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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雨桐】《VIP私人管家之二-冒牌紳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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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22:06:0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新加坡

  亞洲最大銀行財團方瑪士家族的獨生女,與日本大金株式會社未來接班人的企業聯姻,光訂婚宴就耗費了上千萬的巨資籌備規劃,在新加坡最高、視野最佳的旋轉型餐廳玫瑰酒店,席開三百桌,邀請無數政商名流前來參加。

  從天花板懸垂而下的流蘇水晶吊燈,在七彩的光線下璀璨發光、閃閃動人,處處衣香鬢影、玫瑰綵帶,上萬朵的鮮花與花籃幾乎要將酒店淹沒,香氣逼人,喜氣萬分。

  白色燕尾服搭配白色筆挺的西裝褲,矯健的長腿,挺直好看的腰桿,倒三角形的模特兒身材,寬肩窄臀,金陽皓無疑是今日最出色的男人,可相對於他一身尊貴喜氣的裝扮,他輕鎖的眉頭、緊抿的唇瓣,卻活像剛被人倒了幾千萬的帳般,昭告著生人勿近。

  「恭喜啊,金二少。」

  狐群狗黨來了一些,見金陽皓板著臉,連玩笑話都不敢開,只是哈啦哈啦的恭賀他一聲就勾肩搭背閃人去也,跑到自助吧先去填填胃。

  「恭喜恭喜,這回娶到方氏千金,可謂愛情、事業兩得意啊!」

  年長一些的政商界叔叔伯伯們心知肚明金陽皓迎娶方家千金的「意義」,也紛紛端著酒杯上前來巴結一番。

  每一張笑臉背後,沒有真心真意;會為他金陽皓掛上笑臉,也只是因為他即將大權在握。嘖,人性。

  「恭喜你,弟弟。」溫文的笑臉,金至翰給予由衷的祝福,盛著紅澄澄酒液的酒杯鏗一聲的碰上金陽皓的杯緣。「你贏了,以後大金會社就交給你了。」

  金至翰仰頭將酒一飲而盡,金陽皓則一臉深思的望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你看起來並沒有痛不欲生的樣子。」這真的讓他很不爽,讓他這一場仗打起來完全沒有成就感。

  「如果我痛不欲生的樣子,會讓你今天的訂婚宴更開心一點,那……我會試試表現這個樣子給你看。」金至翰豁達一笑,完全不在意社長的位子落在金陽皓頭上。

  畢竟就算無法成為大金會社的接班人,父親留給他的股份也夠讓他靠分紅就吃穿一輩子不用愁了。他瞭解金陽皓對爸爸的心結,也同情這個從小流落在外吃盡苦頭的弟弟,如果這樣可以讓他心裡好過些,那麼,他是很樂意這麼做的。

  爸爸的想法也是一樣的。當爸爸在床榻前聽說方雪選擇的人是陽皓時,他一點激動的情緒都沒有,反而露出欣慰的表情,如果他沒猜錯,爸爸應該也覺得社長這個位子給陽皓坐是最好的結果,因為,爸爸自覺愧對金陽皓母子倆,之所以常常故意刺激陽皓,歸根究柢是因為恨鐵不成鋼。

  也許,爸爸早就決定要把大金交給陽皓了。金至翰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性,不由得莞爾一笑。

  如果真是這樣,那陽皓的拗脾氣一定來自於父親……

  金陽皓輕哼了一聲,完全無法解釋此刻自己的心情為什麼會如此低落而毫無快意,就連他恨得要死、誓死要踩在腳底下的哥哥都已經站在他面前了,他卻不能像以往的任何時候那樣,想盡各種言辭去刺傷金至翰。

  曾經,他以欺負溫文善良又有翩翩風度的金至翰為樂,對方越是紳士,他就越想耍流氓給他看,將眾人眼中的一惡一善彰顯得更加分明。到最後,惡勢力的一方勝利了,把那些看好戲的人給活活氣死,就是他生存的唯一目的。

  現在,一切目標都如他所預期的達到了……

  但該死的他卻一點也不開心、不快樂!有股衝動想從這個虛偽的訂婚宴上落跑,回台灣去抱那個風一吹就倒,卻又愛得堅強又固執的小女人……

  這婚一結,他就要永遠失去她了。

  她說她愛他,不管怎樣都愛他,但,她絕對不會當他的情婦。

  淚汪汪的漂亮雙眸中有著絕對的堅定與無悔,主動吻住他的唇瓣,顫慄、羞澀得令他動容不已……

  他怎能放手?

  腦海中糾纏不清的全是那個小女人的吻和淚……

  頭一次,他感覺到被依賴、被需要、被一個人深深的愛著,而自己也深深的眷戀著對方、思念著對方……

  手一緊,金陽皓手上的玻璃杯應聲而破,碎裂的玻璃劃傷了他的手,鮮血直流,沾到了他雪白的燕尾服……

  站在他身邊的金至翰臉色一變,忙不迭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快,到醫院去!」

  「不!我沒空!」金陽皓甩開金至翰的手往酒店的大門走去,他得去找夏雪!馬上去找她!

  金至翰邊吼邊擔憂的追上前,一把扯住他。「你瘋啦!訂婚宴還是會舉行,只是晚一點而已,你該不會以為你去趟醫院,方雪就會嫁給我吧?傻瓜!聽我一次好嗎?你的手必須先到醫院包紮──」

  「見鬼的誰管得了什麼訂婚宴,幫我取消它!我現在要去台灣!」隨手抓起旁邊的餐巾,用力纏住滴著血的大掌,金陽皓顧不得旁人的眼光、大哥的勸阻,執意離去。

  正跟某位高官政要說話的高世光,見到這邊的狀況不太對,放下手邊的事追了上來,一把抓住急於離開會場的金陽皓──今天訂婚宴的男主角。

  「陽皓,你發什麼顛啊?」高世光一頭霧水。「現在你想上哪去?等一下訂婚宴就要開始了。」

  「放手!你這傢伙!」金陽皓氣得想揍人。

  「他說他現在要去台灣。」金至翰插了一句話進來。

  「台灣?你現在去台灣幹什麼?」高世光愕然不已的望著他。「你不是很想娶方雪,很想當上大金株式會社的接班人?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一走,代表了什麼?」

  「廢話,你當我白癡啊!」長長的腳還是努力往外邁出。

  會場的賓客也被這邊鬧哄哄的場面給吸引住目光,不過大家都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還當那兩兄弟是為了什麼而爭吵,偏偏他們的父親因為重病無法飛來新加坡參加訂婚宴,誰能勸得住這兩兄弟啊?

  「那你還決定這麼做?」這個任性的傢伙!高世光短短的腿努力的追,顧不得身後一堆人的竊竊私語。

  「你的眼睛沒瞎!」不會自己看喔!一直問一直問,又不是小女娃兒!

  「為什麼?總要給我一個原因啊,不然我怎麼跟方家及爸爸交代?」個性一向溫文的金至翰好不容易追上來,也忍不住對他吼。

  嘖,這小子也有脾氣啊,真不容易。

  金陽皓的腳步頓了一下,回眸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你就去跟他們說──我什麼都不要了,不要大金會社、不要當接班人,也不想再跟你爭東爭西的了,我只要……我的真愛。」

  真愛?這個打進金家門便故意頑劣不堪,想盡辦法激怒他、激怒爸爸,滿心滿眼都是恨意的男人,現在說要去尋找真愛?

  見到金陽皓認真不已的神聖表情,金至翰深深的被震懾住了。「包括你對我的恨嗎?也不要了?」

  「是,都不要了。」金陽皓深深的看了金至翰一眼,轉身揚手要招計程車──

  一部賓士加長型禮車卻剛好在路邊緩緩停下,車前的紅色喜花及車身的紅色綵帶,已經說明了這輛車裡頭載的是今天的女主角,金陽皓的手緩緩垂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自行上前跟方雪道歉,祈求她的原諒。腳步方邁,金至翰再次扯住了他──

  「你想幹什麼?」他已經快被這個弟弟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個性給嚇壞了。好歹,他今天還是爸爸及大金會社派來參加訂婚宴的代表人,出任何差錯他都逃不了責任。

  「我要去告訴方雪,我不能娶她了。」

  「你真的瘋了──」

  「放手!」金陽皓甩開金至翰的手走到車前。

  後車門剛好打開,穿著紅色高跟鞋的纖細腳踝、伴著綴滿細鑽的粉紅色裙襬首先出現在他眼簾,一身新娘子打扮的夏雪緩緩步出車外,精雕細琢的嬌美臉蛋小巧甜美,妝不濃,卻足以把她水汪汪的眼及粉嫩嫩的唇彰顯得無比動人。

  「妳……」金陽皓傻了,愕然不已的看著她。

  新娘子對他甜美又嬌羞的一笑,卻是萬語千言無法表達,只是看著他,看著這個她一直思念著的男人。

  現在是什麼狀況?夏雪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穿著新娘禮服?腦子轉了又轉,那一丁點的可能性閃過他的腦海……

  「怎麼會是妳?」金陽皓瞇起了眼,嗓音冷冽至極,像北極的狂風倏地掃過,讓她嬌小的身子不由得一凜。

  「你……不喜歡?」她以為,他除了驚,應該還有喜的。

  他說他愛她了,不是嗎?既然他愛她,那麼,她願意用方雪的身份嫁給他。

  兩全其美,不是嗎?她以為是這樣。

  可是,現在他的表情只有震驚和憤怒……

  「怎麼會是妳?」冰寒刺骨的問句再次從他的口中逸出。

  輕咬著唇瓣,夏雪終於鼓起勇氣對他說出真相。「我……我就是方雪。」

  金陽皓瞪著她,犀利的眸光幾乎要將她的靈魂穿透。

  瞇著眼,他伸手一把扣住她纖細的手腕。「妳就是方雪?方瑪士唯一的一個女兒?」

  「是,我是。」方雪頭低了下去。

  她欺騙他是事實,但,這應該無關乎他是否要娶她的決定,不是嗎?他要的是方雪的家世背景,剛好她又是方雪,那麼,這樣的結合不是更好、更完美嗎?為什麼他氣得好像想掐住她的脖子?

  「妳竟敢耍我。」握緊的拳一揚,狠狠地朝她身後的車窗擊去──

  轟然砰一聲,嚇得方雪整個人彈跳起來,下意識地縮進他的懷中不住地顫抖。「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生氣……」

  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方雪雖然害怕,但潛意識的選擇仍是倚偎著他,彷彿深信,就算在這樣盛怒的狀況下,他也不會傷害她……

  這樣的信任,讓金陽皓有剎那的怔忡與感動,突然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是該將她擁緊,還是把她狠狠的推開?畢竟,他痛恨欺騙,雖然他也曾經欺騙對方,但被要的人換成自己,尤其是在眾所皆知的狀況下,那種難堪可就無法同日而語了。

  「滾!」終究,他還是選擇把她給推開,轉過身大步離去。

  「陽皓!金陽皓!」身後一堆聞訊而來的賓客紛紛上前想把他拉住,他卻充耳不聞,腳步越走越快。

  禮車後頭的另一部車,李沅和塗善亞、駱君焰也一前一後的下了車,見情況也擔心的想追上前去──

  「別追了,全給我回來!」最後從禮車走下來的方瑪士輕輕一喝,大家都停止了追逐的腳步。「別管他,他會回來的!」

  這回,女兒是打定主意要嫁給金陽皓了。

  因為,他說他愛她。

  他還記得那天女兒開心得像要飛上天似的,打越洋電話給他,告訴他她決定要回來當金陽皓的新娘,叫他把設計師、裁縫師全都請來,她一飛到新加坡就可以馬上量身訂做她的禮服。

  沒想到,禮服設計師拿尺一量,她發現自己的腰圍、胸圍好像都變大了一些,肚子也變得有點圓……

  是的,她不嫁他也不行了,因為她懷孕了。

  而憑他女兒肚子裡那個適時被發現的寶寶,他相信女兒一定能很快把那個彆扭的男人給追回來舉行婚禮的……他有信心。

  repla`rep__

  原本他要趕去機場飛回台灣找她的,他的決心那麼堅定,現在卻成了世紀大笑話。

  呵,真的很可笑。

  他以為自己可以找到真愛,沒想到那個小傢伙所說的真愛,原來竟是一場世紀大騙局。想到這些日子他自導自演了一部大爛戲,以為自己是最佳導演,沒想到竟然成了最爛的演員──一個連自己在演什麼角色都搞不清楚的癟三!

  金陽皓自嘲的撇撇唇,急促離去的步伐失去了方向,只是盲目的一條街穿過一條街,像突然得了失憶症的病人,腦子空白一片。

  新加坡的街道乾淨整齊,條條大路筆直暢通,每個人都十分奉公守法,只除了眼前這兩個一前一後走著的男人跟女人,彷彿無視於紅綠燈的存在意義,也無視新加坡嚴苛的律法,就這樣自顧自的走著。

  每一個喇叭聲都震得方雪心驚膽跳,怕在轉瞬間就失去了金陽皓的蹤影,因此不管赤腳踩在烈日下的柏油馬路上有多麼疼,她還是一路提著新娘禮服的裙襬,小跑步的跟隨著金陽皓的腳步。

  直到,金陽皓終於發現了她……

  高大的身影轉過來面對她,從她臉上哭得狼狽不堪糊成一團的妝容,一路審視到她身上笨重的長禮服,再到她光溜溜的紅腫腳丫子……

  這個笨蛋!他低咒一句。

  又見那兩隻小腳丫不住地踮起腳尖,一會兒左、一會兒右地在熱燙粗干的地面跳來跳去,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她額頭冒著汗,眼眶哭得紅紅地,兩隻小手奮力的緊抓著裙襬,根本沒空去擦臉上糊成一團的淚。

  「金大哥,你的手一直在流血,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她好擔心他的手傷,走在他身後,她看到他的手不時在滴血,邊追邊擔心,邊追邊掉淚。

  「妳的鞋子呢?」一個原本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弄成現在這副什麼德行?頭髮散亂,兩腳浮腫,真是令人看不下去。

  「……丟了,那高跟鞋我穿不慣……而且穿那麼高的鞋子根本追不上你……其實沒鞋子也沒關係,只要追到你就好了,那雙鞋不會很貴啦,真的沒關係,鞋丟掉再買一雙就有了……」

  誰在關心她的那雙鞋啦?他關心的是她的腳!紅腫得像小豬蹄的腳!

  「妳真是大笨蛋!」他再次咒罵出聲,懊惱的想上前敲一敲她的腦袋,看看裡頭裝的到底是什麼鬼!

  罵歸罵,想揍人歸想揍人,金陽皓見到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終是忍不住的向前將她攔腰一抱,往回頭路走去。

  「金大哥,你的手──」

  「我是男人,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可是──」

  「再可是我從今以後就不理妳了。」

  「金大哥……」她怯怯地喚著他,張著淚眼瞧他,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脖子再也不放開。「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

  「給我閉嘴!」他凶巴巴地朝她吼去。

  閉嘴?那怎麼行?她還有好多好多話要說,一定要現在說,非說不可。

  「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但現在不行,你一定要聽我把話說完──」

  「我叫妳閉嘴!」

  假裝沒聽見這隻獅子在吼人好了。

  方雪把耳朵貼在他的心窩上,專心聽他的心跳,順便掩去一些他的吼聲,免得震破她的耳膜。

  「我一定要跟你說,金大哥,我真的很愛你,就是因為愛你,所以當我知道你接近我是因為我是方雪,而不是夏雪時,我才會出此下策……對不起,我那一夜聽到你在跟一個人講電話……」

  「再不閉嘴,我就把妳丟在馬路中間!」他恐嚇道。自己的計謀被拆穿就算了,還得聽她當面跟他說,真是……他媽的窩囊極了。

  可是,他吼他的,她的那張小嘴卻好像從來沒停過,第一次,他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囉嗦。

  「……我知道這個方法很自私也很蠢,但是,那是我唯一想得到的方法,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不是方雪,你是否依然會愛我、喜歡我,這對我真的很重要很重要,就算知道事後你可能會很生氣,我還是得這麼做。」

  「妳真的很想被我丟到馬路上的話就繼續說好了。」他撇撇唇,口氣已從方纔的咆哮轉為低嘲。

  這女人不笨,挑在這時候拚命說,是吃定了他不會把她丟在馬路上嗎?她對他的信任來自何處呢?可笑。

  「後來證明你真的是關心我、喜歡我、愛我的,所以我跟著你搭下一班飛機飛來新加坡,準備當你的新娘。」

  「如果後來證明我根本不愛妳呢?」

  「那我就死心了。」

  「然後讓我娶一個冒牌貨鬧笑話?妳知道騙婚在新加坡是重罪吧?」

  她笑了。「如果你在婚禮前依然沒有發現你愛我,那麼,就不會有婚禮了,這是我跟爸爸說好的。」

  他冷哼一聲。「我那天說愛妳是哄妳開心而已!看妳可憐兮兮的愛慘我了,所以我才說那樣的話讓妳好過一點,妳還當真?」

  搞半天,他差點鬧更大的笑話,就是當個新娘落跑的新郎!

  如果這樣想,那今天變成她是個新郎落跑的新娘子,也算是扯平了吧!想著,心裡莫名其妙的覺得舒坦了一些。

  方雪在他懷中甜甜的一笑。「如果你真的是因為怕我難過才故意說愛我的,那也表示你很在乎我的感覺啊,你會在乎一個人,也代表著你對那個人有喜歡及愛的情緒。」

  她甜美動人的笑靨,令他僵硬的表情微微染上一抹暈紅。「妳是自作多情。」

  「隨你怎麼說。」反正,她已經知道他是愛她的了。

  如果他不愛她,就不會捨不得她的腳丫子在烈日曝曬的馬路上受苦,而選擇抱她走回去。

  如果他不愛她,就不會放著她這個方雪本尊不娶,拋下他唾手可得的接班人身份、未來的前途,氣得轉身離開訂婚會場。

  如果他不愛她,「方雪」是誰根本不重要,他還是可以娶她,而不是氣她,將酒店的三百桌酒席丟著不管。

  「我不會娶妳。」無論如何,維持他男性偉大的尊嚴是很重要的原則,不容違背,誰叫她要要他?讓方瑪士顏面無光,也算是很好的報復。

  方雪的眸光微微一黯。「好,沒關係。」

  沒關係?這麼無所謂?他挑高了眉,有點氣不過,她簡直再一次踩傷他的男性自尊。

  「送妳回酒店之後,我就回日本。」再撂一句狠話,就不信她不求他。

  「好……」她乖乖地,像只小貓咪,兩手卻還是緊緊抱住他,小臉兒偎著他,累極倦極的合上雙眸。

  就這樣?

  她就這樣睡著了?

  她應該要哭著求他不要走,哭著求他留下來,求他別生她的氣,不要離開她才是啊……這樣,他或許還會考慮原諒她一點點,只有一點點……但她卻這樣安詳的睡著了?

  金陽皓咬牙,一肚子火沒處可發,可一看到她被馬路燙傷、發紅又發腫的腳丫子,心驀地一疼,整顆心揪成一團。

  究竟,他愛上這個小女人什麼地方?是她的笨?她的傻?還是她對愛情的執著?對他的全心全意、無怨無悔?

  他該原諒她嗎?

  不!絕不!她跟那個假方雪,甚至包括她老爸方瑪士,把他像傻子一樣的玩來玩去,他怎麼可以輕易原諒?

  但,如果不原諒她,又該怎麼辦?就這樣放她走,他捨得嗎?

  如果他真捨得,他就不會決定丟下一切,飛回台灣去找懷裡這個小傻瓜了,不是嗎?

  金陽皓的眉頭鎖成一座山似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過!

  難道,他還得自己拉下臉來跟她說──他不能沒有她?去,門兒都沒有!那太丟他金陽皓的臉了!他打小到現在都還沒這麼丟臉過!

  「金大哥……」細細柔柔的嗓音像春風一樣地傳進他耳裡。

  不是睡著了嗎?裝睡啊?他低頭瞅著她。

  「嗯?」

  「如果你就這樣回日本,如果你真的打算這輩子都不娶我,那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她怯怯地睜眼,瞅他。

  「說。」他酷酷地仰起下巴。

  方雪無辜的眸子眨啊眨地,好不動人。「我以後可以帶著我們的小孩去日本看你嗎?你希望他叫你叔叔還是伯伯還是乾爹?」

  腦子轟地一聲,像是被炸彈給炸開──

  金陽皓整個人呆在原地,像木頭人似的一動也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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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22:06:59 |只看該作者
 尾聲

  說不娶她的人是他,最後非要娶她的人還是他,而且一刻都不能等,拿起手機便要特助高世光馬上替他找一個牧師來,等他回去舉行婚禮。

  金陽皓小心翼翼地抱著方雪回到舉行訂婚宴的酒店,賓客都還在等,現場亂成一團,但一看到穿著白色燕尾服的新郎,手上負傷的抱著光著腳丫子的新娘出現時,大夥兒全不由自主地噤了聲,個個張大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這是特別安排的世紀婚禮嗎?雖然男的俊女的嬌,天生一對,但男的帶血,女的狼狽,不吉利啊!

  紅色地毯兩旁擺滿著鮮艷的玫瑰花和滿天星,金陽皓不管眾人的目光,專注、小心、神聖地將新娘抱到紅地毯的最前面──

  「婚禮可以開始了。」金陽皓朗聲宣佈道。

  「是訂婚典禮,先生。」主持人小小聲的糾正。

  「是婚禮,先生,牧師到了嗎?世光?」他的眼睛搜尋了一下會場,詢問站在不遠處的高世光。

  「到了,我在這。」被緊急從另一個婚禮會場拉過來這邊的牧師,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這個世界真的很奇怪,有人結婚結這麼急的嗎?一想結婚就把他拉過來,幸好兩個會場就在隔壁,他也不算趕場啦!

  「很好,我今天願意娶方雪小姐為妻,一生一世照顧她、疼愛她,不離不棄,貧病相依。」金陽皓逕自說起結婚誓言。

  主持訂婚典禮的人一愣,尷尬地朝坐在台下的黑鬍子方瑪士先生看了一眼,見對方一臉嚴肅卻無聲的朝他點點頭,目光又移回了眼前這一對新郎、新娘身上。

  牧師聽到他自顧自地就開始說誓言,忙不迭地也拉拉衣領,站好就定位。

  金陽皓霸氣萬分的望著懷中的小女人。「快說話。」

  方雪柔柔地笑了,聽話的大聲說道:「我方雪也願意在今天的這一分這一秒嫁給金陽皓先生,一生一世照顧他、疼愛他,不離不棄,禍福與共。」

  金陽皓抗議的啄了她的小嘴一下。「我是男人,是我疼愛妳、我照顧妳,還有,我不需要妳跟我共禍,妳只要給我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活著。」

  真是個大男人呵!剛開始,她還一直以為他是個風度翩翩的紳士君子、溫柔的好好先生,沒想到……他這麼壞,又這麼霸道。

  可是,她還是愛著他……

  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會愛著他吧!

  「好,我跟寶寶都答應你。」她乖巧的應聲,甜甜蜜蜜的偎進他懷裡。

  牧師點點頭,看兩人甜甜蜜蜜的樣子,也不由得覺得幸福。

  「那……我在此宣佈金陽皓先生和方雪小姐正式成為夫妻。」牧師咳了幾聲。「現在……呃……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其實,說了也是白說,這一對浴血鳳凰早就旁若無人的擁吻起來,哪還當他是一回事?

  repla`rep__

  婚禮之後的第十天,金陽皓第一次踏進了方家大門。

  一點都不奢華的門面,根本看不出方家是富豪之家,走進院子只見綠樹與花影,有用竹子搭成棚架種的絲瓜,有高高掛起一盆又一盆的蘭花,還有一堆用鳥籠養的鳥跟花,沒錯,是用鳥籠在養花,花還養得奇美無比,讓這個庭院處處彰顯出獨樹一幟的風景。

  說來可笑,已經娶了方家千金,成了方家的正式女婿,今天卻是金陽皓第一次走進方家宅第。因為新娘子剛結婚那幾天不能回娘家,再加上小雪有孕在身,他不放心她去任何地方,所以就一直暫住在飯店裡,在新加坡度過他們長達七天的蜜月之旅。

  「你應該知道雪兒喜歡種花、養一些小動物吧?」方瑪士隨口問著跟在身後的金陽皓。

  「嗯,她在我家院子裡也種了很多花,還有……」金陽皓的話打住了,因為他發現方瑪士根本沒在聽他說話,只是兀自的邊往前走邊想著自己的心事。

  院子很大,好像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

  「我只有一個女兒,她是我的掌上明珠啊,別看她細皮嫩肉的,卻從小就愛拈花惹草,常常弄得一身髒又一身傷,我疼她,捨不得她被關在鳥籠子裡生活,她要野就讓她去野,沒想到她的毅力驚人,常常做出讓我意想不到的事……

  「小小的身子骨,可以爬山爬樹,鏟土種花,還是學校里長跑的常勝軍呢!很棒吧?十二歲的時候,她自己就可以做出十幾道能端上桌的菜來,拿我當試驗品,我真的很引以為傲。」

  金陽皓微微笑著。「是啊,她的確是個很特別的千金小姐。」

  一個不像千金小姐的千金小姐。原來,她從小野的就是這些,而不是一般名門淑女學的鋼琴、女紅。

  「她總是有她自己很天真、也很特別的想法……」

  「嗯。」

  「說要到台灣的天爵飯店跟李沅實習怎麼管理飯店,學習怎麼當個VIP私人管家,嘖,真不懂……那種服侍別人、看別人臉色的工作,她為什麼會覺得有趣?要不是我熟悉李沅那丫頭,我怎麼能放心讓她去台灣?結果……還讓她認識了你這個大壞蛋,我真的是後悔莫及。」

  嗄?金陽皓的額頭上冒出三條黑線。

  說來說去,原來真正想說的是最後這一句?金陽皓神色一凜,從小到大的防備之心自動自發的竄起。

  「方先生──」

  「叫我爸爸。」

  「爸……爸。」真是開口維艱呵!連他家的老頭子他都還沒開口叫過他一聲爸爸哩。

  「要不是她已經有了你的寶寶,我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答應這門婚事。」

  想也知道……

  「唉,你的眼光真的有問題。」

  「嗄?」金陽皓聽得一頭霧水。

  「舒曼這麼美麗性感,你為什麼要選擇我家的小雪啊?」

  「舒曼?誰啊?」

  方瑪士的黑鬍子動了動。「就是我本來介紹給你的那個方雪啊,她比我女兒漂亮性感好幾倍,你為什麼還是愛上我家的小雪,其實舒曼說她差一點就真的愛上你了……」

  長吁短歎地,金陽皓一路相陪,知道老人家沒惡意,只是捨不得女兒才會這樣碎碎念,他也只能默然不語。

  愛情有什麼道理可言呢?他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女人,而且還可以不要江山,只要女人。

  「你當真不要接下大金株式會社?」方瑪士突然冒出了一句。

  婚禮當天,金陽皓離開飯店前對金至翰所說的每一句話,金至翰都告訴他了,說這傢伙寧願放下一切,也要回台灣尋找真愛。嘖,聽得他當時亂感動一把的,但,當真?

  「嗯。我不希望小雪跟我之間有任何芥蒂,如果我真的接下大金會社,就好像我娶她真的是為了大金會社,這個陰影太沉重了。」他已經親自打電話告訴老頭子,他不會接下社長一職,社長一職將會由金至翰接任。

  其實,他根本就不在乎大金會社落在誰手上,當他意識到這個世界上什麼對他才是最重要的事時,他在乎的便只有那個小女人──他的妻子,方雪。

  遇上她,他才明白生命中真正值得在乎的是什麼,有了她濃濃的愛,突然間,他所有的恨都變淡了許多。只是,他沒必要跟任何人說,也不想深思這個問題。

  「那麼……接下方氏財團怎麼樣?」方瑪士的眼睛閃閃發光,露出一副算計又期待的神情。

  「嗄?」

  「我老了,想去雲遊四海,反正我只有一個女兒,我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你的,所以我想──」

  「不要。」活像個吃軟飯的。金陽皓一口回絕,他有手有腳又有經商頭腦,走到哪裡沒飯吃?

  方瑪士的細眼一瞇。「不要?那我就叫我女兒跟你離婚!」

  「什麼?你──」

  「接不接隨便你,就是這樣。」哼了一聲,方瑪士轉身大步走開,可以看得出身子健朗得很,半點沒有老態。

  先行被遣進屋裡去的方雪,看到爸爸一臉憤憤不平的模樣,忍不住跑到院子裡來找老公,伸手勾住金陽皓的手臂。「你惹爸爸生氣啦?怎麼了?我爸爸對你說出不好聽的話嗎,他欺負你?」

  金陽皓伸手捏捏方雪的小臉,見她明明擔心卻佯裝沒事的笑臉,心疼不已。「沒有,他對我好得很。」

  「喔?怎麼好法?」仰臉瞧他,深深的看進他眼底,就不信是真的。

  「是真的,他都想把妳家所有財產都給我管了,對我還不好嗎?」他自嘲的一笑。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太意外了。

  「喔,那你答應了嗎?」夕陽西沈,地上處處光影,她微笑著一腳腳踩上去,這樣也覺得好玩。

  「妳希望我答應嗎?」他的小妻子只顧著玩,這天大的事好像全不關她的事。

  「你高興就好。」

  「爸爸說,我不答應就要叫妳跟我離婚。」

  聞言,方雪呵呵笑。「你怕啦?」

  「當然怕。」金陽皓摸摸她的小肚子。「我怕寶寶以後沒有爸爸疼,我怕妳帶寶寶到日本看我的時候,他喊我叔叔或是伯伯,先說好,我是絕對不會當他的乾爹的,要當就要當真正的爹。」

  方雪還是笑,甜甜的小臉散發著濃郁的幸福。

  「我昨天夢到寶寶說想要去日本看看爺爺呢!你說,我們什麼時候去日本看寶寶的爺爺啊?」

  講到他家的老頭子,金陽皓的神色不自然了起來。「妳現在有孕在身,不適合搭飛機。」

  「醫生說三個月之後就是穩定期了,可以搭飛機。」

  「現在幾個月了?」

  「兩個月了。」

  這麼快,就沒得拖延嗎?

  「一個月之後,我們帶著寶寶一起去見寶寶的爺爺好嗎?」她堅定的握住他的手,一心一意希望可以解開他的心結。「其實,是我好想去日本看櫻花喔,聽說日本的櫻花很漂亮,希望今年的櫻花季我不會錯過才好。」

  她相信她可以做到,因為,她相信真愛可以改變一切。

  就像她的真愛可以改變他一樣。

  只要這份愛是真的真心、無私、執著,鐵杵也可以磨成繡花針。

  過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想說話了,他才緩緩地開口──

  「真的喜歡櫻花嗎?那我可以把日本家裡的花移植一些到我們台灣住家的院子裡。」金陽皓疼寵的將她擁緊。

  也許,是該回日本一趟了,雖然有金至翰在老頭子身邊,他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但,老頭子的病也不知撐得了多久……如果可以,他希望老頭子可以親眼看到孫子出生。

  「好啊好啊,我們把兩間屋子打成一間,這樣院子就可以變得好大好大,要種什麼就種什麼……」

  他的小妻子一聽到種花種草,又開始興奮得嘰嘰喳喳了。

  金陽皓微笑地瞧著她的笑顏,看著她邊說邊比手劃腳,好像美麗的夢上在瞬間就即將完成了。

  可愛的女人,天真的女人,帶著神奇力量的女人。

  他想,他將會愛她一生一世。

  而他的生命也將會因為她而更豐盛,因為她而擁有滿滿的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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