,這個感覺令他不悅的皺起眉頭,凝起面容,  “老實說,丁蓉根本就沒有跟我說你要來,而若是丁蓉來……”他自我調侃的道:  “她確實會選擇和林教授同房,因為她不想當考爾特和廖櫻雯的電燈泡,也不想成為冷冰冰的我的床伴,所以若是只有三間艙房時,她寧可選擇和林教授同房!”

  “那、那裏也是一個單人床嗎?”馮茜妮怯怯的問,若那兒有兩個單人床,她寧願去睡那裏,至少林教授已有些年紀,都可以當她爸爸了,而且他看起來那麼親切……

  鄭丕文定定的看著她,雖然林教授那兒確實有兩張單人床,但是他可不打算讓她知道。

  他故裝遺憾的說:“那裏也只有一張軍人床,你不會想和老教授擠一張床吧?”

  “這……”那她不就沒得選擇了

  “你放心,我不會侵犯你,若是想要,剛剛你昏迷過去就是最好的時機,而你一旦被我侵佔了,這一回生、二回熟,你也不會介意將清白之身給了我。”

  他表情淡然,讓她根本猜不透他真正想傳達的是什麼。

  沉默無言的她靜靜的凝著他,室內陷入一股窒悶的沉靜當中。

  良久,鄭丕文將目光放在窗外,透過精湛的目光及敏銳的嗅覺,他知道有一些夜行動物已經出來活動了。

  他瞟了她一眼,輕聲道:  “肚子餓了吧!除下雨外,我們三餐都是在甲板上吃,順便討論一下當天看到的特殊景致及動植物,”他笑了笑,  “如果你再不下去,他們或許以為我已經將你生吞下肚了。”

  看著他反身就朝門口走去,馮茜妮趕忙出聲,“我、我的衣服……”

  他停下腳步,頭也沒回的告訴她,  “我知道你的行李還在甲板上,我下去幫你拿上來。”

  看著他離去的挺直身影,馮茜妮心中五味雜陳,她真的要跟他在這間小小的艙房裏共處一個月嗎?他能值得信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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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00:40: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2)

  鄭丕文一出房門,就看到站在樓梯口卻不敢上二樓走廊的林於屏、考爾特及廖櫻雯。

  “有事?”他冷冷的瞅視著眾人。

  “呃,沒有!只是……”林於屏指指放在他腳邊那只紅白相間的大行李箱,“這是茜妮的行李,她剛剛落水,衣服一定全濕了,我想她需要換件衣服梳洗一下……”

  “她醒了嗎?沒事了嗎?”老爾特還是很擔心她的安危。

  聞言,廖櫻雯白了他一眼,再抿著嘴道:  “丕文,林教授是說如果她還沒醒,是否能讓我們大家去著看她,然後……”她頓了一下繼續表達,  “你是個大男人,幫她梳洗總是不方便,我想我可以幫得上忙。”

  他搖搖頭,  “不用了,我已經幫她清洗完畢,她也已經蘇醒了。”

  “什麼?”考爾特臉色丕變,“你沒有對她怎麼樣吧?”

  “考爾特,注意你的說詞!”林於屏連忙提醒他。

  廖櫻雯不悅的拉拉他的手,  “你到底在想什麼?我是你的女人呢!你卻在我面前表現出對她的關切?”

  “我——”一想起鄭丕文幫馮茜妮寬衣解帶還有碰觸她身體的畫面,考爾特的心中確實打翻了好幾大缸的醋,他知道他對她是一見鍾情了,而且對她也產生一股難以自製的保護欲,但身邊有多年女友還有一個冷峻的領隊……

  鄭丕文冷笑一聲,一步一步的走近他們,彎下腰,提起那只大行李箱站起身,即旋過身子往艙房走去,他邊走邊道:“考爾特,你最好認清楚你的女人是誰,別亂動心,因為馮茜妮是我的,今生今世只能被我這個男人擁有,這句話在這一秒起,你最好清楚的將它刻在心裏。”

  考爾特雙手握拳,怒氣衝衝的沖向前去想揍他幾拳,但被林于屏和廖櫻雯及時拉住身子。

  “你瘋了是不是?丕文的話沒錯,我才是你的女人,你別對茜妮亂動心。”廖櫻雯咬牙切齒的怨聲道。

  考爾特看了她一眼,發火的藍眼顯然還是充滿怒意。

  林于屏看著鄭丕文冷漠的身影,憂心忡忡的說:“真不知道他們兩人是發生什麼事,令他會斬釘截鐵的說出這樣的話?不知茜妮現在如何了?”

  從認識丕文至今,他對丕文的所知也是有限,因為丕文從不談自己的過去……

  “林教授,我們就任由他將茜妮當成禁臠的鎖在他的艙房當他泄欲的工具?”一想到柔弱的馮茜妮,考爾特還是忍不住怒火的反問。

  廖櫻雯不高興的推了他一把,  “你再這樣下去,這趟旅程你就去跟林教授同睡一間吧!”語畢,她怒氣衝衝的下樓轉回艙房。

  林於屏歎了一聲,“去安慰她吧!”

  “可是茜妮她……”

  “今天是我們才集合的第一天,茜妮的加入還有丕文的態度,我能預知再來的行程可能沒有以往那樣順暢,你就別再衍生問題了!”他語重心長的勸告。

  “可是林教授……”

  他伸出手打斷考爾特的話,  “丕文應該還不至於會做出太過分的事,何況,茜妮總會跟我們見面的,你就不要太擔心了。”他拍拍考爾特的肩,  “去看一下櫻雯,待會兒出來一起吃晚餐。”

  考爾特歎息一聲,無奈的轉身離開。

  林於屏再看了緊閉的二樓艙房一眼後,即下樓坐在甲板上。

  二樓艙房內,馮茜妮不安的看著將行李箱放到她床前鄭丕文,瞧他饒富興味的直睇著她,不由自主的,她心頭小鹿亂撞,怎麼也說不出請他先出去讓她換一下衣服的要求。

  “不會是要我幫你穿吧?身為千金大小姐,身後都直個人在伺候更衣吧?”鄭丕文故意走近她,彎腰替她打開行李箱。

  “不不不!”她臉孔漲紅的頻搖頭,“我自己來,可是你……”

  “要我出去?”他抬起頭來看她。

  她尷尬的點點頭,“拜託你了。”

  他好笑的微揚嘴角,  “能看、不能看的,我全看也全摸遍了,還有避開的必要嗎?”

  “呃——”馮茜妮臉上燒紅,幾乎都要冒出煙來了。

  看著她頭垂得低低的,臉都紅到耳根子及纖細的脖子後,他幾乎要放聲大笑,誰會想得到一隻勾引過無數男人的狐狸仙主,在成了凡人後竟會如此單純無邪,只是在發覺自己的心情竟是意外的愉悅後,鄭丕文一張俊臉再度沉了下來。

  他心中隱隱發出一個預警,若是自己沒有好好把持住這顆心。恐怕一段時間下來,他或許會讓當年那深藏在心坎的情懷再次萌芽,然後他便會不忍殺死她……

  思走至此,他眸中寒光一閃,哼,原來仙主所打的如意算盤便是如此!所以她要成為凡人,以純稚的心靈來誘惑他那顆邪魅的心

  由於鄭丕文久久沒有言語;馮茜妮怯懦的抬起頭來,然而,在驚見他佈滿陰霾的鐵青俊臉時,她無法自製的瑟縮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他剛剛話中還帶著清楚的笑意,為何一下子又……

  鄭丕文面色森冷的從折疊整齊的行李箱裏抽出一套內衣褲,又翻了翻全是絲質裙裝的衣服,再次冷眼瞟了下一臉驚慌的她,他隨便拿起一件連身洋裝連同那一套白色的內衣褲扔到她身上。

  她咽了一下口水,慌忙的從被子裏伸出手將它們全塞入被子裏。

  他冷眼睨她,  “你聽清楚了,我不會中你的計,你也別想以這張純掙的美麗臉龐來引誘我,因為我不會動心的。”

  “我……我、我沒有!”馮茜妮倒抽了一口冷氣.無助的淚水再度流出。

  他坐上床沿,湊近臉,兩人的臉只相距咫尺。  “有沒有你心裏有數,反正我不會上你的當,你也別打如意算盤,時候到了,我會毫不猶豫的讓你死!”

  無法阻擋滿懷的委屈,她淚如兩下的哽咽道:  “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說這麼恐怖的話來嚇我?我怎麼可能要引誘你?我想回家,是你不放我走的!”

  “是!是我不放你走,但是你別以為我會被你勾引!”鄭丕文嗤之以鼻的站起身,  “快將衣服穿上,我帶你下去吃晚餐。”

  這時候她哪還吃得下飯?她絕麗的容顏上滿是委屈,“我不餓,我在這兒就好。”

  鄭丕文神情一冷,直勾勾的望著她,  “想餓死你自己?”他突然粗暴的扯掉她的被子,一把攫住她的手臂將她從床上拉起來。

  “不!不要!”她失聲尖叫,一隻手徒勞無功的要遮住自己赤裸的身體。

  “看你是要穿?還是不穿?不然就這樣赤身裸體的下去和大家吃晚餐。”他目光冰冷的威脅。

  她嗚嗚咽咽的直點頭,  “我穿……我穿、我穿……

  他霍地放開她的手,看著她涕淚縱橫、全身發抖的在他面前穿起衣服。

  馮茜妮此刻腦袋是空白的,她像個機器人般的穿著衣服。

  看她將衣服穿好後,他以眼瞟了一邊的小隔間一眼,“將臉洗一洗。”

  她輕輕的點點頭,下床朝小隔間走去,一進去,即看到先前被褪下的衣物,難怪他說該看的他都看過了!她悲哀的想著。

  看著從窗外射進來的月光,馮茜妮低下頭來,看著如鏡的水缸上那一雙被淚水洗淨了無數次的秋瞳,緊接著,一滴、兩滴的淚水滴人水缸,歪曲了水面倒映出的那張美麗的芙蓉面。

  她好後悔、好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欺騙爸媽及大哥?或許她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們了,因為鄭丕文一直說她會死,看著他陰冷的面容。她幾乎可以確定自己真的會死

  一股濃濃的酸澀直湧心坎,她騙了她摯愛的家人,所以這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因為她不懂得珍惜……

  “不需要我幫你洗臉吧?”

  一個冷沉的聲音從她背後襲來,她嚇了一跳,慌亂的從水缸中潑出水洗臉,再拿架上的毛巾胡亂的擦拭臉後,即趕忙回身走出來。

  見他瞟她一眼,旋過身朝門口走去,她明白的跟上地,下了樓來到甲板。

  看著已坐在甲板上三人的關切神情,馮茜妮眼眶再度泛紅,盈眶的淚水也再度在她美麗的明眸中打轉。

  見鄭丕文示意她在他身旁坐下,她只好依言坐下,眨眨眼試著將淚水逼回眼底。

  這頓晚餐其實只是吃一些乾糧、罐頭配白開水,雖然四周夜景迷人,空氣中有著下過雨的沁涼氣味,滿天璀璨星斗和皎潔的白月就在高聳的樹梢,四周還有許多蟲嗚烏叫及一些不知名野獸同唱的原始叢林之歌,但沒有一人出言讚歎這自然之美及自然之聲。

  林於屏、考爾特和廖櫻雯三人沉默的吃著乾糧,然而,關切的眼神不時在淚流滿面卻沒有哭出聲的馮茜妮身上來回巡視。

  半晌,鄭丕文站起身,看了馮茜妮一眼,發現她趕忙放下手中的餅乾也跟著站起身,他滿意的笑了笑,才提醒林於屏一聲,  “今晚就由林教授守夜,我們先上去休息了。”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林於屏點點頭,但還是忍不住看了低頭不語的馮茜妮一眼。

  她跟著鄭丕文上了二樓艙房,看著他脫下上衣在單人床躺下後,她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你隨便找個地方睡,當然,範圍只能在這間艙房內。”說完,他即閉上眼睛。

  馮茜妮可憐兮兮的看著這間簡單的艙房,唯一可睡的地方只有那張單人床,再來就只剩桌椅了。

  熱淚盈眶的她走到小桌旁,將椅子拉開後坐下去再趴睡在桌上,隨著一滴一滴落在手臂上的熱淚,她捂著嘴,悶聲哭泣起來。

  過了半晌,也不知是否哭累了,或是這天的精神太過緊繃,仍淚流不止的她終於進入了夢鄉。

  鄭丕文聽聞啜泣聲終於停止後,坐起身來,走到她身旁,看著她睡著卻仍哭泣的臉龐,心不由得一動。

  他咬咬牙,冷然轉身再躺回床上,只是過了幾分鐘,他又坐起身,拿了一件較厚重的外套為她披上後.再回到床上躺下。

  只是就這個溫柔的舉動,卻令他對自己感到不屑起來,也造就了他一夜的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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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00:40: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1)

  在美國著名的風景區漁人碼頭,傍晚天色尚亮,丁蓉趁著法國男友在大啖螃蟹美食時,走出餐廳看著眼前由海鳥飛舞、五彩帆船組合而成的海天美景。

  她走到公共電話亭,撥通電話回臺灣,  “喂,老爸,我在奧林匹亞的森林裏,現在呢是烏雲密佈,就要下大雨了!”

  丁名堂坐在臺北東區的豪華辦公室內,一上班聽到寶貝女兒的聲音,趕忙將手上的公事放下,老婆過世多年,若沒有這個女兒,他實在很寂寞。

  他哈哈笑著,  “出去兩個星期,終於記得要跟老爸聯絡了,唉!”他故意哀歎一聲,  “還是茜妮那丫頭乖,為了怕她父母擔心,三天兩頭就打電話回去,哪像你這個野丫頭,出去像是丟掉,回來像是撿到!”

  丁蓉偷偷吐了吐舌頭,怎麼大人們全那麼好騙啊.這現代通訊雖發達,可是鄭丕文是個大怪人,從不准隊員攜帶那些科技東西,他明言若是不放心和他一起探險就別跟了

  “丁蓉、丁蓉……怎麼沒有聲音了?”

  她偷偷笑了笑,  “呃——可能訊息不好吧,我沒打電話回去是因為你要我獨立點嘛!”

  不用猜測,她都能想像得出老爸那張明明五十多歲,但因樂觀而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的臉孔,此時一定是在暗暗偷笑,才不可能像他語氣中那樣怨歎呢

  丁名堂開心的捂著話筒偷笑幾聲後,才耳提面命道:。我的寶貝女兒,老爸是習慣將你丟在外頭了,但馮家可不是如此,你們這次可是去參加探險隊啊;你得將茜妮好好看著,否則出了什麼意外,老爸和你合唱那出看名校的戲碼可是會將我和你馮叔叔多年的友誼給破壞的。”

  其實跟著女兒共謀一起欺騙馮家,丁名堂是有些不安,可是女兒千拜託、萬拜託,他實在拗不過她,何況馮家對茜妮的保護實在太過了,一向贊成讓子女獨立的他索性就借這次機會讓茜妮遠離家人的保護,反正有丁蓉在身旁看著,應該沒什麼事才對。

  “好了,沒事了,老爸,你要我別將視線離開茜妮身上,她正朝一個印第安人走過去呢,我得快點過去了。”她故意裝出很驚慌的聲音。

  “快去、快去,別讓她出事了!”

  丁蓉再次吐吐舌頭,聽到丁名堂掛斷電話後,她再撥了馮家的電話,在聽到古晴潔的聲音後,她將聲音壓低一點,並將自己那開朗的語調稍微收斂一下才開口道:“媽嗎?我是茜妮。”

  電話另一端傳來古晴潔開心的聲音,  “小妮,你在哪里?”

  “呃——我現在在漁人碼頭呢!今天學校安排我們來這裏玩,這裏好美哦。”丁蓉繼續裝著馮茜妮的聲音。

  “好好好,開心就好,但要記得和丁蓉走在一塊,要小心點,知道嗎?”

  “知道,那媽代我和爸和大哥說一聲,啊——我們要集合了,不說了,媽。”

  “好好好,再見、再見!”

  “再見!”

  掛斷電話,丁蓉頗為自滿的笑了笑,茜妮還要在奧林匹亞半島待兩個多星期呢,依馮家對她的過客關切,只要茜妮超過一二天沒打電話回去,他們一家人大概就抓狂了。

  在返身回餐廳時,丁蓉不由得想著,若她老爸知道她根本沒跟著茜妮去探險,反而跟個法國男人鬼混大概會吐血吧!同樣的,他若是又知道她打電話回馮家比打回家還要勤勞,甚至偽裝茜妮的聲音……

  她吐吐舌頭,還是別想那麼多,反正再過兩個多星期,茜妮就會和她會合了,她們這次的“歷險記”絕對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古晴潔掛斷電話,馮世龍剛好走進度廳。

  她笑了笑,“你晚了一步,小妮剛打電話回來呢,她今天和學校的人去漁人碼頭,聽她的聲音,她好像很快樂呢!”

  馮世龍將公事包放在桌上,露齒一笑,  “那就好,否則我還真是不放心呢!”

  她思忖了一下,  “可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或許是因為這是第一次我沒有陪小茜妮出國吧,這些日子我睡得不是很好,心裏總是沉甸甸的。”

  他走近她身邊坐下,  “我知道,因為我們全放不下心,不過,好在小妮兩、三天就打通電話回家,兩個星期了,我倒是安心多了。”

  古晴潔點點頭,只是人家說母女連心,她總感覺小妮好像沒有過得很好,可是小妮打回家的聲音又很正常……

  “還是……我們打通電話去學校問問,也許小妮有什麼問題不方便說,或是她根本不適應,名堂不是有將小妮她們這一個月的行程表交給你嗎?”她還是很不放心。

  馮世龍拍拍她的手,  “別這樣,小妮不是常打電話回來報平安?而且這是她第一次自己決定要做的事,名堂的話也沒錯,小妮和丁蓉同樣都已經十八歲了,可是丁蓉已學會照顧自己,可是咱們家的小妮卻走不出我們的溫室,外面世界的爾虞我詐及殘酷險惡她全不懂,我們是該放心的,何況她這次出去還是團體行動,學校又是個單純的地方……”

  他輕歎一聲,“天下父母心,我也擔心,可是咱們兒子不也說了,總得讓小妮自己出去練練膽子、交交朋友。”

  古晴潔無奈的點點頭,  “我明白了,只是真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這樣小妮就能快點回來了。”

  馮世龍同意的笑了笑,兩人相擁的注視著一旁櫃子相框內,馮茜妮那張巧笑倩兮的美麗相片。

  順著蜿蜒的溪流,鄭丕文一行人仍在這片青苔、藤蔓及羊齒植物遍佈濃密得如天篷的森林裏,天地間常傳出的樂曲除了蟲獸的叫聲外,就是一陣陣隆隆作晌的電嗚及呼嘯傾瀉的大雨,而天氣好時陽光也經常透過濃密的樹叢照耀這片大地。

  坐在甲板一隅的馮茜妮,神情顯然憔悴,兩個星期來,大部分的時間,她都是在小桌、小椅上度過每一夜,而鄭丕文陰陽怪氣的表現更是讓船上每個人精神緊繃。

  他有時會對她表現出溫柔的一面,但下一秒,他的神色卻變得陰黯,她摸不透他的心,自然也無法明白他那晴時多雲偶陣雨的轉變原因為何。

  馮茜妮看著岩壁上湍急的飛瀑,一隻不知名的五彩鳥類在上面愉快的嬉戲著,她暗歎聲,其實這個原始森林的風景真的很美,只是她無心欣賞。

  總括來說,行程至今,這段日子是相當沉悶的,他們甚至都還沒有踏上兩岸的陸地,在夜深人靜時,她還曾有過愚蠢的想法,認為可能是她的服裝及鞋子都不適合上陸地,所以鄭丕文才遲遲沒有要大家上岸。

  不過,這是她的想法,和他相處的每個人根本都猜不透他心裏是怎麼想,在船上,她和大家的交談也很少,因為鄭丕文都緊跟在她身旁,她甚至沒有單獨一人和船上三人相處的機會。

  有時晚上輪到他守夜,他也是要她跟在他身邊,無措的看著滿天星斗,就算她被晚上起來活動的蛇類咻咻聲或豹虎的吼叫聲嚇得全身發抖、淚流滿面,他也只是坐在她身旁沒有一絲撫慰,僅是以那張冷漠的俊臉相對……

  瞟了陷入沉思的馮茜妮一眼,鄭丕文面無表情的將目光走在右岸攀附在大樹上的幾朵蘭花。

  看著在陽光照耀下,花朵上那幾滴發亮的露珠,他的心不由得一沉,那幾朵沉靜的蘭花像極了身旁的淚人兒馮茜妮,不僅令人憐惜也令人動心……

  這段時間來,他雖然努力克制自己對她日漸增長的愛憐,也努力以苛刻的話語對她冷嘲熱諷,但她的反應永遠只是以那雙無辜純淨的淚眼相對,有時他會怒火凝熾,大聲的咆哮她幾句;有時卻也覺得自己殘忍,只是沉默的背過身……

  這樣糾纏的心緒令他喜怒無常,令他更加怨恨上天的有意捉弄,他要等到什麼時候?她的記憶一日未蘇醒,她就永遠不明白他對她的怒意是為何,還有古代的出入口,究竟在哪里

  考爾特懷抱著廖櫻雯坐在馮茜妮右側,湛藍的眼眸雖在兩岸的美景問來回,但眼光仍會不由自主的瞟向楚楚可憐的她。

  他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她,然而,一顆心還是無可救藥的懸掛在她身上,廖櫻雯或許也感受到他逐漸脫軌的心,所以不時如影隨形的緊跟著他,就跟鄭丕文緊盯著馮茜妮的行動一致。

  一旁站在甲板上的林於屏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對這段時間來的生活也充滿無力感,這艘船本身就不大,他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卻只能天天看著眼前兩對愁眉苦臉的男女。

  他回過身走到鄭丕文旁邊坐下,  “再過兩個多星期,我們就要結束這段行程,可是至今我們都還沒上過岸,我也只能在船上以照相機拍攝一些動、植物的照片,我在想我們是不是……”

  鄭丕文膘了他一眼,看著前面半圓形的岸邊,  “就在前面的岸頭上岸吧。”

  聞言,一旁的廖櫻雯忍不住出聲,並拉著考爾特站起身,“終於可以上岸嘍!不然我都快憋出病來了。”

  考爾特瞅了沉默不語的馮茜妮一眼,  “可她呢?”

  鄭丕文睨她一眼,  “當然是一起上岸。”

  考爾特拉拉廖櫻雯的手,體貼的設想,  “看她這兩個星期來的穿著,肯定沒有褲裝及適當的鞋子,你就借她一套,否則她怎麼上岸?”

  “這……”她麗顏一沉,噘著嘴道:  “別人都沒說話,你幹麼那麼注意她?”

  “櫻雯,你就借她吧,否則她腳下都是涼鞋、高跟鞋,這一入森林,有的泥地鬆軟,或是踩到蛇類都很危險。”林於屏趕忙勸說。

  廖櫻雯不以為然的瞟了眼仍呆坐在甲板的馮茜妮,“當事人吭都不吭一聲,我怎麼帶她去換衣服和鞋子?”

  鄭丕文走到馮茜妮的面前站定,凝睇她那雙迷蒙的眼眸,他發覺她根本沒有將剛剛的一席話聽進去,仍陷在自己的思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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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00:40:5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2)

  “你和櫻雯去換個衣服,當然,若是你想穿這件鵝黃色洋裝和高跟鞋入森林,我也不介意!”

  他冷凝的聲音將她自沉思中喚醒過來.只是空幽的眸光顯示她顯然沒有聽懂他的話,仍愣愣的瞅視著他。

  “呃——茜妮,我們要上岸,櫻雯要將她的衣服借給你,你趕快去換。”考爾特貼心的再說一遍。

  馮茜妮明白的點點頭,朝廖櫻雯感激一笑,“謝謝你。”

  “沒有時間說客套話了,我們要上岸,每個人將自己的基本裝備背著。”鄭丕文冷冷的交代。

  廖櫻雯趕忙拉著馮茜妮進艙房去更衣。

  感覺得出來櫻雯並不喜歡自己,可是又不明白為什麼,再加上她又是此行中自己惟一的女伴,於是馮茜妮便走到她身後輕聲的問:“櫻雯,你……不喜歡我是不是?”

  廖櫻雯頭也沒回的從行李箱抽出一套卡其色的長袖衣褲給她,即走到牆角邊,蓋背包,  “快穿上吧,丕文最近態度很奇怪,我們動作還是快一點。”

  “櫻雯——”她難過的紅了眼眶,好不容易有單獨和隊員相處的機會,櫻雯的表現卻不友善。

  哽咽著酸澀,馮茜妮默默的將衣服換上,一回身,廖櫻雯又將一雙野戰皮鞋遞給她,她低聲說道:  “謝謝!”才將鞋子穿上,沉默的著著廖櫻雯將準備上岸的一隻背包背向身後,另一手還拿了考爾特的背包。

  廖櫻雯上下打量她一會兒,見她又是淚眼汪汪的臉蛋,不禁翻翻白眼,那張中國娃娃的臉孔上的漠然不由得浮上一抹憐憫。

  廖櫻雯從桌上再拿了一個水壺,低下身子裝了大桶子內的飲用水後,再從行李箱裏多抽出兩套衣褲連同水壺塞進背包後,直起身,  “這一上岸時間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星期,我多幫你帶壺水及衣服,等會兒再塞些乾糧,你餓了、渴了就找我,知不知道?”

  “櫻雯——”馮茜妮感激涕零的注視著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順順及耳的短髮,  “其實我和丁蓉也是好朋友,只是我實在搞不懂她怎麼會要你這個軟腳蝦兼愛哭鬼來探險……”她頓了一下繼續道:  “其實我也不是討厭你,只是你長得太惹人憐愛了,考爾特見下你後就像失了魂似的,雙眼也老是在你身上遊移。”

  “我、我一點也不知道……”馮茜妮吞吞吐吐的直搖頭。

  “我曉得,就是這樣我才不能怪你,畢竟又不是你勾引他,何況……”廖櫻雯好奇的凝視著她,“你和丕文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他怎麼對你那樣——不可理喻?”

  “我……”

  “我說過了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不需要過問!”

  交談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鄭丕文已經站立在半掩的艙房門口。

  廖櫻雯錯愕一下,趕忙低頭。

  馮茜妮直視著他,或許是習慣了他的冰冷,自己雖然仍常淚眼盈眶,但也發覺自己不再害怕這張俊美卻冷峻的容顏了。

  “出發了!”鄭丕文丟下這句話後就轉身離開。

  見廖櫻雯趕忙跟著出去,馮茜妮籲了一口氣,也跟了上去。

  出了艙房,她才知道船已經在岸邊靠岸,林於屏和考爾特也已上了岸,看著鄭丕文俐落的在搖擺的船身上,輕易的拉著岸邊大樹所垂下的藤蔓登岸,她的心不由得又一沉。

  眼見將背包扔給岸上的考爾特的廖櫻雯也是輕輕鬆松的上了岸後,她仍呆立在甲板上手足無措。

  “下來,難道你要一個人留在船上?”鄭丕文口氣冰冷。

  “我——”她低頭看了腳底那雙過大的野戰皮鞋,這鞋子又重又厚也不合腳,萬一不小心,她可能會跌入溪中……

  “我上去拉她下來。”考爾特自告奮勇的就要跳上船。

  但鄭丕文的聲音再次響起,  “探險隊裏不需要一個要人扶持的隊員,既然她下不來那就待在船上。”

  “這……可是我們這一走不是只有幾小時……”考爾特不乎的提醒他。

  “是啊,而且這森林裏除了野獸外,可能還有一些野蠻的印第安人,若是讓他們發現了茜妮……”林於屏不安的勸說著。

  “丕文,她是第一次參加。”看著馮茜妮一臉無助的模樣,連廖櫻雯都忍不住說話了。

  鄭丕文冷冷的脫規眾人一眼,  “我的探險隊每一個人都必須是獨立的,既然她沒辦法照顧好自己。那待在船上還比較安全,”他嘲諷一笑,  “當然晚上要記得打燈,否則水蛇或樹上的大蟒蛇溜上船就糟_『,不過那個燈可能也會招來殘暴的印第安人,看到你這美人,不是抓回去當老婆就是獻給他們信仰的神,也可能是開膛剖腹,或是剝了頭皮做貢物。”

  聞言,馮茜妮倒抽了一口涼氣,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股噁心快速直湧而上,她虛弱的扶住船板跪坐下來,船身因她這突來的重量也跟著輕微搖擺起來。

  “丕文,你為什麼要說這麼恐怖的話來嚇她?她只是個小女孩!”林於屏難得面露怒意。

  “林教授,你知道我說的是真話,何況,這個森林裏也確實有印第安人,而且不是曾人文明世界的印第安人,如果我們‘有幸’碰面,極有可能讓他們以那種野蠻的方式招待我們!”他雙手環胸,冷言的回答。

  “你對她為什麼這麼嚴苛殘酷?”考爾特一見到已低著頭在船邊大吐特吐的馮茜妮簡直擔心極了,  “這趟旅程我願意讓她成為我的負荷,不會造成你的任何麻煩。”語畢,他再次要跳上船。

  但鄭丕文一把拉住他的手,一臉陰冷的道:“為了你自己好,你最好別插手管我和她之間的事。”

  “你——”他雙手握拳。

  “考爾特,你別胡來!”雖然對考爾特剛剛那一番話醋意大發,可是廖櫻雯並沒有憤怒,畢竟鄭丕文的態度實在太令人生氣了。

  鄭正文挺直腰杆站立在岸邊,  “馮茜妮,你上不上來?不上來我們也沒必要等你了。”

  “等……等一等!”吐得嘴唇發白的她慌忙的抬起頭來。

  見她毫無血色、冷汗直冒的臉孔,不僅眾人不忍.連鄭丕文心中也拂過一絲不忍。

  但他硬是將它拋諳腦後,凝著面容道:  “要上來就別拖拖拉拉的。”

  “是、是!?盈眶的淚水潸然直落,馮茜妮以袖子輕輕拭了拭嘴角,努力的撐起全身發軟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終於她站起來了,雖然顫抖的雙手及雙腳明顯的洩露出她的脆弱與不安。

  可是回想著剛剛他們幾個步伐就上岸的動作,她卻遲疑了,她的身手不夠俐落,又不敢像他們一樣略微跳高拉著藤蔓上岸,那——她肯定得借由岸邊的野草攀附才能上得了岸。

  她皺起小臉,仰起頭來看著高高站立在岸邊的鄭丕文,她咽下喉問的酸楚,在心中告訴自己要勇敢、要勇敢,她不能再讓他瞧不起

  深吸了一口氣,馮茜妮毫不在乎以近乎狗爬式的狼狽姿勢準備上岸,她雙手緊握著長長的野草,一腳踩在船身,身體摩擦著那凹凸不平的礁壁,纖鈿的手指陷入土裏,一步三步,在身體緊貼礁壁匍匐前進的情形下,她終於爬到岸上了。

  除了鄭丕文外,其他三人都露出不舍的神情,雖想往前一步拉她一把,但礙于鄭丕文冷凝狂傲的態度,他們全卻步了。

  “既然上來了,我們可以走了。”沒有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鄭丕文將炯亮的目光掃向林于屏,“林教授第一,櫻雯走中間,考爾特第三。”

  他低頭看著仰起頭來注視著他的馮茜妮,  “你們先走,我和她一會兒就跟上。”

  “可是……”林於屏實在很不放心,茜妮的氣色太差了,手指頭也被野草及碎石弄傷,依她剛剛上來的姿勢,也許身上的衣服也被岸邊的礁岩給刮傷了……

  “你們如果不想往前走,那我們就回船上去,什麼也都別做。”見眾人動也不動,鄭丕文再度撂下話。

  “這……”那茜妮不就得再經歷一次上船的恐慌嗎?林於屏三人對視一眼,全搖搖頭,沉默的先往前走。

  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後,鄭丕文蹲下身,目光與她對視,他的嘴角微揚嘲諷的說:  “才上個岸你就磨蹭這麼久,我看你還是回船上去吧!”

  一股披嚴重羞辱的悲哀直襲心坎而來,她要振作、要勇敢,她不要再讓他瞧不起了!於是馮茜妮咬著下唇,努力的跪坐起來。

  他站起身子,梃直腰杆,一臉淡漠。

  她深吸一口氣,終於撐起軟弱的身子,噙著淚珠的璀璨黑眸直勾勾的凝睇著他那雙閃著凜冽寒芒的黑眸,悲哀一笑後,她顫巍巍的問:“這樣驚嚇我、逼迫我,你很快樂嗎?”

  聞言,鄭丕文一楞,畢竟一向表現弱柔的她不會銳過如此刺耳的話。

  “我不會認輸的。”她睥中出人意表的出現一道堅決之光,“原以為我上不了岸的,可是我靠著自己的力量上來了,雖然看起來很狼狽、很可憐,可是我真的上來了!”淚眼汗汪的她再度滑下兩行熱淚。

  他面無表情的凝睇著她而沉默無言。

  馮茜妮低頭看著傷痕累累的纖細雙手,喃聲道:“我們的船沒有任何通訊能讓我向外求救,而其他隊員也震懾于你的冷峻,不敢對我多加關照,而你更是竭盡所能的來應付我,讓我無措、讓我驚恐,我知道自己是逃不開你,也逃不離這兒了,我若不懂得堅強、不懂得自立,我一定會喪生在這片原始森林,然後我再也見不到我愛的爸媽還有大哥……可是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

  鄭丕文看著她那雙鮮血淋漓的雙手,他探吸一口氣,抿抿嘴,從背包裏拿出一條藥膏及水壺,他蹲下身,打開水壺以水略微清洗她手中的污泥後,才為她擦上藥膏。

  他的動作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溫柔的,也因此,馮茜妮一張混合著淚水及污泥的臉充滿訝異,她瞠目結舌的凝視著他冷漠的俊臉。

  看著他從腰間抽出小毛巾加了點水,輕輕棲拭她的臉孔後,她忍不住嗚咽的撲向他懷中放聲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先對我凶後又對我好?我不懂、我不懂!我的心好亂、好怕,你到底要對我如何?我和你之間究竟曾發生過什麼事?求求你告訴我、告訴我!”

  低頭看著痛哭失聲的馮茜妮,鄭丕文無言了,連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拿這個尚未記起前世記憶的馮茜妮如何

  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以那張絕美的純淨臉孔及心靈牽動著他百般的情緒,所以有時候他甚至無法掌控自己的情緒。

  再這樣下去;他會將自己推人無法掙脫的黑暗深淵,而他的小葵還在千年冰棺內癡癡的等著他,他得帶回神泉之靈拯救小葵的性命,對馮茜妮,他萬萬不能心軟,更不能對她動心

  思走至此;他粗魯的將她推到一旁,冷聲道:  “傷口已經幫你處理好了,我們該走了。”

  馮茜妮錯愕的仰頭看他,在見到他又恢復先前淡然的神情後,她認命的點點頭,  “你放心,我會跟上你的,也會好好的走每一步。”

  “跟在我身後,否則一走錯路,我是不會去找你的。”

  她淒涼一笑,  “這點我旱就有自知之明了。”

  耳聞她話中的辛酸,鄭丕文心一凜,但他深吸一口氣,沒有多言,背好行囊後,就闊步前進。

  馮茜妮再次看了雙手一眼,她站起身子,一步一步的跟在他身後,並告訴自己,她要加油,她要努力的追隨著這個冷漠又挺拔的背影,因為她要回家,她不可以在這片溫帶森林中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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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6 00:41: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這一趟旅程繼續沉悶的走著,而愈往森林深處走去,一股葉片腐敗的氣味就愈加濃烈,廣闊的針葉林中有樅樹、松樹、杉樹及各類附生的植物,在成長與腐敗相互平衡下,這片森林還是欣欣向榮的展示極強的生命力。

  “休息一下。”鄭丕文下達了命令。

  眾人皆籲了一口氣,紛紛在濃密的樹幹下坐下喝水。

  馮茜妮感激的接過廖櫻雯遞過來的水壺,乾澀的喉嚨令她再也顧不得從小到大所接受的用餐禮儀,她和眾人的姿勢一樣,仰起頭大大的灌了好幾口水。

  鄭丕文瞥了她一眼,這五天下來,她身上的軟弱氣質依舊,但眼神卻變得炯亮許多,淚腺似乎也控制得不錯了。

  林於屏看到幾公尺的槭樹上高掛著一條大約有七、八公尺的大蟒蛇,鮮豔的色彩猶若一道雨後彩虹,他興奮的站起身,調整相機的焦距,連拍了好幾張。

  馮茜妮趁著大家都將目光朝向那條大蟒蛇的時候,趕忙脫下鞋子,讓起水泡的小腳暫時可以舒服一下。

  其實她也不知道依這雙腳起水泡的程度,她還能走多久?只是她知道自己若不走,她將會永遠回不了家。

  鄭丕文以眼角瞄了面露痛楚的她一眼,再瞟向她灰色襪子上略微濕漉的一角,她腳底的水泡一定被磨破了,真難得她能吭都不吭一聲的默默承受。

  他瞧了會另一旁小瀑布下的溪流,再仰頭看著紅橙色的夕陽,思忖了一下,他開口道:“今天就在這兒休息好了。,,

  考爾特、林于屏和廖櫻雯莫不錯愕的愣了下,丕文這五天來就像在趕路似的,直至夜幕低垂都還要他們拿著手電筒行走,可是這會兒天還亮著,他卻要他們休息了

  “大家都累了,要衝澡、要吃飯的自己打點。”鄭丕文再次說道,即依著馮茜妮坐了下來。

  同感錯愕的她也忘了將鞋子穿上,愣愣的看著面無表情的他。

  此時,眾人將目光投向馮茜妮,在看到她腳的情形時,不由得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她,可是丕文對她一向漠然,怎麼會關心起她的腳

  林於屏、考爾特及廖櫻雯的心中都有同樣的疑惑,不過,他們還是關切的走向馮茜妮。

  “你的腳起水泡,有的都已經破了,怎麼不說呢?”考爾特面露憂色。

  “是啊,這一感染整只腳可是會發爛!”林於屏一臉關切,  “你將襪子脫下,我們看看情形怎麼樣?”

  “不!不用了。”她感激的搖搖頭,  “我待會兒到小溪那兒泡一泡就會舒服多了,不礙事。”

  廖櫻雯難以置信的看著她,脫口而出的道:  “我看你真的是被丕文磨出頭了,腳都變成這樣,居然沒流半滴眼淚!”

  “櫻雯!”林於屏趕忙出聲微微搖頭。

  廖櫻雯吐了吐舌頭,眼光頓時不敢移向鄭丕文。

  經她這一提醒,馮茜妮才發覺自己的淚水確實是一日少過一日,如此說來,她變得堅強多了,再也不會動不動就眼眶泛紅、淚如雨下了。

  “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她自己的傷自己會處理!”鄭丕文瞟了眾人一眼。

  三人似乎已習慣了他的命令,相視一眼,全轉身離開。

  馮茜妮定定的望著他,神色複雜。

  鄭丕文看著廖櫻雯拉著考爾特到瀑布下,背對著他們準備沖洗一天的疲憊時,他將目光收了回來,看著林於屏已走到一邊去撿拾木柴準備晚上生火用。

  以往,他是不會注意看他們各自行動的動向為何,因為他們都不會走得太遠,而且加上他這名隊長本身有一股妖惑之氣,就連叢林裏的一些兇猛動物也不敢近身。

  可是近三天來,卻有異象發生,尤其是晚上,常會有一些猛獸接近他們的營區,雖他以仙術遏止它們接近,卻也意外的發現自己的仙力愈來愈弱,為此,他是優喜參半。

  他的仙力逐漸消失,代表著他正靠近一個神聖之地或是具有神力的聖潔之地,而一旦到達那個地方,他的仙術將會完全消失,因為他是妖,聖潔之地的神奇力量將會使得他無力施展己身的法術。

  他猜測那即是仙主告訴他的文明消失的一隅,也就是古代的出入口。

  到時,找到出入口,他即可以偕同馮茜妮回到古代,就算她前世的記憶沒有蘇醒,但她畢竟是神泉之靈的化身,以她來血祭,小葵一定能醒過來。

  只是……鄭丕文的眉頭陡地一皺,他並不想讓馮茜妮這樣死得不明不白,他希望她是在記起前世的事情後,才回去古代。

  何況……他看著其他三名隊友,他們跟他冒險多年,仗勢著他的仙術,他不曾讓他們隨身攜帶任何防身器具,若他和馮茜妮回到古代,他們三人能安然度過這危險重重的原始森林回到文明社會

  哈!他嘲諷一笑,在世間停留太久,他的靈魂愈來愈人性化,居然會擔心起這些和他毫無關聯的世人

  “這是我第一次從你冷漠的眸光中看到這麼複雜的情緒!”馮茜妮輕聲道。

  鄭丕文一愣,懾住心神,回視著她,  “我也是第一次看你能這麼平靜的望著我。”

  “那是因為一開始就被你莫名的行為言詞給嚇住,我或許愛哭、膽小,但我總是受過知識教育的人,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多少對你也有一些瞭解,你並不像你外表所示的淡然冷漠。”

  他撇撇嘴角,“是嗎?”

  “當然是!雖然你對我仍然嚴苛,可是你曾跳下溪流救我,為我……呃,”她小臉兒一紅,  “為我清洗身子,我上岸手受傷,你也溫柔的為我清理傷口,現在你更因為看到我的腳起水泡,要大家早點休息。”

  凝睇著她眸中溫柔的光芒,他發覺自己幾乎要沉溺在那抹柔光中,暗暗的吸了一口氣,他故意嘲諷道:“你想太多了,再說,你也別忘了,你會遭遇那麼多事,也是因為我的緣故。”

  “這——”她頓時語塞。

  “所以別將話說得那麼好聽,因為我不會感動,也不會因此就改變我對你的態度。”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表達我對他的謝意。”她著急的說。

  “沒有那個意思最好,至於謝意還是免了吧!”他神情一黯,他寧願她恨他,這樣在他殺她時,他的心也比較不會過於歉疚。

  馮茜妮咬著下唇,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森林的夜晚來得特別快,才一會兒工夫,夕陽與滿天彩霞就被黑色天幕所取代,滿天星星綻放微笑,月姑娘像個慈母將月光灑在這片充滿生機的大地森林。

  考爾特和廖櫻雯已洗完澡回來,他們接過林於屏拾來的木柴搭起一個營火。

  林於屏則拿起換洗衣物朝瀑布走去。

  鄭丕文站起身,幫著考爾特將三個帳篷在這個空地上架設起來。

  馮茜妮只是默默的著著這一切,因為這些她都不會,也曾愈幫愈忙過,何況,她的腳在休息過後反而更加疼痛。

  廖櫻雯走了過來,遞給她一條藥膏,  “你去洗一洗,順便抹抹藥,否則明天你可能一步都動不了。”

  馮茜妮抬起頭來,朝她笑了笑,“謝謝你,櫻雯。”

  她不在意的聳聳肩,“我對你的敵意是愈來愈少了.何況我那口子在看到丕文對你寸步不離的情形下,他已經明白是近不了你的身了,這心似乎也安分多了。”

  語畢,廖樓雯開心的笑開了嘴。

  馮茜妮也露出真摯的一笑,太好了,在這個探險隊裏她需要的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你——”趁著鄭丕文在架帳篷的機會,廖櫻雯終於問出這段時間令她疑惑已久的問題,  “你和丕文是不是有了肌膚之親?”

  “什麼?”馮茜妮咋舌不已的瞪著她。

  “你老實說沒關係,畢竟你和他在艙房兩個星期,這五天也都跟他同帳篷,一男一女的怎麼可能什麼事都沒發生?”

  “這、這……”她粉臉漲紅,  “你別亂猜,我們什麼也沒有!”

  “這、怎麼可能?”她可不相信。

  “是真的,在艙房時他睡床上,我在桌椅上趴睡,什麼也沒做,而這幾天,我們一進帳篷,他就睡了,而我也因為走了一天疲倦不已,所以很快也就沉睡了,通常都是一覺到天亮,真的什麼也沒發生。”她急忙澄清。

  廖櫻雯挑高了柳眉,仍是難以置信。

  而另一邊,考爾特和鄭丕文合作架設帳篷,他也忍不住出聲問:  “茜妮和你有什麼仇恨嗎?”

  鄭丕文瞥他一記,將帳篷拉開,  “我說過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所以你就可以將她視為個人財產,強迫她跟你睡?”他忿忿不平的低吼,畢竟女反不在一旁。

  他冷笑一聲,“你似乎沒有搞清楚誰才是你的女人。”

  “我知道,可是你沒有權利這樣對待茜妮!”

  “是嗎?”鄭丕文睨他一眼,  “可惜的是她的生死也在我的掌握之中。”

  “你以為你是古代的霸君,要誰生就生,要誰死就死?”考爾特放下乎中的鐵錘,怒視著他。

  鄭丕文微揚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說:  “我確實不能主宰任何人的生死,但馮茜妮是個例外。”

  “你——”他雙手握拳。

  “想跟我打?別忘了我赤手空拳都能打敗一隻兇猛的老虎,而你只能算是只紙老虎而已!”鄭丕文鄙夷的瞅視著他。

  考爾特氣得全身發抖,然而,他並沒擊出一拳,因為他想起鄭丕文和老虎打鬥的畫面,知道自己奈何不了鄭丕文。

  林於屏洗完澡走了過來,在看到臉色鐵青的考爾特時,他不難猜測出一定又是為了馮茜妮的事而和鄭丕文起了爭執。

  他拍拍考爾特的肩,再看了專注打著木釘的鄭丕文一眼,“換你們去洗一洗,這兒我來。”

  鄭丕文點點頭,將手中的鐵錘及木釘交給他後,大步的走向馮茜妮,再拿了背包望了她一眼,即旋身走向瀑布。

  見她明白的站起身,廖櫻雯朝她搖搖頭,再將一套換洗衣物交給她,看著她靜靜的跟在鄭丕文身後。

  考爾特不明白的頻搖頭,  “林教授,難道我們就這樣坐視他如此對待茜妮?”

  廖櫻雯不平的瞥了他一眼,  “你甭緊張,我剛問過她,丕文根本沒碰過她。”

  “那怎麼可能?一定是他要她不准說!”考爾特不相信。

  “我倒是相信,我認識丕文好多年了,對他的人格有一定的信任,何況,今天的情形我們都看到了,他不也對她表現出溫柔的一面?”林於屏雖然不明白其中原因,但他相信鄭丕文不會強迫馮茜妮。

  馮茜妮赤裸著身讓沁涼的飛瀑水泥洗滌她一身的疲憊,而受傷腫脹破皮的腳在冰涼的溪水浸泡下也舒服許多。

  她知道在一旁大樹下,鄭丕文正目光炯炯的盯視著她的身影,可是這時的感覺實在太好了,她不想也不願匆忙結束這種感覺,何況她的身子已讓他看過無數次,他從來也沒有侵犯過她。

  凝睇著在月光與飛瀑下那身潔白無瑕的柔美同體,鄭丕文雖是保持一貫的冷漠,但內心蠢蠢欲動的欲火都已在每個細胞問流竄。

  自嘲一笑,他也不懂為何要這樣虐待自己的生理欲望,何況這隊裏其他人一定一致認為她早成為他的人了,他又何必堅守著那道防線而不跨越

  是笨吧!還是怕自己屆時戒不了對她rou體的眷戀,反倒還淪陷了一顆心

  陷入思緒的鄭丕文根本沒注意到前方岸邊一條粗壯的大蟒蛇,正目露凶光的蠕動著身軀慢慢潛入淺溪中。一直朝馮茜妮而去。

  馮茜妮愉悅的搓洗著身上酸痛的肌膚,經過這幾天在森林中奔走,她猜想自己的臉蛋應已曬黑許多,與身上白皙的肌膚成了兩色——

  突然,她皺起了眉頭,頗為納悶的看著水中那一條黑白交接的粗壯長影,那是什麼呢

  她原想蹲下身子看個仔細,沒想到才一彎腰,那條黑白長影突地從快速的溪流竄起,濺起溪水,待發現一條巨大的蟒蛇正張大了嘴,兇狠的朝她直撲而來,她踉蹌的倒退一步,發出驚魂的狂叫聲,  “啊——”

  鄭丕文心神一定,在驚見那條巨蟒時,趕忙施展仙術阻止它接近她,可令他驚心膽戰的是,他的仙術竟然無法施展。

  沒有時間多想,他快步的跑向前去,並大聲喊叫,“這裏、這裏!”意欲分散巨蟒的注意力。

  巨蟒挺直了身子,果真朝他撲了過來。

  鄭丕文一面躲開他的攻擊,一面大聲叫著在岸邊面色發青的隊友,  “快過去將馮茜妮帶走啊!”

  林於屏慌忙點頭要奔過去,考爾特阻止了他,“林教授,我過去。”

  “嗯。”他點點頭,看茜妮已嚇得手腳發軟蜷縮成一團,她是需要考爾特將她抱過來。

  “怎麼會這樣呢?我一直以為只要有丕文在的地方,那些野生動物都不會接近我們,而上一次有老虎攻擊我,是因為我沒跟上你們,反而愈走離你們愈遠。後來還是丕文趕過來救我的,可是這一次我們全跟著他,怎麼會有巨蟒出現呢?”廖櫻雯顫抖著聲音道。

  林於屏也不明白,何況基於以前的經驗,就算有兇猛的虎、豹、犀牛,它們似乎也只敢遠遠的看著他們。根本不敢接近,為此,他們雖感不解,但基於安全理由,他們反倒更喜歡和丕文一起前往森林探險,放心的欣賞原始叢林之美。

  看著有好幾次鄭丕文都差點被巨蟒親吻的驚險鏡頭,兩人的心是七上八下。

  一直到考爾特順利將全身發抖不已的馮茜妮抱回來時,兩人的視線還是不敢離開鄭丕文。

  “櫻雯,你先拿衣服幫她穿上。”考爾特輕輕的將她放在營火旁後,就拿了一支火把走向鄭丕文。

  “這太危險了!”廖櫻雯著急的看著他拿著火把丟向那條巨蟒。

  “你先幫茜妮將衣服穿上,快點!”林於屏再次說道,也依樣畫葫蘆的拿著火把朝他們走去。

  廖櫻雯雖心急如焚,但仍趕緊從背包裏拿出衣物慌張的為馮茜妮穿好。

  馮茜妮想到剛剛差點被巨蟒吞下肚的那一幕,她臉色發青,無言的看著鄭丕文站在最前面和巨蟒纏鬥的畫面,她的心被狠狠的揪緊著,她好怕、好怕他會被巨蟒給吃了,不!她不要,她不要他死,也不希望他死,她要他再冷冷的忽視著她,對她冷嘲熱諷也行,她要他活著,活著——

  突然,鄭丕文來不及閃躲巨蟒的一記攻擊,硬生生的被它從水中撈起撞向崖壁。

  見狀,她的心猛地一震,淚如雨下的看著跌落溪流的他。

  沒有多想,她沖向前去。

  廖櫻雯愣了一下,趕忙追上去在溪岸邊拉住她,“你瘋了!”

  “不,我沒有,丕文他可能快死了,我得去救他!”馮茜妮淚流滿面的欲掙脫她的手。

  “茜妮,你——”廖櫻雯看著她眸中可見的濃烈愛意,不由得愣了一下。

  “櫻雯,你別拉著我,那只巨蟒又向他攻擊了,而他連起身都沒有!”她哭喊著道,  “我不要他死、不要他死,我要他跟在我身邊,對我凶、對我冷漠都沒關係,只要他活著。”

  “茜妮,你……你不會是愛上丕文了吧?”

  聞言,她一愣,慌亂的直搖頭,  “胡說、胡說,我怎麼可能愛上他?這……”她愈說愈心虛,可是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喜歡過他,然而,為何在他捨命救自己的這一刻,內心卻激烈狂湧起她負荷不住的款款情深

  難道……難道自己已愛上他而不自知

  凝視著錯愕不已的馮茜妮,廖櫻雯明白她是在這一刻才明白自己已不知不覺的將心給了丕文。

  “可惡,該死的,那只巨蟯都不理我們,該怎麼辦呢?”考爾特焦慮的甩動著手中的火把。

  林於屏也是色如土灰,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自己的安危,沖向前去抱住巨蟒的身體。

  然後,在眾人怔愣的目光下,一支支尖銳的竹箭射向那只四處逃竄的巨蟒,幾名印第安人俐落的騎上巨蟒的背部,利刃齊下,才一會兒工夫,岸邊及溪流染滿了鮮紅的蛇血,那只七、八尺長的巨蟒被印第安人切成十多塊扛在肩上。

  林於屏探吸一口氣,趕忙跑過去要看看鄭丕文的情形如何,但印第安人將長茅抵在他身上示意他不准動。

  考爾特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到一臉驚慌的馮茜妮和廖櫻雯身邊,三人顫抖的抱在一起,因為四周出現了許多面無表情的印第安人,他們身上不是長茅便是弓箭,慢慢的朝三人靠近。

  一名看似酋長的印第安人涉溪走到昏迷不醒的鄭丕文身旁,蹲下身子看他一眼後,即示意身後的印第安人將他扛起來。

  馮茜妮害怕的看著被印第安人押解過來的林於屏,還有扛在印第安人肩上的鄭丕文,聽著這班印第安人嘰嘰喳喳的說著他們聽也聽不懂的土語,她的心更是涼了一大半。

  她無措的目光一一掃過同樣面露不安的隊友,他們再來的命運會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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