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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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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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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2 00:44:17 |只看該作者
第40章 歸來

  泠雪苑。

  一宿安眠。

  第二天,清韻醒來,坐在床上伸懶腰。

  青鶯和喜鵲在屋子裏忙活,端銅盆的端銅盆,拿衣裳的拿衣裳。

  見清韻心情好,喜鵲問道,「姑娘嗓子全好了?」

  清韻輕咳一聲,試試嗓子,方才笑道,「好的七七八八了,不過好全還要幾天。」

  青鶯放下銅盆,過來幫清韻把帳簾隴好。

  清韻掀開被子下床。

  喜鵲把昨兒衛風送的那套衣裳拿來給她穿。

  結果才梳洗打扮好,外面二等丫鬟紅箋站在珠簾外道,「姑娘,繡坊管事劉媽媽送衣裳來了。」

  清韻嘴角上揚,這時辰送衣裳來,是怕她再穿舊衣裳,或者穿別人送的衣裳去給老夫人請安,到時候老夫人見了生氣吧。

  「讓她進來。」

  丫鬟退出去後,沒一會兒,劉媽媽就帶了個小丫鬟進來。

  劉媽媽面帶殷勤,捧著托盤給清韻請安,笑道,「繡坊連夜趕工,給三姑娘趕製了兩套衣裳出來,餘下兩套會盡快做好送來,三姑娘試試,看可有不妥之處。」

  喜鵲過去接了衣裳,清韻就到屏風後換去了。

  兩套衣裳,一套蔥綠色織金錦繡蝴蝶蘭,一套水藍色縷金繡山茶花,不論是樣式和繡工,都算不錯。

  清韻兩套都試了試,笑道,「辛苦繡坊了。」

  劉媽媽忙笑道,「這些都是繡坊應該做的,這套衣裳看著養眼,三姑娘皮膚又白皙,再合適不過了。」

  清韻摸著袖口上繡的山茶花,笑道,「我也覺得很合適,一會兒穿去給祖母過目。」

  聽清韻這麼說,劉媽媽大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然後道,「不耽誤三姑娘用早飯,奴婢這就告退了。」

  清韻讓青鶯送劉媽媽出去。

  吃了早飯,清韻便帶著喜鵲去紫檀院給大夫人請安。

  今天沒那麼好運氣,碰到沐清芷她們,她去的時候,大夫人不在。

  丫鬟說三少爺沐青陽夜裡有些受涼,早上輕咳了兩聲,食欲不佳,大夫人陪他用早飯去了。

  大夫人不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清韻就去春暉院給老夫人請安了。

  彼時,沐清芷和沐清雪兩個都在了。

  她繞過屏風時,正好聽孫媽媽稟告道,「老夫人放心,大夫來給三少爺瞧過了,只是有些受涼,吃兩副藥就不礙事了。」

  伯府就這麼一個嫡孫,那就是個寶貝疙瘩,一有點小病小痛,老夫人就緊張的很。

  聽孫媽媽說沒事,老夫人這才放心道,「沒事就好。」

  念叨兩句,又問道,「是丫鬟照顧不周?」

  孫媽媽回道,「聽三少爺的奶娘說,昨夜三少爺睡前有些口渴,就多喝了兩杯茶,起了兩回夜,應該是那時候不小心躥了風。」

  老夫人手中佛珠輕弄,道,「那時候是最容易受涼的,怎的這麼不小心,罷了,仔細養好,學堂就先別上了。」

  孫媽媽還沒說話,沐清芷就道,「母親讓徐夫子回府了,說是這幾日天冷,等天暖和了些,再請他來教。」

  沐清芷語氣溫和,面帶笑容,但難掩眸底一抹怒氣。

  前些天,大少爺著涼,大夫人只不許他去學堂,壓根就沒說什麼天冷不合適讀書的話。

  現在輪到三少爺病著了,就不合適讀書了?!

  不過是怕徐夫子多教了大少爺和二少爺,越過了三少爺去!

  老夫人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下,大夫人那點小心思,她比誰都清楚。

  只是嫡庶有別,庶子比嫡子優秀,確有不妥。

  但伯府只有三個孫子,不論嫡庶,老夫人都疼,伯府的將來還指著他們呢。

  老夫人吩咐秋荷道,「給大少爺和二少爺送一套筆墨紙硯和字帖去,徐夫子不在,也不能荒廢了學業,天涼就在屋子裡練練字帖,別到處跑了。」

  秋荷福身,領了吩咐出去了。

  在屏風處見到清韻,忙福身給清韻請安。

  清韻朝她笑笑,方才邁步上前,給老夫人請安。

  剛福身,還未說話呢,外面一丫鬟進來,稟告道,「老夫人,表姑娘回來了!」

  老夫人聽得一愣,「這麼早就回來了?」

  她話音剛落,外面便進來一個姑娘,清韻還沒看清楚來人,就感覺到一陣風刮過去,撲到老夫人懷裏,撒嬌道,「外祖母,梓婷走了許久,太想您了,所以天還沒亮,就從驛站出發,才能這麼早趕回來。」

  那姑娘說話聲有些發嗲,聽得清韻只覺得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再見她攬著老夫人一隻胳膊,頭靠著老夫人身上,甚至親昵。

  她容貌娟秀,玉面淡拂,柳眉如煙,眸含秋水,很漂亮。

  老夫人聽她這麼說,有些心疼道,「就算想外祖母了,也不用這麼急,都不顧身子了,這要是病著了,心疼的還不是外祖母?」

  周梓婷抱著老夫人的胳膊,不撒手道,「我就是想外祖母了,控制不住,我寧願病兩日,也要早早的看到外祖母安好才放心。」

  聽聽,多麼孝順的外孫女兒啊。

  老夫人的心都軟成了一灘水。

  沐清芷和沐清雪兩個站在一旁,看著周梓婷跟老夫人撒嬌,就一肚子鬼火,燒的兩人心肝肺疼。

  清韻身子還福著,不知道起來好,還是不起來好。

  所以乾脆,又請了一次安。

  這回,老夫人總算是瞧見她了,笑道,「怎麼還站在那裏,也不嫌累的慌。」

  周梓婷看到清韻有些訝異,她極少在春暉院見到清韻,因為清韻大多數時候都被罰住佛香院,不過她注意力很快就被清韻身上的衣裳吸引了,「三表妹身上的衣裳真漂亮,是京都新流行的樣式嗎?」

  周梓婷比清韻就大了一個月。

  她這麼說,老夫人就看她身上的衣裳了,還是素的。

  沐清芷和沐清雪兩個互望一眼,都從彼此眸底看到了一抹嫌棄。

  真是不要臉,一回來就拐著彎的要衣裳!

  沐清芷嘴角上揚,笑道,「梓婷,你回徐州也有一段時間了,你又剛出孝期,徐家肯定給你新做了衣裳,不知道徐州流行的樣式和咱們京都有沒有不同?」

  周梓婷捏著繡帕,道,「母親說我穿素色好看,又說徐州的衣裳,不論是繡工還是樣式都不及京都的好看,她給我做了,到了京都,穿身上也是給伯府丟臉,就沒給我做了。」

  老夫人聽她這麼說,臉就拉的老長的。

  堂堂周府,居然連幾身衣裳都捨不得給嫡女做,還說什麼素色好看,十幾歲的姑娘,正是鮮活時候,穿的太素,誰會喜歡?!

  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裡疼的外孫女,回到周家,連幾身衣裳都沒給她做,老夫人就心裡堵的慌。

  周家不給做,她做!

  老夫人吩咐孫媽媽道,「回頭叫繡坊照著清韻身上的樣式給梓婷做幾身新的。」

  沐清芷氣的暗咬牙,更叫她生氣的還在後面呢。

  周梓婷福身道謝後,又挨著老夫人坐下道,「外祖母,方才我回府,聽丫鬟說,三表妹議親了,許給鎮南侯府大少爺了,是真的嗎?」

  沐清雪就笑了,「表姐消息可真靈通,才回府就什麼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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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小產

  周梓婷臉色未變,挨著老夫人,笑道,「我進府,就問丫鬟外祖母身子可好,我走這段時間,可有人惹外祖母生氣,丫鬟這才說起來的。」

  清韻的親事,第一次江老太爺來可是著實氣了老夫人一回。

  她雖然打聽伯府的事,可出發點都是為了老夫人好。

  非但不會惹老夫人反感,反而覺得外孫女兒孝順貼心。

  清韻坐在一旁聽著,只覺得這表姑娘真真是厲害,嘴甜的跟抹了蜜一樣,不論說什麼話,總是捧著老夫人,事事以老夫人為先,也難怪老夫人疼她了。

  老夫人只心疼周梓婷舟車勞頓,讓她下去歇著。

  周梓婷搖頭,抱著老夫人的胳膊,軟嚅聲道,「梓婷不累,就想靜靜的靠著外祖母。」

  沐清雪把玩著繡帕道,「表姐,你不累,就和我們說說徐州唄,徐州好玩嗎?」

  周梓婷看著她,笑道,「大錦朝,最富庶繁華的地方就是京都了,沒旁的地方能比得過的,我回徐州之後,除了拜祭娘親,還參加了幾個宴會,比京都差遠了,對了,我昨兒住驛站,聽人說起宣王府的桃花宴,還說咱們伯府收到了請帖,是真的嗎?」

  沐清芷就捂嘴偷笑了,「三妹妹求籤姿勢不對的事,這麼快就傳到京都之外了?」

  清韻,「……。」

  老夫人臉黑了三分。

  周梓婷抿嘴一笑,這些她只是聽丫鬟說的,只是方才沐清雪嗆她才回來就打聽伯府的事,所以就往來的路上扣,就算她胡謅,也沒人去驛站求證不是?

  沐清芷知道周梓婷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她笑道,「五妹妹可以和忠義侯府一起去參加桃花宴,梓婷表妹不會想跟三妹妹一起去吧?」

  周梓婷看著沐清芷,笑道,「我是很想去,但你和四妹妹都不能去,哪輪得到我一個表姑娘去啊。」

  沐清芷和沐清雪都是庶女,宣王府舉辦桃花宴,極少有人帶庶女去的,一次最多就那麼一到兩個。

  尤其伯府有兩個嫡女,就更輪不到她們兩個了,哪怕沐清柔可以跟忠義侯府一起,多出來一個名額。

  周梓婷這是一棍子把自己打死,但是在打自己之前,先給了沐清芷和沐清雪兩個一人一棍子。

  偏兩人有氣還撒不得,誰叫人家有自知之明說輪不到她去了。

  清韻卻笑了,周梓婷這話大有深意呢,她可沒有貶低自己,只是踩了沐清芷和沐清雪,畢竟沐清柔對忠義侯府來說,也是表姑娘。

  看來,不用她去爭什麼,周梓婷會說服老夫人讓她去參加桃花宴的。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周梓婷才回來,不合適提參加桃花宴的事,顯得她急巴巴的趕回來,只是為了桃花宴一般。

  她從徐州回來,怎麼也要帶點東西孝敬老夫人,還有清韻這些表姐妹。

  丫鬟拎了一堆禮物來。

  周梓婷送給老夫人的是一串佛珠,紫檀木的,據說是她在徐州玉禪寺前跪了三天才求來的,是某位大師開過光的。

  這話,除了老夫人相信外,沒人一個相信這是真的。

  可是,只要老夫人相信就夠了,不是嗎?

  周梓婷給沐清柔她們的是徐州特產的扇子,折扇,美人扇……

  沐清柔送了十二把,沐清芷和沐清雪就只有六把。

  清韻只有四把,外加一套筆墨紙硯。

  周梓婷還不好意思的解釋了兩句,她不知道清韻出佛香院了,在佛香院,筆墨紙硯的用處比折扇大。

  清韻只笑,她覺得周梓婷壓根就沒有給她準備禮物。

  這四把折扇應該是從沐清芷和沐清芷那裏勻出來的,筆墨紙硯是她自己的。

  不過人家送了禮,她就得道謝啊。

  有禮物收,沒人不高興。

  而且周梓婷很會送禮,她還一人送了幾把空白扇子,可容大家自己畫畫,拿來送給閨中好友。

  送禮時,沐清柔就來了。

  她拿著一把紫檀木絹扇,扇面畫著美人倚窗望月,左右看著,滿意的笑。

  走到老夫人身邊,沐清柔挨著老夫人道,「我正愁過幾日參加桃花宴,沒東西送玉萱郡主,我就借花獻佛,送這把紫檀木的扇子了,祖母,你看合不合適?」

  老夫人看著折扇,笑道,「不錯,折扇精致,還有淡淡的紫檀香,郡主應該會喜歡的。」

  沐清柔就向周梓婷道謝了,「謝表姐了。」

  周梓婷笑道,「早知道你要拿紫檀木扇子送人,我就多送你兩把了。」

  清韻把玩著空白扇面,嘴角劃過一抹笑意。

  周梓婷的話初聽很大方,但細細品味,又隱隱含著三分指責,因為她送禮之前,壓根就沒想過別人會把紫檀木的扇子轉送給別人。

  但沐清柔就很直接,你雖然給我準備了送人的扇子,可惜檔次太低,送不出手。

  除了扇子,還有其他一些小玩意,還有徐州的特產糕點什麼的。

  大家正吃著,外面進來一丫鬟,有些急切道,「老夫人,大姑奶奶出事了!」

  清韻正啃著糕點,聽丫鬟說話,就那麼望著她,半晌沒反應過來丫鬟口中的大姑奶奶是誰。

  還是老夫人問,「清淩出什麼事了?」

  丫鬟趕緊道,「說是懷了身孕小產了。」

  老夫人聽得臉一白,手裡的佛珠就那麼掉了下去。

  清韻更是驚站了起來,可憐她手裏還捏著半塊芝麻酥糕,等反應過來,往桌子上一丟。

  很不巧,砸喜鵲身上去了。

  老夫人坐在那裏,沒有說話,但臉白的嚇人。

  孫媽媽站在一旁,不知道說什麼好,定國公府這是辦的什麼事,大姑奶奶懷了身孕,這麼大的事,也不提前告訴伯府一聲,如今知道,卻是小產的消息。

  老夫人比誰都希望大姑奶奶懷身孕啊。

  大姑奶奶原就嫁的委屈,可為了伯府,犧牲她也是無可奈何,若是有了身孕,看在孫兒的面子上,定國公府也該幫著伯府才是,況且大姑爺中風偏癱在床,治好的希望極其渺茫,若是大姑爺哪一天去了,大姑奶奶將來可就指著伯府帶去的嫁妝過日子了,若是膝下有兒子,哪怕只是個女兒,日子好歹也過的舒心些,怎麼大姑奶奶就那般苦命呢。

  老夫人臉色蒼白,眸底有痛色,問道,「是怎麼小產的?」

  丫鬟搖頭,「不知道呢,來報信的丫鬟只說大姑奶奶小產,沒說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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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愧疚

  老夫人臉就沉了,好端端的,怎麼會小產,定是有事。

  「去叫大夫人過來。」

  很快,丫鬟就把大夫人找了來。

  老夫人的意思是讓大夫人去定國公府瞧瞧,大夫人眸底有不耐煩之色,她兒子現在還病著呢,她正憂心,哪裏顧得上沐清淩。

  大夫人不願意出門,嘴上勸道,「老夫人,你也別急,定國公府比咱還盼著清淩早日生孩子呢,孩子沒了,定國公府比咱更心疼,咱貿貿然就上門,倒像是興師問罪似地……。」

  一聽這話,老夫人臉就更沉了,「不是去興師問罪,難不成是去給定國公府道賀?!」

  大夫人知道老夫人生氣了,忙道,「媳婦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讓清韻她們幾個姐妹先去看看……。」

  老夫人臉色冷的厲害,一雙眼睛像是要看到大夫人骨子裡去。

  清韻上前一步,正要說話,外面有小廝進來稟告道,「老夫人,鎮南侯府派人送了東西來。」

  清韻撫額了,這時候,鎮南侯府過來湊什麼熱鬧,嫌不夠亂是不是啊。

  定國公府雖然爵位上比鎮南侯府高,可在京都的地位,遠遠比不上鎮南侯府。

  鎮南侯府送東西來,可不是小事。

  大夫人納悶了,「沒說今兒送納采禮來啊?」

  小廝連忙搖頭,「不是納采禮,只是送一些東西給三姑娘。」

  大夫人起身,要去前院看看。

  清韻自然也要跟前的,但是走之前,對老夫人道,「祖母,一會兒等看完鎮南侯府送什麼給我,我就去定國公府看大姐姐了。」

  知道清韻和沐清淩姐妹情深,老夫人點了點頭,答應了。

  沐清柔幾個好奇,鎮南侯府給清韻送什麼來,也跟著去前院湊熱鬧了。

  前院會客的正廳,周總管正陪著鎮南侯府總管楚總管喝茶。

  見大夫人進來,楚總管站起身來,給大夫人見禮後,又給清韻請安。

  大夫人請他坐,然後問道,「鎮南侯府怎麼忽然給伯府送禮了?」

  楚總管笑道,「貿貿然送禮來,是有些唐突了,只是我家老侯爺要送,誰也攔不住,我家老侯爺素來重信守諾,總覺得虧欠江老太爺和三姑娘,所以想起來,就去庫房挑了些小玩意,叫我送來給三姑娘把玩,或許只是今兒唐突,或許以後時不時的就會送些東西來,大家習慣就好。」

  這話,是他來之前,鎮南侯叫他說的。

  鎮南侯也不確定自家的孫兒送東西給清韻是一時心血來潮,還是聽了清韻會挖狗洞,喜歡上她了,要是這樣的話,那以後送東西來的時候就多了。

  總不能每送一次,都要先稟告他一聲,藉著他這個祖父的名義送吧,總有他離京辦差不在的時候呢。

  未免以後麻煩,鎮南侯乾脆讓楚總管跑一趟,往後楚北要再送什麼,讓暗衛跑一趟就成了。

  楚總管說的雲淡風輕,可聽在清韻耳朵裡,總覺得有那麼一絲絲的淩亂。

  旁人愧疚,只是愧疚啊。

  還從未聽說過一愧疚,就趕緊送東西來,以求心安的。

  而且,可能不止今天愧疚,往後要是天天愧疚,那她豈不是天天收禮了?

  這鎮南侯府老侯爺也真是個怪人,不過她喜歡。

  大夫人坐在那裏,竟是無話可說了。

  楚總管站起來,繼續道,「除了些小玩意之外,還有一些藥材,說是大少爺的住處總有一股淡淡的藥香,怕三姑娘將來嫁了會不習慣,所以讓三姑娘也先適應一下……。」

  楚總管說著,一屋子人都看著他。

  楚總管不好意思的笑笑,這麼奇葩的事,也就鎮南侯府做的出來了,這不是往三姑娘傷口上撒鹽嗎,時時刻刻的提醒她,她將來要嫁的是個病秧子嗎?

  他是阻止老侯爺這麼做的,可是老侯爺寵溺大少爺啊,大少爺要送,他只會幫忙,不會阻攔。

  清韻站在一旁,聽著怪怪的。

  昨天在棲霞寺,衛風讓她幫忙替他家主子治病,她說手裡沒有驗毒的藥材工具,他說會想辦法送來,今兒就有藥材了……

  這藥材不會是他送的吧?

  那男子不會是鎮南侯府大少爺吧?

  清韻眉頭擰了,不是說鎮南侯府大少爺病的不能出門見太陽嗎?

  那天,男子站牆頭時,明明陽光燦爛啊。

  或許只是那男子來頭不小,藉著鎮南侯府的名頭送的藥材?

  清韻心底跟貓撓了似地,她很想問問楚總管,鎮南侯府有沒有一個叫衛風的,可是當著一屋子人的面,她實在問不出口啊。

  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有機會見外人啊,尤其還是個男人,只能忍著了。

  楚總管說完,將禮單放下,就起身告辭了。

  大夫人讓周總管送他出去。

  等楚總管走後,大夫人的眸光方才落到楚總管送來的半大箱子上。

  她瞅著禮單,伸手要打開。

  那邊,沐清柔耐不住性子,走過去把箱子打開了。

  擺箱子的地方,正好曬到太陽。

  箱子一打開,一屋子的人眼睛都晃了一下。

  等看清楚時,又個個睜圓了眼睛,開始倒抽氣了。

  清韻也傻眼了,然後嘴角就開始抽抽了。

  這就是鎮南侯府送的小玩意?
 
  鎮南侯府送的居然是金錠子!

  鋪滿了整個箱子!

  這玩意小的有點可愛。

  黃金燦燦,甚是招人眼球。

  沐清柔她們幾個看著金錠子,又望著清韻,那眸底的羨慕妒忌恨,絲毫不加遮掩。

  大夫人眼神也是猛地一縮,低頭看禮單。

  若只是金子,也不用什麼禮單了。

  禮單上寫著,兩套金頭飾,兩套玉頭飾,兩套珍珠頭飾,還有珍珠手鏈兩條,珍珠項鏈兩條、金釧兩隻、金簪兩對……

  越往下看,大夫人的眼神越炙熱,可見這份禮單不輕了。

  只是這禮單,楚總管明說了,是鎮南侯因為愧疚,送來給清韻把玩的,可不是送給安定伯府的。

  最後,黃金三百兩。

  為什麼送黃金?

  只是單純的木箱子沒裝滿,拿黃金把箱子填滿,送人好看些。

  這是強迫症,衛風的強迫症。

  這箱子裏的東西是衛風去庫房挑的,他可是一心指望清韻幫他家主子治好病,別說這一箱子了,就是十箱子,他也捨得送來。

  等大夫人看好禮單,外面周總管領了幾個小廝抬了好六個大箱子進來。

  那裡面裝的都是藥材,各種各樣的藥材,包的好好的,寫了名字。

  還有石碾、銅秤、研槽、藥缽、藥戥……等等。

  看到那些,清韻直接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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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大禮

  沐清柔無語道,「鎮南侯府不是把哪個藥鋪子搬來了吧?」

  沐清芷笑道,「估摸真是這樣的,楚總管方才只說讓三妹妹習慣藥香味,怎麼連藥戥都要熟悉了,倒像是要三妹妹你學醫似地,不會鎮南侯府還存著讓你學醫好替大少爺治病的想法吧?」

  這也太天真了吧?

  等三妹妹學完,指不定鎮南侯府大少爺都化成一堆白骨了。

  清韻看了她們一眼,朝大箱子走去,彎著腰,在大箱子裡翻來找去。

  很快,她就找到包裹好的銀針。

  她打開看了一眼,滿意一笑。

  然後就把銀針揣雲袖裏了。

  清韻藏銀針的舉動,其他人沒看見,但是周總管看見了,但是他沒說什麼。

  這些東西原就是送給清韻的,她拿的是自己的東西,誰也管不著。

  清韻站起來,望著周總管道,「我要去定國公府看大姐姐,這些東西,麻煩周總管先抬去給祖母過目,再送泠雪苑去,另外這些藥材……。」

  清韻糾結了幾秒,方才開口道,「這些藥材,就讓丫鬟婆子幫我在泠雪苑收拾出來一間空屋子,就依照藥鋪那樣幫我改成藥房吧。」

  周總管點點頭,道,「奴才記住了。」

  大夫人沒有說話,手裡拿著禮單就出了屋子。

  沐清柔幾個緊隨她身後走了,壓根就沒想過和清韻一起去定國公府。

  清韻也沒說什麼,說了也是白說,難道她還能強求她們陪她一起去安定伯府?

  再者,她也不是很想她們一起去。

  清韻帶著喜鵲出了門。

  清韻剛出去,秋荷就過來了,她手裡拎著個禮盒道,「三姑娘,這是一些血燕窩,老夫人讓你帶去給大姑奶奶補身子的。」

  清韻接了血燕窩,道,「麻煩秋荷姐姐辛苦送來。」

  秋荷搖頭一笑,「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喜鵲從清韻手裡接了血燕窩,兩主僕繼續朝前走。

  會客堂離大門不遠,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

  大門前,早有馬車等候在那裏,喜鵲扶著清韻坐上馬車後,自己也爬了上去。

  馬車汩汩朝前。

  清韻坐在馬車裏,有些心急如焚,因為馬車很慢。

  安定伯府和定國公府隔的不遠,就三條街,可是鬧街上,人來車往,走的極慢。

  走走停停,磨磨蹭蹭了小半個時辰,才到定國公府。

  看到安定伯府的馬車停下,就有丫鬟迎了上來。

  看到是清韻,丫鬟愣了一下,「怎麼是三姑娘你來了?」

  丫鬟名叫琥珀,是沐清淩身邊的二等丫鬟。

  琥珀見了清韻,顧不得請安,身子後退,往馬車後看,沒見到別的馬車,就有些失望。

  喜鵲已經下馬車了,扶清韻下來。

  清韻斂了斂眉頭,問丫鬟道,「你在等誰?」

  琥珀有些著急,「大夫人啊。」

  短短四個字,清韻就能斷定,沐清淩受委屈了,等大夫人來給她做主。

  她問琥珀道,「大姐姐忽然小產,到底怎麼一回事?」

  琥珀搖頭,不說話。

  喜鵲就急了,「你倒是說啊,大姑奶奶到底怎麼了?」

  沐清淩沒出嫁前,琥珀和喜鵲她們都在一起玩,熟著呢。

  琥珀咬緊牙關,不知道怎麼說好,三姑娘未出嫁,那些事怎麼好讓她知道呢?

  只是三姑娘來了,大夫人估計是不會來了,想著沐清淩傷心,就先請清韻進府了。

  路上,清韻再一次詢問。

  琥珀拗不住喜鵲的纏,把事情原委說了。

  事情是這樣的,沐清淩嫁進定國公府也有一年多了,遲遲未有身孕,定國公夫人心急啊,再看沐清淩消瘦的模樣,她就懷疑她是不是生不出來孩子。

  再加上大少爺日漸病重,定國公夫人真怕他哪一天就撒手人寰了,要真這樣的話,大少爺這一脈,將來要想不斷,不就得過繼一個孩子?

  過繼來的,總比不上親生的,定國公夫人就讓丫鬟爬床……

  偏巧,被沐清淩給撞見了。

  她本來嫁給定國公府大少爺顧明川就夠委屈的了,誰想到定國公夫人還這樣對她。

  當時就羞憤交加,轉身跑了。

  只是跑的急了些,加上又傷心哭泣,就撞到了丫鬟,撞上了門上。

  當時也沒事,只是撞到的地方有些疼,可是回屋之後,就覺得不舒坦,有些見紅。

  丫鬟嚇壞了,趕緊找大夫來,結果一把脈,才知道懷了身孕,但是孩子保不住了。

  琥珀越說,嗓子越哽咽,眼眶更是通紅。

  清韻越聽越氣憤,定國公府真是欺人太甚了,自己的兒子都病成那樣子了,還責怪兒媳婦生不出孩子,找丫鬟來生。

  清韻攢緊雙手,深呼吸,平複心底怒氣。

  一炷香後,總算是到沐清淩的住處了。

  遠遠的,瞧見院門口有人迎接。

  有丫鬟過去說了什麼,迎接的人轉身進了院子。

  清韻就問道,「方才那是誰?」

  琥珀回道,「是二少奶奶。」

  清韻嘴角微冷,大夫人來,就派一個二少奶奶在院門口迎接一下,定國公府這是看不起她大姐姐,更是看不上安定伯府呢。

  進了院子之後,琥珀知道清韻心急,就直接領著清韻去見沐清淩。

  只是她從正屋路過時,聽到正堂有指責聲傳來,「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很大聲,用膝蓋想,清韻也知道是罵她的。

  琥珀有些擔憂,望著清韻,她很想補救,帶清韻去請個安。

  可清韻腳步沒停,徑直進屋了。

  方才沒先去請安,確實有些失禮了,但情有可原吧,她趕來就是記掛長姐病情,就因為沒去請安,就大聲說她沒規矩?

  繞過屏風,清韻便見到了沐清淩。

  她靠在大迎枕上,原本就消瘦的臉龐,更顯得蒼白無血,她沒有哭,但眼神空洞的有些駭人。

  想到那一天,沐清淩坐在她床前,握著她的手,哭的泣不成聲,恨不得替她病,替她痛的模樣。

  清韻就覺得鼻子泛酸,快步上前,喚道,「大姐……。」

  沐清淩瞥頭,看見是清韻,她眼睛闔了一下,清韻就見到一連串的眼淚掉了下來。

  清韻坐到床邊,緊緊的握著沐清淩的手。

  到這時,清韻才發現她的手冰涼有些嚇人。

  清韻喊沐清淩,但是她就是不說話,只流淚。

  清韻就趁機幫她把脈了。

  越把脈,眉頭越皺。

  沐清淩確實小產了,只是她憂思太重,身子骨又差,就算沒有撞到什麼,這一胎也極難保住。

  外面,有一陣腳步聲傳來。

  聽到丫鬟福身請安,清韻方才鬆開替沐清淩診脈的手,站起身來。

  進來好幾個人,為首一個夫人,年紀約莫三十七八,穿戴奢貴,應該是定國公夫人。

  她身側還站在個年紀比她小的夫人,穿戴不凡,方才丫鬟請安,應該是定國公府二太太。

  一旁還有個梳著靈蛇髻的少夫人,看到身上穿的,顯然方才在門口等候的就是她。

  清韻上前,福身見禮。

  只是身子還沒彎下去,就聽顧二太太陰陽怪氣的說話聲,「不敢擔沐三姑娘大禮。」

  清韻當真就沒彎腰了,抬眸看著她,問道,「為什麼擔不得,就算定國公府做了對不起我大姐姐的事,身為晚輩給長輩見個禮還是應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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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養眼

  顧二太太臉一哏,多看了清韻兩眼,她怎麼也沒想到清韻會這樣直接。

  定國公夫人則望著清韻,問道,「怎麼府上大夫人沒來?」

  清韻福身,回道,「母親原是要和我一起來的,只是出門前,鎮南侯府派人送了些東西去,我心中記掛大姐姐,就先來了。」

  連大夫人都等不及,方才都到門口了,沒去給她們見禮,那是她們姐妹情深,這都要說沒規矩,那是她們做長輩的窮講究。

  聽到鎮南侯府幾個字,定國公夫人看清韻的眼神又有了些不同。

  因為沐清淩的關係,定國公府是最早知道清韻定了鎮南侯府的親事的。

  尤其是鎮南侯寧肯要娶清韻,也不娶江老太爺的孫女江筱的事,著實叫她詫異。

  鎮南侯府娶安定伯府姑娘,顯然不挑門第的,既然不挑門第,就更應該選江筱才是啊,她也很好奇清韻有什麼過人之處。

  方才一開口,她就知道清韻膽子夠大,嘴皮夠麻溜。

  只是她說的話,她聽著很不舒坦。

  顧二少奶奶上前一步,道,「沐三姑娘這話,我聽著不對味啊,什麼叫定國公府做了對不起你大姐姐的事?大嫂進門一年多了,未有所出,也沒有絲毫音訊,國公府給大少爺納妾合情合理吧?」

  清韻知道,她還不夠分量和定國公夫人說話,只能和顧二少奶奶扯嘴皮子了。

  扯就扯吧。

  清韻望著她,微福了福身子,才開口道,「我知道我大姐姐出嫁一年未有所出,定國公府於情於理都可以給大少爺納妾,可給大少爺納妾,必須要我大姐姐這個嫡妻的首肯吧,有人跟我大姐姐提過這事嗎,我大姐姐答應了嗎?」

  連著兩個反問,直接叫顧二少奶奶無話可說了。

  外面,走進來一個年約四五十歲的婦人,她眼眶通紅,手裡端著托盤。

  看見清韻,忙將托盤放下,上前見禮,聲音沙啞的喚清韻,「三姑娘。」

  清韻見到她,也喊了一聲,「江媽媽。」

  江媽媽,原是沐清淩的奶娘,後來清韻出生後,又做了清韻的奶娘。

  只是沐清淩嫁給中風偏癱的顧明川,江媽媽不放心,就跟著沐清淩嫁到定國公府來了。

  江媽媽看了清韻後,對定國公夫人道,「三姑娘年紀還小,有些事她不懂,有衝撞之處,還請夫人海涵……。」

  她話還沒有說完,清韻就出聲打斷她道,「江媽媽,我什麼都懂,大姐姐憂思成疾,就算不撞倒,這一胎也保不住,我沒有把大姐姐小產的錯,全算在定國公府頭上,我只是就事論事,但定國公府未經我大姐姐許可,就擅自納妾,這是不尊敬我大姐姐嫡妻的身份,這是兩碼事。」

  清韻說著,琥珀站在一旁,帶著疑惑看著她。

  從進府,她就一直跟著三姑娘,並未說過沐清淩小產有一部分是少奶奶自己的原因,三姑娘是怎麼知道的?

  定國公夫人看著清韻,笑道,「你什麼都懂?」

  這話,聽起來明顯是在吹牛。

  但清韻還真就全懂。

  她不卑不亢的望著定國公夫人,道,「大夫是不是說我大姐姐不僅憂思成疾,保不住這一胎,估計以後再懷上,也難保得住,所以定國公夫人您想等我母親來,好商議給大少爺正式納妾的事對也不對?」

  這一回,定國公夫人是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因為清韻說的,和她想的一點不差。

  她望著清韻,正要說話。

  但清韻回頭了,她望著沐清淩,她知道沐清淩傷心,就是傷心這事。

  她道,「大姐姐,你放心,你的身子會調理好的,以後會生下健康的小少爺的。」

  二太太望著清韻,好笑道,「你倒是會信口拈來,太醫都說大少奶奶身子骨弱,保胎極難,你拿什麼篤定?」

  清韻白眼輕翻,我說我會醫術,你信嗎?

  她倒是想露一手,只是她回了伯府之後,又不知道怎麼跟老夫人她們交代了。

  只能憋著道,「我認識一神醫……。」

  好麼,清韻才說了這六個字。

  二太太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神醫?來咱們定國公府看病的神醫,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不過是江湖騙子打著神醫的幌子招搖撞騙罷了,你還真信,到底是養在深閨裡的小姑娘,不懂人心險惡,容易相信人啊。」

  清韻,「……。」

  定國公夫人看著清韻,有些生氣了,她覺得清韻管的太寬了,「我不管你是真認識什麼神醫,亦或是只是勸你大姐姐寬心,但給大少爺納妾一事,是我國公府的家務事,我願意等府上大夫人來,是看在大少奶奶的面子上,給安定伯府的敬重,你一個未出嫁的大家閨秀,管起了已出嫁姐姐屋子裡的事……。」

  定國公夫人數落著,沐清淩出聲喊道,「清韻,你過來。」

  清韻擰了眉頭,走了過去。

  定國公夫人看著沐清淩的份上,沒有再繼續說什麼了。

  沐清淩握著清韻的手道,「你陪姐姐坐會兒,納妾的事,姐姐同意了。」

  清韻看著她,說同意二字時,聲音格外的沙啞。

  明顯是言不由衷。

  外面,有聲音傳來,是丫鬟的請安聲,「見過大少爺。」

  清韻微微怔,她腦中還沒有大少爺的印象,應該是沒有見過他。

  屋子裡,靜靜的。

  車軲轆聲就格外的響。

  丫鬟推著一輪椅過來,輪椅上坐著個相貌俊朗的男子。

  清韻扭眉,不是說中風偏癱,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嗎,怎麼坐輪椅來了?

  她還以為和尋常中風那樣,歪嘴斜眼,不忍直視。

  方才她還在心中嘀咕,要真是那樣的話,大姐姐得忍著多嘔心才和他生孩子,想不到,容貌還挺養眼的。

  只是一想到他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任由丫鬟為所欲為,那點養眼就消失不見了,轉而看著他的眼神帶了點點嫌棄。

  看到顧明川過來,定國公夫人忙道,「你怎麼過來了?」

  顧明川坐在輪椅上,微微頷首,算是行禮了,然後道,「我來看看清淩,你們別逼她,我不會納妾。」

  說完,丫鬟就推著輪椅,他就到床前來了。

  清韻多看了顧明川兩眼,方才那話,還很中聽,便起身給他行禮,喚道,「大姐夫。」

  身後,二太太道,「明川,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你娘也是為了你好,哪有男人不納妾的,況且大少奶奶自己都同意了。」

  定國公夫人則道,「納妾的事,我主意已定,不會更改的,明天就給丫鬟開臉。」

  說完,定國公夫人轉身便走。

  她走了,屋子裡的人也跟著走了個七七八八。

  清韻站在一旁,顧明川見她打量了自己好一會兒了,不解道,「三妹妹這麼看我做什麼?」

  清韻猶豫了片刻,問道,「你真的中風偏癱?我瞧著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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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知覺

  清韻問著,江媽媽在一旁咳嗽,試圖打斷清韻。

  江媽媽急啊,哪有三姑娘這樣問話的。

  顧明川也怔了一下,隨即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風偏癱,有些大夫說是,有些大夫說不是。」

  但是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在外人看來就是中風偏癱了,流言傳開,不是也是了。

  清韻望著江媽媽,咧嘴一笑,「江媽媽,我想吃你做的千層糕,你能不能給我做一點兒?」

  江媽媽快暈了,她離開三姑娘才一年多,三姑娘怎麼就變的這也不懂事了呢?

  沐清淩寵溺清韻,柔著聲音道,「江媽媽,你去給清韻做吧。」

  連沐清淩都發話了,江媽媽能不去麼?

  她走了之後,沐清淩又把其他人打發走了,只留下喜鵲在。

  顧明川看著清韻,見她幾次欲言又止,像是想說什麼,又很顧忌的樣子,不由得笑道,「有話不妨直說。」

  清韻看著他,嘴唇輕抿,道,「我知道,我是有些多管閒事了,但因為這閒事和從小就疼我的大姐姐有關,我才做不到袖手旁觀。」

  顧明川點頭,「我知道。」

  沐清淩握著清韻的手,道,「我也知道。」

  清韻不怎麼愛說話,今天為了她,能跟定國公夫人爭辯,她心中感動。

  但,清韻太衝動了,她的事,得伯府長輩來才有用。

  清韻反手握緊沐清淩的手,問她道,「大姐姐,我說我會醫術,你信我嗎?」

  沐清淩看著清韻,失笑搖頭,「不要逗大姐姐玩。」

  清韻就聳肩道,「我就知道你不信。」

  說著,她望著顧明川道,「大姐夫信我一回如何?」

  清韻伸了手,那是要替人把脈的姿勢,顧明川怔了兩秒,把手伸了出去。

  清韻往一旁坐了一點,好替顧明川把脈。

  顧明川病了有三年了,見過不少的大夫,但從清韻把脈的姿勢來看,還真像那麼回事。

  尤其是她蹙眉,瞥他兩眼,再蹙眉,真是越看越像個大夫。

  清韻把了兩回脈,方才收了手,問道,「大姐夫傷過腦袋?」

  顧明川直接怔住了,清韻又問了一遍,「可傷過?」

  顧明川點點頭,神情傷感,有些往事不堪回首,「我十五歲那年,從馬上摔下來,磕到過腦袋。」

  清韻略鬆了口氣,繼續問道,「是不是後來又撞到過背脊?」

  顧明川點點頭,心中驚駭,居然都說對了。

  清韻繼續問,問的很仔細,顧明川都很細致的回答。

  清韻總結了下,他腦袋時而清醒,時而會很痛,腦袋清醒時,雙腿麻木,沒有知覺。

  腦袋痛時,雙腿偶爾會有知覺,不明顯。

  而且他清醒的時候並不多,一個月,大約就五六天。

  昨天還很糊塗的他,今天一早醒來,什麼都知道,除了不能動。

  定國公夫人這才等不及讓丫鬟趁著他清醒的時候趕緊……那啥的霸王硬上弓那種。

  清韻望著顧明川,道,「也就是說,你現在雙腿是沒有知覺的對吧?」

  顧明川點頭,神情有些戚然。

  清韻從袖子裡拿出一小包裹,打開,露出銀針來。

  這舉動,把顧明川和沐清淩驚呆了。

  「清韻,你怎麼隨身帶著銀針?」沐清淩覺得她有些不認識清韻了。

  這怎麼可能是她那寡言少語的妹妹做的出來的事?

  可事實擺在眼前,又由不得她不信。

  清韻站起來,看了沐清淩一眼,對顧明川道,「我要給你紮兩針。」

  沐清淩有些怕了,「清韻,你別亂用針,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顧明川望著沐清淩,道,「讓她試試吧。」

  屏風處,趴著一丫鬟在偷聽,聽到這話,趕緊捂著嘴巴,一溜煙跑了出去。

  清韻走到顧明川身後,幫他摘下頭上束髮的玉冠,這一下,顧明川臉也白了。

  他以為清韻紮針是紮他腿,怎麼也沒想到清韻是要紮他腦袋……

  可他話已經說出去了,又不好反悔,只能忍著。

  沐清淩要阻止,清韻阻止她道,「大姐姐,你別說話干擾我,到時候我真紮錯了,可不是小事呢。」

  說著,她挑了一根針紮了下去。

  有些疼,顧明川嘴角抿的緊緊的。

  很快,清韻就紮了三根銀針。

  剛要紮第四根,定國公府大夫人就來了。

  一張臉鐵青的發紫,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眼神冰冷,大聲呵斥道,「當真是胡鬧至極!」

  清韻手裡還拿著銀針,望著定國公夫人道,「都站在那裏別動,也別說話,有什麼話,等我忙完再說!」

  定國公夫人一張臉,陰沉的能滴墨了。

  可清韻沒管她,拿了銀針就給顧明川紮了下去。

  不是她太肆意妄為,而是這銀針要麼全紮下去,要麼要及時取下來,錯過了這個機會,還不知道下一個機會在哪兒了。

  清韻有些無語,她這也算是上趕著替人治病了吧?

  替人治病,人家還對她橫眉怒目,要不是為了大姐姐,她吃飽了撐得慌做這等吃力不討好就算了,還討人嫌棄的破事。

  很快,七根銀針就紮了下去。

  清韻鬆了一口氣,其他人看著顧明川頭上的銀針,嚇的都不敢呼吸了。

  頭上用針,那是大忌諱啊,有人就是腦袋上施針,最後被紮死了的!

  就是太醫院的太醫,也不敢輕易往人腦袋上紮,她一個大家閨秀居然就敢動手了!

  定國公夫人覺得她沒被清韻嚇死,算是她鎮定了。

  這會兒,見清韻沒事了,再憋不住了,歇斯底裏的喊道,「來人,把她給我轟出府去!」

  她喊完,就有兩婆子過來,要抓清韻。

  清韻站在一旁,再婆子手碰到她時,臉上一怒,情急之下朝顧明川就踢了一腳。

  顧明川啊的一聲叫了起來,「疼!」

  那兩婆子被清韻踢人的舉動嚇住了,再不敢動。

  定國公夫人也嚇住了,只覺得清韻瘋了,氣的胸口直起伏,指著清韻,上下唇瓣張合間,哆嗦不止,「你還敢踢人?!當真是無法無天了,給我打出府去!」

  沐清淩躺在床上,直接驚呆了,回不過神來。

  兩個婆子繼續過來抓清韻,拽著清韻就往外拖,清韻掙扎了兩下,還被婆子用手狠狠的掐了兩下腰間,疼的她額頭直打顫。

  喜鵲過來幫清韻,結果被婆子抓著胳膊,一巴掌扇了過去。

  那一巴掌極其用力,直接把喜鵲打在了清韻身上。

  清韻看見喜鵲臉上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見。

  這時候,顧明川說話了,他的聲音是顫抖的,是高興的顫抖。

  「有感覺了!我的腿有感覺了!」他說了兩句之後,見清韻臉難看的要死,忙道,「快放開她!」

  兩婆子懵了,趕緊放開清韻。

  定國公夫人看著自己兒子臉上的喜悅,才後知後覺……

  她兒子腿就是沒有知覺啊,就是要有知覺啊!

  屋子裡,寂靜的落針可聞。

  清韻扶著喜鵲,臉冷的厲害。

  她緊咬了下唇瓣,看了定國公夫人一眼,走到顧明川身邊,把他腦袋上的銀針取下來,然後福身,很心平氣和的道,「對不起,是我多管閒事了。」

  說著,三兩下把銀針收拾好,抓著喜鵲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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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寬心

  走了兩步之後,她回頭望著沐清淩道,「大姐姐,你的病,等你回伯府,我會幫你治好,我走了。」

  說完,再不管身後沐清淩喊她,帶著喜鵲朝前走。

  只是這一回,定國公夫人怎麼會讓她走呢?

  清韻是她兒子病癒的希望啊!

  定國公夫人攔下清韻,有些急切道,「你不能走!」

  清韻笑了,只是笑容未達眼底,「不能走?定國公府是想留下我,繼續讓人掐我,還是覺得我丫鬟臉一邊腫著難看,所以要把另外一邊臉也給打腫?我今天吃飽了撐著,多管人家府裏的閒事,我挨罵挨打,都是我活該,我也賠禮道歉了,國公夫人還想我怎麼樣?」

  清韻說話語氣生冷,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陌生感。

  她賠禮道歉,自己認錯,卻叫定國公夫人打心底裡發寒。

  越是這樣冷靜,越是不容易說服啊。

  但是,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走啊。

  定國公夫人望著那兩個掐人,打喜鵲巴掌的婆子,當即道,「拖出去,給我狠狠的打!」

  清韻不說話。

  那兩個婆子很快被拖了出去,板子聲打的啪啪響。

  二太太上前說好話道,「三姑娘,現在兩婆子也受罰了,你就別……。」

  清韻抬手,打斷二太太的話,笑道,「我沒認為那兩個婆子聽吩咐辦事有錯,國公府是打她們,還是獎賞她們,那是國公府的家務事,與我都無關,我現在只想回伯府。」

  二少奶奶就道,「那你大姐姐呢,你也不管了?」

  清韻看著她,嘴角揚起一抹笑來,隨即冷了下去,「我就是想管,今天才會急巴巴的跑來,可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她除了是我大姐姐之外,還是定國公府的長媳,她受委屈,我替她出不得頭,我只能站在一旁看著。」

  「今天我才明白什麼叫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國公府願意給安定伯府面子,才會等大夫人來商議納妾的事,要真說起來,這都是定國公府的家務事,還輪不到我一個外人來管,我一個做妹妹的管到姐姐姐夫的屋子裡來,說出去讓人笑話。」

  這是方才定國公夫人數落清韻的話,現在清韻差不多一字不漏的全還了回去。

  定國公夫人還從未見過像清韻這樣難纏的主,可偏偏無話反駁,好像一下子就變得木訥了。

  沐清淩艱難的從床上要爬起來,她喚道,「清韻。」

  清韻回頭,沐清淩就問道,「你當真能治好明川的病?」

  眸底閃亮,期盼清韻能回答她。

  清韻只道,「我可以治好你。」

  就是不說治不治得好顧明川。

  沐清淩知道清韻是賭氣了,不由得又喚了一聲,「清韻。」

  清韻深呼兩口氣道,「原本有九成把握,只是方才那麼一嚇,我現在心慌的厲害,最近一兩個月我是不敢再用銀針幫大姐夫治病了,容我緩緩吧。」

  說著,她頓了一頓道,「我會醫術的事,一直瞞的死死的,祖母她們並不知道,今天要不是看在大姐姐你的面子上,怕你憂思成疾傷了身子,我不會暴露醫術讓你寬心,我也絕對不會管他。」

  「他要不是娶了你,他和我半毛錢關係也沒有,我不會為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去冒著被祖母發現,被懲罰的危險來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沐清淩聽得眼眶通紅,連連點頭道,「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

  清韻輕哼一聲,「好什麼?你求我幫你治好他,然後呢?你身子骨差,等身子復原之前,沒法再懷身孕,定國公府可不會憐惜你,人家急著抱孫子,會給大少爺納十個八個的妾室,然後生上一打的孩子。」

  「我只要一想到,我親手醫治好的姐夫,身邊左擁右抱,卻讓我最愛的姐姐獨守空閨,默默拭淚,別說給他治病了,我沒狠心多紮他幾針就算對得起他了。」

  清韻說話夠衝,夠直白。

  顧明川坐在輪椅上,一張臉青紅紫輪換了變,他道,「我沒想納妾……。」

  清韻看著他,笑道,「你說不納妾的話,我聽見了,可惜,並不管用。」

  顧明川一時吶吶,臉紅如血。

  定國公夫人不傻,她哪裏聽不出來,清韻這是氣定國公府給顧明川納妾,氣傷了沐清淩,還不許她管的事。

  可清韻話說到底了,要不是顧明川娶了沐清淩,是她的大姐夫,她不可能被她罵了,還執意要救他。

  她方才要叫丫鬟偷聽什麼,不偷聽,有沐清淩在,她肯定會求清韻救明川的,偏她在這裏畫蛇添足,幫了倒忙。

  定國公夫人也不怕,現在沐清淩已經是定國公府的媳婦了,明川好,她大姐姐才會好。

  她要真為了她大姐姐好,就肯定不會不救明川的。

  清韻說這麼多,只是想定國公府表態,大少爺永不納妾。

  偏定國公府都像是沒聽見似的,是晾準了沐清淩會求情,她會心軟是吧?

  她心硬起來,比誰都硬。

  她上前福身,道,「大姐姐,回去我會叫丫鬟抓了藥給你送來,你要記得按時服用。」

  沐清淩點點頭。

  清韻這才看著顧明川,道,「方才,我可是真心實意的想替你醫治,讓我大姐姐放開心懷,活的輕鬆一些,現在麼,我只能告訴你,我大姐姐身子沒復原之前,我是不會替你醫治的,誰求情都沒有用,哪怕是皇上下聖旨。」

  「我寧死不會給他人做嫁衣裳,你可以說我沒醫德,沒有一顆善良的心,甚至是自私自利,但我不在乎,在大錦朝,我不是大夫,我只醫有緣人。」

  「反正你也在病榻上躺了三年了也不在乎再多躺個一年半載,亦或者兩三年的,不過說實話,你撐不了兩三年,當然了,世上高明的大夫很多,或許在我大姐姐身子復原之前,你就已經治好了。」

  顧明川呆呆的看著清韻,嘴張了張,不知道怎麼回答清韻好。

  清韻再一次福身,然後帶著喜鵲轉身走。

  路過定國公夫人時,還很懂禮數的福了福身子,方才離開。

  她身後,二太太有些氣急敗壞道,「就這樣走了?她還當真這世上只有她會醫治了?」

  可惜二太太再耍嘴皮子也沒有用,大少爺病了三年了,都沒找到大夫,這就是清韻的底氣。

  定國公夫人暗氣,卻不得不吩咐道,「吩咐下去,三姑娘會醫術的事,誰也不許走漏半點風聲,否則我拔了她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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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黑鍋

  定國公夫人怕啊,萬一定國公府走漏清韻會醫術的事,害她被老夫人責罵,以她的脾氣,會把這氣撒定國公府頭上來,到時候給顧明川治病,多拖上幾日,心疼的只是她這個做娘親的,她可不會心疼。

  定國公夫人捏緊拳頭,望著沐清淩,問道,「三姑娘會醫術的事,你當真一點都不知道?」

  沐清淩苦笑,「我不知道,要是清韻會醫術,可以治好大少爺的病,當初哪還用得著我……。」

  後面的話,她沒說出口。

  要是清韻會醫術,就憑她醫治好顧明川的病,這對定國公府來說就是天大的恩情了,要定國公府幫伯府恢複爵位的事上出把力,定國公府根本就不會推脫,比她聯姻更好,因為定國公府始終覺得伯府高攀了定國公府。

  定國公夫人想想也是,只道,「你這妹妹不簡單,瞞的夠嚴實的。」

  定國公府和安定伯府聯姻,定國公夫人對清韻也了解一二,據說時常犯錯,被關在佛堂,整日罰抄家訓佛經,性子木訥,寡言少語……

  方才三姑娘那能言善辯,巧舌如簧,能說她性子木訥,寡言少語?

  她這是把所有人都糊弄了啊,難怪鎮南侯寧願要娶她,也不娶江家江筱姑娘了,人家不是被眼屎蒙了眼睛,人家是慧眼識珠!

  只是不明白,她瞞了那麼久,為何現在不繼續隱瞞了?

  定國公夫人想不通,她抬手揉太陽穴,吩咐丫鬟道,「備上厚禮,我要去安定伯府拜訪老夫人。」

  出了屋子。清韻就去看喜鵲的臉。

  巴掌印還有些淤青,可見婆子是用了力打的。

  喜鵲見清韻眸底有心疼,忙搖頭道,「姑娘別擔心,奴婢不疼了。」

  「怎麼可能不疼,還青紅著呢。」

  喜鵲就是搖頭,「不疼。真的不疼了。姑娘,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醫術,奴婢怎麼不知道?」

  略帶眼淚的眸底。帶了探究和不解。

  清韻想撫額,她會醫術的事,騙過定國公夫人她們都不容易,何況是寸步不離身伺候的喜鵲她們了。只能靠忽悠了。

  「我抄了近萬篇佛經,嗓子疼的說不出來話時。對菩薩誠心祈求,求菩薩救我,菩薩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然後我就會醫術了。」清韻的聲音輕柔,柔的像是能被風給吹散。

  喜鵲怔怔的看著清韻,不解的問。「姑娘,什麼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清韻邊走邊解釋。

  喜鵲聽著有些恍惚。好像還真是,打姑娘傷了喉嚨之後,就給自己寫藥方了,難道真的是佛經抄多了,菩薩覺得姑娘心誠的緣故?

  可除了這個理由,她想不到其他了。

  清韻帶著喜鵲往前走,來的路比較好記,也不用丫鬟帶路。

  到了門口,等了片刻,伯府的馬車就來了。

  喜鵲扶著清韻上了馬車,然後也爬了上去。

  馬車回伯府。

  好像回去的時候比出來要快一些,現在正是吃午飯的時辰,街上人少,十有八九不是在酒樓用飯,就是回家吃飯了。

  馬車在伯府門前停下。

  清韻剛鑽出馬車,周總管就急急忙跑出來,下了台階來,「三姑娘總算是回來了。」

  清韻望著他,見他眸底有焦灼之色,眉頭幾不可察的跳了下,問道,「可是出什麼事了?」

  周總管點點頭,等喜鵲扶清韻下來,邁步進了伯府,周總管才道,「是出事了,只是不知道事情是大還是小。」

  清韻更迷糊了,「周總管,你說清楚點,我沒聽懂。」

  周總管輕歎一聲道,「是這樣的,姑娘出門前,鎮南伯府不是送了一堆東西來麼,幾位姑娘好奇,就挨個的打開看了看,其中有一個錦盒裏裝著個玉瓶子,那錦盒並未寫在禮單裏,五姑娘好奇,就打開看了看,因瓶口小,看不真切,就倒出來,誰想倒在手裏,竟是血,五姑娘當時就嚇壞了,連著玉瓶給摔了……。」

  要說之前,清韻還只是懷疑,那這會兒幾乎可以斷定了,那藥材就是衛風叫人送來的。

  清韻望著周總管,問道,「血全灑了?」

  周總管點頭如搗蒜,「全灑了,一滴不剩。」

  清韻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別人的東西,沐清柔她們要亂翻什麼,這不是給她添亂嗎?

  周總管擔憂道,「那玉瓶極其珍貴,裡面裝的血,不知道用處是什麼,只怕用處不小,還沒有寫在禮單裏,不知道是不是鎮南侯府下人辦事太疏忽,要真是什麼重要東西……。」

  清韻聽得心底一哼,這是沒寫在禮單裏,所以伯府害怕。

  要是寫在禮單裡,那就是送給她的東西,摔了無所謂是吧?

  清韻邁步朝前走,周總管在一旁陪著。

  剛邁步進二門,身後就有小廝喚道,「周總管,定國公夫人來了。」

  周總管愣了一下,忙對清韻道,「定國公夫人來了,我去大門口迎接她。」

  清韻點點頭,她知道定國公夫人為什麼來,這是來示好的,就衝她今兒在定國公府說的那一番話,就是借定國公夫人三個虎膽,她也不敢在顧明川病癒前給他納妾。

  二門處的丫鬟趕緊去春暉院稟告老夫人,清韻則帶著喜鵲不快不慢的朝春暉院走去。

  遠遠地,就見大夫人出了春暉院,朝這邊走過來。

  清韻站在一旁給大夫人行禮,大夫人理都沒理她,就趕去見定國公夫人了。

  喜鵲捂著臉,嘴撅了撅。

  她知道大夫人這是去巴結定國公夫人,她怎麼也想不到定國公夫人此番前來,巴結的是她不屑一顧的三姑娘?

  邁步進春暉院,清韻進屋給老夫人請安。

  屋子裡。沐清柔和周梓婷她們都在。

  清韻上前,福身請安。

  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喝茶,小幾上有托盤,托盤裏擺著一堆碎片。

  清韻請了安,方才問道,「剛回來,聽周總管說五妹妹打碎了一個玉瓶。是這個嗎?」

  老夫人還未說話。沐清柔就道,「我不是故意的!」

  清韻看著她,眼神微冷。

  那從牆頭摔下來的男子。身子虛的很,要他一碗血驗毒,是逼不得已的事。

  現在倒好,血居然被她給毀了。她都不知道怎麼跟衛風交待了。

  沐清柔這種亂翻人東西的行徑,清韻不會姑息的。「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玉瓶子被打碎了,這東西並不是送給我的,用這樣珍貴的玉瓶子裝。顯然很重要,我只想知道,要是鎮南侯府派人回來要。這東西是我賠,還是五妹妹你賠?」

  沐清柔氣的臉一紅。「當然是你賠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聽著沐清柔蠻橫之言,老夫人臉一沉,呵斥道,「怎麼就輪到清韻賠了,她都沒見到!」

  沐清柔有些害怕,扭著繡帕道,「鎮南侯喜歡三姐姐,說是她打碎的,鎮南侯或許不追究呢。」

  「萬一追究呢?」清韻反問。

  以前背的無數小黑鍋,背了也就背了,上回推沐千染,那是最後一次。

  這一回,又想讓她背黑鍋?

  不好意思,她不接受!

  沐清柔看著清韻,俏臉通紅,眸底怒氣畢露無遺,要不是你和江家招惹上鎮南侯府,鎮南侯府怎麼會送東西來,她又怎麼會失手把玉瓶打碎?!

  外面,丫鬟進來稟告,「老夫人,定國公夫人來了。」

  老夫人點點頭,丫鬟便退到一旁了。

  很快,大夫人就領著定國公夫人進來了。

  定國公夫人進門便笑道,「一段時間未見,老夫人氣色紅潤,身子骨依然硬朗啊。」

  老夫人笑著擺手道,「一大把的年紀,半邊身子都埋進黃土裡的人了,哪還硬朗的起來。」

  說著,然後請定國公夫人坐,吩咐丫鬟上好茶。

  定國公夫人就坐下了,老夫人就忍不住問道,「國公夫人這會兒來是?」

  定國公夫人輕歎一聲,道,「今兒早上,大少奶奶小產了,我讓人來伯府通報一聲,等了半晌,等府上大夫人去國公府,誰想等了半天,就等到了三姑娘,她說大夫人原是要去國公府的,只是鎮南侯府臨時送東西來,她等不及就先去了,我琢磨著鎮南侯府的事應該不小,府上沒時間,索性就親自跑一趟了。」

  定國公夫人說著,老夫人看大夫人的眼神有些飄冷,但看清韻的眼神就溫和慈愛的多。

  是個聰慧的,知道幫著伯府藏拙,幫大姑奶奶撐面子。

  老夫人笑道,「原是要去了,誰想又出了些事,我這會兒還頭疼呢。」

  定國公夫人怔了一下,問道,「出什麼事了,我國公府可幫得上忙?」

  這態度好的,叫老夫人都愣住了。

  慣常都是伯府請國公府幫忙,國公府還推三阻四,主動開口,今兒還是第一次呢。

  老夫人眸光輕動,那玉瓶,伯府是鐵定沒有一模一樣的,不知道定國公府有沒有,既然她主動開口,她也趁機試探一下她是真有誠心,還只是說說。

  老夫人指著身側的托盤,道,「就是這玉瓶子,是鎮南侯府送來的,並沒有記在禮單裡,卻和禮單上的東西一並送了來,我也不知道這玉瓶子是鎮南侯府送錯了,還是忘記寫在禮單上了,偏叫丫鬟毛手毛腳給打碎了。」

  定國公夫人聽得一笑,「一個玉瓶子而已,不用這般謹慎吧,我瞧瞧。」

  孫媽媽就趕緊把玉瓶子碎片拿去給定國公夫人看。

  定國公夫人也是見過不少好東西的,乍一看,只覺得這玉極好。

  再細看,定國公夫人的臉色就變了,「這玉瓶我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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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坦白

  老夫人見定國公夫人的臉色,心中就有不好的預感,「這玉瓶是……?」

  定國公夫人又看了幾片碎片道,「是了,沒錯,這就是幾年前皇上大壽,西楚送上的壽禮,楊枝玉瓶,當時據說玉瓶盛滿水,放在桃花樹下一夜,這玉瓶裡的水就帶著桃花香,後來聽說皇上將它賞賜給了安郡王,後來安郡王和大皇子打賭,玉瓶又輾轉到了大皇子手中,聽宣王妃說,皇后還曾用過這玉瓶盛梅花露泡過茶……。」

  定國公夫人越說,老夫人的臉越白。

  西楚進獻的壽禮,那必定是世上獨一份的,她還想買一個賠回去……

  還有玉瓶裡裝的東西,老夫人也懷疑那是不是血了,別是大皇子或者是誰辛苦積攢的東西啊。

  大夫人背脊發涼。

  沐清柔臉白如紙。

  這麼珍貴的玉瓶,肯定是鎮南侯府下人出岔子犯錯了,不可能送給清韻的,她現在把玉瓶打碎了,要真追究起來……

  沐清柔急了,手搖著大夫人的肩膀道,「娘,這玉瓶碎了,該怎麼辦啊?」

  大夫人拍著沐清柔的肩膀道,「別慌,這玉瓶下人又不是故意打碎的,再者,玉瓶是鎮南侯府送來的,就算真追究起來,也是鎮南侯府錯在先,只怕這會兒鎮南侯府還在急著找玉瓶子……。」

  要是沒有定國公夫人在,這事伯府還能隱瞞下來,畢竟不知者不為罪。

  現在被定國公夫人知道了,這跟送了把柄給她捏著一般,要真捅出去,罪名當真是不小。

  定國公夫人把碎片放下,端茶輕啜。

  呷了兩口茶後,她抬眸望著清韻,眸底有一抹笑。

  清韻知道,那是威脅的笑。

  想拿這把柄逼她給顧明川治病?

  未免也太小看她了,除了你急著要我治病。還有旁人呢,這玉瓶就算真打碎了,誰還敢怪罪伯府不成?

  只是那男子的暗衛衛風很心急他的病,現在血沒了。她就是華佗在世,也沒法替他治病啊,只能委屈他,再送一碗血來了。

  清韻上前一步道,「現在玉瓶已經碎了。我覺得應該主動把玉瓶碎片送鎮南侯府去,總比人家找半天最後找上門來好,畢竟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瞞是瞞不過去的。」

  老夫人手裡佛珠撥弄著,眸底有些糾結不安。

  大夫人贊同道,「我覺得清韻說的不錯,咱們伯府並不知道玉瓶珍貴,打碎了實屬無心之過,鎮南侯應該會諒解的。」

  老夫人點點頭。「那就把玉瓶碎片送鎮南侯府去,派可靠的人去,萬不可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大夫人想了想道,「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這事交給下人去辦,我不放心。」

  老夫人點點頭,「也好。」

  玉瓶是沐清柔打碎的,就算說是下人打的,要真查起來,是瞞不過去的。大夫人必定用心。

  大夫人便起身,和定國公夫人告辭。

  定國公夫人坐在那裏,看清韻的眼神又有了些不同。

  玉瓶打碎,這麼大的事。連老夫人和大夫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就是發生在她身上,她估計都像沒頭蒼蠅似地,嗡嗡亂撞,她倒是鎮定的很,好像沒有什麼事能讓她心急一般。

  她該想什麼法子。讓她盡早幫忙醫治明川呢,等大少奶奶身子調養好,天知道得等到何年馬月?

  她在走神,那邊清韻再捂嘴咳嗽。

  老夫人就望著她,問道,「嗓子還未好嗎,要不要再請個大夫來看看?」

  清韻搖頭,道,「謝祖母關心,清韻已經好多了,再吃幾服藥就能好了。」

  沐清柔站在一旁,看清韻的臉色有些古怪。

  她嗓子怎麼會越來越好呢,不是應該越來越差的嗎?

  算了,不管了。

  她現在只期盼玉瓶的事早早的過去,別惹禍上身才好,萬一名聲敗壞了,她可怎麼辦啊。

  定國公夫人坐在那裏,看著老夫人對清韻的關心,還有兩人的話,她當真是無話可說了。

  自家的孫女醫術不凡,都敢往人家腦袋上施針了,自己病了,卻還要請大夫來治,她到底是怎麼隱瞞的,竟然誰都不知道。

  不過也有此可見,清韻對沐清淩的關心了,她為明川治病是為了沐清淩,不為明川治病還是為了沐清淩。

  定國公夫人輕歎一聲。

  老夫人望著她,這才想起來沐清淩,問道,「大姑奶奶到底怎麼小產的,怎麼她懷了身孕的事都沒人告訴伯府一聲?」

  因為定國公夫人主動上門,之前又說要幫忙,所以老夫人對她的態度還算好。

  定國公夫人忙回道,「不是國公府不稟告,實在是我也不知情,我可是盼著抱孫子,要知道她懷了身孕,我還不得將她當菩薩一般供著啊,只是才知道懷了身孕,就小產了,而且清淩身子骨弱,又憂思太重,大夫說就算是懷上了,也保不住。」

  聞言,老夫人臉色一白。

  定國公夫人急著抱孫子,偏清淩傷了身子,懷上了,也保不住,那她今天來是商議納妾一事的?

  老夫人不願意,可清淩生不了,她也沒輒,都是做娘的,將心比心。

  老夫人手裡的佛珠一粒一粒的撥弄,問道,「你是想給大少爺納妾?」

  定國公夫人忙笑道,「說實話,我是很想的,但現在清淩傷了身子,我要在這時候納妾,只怕她病情會更重。」

  老夫人心底一鬆,又有些訝異了,她真沒想到定國公夫人會如此為清淩著想。

  就聽定國公夫人繼續道,「清淩那孩子,我是真喜歡,我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好好調養身子,若是下一次懷上,還保不住的話……。」

  老夫人點頭,國公府這樣做,算是仁至義盡了,「要真還保不住,國公府納妾,我也無話可說。」

  定國公夫人就笑了,到底是過來人好說話些,只是這事老夫人同意了還不行,還得三姑娘同意啊。

  她望著清韻道,「三姑娘,你意下如何?」

  見定國公夫人問清韻的意思,老夫人詫異了,笑看了清韻一眼,道,「她一個姑娘家,你問她,她能知道什麼。」

  她知道什麼?她什麼都知道,不知道的是你這個做祖母的啊,定國公夫人笑道,「清淩小產,鎮南侯府是三姑娘未來的婆家,送禮來她都趕不及去看清淩,姐妹情深,叫人動容。」

  老夫人點頭笑道,「清淩出嫁前,她們兩姐妹一直住一個院子,幾乎是形影不離,當初清淩出嫁,她可是哭腫了雙眼。」

  形影不離?

  定國公夫人挑眉了,清淩出嫁不過一年半,她都不知道清韻會醫術,難不成那等高超醫術是在清淩出嫁之後學的?

  定國公夫人有些不信,可是不信又能怎麼樣呢,三姑娘就並非常人,哪個年紀像她這般的姑娘,有高超醫術啊,便是男子都沒有,太醫院醫術不凡的太醫,哪個不是鬍子一把,孩子一打的?

  清韻不想回答納妾的問題,但是定國公夫人一直看著她,她避無可避,只好含糊其辭道,「我只希望大姐姐能一輩子開心。」

  定國公夫人笑了兩聲,沒再說什麼了。

  她吃過的鹽比三姑娘吃過的飯都多,可惜在三姑娘跟前,卻處處勢弱。

  當真是一時大意,滿盤皆輸。

  定國公夫人放下茶盞,笑道,「伯府恢複侯爵一事,老夫人放心,我會督促國公爺的,府裡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老夫人欣喜點頭,讓孫媽媽送定國公夫人出去。

  定國公夫人還想清韻送她,好趁機和清韻說兩句話,誰想清韻又假嗽了。

  等定國公夫人走後,老夫人就望著清韻了,問道,「定國公夫人今兒態度好的不尋常,你大姐姐小產,是不是和她有關?」

  老夫人可不是定國公夫人說幾句好話,就迷糊的暈頭轉向的人,只是有時候心裏清楚是一回事,為了面子不得不裝糊塗又是另外一回事。

  清韻點頭道,「大姐姐身子不好,保不住胎是實情,但今兒小產,確實和定國公夫人有些關係,大姐姐遲遲沒有身孕,她又急著抱孫子,就派了丫鬟偷偷的……被大姐姐發現了,大姐姐一怒之下,才小產的。」

  老夫人聽的眉頭微皺,以她對定國公夫人的了解,清淩胎兒保不住,她就算做錯了,也不見得有多愧疚,定然還有別的事,「只是這樣?」

  清韻輕點了下頭。

  老夫人就沒再問了,定國公府要是有什麼事,怎麼可能讓清韻知道,定然瞞的死死的。

  不過她答應給清淩機會,暫時不納妾,另外還幫伯府,這就夠了。

  現在就是玉瓶的事了,希望能安然無事才好。

  清韻見沒她什麼事了,就要福身告退回泠雪苑。

  這時候周梓婷眼尖,望著喜鵲道,「三表妹,你丫鬟喜鵲的臉怎麼腫了?」

  原本,這樣的小事,是沒人關心的。

  可喜鵲是跟著清韻去定國公府的啊,她挨打,可就不尋常了。

  清韻瞥頭看了喜鵲一眼,喜鵲揉了一路,臉上的指印消了,但還是腫著,清韻有些抱歉道,「是我不小心弄的,之前馬車顛簸了下,我急著穩身子,不小心打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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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打碎

  說著,清韻起身道,「沒什麼事,我就先回泠雪苑了。」

  周梓婷就道,「三表妹是回去吃午飯吧,這會兒泠雪苑正忙著呢,好些小廝在幫你收拾藥房,你要餓了,就在外祖母這裏吃吧。」

  老夫人這才想起來,清韻還沒吃午飯,就吩咐廚房給清韻做幾個小菜。

  清韻就走不掉了,她還急著回去看人家將藥房收拾的怎麼樣了呢。

  她坐了下來,周梓婷就挨著老夫人坐著道,「外祖母,鎮南侯府愧對三表妹,送那麼多的珠寶首飾給三表妹,可見對三表妹很中意了,還有,三表妹在棲霞寺姿勢不對求錯籤的事,鎮南侯府不可能沒有耳聞,我想這時候鎮南侯府送禮來,一大半是寬咱們伯府的心的,宣王府送了請帖來,請三表妹去參加桃花宴,她要是不去,豈不是膽怯了?」

  沐清柔站在一旁,聽周梓婷的話,不由得在心底重重一冷哼,以她無利不起早的性子,還當真是好心了。

  祖母不讓三姐姐去桃花宴,三姐姐一句話都沒吭,她一個順帶的,倒是比誰都積極了,不過想到娘的叮囑,她笑道,「表姐說的對,我也覺得三姐姐應該去參加桃花宴,三姐姐也不是什麼都拿不出手的,畫的畫不就很不錯,連三老夫人都誇讚她了呢。」

  聽沐清柔幫周梓婷,別說清韻詫異了,就連周梓婷和老夫人都愣住了。

  沐清柔居然幫周梓婷,認同她的話,還誇讚清韻?

  清韻眉頭一挑,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沐清柔和周梓婷那就是針尖對麥芒,極少有合的來的時候,今天破天荒的居然幫周梓婷說話,還誇讚她,贊同她去參加桃花宴?

  想到她收到桃花宴請帖,大夫人就極力贊同她去,現在沐清柔也贊同了。

  應該是大夫人說服了沐清柔。 可大夫人和沐清柔從來不做對自己沒好處的事,她和周梓婷去參加桃花宴,對她有好處嗎?

  沐清柔挨著老夫人道,「祖母。你就答應讓三姐姐去吧,我跟著忠義侯府去,表姐們有自己的朋友,不一定帶我玩,我一個人多無趣。要是遇到什麼事,都沒人和我商量。」

  沐清芷和沐清雪兩個站在一旁,唇瓣咬著。

  她們在生庶出身份的氣,要是有嫡出的身份,肯定就能跟去了,哪裏輪得到周梓婷?!

  一左一右,兩人搖著老夫人的胳膊,央求她,「就讓三姐姐去吧。」

  清韻坐在那裏都無語了,道。「你們別搖晃祖母了,祖母不頭暈,我都暈了,祖母不讓我去桃花宴,自有祖母的思量,我不去無所謂的,五妹妹要擔心遇到事情沒人商量,就帶祖母身邊的大丫鬟去就是了,別……。」

  沐清柔又恨不得掐清韻了,她們幫她。她要拿喬起來了,真是給臉不要臉。

  老夫人見清韻這麼懂事,再見沐清柔和周梓婷都想她去,就道。「那就一起去吧,祖母可把醜話說前頭,你們三個一起的,誰要是犯了錯,三人一同受罰,決不輕饒。」

  沐清柔見老夫人同意了。忙點頭,然後撒嬌道,「那獎賞呢?」

  老夫人抬手,戳沐清柔的腦門,「獎賞,自然是各獎各的。」

  這一點,沐清柔不能更同意了。

  她可不想清韻跟著她屁股後面撿便宜。

  周梓婷就扯身上的衣裳了,「我穿這樣的衣裳和頭飾去,可以嗎?」

  沐清柔那個火氣,真是得寸進尺,能去參加桃花宴了,又想要衣裳和頭飾了?

  沐清柔看著她,道,「桃花宴,去的都是身份高貴的大家閨秀,頭飾自然不一般了,要是買新的話,沒有兩百兩肯定不行,我自己掏銀子買一套新的,至於衣裳,繡坊新作的我還有兩套沒穿。」

  周梓婷就咬唇瓣了,「繡坊給我也做了衣裳,可是頭飾……我還是不去了吧。」

  沐清柔在心底冷哼,又想以退為進,惹祖母心軟,到時候送她頭飾呢,想的倒美。

  沐清柔笑道,「人長的漂亮,就是戴木簪子也美,又不是非要新頭飾不可。」

  周梓婷望著她,「你長的比我漂亮,還買了新頭飾……。」

  沐清柔嘴角上揚,「那是我自己存的銀子,我遲早要買頭飾,既然要買,當然順帶參加桃花宴了。」

  然後,周梓婷就眼眶紅了,「那是舅母疼你,時不時的給你些銀子,我娘她若是在世,也會這般疼我的……。」

  聲音哽咽,眼淚往下掉,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老夫人就心疼了,然後就送她一套頭飾了。

  再然後周梓婷就高興的摟著老夫人叫外祖母。

  再然後沐清柔幾個就一肚子鬼火了。

  清韻坐在一旁,一直像沒事人一般看著,老實說,像周梓婷這樣賣乖示弱撒嬌奪寵的,很管用,但是她實在看不上眼啊,尤其說話發嗲,有時候清韻都恨不得捂耳朵了。

  一有不順心的,就把她娘抬出來,惹老夫人傷心,這就是她所謂的孝順?

  沐清柔一生氣,就望著周梓婷道,「表姐真是孝順呢,姑母都死了三年了,天天都聽你想起她,對了,流韻苑你也住了三年了,該還給三姐姐了吧,她如今都議親,要嫁人了,往後送添妝的人見她住泠雪苑,而不是嫡女該住的流韻苑,還不知道怎麼說咱們伯府呢。」

  周梓婷方才哭過,晶瑩的淚珠還掛在睫毛上,一顫一顫的,分外嬌憐。

  她輕輕抽泣道,「會說伯府什麼,流韻苑是舅舅讓我住的,是看在母親的份上疼我,流韻苑原該是三表妹和你的住處,現在讓給我了,大家會說你和三表妹大方呢。」

  清韻撫額,聽著這些沒營養的爭鬥,她耳朵都快長老繭了。

  鼻尖輕動,聞到一股香味兒。

  丫鬟端了飯菜進來,道,「三姑娘。飯菜做好了。」

  清韻早餓的饑腸咕嚕了,起身和老夫人一福身,就去暖閣用飯去了。

  沐清芷忍不住笑道,「我怎麼覺得桃花宴還不如一頓飯菜更讓三妹妹興奮?」

  沐清雪捂嘴笑。「三姐姐常年住佛堂,有時候會吃不飽飯,她幾乎沒參加過什麼宴會,不知道宴會有多好玩呢。」

  老夫人聽著,心中微歎。對清韻又多了三分憐惜。

  正屋在說笑,閒聊。

  清韻在暖閣靜靜的吃飯。

  別說,春暉院的飯菜就是比大廚房做的精致,因為老夫人信佛,所以飯菜油水不說沒有,但是少,她就喜歡這樣的。

  清韻餓啊,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飯。

  丫鬟站在一旁看著,有些目瞪口呆。

  雖然三姑娘吃飯的姿勢很養眼,可吃的是不是太多了些?

  喜鵲忙解釋道。「三姑娘早上吃的不多,這會兒午時又過去很久了,麻煩冬菊姐姐再給姑娘盛半碗飯來。」

  冬菊笑道,「我知道三姑娘是餓了,不是我偷懶不去端飯,實在是這會兒吃多了,晚上就該吃不下了。」

  清韻臉微微紅,道,「夠了,我已經吃飽了。」

  說著。望著喜鵲道,「你也沒吃午飯,你先回泠雪苑,換青鶯過來伺候。臉上別忘記抹些藥膏。」

  喜鵲點點頭,福身告退。

  冬菊笑笑,過來幫清韻盛湯。

  清韻喝了半碗青菜雞蛋湯,方才漱口淨手。

  在院子裡溜達了一圈,青鶯就過來了。

  清韻問她,「藥房設在哪兒的。準備的怎麼樣了?」

  青鶯道,「藥房離姑娘的臥室很近,就在書房隔壁,小廝們還在忙,估計差不多一兩個時辰就能收拾好了。」

  清韻詫異,「這麼快?」

  青鶯捂嘴笑,「奴婢還嫌棄慢了呢,一堆人在那裏,吵死了。」

  她也嫌慢啊,吃飽喝足,散了會兒步,有些犯睏了。

  清韻在涼亭處,曬了會兒太陽,就進屋了。

  屋子裡,還在聊桃花宴的事,周梓婷興致勃勃的要大家幫她參考,送什麼東西給玉萱郡主好。

  沐清柔幾個是不好打擊她,隨便送點就是了,難不成你還覺得你有機會和玉萱郡主說話呢?

  清韻福身請安,老夫人就提醒她道,「一般去參加桃花宴的大家閨秀,都會給玉萱郡主帶些小禮物,可別忘了準備。」

  清韻點點頭,道,「清韻記下了。」

  半個時辰後,大夫人就回來了。

  她一進屋來,老夫人就忍不住問她道,「鎮南侯府可有怪罪伯府?」

  大夫人輕搖了搖頭,道,「老夫人放心,鎮南侯府沒有怪罪伯府,只是……。」

  老夫人剛鬆一口氣,一聽這話,心又提了起來,「只是什麼?」

  大夫人坐下來,好笑道,「鎮南侯府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前定親,鎮南侯不知道,鎮南侯府送清韻什麼東西,他還是不知道,起先他說打碎一個玉瓶子,不算什麼,可是一看玉瓶碎片,他又笑了,說東西再好,到底只是一個玉瓶子,碎了就碎了,回頭有漂亮玉瓶,再送來給三姑娘玩,一點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老夫人寬心一笑,「鎮南侯身兼大將軍和兵部尚書之職,哪會那麼清閒,什麼事不過是吩咐一聲,自然有下人去辦,下人辦事,哪有盡得主子心的,鎮南侯不怪罪,我就放心了。」

  沒事,清韻也放心了。

  等丫鬟來稟告說泠雪苑收拾乾淨了,清韻便帶著青鶯回去了。

  沒有回內屋,直接去了藥房。

  藥房布置的,清韻很滿意。

  鼻尖還能嗅到一股木頭清香。

  清韻吩咐把這些裝藥材的抽屜拿出去,刷洗乾淨,晾乾了再拿回來。

  兩丫鬟拿著抽屜,餘下清韻在倒騰藥材。

  窗戶吱嘎一聲打開,一道黑影閃了進來。

  清韻感覺到一陣涼氣傳來,身子骨哆嗦了一下。

  瞥頭,便見一黑衣勁裝男子站在那裏,鼻青臉腫的,有些眼熟。

  清韻多看了兩眼,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衛風?你怎麼這副模樣了,誰打的?」

  衛風心堵的慌,「主子和衛律打的。」

  清譽凝眉,好笑道,「你主子打你做什麼?」

  衛風嘴角一動,就呲疼,「還不是因為你,我好不容易才勸服爺裝了一瓶子血給你驗毒,你怎麼把血連著玉瓶一起給摔碎了,爺大發雷霆,我就成這樣了。」

  「等等!什麼叫我把血連著玉瓶一起給摔碎了?」清韻問道。

  衛風望著她,眸底微微凝,道,「府上大夫人說你粗心,把玉瓶子給摔了,還特地去鎮南侯府賠禮了。」

  清韻臉一哏,氣就不打一處來,「她說是我摔的?」

  衛風點頭。

  清韻拳頭就攢緊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有玉瓶,更不知道玉瓶裡裝了血,玉瓶是我五妹妹摔的,不是我!」

  衛風眸底就露寒芒了,那是一種殺意,看的清韻心驚。

  清韻出聲道,「血,我一滴也沒見到,要想給你主子治病,就得再取一碗來……。」

  衛風抹著嘴角的血,「還取血?昨晚取了一玉瓶的血,爺都體虛的差點暈過去,這要再取一碗,衛律非殺了我不可了。」

  清韻無奈,但是沒辦法,「我不驗毒,我就沒法替你家主子解毒了,讓他忍忍吧。」

  「就沒別的辦法了?」衛風問道。

  清韻搖頭,抱歉道,「沒有別的辦法了,我知道兩碗血,對你家主子來說,是有些吃不消,但只要毒解了,就無礙了。」

  衛風只覺得頭疼的緊。

  清韻望著他,糾結再三,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你家爺不會是鎮南侯府大少爺吧?」

  衛風望著她,嘴角抽了下,道,「三姑娘,我家爺的身份,屬下不便透露。」

  沒承認,也沒否認。

  說完,他身子一閃,就消失在了屋子裡。

  等衛風回到錦墨居,天邊有晚霞絢爛。

  楚北正在吃血燕窩,只是那表情,就跟吃毒藥似地。

  衛風站在一旁,道,「爺,裝血的楊枝玉瓶不是三姑娘打碎的,是她五妹妹打的,那會兒她去定國公府了。」

  楚北臉色很差,「送給她的東西,怎麼誰都能亂翻?」

  衛律在一旁,道,「應當剁手!」

  衛風看了衛律一眼,弱了聲音道,「爺,三姑娘還要你一碗血……。」

  楚北猛然看著他,把手裡的碗重重放下,「你怎麼不把我扛去直接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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