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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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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 -【狼島主(金巫書坊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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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8 06:40:4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個性情溫和的人若發起脾氣,那會是什麼光景?自從亞烈斯氣急攻心的一句「人盡可夫」,心受到傷害的辛愛波便有意避開他,而且躲得非常明顯,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不會瞧見她的身影。

  她堅決不跟他說話,不和他碰頭,不同桌而食,甚至同床而眠,處處回避,好像兩人是從未有過交集的陌生人。

  無論亞烈斯如何努力也找不到她,不論夜晚或白晝,他不知道她去哪里。

  也許傷使人產生力量,別腳的女巫也能喚出結界了,當辛愛波不想看到他,或是想躲避他時,便會走入一個人的空間,思索未來。

  她愛他,但也氣他,暗自神傷地想著要不要原諒。

  女人的心本來就柔軟,一碰到愛情更是化為水,儘管怨他不知珍借她的愛,卻也因為愛,她的怨氣來得短暫而可笑,無法埋怨他太多。

  唯獨克莉絲的事她放不下,心口發酸地想放棄這段感情,一個人的獨腳戲愛得太累,不如把手放開,讓彼此自由。

  「唉!做人真辛苦,又要煩惱愛情,又要被愛情所傷,真是自找苦吃。」早知道就學好魔法,當個真正的女巫。

  迎著冷冽的寒風,辛愛波又來到害她重感冒的山坡高處,一幕幕令人臉紅心跳的火熱畫面閃過眼前,激情高亢的喘息聲猶在耳畔。

  如今萋萋芳草已不再青翠,一層淡淡的白雪覆蓋其上,長長的海岸線被波濤洶湧的海浪淹沒,只剩下幾塊巨大的岩礁還露出海面。

  雪花飄,旋轉著美妙舞姿,島國的冬季寒冷又凍人,她立於山坡的最頂端,赫然發現自己搞錯了一件事,這是一處險象環生的懸崖,一不小心滑了腳便會粉身碎骨,掉入海裏。

  「做人太辛苦就別當了,我送妳走最後一段路!」兩眼一闔,什麼煩惱都煙消雲散。

  「咦,克莉絲?」還有蕾亞娜。見到她們兩人同時出現,辛愛波的心裏打個突,有些不安。

  「請叫我汀娜小姐,克莉絲不是妳這種人能喊的。」她不能讓她拿走她想要的。

  辛愛波無奈的一歎。「妳們還來找我做什麼,我不是已經避開他了嗎?」

  不是因為她們的緣故,而是她想沉澱心情,想想下一步怎麼走。

  「妳真的避開他嗎?還是故意吊他胃口?他這幾天急著找妳,根本無視其他人的存在,這招以退為進用得直苦同明呀!」她豈能遭人漠視。

  「那只是過渡時期,再等一段時間他便會恢復正常。」她對他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

  因為他從沒說出口,她只能揣測自己在他心裏有多少重量。

  曾經她以為是不可或缺,但是那一句「人盡可夫」一出口,她的自信被擊潰了,也削弱了愛的堅定,開始懷疑付出是否是對的。克莉絲獰笑。「是呀!再等一段時間,等妳的屍體浮上海面,他就不會急切的想到妳。」

  「屍體……」她驀然從她們的眼中感覺到殺念。

  「妳要自己跳下去還是勞煩我動手?」只要她不在,一切都能回到從前。

  看了看崖下拍打的滔滔巨浪,她後悔找錯地方沉思了。「沒有第三種選擇嗎?」

  克莉絲笑得陰沉地伸舌舔唇。「讓我咬死妳再丟下去、妳覺得如何?」

  「咬、咬死我……」

  「本來我並不樂意結這個婚,一個雙腿殘廢的男人還能帶給我什麼幸福?可安德列說服了我,用金錢。」沒人不愛錢,她也不例外。

  「金錢……」一旁的蕾亞娜低喃著,嗜血的眸光轉黯。

  「只要一個孩子就給我一千萬歐元,婚姻若能維持一年亦然,也就是說我們婚姻維持越久,孩子生得越多,我得到的錢就越多,如果是兒子則加倍……」

  她並不想當生孩子的工具,年輕貌美的她還想多玩幾年,但是安德列使出卑劣手段,施壓逼迫和汀娜家有事業往來的企業不再與她的家族合作,除非她重新履行婚約。她過慣了奢靡生活,沒法想像自己是個窮光蛋,在父親的公司宣佈倒閉之前,她答應了安德列有條件的交易。

  是的,交易,一場買賣婚姻的協議,買斷她一生。

  「我以為妳愛亞烈斯?」難道她的認知全是錯的?

  她一聽,放聲大笑。「曾經,在他還能用雙腳行走的時候,誰不愛他那張漂亮的臉,我說的對吧,蕾亞娜。」

  蕾亞娜表情僵硬,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心裏大吼著:我才不是跟妳一樣膚淺,我愛的是二少爺本身,不管他有無身體上的殘缺,我都會照顧他一輩子!

  「克莉絲,妳的想法太偏激了,原本我想把他讓給妳……」自己再黯然神傷的回臺灣。

  「讓?」像聽見極具羞辱的字眼,克莉絲的聲音變得尖銳。「我是什麼人,需要妳來讓?!妳未免太倡狂了。」她不必別人讓,狼的本性是掠奪,只要張口一咬,獵物便會到手。克莉絲逼近一步,辛愛波足下不穩地退到懸崖邊。

  「不讓了,妳不愛他,但是我愛他,我不會給妳機會利用他!」

  這一瞬間,她想開了,愛就是愛,何必在乎誰付出多,誰給得少?兩人若過得快樂就足夠,為什麼還要計較?

  除非她所愛的人不需要她的陪伴,否則她的心意不該有所遲疑,愛的無私便是最好的回報。

  「愛他又怎樣,反正妳也活不過今天,我會在五十年後將妳這句遺言轉告他。」她是不敗的勝利者,沒人能搶走她的一切。

  「不用麻煩,我會自己告訴他…嚇!那是什麼,長長的--…爪子?

  美麗的金色瞳眸染上一片血色。「死人用不著開口,妳聽過血管爆裂開來的美妙聲響嗎?」

  「妳……妳是什麼獸?」辛愛波終於感到害怕,心口緊縮地快要停止呼吸。

  她是和平主義者,沒殺過一隻魔獸,咒殺的魔法她壓根沒想過要學。

  「想知道嗎?我讓妳瞧清楚。」克莉絲忽地仰起上身,對空長嚎。人的身軀迅速在變化,背部凸出,兩肩弓起,雙手落地成足,雪白尾巴搖擺著,森冷尖牙露出牙齦,一位美得驚人的女人頓時化身成一頭白狼。

  「是狼……」

  辛愛波沒有鬆口氣,神色一樣緊張,不管克莉絲是何模樣,她的攻擊性仍然強悍,絲毫不因形體的改變而稍減作風。

  一聲低吼,白色狼身向她一撲,流著涎液的長牙逼向纖細頸肩,吼聲兇猛,獸目皆張,不再有一絲人性。

  「啊!別…別過來……」情急之際,辛愛波捉到一根木頭,揮趕著。

  但是一心置她於死地的克莉絲根本不在乎她臨死前的掙扎,一口咬住木頭的另一端,和她形成拉鋸戰。

  人力怎麼敵得過獸力,何況她的重感冒才剛好,體力上仍有些不濟,幾分鐘過後漸落下風,一腳懸空,幾乎要往下掉落。

  也許她沒做什麼壞事,老天還算疼寵她,岌岌可危之際,眼尖的她瞧見一邊崖縫裏插著一把破舊殘缺的竹掃帚,她大聲一喝,「起!」掃帚搖晃了一下後便往上沖,正好接住她下滑的身子。真是千鈞一髮呀,嚇死她了!

  看看底下激起丈高的浪濤,辛愛波設法穩住快解體的飛行工具,她唯一沒忘記的咒語,大概只有女巫的本能吧,那就是騰空而飛―初學者必備的技能。

  「妳為什麼會飛?!」沖上前的蕾亞娜憤怒地大喊。

  忙著控制掃帚的辛愛波氣虛地回應。「因為我是女巫。」

  其實她連最起碼的技巧都很拙,而且這把掃帚不是她慣用的那把飛天二五○○型,所以她飛得並不高,幾乎與懸崖差不多高而已,搖搖欲墜,幾次真的差點往下栽。

  也就是說她飛得很辛苦,根本不上手,時高時低,時左時右,只要有人朝她丟拳頭大的石頭,她肯定閃不了。

  「女巫?」她憤恨地瞠大眼,不敢相信世上真有傳說中的女巫。

  辛愛波苦笑。「妳小聲點,別嚷嚷,我不想其他同伴看到我的拙樣。」

  「還有別的女巫?」蕾亞娜驚訝得忘了闔上嘴巴。

  「都有狼人了,女巫有什麼好奇怪,見怪不怪……啊,蕾亞娜,小心―」不會吧,同類相殘?

  「什麼?」恨她甚深的蕾亞娜根本聽不進她的驚呼,依舊想著如何讓她往下掉,直到大腿被兩排狼牙咬住已來不及了,整個身子呈拋物線被丟出崖邊。

  克莉絲居然拿她當人體鉛球,狠狠甩向重心不穩的辛愛波,兩人因此撞個正著,本就不牢靠的掃帚因此在空中瓦解。

  不用說,除了往下掉外,沒有第二種可能性。

  可是辛愛波或許是太善良了,一點也不像邪惡的女巫,在落地那一刻,她想到面噁心善的貝莉,以及煮了一手好菜的老約翰,居然在危急之際想到飄浮的咒語,將蕾亞娜往上一托……浪花滾滾,滔滔巨浪,細微的撲通落水聲幾不可聞,白浪立時淹過她的黑色頭顱。

  「……她救了我?她救了我……她為什麼要救我……」失神的蕾亞娜不斷喃喃自語,手中捉著一截斷掉的掃帚,無法置信有人為了救她竟然甘願犧牲,把一絲生存機會讓給她。

  除去心頭大患的克莉絲則由狼軀轉化為人身,志得意滿的站在崖頂,大笑著俯視懸崖下方。

  「哈哈!終於解決了一件麻煩事,可以放下心頭大石,盡情地享受我揮霍的人生了!」她只要忍耐幾年,藍迪家的一半財產就會落入她手中。

  尚未步入禮堂,她已歹毒地設下弒夫計畫,藉由婚生子女掌控全局,安德列再怎麼精明,也不能不顧及「亡弟」幼子的生計。

  「揮霍……」

  這兩個字傳入蕾亞娜耳中,失焦的眼驀地清明,流露出一絲冷光,想起克莉絲的殘酷,流著血的大腿是她劫後餘生的證據。

  憤怒蒙蔽了她的雙眼,及時醒悟的懺悔鞭策著她的良知,為了不讓心愛的主人受到這種女人的殘害,她沒考慮地拖著傷腿走到克莉絲身後,朝她背上大力一推。

  「啊―」淒厲的叫聲穿破雲霄,在狂風中被吹散,海浪依然拍擊著岩壁,紛飛的雪花越下越大,掩蓋了懸崖上淩亂的腳印。一切都結束了,死亡帶來故事的結局。

  呆立不動的蕾亞娜如同一尊石像,茫然地望著不平靜的海平面,她兩眼空洞,表情呆滯,好像靈魂一下子從軀殼中抽出。

  她真的不是壞女孩,只是想不開而已,為情所困,才會一時糊塗鑄下大錯。

  而現在,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錯誤。

  雪,好冷,落了她一身,時間緩慢地行進著。

  「辛?妳瘋了!感冒才剛好又站在雪裏…咦!蕾亞娜?」

  聽見自己的名字,蕾亞娜動了,失去生命力的眸子多了一抹鮮活。

  「二……二少爺…」他來了--…

  「辛呢?妳有沒有看到她?」不知又躲到哪去了,她想躲他躲到什麼時候?乍看懸崖邊立了尊雪人,心頭一緊的亞烈斯連忙上前一扯,以為是想念甚深的人兒,雙臂一張就想擁抱她冰冷的身體。

  誰知入目的面容並非心愛女子,伸出的手驀然打住,改為搖晃目光迷惘的管家之女。

  「她…」蕾亞娜眨了眨眼睛,食指朝腳尖一比。「在下麵。」

  「下麵?」鞋子底下不可能藏人。

  「掉……掉下去……你的她……還有克莉絲……她們掉下去了……」礙眼的情敵消失了,她該笑,為什麼很想哭?

  「什麼?!妳說清楚,到底是誰掉下去了?妳給我清醒點!」不會是她,不會是她,她銀鈴般的笑聲猶在耳邊的……

  一個灼燙的巴掌揮下,蕾亞娜痛得回過神,宏亮的哭聲隨即而起。「愛波小姐為了救我,她……她掉到懸崖底下了……」

  「什麼?」他一陣暈眩,眼前一黑,幾乎站不住腳。愛要及時,不要害怕說出口。銀髮男子的話忽然飄進腦裏,心跟冰雪一樣冷的亞烈斯顛了一下,眼眶倏地濕潤。

  他的愛,遲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私心太重,以為她不在了,你就會注意到我,一時鬼迷心竅,竟和汀娜小姐聯手害了她……你怪我吧!二少爺,我錯了,我……」蕾亞娜哭得泣不成聲。

  亞烈斯揚手阻止她繼續自責,深吸口氣,勉強找回冷靜。「多久了?」

  「多久……」她根本忘了時間,只記得……「中午過後。」

  「中午過後……」一個多小時了,她一定很冷。「蕾亞娜,回去告訴我大哥,叫他來打撈我們,辛很怕冷,不要讓她在低溫的海水中泡太久。」

  「咦?」什麼意思,二少爺的語氣似在……訣別?

  蕾亞娜很快明白他的話意,驚駭的睜大雙眸,下一秒,眼前的美麗身影便往下躍,在浪裏消失了蹤影。她腿一軟,跌坐在地,沒法相信主子竟為了一個女人,奮不顧身地跳下海,一點也沒想過海水有多冰冷,他的身子是否承受得住。這就是愛嗎?

  為了和所愛的人長相廝守,連死都不怕……等等,二少爺剛才是站著的,他的腿不是斷了?

  在她怔愕不已的同時,海裏的亞烈斯奮力劃動著雙臂,時而潛入海底,時而浮出海面,在岩礁暗縫深處來回遊動,尋找凶多吉少的情人。

  他一次又一次地與海浪搏鬥,一遍又一遍的遊過湍急水流,呼氣、吐氣、呼氣、吐氣---…他肺葉裏充滿冷冽的空氣,四肢因海水的冰涼而凍得抽緊,越劃越慢,越劃越慢,越劃越慢……

  他的知覺幾乎麻木了,身體也慢慢失去溫度,一雙悔恨的眼不知盈滿了海水或淚水而模糊。

  「亞……亞烈斯……亞烈斯……我在這裏……亞烈斯……亞烈斯……」

  微弱的聲音忽遠忽近,擁有狼敏銳聽覺的亞烈斯頓時精神一振,狂喜的揮動著快僵硬的胳臂,朝風吹來的方向遊去。他知道這不是錯覺,他真的聽見愛人一聲一聲呼喊他的名字,指引他游向她。遠處的人形礁石上有個小黑點,他見了,眼眶居然紅了,在起伏的浪潮中更加賣力遊動,直到黑髮披肩的女人形體映入眼中,他才感恩的笑了。

  她還活著,她還活著……天哪!上帝眷寵,祖沒帶走她!

  「你……你真慢……我等得……等得好累……」快沒力氣了。

  「抱歉,我斷掉的腳才剛痊癒,劃不快,還有,我愛妳。」他緊緊地抱住她,失而復得的狂喜讓他再也不想放手。

  「咦,你說什麼?」她聽錯了吧?那三個字怎麼會從他口中溜出?

  一定是錯覺,一定。她想。

  「我愛妳,辛,亞烈斯愛辛,我愛妳,我好愛妳,妳是我的奇跡。」他愛得心都痛了。

  「嘎?」他受了什麼刺激?

  亞烈斯深深地吻住她的唇,愛戀地撫著她被海浪打濕的發。「雖然妳臉色慘白得有如石膏,雙唇凍得發紫,全身上下狼狽得好像泡在海水裏,不過在我眼中,再也沒有一個女人比此刻的妳更美。」

  「我本來就泡在海水裏……」她噗啡一笑,眼裏含著對他深濃的愛。

  「藍海中的美人魚,我的。」真好,她就在他懷中,活生生的,還在呼吸。

  她笑得孱弱。「是的,藍海中的美人魚屬於找到她的王子。」

  「我還是妳的王子嗎?」他凝視她,溫柔的眼中全是她。

  「你願意幫我種花嗎?」她問。

  他點頭。

  「好吧,恩准你成為我的王子,不過……我好冷喲,快……快凍僵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墜海時,辛愛波胸口垂掛的貝殼項鏈忽然發出一道銀光,將她包在薄膜似的光體裏,讓她在接觸海面時像泡沬一樣彈了兩下,並未直接承受高速墜落的撞擊,得以毫髮無傷。

  但是魔法具有時效性,在巨浪不斷拍打下,光膜慢慢變薄,一點一滴的海水也漸漸滲入。最後在亞烈斯發現她之前,保護膜便已消失,她只能捉住一塊看起來比較保險的礁石,等待救援。

  「妳的確冷透了,我記得附近有個岩洞,漲潮到不了,妳趴在我背上捉緊,我帶妳過去。」他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你行嗎?我很重……」她有些擔心他體力不濟,他臉色比她還蒼白。

  「永遠不要在男人面前問他行不行,這是對我們的侮辱。」亞烈斯不讓她有猶豫的機會,背起她便往海裏遊去。

  其實他所說的岩洞距離他們很遠,體力幾乎消耗殆盡的他全憑意志在動,好幾次打來的浪都差點讓他滅頂,但是為了背上的愛人,他依然牙根咬緊,絕不放棄。

  而辛愛波不忍心他的拚命只為她,很想開口求他放開她,一人淪為波臣也就罷了,何必兩人陪葬?但話在嘴邊就是說不出口,因為她明白這個男人真的用生命在愛她,她不能讓他失望。

  終於,他們看到了可供兩人通行的小洞,一入內漆黑一片,但海浪進不來,海水顯得平靜,也溫暖多了。不過越往裏遊,洞內越大,岩壁上閃著森綠色磷光,一點一點照亮裏頭的陰暗,一讓人得以瞧見洞的盡頭是砂堆積成的平地。

  「還冷嗎?」一帶她上岸,亞烈斯立即搓揉她的冰冷四肢。

  上下兩排貝齒直打顫的辛愛波氣弱地笑說:「不冷,不冷,好暖和,不冷……哈啾!」

  怎麼可能不冷,全身都濕透了,而且洞裏的溫度也不高,冷風一直往裏灌。

  「別再生病了,靠過來一點,我想到令妳保暖的方式。」她再失溫下去,恐怕撐不到明天。

  一說完,他開始脫下衣物。

  不會吧!他這會兒還想…細嫩的粉頰浮上兩朵紅花,「亞烈斯,我累得沒法動,可能沒辦法配合你的……方式。」

  啊!他背部線條真美……不,不,她在胡思亂想什麼?滿腦子儘是羞人的旖旎畫面!他回眸一瞧,順勢踢掉長褲悶笑著罵,「色女。」

  他說什麼?居然敢笑她好色,嗚…她不用活了,一世貞名毀於一旦。但是,他脫得精光不就為了幹那回事,不然怎麼「取暖」?

  「辛,不要怕我,我向妳保證,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都不會傷害妳。」因為愛她,他願意賭這一次。

  「嘎?」什麼意思?

  她不懂,但很快就懂了。

  背著她的亞烈斯弓著身,兩手置於地成半趴狀,一道低吼後,身體隨即產生劇烈變化,剛痊癒的腿縮成獸足,鼻頭前凸。

  不一會兒,比一般狼巨大的黑色公狼便發出低嗚,徐緩地走向她,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才用鼻子頂她,伸舌舔吮她的小手。

  「原來這就是你趕我出房的秘密?」難怪他不敢讓她看見,怕嚇著她。

  黑狼磨贈著她的小腿,暖和的皮毛與她偎靠。

  「其實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早在你之前我就瞧過狼人,而且也接觸過吸血鬼、鷹女、豹男,我沒有你想像的單純。」辛愛波撫著狼毛,將頭靠著暖呼呼的狼頸,閒話家常的說,沒有把自己怕毛茸茸動物的事說出來。因為是他,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我是一名女巫,雖然整腳,但仍是名副其實的女巫,我會魔法。」

  狼眸懷疑地一瞟,似乎對她的「故事」不盡相信,讓辛愛波看了很不服氣。

  「不信我露一手給你瞧瞧,你不許嘲笑我。」變什麼好呢?

  柳眉微微一顰,辛愛波腦中閃動著無數咒語,眼前的海水給了她靈感。離水這麼近,不可能召喚不出水的精靈,她應該沒那麼差。

  於是,她自信滿滿地輕敔櫻唇,吟唱著古老語言―

  驀地,火焰平空出現,停在半空中像團火球,錯愕不已的辛愛波當下傻了眼。

  為什麼又錯了?

  她一時怔住,忘了繼續加注魔法,火紅的焰光突然掉下來,正好砸中趴伏著的黑狼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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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8 06:40: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亞烈斯?亞烈斯,你醒醒,快醒醒……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麼一直冒冷汗?」潮濕洞穴裏盈滿海水的氣味,海浪聲輕緩得有如催眠曲,砂地陰暗處爬行著螃蟹和不知名小蟲,磷石的亮光輝映著海面上折射而入的月光。

  辛愛波整腳的魔法終於也派上點用處,她錯誤的咒術誤灼了亞烈斯的尾巴,他一呼痛,胡亂甩尾,無意間竟點燃長年被堆棄在洞內的乾枯木頭,因此有了熊熊火光。

  赤紅色大火映出兩人相偎的影子,身子回暖後、回復人形的亞烈斯只著一條長褲,疲累過度的他一恢復人形便沉沉睡去,臉上的表情是祥和的。但是不到兩個小時,他眉間的皺褶便越積越多,平靜的面容產生了變化,像是作著遭到追逐的惡夢,臉部肌肉近乎抽摘的抖動,偶爾還發出一、兩句聽不真切的囈語。

  睡在他身邊的辛愛波因此被驚醒,以為他發燒了,想從金球中取出金巫特地為她送來的退燒藥水,可是一撫他額頭卻是冰涼的,微微的汗水沁了出來。

  「……不、不要……妳走開……妳不要我,我……我也要……拋棄妳……我不認識妳……妳是惡魔……惡魔……」

  拋棄妳?他是指誰?

  俯下身的辛愛波想聽清楚他在呢喃什麼,可是黑髮一刷過他臉頰,狼的敏銳天性似乎先蘇醒,迅速地攫住她以避開危險。

  「亞烈斯,你捉痛我了,我的手臂快被你折斷……」真是的,一身蠻力。

  「痛……」茫然的銀灰色瞳眸一張開,有著不知身置何處的恍惚。

  紅色火花照出一張女人臉孔,在清醒的那一瞬間,亞烈斯彷佛看到他刻意遺忘的面孔,兩張臉像過時的相片重迭在一起。一時間,他想到種種不堪的過去,手勁不自覺一重,想用自身的力量抗拒撲來的巨影,揮去不願再記憶的可怕畫面。驀地,溫熱氣息灌入口中,粉嫩小舌順勢而入,他全身的感官倏地活躍,也聞到心愛女子的甜美味道。

  「辛?」

  「你醒了嗎?亞烈斯,你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鐵青一片,像受了極大的恐曜。

  目光焦距凝聚在柔美嬌顏,百年不化的冰霜漸漸從亞烈斯眼底融化。「我有沒有告訴妳,我愛妳?」

  「有,我也愛你。」她溫柔地貼上他的唇,輕輕吻著。

  「我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跟妳說這句話,我愛妳勝過我的生命。」他為什麼一直沒發現,幸福的天使早就來敲門了。

  聞言,辛愛波笑了,好柔,好深情。「我也以為這輩子不可能從你口中聽見這一句話。我的心只為你跳動。」她好愛他,愛到願意包容他的無禮和壞脾氣,她怎會傻到認為離開他,她紛亂的情緒會獲得平靜,不會因想起他而心痛?

  「我很高興是妳來到我身邊。」她讓他知道愛不可怕,失去她才是永無止境的折磨。

  「看得出來。」她故意淘氣的吐吐舌,「若是我母親來了,你只要多看她一眼,我父親馬上就會將你挫骨揚灰,撒在最陰暗的鼠窩。」

  他先是一怔,繼而寵溺地撫著她柔亮發絲,「我不會愛上妳母親。」

  「我知道。」她像只膩人的小貓,以可愛俏鼻躇了贈他。

  「嗯?」他挑眉。

  辛愛波一臉滿足地偎在他胸膛。「因為我們註定相遇、相戀、相守,我是你的甜心,你是我的心肝,我們的心連在一起。」

  他雙臂一顫。「這麼噁心的肉麻話是誰教妳的?」

  她說得順口,毫不生澀。

  「我父親。」她警告地咬了他一口,不許他多做評論。除了「三八兮兮」的父親,還真沒人敢拿肉麻當有趣。

  「……」算了,不予置評。

  「對了,你剛才夢見什麼,怎麼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一想到困住他多年的夢境,亞烈斯的眼眸閃過一絲脆弱。「沒什麼,不過是水草纏住腳…」

  「不用騙我了,難道不能跟我說你的心事嗎?」她打斷他的話,不希望他一人獨自受苦。

  「我…」看著她受傷的眼神,亞烈斯苦澀地揚起唇。「我母親的屍體就在這裏發現的。」

  「咦?!」不會吧!這麼巧?

  難怪冷颼颼的,陰氣森森。

  「當時我就在她旁邊。」他瘠痙的嗓音彷佛來自遠方。

  「什麼?!」她驚得從他胸前彈起。

  亞烈斯的思緒飄到好遠,回到他童稚的年代。「那一年,她和父親大吵了一頓,執意要和情人離開,不要再陷在沒有愛的婚姻裏,她要自由,她要飛翔,她要遠離困住她一輩子的地方--…」

  但是狼人無法控制月圓的變化,在一次由人變成狼的過程中,她的情人目睹了一切,因此驚嚇得奪門而出,指著她大喊怪物。

  那時的母親獸性多過人性,在聽見最愛的男人對她的無情謹罵,她的心受傷了,狼的本性取代唯一的理智,眼中只看到奔逃的獵物。

  「……等她清醒過來以後,赫然發現自己一身血跡,而她深愛的情人早已氣絕身亡,被撕裂開的身體殘缺不齊,就在她腳邊。」

  她殺了他。

  用她的撩牙和利爪。

  甚至於吃了他的心,掏出內部器官,以狼的姿態守住她的戰利品。

  「受不了打擊的母親有些瘋了吧,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咬死所愛的男人,她萬念俱灰的失去生存意願,一心想死……」她當時的眼神是那麼的堅決,好像沒人阻止得了。

  「不要說了,亞烈斯,不要再說了,夠了,你的傷害到此為止…」辛愛波不忍心再聽下去,看他又一次撕開結痂的傷口。亞烈斯虛弱地笑著,反手抱住她,想從她身上汲取溫暖。「讓我說完,我的心才能獲得解脫。」

  他不為人知的傷痛,血淋淋地呈現。

  「她想死,可是一看到我酷似生父的臉,想起他害怕的神色,心裏又多了怨慧和恨意,她說我活著也是多餘,所以要帶著我一起死……」

  他還記得冰冷的海水灌入口中,呼吸困難,求生的欲望驅使他劃動瘦小的四肢,衝破海面大口吸取氧氣,維持生命。

  但母親的雙手緊緊抱住他,一刻也不肯放鬆,帶著他一直往下沉,往下沉……最後他胸膛裏的空氣稀薄了,手腳也不再掙扎了。

  「……等我再睜開眼,已在這洞穴裏,母親僵硬的身體仍有一半泡在海水裏,她兩眼大睜,了無生息,似乎為體內流有狼血而不甘……」

  「我不怕,亞烈斯,我不在乎你是人或狼,只要你愛我,我永遠都會是握住你手的那個人。」辛愛波紅著眼眶抱住他,鼻酸地直抽泣。

  「是呀,妳是什麼都不怕的女巫,只是笨拙了點,還看過吸血鬼、鷹女、豹男……」他重複她說過的話,笑得深情款款。

  她嬌慎地輕槌他一下。「你取笑我,至少我沒愛上他們。」

  「因為妳只愛我。」他眼中閃著濃濃愛意,昔日的陰霾一點點散去。

  「對,我只愛你,你讓我情不自禁。」她的心不大,只容得下他一人的身影。

  亞烈斯的眸心轉黯。「辛,妳冷不冷?」

  正要回答他不冷的辛愛波一瞧見他眼底浮動的欲望,粉腮染紅。「你…有什麼好提議?」

  他笑了,很邪魅的。「我們彼此取暖,暖和身體。」

  「聽起來很不錯,可是你行嗎?我怕你體力難以負荷,啊―」

  一陣天旋地轉後,嬌嫩身軀被重重壓在砂地,發熱的重量隨即覆上。

  「我提醒過妳,辛,不要在男人面前問他行不行,妳知道男人是最兇猛的野獸。」看來她還記得不夠熟,無妨,他會身體力行的讓她牢牢記住。大掌覆住她柔嫩大腿內側,一路往下,唇舌含吮優美的頸部線條,一路往下滑,來到受他寵愛的雙峰。他不急著佔有她,反而慢條斯理,一口一口地品嘗,以熟練技巧愛撫她每一吋肌膚,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的甜美。

  「……嗯……亞烈斯……不……不要了,求……求你……快點……」

  他邪笑地咬住動人的紫色蓓蕾。「還不要,吾愛,我要看著妳為我綻放。」

  「壞……大壞蛋……你欺……欺負我……啊!不可以……亞烈斯……」

  弓起身的辛愛波哭喊著愛人的名字,一波波的快感幾乎要將她淹沒,無法言喻的歡愉抽動著五臟六腑。

  「吾愛,等我把妳推上高……啊―這是什麼東西?」突地,亞烈斯一個翻身,低咒地帶著懷中嬌喘不己的人兒躍向岩石後頭。

  獸的靈敏。

  「欺負小女孩的壞蛋。」清幽的男聲從石壁中傳出。

  「你是誰?」他雙目一沉,冷視垂落岩壁的紅棕色長髮。

  「我是誰?」一隻腳跨出石壁,接著是帥得令人訝異的男性面孔。「寶貝,告訴他我是誰。」

  「爸!」

  「狼人島?!」

  土地不大,人口不多,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居民具有狼人血統,只是因比重多寡而有了能力高低之分,大部份狼的後代都不會變身,只有極少數的純種狼才會在月圓之夜改變形體。

  那一天,掉落懸崖的克莉絲被航行中的貨輪給救了,大難不死的逃過一劫,從素有「死亡地帶」的情人灣中僥倖存活下來。

  但是她落下的那一瞬間並未受到保護,背部先與海浪強力撞擊,尾骨至脊椎間斷了三截,其中一根骨頭還凸出皮肉,被大浪給卷走了。

  先前她曾惡毒地嘲笑亞烈斯是個廢人,雙腿不能行走,而今她是惡言回報至己身,除了不能挺直腰外,手腳還有知覺,會痛、會癢、會感覺到氣候的變化。可是她只能平躺在床上,連輪椅都不能久坐,就算哪里痛,哪里癢也不能自行撓抓,比死還難受。

  而經此教訓的蕾亞娜終於大徹大悟,決定到美國上大學,在多元化的社會裏,人們或許較容易接受狼人的存在,也能接觸形形色色的人種,開敔新視野。

  「我說寶貝啊,妳不會不知道妳去的是什麼地方吧?」吃著香甜哈密瓜的道拉奇•迪爾,蹺高一雙過長的二郎腿。

  「呃―心平…」辛愛波表情窘然,不敢抬頭。

  當初她並未考慮太多,只是想接下母親的工作,發揮所長,一展身手,讓園藝造景的才能獲得肯定,證明她也能做出一番令自己驕傲的成績。

  所以她毅然決然地來到海中孤島,照著梅絲姑婆給的地址長途跋涉,不以為苦地跳上陌生土地。

  現在回想起來,她有種中計的感覺,狡猾又熱愛俊男帥哥的梅絲姑婆根本是算計她,利用她善於製造魔藥的長才,順便治好亞烈斯的腿。「寶貝呀,妳怎麼傻乎乎的,要是被人騙了可就得不償失,妳那三腳貓功夫的魔法連我看了都心酸。」手一揚,整串葡萄飛到半空中,一顆顆自動剝皮去籽地掉落他口中。

  「爸,你放媽一個人在家,不怕她被拐走嗎?」誰不知道他最黏老婆,連上個廁所也要跟。

  一提到這個,道拉奇就有一肚子苦水,像個嘮叨的老男人大吐特吐。「還不是為了妳這沒良心的小寶貝,我才被迫和我親愛的小文文分離,妳可知我的、心有多痛,充滿兩難取捨的煎熬…」

  辛愛波在臺灣的家中有一面鏡子,上面印有全家人的肖像,若是家裏每一個人都平安健康,上面出現的就是開心的笑臉,反之則是哭臉。

  而若遭逢危險,哭臉還會因事態輕重而出現屎青色,面積越大越緊迫,整張臉全青了表示有喪命之虞。

  這是辛家女主人禁止在家中使用魔法的唯一例外,因為她不希望丈夫及女兒出事,有了這一層防範她才能安心,專心做自己的事。

  「爸,你不要把腳踩在亞烈斯臉上。」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幼稚。

  「真的嗎?抱歉,抱歉,我沒注意到,以為有只烏龜在地上爬呢!」道拉奇裝出完全沒發現的意外表情,但笑咪咪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出歉意。

  歎了一口氣,辛愛波無奈地扮演女英雄,解救在父親長腿下動彈不得的黑狼。

  一解脫的亞烈斯馬上轉化成人形,摟著情人便要遠離愛捉弄人的巫師。

  「愛波小姐,有妳的一封長著翅膀的黑色掛號信。」面無表情的貝莉儘量維持拘謹的管家形象,但是抽動的眼角仍洩漏出她對魔法的驚歎和怔愕。

  她很想見怪不怪,但看到一大群有著透明薄翼,穿著花衣裳的小精靈開派對,以及會跳舞的水,她認為她的心臟夠強了,至少不像丈夫被嚇得兩眼翻白,口吐白沬,直嚷著外星人入侵。

  「我的信……」她接過手,正在拆封,另一隻古銅色大掌便先一步奪走。

  「敬告親愛的小愛波,妳製造的『愛情靈藥』目前正嚴重缺貨中,懇請妳儘快補足。被顧客逼到快啃頭皮的老闆金巫敬上。」念完,亞烈斯不以為然的挑高眉。

  「呃!那個……呵……只是一點小小興趣,不做牟利用……」只是不小心大賣,錢像水龍頭,一開就有。

  「嗯,『愛情靈藥』,妳還真忙呀!」難怪分給他的時間少之又少。

  「那個我…不做了,不做了,真的不再製造。」辛愛波猛搖頭,心裏則想著下回要做一款「愛情香水」,讓人輕輕一聞就想找個人談戀愛。

  「可惜我不相信妳,妳的紀錄並不優良。」越來越瞭解情人的亞烈斯冷哼一聲,一把扛起她,走過她一臉興味的父親面前。

  「亞、亞烈斯,你要幹什麼?」太丟人了,她又不是米袋。

  「做上次沒做完的事。」他橫了一眼不請自來的「客人」,眼露挑釁。

  辛愛波的雙頰倏地飄紅。「可是爸還在……」

  哼聲由鼻孔噴出。「我想他『老人家』能體諒,雖然他離年少輕狂有一段相當長的歲月了。」

  好樣的,敢拿他的「高齡」刺激他!

  笑得邪惡的道拉奇倏地在自己頭上撐起一把大黑傘,接著朝天花板的水銀燈一彈,充滿詩意的綿綿細雨便如畫般,只灑落在某人頭上。頓時,亞烈斯淋成一隻落湯雞。這個借鏡似乎在提醒某人,不尊敬巫師是多麼的不敬,人要懂得感恩圖報。

  「亞烈斯……」想笑又不敢笑出聲的辛愛波只能拿掉男友發上的青蛙,同情他不幸的遭遇。

  「不許開口!我就不信他敢跟到房裏,看我們親熱!」這個不老的死老頭,他杠上他了!

  他真的敢,沒什麼是厚臉皮和不知羞恥的父親做不出來的。

  辛愛波在心裏笑道。

  只是看向愛作怪的老爸,發現他正收起黑雨傘,拿出一架超大型的望遠鏡,再朝她比出V字形勝利手勢後,這下子她真的笑不出來了,只能學大姊一悴。

  「變態的老男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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