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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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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湛清 -【牽手難得(現代楊門系列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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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00:03:1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解頤知道要徹底解決勁允的憂慮,就是要證明她自己。幸好她想起乾爹去世前給過
她一封信,要她交給他。

  另外,她打算把謹東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票還他,其中包括乾爹的百分之二十和她
的百分之五;至於穎風企業出資買的百分之五則全部拋售出去。

  她相信這些痛苦是可以過去的。

  至少他還活著啊!

  這已經是神的恩典了!是她求了多久終於實現的啊!

  再次來到謹東企業,她走到凌勁允的辦公室前,再次要求見他。這回應該不會把她
擋在門外了吧?

  「我找凌先生,麻煩幫我請示一下。」解頤客氣地說。

  助理小姐臉上浮現一抹不自然。「總經理有約呢!他出去了,今天不會進辦公室了
。」

  「是去談公事嗎?你知道他去了哪裡?」解頤真想馬上見到他,她想要告訴他,她
可以等他解開心結。「我知道為難你了,但是請體諒,這對我很重要!」

  助理小姐遲疑了幾秒。「他今天陪一位美國來的露莎小姐去吃飯,在頂新牛排館。
」她同情地看著解頤。

  解頤想要忽視那個眼神,看來似乎這位露莎不只是客戶,否則她不會是這種表情。
但是她不想讓自己退縮。如果他們之間的誤會與疑慮不解決,那麼再多的感情也會在歲
月的消磨下消失掉。

  她不願意放棄啊!

  「他有說這位露莎小姐是什麼人嗎?」解頤問。

  「好像是凌先生在美國念書時的同學,也是德瑞克集團的千金。」

  「德瑞克集團千金……」她的心隱隱覺得不安。「謝謝你!我先走了。」握著手提
包的手緊了緊,看來今天能不能突破關係,就要靠這封信了。

  乾爹啊乾爹!當年你怎麼算也算不到我會落入這種狀況裡吧?!

  她苦笑著。

  從謹東離開,她就直奔頂新牛排館。那家牛排館是他們過去喜歡去的地方,菜色很
符合兩人的口味。

  一進了牛排館,侍者就馬上過來招呼。

  「楊小姐,一個人嗎?」

  她這兩年也常來,所以算是常客了。

  「凌先生有過來嗎?」她四周張望著。這家餐館比較特別,樓下沒有座位,要上了
寬敞的樓梯到二樓才能用餐。

  「有的,我為您帶位。」侍者親切地說。

  她被領到二樓,遠遠地,她就看見他的身影了。二樓的位子隔成一個個半開放式的
小包廂,她看得到阿勁,卻看不到坐在他對面的人。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解頤跟侍者說。

  她走近他,看到他難得表情鮮活地在跟對方說話,她一路走著,眼睛不曾離開過他
。想起他頭靠著枕頭沉睡的模樣,她的心不自覺地湧起了溫柔的情感。

  接著,他發現她了。

  「阿勁。」她叫著他的名字。

  他的眼神變了,倏地換上一層防衛的色彩。「你來做什麼?」

  這句話打破了她的幻想與希望。她本來以為經過昨晚,一切會不一樣的。看來他並
不打算讓激情打破他的任何防衛,她傷心地想。

  「我有事情找你,若現在不方便,我可以等。」她說著看向他對面的人。

  那是位褐發美女,高挑而性感,跟高大的他看來很登對。

  她的心被捶了一下。

  這位就是露莎小姐嗎?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他惡狠狠的語氣絲毫沒有任何顧慮。

  「Rick,你太沒禮貌了。」露莎抓住他的手說。

  那個動作很細微,卻讓她一震。他們很熟……是啊!助理說她是阿勁在美國念書的
同學,那應該比她早就認識他了。

  那他們現在是什麼關係?猜測加上他冰冷帶刺的眼神,讓她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我想要跟你談我們之間的事情,你給我一點時間吧!阿勁,難道你要這樣一直逃
避我?要逃到什麼時候呢?」

  「逃?」他眼底浮現怒氣,或許是被說中的惱怒吧!「我只是覺得不耐煩而已。」
他冷哼著。

  「你不要這樣,你心裡根本不是這樣想的!」她上前握住他的手,激動地想要敲破
他隔出來的那道清冷的牆。

  「哦?那你又要來當我的心理分析師了嗎?還是你又要我感受你?」他邪肆地將手
掌覆蓋住她的胸部,惡意地暗示著。

  「啪!」

  她忍無可忍地甩了他一巴掌。

  氣氛似乎僵住了。她眼底含著羞辱的淚水,但她緊咬住嘴唇硬是不肯讓淚水掉下來


  紅痕在他臉上浮現,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將她提到眼前。「我警告你,不要再來
煩我,否則我提早把穎風集團肢解掉。」

  她眼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撲簌簌掉落。

  「你不可以這麼做。」她啞著嗓子說。

  「你會知道我可不可以,有沒有那個能耐。」他警告著。

  「不!你若那樣做,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她眼裡的傷心絕望一一的浮現。
眼前這個殘酷的人呵,是她日盼夜盼的那個男人嗎?

  她眼底的沉痛螫痛了他,他將她的手腕放開。她踉蹌一下,差點跌倒。

  「你以為我在乎嗎?」

  他殘酷的話語讓她倒退了兩步,臉色益顯蒼白。

  「我來是要給你這個……」她擦了擦淚水,試圖在他毫不留情的羞辱下有尊嚴地站
著。但是她的手顫抖著,拿了好久才把東西從包包裡拿出來。

  她遞給他,但他卻沒有接過去的意思,她只好把它擺放在桌上。「是謹東的股票,
包括乾爹的百分之二十,跟你以前給我的百分之五。用穎風的錢買的那些,我都賣掉了
,錢也還給奶奶了。」

  「為什麼要給我?你以為這樣做就可以取信於我?」他站立的姿勢充分顯現出他的
防衛心。

  「那百分之二十本來就是乾爹要給你的,當時情況特殊,所以才過到我名下。」當
時她跟乾爹都以為他們會結婚,畢竟婚禮本來就在籌劃中。「還有……這是乾爹去世前
寫給你的信,他交代我把它給你。」她將信放在裝著股票的紙袋上。

  「然後呢?你還有什麼把戲?」他冷冷地問,恍若一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

  她哀淒地看著他。「你我認識一場,最後竟落得這樣的結局,你真的甘心嗎?」

  他下巴的肌肉抽動著,他拉起坐在一旁的露莎。「讓我告訴你好了,露莎是我的舊
識,在美國時我逃出醫院,要不是露莎幫我,我不可能完整如初地站在這裡。」

  是嗎?她聽了之後投給露莎的眼神是感激的。

  謝謝她幫助了他!否則他可能就沒命了,或者殘廢了。無論現在的結局是什麼,她
都很感激她。

  「我跟露莎的父親合資開了德瑞克跨國集團,月底我就要跟露莎結婚,你說這不是
很好嗎?如果你真的如你所宣稱的愛我,那麼是不是該為我高興?」

  他冷酷的話語像是包裹著糖衣的毒藥,竟還要她笑著吞下嗎?

  她蒼白的臉上浮上一抹淒惻的笑。「她救了你,所以你娶了她……那我呢?我們的
約定呢?」她舉起手,亮出她手上的定情戒指。

  那戒指的光芒刺痛了他。

  「是你親手毀壞了我們的愛。」他低喃著。「曾經我願意把整個世界給你,只要你
開口要,但卻不是這樣的方式,背叛……是無法被原諒的。」

  「這就是你最後的答案?」她知道已經到了終點,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但是她無
法不再做努力。

  「沒錯。」他的答案再次撕裂她的心。

  看著他環住露莎纖腰的方式,讓她懷疑……心都破碎了怎麼還會痛?

  「你不要後悔哦!」她流著淚擠出幾絲笑容。「我一旦走了就絕不回頭哦……」她
的聲音破碎。

  他不動如山。

  一陣暈眩襲來,讓她差點昏厥過去。

  她拉過他的手,將她的手放在他寬大的手掌上,手貼著手。「既然已經不能做你的
牽手,與你牽手過一生,那麼……把你的誓約諾言都還你吧!從此以後……你是你,我
是我。」說完,她的手從他掌中脫出,轉身走開。

  他倉皇的攤開手,看見躺在掌心的戒指在燈光下散發著光芒。一個怔忡,她的身影
宛若一朵雲彩飄過……「解頤……」他低喃一聲,內心劇烈的撕扯著。

  她沒有回頭,秀髮隨著走動飄揚,淚水點點滴滴落下,她的頭暈眩得厲害,踩了幾
階的樓梯,一陣更大的暈眩傳來,她在寬敞的樓梯上抓不到任何東西,只能任身於往下
墜、往下墜……所有的聲音都褪去。

  強烈的碰撞並沒有讓她感受到痛,她只覺得好累、好累,任黑暗吞噬了她……※※


  病房裡,床上的人兒靜默地沉睡著。

  他輕輕撥開她額際的發絲,手指頭輕輕撫過她額頭的瘀痕,宛若撫過自己坑坑疤疤
的心。

  「後悔了吧?」露莎忍不住輕歎了口氣。「明明就愛,還要這樣傷害她。我記得你
之前說你只恨她、不愛她。可是你騙誰啊?當你看到她跌下樓梯時,你都不知道,你的
表情好可怕!」

  勁允的目光依然注視著她。她的臉色蒼白,眼下有著陰影。整個人已經夠瘦弱,窩
在病床上更顯嬌小。

  「你不要說了,讓她安靜休息。」幸好只是外傷,否則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這一生他不曾這樣傷害一個人,這人卻是他最愛的女人。當她將戒指交給他的時候
、她的手從他掌中滑開的時候,他已經知道自己鑄下大錯了。然而他沒有馬上拉住她,
以至於現在要體會那種失去她的恐懼。

  不知道是自己的固執造成的盲點,或是恐懼再次失望,讓他聽不進她任何的解釋。
兩年前體驗到的那種極端痛苦令他難忘,所以他完全無法從過去中走出來,無法去認真
審視那段灰澀過去的事實真相究競為何?

  「解頤,你說我的心病了,你是對的。」他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小巧又柔軟。那麼
柔弱,只要他一個用力就可以折斷;卻也是那麼有力量,把世界上最美好的愛都給了他


  他怎麼會懷疑她?當所有人都從他僵硬的外表判定他是個冷酷的人時,她就說過他
是好人。她看見他裡面那個美好的他,甚至比他自己更早。

  「看來病得是不淺。」露莎受不了地喃喃一句,打算走了。「你慢慢……聊吧!等
她清醒後,若需要我的解釋,再找我吧。」

  他根本沒有發現露莎的離開。

  心思飄到昨夜,她的熱情、滿心毫無保留的愛——「阿勁,問問你的心吧!」她纖
細的手掌貼在他胸口,感受得到底下熱燙燙的心跳。「也感受一下我的心,不是用腦子
分析,而是用你的心感受我的心,去聽聽……」她將他的手拉靠在她胸口。「心裡的聲
音。」

  「不要放開我,永遠都不要!」她說。

  他怎麼能元動於衷?

  宛若眼前的紗被揭去,很多事情都清明了起來。她一直試圖跟地解釋的,不是嗎?
只是他從來不願意去聽。

  現在他很清楚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她從不說謊的,他應該知道的啊!

  可是他現在卻寧願她說的是謊話,因為事實果真如此,那麼她必定吃了不少的苦頭
,他的心整個擰了起來。如果任何人這樣傷害他,他早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了,問題是
當這個人是他自己的時候,又該怎麼辦呢?

  「解頤。」他輕聲喚著仍在昏迷的她。

  此時他看到桌上堆著一些匆忙間沒收好的東西,可能是露莎幫忙帶著的吧!其中有
她的皮包、那個裝著股票的牛皮紙袋,以及一封信。

  他取出乾爹給的信,開始閱讀了起來。

  他愈讀眉頭攢得愈深。乾爹把情況都說了,包括他出事、謹東面臨要被掠奪的危機
等等,還有他跟解頤如何處理危機,都一一述及。

  其中有一段是說到解頤的——阿勁:記得你第一次帶這女娃兒來見我,我有多反對
你跟她在一起嗎?因為我覺得她太柔弱,無法幫著你承擔來自家族的責任與壓力。但是
,阿勁,我真的不得不說我錯了。

  我從沒見過一個女人比她更有勇氣的。聽到你出事的消息,她差點崩潰,哭叫著要
去找你,但我阻止了她。接著一連串的考驗出現,她總是擦乾了眼淚就繼續做,從不曾
因為痛苦、悲傷而停在原地。為了你,她成為一個最有力量的女人。你這一生都不可以
放掉這個女人,否則會是你人生極大的遺憾。

  乾爹把謹東的股票留給她,那原本就是要給你的,你知道。我相信她會好好保護這
個我們都極為重視的公司,就算我的身子已經老朽,癌細胞侵蝕著我的身體,但我不怕
,因為我知道有了她,你會很好、很快樂。

  或許你從小就孤獨,但是老天爺是公平的,它將這臭丫頭帶給了你。兒子啊!可別
忘了謝謝老天爺啊!

  乾爹筆看到這裡,他的眼眶都紅了。

  她是他的寶貝,但這寶貝讓他摔壞了……「這是怎麼回事?」楊舜傾打開病房門闖
了進來。「是你?你把我大姐怎麼了?」她衝到病床前檢視著解頤,手還隱隱顫抖著。

  凌勁允輕聲地說:「你小聲一點,她需要休息。」

  在確認過解頤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後,楊舜傾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拖出病房。

  「你這混蛋!說,你對她做了什麼?」舜傾的拳頭握得死緊,滿臉防衛地瞪著他。

  「她去找我,我們發生了爭執,我傷了她的心,她走的時候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他緩緩述說著,眼底卻是掩藏不住痛楚,光想像那個畫面,他的心就再次被剖開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舜傾氣唬唬地瞪著他。「我早跟大姐說不要那麼死心眼
,我勸過她幾百次,她卻只愛你一個。真不知道你哪裡好,讓她受了這麼多苦還是要你
!」

  「是我太傻,不肯聽她解釋。」他淡淡地說。

  他從來不是一個善於言詞的人,現在當然更不能讓氣頭上的她滿意了。

  「就這樣啊?!你白癡啊!那我姐不就白受罪了?」她忍不住想罵人的衝動。他無
言以對。

  「你不會跟我說一下她的傷勢嗎?」她看他一臉痛苦,罵得嘴都酸了,他也是悶著
,啥!半點意思都沒有,木頭一根!

  「主要都是外傷,幸好沒有嚴重內傷。她身上會有許多瘀青,這兩個禮拜會比較痛
。但是她有貧血問題,所以常常會有暈眩的情形,這應該不是第一次了。」

  「我就知道,她常常會暈暈的,有一次還在辦公室昏倒。」說到這個她也要負點責
任啦,因為她的偷懶,公司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大姐在做,所以她也難辭其咎。

  不過這根木頭可不知道這回事,反正全賴給他就對了。

  「她工作得很辛苦?你們楊家除了她都沒人在經營穎風?」他直接命中紅心,說他
木頭還是根聰明木頭呢!

  「我奶奶年紀大了,現在少管事。我小妹還在念書,至於我那個不肖的侄子在美國
混得不亦樂乎,若非奶奶下令要他回來,他是絕對不會回來自投羅網的。」

  「所以你們就放任解頤一個人扛起這麼個大企業?」他開始覺得不悅了。

  他說得舜傾開始心虛了,但是會任憑心虛主宰的人絕對不叫楊舜傾。

  「喂,你自己欺負她欺負得那麼慘,還說我們勒!也不想想她之所以會累倒,還不
都是因為還要兼管你那什麼謹東企業的,結果呢?你一回來不但指控她背叛你,還擺張
死人臉給她看!」

  說到這個,他的臉一沉,整個人又沉默了下來。

  他知道他是罪魁禍首,現在解頤能不能原諒他都是問題。

  她離開前不是說,她走了就絕不回頭嗎?

  「你真的有被害妄想症耶!想我們家自己的公司還不夠人忙嗎?你怎麼會認為我老
姐對謀奪你的公司有興趣啊?我懷疑你在美國車禍時嚴重摔傷腦子,以至於腦容量嚴重
不足。」她休息了一下,現在又有罵人的力氣了。

  「是我眼睛被蒙蔽了,看不見也聽不見。」回頭看看那些陪著他度過兩年時間的仇
恨,他就是倚靠著仇恨的力量爬起來,走過艱辛的復健之路,然後在美國打出一片天地


  這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回來。他告訴自己,他是回來復仇的,但事實上他卻無法矇
騙自己的心——他回來是為了想見她。

  但是經歷過那種煉獄般的滋味,讓他無法再相信任何人,包括這個他最愛的女人。

  「你先回去啦!我想她需要休息,我來照顧她就好了。」舜傾罵完後,氣也跟著消
了。

  「我不走,我要等她醒。」他堅持著。

  「等她醒?你還是想想你做的這些事,要怎麼補償吧!還有啊,我奶奶那關,你想
想該怎麼過吧!雖然我老姐愛你愛得要死,可不代表我家太君會批准哦!」嘿嘿,大姐
被他害得那麼慘,不幫她報報仇怎麼可以?

  「請你讓我陪著她。」他終於低頭說。

  「好吧!一個小時,在她醒來前你必須離開。我不希望她太激動,萬一又昏過去怎
麼辦?」

  他遲疑了一下,終於投降。他不讓步也不成,惹毛了楊舜傾,他連一個小時也無法
待,她是鐵定做得出趕人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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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00:03:4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或許楊舜傾是有點良心發現了,所以這幾天都自動去承接解頤的工作,讓她能好好
在家休息。也因為這樣,楊舜傾忙得想咬人。

  所以當有倒霉鬼送上門時,她正好遷怒到對方身上。

  「不見、不見、不見!」舜傾橫眉豎目地瞪著門外的凌勁允,這男人煩不煩啊,照
三餐出現耶!「就說她需要休息,不能見你。」

  「是她不肯見我嗎?你有沒有問她?」就算被拒絕多次,凌勁允仍不死心。

  他評估著這楊家大宅的高度,不知道解頤的房間在哪裡,或許他可以爬上去……「
你的意思是暗示說我故意分開你們?怎麼?不耐煩了哦?不耐煩早講,沒人要你天天來
啊!」都是他害她忙得焦頭爛額,還有臉跑來?!

  「是有這個可能,解頤不會那麼狠心的。」她向來是溫柔的、心軟的。

  這話可得罪楊舜傾了。

  「你的意思是說,都是我在作梗?」她氣唬唬地說。「那我就讓你等到死,永遠吃
閉門羹!」說完,她當著他的面把門「砰」地一聲合上。

  他面對著關上的門,足足發了好久的愣。

  然後他靈光一閃,開始按著門鈴。

  剛開始根本沒人要理他,但是門鈴響久了也是很吵,沒耐性的舜傾又跑來開門了。

  「你……」

  「我想見楊奶奶。」他堵住她的抱怨。

  「奶奶?」她愣了一下。「你以為從奶奶下手會比較容易?哈哈!你不知道我家太
君是以嚴厲出名的嗎?想被罵得更徹底嗎?說不定你會更慘!」

  「再慘也慘不過失去解頤,我願意試一試。請你幫我問問奶奶,是否可以讓我見她
一面。」凌勁允依然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但態度是嚴肅而誠懇的。

  舜傾歎口氣。「我還真倒霉,好啦!我幫你去問,你總可以放我耳朵一馬了吧?一
大早就來吵!」她說著消失在門後。

  大約五分鐘後,她再次出現,並且把門打開。

  「奶奶在廚房等你。」她悶著聲音說。

  「謝謝!」低聲道謝後,他走進楊家大宅,這裡跟他想像的不大一樣,就跟楊奶奶
教養孫女一樣,活潑又有創意。

  他走到了廚房,只見一個五十幾歲模樣的婦人在挑著菜,婦人的秀髮盤在頭上,一
身休閒衣物顯得年輕朝氣許多。

  他懷疑地多看了兩眼。記得解頤說過奶奶已經七十幾歲了,但看這婦人的模樣怎麼
也不像有七十歲了。

  「你好,初次見面,這是我的名片。」雙手遞出一張名片,他恭敬地說。

  婦人也不理他伸出的雙手。「坐,喜歡排骨粥嗎?」

  排骨粥?

  他愣住了,有點錯置了空間的荒謬感。

  「喜歡。」尤其是解頤煮的,總是細火慢熬,把骨頭的甜味都熬進粥裡面,吃起來
格外有種天然的香甜感……想著、想著,他的肚子餓了起來。一早起床就跑來,他什麼
都沒吃。

  婦人走到瓦斯爐前添了一碗粥,然後放到地面前。「吃看看好不好吃,我第一次做
。」

  他吃了一口,停住,又吃了一口。「不好吃,解頤做的比較好。」

  婦人瞪他一眼。「你倒是老實,我年輕時也沒時間學做菜,現在好不容易清閒了一
點,就自己搞著玩。」

  看來這人真的是楊家奶奶了。

  「楊奶奶,其實解頤也適合在家做賢妻良母,我想要她做我的妻子,跟她一起經營
一個家。」他誠心地說。

  不知怎的,面對她睿智的眼神,一向跟悶葫蘆一樣的地卻能坦然地說出心裡的話。

  「是嗎?可就我所知,你對於她有許多意見呢!聽說你打算整垮穎風企業?」她掀
動一邊的眉毛問。

  他難得困窘地紅了臉。

  「那是氣話,是我說來氣解頤的。」他說著,想起自己說過的許多蠢話,現在都冷
汗直流。

  「那麼你是說你根本沒有能力弄垮穎風?」紀雲湄問。

  「那倒不是。」他老實地回答。「不是辦不到的事情,尤其剛擴張成集團的穎風,
腳步還沒站穩,要擊垮它只需要龐大的資金,而且很快地便可以接收這些成果。」

  「那你就不怕別人以同樣的方式收購你的公司?」她問,精明的眼睛觀察著他的一
舉一動。

  「不怕。因為我的公司資金夠,可以做靈活的運用,這點自信我還有。」他回答,
面對她,他半點也不敢馬虎。

  「好!果然是塊生意料。」紀雲湄贊了兩聲。「可是要娶到我孫女,不只是會做生
意就夠了。」

  「這我了解。」他怎麼覺得開始緊張了起來?

  「解頤這幾年為穎風做了許多,我不曾誇贊過她半句,但她的事情我可都知道得一
清二楚,我可不許她隨便嫁一個無法給她幸福的人。」

  「我不知道我可以做多少,是否夠好,但是我很願意努力,正如之前解頤為我們的
未來跟感情所做的努力一樣。我不會甜言蜜語,也不知道如何能保證給她幸福,我只知
道若失去了她,我的生命將會失卻很大的價值,因為她比我自己更能看到我的價值。」

  「那麼你為何還讓她從你手邊溜走?今天會走到這個局面,你意外嗎?」這年輕人
的踏實讓她滿意,但楊奶奶可不准備讓他含糊過關。

  「是我自己沒有信心。」他說。「認識她之前,我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是柔軟的,
當我對著她打開心,我心底其實害怕著,因為我封閉太多年了,我習慣於那個武裝的自
己。」

  楊奶奶站了起來,歎了口氣。

  「我知道就算要你保證你會好好對她,不過只是一個片面膚淺的形式,婚姻必須兩
個人互相承諾彼此的未來,而所謂的承諾不僅是責任地是對另一個人人生的一個負擔。
」她有感而發地說。

  「我清楚,我期待有她的人生。」凌勁允說。「過去我都是孤獨一個,我不懂得跟
別人互動、溝通,但是解頤把我帶出來,我也想要成為一個真正勇敢的男人,勇於去愛
、去付出。」

  「活到這個歲數,我見過太多生離死別。你知道解頤上面有三對兄嫂都去世了,我
是看透了生命的荒謬性,但我從不因為這樣而不去愛人,怕去付出。』他說著。「知道
我為什麼跟你說這些嗎?」

  勁允沉思了一下,說:「因為我若跟解頤結婚,可能還是會經歷一些考驗跟挫折,
奶奶的意思是,無論遭遇什麼挫折,都不要因為痛苦悲傷而停止往前走,而丟失了能夠
去愛人、付出的心。」他難得侃侃而談,或許是楊奶奶的睿智跟包容的氣度,讓他能自
然地敞開心胸。

  「呵呵!舜傾說你是木頭,我看倒也還好。」她哈哈笑了起來。

  「我……別人常覺得我沒有感覺,看起來冷漠,那是因為我不習慣表達自己。」但
是解頤總是能清楚地知道他的想法、想起這個,他好想見她哦!「不過奶奶跟我想像的
不大一樣。」

  「哦?因為解頤跟你說我很凶嗎?」

  「不是。」他搖搖頭。「解頤她很敬重你,她也愛你,我只是詫異地發現,原來解
頤身上那些堅強的溫柔特質是源自何處。奶奶,我很感謝你把解頤教得這麼棒,讓我有
幸認識她。」

  「好了,不用跟我這老太婆灌迷湯了。你取得我同意也沒用。最重要的是解頤的想
法。」

  「我……可以見她嗎?」他既期待又怕被拒絕。

  「去吧!」她歎了口氣。「樓上最後一間房。」

  「謝謝奶奶!」他趕緊往樓上走。

  ※※※

  解頤坐在床尾,目光遠遠落在窗外,臉上沒有笑容,只有不健康的蒼白。

  他推開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個景象。他的心一擰,想起那個第一次見面時的她,追
著一張飛著的鈔票又跑又追。

  她總是那樣朝氣勃勃的。

  為了那好笑的三千塊,她像只無尾熊趴在他車上,攀在他身上,那個可愛又勇敢的
女人哪!這個女人卻被他變成了這樣,臉上失去光彩,整個人透著孤獨跟落寞。他的眼
眶紅了,認識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享受她的付出,但是卻連表達出來都吝嗇。

  解頤悠悠歎了口氣,拉了拉身上披著的披肩,正要起身時卻見到仁立在房間口的他


  「阿勁……」

  一見到他,她的眼睛又紅了。但是這回她沒有奔向他,沒有急切地向他解釋,只是
淡淡地歎了口氣,然後撿起掉落地上的披肩。

  他快一步撿起她的披肩,將它披回她身上,手略停留在她肩頭,掌心的溫熱透過披
肩抵達她的肌膚。

  他的手微微顫著。

  她已經打算放棄他了嗎?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卻又同時停下來。她緊閉著嘴,表示她不願先開口。

  「你打算放棄我了嗎」」他凝視著她。

  解頤看著這個她用整顆心溫柔地愛著的男人,此刻眼底透出的恐懼與愛,站在那裡
像個孩子似的,她的心再度被溫柔的感情所包裹。

  「你現在有什麼感覺?」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這樣問。

  「害怕。」他覺得喉嚨滿是苦澀。

  如果這樣就教他害怕,那麼當他一再地拒絕她、傷害她時,她又是用什麼承受這一
切?

  她吐了口氣,走上前去輕輕抱住他。「怕我嗎?」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摟進懷中,緊緊地擁抱她。「怕失去你,怕你絕望透頂,怕
我讓你失望了,怕你不再愛我……」他的眼眶濕了。

  她不用看他,從他的聲音也知道他哭了。

  淚水湧上眼眶,她閉上眼靠在他懷中哭泣著,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擁抱著彼此
,任那痛苦與悲傷一起流過他們,去體驗這幾年來艱辛的道路的每一道刻痕……分別兩
年,卻恍如隔世哪!

  一個經歷了生死的搏鬥,一個經過了長久扛著責任與擔憂,這兩年對誰都不是一件
容易的事。

  「對不起,讓你吃了那麼多苦。」他撫著她的長發,溫柔地、愧疚地說。

  她的腦袋在他懷中搖了搖,仰起頭來問:「你還娶那個德瑞克的千金嗎?露莎小姐
?」

  「那個是我說的謊,我根本沒有想要娶你之外的任何女人。」他急切地解釋。「她
是我在美國念書的同學,我們沒有任何男女之情,我也沒有要娶她,一切都是為了氣你
而編出來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找她來對質……」

  「呵!」看他解釋得滿頭大汗,她笑了出來。「活該,誰教你不老實。你知道嗎?
當我聽你說要娶她,我覺得我的心真的碎光了。」她幽幽地注視著他。

  「我知道、我知道。」他將她擁進懷中。「我知道心碎的感覺。找體會過,卻執意
要你體會,是我不好、是我……」

  「你現在還認為是我霸佔你的公司?是我跟凌譽居合作?」她緊抓住他的衣服,還
是不放心地問清楚。

  「不是。」他堅定地說。「之前是我太笨,我認識你這麼久了,竟然都不知道你根
本不是那種人,還懷疑你這麼久,說穿了是我自找罪受。自找罪受也就算了,還讓你跟
著吃苦,真是……」

  「白癡!」她幫著他罵他。

  他苦笑。「對,白癡。」

  「你還真白癡呢!還幫著我罵你。」她好笑地道。

  他愣著,還是笑了。

  他退開一步,拿出口袋裡的戒指,將戒指套回她手指上。「這是你的,永遠不許拿
下來了。」他吻了她手指一下。「嫁給我吧!」

  她俏皮地轉了轉眼珠子。「可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哪天發神經又開始懷疑我了?我
看算了!咱們不要結婚,就談戀愛就好。這樣我也不用擔心你哪天把我休了,或者又懷
疑我要侵佔你的產業。」

  「不會的,我不會再那麼傻了,那天你一轉身我就後悔了,還沒叫住你,你就摔下
樓梯,我的心差點跟著摔碎!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我自己的心,根本就無法沒有你。解
頤,我不能沒有你的!」

  看著他急的,她緩緩地注視著他,伸手撫摸著他臉上的每個線條。

  「你知道嗎?當你一再的拒絕我時,我還是感謝老天爺,它應驗了我的禱告,你完
整如初地回來了。我的心裡喊著——他活著就好!」她想起過去的歲月,那種恐懼憂心
的感覺,比起來,被他拒絕的痛可以不算什麼的。

  他捧著她細緻的臉蛋,眼睛專一注視著她。

  「我以前都覺得別人的家庭溫暖,我的家卻是這麼混亂,我認為上天對我是刻薄的
;但是我現在才知道,它對我何等的寬待,不僅把你帶到我身邊,讓我的心不再漂泊,
還在我迷失時如此有耐心地等我省悟,我真是太謝謝這看不見的神了!」

  「你值得這一切。」她吻了吻他的嘴角。「其實你有一顆最柔軟的心,只是你把它
包裹在盔甲裡面,想要保護它不受傷害。包久了,你就忘記自己還有一顆心,可以去感
受愛。」

  「但是你來了,硬是堅持我有一顆心,連我都感受不到的那顆心。」他拉著她的手
貼靠在他胸口。

  她扯動嘴角,緩緩地拉開一個笑容。「那是因為我聰明,在別人看見之前先下手為
強。」

  「所以你當年巴著我根本不是為了那三千塊,而是覬覦我嘍?」他的唇抵著她的,
雙手鎖著她細緻的腰肢,心中其實急切地想要燃燒熱情。

  她咬住他的下唇,呵呵笑著。「被你發現了哦!沒關係啦!人都逮到手了,你現在
是我的了。」

  「對,我現在是你的了。那麼我的心的主人,你的身子好冰啊,可不可以讓我來幫
你溫暖起來?」他吻住她,舌頭深人她口中汲取甜美。

  她的呼吸紊亂了。

  「不公平……」

  「是嗎?」他忙著親吻她的脖子。

  「對……」她壓抑下那種戰慄引起的酥麻感。「我還沒跟你算完帳。」

  「好,你算,我在聽。」說著,吻還繼續往下走。

  她努力地保持著腦袋的清晰。「我可沒有說要嫁給你,你……搞清楚哦!」

  「好,今天不嫁我。」他說著。

  發現他根本心不在焉,她拍打著他寬大的肩膀。「你根本在敷衍我。」她指控。

  「被你發現啦?」他抬起頭來看她,眼睛亮晶晶地。接著他扯開一個性感的、邪惡
的笑,讓她看傻了眼。「那我就直接下手嘍!」說著,將她整個人抱起來,直接放到床
上去。

  「啊!」她來不及叫,他的身子就覆了上來,一陣更火熱、更纏綿的吻就此展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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