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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朱映徽】槓上偷心惡盜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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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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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8:47:2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書名】:槓上偷心惡盜

【作者】:朱映徽

【內容簡介】:

傷心欲絕的柳榆兒並沒有回到客棧,

而是一路奔回了「天翼山莊」。


  門口的侍衛見到她,不禁大為詫異,

然而他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她就像一陣旋風似地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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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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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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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8:47:52 |只看該作者
沈飄浪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盜賊,向來無所不偷、無所不盜,絕不失手。

這回,有個神秘人開出了十分優渥的價碼,要他去偷柳榆兒的芳心,

在重賞的誘惑下,他接下了這個充滿挑戰的任務,千方百計地接近她,

並且使出渾身解數,誓必要讓這個美麗的小女人愛上自己!

可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在偷心的過程中,自己的心竟也被她所擄獲!

嘖,對於他的脫軌演出,這場戲……到時還真不知該怎麼收場才好啊?

聰穎、美麗的柳榆兒,一心愛慕著傳聞中的大俠,即便那位大俠已成親了,

她依舊無法死心,直到三番兩次救她脫困的沈飄浪闖進她的生命中… …

他總愛有意無意地挑逗她,剛開始她還能不理不睬,可隨著相處的時間愈久,

她愈來愈做不到無動於衷了,豈料等她真動了心,卻發現這一切竟是他布下的騙局!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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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8:49:01 |只看該作者

槓上偷心惡盜 第一章

  夜黑風高,月隱星黯,正是宵小出沒的好時機。
  一抹高大勁壯的黑影自暗巷竄出,輕悄悄地躍上一旁的高牆,在幾戶人家的屋頂間飛掠而過。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有著卓絕的身手,黑衣人在瞥見巷弄中的更夫時,還故意從他的身後掠過。
  眼看那名更夫仍渾然不覺地繼續報更,黑衣人那雙露在布巾之外的眸子掠過一抹得意的光芒。
  在夜幕的掩護下,他在曲折的巷弄間疾馳飛掠,那移動之迅速,即便是有人意外地瞥見,只怕也會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才不過一眨眼的工夫,黑衣人就已來到城里首富孟萬金的家中。
  他的身形俐落地一晃,輕輕鬆鬆地躍至孟家最隱密的一幢閣樓上,那高大的身軀昂然矗立在高處,垂眸望著底下的守 ​​衛。
  在那雙比夜色還要深濃的黑瞳中,閃爍著熠熠如星的光芒,像是在嘲笑那些守衛的輕忽。
  「呵!號稱嚴密的守衛,也不過如此這般!」
  他輕嗤了聲,轉身從窗子翻身而入,落地時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那敏捷的身手,就連最靈巧的貓兒也比不上。
  二樓的屋內一片漆黑,僅有微弱的月光自半敞的窗子透映進來。


  順利潛入之後,黑衣人先是靜默不動,當他的雙眼適應黑暗之後,那銳利的眸子才像在搜尋獵物似地掃視屋內,而後很快地便鎖定了位在牆角的那個紫檀木櫃。
  他宛如一頭優雅的豹子,踩著從容而勝券在握的步伐走過去,從那紫檀木櫃裡找出了一隻錦盒。
  「就是這個了吧!」
  他將錦盒打開,裡頭躺著三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在微弱的月光下泛著晶瑩奪目的光芒。
  想像著孟萬金發現這三顆夜明珠不翼而飛時,那張滿是肥肉的臉大驚失色的表情,黑衣人的眼底就不禁閃爍著戲謔嘲諷的光芒。
  他取出那三顆夜明珠之後,將空的錦盒放回木櫃裡,接著便像來時一樣,從窗子翻身而出,帶著價值連城的寶物揚長而去。
  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迅速融入夜幕之中,那來去自如的從容與自信,彷彿他是黑夜的主宰。
  他,正是赫赫有名的盜賊——「夜影」!
  只要開出的價碼他看得上眼,他便無所不偷、無所不盜,且向來要什麼絕不失手,是讓貪官奸商聞之色變又恨得牙癢癢的頭痛人物。
  離開孟萬金的府邸之後,他出了城,來到近郊的一間破廟,這裡是他和這次雇主相約見面的地點。
  「你來了,東西到手了嗎?」雇主一看見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問。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能力,就不會找上我了。」
  「呃……那……東西呢?」
  「喏,這就是孟萬金的夜明珠,扣除約好要給我的一顆,其餘兩個拿去吧!」他隨手一拋,那漫不在乎的態度,彷彿他扔的是毫無價值的石子一般。
  「哎呀!小心一點!要是摔壞那可就糟了!」雇主連忙伸手接住。
  晶瑩剔透的珠子,在月光下散發著令人屏息的光彩,雇主睜大了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手中的珍寶。
  「真是漂亮!」他讚歎地說。
  見他臉上浮現一抹貪婪之色,「夜影」的黑眸一瞇,輕哼道:「可別忘了當初你跟我的約定。」
  「我知道、我沒忘!當初我說過,只要你順利取得這三顆夜明珠之後,其中一顆當成你的酬勞、一顆當成我私人的收藏,剩下的一顆,則用來接濟鄰鎮那些貧困的饑民們。」
  「你記得就好。」
  「你放心,約定好的事情,我一定會照辦的!」雇主涎著笑保證。
  他可沒忘記,當初「夜影」在答應接下這樁委託的時候,曾經警告過他:倘若他沒有遵守他們之間的約定,那麼「夜影」將會從他府裡取走比夜明珠價值更高的東西!
  「很好,我最喜歡遵守約定的人了。」
  「夜影」望著雇主,黑眸忽然掠過一抹譏誚的光芒。
  「在將夜明珠據為己有的同時,你還不忘去幫助鄰鎮的饑民,這麼一來,你的貪婪之心和積德之舉不但可以功過相抵,還能為你贏得樂善好施的美譽。哼哼,你倒也是老狐狸一隻,聰明得很吶!」
  這一番既褒又貶的話,弄得雇主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好尷尬地笑了笑。
  他盯著「夜影」,像是想看穿在蒙面的布巾之下,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
  據聞,只要開出來的價碼令他滿意,他便無所不偷、無所不盜,而他用「夜影」這個名號闖蕩江湖好幾年了,不但從來沒有失手過,更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因此至今仍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他就像是個謎,關於他的來歷、他的長相、他的一切背景,沒有任何人知曉,這也讓許多被他偷走稀世珍寶的人,儘管恨他恨得牙癢癢的,卻也拿他沒轍。
  「好了,你要的東西我已經交給你了,而我該得的酬勞也已經到手,這樁委託算是了結了,後會有期!」
  說完後,他像一陣黑色的旋風,在雇主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就 ​​已揚長而去,那抹高大的身影與夜色相融,才一眨眼的時間就已消失不見了。
  又是一個寂靜無月的夜晚,一身黑衣的「夜影」如同鬼魅一般,不知從哪個角落忽地竄了出來。
  他敏捷的身形掠過重重的暗影,無聲無息地來到城東一處僻靜的暗巷。
  這一回,他不是要去盜取某樣稀世珍寶,而是要去見這一次的雇主。
  當他準時抵達約定的地點時,發現這次的雇主已經到了。他瞇起銳利如鷹的黑眸,藉著微弱的星光望了過去,就見新雇主像是不想被他或任何人瞧見似的,刻意站在最幽暗的地方,甚至還像他一樣,在臉上蒙了一條黑色布巾。
  「夜影」輕笑了聲,那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夜裡透著一股魅惑的氣息。
  「有趣。」
  「有趣?怎麼說?」雇主開口問道。
  「我頭一回遇到委託人和我一樣神秘。」
  通常,有事要找他的人,都會在一間「龍岡客棧」留下訊息,那客棧的掌櫃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既不會出賣他,也會立刻讓他知道一切的訊息。
  只不過,這次的雇主並不是親自去「龍岡客棧」留下訊息,而是差了個小廝來約定時間,因此他截至目前為止,仍舊不知道眼前這個神秘雇主的真正身分。
  「呵,凡事總有第一次。」雇主笑了笑。
  「但是,我對這『第一次』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告辭了!」「夜影」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你為什麼沒興趣?」
  「夜影」停下了腳步,回頭說:「我不喜歡我的委託人比我還神秘。想要找我辦事,就得用真面目來見我。」
  「你何不先聽聽看我要付給你的酬勞是什麼之後再決定?」
  「喔?」「夜影」挑起眉梢。「聽起來,你像是很有把握你所提供的酬勞能夠打動我嘍?那好,你倒是說說看。」
  「你知道『滴水玉觀音』嗎?」
  「『滴水玉觀音』」「夜影」詫異地楞了楞。
  相傳,「滴水玉觀音」是幾十年前番邦獻給皇上的貢品,後來皇 ​​上將它賞給了護國有功的將軍。
  不料十餘年後,那名將軍家道中落,竟將那尊「滴水玉觀音」拿去典當,後來那玉觀音輾轉換了好幾個主人,現在已不知究竟在何人之手。
  有人說,它最後被附近的強盜頭子奪了去;也有人說,它被某個富商巨賈給買回去當珍藏品了。總之,關於它的下落眾說紛紜,卻沒有任何人可以證實。
  想不到,那罕見的稀世珍寶,竟會在眼前這神秘雇主的手中。
  「你怎麼會有那東西?」「夜影」忍不住問。
  「這不重要,你也不需要知道,因為如果你接受我的委託,把事情順利辦妥了,那尊『滴水玉觀音』就會是你的了。」
  聽他這麼說,「夜影」挑眉吹了聲口哨,同時不禁感到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會值得他用「滴水玉觀音」來換?
  「難怪你這麼有把握,這報酬的確誘人!說吧!你究竟要我幫你盜取什麼東西?倘若我有興趣的話,我就接受你的委託。」
  「嚴格說起來,我不是要你去偷東西。」
  「不是?那你似乎是找錯人了。」「夜影」不悅地輕哼了聲,敏捷的身形一晃眼就躍上了一旁的高牆。
  他的個性雖有點玩世不恭,卻不喜歡人家對他開太過離譜的玩笑。
  「不!我並沒有找錯人,只不過,我要你偷的並不是實質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你就甭賣關子了!」「夜影」皺眉問道,大有再得不到滿意的答案,就要揚長而去的意味。
  聽出他語中的不耐,雇主也不再⑼淠ń橇恕
  「我要你去偷一個女人的心。」
  「偷心」
  「對,我要你去偷取一個女人的芳心,讓她愛上你。」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夜影」詫異地楞了楞。
  「你和她有仇?」他揣測著雇主的用意。
  「不,並沒有。」
  「那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夜影」不解地問。
  「我自有我的用意。」
  見雇主又再度賣起關子,「夜影」原本打算一口回絕,但那雇主又接著說:「不過,這樁委託的前提是:你只能讓她愛上你,卻不得壞了她的名節,更不許奪去她的清白之身。」
  這個出乎意料的但書,勾起了「夜影」的好奇心,也讓原本打算離去的他,再度耐著性子留下來。
  原本他以為,眼前這男人是不懷好意地想要害慘那名女子,所以才要他去「偷心」,等到那名女子愛上了他之後再將她拋棄,讓她墜入痛苦絕望的深淵。
  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倘若這傢伙是存心想害慘那名女子,怎麼會提出這樣的限制?要是巴不得害慘那名女子,應當是希望她連人帶心被傷害得徹底才對呀!
  他不禁感到好奇,到底眼前這男人和那女人之間,有著什麼樣的恩怨情仇,會讓他不惜用「滴水玉觀音」這樣的稀世珍寶來委託他去偷她的心,卻又怕他會真正傷害到那名女子?
  「這樁委託是挺有趣的,但……我的興趣還是不大。」
  雇主顯然沒想到會被拒絕,他皺起眉心,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又說:「那麼,倘若我再加一萬兩銀子呢?」
  「就為了讓那個女人動情,值得你花這麼大的代價?」「夜影」感到相當詫異,這可以說是他碰過最不尋常的情況了。
  「值得。」雇主堅定的語氣,彷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這倒有趣了……」「夜影」總算是開始認真考慮了。「不過,你到現在還沒告訴我,你說的女人到底是誰?」
  「我說的是:『天翼山莊』莊主的獨生愛女,柳榆兒。」
  「柳榆兒?」
  那個年方十六的女子,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卻聽說她的容貌俏麗,有著傾國傾城之姿。
  只不過,或許是身為「天翼山莊」莊主的獨生愛女,從小被雙親捧在手掌心上嬌寵著的緣故,使得她的個性有些刁蠻驕縱,甚至是有些眼高於頂。
  要偷取這樣一個千金嬌嬌女的心,讓她動情愛上自己,倒是一個相當具有挑戰的任務。
  「那……期限呢?」
  「兩個月的時間,夠了吧?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滴水玉觀音』和一萬兩就是你的了。但……要是你沒能在期限內完成任務,要怎麼賠償我?」
  聽見他的話,「夜影」低低笑了起來,黑眸閃爍著灼燦的光芒。
  「這算是場賭局嗎?」他性格里好勝的那一部分,被徹底撩撥了起來。
  「你可以這麼說。」
  「好!我就跟你賭了!倘若我沒有在期限內讓柳榆兒愛上我,這顆夜明珠就是你的了!」
  他從懷裡取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夜明珠,那正是上一回他潛入孟萬金家中所偷取的寶物。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等你的好消息!」扔下這句話後,雇主縱身一掠,身影迅速消逝在夜色之中。
  看他的身手也是不凡,「夜影」不禁好奇,這名神秘的雇主究竟是什麼人?
  他伸手解下蒙面的布巾,幽微的月光下,露出一張俊美的臉。
  「讓柳榆兒愛上我,是嗎?」他的嘴角一勾,揚起一抹挑惑人心的笑容。
  對他來說,要讓一個容貌俏麗卻刁蠻驕縱的小女人愛上自己,的確是個充滿挑戰的任務,而他即將得到的報酬,更是令他滿意極了!
  午後,春日融融。
  和煦的暖陽、盛開的繁花,將「天翼山莊」偌大的庭園點綴得熱鬧繽紛。
  一陣陣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從一片桃花林里傳了出來。
  莊主夫人鳳霞音循著笑聲,走進了花林深處,就見一名年輕美麗的女子正開心地盪著鞦韆,那嬌小的身子宛如一隻靈巧的鳥兒,而那輕盈擺盪的姿態像是隨時都會飛沖上天似的。
  「榆兒,小心點兒呀!」鳳霞音忍不住出聲提醒。
  「放心吧!娘,不會有事的。」
  柳榆兒坐在鞦韆上,開心地笑著,她那雙美麗的眸子因愉悅而燦燦發光,柔嫩的紅唇噙著一抹嬌甜的微笑。
  鳳霞音望著女兒,對她是既疼惜又忍不住要搖頭輕責。
  「別這麼貪玩,你都已經是個小女人,不再是女孩兒了。」見她似乎仍沒有停下來的打算,鳳霞音不禁蹙起了眉心,正色地說:「好了,快點下來,娘有事情要跟你說。」
  「喔,好!」
  柳榆兒俏皮地輕吐了吐舌,緩下了擺蕩的速度後,輕盈地一躍而下。有那麼一丁點兒武功底子的她,這點高度對她來說算不了什麼。
  「娘,有什麼事嗎?」她眨著明亮的眸子,好奇地問。
  鳳霞音望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兒,心情有些複雜。
  見她從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娃兒,出落成一個標緻美麗的小女人,身為娘的她當然感到高興,可榆兒都已經過了及笄的年紀了,卻還沒個好歸宿,這又不禁讓她為女兒的終身幸福煩心。
  「榆兒,今兒個李家的公子來提親!」
  「娘!您別說了,我現在還不想嫁人嘛!」柳榆兒嬌嗔地打斷娘的話,對於這個話題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妳是不想嫁人呢?還是不想嫁給燕昊駒以外的男人?」鳳霞音蹙眉問道。
  一聽見燕昊駒的名字,柳榆兒粉嫩的俏臉忽然浮現一抹紅暈。
  「娘,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想嫁給燕昊駒了?」柳榆兒紅著臉抗議。
  「你是沒說,但是你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不是嗎?」鳳霞音忍不住嘆氣。
  她們母女倆口中的燕昊駒,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俠,不僅武功高強,還有著古道熱腸、俠義之心。
  也不知道柳榆兒是什麼時候聽人家提起燕昊駒的事情,竟從此一心仰慕著那位素未謀面的大俠,對於任何前來提親的男人都看不上眼。
  「榆兒,你別忘了,燕昊駒早已經成親了!」鳳霞音提醒道。
  「我知道他已經成親了,我也沒打算要嫁給他呀!」
  柳榆兒嘴裡雖然這麼嘟囔著,心裡卻想:就算將來她要出嫁,對像也得要是像燕昊駒那樣武功卓絕、仁心俠骨的偉岸男子!
  「話雖如此,可你卻對那些登門提親的人看不上眼,甚至不給他們半點好臉色看,這樣要怎麼找個好婆家呢?」
  「是他們不夠好,怪不得我呀!難不成娘希望我隨便找個人嫁了嗎?」柳榆兒撒嬌地挽著娘的手。
  見她這模樣,鳳霞音的心裡一陣無奈,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娘當然不希望你隨便找個對象嫁了,可是那些登門提親的人,並不像你說的那麼差呀!」
  「是嗎?」柳榆兒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是呀!像今天來的李公子,不僅相貌堂堂,人品又好。但是你卻連見都不肯見人家一面,就一口回絕了。」
  「娘,我對那個李公子真的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總不能勉強吧?」
  「唉……你這樣下去怎麼行呢?不只娘為你的終身大事操心,就連你爹也是頭疼得緊哪!」
  「好啦!娘,您和爹就別煩惱了,難道你們真的巴不得我趕快嫁人嗎?我可還想多陪爹和娘幾年呢!」
  「幾年?唉……不是爹和娘巴不得你趕快嫁人,我們只是怕你耽誤了婚事,將來會找不到好婆家呀!」鳳霞音搖頭嘆氣。
  「我知道了啦!娘,您就別一直嘆氣了嘛!要是讓爹聽見了,爹可會很心疼、很心疼的呢!」
  鳳霞音一楞,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轉到自己身上。
  一想到她雖然和莊主柳天靖結褵了二十年,感情卻仍舊親密深厚,心裡也不禁泛起陣陣甜蜜的暖意。
  鳳霞音望著嬌俏美麗的女兒,打從心底希望女兒也能嫁個一輩子疼她、愛她的好對象,只是一想到女兒對於婚事的態度……唉……恐怕是不容易呀!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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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8:49:32 |只看該作者
槓上偷心惡盜 第二章

  「小姐,你要去哪兒?」
  丫鬟喜兒奉了莊主柳天靖的命令,正要去柳榆兒的房間請她到大廳去,不料卻在半途見到她一副想要溜出山莊的模樣。
  「我要到山莊外去遛遛。」
  「可是,姜家的少爺來提親……」
  「管他呢!」柳榆兒輕哼了聲,一點兒也不在意。
  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去見什麼姜家少爺呢!
  那傢伙她曾經聽人提起過,據說,他雖然飽讀詩書、學富五車,可性情太過剛毅木訥,說不定連開玩笑也不會呢!
  要她嫁個不解風情的木頭,她肯定會活活悶死!
  「這……可是莊主交代……」
  「別擔心!你呀,就當作根本沒看見我,不知道我上哪兒去,爹自然就不會追究你了。」
  「可是……」喜兒仍蹙著眉心,一臉的為難。


  她雖然很想阻止小姐的舉動,卻知道自己壓根兒阻止不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猶豫了一會兒後,她像是下定了決心地說:「這樣好了,小姐,我陪你一塊兒出去。」
  「你不怕爹責怪你?」
  「我當然怕呀!可是和莊主的責罰相較之下,小姐的安危更重要!」喜兒忠心耿耿地說。
  喜兒的話讓柳榆兒感到一陣窩心,但是她今天實在不想帶個小跟班出門。
  「喜兒,我想要自己一個人出去透透氣,你還是當沒瞧見我吧!」
  「不行哪!」喜兒一臉的緊張,連連搖頭。「小姐自己一個人出門,實在太危險了。」
  「放心吧!別忘了,我可是會功夫的。」
  見她一臉的驕傲,喜兒實在沒有勇氣 ​​坦白告訴它——你學的那麼一點兒花拳繡腿,要對付一、兩個小混混或許還行,但若是遇上了真正會武功的高手,或定對方人多勢眾,恐怕也只有任人宰割的分兒了!
  「小姐還是讓喜兒跟去吧!否則要是小姐出了差錯,喜兒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啊!」
  「不會有事的啦!我只不過是出去一會兒,不到一個時辰就會回來了,你不用太擔心。」
  其實她這趟溜出門去,主要是為了不想見那個惹人厭的薑少爺。只要她偷偷地溜出山莊,爹也拿她沒轍,然後等那個姜少爺自討沒趣地離開後,她自然也就可以回來啦!
  「好了,就這樣,我要是再不走,只怕爹要親自來『逮』人了。你也趕緊假裝去別的地方找我吧,免得被爹發現。」
  匆匆扔下這幾句話之後,柳榆兒就一溜煙地跑掉了,留下阻止不及的喜兒在原地擔心地跳腳。
  「哎呀!這下子叫我怎麼跟莊主交代?」
  她又焦急、又煩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沒想到才猛一回頭,就見莊主柳天靖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現在迴廊下。
  喜兒嚇了一大跳,差點心虛地驚叫出聲。
  「莊……莊主……」
  「我不是要你去請小姐嗎?她人呢?」柳天靖皺著眉問。
  他剛才和姜家的人在大廳裡等了老半天,遲遲不見女兒前來,知女莫若父的他,猜出這妮子大概又鬧脾氣故意不想見人,便索性自己過來叫她,但……他似乎還是晚了一步。
  「啟禀莊主……我……那個……小姐她……」宣口兒吞吞吐吐的,一看就知道、心裡有鬼。
  「你沒看見小姐?」
  「我……」喜兒咬著下唇,內心經歷一場天人交戰。
  她到底是要依照小姐的吩咐,佯裝什麼都不知道呢?還是坦白說出一切,接受莊主可能有的責罰?
  猶豫了片刻後,喜兒下定決心地說:「回莊主的話,喜兒有看見小姐,也有請小姐去大廳,可小姐說她不想見姜少爺,自己一個人出去了。」
  一口氣說完後,喜兒低著頭,不敢抬眼看柳天靖的臉色。
  「喜兒沒把莊主吩咐的事情辦好,還讓小姐自己一個人離開山莊,喜儿知道錯了,請莊主責罰。」
  柳天靖一想到女兒的任性,不禁搖了搖頭。
  「這也不能怪你,榆兒的個性我再清楚不過了,她要是真想溜出山莊,任誰也阻止不了。倒是你,能夠不畏責罰地據實禀告,沒有替榆兒隱瞞實情,倒也算是忠心耿耿。」
  喜兒一聽,著實鬆了好大一口氣,心裡暗暗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在莊主的面前說謊,否則別說是難逃責罰了,說不定莊主在一怒之下,還會將她趕出「天翼山莊」,那可就糟了。
  「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喜兒恭敬地行禮之後,趕緊離開。
  柳天靖無奈地嘆了口氣,正打算回大廳去,就見夫人鳳霞音走了過來。
  「怎麼樣?榆兒該不會使性子,躲在房裡不見人吧?」
  「她不是躲在房裡,而是溜出去了。」
  「什麼?!」鳳霞音蹙起了眉心。「唉,榆兒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拋開對燕昊駒的愛慕呢?她這樣一心崇拜著素未謀面的燕大俠,其他的男人完全看不上眼,這該怎麼辦才好?」
  見心愛的妻子一臉憂慮,柳天靖連忙出聲安慰。
  「好了,你也別煩惱了,我想榆兒應該很快就會愛上某個男人了。」
  「喔?怎麼說?」
  「榆兒再怎麼任性,也有個限度。更何況她已經不是小女娃兒了,也該要懂事,知道別讓咱們做爹娘的操心了吧!」
  「說到任性……唉,榆兒是不是讓我們給寵壞了?」
  「或許是有那麼一點吧!」柳天靖苦笑了下,說道:「但是榆兒天生活潑伶俐,任誰都會忍不住多疼愛她幾分的,不是嗎?」
  他們這個聰明慧黠又嬌俏甜美的女兒,雖然有時會讓人感到頭疼,卻仍舊是他們夫妻倆的驕傲。
  「天靖,你會不會怪我沒再為你添個兒子?」鳳霞音忍不住問。
  當年她生榆兒的時候出了點意外的狀況,險些連命都保不住,後來雖然是幸運生下了榆兒,大夫卻說她這輩子怕是不能再生育了。
  「怎麼會呢?我們有榆兒就夠了。」
  見她仍一臉憂慮,柳天靖伸手將愛妻擁入懷中。
  「不許再胡思亂想了,咱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這輩子我們要好好地相守,等到替榆兒找個好婆家,心裡沒有其他的牽掛之後,就可以相偕雲遊四海了。」
  「嗯。」想像著未來的情景,鳳霞音忍不住揚起一抹微笑。
  「好了,人家還在等著,我得回大廳去了。等等我還得想個好藉口去回絕姜少爺的提親呢!」
  一想到這已經是近兩個月以來,他第三次回絕了榆兒的親事,柳天靖就不禁再度無奈地搖頭嘆氣。  溜出「天翼山莊」後,柳榆兒開心地哼著曲子,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閒晃。  一想到被她冷落在大廳的薑家少爺,她的心裡不但沒有半點愧疚,甚至還隱隱浮現一絲得意。  「哼!什麼李公子、姜少爺的?他們哪裡比得上燕昊駒?」  自從兩年前的春天,她在陪娘去廟裡上香的途中,意外聽說了燕昊駒的事蹟之後,從此就對那位大俠產生了無比的崇拜之心。  她知道自己對燕昊駒的仰慕,讓爹、娘感到頭疼極了,他們總認為她不應該如此愛慕著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她在幾個月前獨自溜出山莊玩耍時,意外巧遇了燕昊駒!  那時,她在街上看見幾名壯漢正在欺負一個瘦弱的男孩,正當她看不過去地想要跳出去製止的時候,那些壯漢卻在一眨眼之間哀嚎倒地。  她錯愕地回頭,就見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矗立在她的身後,一臉正氣凜然。  聽他報出自己的名號,見他身手俐落地教訓那些傢伙,柳榆兒心裡對他的崇拜頓時更深了。  那時的她一反平常的機靈,就這麼痴痴愣愣地站在一旁,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高大的身影,直到他從容離去之後,她才感到懊惱不已。  「唉,當時,我真應該上前和他說幾句話的!」  雖然事隔了好幾個月,不過與燕昊駒相遇的那一幕,卻仍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裡。  對她來說,真正的男人就該像燕昊駒那樣,有著大俠的風範與氣勢,但是那些登門提親的男人,不是太過老實古板、剛毅木訥,就是太過油嘴滑舌、花言巧語,根本人不了她的眼。  要她委屈自己嫁給那些平庸的男人,她才不要呢!  「只可惜燕昊駒早已娶妻,要不然我非嫁他不可!」  既然她心目中理想的夫婿人選已經有家室了,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至少要像燕昊駒那樣,有著沉穩的氣勢與高強的武功才行。  柳榆兒一邊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當她驀然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出了城。  「啊!我好像跑太遠了!不過……算了,既來之,則安之,說不定那個惹人厭的薑少爺還沒走呢!我不如多晃一會兒再回去。」  仗著自己會那麼一丁點兒的拳腳功夫,再加上現在是大白天,應當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柳榆兒便愈走愈遠,即使遠離人群了也不甚在意。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她來到一條溪邊,那美麗的景緻與清澈的溪水讓她眼睛為之一亮。  「哇!這兒真漂亮!我以前怎麼從沒發現過?」  柳榆兒開心地走上前去,眼看四下無人,她正打算褪去鞋襪,走進淺溪中玩耍一番,卻忽然聽見身後似乎傳來了腳步聲。  她警覺地回頭,果然就見三個男人不知打哪兒冒了出來。  「小姐兒,自己一個人玩要豈不無聊?」  「就是呀!不如讓哥哥們來陪你吧!」  柳榆兒蹙起眉心,沉下了臉色,眼前這幾個男人相貌猥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本姑娘原本興致高昂地想要玩水,可現下瞧見了你們,心情被破壞殆盡,你們要玩自個兒玩吧!姑娘我不奉陪了!」  柳榆兒不悅地瞪了他們幾眼之後轉身想走,不料卻被攔了下來。  「喲!好嗆的脾氣啊!」  「別急著走呀!我們很快就會讓你恢復高昂的『性』致的。」  見這幾個男人嬉皮笑臉的模樣,柳榆兒心底的一把火瞬間燃了起來。  「你們要是識相,就快點讓開!」柳榆兒叱喝一聲。  「要是我們偏不讓,你能怎麼樣?」  「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柳榆兒唰地一聲抽出腰間的短劍。  那道刺目的銀光讓幾個男人有那麼一瞬間的忌憚,可……看她那細緻美麗的容貌,宛如一尊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而那一身上等的綾羅綢緞,一看就知道是嬌養在富貴人家的千金女。  像她這樣的金枝玉葉,怎麼可能會有多厲害的功夫?  「呵!瞧你拿劍的模樣,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可是你真的會武功嗎?」其中一個男人一臉嘲笑地問。  「我看她就算會,大概也和三腳貓沒什麼兩樣吧!」  聽著他們戲譫的話語,柳榆兒的俏臉氣得發白,當下決定非要狠狠教訓他們一頓,替自己出一口氣不可!  「誰說我不會功夫的!好,這是你們自找的,怪不得我!」她叱喝一聲,揮劍砍了過去。  幾個男人一開始還小心翼翼地應對,但是幾招過後,他們看出她的功夫不過是花拳繡腿罷了,根本無足為懼,因此便更肆無忌憚了。  「來呀!你不是要教訓我們嗎?怎麼都剌不中呢?」  「我看你不要白費力氣了,還是乖乖陪咱們玩玩吧!」  「休想!」  柳榆兒怒急攻心,她急著想要教訓這些傢伙,一時疏忽了腳邊那忽高忽低的石塊,在一次跳躍間不慎弄傷了腳踝。  她痛得悶哼一聲,俏臉瞬間發白。  「唉呀!扭傷了是嗎?真糟,讓我來幫你瞧瞧!」  其中一個男人涎著不懷好意的笑臉,打算上前一把摟住美人兒。  「滾開!」柳榆兒怒叱一聲,忍著疼閃躲開來。  「喲!都已經受傷了,還這麼潑辣?」  「呵呵!這麼嗆的妞兒,等會兒玩起來一定很來勁。」  「好了,別跟她廢話那麼多!快點將她制伏,咱們也好快點享樂一番!」  這個意見獲得他們一致通過,幾個男人宛如急色鬼一般向她撲去。  柳榆兒的眉心一皺,雖然她受了傷,但是以她的個性,要她乖乖就範是絕無可能的事!  她咬緊牙根,忍痛朝旁邊一躍,然而她的腳傷比她自己所以為的還要嚴重,落地時腳踝支撐不住,不僅扭傷得更加厲害,整個人還狼狽地跌僕在淺溪中。  那一身衣裳落水之後,不僅宛如第二層肌膚般緊貼在身軀上,將她曼妙的曲線忠實地勾勒出來,那布料還變得有些透明,使得里頭的兜儿若隱若現,看得幾個男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早要你乖乖地陪咱們玩玩,你偏不聽,現在自找苦吃了吧?」  「這樣也好啦!這下子,看她還能怎麼反抗?」  「嘿嘿,說得也是!」  眼看那三個男人朝自己步步逼近,柳榆兒咬著唇,不知該如何是好。  驚慌無措間,就見不知打哪兒飛來了三個石塊,不偏不倚地砸在那三個男人的頭上,那強勁的力道當場將他們給擊昏了!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柳榆兒錯愕地瞪大了眼,隨即一顆芳心不受控制地劇烈怦跳起來。  此刻的情景,簡直就像當初她遇到燕昊駒時一樣!該不會……老天爺知道她的秘密心事,讓她遇見了一個和燕昊駒一樣的大俠吧?  柳榆兒滿懷期待地抬起頭,眼前果然佇立著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  她再仔細一看,就見這男人有著一張比燕昊駒還要俊美的臉孔,但……他沒有燕昊駒那般沉穩的氣勢也就罷了,竟還有著一雙戲譫而輕挑的黑眸!  可惡!這男人根本一點兒也不像燕昊駒嘛!  「姑娘這般的美麗誘人,也難怪剛才那三個男人要對你如此覬覦了。」他一邊說著,目光一邊放肆地在她濕透的身子上游移。  柳榆兒的俏臉瞬間燒紅,連忙雙臂環胸地遮抱住自己的身軀。  「你……該死!」她忿忿地低咒,不知道究竟是氣他的輕挑無禮,還是氣他破壞了她心裡原本的期待?  聽見她的咒罵,沈飄浪不禁詫異地挑起眉楷。  「我救了你,你卻罵我該死?」  「哼!我又沒有要你來救我!」柳榆兒沒好氣地回嘴。  「好吧!就算是我多管閒事好了,可我救了你是事實,而你對待救命恩人竟然是這種刁蠻兇惡的態度?」沈飄浪嘖嘖地搖頭。  「你若是看不慣的話,儘管離開呀!離我遠一點兒,你的耳根子自然就可以清靜一些了!」  可惡!這男人果真是愈看愈不像燕昊駒!  人家燕大俠在出手救人之後,可是不發一言地離開,哪像眼前這個男人,一副要討賞的模樣!那氣度和風範,跟燕昊駒簡直沒得比!  希望破滅的感覺,讓柳榆兒的心情大壞,甚至忍不住要將剛才被那三個男人欺侮的怒氣,也一股腦兒地出在他身上。  沈飄浪望著她氣呼呼的俏臉,俊臉忽然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要讓我的耳根子清靜,有很多種方式,不一定非得要離開才行。」  「不然,你還有什麼方式?」柳榆兒瞪著他問。  「你想試試看嗎?我倒是樂意得很。」  他忽然彎身靠近她,近得讓柳榆兒感到危險,不禁充滿防備地瞪大了眼。  「我一點兒也不想試!」她哼道。  「嗯,不錯,挺識時務的嘛!」  沈飄浪的黑眸盈滿了戲譫,那吊兒郎當的神色讓柳榆兒為之氣結,恨不得一掌打掉他俊臉上的微笑。  就在柳榆兒咬著牙,想要忍痛起身時,沈飄浪忽然伸手將她抱起,惹來她一陣驚呼。  「你做什麼?快點放開我!」  「唉,雖然你這麼潑辣刁蠻,但是既然我剛才都已經出手相救了,乾脆就好人做到底吧!」  他的話和那一臉無奈的神色,讓柳榆兒氣得牙癢癢的。  「我不要你管!」可惡!這男人還真是知道該怎麼樣讓她發火。  「別任性,現在天氣雖然還算暖和,但是泡在溪水里還是挺冷的。更何況,你的腳扭傷了,恐怕就連要好好地走路也有困難,我要是把你扔在這裡不管,等會兒那三個男人醒過來之後,只怕你的下場會很慘。」  柳榆兒蹙起了眉心,雖然有點不情願,但心裡還是不得不承認他說的的確有道理。  「那你到底想帶我去哪兒?」她嬌聲叱問。  沈飄浪輕挑地垂眸瞥了她的身子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除非你想穿著一身濕衣裳走在街上,讓男人們大飽眼福,否則最好想辦法把它弄乾。」  柳榆兒又氣又羞地嚷道:「你……你不准亂看!還有,你休想要我把衣裳褪下來!」  「我可沒這麼說,不過,就算不把衣裳褪下來,你至少也要『連人帶衣』地在火邊烤一烤吧!我先找個好地方生個火再說。」說著,邁開腳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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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8:50:01 |只看該作者
槓上偷心惡盜 第三章

  沈飄浪在離溪不太遠的地方,生起了火堆。
  炙熱的火光,讓渾身濕透的柳榆兒感到溫暖,忍不住朝火堆靠近了些。
  沈飄浪瞥了她一眼,忍不住說:「小心點,別把自己烤成了焦炭。」
  「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把自己烤成焦炭?」柳榆兒哼了聲。
  「不會就好,我可不想在救了你之後,親眼目睹你自焚。」
  自焚?這話虧他說得出來!
  柳榆兒沒好氣地瞪了沈飄浪一眼,這男人還真有惹惱她的本事,隨便三兩句話就能將她的脾氣給挑惹起來。
  沈飄浪將手邊最後一根木柴扔進火堆,拍了拍手掌之後,朝她走了過來。
  「好了,我來幫你看看腳傷吧!」
  「不用你多管閒事!」
  「閒事我都已經管了,也不差多這麼一樁。」


  沈飄浪聳了聳肩,將她的拒絕當成耳邊風,對她的怒目視而不見,伸手褪去她的鞋襪。
  「住手!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是在幹什麼?」柳榆兒臉紅地嚷著。
  她想要躲開,然而小巧的腳踝卻被他一把抓住,讓她根本無從掙脫。
  當他的大掌接觸到她細嫩的肌膚時,柳榆兒的心驀然一顫,雙頰也不受控制地浮現兩抹紅暈。
  「男女授受不親?」沈飄浪的嘴角一揚,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似的。「我剛才抱都抱了,不是嗎?」
  「這……」柳榆兒一陣語塞。
  回想起剛才被他抱在懷中時,兩人的身軀無可避免地親暱相貼,她紼紅的俏臉就不禁更加熱燙了。
  就在她稍一閃神的剎那,一陣劇痛忽然自腳踝傳來,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原本紅燙的小臉在瞬間變得蒼白。
  「你在做什麼?」她痛得連聲音都不禁顫抖。
  「我在治療你的腳傷呀!會有點兒疼,你忍著點。」
  「豈止是有點兒疼,根本是……啊——痛死我了!」
  她的話才說到一半,沈飄浪就再度捉住她的腳踝一陣扳轉,痛得她放聲大叫,忍不住用沒受傷 ​​的另一隻腳踹開他。
  沈飄浪望著她,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
  「我救了你,還幫你治療腳傷,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
  「我根本沒要你救我,更沒有要你幫我治療腳傷!你活該!」柳榆兒不肯示弱地回嘴。
  「嘖嘖,這麼刁蠻?看來我應該要好好地教教你,讓你知道對待恩人該用什麼樣的態度才對。」
  「哼!難道你沒聽過『施恩不望報』嗎?」
  「我比較常聽到的是——受人點滴恩惠,就該湧泉以報。」
  眼看他再度靠近自己,黑眸閃爍著深不可測的光芒,柳榆兒的心驀然一顫,直覺地感到危險。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想要錢的話,我給你便是!」
  沈飄浪搖了搖頭,說道:「雖然不會有人嫌自己身上的錢太少,可我卻也不那麼缺。」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柳榆兒氣惱地問。
  沈飄浪的薄唇一勾,揚起一抹邪挑的笑容,又朝她更靠近了些。
  「你不是挺聰明的嗎?你猜我想做什麼?」
  他的俊臉靠得太近,灼熱 ​​的氣息幾乎將柳榆兒包圍起來,她的心跳在瞬間亂了節奏,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而紊亂。
  「我、我、我……我可警告你……」
  「警告?為什麼你的警告不只顫抖,而且還結結巴巴的?」他調侃地說。
  「你!」柳榆兒氣得咬牙。「我警告你!不許亂來!」
  「如果我偏要亂來,你能怎麼辦?」
  「你要是真敢亂來的話,那我……我……我要是不殺了你,我柳榆兒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沈飄浪放聲大笑,很顯然完全不將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就憑你那三腳貓功夫,有這個能耐嗎?再說,難道恩將仇報是『天翼山莊』的行事作風?」
  聽他提起「天翼山莊」這四個字,柳榆兒一陣詫異。
  「你知道我是誰?」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你是柳榆兒,堂堂『天翼山莊』莊主的獨生愛女,有誰不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你還敢用這種態度來對我?!」
  就算她的武功實在不怎麼樣好了,但她爹柳天靖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武功和聲望都是世人所景仰的。
  「態度?喔,對了,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剛才我們正在討論你的態度問題。我是該好好地教你,該如何感謝救命恩人。」
  「你究竟想怎麼樣?」柳榆兒不想示弱,但聲音卻有著掩飾不住的顫抖。
  「一般女子不是都對救命恩人以身相許嗎?不過,你放心,我並沒有打算要你這麼做。」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嗯……我想我就吃虧一點,便宜地算你一個吻好了。」
  一個吻?而且還算他吃虧?!這男人未免太過分了些!
  柳榆兒驚怒地瞪大了眼,原本想要忿忿地斥責他,然而她一抬頭,猛然望進他那雙熠熠灼燦的黑眸時,心口彷彿被什麼東西給重重撞擊了一下,一時間怔愣住了,忘了該有任何的反應。
  沈飄浪原本只是想要捉弄、嚇唬她而已,並沒有打算真的要向她索吻,然而此刻她怔怔地望著自己的神情太過迷人,而她那柔嫩的紅唇又充滿了難以抗拒的誘惑力……
  一陣突然的情生意動暫時接管了他的理智,在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時,他就已低頭攫獲了那兩抹誘人的嫣紅。
  當他的唇貼上她的時,柳榆兒的身子驀然一顫,思緒在瞬間被攪得紛亂。
  殘存的理智讓她知道自己該要將他推開,然而當她開口想要斥責他時,卻反而給了他更進一步攻城掠地的機會。
  他狡檜而靈活的舌趁隙竄了進來,放肆地與她的丁香舌交纏,執意要撩起她的回應。
  霎時之間,柳榆兒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也提不出半絲力氣反抗,只能軟弱地任由他霸道地掠奪她的甜蜜。
  長長的一吻終於結束後,沈飄浪鬆開了柳榆兒,望著她那兩片被吮吻得更顯紅豔的唇兒,他的眼底掠過一絲懊惱。
  他不是故意想佔她便宜的,都怪她太誘人了,讓他一時克制不住。
  柳榆兒喘著氣,好不容易從剛才的那個吻回過神來,卻見他一臉懊惱,彷彿對剛才的那個吻侮不當初似的,一股又羞又怒的情緒不禁湧上心頭。
  「你該死!」
  聽見她的咒罵,沈飄浪的濃眉一挑,神情恢復了原先的戲譫。
  「這么生氣乾什麼?剛才你不是還享受得很?」
  「我……我……我哪有!」柳榆兒否認得很心虛。
  「怎麼會沒有?你 ​​明明就在我的懷裡意亂情迷地輕顫著,分明就是享受得很!」沈飄浪頓了頓,又說:「還是……你現在是故意佯裝生氣,目的是還想要我的吻?直說嘛!我很樂意配合的!」
  聽見他的鬼話,柳榆兒簡直快氣炸了!
  她原本想要忿忿地咒罵,卻又怕這可惡的男人故意曲解她的怒氣,當真又吻了她,只好將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吞回肚子裡。
  她恨恨地咬牙,一肚子怒氣無處發洩,氣得她頭頂都快冒煙了。
  「你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她板著俏臉質問。
  「我叫沈飄浪。不錯嘛!終於有一點進步了,知道應該要牢牢地記住救命恩人的名字。」
  「你會不會想得太美了一點?」柳榆兒哼了聲。
  「怎麼說?」
  「我問你的名字,是為了要在咒罵你的時候,能夠罵得更順口一些!」
  可惡的沈飄浪!該死的沈飄浪!混帳王八蛋沈 ​​飄浪!柳榆兒在心底惡狠狠地罵著,總算是稍微出了一口氣。
  沈飄浪失笑地瞥了她一眼,就見她白皙粉嫩的雙頰因怒氣而脹得通紅,那雙美麗的眸子也因怒氣而閃爍著燦亮的光芒,那樣顯得格外嬌俏迷人。
  忽然間,沈飄浪又有了想吻她的衝動。
  為了避免自己又克制不住地吻她,沈飄浪索性起身踱了開來,遠離那個充滿誘惑的小女人。
  「現在天氣暖和,又生了火,你的衣裳應該很快就會幹,等乾了之後,我送你回『天翼山莊』去。」
  他態度突然的轉變,讓柳榆兒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只能愣愣地望著他。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怎麼一下子舉止輕挑得像個登徒子,一下子又彷佛君子般 ​​地踱了開來?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驀然浮上柳榆兒的心頭,但她又不想開口問他。
  反正,等今日分道揚鑣之後,他們也不會再見面了,因此她也不需要知道關於他的任何事情。  經過幾日的敷藥與休養,柳榆兒腳踝的扭傷已經完全康復,又能夠像只開心的小鬼兒般活蹦亂跳了。  眼看這天風光明媚、微風徐徐,柳榆兒迫不及待地來到馬厩。  原本在梳理馬兒的小廝一看見她,立刻暫停了手邊的工作。  「小姐要出去呀?」  「嗯,快去幫我準備準備。」  「是,小姐請稍等一下。」小廝立刻轉身進馬房去準備。  柳榆兒微笑地等著,心中有種豁然開朗的愉悅感。  待在房裡休養的這幾天,她常莫名其妙地想到沈飄浪,回想起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她簡直又氣又悶。  好不容易她的傷終於好了,要是她再繼續關在房裡,只怕會悶出病來,所以她今天非得要好好地出去透透氣不可。  「小姐,您的『小小』來了。」小廝從馬房裡牽出一匹美麗的栗色牡馬。  柳榆兒一看見馬兒,立刻揚起一抹開心的笑容。這匹被她暱稱為「小小」的牡馬,是她及笄那年纏著爹買來送她的禮物。  「小小」不僅體態和毛色相當美麗,性情也十分的溫馴乖巧,最適合她來騎乘,這也是她爹之所以放心買來送她的原因之一。  「小姐打算一個人出去啊?」  「是啊!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她俐落地翻上馬背,輕叱一聲,馬兒便踏著輕快的步伐出了山莊。  一離開「天翼山莊」的大門,柳榆兒忍不住讓馬兒加快腳步,而在出了城之後,她更是按捺不住地快意奔馳。  在一陣漫無目的地奔馳之後,柳榆兒勒住了馬兒,這才赫然發現自己竟然下意識地來到當初遇見沈飄浪的溪邊!  瞪著眼前那條清澈的溪流,柳榆兒不禁蹙起眉心。  「真是的,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眼前的景緻雖然美好,卻會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沈飄浪。  一想起他的輕挑放肆,她就忍不住氣得牙癢癢的;一想起他的擁抱親吻,她就忍不住臉紅心跳。  「可惡!」發現自己又再度想起了那個男人,柳榆兒忍不住低咒了聲。  明明她每天都很努力、很努力地提醒自己,要快點將沈飄浪從她的腦海中消除,可偏偏他那張俊美的臉孔卻清晰得宛如鐫刻一般,怎麼也抹滅不掉。  只要她隨時一閉上眼,腦中就會浮現他那張噙著可惡笑容的俊臉,那輕挑邪肆又帶著幾分挑逗的神態,總會讓她的心緒大亂,整個人變得不對勁極了。  「算了!記得他也好,這樣以後在路上遇到那傢伙,才知道要找他報仇!」她咕噥著安慰自己。  由於不想繼續待在這個容易想起沈飄浪的地方,柳榆兒又沿著溪流奔馳了一會兒,直到感覺有些疲累,才讓馬兒停了下來。  「辛苦你了,『小小』。」  她親暱地拍了拍馬兒,才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她讓「小小」踱到溪邊去喝水,自己則坐在溪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好整以暇地休息。  徐徐的風拂面而過,帶來了清涼颯爽的感受。柳榆兒閉上雙眼,一邊享受著微風的吹拂,一邊聆聽著潺潺的溪流聲,舒服得快要睡著了。  過了不知多久,她覺得休息夠了,正打算要起身離開,然而才一睜開眼,就發現馬兒不見了!  「咦?不會吧?」  柳榆兒驚跳起來,焦急地左右張望,仍舊沒看見馬兒的踪影。  「糟糕!『小小』該不會喝飽了水,自個兒到處溜達去了吧?」  她這一趟跑得挺遠的,要是沒有馬兒,恐怕天黑了還回不了家。  柳榆兒咬著唇,心裡有些焦急,連忙四處尋找愛駒。  「『小小』?『小小』?你在哪兒?『小小』?」  她揚聲不斷地喊著,直到嗓子都快喊啞了,才終於聽見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地奔馳而來。  柳榆兒的精神一振,猜想一定是「小小」聽見她的叫喚之後跑了回來。然而,當她遠遠地看見一匹黑色駿馬時,不禁大失所望。  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小小」,不僅體態和毛色不對,馬背上甚至還有人!  柳榆兒挫敗地嘆了口氣,不經意地朝馬背上的人瞟去,這一看之下,她錯愕得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  「沈飄浪?!怎麼又是你!」  真是活見鬼了!為什麼她這麼倒楣,又遇見了這個男人?  那匹高大的黑色駿馬宛如一陣旋風,很快地來到柳榆兒的面前。沈飄浪勒住馬兒,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咦?真巧呀!我在這附近閒晃,突然聽見有人在鬼吼鬼叫的,所以好奇地過來瞧瞧,沒想到竟然是你呀!」  鬼吼鬼叫?  他不當的形容讓柳榆兒一陣慍惱,但現在不是和他計較這些的時候。  「我的馬不見了,你有沒有看見?」她劈頭就問。  「你的馬?你說的該不會是一匹栗色馬兒吧?」  「對!就是它!那就是我的馬!」  「既然是你的馬,怎麼會不見呢?」  「我讓它自個兒在溪邊喝水,一個不注意,它就不見了……哎呀!我跟你解釋這些做什麼?快點告訴我,我的馬兒在哪裡?」柳榆兒急急地追問。  「我看到它的時候,它本來是在林間溜達,可是後來好像突然受到驚嚇,一溜煙地跑掉了。」  「什麼?你沒有阻止它,就這麼讓它跑掉了?!」  「我怎麼知道那是你的馬。」他聳聳肩。  「這……但是……」  「放心吧!看它跑走的方向,我猜它應當是回『天翼山莊』去了。我想等你回去之後,就會發現它安然無恙地在馬厩裡休息。 」  「你在說風涼話!」柳榆兒又急又氣地指控。  雖然知道這件事其實與沈飄浪無關,但她就是忍不住要怪到他頭上去。  「嘖嘖,幾天不見,你的態度還是一樣刁蠻潑辣。看來,我上次給你的『教導』還不夠啊!」  一想起他的「教導」,柳榆兒的俏臉瞬間泛起了美麗的紅暈。  「怎麼樣?需不需我來幫你『溫習』一下?」  「不用了!」柳榆兒斷然拒絕。  沈飄浪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那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呢?」  「不用你假好心!」  「你怎麼這麼說呢?我是真心誠意要送你的。你看,現在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了,你要是自己一個人用走的,只怕走到三更半夜還回不了家呢!再說,萬一半途又遇上了什麼壞人,後果更是不堪設想哪!」  柳榆兒哼了聲,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但其實她的心裡很清楚,若她真要賭氣自己走回去,不只危險,而且還費時耗力。  可是……她才剛說了不用他假好心,現在要地改口叫他護送,這種話她實在是說不出來。  幸好沈飄浪也沒打算等她開口,他彎身一撈,有力的手臂摟住她的纖腰,輕輕鬆鬆地就將她嬌小輕盈的身子抱上馬背。  「你……哼!我可沒求你!」  沈飄浪低低一笑,看穿她只是嘴硬而已。  「你笑什麼笑?」柳榆兒的俏臉微微發燙,那種被看穿心事的感覺,讓她不自在極了。  「沒什麼,抱緊了。」  「抱緊?我才不——」  柳榆兒正要拒絕,他忽然叱喝一聲,馬兒立刻揚蹄狂奔,那風馳電掣的速度讓她大驚失色,本能地伸手摟抱住他。  她的反應,讓沈飄浪得意地放聲大笑。  「早叫你抱緊,你偏不肯,當心摔下馬背!」  柳榆兒沉下了俏臉,雖然氣他氣得牙癢癢的,卻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只好「勉為其難」地繼續抱住他。  她嬌小的身子,正好納入他寬闊的懷抱,而她俏麗的臉蛋,正巧倚靠在他結實的胸膛。聽著他強勁而規律的心跳聲,一股異樣的情愫宛如漣漪般自心底擴散開來,讓柳榆兒的身子也不禁燥熱了起來。  怪了?她怎麼會有這種異樣的反應?  為什麼置身在他的懷抱中,她會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難道她對這個玩世不恭的男人動了心?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她所仰慕的對象,是要像燕昊駒那樣沉穩內斂的大俠,才不是像沈飄浪這種輕挑放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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槓上偷心惡盜 第四章

  當沈飄浪帶著柳榆兒回「天翼山莊」時,已是向晚時分。橙燦燦的夕陽灑落在兩人身上,彷彿有層美麗的光暈將他們籠罩起來。
  黑色駿馬一路奔馳到山莊門口,直到沈飄浪扯動韁繩才驀然停住。
  一到了家,柳榆兒就想立刻下馬,然而沈飄浪的手臂卻仍環在她的腰上,要是他不放手,她根本就沒辦法下馬。
  「已經到了,讓我下去。」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命令的意味。
  「一到家就馬上要走?這麼無情!不先給個答謝之吻嗎?」
  沈飄浪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那神情讓人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在開玩笑抑或是認真的?
  聽他說起「答謝之吻」,柳榆兒不禁想到先前被他霸道奪去的那個吻,心跳在瞬間亂了節奏。
  在回山莊的這一路上,她很努力地想忽視沈飄浪的存在,很努力不讓自己的心緒受到他的影響,但是她發現這實在是太困難了。
  他的懷抱、他的心跳、他灼熱的氣息、他寬闊的胸膛……關於他的任何一切,都教她整個人不對勁極了!
  現在好不容易返回山莊,終於可以脫離他的「魔掌」,她當然迫不及待地想離開他了。
  「你休想!快放我下去!」她嬌叱。


  「唉,你對待恩人的態度,實在是太令人心寒了。」
  「你——」
  柳榆兒瞪著他搖頭嘆氣的模樣,不禁為之氣結。
  這個言語輕浮、舉止放肆的男子,動不動就想挾著恩惠來要求她的報答,實在太可惡了!
  她原本不想理會他,可又不想落人口實,讓旁人說他們「天翼山莊」都是些忘恩負義的人。
  猶豫了會兒,柳榆兒才不情不願地問:「好吧!快說,要我怎麼報答你?」
  聽見她的話,沈飄浪詫異地挑起眉楷。
  「你是真心這麼問的嗎?」
  「你管我是不是真心這麼問?總之你廢話少說,在我反悔之前,有什麼要求快說吧!」柳榆兒不耐地催促著。
  她雖然任性倔強,卻也不是黑白不分的人。因此即便不想讓他太過得意,但畢竟這男人三番兩次為她解困是事實。
  「不過,我話可是說在前頭,你的要求若是太過分,或是違反禮教,那可就別怪我不予理會了。」
  「喔?你所謂的太過分和違反禮教,指的是什麼? 」
  「那還用問嗎?當然就像……像是……什麼親吻或是……或是以身相許之類的……」
  由於想起了先前的那個吻,柳榆兒的一張俏臉驀然泛紅,就連話也說得結結巴巴的。
  見她這模樣,沈飄浪的嘴角一勾,黑眸閃爍著熠熠的光芒,有些貪看她臉紅心慌的俏模樣。
  「如果只是個親吻,那倒是不錯啦!但是若要以身相許……我看還是算了吧!你這麼刁蠻潑辣,誰娶了你誰倒楣。」他故意拿話激她,知道她那雙美麗的眸子會因為這番話而進射出更灼燦晶亮的怒焰。
  「你——」柳榆兒果然氣得瞪大了眼,嚷道:「將來誰會倒楣,跟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我現在給你開口要求報答的機會,你要是自己放棄了,日後可別回過頭來說我忘恩負義!」
  可惡!她才剛給他幾分顏色,這傢伙就迫不及待地開起染房來了。
  早知如此,她剛才根本就不應該問他這個問題,簡直是讓他得寸進尺、得了便宜還賣乖!
  沈飄浪聳了聳肩,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麼有誠意,讓我想想……這樣吧!你就陪我到江南一趟好了。」
  「你說什麼?陪你去江南? 」
  有沒有搞錯?這個要求未免太過離譜了!
  「沒錯,我就是要你陪我去江南一趟。這個要求,並沒有違反禮教吧?」
  「但是這——」
  柳榆兒正要開口拒絕,莊主柳天靖像是聽見騷動,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你是什麼人?」他昂然佇立在大門口,皺眉瞪著將他的獨生愛女摟在懷中的陌生男子。
  眼看爹的臉色相當不悅,原本氣得巴不得宰了沈飄浪的柳榆兒,竟下意識地開口為他解釋。
  「爹,我今天下午騎『小小』出去遛遛,半途讓『小小』到溪邊休息喝水,沒想到一個不注意,它竟然自個兒跑掉了。要不是沈飄浪送我回來,恐怕天黑了我還回不來呢!」
  聽了她的解釋之後,柳天靖嚴峻的臉色才終於緩和下來。
  「原來是這樣,那我還得謝謝沈少俠的出手相助。」
  「柳莊主不必這麼客氣,事實上,剛才令嬡為了報答我,已經答應要陪我下江南幾天了。」
  「什麼?!我哪有答應?」柳榆兒立刻發出抗議。
  「咦?你不是說為了報答我的恩情,只要不違反 ​​禮教,我說什麼你都會照辦嗎?難不成你想耍賴?」
  「我……但是……我……我爹不會同意讓我出遠門的!」柳榆兒靈光一閃,搬出爹來當擋箭牌。
  「是嗎?」
  沈飄浪挑眉望著柳天靖,就見他沉吟了半晌,最後說道:「既然沈少俠是榆兒的恩人,而榆兒又已答應在先,我也沒有理由可以反對。」
  「爹?!」柳榆兒簡直不敢相信爹竟然會這麼說。
  「榆兒,既然是你親口答應了,就必須要守信用,不能出爾反爾,知道嗎?」柳天靖正色地對女兒說。
  「可是……這個男人……」
  「怎麼了?」
  「他……他……」
  柳榆兒吞吞吐吐的,就是沒有勇氣 ​​告訴爹,這男人佔盡了自己的便宜,不只摟抱過她,甚至還奪去了她的吻。
  要是她真這麼說了,肯定只會有兩種結果:一個是爹一怒之下殺了沈飄浪,另一個就是爹會要他們成親。
  不論結果是哪一個,都不是她想要的!
  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她也只能說:「讓女兒跟一個男人單獨下江南,難道爹不擔心嗎?」
  「你的安危我當然會擔心,不過我想……不會有人傻得與『天翼山莊』為敵,是吧?」柳天靖一邊說著,一邊直視著沈飄浪。
  「那是當然了。」沈飄浪說:「貴山莊聲名遠播,柳莊主更是響噹噹的人物,而我沈飄浪不過是藉藉無名的傢伙,哪會傻得和『天翼山莊』為敵呢?」
  「藉藉無名?沈少俠這麼說就太客氣了。」
  「不是客氣,而是我原本就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沈飄浪聳了聳肩,一臉的漫不在乎。
  柳天靖沉默地打量沈飄浪,像是在暗中掂量他的斤兩。
  眼前這個年輕小伙子,雖然態度輕狂,甚至有些玩世不恭,但絕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麼平凡。
  身為「天翼山莊」的莊主,他可以說是閱人無數,以他堪稱精準的眼光來看,這男人絕非池中之物。
  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雖然不時泛著戲譫的光芒,卻沒有半分淫邪之色,柳天靖相信這傢伙不是卑鄙猥瑣的小人,讓女兒跟他走一趟江南,應當是不會出什麼意外才對。
  眼看連爹都答應了,柳榆兒雖然心中懊惱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好吧!走就走!難道我還會怕了你不成?現在就出發吧!」橫豎都得要走這麼一遭,她認了!
  「現在?你這麼急呀?」
  「你在鬼扯什麼?我只是想要早去早回!」
  「是嗎?」沈飄浪一臉遺憾地說:「不巧,我今天晚上還有點事,明兒個一早再出發吧!」
  在與柳榆兒達成「共識」之後,他總算是鬆開了她 ​​,讓她下馬。
  「那就明天見了!」
  扔下這句話之後,沈飄浪叱喝一聲,身下的駿馬便立刻揚蹄奔馳,不一會兒,那一人一馬的身影就消失在夕陽餘暉之中。
  「可惡的臭男人!哼!這趟江南之行,別想我會讓你好過!」柳榆兒對著他離去的方向,忿忿地嚷著。  這一夜,並不平靜。  城北富商白榮華的府邸中,雖然已是午夜時分,卻仍舊燈火通明。  偌大的宅院裡,守衛們全副武裝,如臨大敵一般,尤其是白榮華的書房外,更是戒備森嚴,甚至就連家僕和丫鬟們也全都手持棍棒,全神貫注地防備著。  看這等陣仗,若是不知情的人見了,說不定要以為白榮華號召了一大批人馬,要去征討一幫窮凶極惡的寇匪似的!  「你們全都給我當心點!聽到沒有?」白榮華在書房外焦躁地來回踱步。  「是!老爺請放心!」  「放心?哼!我要是能放心就好了!我告訴你們,要是今晚出了什麼差錯,我唯你們是問!」白榮華情緒緊繃地低吼。  看著家中已經十分嚴密的戒備,他的神情仍有著顯而易見的不安。  想他白家雖然因經商而富甲一方,可家中並沒有像現在這般有那麼多的守衛,今晚是他特地跟隔壁的張家和對街的李家商藉這些人手的。  他如此大費周章地安排,為的就是要保護白家的傳家之寶——「火麒麟」。  白夫人緊挨在夫婿的身邊,臉上除了有著同樣的焦慮之外,更有著一絲掩不住的倦意。  「都這麼晚了,那『夜影』真的會來嗎?」她問。  聽見「夜影」這兩個字,白榮華的臉色又更緊繃了幾分。  「夫人,咱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凡事還是小心點好,畢竟事關咱們白家的傳家之寶,不得不小心謹慎一點。」  前些天,白榮華突然接到一封密信,說是「夜影」受人委託,將在今晚潛入他府中,竊取白家的傳家之寶「火麒麟」!  這個消息簡直嚇壞了他,害他這幾天吃不飽也睡不好,成天坐立難安的,就怕白家的傳家之寶當真會被「夜影」偷了去。  為了慎重起見,他今晚小心翼翼地防範,尤其是收藏「火麒麟」的書房,更是被十多名守衛包圍得水洩不通。  「會不會有危險啊?」白夫人憂心地問。  「應該不會吧!書房已經被我們的人團團圍住,只怕連只蟲子都飛不進去,更別說是一個大男人了。」  話雖如此,白榮華的情緒仍舊如同緊繃的弦,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幾乎要驚跳起來。  「可是……我聽說那『夜影』從沒有失手的紀錄……」  「夫人,你別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今晚我還特地向張家和李家調度人手,這樣嚴密的防備,要是『火麒麟』還讓『夜影』給取走,要我一張老臉往哪兒擺?」  聽見白榮華的話,在重重的暗影處,一雙幽黑如墨的瞳眸不禁泛起了一抹戲譫的光芒。  「各位守了大半夜,想必也累了,可以回房去歇息了!」  一個低沉如鬼魅的 ​​嗓音,在夜裡飄散開來,讓白榮華大驚失色。  「什麼人?!」  「還會有誰呢?自然是你們等了一整晚的人。」  「『夜影』?!」白榮華的眼底浮現驚恐。「你……你……『火麒麟』……」  「呵,『火麒麟』果真不傀是你們白家的傳家之寶,美得驚人哪!我還得多謝白員外為我指點方向,讓我省去不少時間呢!」  「什麼?指點方向?!」白榮華的臉色大變。  難不成……他命手下將書房團團圍住的舉動,結果反而讓這傢伙知道了「火麒麟」的收藏之處?  一個遲來的領悟浮上心頭,讓白榮華既震怒、又懊惱。  「該不會,那封密信是你自己送過來的吧?!」  「你總算是開竅了。」「夜影」笑了笑,說道:「除了我自己之外,有誰會知道我要在什麼時候、對什麼東西下手呢?」  白榮華自認為已經固若金湯的守備,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他輕而易舉地潛了進來,無聲無息地趨近戒備最為森嚴的書房。  在那些守衛們察覺他的踪影之前,就已被他點了穴道,個個僵硬如石,既不能動彈,更不能言語,自然也無法大聲呼喊通風報信了。  他輕輕鬆鬆地潛入書房,從容地搜出「火麒麟」,原本打算就此離去,但見他們仍如臨大敵地全神戒備著,他一時「善心大發」,才會現身告訴他們「火麒麟」已經被他取走,讓他們可以提早收工回房去歇息。  「你……可惡!」白榮華的臉色鐵青,現在才驚覺自己中計,已經為時晚矣。「來人啊!快把他給我抓起來!誰要是逮到他,我重重有賞!」  聽見他的話,「夜影」不禁發出低沉的笑聲,像是在嘲笑白榮華的異想天開。  「別白費力氣了,白員外,你還是儘早就寢吧!」  留下這句令人氣結的話之後,「夜影」施展頂尖的輕功揚長而去,留下氣得跳腳的白榮華和滿屋子拿他沒轍的守衛。  離開白家之後,「夜影」將「火麒麟」小心地收在身上,敏捷俐落的身影宛如黑夜裡一道疾勁的風,迅速 ​​朝「天翼山莊」飛掠而去。  比起白家的守衛,「天翼山莊」顯然要森嚴得多,可依舊難不倒他。  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他順利地潛了進去,靈敏的身影在偌大的山莊里轉了一圈之後,潛入了柳榆兒的閨房。  他踩著無聲的步伐,來到床邊,伸手輕輕地揭開床幔。  眼看床上的人兒睡得香甜,沒有任何會突然醒來的跡象,他才放心地解開蒙面的布巾,露出自己那張令柳榆兒氣得牙癢癢的俊臉。  沒錯,他正是沈飄浪!  望著柳榆兒熟睡的容顏,沈飄浪的黑眸泛著一抹複雜困惑的光芒。  明明從明天開始,他就會和她一塊兒下江南了,但是不知為何,在離開白家之後,他忽然有股衝動想來看看她,於是便來了。  自從前些天接下了神秘雇主的任務之後,他就伺機要接近她,結果恰巧讓他得到了兩次英雄救美 ​​的機會。  在見到柳榆兒之前,他就對這個集眾人寵愛於一身的嬌嬌女略有耳聞,直到親眼見了她之後,他才發現這個小女人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嬌俏美麗,卻也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刁蠻倔強。  回想起她那容易受到撩撥的脾氣,以及一生氣就會燦燦發亮的眸子,沈飄浪的嘴角就不禁勾起一抹笑。  他發現逗弄她是一件相當有趣的事情,讓他像上了癮似的慾罷不能。  「可惡的沈飄浪!」  一聲低咒忽然傳來,嚇了沈飄浪一跳。  他原本以為是她突然醒來,發現他偷偷潛入她的閨房,然而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這妮子在作夢。  「嘖!」他不禁搖頭失笑。  想不到她竟然連在夢裡都忍不住要罵他,看來當真是氣他氣得緊呢!以她目前的情況,想要讓她愛上自己,恐怕是他有史以來所接過最具有挑戰性的任務了。  他到底該如何扭轉她的態度,讓她愛上自己呢?  沈飄浪一邊思忖著,一邊凝望她美麗的睡顏。當他的目光落在她嫣紅小巧的檀口時,黑眸驀然變得深濃暗沉。  雖然事隔多日,但是他還清楚地記得,她的滋味有多麼甜美。  「混蛋沈飄浪……該死的沈飄浪……可惡……臭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他的思緒,柳榆兒竟又開始咕噥地低咒。  「你到底罵夠了沒有?」  眼看睡夢中的她仍罵個不停,沈飄浪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低頭堵住她的紅唇,讓她沒法兒再開口罵人。  這一招果然有效,當他鬆開她柔軟甜蜜的唇後,就見她不再咕噥著夢話,繼續沉沉地睡去。  沈飄浪再度深深地凝望她一眼之後,才想起自己還得去將「火麒麟」交給這次的雇主。  「明天見了,我的小野貓。」  他一如來時的輕悄無聲,自半敞的窗子翻身而出。  或許是剛才的那個吻太過於甜蜜,讓他在沉醉之餘有些疏忽大意,沒有察覺在一個樹影重重的暗處,有著一雙窺探的、若有所思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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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8:51:03 |只看該作者
槓上偷心惡盜 第五章

  一大早,天色才剛亮不久,沈飄浪就來到「天翼山莊」,將心不甘、情不願的柳榆兒接走。
  一路上,柳榆兒板著一張俏臉,不斷地抗議。
  「為什麼不讓我自己騎馬?我又不是沒有馬兒,也不是不會騎呀!」
  「你的那匹馬兒不但腳程慢,還有自己擅自亂跑的不良紀錄,再說,你的騎術恐怕不夠好,會拖延我們的速度。」
  「你竟敢瞧不起我和我的『小小』?!」柳榆兒不服氣地瞪著他。
  「你不是想要快去快回嗎?我可是在為你著想,你應該高興才是。」
  「我會高興才有鬼!」柳榆兒哼了聲,氣得不想再跟他說話。
  由於和沈飄浪共乘一騎,她的身子無可避免地被他摟在懷中,太過親暱的身體接觸,讓她不僅心跳的速度變快了、呼吸的節奏變亂了,甚至就連身子的熱度也不斷上升。
  置身在他的懷中,她簡直就像患了風寒似的,整個人不對勁極了!
  有好幾次,她試圖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但他的手臂卻始終牢牢地環住她的纖腰,讓她的身子幾乎是緊密地嵌合在他的懷抱之中。
  「餵!你的手可不可以放鬆一點?我又不會跑掉!」她忍不住抗議。


  「沒辦法呀!你的身子又香又軟,我抱上癮了。」沈飄浪這話雖是故意說來逗她的,但卻也和事實相去不遠。
  「你……你這個下流的登徒子!」
  「登徒子?」沈飄浪搖頭說道:「登徒子可沒像我這麼正直。」
  「正直?你這樣叫正直?!」柳榆兒冷嗤了聲,只差沒有放聲大笑他的荒謬。
  像他這樣的男人倘若不是登徒子,那她還真不知道怎麼樣的行為舉止才叫做輕挑浮浪!
  「那當然了!你想要我示範真正的登徒子是什麼樣子的嗎?」
  柳榆兒正想要嚴詞拒絕,他的大掌卻忽然離開了她 ​​的纖腰,隔著衣料掌握住她的酥胸。
  他這突如其來的侵略,讓柳榆兒倒抽一口涼氣。
  「你……你……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在示範一個真正的登徒子是什麼樣子啊!難道這樣還不夠明顯?那好吧!看來我得示範得更徹底一點。 」
  沈飄浪的語氣聽起來挺無奈的,但他的大掌卻毫不客氣地隔著薄薄的衣料,放肆地揉弄她的豐盈。
  他指尖高明的挑逗,瞬間抽光了柳榆兒的力氣,甚至還差點害她發出令自己羞愧的呻吟。
  在他的撩撥之下,她雙頰的熱度瞬間飄升,心跳的速度也幾乎快超過自己所能負荷的極限。
  她知道自己該立即阻止他,可不知為何卻使不出半分力氣,只能渾身虛軟地倚靠在他的胸前,任他對自己做著放肆的舉動。
  然而,就在沈飄浪的大掌意圖更進一步地溜進她衣裳底下時,柳榆兒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紅著臉驚喊。
  「夠、夠了……住手!」
  聽見她的製止,沈飄浪當真暫時停下了邪肆的舉動,輕笑地問:「現在你總該知道登徒子是什麼樣子了吧?」
  「沒錯,我再清楚不過!」她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像他這樣的男人,就是標準的登徒子!
  「那現在你也該知道,我有多正直了吧?」
  「你——」
  虧他有臉這麼說!他這個樣子要是算正直,只怕全天下的男人都稱得上剛毅木訥了!
  「我怎麼樣?」沈飄浪挑眉望著她。
  他那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在說若她還認為自己不夠正直,他便很樂意繼續示範一個登徒子能夠邪惡放肆到什麼程度。
  「哼!沒怎麼樣!」
  柳榆兒努力隱忍著怒氣,告訴自己別跟這傢伙計較,然而卻還是忍不住在心底將他罵過一遍又一遍。
  這個可惡透頂的男人,實在是太危險了!她急於想和他保持距離,卻偏又拿他沒轍。
  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這男人吃得死死的?彷彿她天生就注定要被他克似的。
  滿肚子怒氣無處發洩的柳榆兒,懷疑自己氣得頭頂快冒煙了!
  她那副氣急敗壞卻又拿他莫可奈何的模樣,逗笑了沈飄浪,而他低沉渾厚的笑聲,讓柳榆兒的心跳沒來由地漏了好幾拍。
  「你笑什麼笑?」
  「你真是有趣。」沈飄浪笑望著她。
  「謝謝你的稱讚!我一點兒也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柳榆兒哼了聲,一顆芳心卻無法控制地因他那雙熠熠的黑眸而怦然顫動。
  「這趟旅程有了你的陪伴,肯定會愉快許多。」沈飄浪好心情地說。
  「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為!」柳榆兒哼了聲。
  她不要在半途被這個可惡的男人氣死,就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天色逐漸昏暗,橙燦燦的夕陽逐漸落到山的另一頭。  在經過一間生意興隆的客棧時,沈飄浪讓馬兒停了下來。  「我看,咱們今晚就投宿在這間客棧吧!」  「你高興就好。」柳榆兒沒有意見。  這一路上,她已徹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故意和他作對、唱反調,不但一點兒用處也沒有,反倒只會讓自己生氣。  為了不讓自己氣死,她索性隨他高興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求能夠相安無事,盡快回家就好。  對於她難得的柔順,沈飄浪揚起一抹微笑,摟著她翻身下馬。  雖然客棧裡已坐了七、八成滿,客人的人數不算少,但是由於他們一個瀟灑俊逸、一個嬌俏美麗,因此當兩人相偕踏入客棧,立刻就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身為「天翼山莊」的千金,柳榆兒早已習慣了旁人的目光,並沒有因此而感到不自在,只不過,當她察覺客棧里許多女人都悄悄瞄著沈飄浪時,不知怎地,心裡突然有種不悅的感覺。  「兩位客倌,要用膳還是住宿?」店小二迎了上來,熱情地招呼他們。  「都要。」沈飄浪吩咐道:「先幫我們弄一桌酒菜,然後再幫我們準備兩間乾淨舒適的客房。」  「好的,沒問題,兩位客倌,這邊先請。 」  店小二將他們領到座位之後,便立刻轉身去張羅了。  過沒多久,幾樣酒菜很快地送了上來,那菜色雖然比不上「天翼山莊」的廚娘所烹煮的精緻豐富,卻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了。  柳榆兒刻意不理會沈飄浪,迳自拿起碗筷吃飯,很努力地想將他當成隱形人,卻發現實在是太困難了。  就算她真的能夠忽視眼前的男人,可身旁一直有一道窺探的視線,擾得她心裡很不舒坦。  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失禮,一直盯著他們猛瞧?  柳榆兒轉頭一瞥,就見鄰桌有一名約莫比她大上一、兩歲的女子,正直勾勾地望著沈飄浪,那一臉愛慕的神情,令她不禁蹙起了眉心。  「你倒是挺受歡迎的嘛!」她哼道。  聽見她的話,沈飄浪轉頭一看,見那女子對自己揚起一抹嫵媚的笑容,他也友善地扯動嘴角,回以一抹微笑。  那女子像是受到了他微笑的鼓勵,竟起身走了過來。  「這位公子,一個人到這鎮上來游歷呀?」  柳榆兒再度蹙起眉心,沒好氣地瞪了那女人一眼。  「你是瞎了嗎?哪隻眼睛看見他是 ​​一個人的?」可惡!當她是鬼呀?真是莫名其妙!  想不到,那女人果真當柳榆兒不存在,那雙頻送秋波的媚眼,只看得見沈飄浪那張俊美瀟灑的面孔。  「公子好面生,是第一次到這兒來嗎?」  「是啊!敢問姑娘是……」  「我是隔壁佈莊老闆的女兒,阮冰冰。」  聽著他們一來一往的對話,柳榆兒實在受不了被當成隱形人,俏臉一沉,重重地放下碗筷。  「你爹難道從來沒教過你,別人在吃飯的時候跑來打擾人家,是一件很無禮的事情嗎?」  這充滿火藥味的話,總算是讓阮冰冰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我和這位公子正在談話,你莫名其妙地打斷,不是更加無禮嗎?」阮冰冰反唇相稽。  「你——」  「再說,你和這位公子是什麼關係?」阮冰冰又問,甚至還瞪了柳榆兒一眼。  剛才她聽見他們向店小二要了兩間客房,很顯然這兩個人並不是夫妻,否則又何必分房而睡?  「我……我和他什麼也不是!」  「既然你們什麼也不是,那我跟這位公子說話,與你何干?」阮冰冰哼了聲,只差沒直接開口要她閉嘴。  柳榆兒簡直快被這女人氣炸了,她杏眼圓瞠地瞪著沈飄浪,氣惱他竟在這個時候不吭一聲。  「沈飄浪!你怎麼說?」  「我?」沈飄浪的濃眉一挑,饒富興味地望著柳榆兒,忍不住問:「你在氣什麼?」  「我——」柳榆兒被問得一陣啞口。  對呀!她在氣什麼?  現在想想,她這陣怒氣確實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倘若她只是惱怒阮冰冰干擾她用膳,似乎也用不著發這麼大的火呀!  阮冰冰睨了她一眼,哼道:「怎麼?見我跟沈公子相談甚歡,你吃醋啦?」  「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我幹麼……幹麼要為了他吃醋?」柳榆兒有些激動地否認,語氣卻不知為何透著一絲心虛。  「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別多管閒事!」  「我才懶得多管閒事呢!我只是……只是看不慣有人在我吃飯的時候,在我的面前眉來眼去,實在礙眼極了!」  「看不慣的話,你大可以走呀!」  阮冰冰故意想激走她,畢竟自己雖然稱得上豐姿綽約,可是一待在這女人的身旁,她立刻就被比了下去。  柳榆兒的俏臉又更沉了幾分,果然中了阮冰冰的計。  「店小二!」  她嬌叱一聲,店小二立刻在百忙中奔了過來。  「姑娘有何吩咐?」  「帶我去客房,還有,幫我另外準備一桌酒菜,我要在我的房裡吃,省得在這兒倒胃口!」  「是、是,姑娘請隨我來!」  「哼!」  柳榆兒瞪了沈飄浪一眼之後,便氣呼呼地隨著店小二離開。  沈飄浪望著她走上二樓的身影,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像是在玩味她這不尋常的怒氣所為何來。  柳榆兒獨自一個人待在客房裡,店小二送上來的飯菜她沒吃幾口,酒倒是喝了不少。  原本她以為自己一個人待在房裡,對樓下的情況眼不見為淨,就不會再生悶氣,可卻發現她的心情仍舊不悅。  「真是怪了!我到底在氣些什麼?」她打了個酒嗝,咕噥地說。  有人看上了沈飄浪,厚著臉皮前來攀談,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幹麼要感到不高興?沈飄浪又不是她的什麼人!  再說,要是那個叫阮冰冰的女人,能夠分散沈飄浪的注意力,讓他少來招惹她,這不是挺好的嗎?  「對呀!那個風騷女人幫我纏住了沈飄浪,我該感到高興才對。」但是話雖如此,她心裡的慍惱卻沒有減少半分。  柳榆兒對自己的異常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悶酒。  在她喝酒的同時,她一邊留意著隔壁房間的動靜,卻始終沒有聽見任何聲響,甚至就連開門的聲音也沒有。  她不禁猜想,沈飄浪大概還在樓下和那個叫阮冰冰的女人相談甚歡。  想像著他們有說有笑的畫面,柳榆兒的胸口一陣鬱悶,不知為何突然有股想哭的 ​​衝動。  「哼!放浪的沈飄浪加上風騷的阮冰冰,他們兩個人還真是絕配!」柳榆兒自言自語地哼著,完全沒察覺自己的語氣酸不溜丟的,醋意十足。  就在她一遍又一遍地咒罵著沈飄浪時,壺中的酒也一杯接一杯地喝進她的肚子裡,小小的酒壺很快就見底了。  「小二!小二!」她拉開房門,嬌聲叱喊。  「噯,來了!來了!」店小二連忙跑了過來。「姑娘有什麼吩咐?」  「再幫我拿壺酒來!」  店小二見她已有幾分醉意,不禁猶豫了會兒。  「姑娘已經醉了,還是別再喝了吧!」  「少羅唆!我要你去拿酒,你乖乖拿來就是!」柳榆兒從身上掏出銀兩,塞到店小二的手中。「喏,拿去!快點幫我拿壺好酒來!」  「這……好吧!姑娘稍等。」  店小二有些無奈地轉身下樓,不一會兒就送上了另一壺酒。  「謝了。」  柳榆兒從店小二的手中接過酒壺之後,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她回到桌邊,再度斟酒來喝,企圖把自己灌醉。  「對……我要喝醉……」她咕噥著。  只要地喝醉了,沈飄浪那張可惡的俊臉就不會一再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像被下了咒似的,怎麼樣也抹滅不去。  但……接連好幾杯酒下肚,卻似乎一直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真奇怪,為什麼我的頭這麼暈了,那張討人厭的臉卻還是揮之不去?」  難道是因為她喝得不夠多嗎?好!既然如此,那她就索性喝得更多一點!  柳榆兒幾乎快反胃了,卻仍賭氣地繼續喝著。原本酒量就不是很好的她,沒多久就醉得雙眼迷濛,整個人意識昏沉地趴在桌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敲門聲傳來,驚擾了半醉半醒的她。  聽著那一聲聲的敲擊,柳榆兒皺起了小臉,感覺像是有無數個小人在敲打著她的腦袋似的,讓她頓時有種頭痛欲裂的感覺。  「別敲、別敲了!」  她勉強撐起身子,踏著踉艙的步伐前去開門。  房門才剛拉開,她的身子就驀然一陣虛軟,整個人像一攤泥似地倒在剛走進房裡的沈飄浪身上。  「天哪!你怎麼醉成這樣?」  沈飄浪緊摟住她,反手關上房門。  一聽見他的聲音,柳榆兒抬起頭來,透過迷濛的醉眼,看見了他的俊臉。  「咦?怪了……我……不是……已經喝醉了嗎?為什麼……還是……看見你的臉?」她蹙起眉心,一臉的疑惑。  「你在說什麼呀?」沈飄浪一時之間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還以為她醉得胡說八道了。  「我說……我明明就很努力、很努力……想把自己灌醉……很努力、很努力……不想要隨時隨地都會……想到你,可是卻……好像一點兒用也沒有… …真是的……枉費我……喝了……那麼多的酒……難過死了……」  聽她斷斷續績,好不容易把話給說完後,沈飄浪的濃眉一挑,黑眸掠過一抹炯亮的光芒。  他低頭望著懷中的小女人,像是想分辨她說的究竟是真心話抑或是醉話?  見她醉眼迷濛,連站都站不穩,他猜想她大概只是醉了之後隨口胡言吧!  「唉,你實在不該喝這麼多的。」沈飄浪皺眉。  「哼!我才沒喝醉!瞧……我不是還認得出你嗎?」  柳榆兒賭氣地說,身子卻一陣虛軟無力。為了不讓自己跌倒,她本能地伸出雙臂環抱住沈飄浪的頸項。  她這個下意識的舉動,讓兩人的身軀更緊密地貼合,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讓他的心神一盪,而她那柔潤紅唇吐出的酒氣則讓他醺然欲醉。  沈飄浪的眉頭一皺,心知要是再這樣下去,他恐怕會把持不住。  「好了,不管你有沒有喝醉,都該好好歇息了。我扶你到床上去吧!」  「不要……我不想睡!」柳榆兒搖頭晃腦了好一會兒,忽然睜大了迷濛的醉眼,盯著他嚷道:「沈飄浪,我告訴你!」  她喝醉酒的模樣,像極了一隻可愛又可恨的任性小貓,讓沈飄浪簡直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你要告訴我什麼?」他近乎嘆息地問。  「我、告、訴、你!」她鬆開了環抱住他頸項的雙手,改而揪住他的衣襟,近乎吼叫地說:「我告訴你!我才不會愛上你!我絕對不會愛上你!你聽見沒有?聽見沒有?」  「聽見了。」沈飄浪揚起一抹無奈的苦笑。  她喊得這麼大聲,恐怕不只他聽見而已,整間客棧的人應該也全聽見了。  「你真的喝醉了,我扶你上床休息吧!」  「不要!你又想丟下我,去找那個風騷狐媚的阮冰冰了是不是?我偏不讓你走!」酒醉的她,北平時更加任性,怎麼也不肯鬆開捉住他衣襟的手。  「我沒有要去找她。」  「騙人!」  「我沒有騙你。」  「你騙人!我才不會上你的當!你剛才明明寧可和她在樓下談天說地,也不肯上來看我,讓我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喝悶酒!你好可惡!沈飄浪,你是這世上最惡劣的大壞蛋!」  她那幽幽怨怨的語氣,讓沈飄浪的心驀然一動。  他不禁要猜想,難道她是因為在乎他對她的態度,以為他為了別的女人而冷落她,所以才喝了這麼多的悶酒?  這個猜測讓他的心情大好,不過見她醉成這樣,他實在有些擔心。  「傻瓜,明明酒量不好,卻不知道節制。看你醉成這樣,明天一早醒來可有得你受了。」  「姓沈的,你說誰是傻瓜?」  柳榆兒不滿地雙手插腰,身子卻搖搖晃晃的,差點跌倒,幸好沈飄浪仍緊摟著她,否則她肯定要狼狽地摔倒了。  「當然是在說你這個小傻瓜,難不成會是在說我嗎?」  「可惡!你竟然敢罵我,你這個……嘔——」柳榆兒正想要罵人,卻忽然感到一陣嚴重的反胃。  沈飄浪反應不及,被她吐了一身。  「柳榆兒,你真是——」  瞪著兩人身上的髒污,沈飄浪不禁傻眼。  看著闖了禍卻露出一臉無辜表情的柳榆兒,他咬了咬牙,不知道該不該掐死這個既可愛、又可恨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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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8:51:27 |只看該作者
槓上偷心惡盜 第六章

  「客倌,您要的熱水,我已經幫您準備來了。」店小二敲了敲門之後,在房外輕喊著。
  沈飄浪開了門,讓店小二將一大桶熱水送進房裡。
  「謝了。」他取出銀兩打賞給店小二。
  「謝謝客倌,倘若客倌還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一聲,我一定會盡快幫您辦得妥妥噹噹的。」
  店小二拿著賞銀喜孜孜地離開後,沈飄浪關上了房門,轉頭看著醉趴在桌上的柳榆兒。
  「嘖,你倒好,吐完了倒頭就睡,留下一片狼藉要我來收拾。」沈飄浪忍不住搖頭嘆氣。
  剛才被她吐了一身,他還先回房裡換了衣服才過來。至於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一樣沾了一身髒污,非得趕緊清理乾淨不可。
  「榆兒!榆兒!」他走上前,輕拍著她的臉頰。
  「嗯?」柳榆兒費力地睜開眼眸,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神情。
  「別睡了,你得先沐浴清洗一下才行。」
  「喔,好啊!喜兒,你來幫我吧!」柳榆兒醉得迷迷糊糊的,還以為身旁的人是她的丫鬟喜兒。


  「什麼喜兒?這裡就只有你和我兩個人而已。」
  瞥見她的眼皮又要沉沉地閉上,沈飄浪連忙扳住她的肩,輕輕地搖晃她的身子,不讓她繼續睡下去。
  「榆兒,你先別睡呀!至少也得等弄乾淨再說。」
  「啊!不要這樣……不要晃了……不舒服……」
  眼看她皺起眉心,像是又快要吐了,沈飄浪才連忙停住了搖晃她的舉動。他才剛換好了衣服,可不想又被吐了一身。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但是你總不能就這樣一身髒污地上床吧?」
  「嗯?什麼?你不是……要幫我清洗嗎?快點呀!」柳榆兒仍以為身旁的人是丫鬟喜兒,還開口催促著。
  見她像只貪睡的貓兒般不肯清醒,眼皮甚至又閉了起來,沈飄浪猶豫了一會兒,最後牙一咬,決定豁出去了!
  「好吧!這可是你自己要我幫你的。」
  原本他希望她能夠清醒一點,自己好好地洗個澡,可是以目前的情況看來,倘若勉強要她自己來,只怕她會淹死在木桶裡。
  無奈之下,他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幫她褪去髒污的外衣,再將她身上沾到髒污的地方擦拭乾淨。
  雖然這樣比不上沐浴淨身來得舒適乾淨,但也沒別的法子了,總不成要他脫光她的衣裳,幫她洗澡吧?
  想像著她裸著身子浸泡在熱水里的誘人模樣,沈飄浪忽然覺得體內燃起一把情慾之火。
  不行不行!他不能任自己胡思亂想,那實在太危險了。
  沈飄浪揮開腦中的綺思,動手幫她褪下沾染了髒污的衣裳。
  雖然他已經很努力地提醒自己不要心存「邪念」,可當她全身上下只剩單薄的兜儿、褻褲時,他體內那簇慾望的火焰又再度竄燒起來。
  打從第一次見到她,看見了不慎跌入溪中的她時,他就已經知道她有著一副曼妙的好身材,但此刻親眼所見,才發現她遠比他想像得還要美麗誘人。
  那細緻白皙的肌膚、包裹在兜儿之下的豐盈酥胸、雪白勻稱的雙腿……她的一切簡直是全天下男人的夢想!
  沈飄浪從來就不自認為聖人,他 ​​也很清楚自己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此時此刻,他很明顯地感受到體內的男性慾望被徹底喚醒。
  他想要她!這個念頭再強烈不過!然而,他雖然喜歡逗弄她、撩撥她,卻一點兒也不想乘人之危。
  倘若他真的趁她酒醉之際佔了她的身子,等她明天醒來之後,肯定會恨不得一劍刺死他的。
  「唉,你這個折磨人的小妖女。」
  為了避免自己一時衝動將她給「吃」了,沈飄浪以飛快的速度將她身上沾到髒污的地方擦拭乾淨。
  清理完畢後,他將她抱上了床,並迅速拉起被子,遮蓋住那一再考驗他自製力的美麗身子。
  當一切處理妥當之後,沈飄浪不禁籲了一口氣。就算是受人委託去盜取寶物,也沒像現在這樣宛如作戰一般的辛苦。
  「好了,你好好睡一覺吧!明天醒來之後,可有得你受了!」看她喝了那麼多的酒,明天一早的宿醉頭痛,肯定會讓她難受極了。
  沈飄浪無奈地搖了搖頭,正打算離開時,柳榆兒卻忽然伸手揪住他的衣袖。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嗯……不要走……」她的眸子半睜半閉,輕聲地咕噥,讓人分不清她究竟是清醒還是在說夢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醉無力、半睡半醒的關係,她看起來少了幾分平日的刁蠻與任性,那一臉嬌柔溫馴的神態,讓沈飄浪的心一動,忽然又產生了一股想吻她的衝動。
  一意識到自己的念頭,沈飄浪不禁皺緊了眉心。
  不行!此刻的她太過誘人,他 ​​非得趕緊離開不可!
  「已經不早了,你趕緊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還得趕路呢!」
  柳榆兒像是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似的,她眨了眨迷濛的醉眼,一個人自言自語般地低語著。
  「你到底……對我下了什麼蠱?」
  「你說什麼?」她的聲音細若蚊蚋,沈飄浪一時間沒有聽得很清楚。
  「我說……你到底對我下了什麼蠱?要不然,為什麼你的身影一直出現在我腦子裡?為什麼我會一直想著你……」
  「真的嗎?」
  「你很討厭我… …對不對?」她忽然又問。
  「我怎麼會討厭你?你想太多了。」
  「對……你一定討厭我……你都不理我……只顧著和那個叫阮冰冰的女人聊天……」
  「不會吧?你還在想著那個女人?我幾乎都快忘記她的模樣了。」沈飄浪啼笑皆非地搖頭。
  打從第一次在溪邊見到了落難的柳榆兒之後,他的眼裡、心裡,就只有這個讓人又氣、又憐、又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的小女人了。
  「為什麼……就連我的夢中,你也要出現?」柳榆兒壓根兒不知道沈飄浪在跟她對話,仍自顧自地說著。
  一聽見她的話,沈飄浪先是錯愕地愣了愣,才忍不住失笑。
  敢情這妮子以為自己在作夢?嘖,他還真是服了她。虧他剛才還這麼認真地和她對話!
  「好吧!既然你這麼不希望我出現在你夢中,那我乾脆消失好了。」      
  「不,不要走,我不是真的想要你消失……」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呢? 」
  「我想要……我想要……嗚嗚……我不知道……我的頭好昏,可不可以不要說話了?」她忽然蹙起眉心,一副頭痛難過的模樣。
  「好好好,不說話,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我不是要你別說話嗎?」
  或許以為自己是在夢中,也或許是酒精的催化作用,柳榆兒變得主動而大膽,她伸手環住沈飄浪的頸項,將他拉近之後,竟主動吻住了他的唇!
  她的舉動讓沈飄浪一陣錯愕,卻欣然接受她主動的親吻。
  她柔嫩的丁香小舌仿效著他先前的舉動,試探性地描繪他的唇瓣。她的技巧雖然略嫌生澀,甚至是有些笨拙,卻瞬間撩起了沈飄浪體內的情慾烈焰。
  他反被動為主動,深深地吻著她,用最激情熾狂的方式,與她的舌尖交纏。
  原本就已醉得迷茫昏沉的柳榆兒,經過這天旋地轉般的一吻之後,思緒變得更加迷亂了。
  在吻與吻之間,她不自覺地發出嚶嚀,那甜美的聲音如同火上加油,讓沈飄浪的慾火在瞬間燃燒得更加熾烈了。
  他在徹底吮吻她的紅唇之後,火熱的唇遊栘至她的頸子,在那細緻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激情印記,大掌更是一把扯開了她 ​​身上的被子。
  「啊……冷……」頓失被子的遮蓋,讓柳榆兒感到一陣涼意。
  「冷?別急,你很快就會熱起來了。」沈飄浪的唇邊噙著一抹邪肆的笑,黑眸進射出燒灼如焰的光芒。
  「嗯啊……」柳榆兒發出嬌吟,在他態意的撩撥下,她的身子果然迅速熱燙了起來,不再感到半絲涼意。
  她的思緒原本就因為酒醉而昏昏沉沉,此刻在他的撩撥之下,不僅腦子熱暈暈的,連身子也暖 ​​呼呼的,一陣強烈的睡意伴隨著舒服的暖意席捲而來……
  就在沈飄浪按捺不住體內的慾火,正打算褪除她身上剩餘的衣物時,黑眸卻忽然間瞪大。
  這女人……竟然睡著了?!
  沈飄浪不可思議地瞪著她恬靜的睡顏,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感到慶幸還是該覺得懊惱?
  火熱的慾望仍未消退,但他可不想在她熟睡之際佔有她。無奈之下,沈飄浪只好咬牙起身,幫她蓋好被子。
  望著柳榆兒美麗的容顏,沈飄浪忽然憶起當時那個神秘雇主的話語—
  你只能讓她愛上你,卻不得壞了她的名節,更不許奪去她的清白之身… …
  回想起雇主的那番話,沈飄浪的濃眉不禁皺得死緊。
  眼前這女子是如此的甜美誘人,他 ​​真的能把持得住嗎?剛才若不是她半途睡著,只怕現在一切早已失控了!  清晨,曙光從客棧的窗子映入,將床上的柳榆兒給擾醒了。  她蹙起眉心,皺著小臉,難過地發出呻吟。  「嗚嗚……頭好痛……嗚嗚……」  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好像有人不斷地用槌子狠狠地敲打著她的腦袋?痛得她的頭都快裂開了。  「好難過喔……嗚嗚……痛死了……」  她抱著頭,嬌小的身子痛苦地蜷縮起來,難受得淚眼汪汪,覺得自己好像隨時會因為過度的頭痛而死去。  「你醒了?」  低沉的嗓音如同柔柔的春風,傳進她的耳裡。  「嗚……我的頭好痛……」她嗚咽地訴苦。  見她痛苦不堪的模樣,沈飄浪的心裡湧現一股憐惜,黑眸盈滿了不自覺的溫柔與關心。  「你昨天喝了那麼多酒,頭當然會痛了。」他嘆了一口氣,為她倒了一杯茶。「來,喝點熱茶,應該會舒服一點。」  剛才見她似乎有醒過來的跡象,他已先叫店小二送了一壺熱茶進來。  頭痛欲裂的柳榆兒,一聽見他說喝熱茶會舒服一點,便趕緊努力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她身上的被子因為她的動作而下滑,帶來一陣涼意,但是腦子又痛又昏的她沒有多想,乖順地捧著沈飄浪遞來的杯子,緩緩地喝著熱茶。  閉上眼睛休息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終於感到舒服些。  「怎麼樣?好點了吧?」  「嗯……」  她嘆了口氣之後,緩緩地睜開雙眼,這才赫然發現身上的被子滑到了腰際,而她竟然只穿著兜儿和褻褲!  「啊!」  她驚嚷一聲,飛快地拉起被子,一雙眸子盈滿驚慌地望著沈飄浪。  沈飄浪乾咳了聲,故意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其實在她剛才喝茶的時候,他早就將他能看得到的地方看得一清二楚了。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柳榆兒顫著聲,結結巴巴地問。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她胸前那一片雪白的肌膚上,竟有著斑斑的紅痕,像是被人激情吮吻過後留下的痕跡。  會對她這麼做的,只有一個嫌疑犯,那就是沈飄浪!  到底昨晚……他對她做了什麼?  望著她那雙盈滿控訴的眼眸,沈飄浪不禁在心裡暗暗慶幸自己昨晚沒有真的把她給「吃」了。  「你昨天賭氣地跑上二樓之後,就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頭猛喝悶酒,你還記得嗎?」  「這我知道,但是……然後呢?」  柳榆兒試著回想昨晚的一切,可宿醉引發的頭痛卻讓她一思考,腦袋瓜就疼得難受,只好期望他能夠給她滿意的答案。  「然後,我進房來探望你,你就死命地抓著我,不肯讓我走。」  「有嗎?」柳榆兒的臉微微發燙,隱約記得好像真有這回事。  「當然有,你不但不讓我走,還說了一大堆醉話。」  「嗄?我說了什麼話?」柳榆兒有些緊張地追問,深怕自己在酒後吐露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看著她那一臉忐忑不安的神情,沈飄浪的嘴角一揚,忍不住想逗弄她。  「你說的可多了!你說你不想離開我,還說你滿腦子都是我的身影,就連作夢也常夢到我。你還說不許我離開你,非要我留下來陪你不可。」  聽見他的轉述,柳榆兒的雙頰驀然燒紅,羞窘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你……你騙人!我才不可能那麼說!」  「我騙你做什麼?不信的話,你儘管去問問店小二或是其他的房客。」  「問他們做什麼?」柳榆兒不解地問。  「他們都是人證啊!你昨晚嚷得那麼大聲,只怕整間客棧的人全都聽見你對我表露心跡了。」沈飄浪故意逗她。  「嗄?不會吧?」柳榆兒忽然有種晴天霹靂的感覺。  嗚嗚,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她簡直沒臉見人了!  「既……既然我說的是醉話,那根本就只是……只是在發酒瘋,隨口胡說八道而已,根本就不是真的,你……你不用放在心上。」柳榆兒結結巴巴地為自己昨晚異常的行為找個藉口。  「是嗎?那你昨晚主動吻我,也是在發酒瘋嘍?」  「你說什麼?我主動吻你?!這……這怎麼可能?」  「對呀!難道你忘了嗎?我可沒忘記那滋味。」沈飄浪故意露出一臉回味無窮的表情。  柳榆兒震驚地咬著唇,不願意相信自己真的那麼做了,可是仔細想想,又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   她隱約記得,她好像突然覺得他說話的聲音讓她頭疼,在嫌他太吵的情況下,她就用唇堵住了他……   天哪!那情景難道不是她的夢境,而是真實發生的嗎?  柳榆兒又羞又窘地發出呻吟,在心裡暗暗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喝酒了!  懊惱間,她突然又想到另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為什麼……我的衣服會……難道……是你……」  「沒錯,是我脫的。」沈飄浪爽快地承認。  「什麼?真的是你?你……你怎麼可以……」  沈飄浪聳了聳肩,語氣無奈地說:「你昨晚不但醉得一塌糊塗,還吐了我們一身,結果你不肯自己乖乖沐浴就算了,竟然還要我幫你。」  柳榆兒倒抽了一口涼氣,眼底有著難掩的驚慌。  「那……那……那你……該不會……」他該不會真的脫光了她的衣裳,幫她沐浴淨身吧?!  光是在腦海中想像著那畫面,柳榆兒就覺得自己心慌得快暈過去了!  「別這麼緊張,我只不過是幫你把髒衣服褪下來,再稍微擦拭一下你身上的髒污而已。」沈飄浪瞥了她一眼,忍不住補上一句。「難不成,你還真的希望我幫你沐浴淨身?」  「我才沒有那麼想!」  她那一臉心慌羞窘的模樣,實在可愛極了,沈飄浪忍不住想再多逗弄她一下,看看她那美麗的臉蛋可以紅燙到什麼程度。  「別不好意思了,從你昨天的反應來看,我知道你愛我愛得要死。」  一聽他這麼說,柳榆兒的俏臉果然立刻又更熱燙了幾分。  「你胡說八道!我才沒有!」  開什麼玩笑!她才不會愛上這個玩世不恭的男人!她大聲地否認,卻發現心裡竟有那麼一絲的心虛。  假如她真的沒有對他動心,為什麼會這麼在意他?要是她根本不將他放在心上,為什麼一看見別的女人對他示好,她的心裡就不舒服極了?  再說,就算她真的喝醉酒好了,也不至於會去纏著、摟著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更別說是主動親吻了!  難道……她真的愛上了他?  柳榆兒對於這個情況不甘心極了,她簡直不能接受自己竟會對這個輕挑的男人動心,更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情。  要是這個男人知道了,肯定會把它當成一個把柄,從此將她玩弄在手掌心中,她才不會笨得自掘墳墓呢!  「愛上我又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幹麼嘴硬不承認?」沈飄浪故意逗她。  柳榆兒被逼急了,脫口嚷道:「誰說我愛你了?我愛的是燕昊駒!」  「燕昊駒?!」  從她口中聽見另一個男人的名字,讓沈飄浪的臉色驟然一變,一股不悅的情緒驀然湧上胸口。  這樣強烈的反應,就連他自己也不禁感到詫異。  原本他只不過是逗著她玩,和她開開玩笑罷了,豈料聽見她說她愛著別的男人,他 ​​竟感到如此的惱怒不悅,彷彿原本該屬於他的東西,突然遭到別人的覬覦。  回想起昨晚差點失控的情景,再想到自己總忍不住愛逗弄她、貪看她氣紅的俏臉和晶燦的眼眸,一抹領悟驀然浮上沈飄浪的心頭。  他想,他恐怕是在撩撥逗弄她的過程中,自己也不知不覺地動心了。  沈飄浪的眉心微微擰了起來,不知道這下子該怎麼收拾才好?  「你……你幹麼露出這樣的表情?」柳榆兒被他突然震怒的神色嚇到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只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竟會讓他有這麼激烈的反應,難道……他就見不得她愛別人嗎?  這個驀然閃過腦海的念頭,讓柳榆兒心跳的速度驀然加快。她抬頭望著沈飄浪,彷彿想透過他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看穿他的心思。  四目相望之際,一股纏綿的情愫在彼此的眼波交流間滋長蔓延,他們都感受到了,卻誰也不肯說出口。  沈飄浪深深地凝望著她,差點醉倒在她難得的似水柔情中,直到店小二吆喝的聲音從樓下隱約傳來,他才驀然拉回心思。  「你再休息一下,等等用完早膳之後我們就出發。我先下樓去,叫店小二把早膳送上樓來。」  看著他轉身離開,柳榆兒驀然感到一陣失落。  她盯著他順手關上的房門,發了好一會兒的愣,才突然想到——難道昨晚他一整夜都待在這裡照顧她?  那個老愛欺負她的男人,似乎還挺關心她的嘛!  「算他還有那麼一點良心!」柳榆兒輕哼著,嘴角卻不自覺地揚起,心底更是悄悄地泛起了一絲甜甜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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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8:51:51 |只看該作者
槓上偷心惡盜 第七章

  在一路上吵吵鬧鬧兼拌嘴的情況下,沈飄浪和柳榆兒很快地來到了江南。
  明媚的風光,如畫的湖光山色,煞是美麗迷人。
  柳榆兒坐在一艘華麗的畫舫裡,看著眼前開闊美麗的景緻,心情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在酒醉的那一晚之後,她發現了自己的心情,雖然很不甘心,也無法理解自己怎麼會對沈飄浪動心,卻也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所以自此她對沈飄浪的態度,也不再像一開始那麼的針鋒相對了。
  她轉過頭,望著佇立在船首的男人,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讓她的心口一陣怦然,不過他老愛逗弄她的舉動,卻仍讓她一想起來就氣得牙癢癢的。
  「你這趟到江南來,到底有什麼事?」她忍不住問。
  沈飄浪瞥了她一眼,嘴角噙著一貫的微笑,一派輕鬆地說:「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遊山玩水罷了。」
  「什麼?!」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柳榆兒一陣錯愕。
  當初他要求她陪著他一塊兒下江南時,不是說有什麼事情要辦嗎?怎麼這會兒卻改口說只是為了遊山玩水?
  沈飄浪望著她那一臉詫異的表情,笑問:「遊山玩水有什麼不好嗎?難道你不想到處走走?」


  「這……能夠到處走走當然不錯,可是我本來還以為你下江南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聽見柳榆兒的話,沈飄浪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她說的沒錯,他這趟到江南來,的確不是純粹為了遊山玩水,而是接受了一樁委託,要將被附近山寨的土匪頭子奪走的一尊「玉羅剎」給偷回來。但,他總不能老老實實地告訴她吧!
  柳榆兒蹙眉望著沈飄浪,美麗的眼眸浮現一抹疑惑,很顯然並不怎麼相信他所說的話。
  這個男人雖然行為舉止狂放不羈,看起來玩世不恭,但是這一路和他相處下來,她總覺得他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
  她猜想,沈飄浪到江南來,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他卻不肯坦白地告訴她。
  可惡!這個故作神秘又愛賣弄玄虛的臭男人!
  柳榆兒一陣氣悶,忍不住在心裡偷偷罵著他。
  就算這男人不愛她好了,可再怎麼說,他們總是一路同行的伙伴,他竟然半點口風也不肯透露,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
  柳榆兒不高興地哼了聲,撇過頭去不看他。
  沒關係,他不說就算了!她就不信他能夠瞞她多久。
  柳榆兒不服氣地在心裡悄悄下了決定——她要自己去查個清楚,讓這男人對自己刮目相看!  夜色深沉,已是尋常百姓好夢正酣的時分。  柳榆兒躺在客棧的床上,不知怎地,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一如過去的幾個夜晚一樣,只要她一閉上雙眼,沈飄浪那張俊美瀟灑的面孔就會清晰地浮現腦海。  不是不曾試圖揮去他的影像,但是每次都徒勞無功,現在她乾脆放棄了這個念頭,就任由他那張噙著笑的俊臉在不經意的時候浮現腦海。  忽然間,她意識到自己這一路上想的人總是沈飄浪,至於原本崇拜仰慕的燕昊駒,她竟幾乎快想不起他的模樣了。  「可惡的沈飄浪!他到底是對我下了什麼蠱?」柳榆兒低罵了聲。直到現在,她還是有些不服氣。  那男人彷彿天生剋她似的,不但徹底制住她的刁蠻任性,還常將她氣得頭頂冒煙,可她卻偏偏對這樣的一個男人動了心。  唉,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虧欠了他什麼,還是她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要不然為什麼她會喜歡上一個老愛惹自己生氣的男人?  柳榆兒無奈地輕嘆了聲,思驀然一轉,不禁好奇地猜測起沈飄浪對自己的心思。就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也和她有著同樣的心情?  柳榆兒噘著唇,有些任性地哼道:「那傢伙要是敢不喜歡我,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回想起和沈飄浪相遇以來,他雖然言行舉止輕浮放肆,老愛逗弄她、佔她便宜,可換個角度來想,他要是不喜歡她,應該也不至於會這樣。畢竟,沒有人會有興致去逗弄一個自己所討厭的人吧!  這麼一想,柳榆兒的心情一陣愉悅,紅唇也不禁揚起,只不過,一抹疑惑也同時浮上心頭。  截至目前為止,她除了沈飄浪的名字之外,其餘關於他的一切一概不知,包括他的來歷、他的身分,她統統都不知道。  「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柳榆兒不禁蹙起了眉心。  關於她的一切,沈飄浪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關於他的一切,她卻幾乎一無所知。  「為什麼他從來都不提自己的事?幹麼這樣神秘兮兮的?哼!沒關係,他不說,我可以自己想辦法查!」  反正她已經打定主意要暗中調查他這趟到江南來的目的了,在調查的過程中,她應該也可以查出一些關於他身分的蛛絲馬跡。  「哼!非要讓他刮目相看不可,要不然他還當真小看了我哩!」柳榆兒開始認真地思索該從何調查起。  這麼一思索之下,問題就來了。  自從出發以來,他們每天都在一起,她也從不曾發現他有什麼異常之處。更何況,他要上哪兒也都會帶著她,在這種情況之下,他若真要做什麼事情,她不可能會不知道呀!  「難道……他半夜不睡覺,偷偷摸摸地溜出去?」  一想到不無這個可能性,柳榆兒就掀開被子輕悄悄地起身,打算立刻去隔壁房間看個究竟。  她穿好衣裳後,躡手躡腳地來到沈飄浪的房外,試探地伸手輕推,發現房間門上了鎖,沒辦法從外頭推開。  「難道他安分地在房裡睡覺?」  柳榆兒回到自己房裡,蹙著眉心來回踱步。在沒親眼看見沈飄浪乖乖地躺在房裡睡覺之前,她實在無法安心。  猶豫了一會兒後,她仗著自己會一點輕功,決定改從窗子潛入隔壁房間。雖然她的動作有些笨拙,但最後總算是安然無恙地潛入沈飄浪的房裡。  她就著微弱的月光環顧四周,赫然發現沈飄浪根本不在房裡。  「他竟然真的不在!」  柳榆兒瞪著整整齊齊的床榻,那上頭根本就沒有睡過的痕跡!  怪了?他三更半夜不睡覺,會上哪兒去呢?  就算他真有什麼事情要辦,也不必在這個時候去吧?  難道……他是要去做些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浮上柳榆兒的心頭,回想起前往江南的這一路上,始終有不少女人對瀟灑俊美的沈飄浪頻送秋波,甚至主動示好,她就忍不住在腦子裡胡思亂想了起來。  「那個輕浮的男人,該不會趁著晚上偷偷和其他女人幽會吧?」  一想到或許真有這個可能,柳榆兒就不禁氣鼓著俏臉,一把妒怒之火瞬間在胸口燃燒。  「我非要調查清楚不可,他要是真的敢在外頭拈花惹草、招蜂引蝶,我絕不放過他!」她信誓旦旦地說。  為了「揪出」沈飄浪,柳榆兒顧不得此刻夜色深濃,也顧不得自己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個人衝動地跑出了客棧。  只不過,整個城這麼大,她又漫無目的的,一時之間也毫無頭緒。  「我該上哪兒去找呢?」  正當她佇立在街頭,猶豫著該從什麼方向開始找起的時候,隱約聽見遠處傳來了騷動聲。  「咦?有人?都已經這麼晚了,會是誰呢?該不會是沈飄浪吧?」  柳榆兒好奇地朝騷動的方向走去,就見幾個人影迅速奔來,才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那些人就已來到眼前。  她還沒來得及分辨沈飄浪在不在他們當中,就驀然被幾個手提大刀的男人圍了起來,那鋒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柳榆兒不禁在心裡暗暗叫糟!她該不會遇上什麼凶神惡煞了吧?  「你們這是乾 ​​什麼?」  她強自鎮定地問,眸子卻不禁焦急地左右張望,當她沒瞧見沈飄浪的身影時,一顆心直往下沉。  那幾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瞪著她,表情兇惡。  「偷走『玉羅剎』的人是你?」  「什麼『玉羅剎』?那是什麼東西?」柳榆兒一頭霧水地問。  「不用裝了!我們一路追來,除了你之外沒有看見其他人,膽敢潛入咱們山寨偷走『玉羅剎』的,肯定就是你!」  山寨?天哪!原來眼前這幾個面貌兇惡的男人是土匪!  一想到過去曾聽人描述強盜土匪們殺人不眨眼,甚至就連老弱婦孺也下手毫不手軟的行徑,柳榆兒就不禁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她的心裡很清楚,自己的功夫絕對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夠全身而退呢?  「那個……幾位大哥,我根本不知道你們說的『玉羅剎』是什麼東西,你們恐怕是找錯人了。」  「你不用狡辯了!你就是『夜影』吧?哼,我還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夜影』竟然會是個女人!」  「『夜影』?」柳榆兒愣了愣。「你們說的是那個神秘的盜賊?」  關於「夜影」的傳說她略有耳聞,知道他是個從不失手的神偷,只要對方出的酬勞能讓他看得上眼,他便無所不偷、無所不盜。  照眼前的情況來看,想必是「夜影」潛入了這些土匪的山寨,盜取了「玉羅剎」之後揚長而去。  「哼!你驚訝的模樣倒是裝得挺像的,不過我們是不會上當的!」  「快把『玉羅剎』交出來,我們可以考慮饒你不死!否則就算你是女人,也休想活著離開!」  聽見他們殺氣騰騰的威脅,柳榆兒一陣心驚。  「我說了我不是『夜影』,怎麼你們就是不肯相信呢?」她又氣又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啊!我們已經給了你機會,你卻一心想要找死,那就別 ​​怪我們手下不留情了!」  眼看這些土匪們當真要動手,柳榆兒驚慌地抽出隨身的短劍。  雖然和他們手中的大刀相比,她手中的武器實在小得可憐,怎麼看也沒有半點勝算,但總不能要她什麼也不做,就這麼束手就擒、坐以待斃吧?  「哼!還說你不是『夜影』!一個尋常女子怎麼會三更半夜還在街上閒晃,又怎麼會隨身攜帶短劍?」  「我說我不是『夜影』就不是『夜影』!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是『天翼山莊』的柳榆兒!你們要是動我一根寒毛,我爹柳天靖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情急之下,她搬出了「天翼山莊」和她爹的名號,希望能夠讓這些土匪們有所顧忌,但……對這幾個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來說,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  「哼!不管你是『夜影』也好,是『天翼山莊』的人也好,總之今晚你是別想活著離開這裡了!」  幾個土匪說著,兇暴地揮刀砍了過去,一點兒也沒有因為她是個嬌滴滴的小女子而心慈手軟。  柳榆兒的心悚然一驚,慌忙地閃躲,險險地避開了足以致命的一刀。  她知道自己不是這些人的對手,所以並沒打算勉強和他們過招。她在驚險地閃過幾招攻擊之後,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  「混帳女人!想往哪裡跑?」  「哼!你休想溜掉!」  幾個土匪對於沒能立即殺掉她顯得相當惱怒,立刻殺氣騰騰地追了上來,非要殺了她洩憤不可。  柳榆兒驚慌失措地用她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跑著,可畢竟女人的體力天生就不如男人,跑不了多久她就氣喘吁籲、雙腿無力,很快就被那些土匪們追上了。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把『玉羅剎』交出來,我們就留你個全屍,否則別怪我們心狠手辣,把你跺成八塊!」  聽著他們惡狠狠的威脅,想像著那血淋淋的畫面,柳榆兒的臉色一白,一顆心快從喉嚨蹦跳出來了。  「你們如果真的想把那什麼『玉羅剎』追回來,就該趕緊去找真正的『夜影』!要是讓他跑遠,你們就真的找不到了!」  「死到臨頭了,你還想嘴硬否認自己的身分?好,既然你不想要留全屍,那我們就成全你!」  見他們再度揮刀砍了過來,柳榆兒失聲驚叫地閃躲,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沈飄浪。  可惡!那個該死的男人,到底跑去哪兒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竟然不在她的身邊保護她!  柳榆兒因為想到沈飄浪而有片刻的閃神,就在這一瞬間,鋒利的刀子劃過她的手臂,帶來瞭如烈火燒灼般的痛楚。  「啊——」  在她發出痛呼的同時,另一刀砍上了她的背,讓她整個人宛如一隻折翼的蝶,無力地仆倒在地。  砍中她的那兩刀,雖然不足以致命,卻讓她無法再起身閃躲逃避。  她痛苦而虛弱地喘著氣,絕望地心想今天她大概難逃一死了。在這個生死關頭,她腦中浮現的竟不是她的爹娘,而是沈飄浪!  該死的他!要不是為了找他,她也不會獨自一個人跑到街上。那可惡的男人不知道跑到哪兒去逍遙快活了,連她的最後一面也見不到……   「受死吧!」  聽著土匪們的叱喝,柳榆兒害怕地閉上眼,等待著即將降臨的劇痛,然而卻聽見了土匪們的哀嚎。  她驚魂未定地睜開眼,就見那幾個土匪們突然全部倒地而亡,原本凶狠的臉孔一個個瞪大了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會忽然遭遇襲擊而死。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柳榆兒驚疑不定地拾起頭,就見一個高大的黑衣人昂然矗立在那些土匪的屍體後頭。  「你……就是『夜影』?」她猜測。  黑衣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不吭一聲地大步上前,關心地摟住她,低頭審視她身上的傷。  柳榆兒雖然痛得快暈過去了,卻忍不住好奇,想看看傳說中的「夜影」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或許是沒料到受傷的她還有力氣,因此他根本沒有防備,才讓她得以順利地一把伸手揭開蒙面的布巾。  柳榆兒定睛一看,赫然看見一張熟悉的俊臉。  「怎麼是你?!」  她錯愕地瞪著沈飄浪,思緒頓時亂成一片。  怎麼會是他,難道……他就是「夜影」?  見她一臉驚愕,沈飄浪揚起一抹無奈的苦笑。  「恭喜你,成為天底下第一個揭下『夜影』蒙面布巾的人。」  聽見他的恭賀,柳榆兒一點兒也不覺得高興。  滿心錯愕的她,想要開口咒罵,痛楚卻先一步吞噬了她的意識,她的眼前一黑,整個人驀然暈了過去。  「榆兒!榆兒!」沈飄浪焦急地喊著。  眼看喚不醒她,他先點了幾個穴道止血之後,立刻抱著她返回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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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8:52:19 |只看該作者
槓上偷心惡盜 第八章

  夜色更深了,沈飄浪守在柳榆兒的床邊,眼底盈滿了擔心與懊悔。
  「唉,都是我不好。」他自責地低語。
  今晚,他趁夜前去城外的土匪山寨,為的就是要盜取這趟下江南的目標——
  「玉羅剎」。
  對他來說,雖然那幫土匪個個都是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但是偷取「玉羅剎」依舊是個簡單的任務。
  他輕鬆潛入土匪眾多的山寨,順利取得他要的東西之後,原本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離去,可他偏偏一時興起,忍不住故意戲耍、挑釁那幫上匪,讓他們知道「玉羅剎」已經落入他的手中。
  憑他的輕功,那些土匪根本追不上他,因此他毫不在乎地激怒他們,然後得意地揚長而去。
  輕而易舉地甩開追兵之後,他回到客棧,忍不住到隔壁房間想要看看她恬靜美麗的睡顏。
  當他發現她竟不在房裡的時候,不禁暗暗叫糟,立刻出去找她,而就在他擔憂地四處找尋她的踪影之際,忽然聽見一陣騷動,讓他的一顆心驀然揪緊。
  活了二十幾年,他從沒有這麼緊張過,即便是他所遇過最危險的任務,也不曾讓他如此心驚膽跳過。
  那幫上匪不但被他偷走了「玉羅剎」,還遭到他的戲弄,肯定個個暴跳如雷,更加的兇殘嗜殺,他簡直不敢想像,榆兒要是落到他們手裡,會有多危險。


  心急如焚的他,連忙趕了過去,當他驚見那幾個該死的土匪正持刀砍殺她的時候,他的心幾乎快停止跳動了!
  向來不嗜血的他,在震怒之餘大開殺戒,毫不留情地除去膽敢傷害她的人。
  眼看她受傷倒臥在地,他的胸口彷彿被狠狠地撕裂了,那情景現在回想起來,仍教他餘悸猶存。
  要是他剛才晚到一步,恐怕真要失去她了!
  沈飄浪濃眉緊皺,望著她蒼白的容顏,俊臉上有著掩不住的擔憂。
  他並不在乎自己的身分被她發現,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她的安危。
  剛才將她救回來之後,他焦急地審視她的傷勢,幸好並不算太嚴重。她之所以會昏迷過去,除了疼痛之外,也有可能是驚嚇過度以及太過疲累。
  幫柳榆兒上了藥之後,沈飄浪就一直守在她的床邊,等著她醒過來。
  他想,這妮子肯定有很多話想要問他。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柳榆兒先是發出一陣細微的呻吟,不一會兒就幽幽地醒了過來。
  她才一睜開眼,就看見沈飄浪一臉關心的神情。
  「榆兒,你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嗯……還好,有點疼,也有點累,但……好像還好,沒有很嚴重。」
  「那就好。」
  他關心的神情和語氣,讓柳榆兒的心一暖,紅唇有些虛弱地揚起一抹笑,但……那抹笑意很快就僵住。
  她忽然想到,她之所會被那幫土匪追殺砍傷,全都是拜他所賜,他還欠她很多解釋呢!
  「你是『夜影』?」她控訴地望著他。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沈飄浪有些無奈地說。
  「是你潛入那幫土匪的山寨裡,偷走了『玉羅剎』?」
  「嗯。」
  「這就是你這趟到江南來的目的?」
  「沒錯。」
  由於心裡充滿了愧疚,再加上她都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分,因此沈飄浪也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對她有問必答。
  「可惡!你實在太過分了!」柳榆兒氣嚷著,蒼白的臉色因此而恢復了些許紅潤。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要不是你什麼都不說,我也不會跑出去,更不會遇到那些土匪,莫名其妙地被他們追殺了!」她忿忿地指控。
  一回想起剛才在鬼門關前走一遭的驚險情景,她的心裡就餘悸猶存。
  「剛才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哼!都怪你,都是你不好!你竟然是『夜影』,而你從來就沒透露過,真是太過分、太可惡了!」
  聽著她的抱怨與怨怪,沈飄浪的心中充滿了罪惡與自責。
  「的確都怪我,是我不好。」
  「哼,知道就好!休想我會這麼輕易就原諒你,除非……」柳榆兒的眼珠子轉了轉,一抹狡黠掠過她的眸中。
  「除非什麼?」
  「除非,你下次……不,除非你以後行動的時候,都帶我一塊兒去,這樣我就原諒你!」
  「你說什麼?!」
  「我說以後的行動你都要帶我去,不許再撇下我!」
  「不行!」沈飄浪斷然拒絕。
  「為什麼?」柳榆兒不服氣地鼓著俏臉。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怕你又發生什麼意外呀!」
  見她身陷險境的經驗,嚐過一次也就夠了,他可不想再經歷那種一顆心狠狠糾結住的滋味,更不要見她有任何一絲的傷害。
  聽出他的擔憂與關心,柳榆兒的心底一暖。
  從他來救她的舉動,還有他擔心的神情,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意,知道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動心。她的心情一陣愉悅,就連身上的傷也感覺不那麼疼痛了。
  「我怎麼會有危險?難道你不會保護我嗎?」
  「我當然會保護你,但是——」
  「既然你會保護我,那我怎麼會有危險?」
  沈飄浪眉心緊皺,事關她的安危,他實在無法輕易讓步。
  「我不管!你要是不帶我去的話,我還是會自己設法跟去的,到時候豈不是更危險?」
  「這——」
  「還有,我現在可是唯一知道你真正身分的人唷!你要是不順著我的心意做事,小心我到處去揭發你!」柳榆兒哼了聲。
  「你這是在威脅我?」沈飄浪有些啼笑皆非。
  「對!我就是在威脅你,怎麼樣?」
  向來都是沈飄浪將她吃得死死的,現在他好不容易有把柄落在她手中,她當然要好好地替自己扳回一城才行!
  「你不怕我殺人滅口?」沈飄浪故意裝出一臉兇惡的表情想要嚇唬她,只可惜柳榆兒一點兒也不害怕。
  「你才不會那麼做呢!」
  「喔?你就這麼有信心?」
  「那當然了!」柳榆兒說著,紅唇噙著一抹淺淺的笑意。之前被追殺的可怕經歷,早就被遠遠地拋到腦後了。
  望著她嬌俏的神態,沈飄浪的心底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兩道濃眉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唉,真是糟糕,他發現自己不只對這個美麗的小女人動了真心,而且還有愈陷愈深的趨勢。
  雖然剛開始時,他只打算達到那個神秘雇主的要求,讓柳榆兒動心愛上自己就好,並沒有想過要對她用真感情,可他萬萬想不到,她是如此的嬌俏甜美、如此的聰黠伶俐。
  在撩撥她的過程中,他發現自己也愈來愈在意這個小女人,到最後,他雖然是偷得了她的芳心,可他自己的心也同時被她所擄獲了。
  對於他的脫軌演出,這場戲……到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才好?
  「你在發什麼呆?」柳榆兒疑惑地盯著他。
  「呃?喔,沒什麼。」
  沈飄浪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心裡卻不禁暗暗感到憂慮。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對於她的脾氣,他早巳摸得透徹,要是她知道他是受了神秘雇主的委託才刻意接近她、撩撥她,她肯定會氣得恨不得殺了他!
  想像著她很有可能會對他由愛生恨,沈飄浪的胸口就感到一陣窒悶,眉心又再度擰了起來。
  忽然間,一雙小手撫上了他眉間的皺摺,才讓他猛地回過神來。
  「怎麼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我才想問你怎麼了呢!你幹麼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你!」柳榆兒蹙眉望著他。
  「喔?那你認為,我該是什麼樣子?」沈飄浪問。
  「你呀!就該像個登徒子,一副輕挑浮浪的模樣。」
  「是嗎?」沈飄浪忍不住笑了。「我懂了,原來你想要我那樣對你。」
  「什麼?我才沒——」
  柳榆兒想要反駁,然而她才剛開口,就被他火熱的唇給堵住了。
  相對於之前很努力卻徒勞無功地試圖抗拒他的親吻,這一回,柳榆兒不但欣然接受他的熱情,甚至還心悅誠服地回應他的吻。
  她甜蜜的滋味與回應,讓沈飄浪的胸口燃起了一把熾烈的火焰,想要擁有她的慾望又再度竄燒了起來。
  若不是他一再地在心裡提醒自己,她才剛受了傷,禁不起歡愛的「折騰」,恐怕他早已克制不住地摟著她一夜纏綿了。
  「你受了傷,今晚也累壞了,好好休息吧!」
  眼看沈飄浪就要轉身離開,柳榆兒忍不住問:「你已經拿到『玉羅剎』了,那……我們要離開江南了嗎?」
  沈飄浪想了想,說道:「我們還是在這裡多待幾天吧!你的傷雖然不重,但也得好好休養,我們順便還可以在江南各地走走,遊山玩水一番。」
  「好啊!」柳榆兒毫無異議地點頭。
  一想到還可以和他多單獨相處幾天,她就忍不住悄悄地漾開一抹笑。  經過幾天的休養,柳榆兒的身子已恢復了元氣,而由於沈飄浪特地為她找來了上等的刀傷藥,因此她雪白的肌膚上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在她的傷勢完全康復之後,他們兩人相偕在江南游山玩水了好幾天,幾乎要樂不思蜀了。  只不過,這樣的日子雖然愜意,卻總不能就此長住在江南,真的不回家吧!倘若真是這樣,只怕柳天靖會一路殺到江南來找他算帳了!  沈飄浪算了算時間,打從他接下那個神秘雇主的任務,一直到他接連兩次救了落難的柳榆兒,並順勢要求她陪著他一塊兒到江南來,這中間已經花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倘若再加上他們回程所需的時間,他和那個神秘雇主相約的兩個月期限,也差不多到了,因此他非回去不可。  聽他說要離開江南,柳榆兒雖然有點不情願,可畢竟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不回「天翼山莊」,因此也只能乖乖地隨著沈飄浪回去。  經過幾天的路程,當他們回到熟悉的城裡,沈飄浪正打算送她回「天翼山莊」時,回想起這段日子以來兩人的相處,柳榆兒的心裡充滿了不捨,忍不住開口要求他晚一天再送她回去。  對於她的要求,沈飄浪不忍心拒絕,因此他們今晚便投宿在他的至交好友所開的「龍岡客棧」。  只不過,即使他能夠晚一天送柳榆兒回「天翼山莊」,和神秘雇主相約見面的日子可不能晚一天。  隨著夜色逐漸深沉,他側耳聆聽隔壁房的動靜,發現沒半點聲響,料想柳榆兒應該已經睡了,他便換上了一身黑衣,並將俊臉用黑色布巾蒙了起來。  前去赴約前,他忍不住潛入了隔壁房中探望柳榆兒,就見她果真已躺在床上熟睡著,顯然這幾天的奔波讓她累壞了。  望著她恬靜美麗的睡顏,沈飄浪的黑眸忽然泛起一抹堅決的光芒,像是心裡已做出了某種決定。  對不起……他在心裡輕聲地說。雖然他答應過她,往後每次化身為「夜影」時,都會帶著她一塊兒前往,但是這一次不行,因為他今晚是要去見那個神秘雇主。  要是讓她跟去了,後果將不堪設想。他可不希望讓 ​​她得知他和神秘雇主之間的約定,她肯定會氣壞的!  又深深地凝望她一眼之後,沈飄浪轉身自窗子躍出,那敏捷的身影很快地就和深濃如墨的夜色融為一體。  一路上,他想著神秘雇主、想著房裡的柳榆兒,想著他們之間該怎麼樣才是最好的結果。  懷著心事,他來到了相約的地點。一如他所預期的,那個雇主依舊神秘,穿著一身黑衣佇立在暗影的最深處。  一看見沈飄浪,那雇主開口便問:「你讓柳榆兒愛上你了?」  「沒錯。」  「你確定?」  「那當然。」沈飄浪的語氣再肯定不過。  回想起這段日子和柳榆兒相處的點點滴滴,沈飄浪的心裡就驀然蕩漾著一股甜甜的暖意。  「那好,既然你已經順利完成我的委託,偷得了柳榆兒的芳心,那麼依照當初我們的約定,我會給你——」  「等等!」沈飄浪突然開口制止了他。  「怎麼了?」  「關於當初允諾要給我的稀世珍寶和錢財,你都不用給我了。」沈飄浪並不打算收。  當初這雇主要他去偷柳榆兒的芳心時,曾經有個但書,那就是不許他佔她的便宜、壞她的名節、奪去她的清白之身。  雖然他沒有真的「吃」了她,可她喝醉酒和受傷的時候,美麗的身子幾乎被他摸透瞧遍了,更別說他三天兩頭就會來個讓兩人喘不過氣的激情熱吻。  很顯然的,他已嚴重違反了當初和這個雇主的約定。再說,他也愛上了柳榆兒,因此嚴格算起來,並不是他偷了她的芳心,而是他們互相吸引,愛上了彼此。  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看,他都沒有立場收取雇主的報酬,更何況對他來說,此刻那些酬勞一點兒也不重要了。  他現在最在乎的是,該用什麼樣的身分來面對「天翼山莊」的莊主柳天靖?那個有著顯赫威名及聲望的男人,可會接受一個「偷兒」當他的女婿?  「為什麼不用給了?難道你看不上我要給你的報酬?」雇主的聲音有著明顯的不解。  「當然不是。」沈飄浪搖了搖頭。  他並不是不識貨的人,知道那「滴水玉觀音」的稀有珍貴。更何況,除了那尊玉觀音之外,還有雇主後來追加的一萬兩銀子。  只不過,這些酬勞雖然價值非凡,足以讓他大半輩子不愁吃穿,可卻遠比不上他心裡真正的無價之寶——柳榆兒。  和她相較之下,其他一切都顯得毫無價值,一點兒也勾不起他的興致。  「既然不是看不上眼,那你為什麼不收?」雇主顯然被他的態度搞迷糊了。「我當初答應過,只要你讓柳榆兒愛上你,我就會把我允諾的報酬給你,難道……你現在嫌少了?」  「我不是嫌少,而是——」  沈飄浪正打算開口解釋,卻忽然聽見一旁傳來了細微的抽氣聲。  一聽見那聲音,他大驚失色地轉頭,就見柳榆兒不知何時竟出現在一旁!  「榆兒……」見她一臉震驚,沈飄浪的心直往下沉。  這下子糟了!她要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肯定是誤會了!  都怪他剛才只顧著和雇主說話,沒有註意到她的出現,再加上他太篤定這個地方僻靜幽暗,不會有人發現,所以才會過於疏忽大意。  「沈飄浪,我真是看錯你了!」柳榆兒氣得渾身發抖,瞪著他的雙眼盈滿了控訴與傷痛。  今天晚上她根本就沒睡!一想到明天就要和沈飄浪分開,雖然並不是自此不能再見面,可她的心裡還是充滿了不捨。  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的她,索性閉上雙眼,在腦中回想著與沈飄浪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那些原本被他氣得牙癢癢的情景,如今回想起來,全都變成了甜蜜有趣的記憶。  正當她沉浸在美好的思緒中,突然察覺沈飄浪潛了進來,她故意裝睡,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那時,感覺到他來到床邊時,她的心跳不自覺地加速;感覺到他專注的凝望,她必須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免得被他發現自己根本沒睡。  或許是她裝得夠像,沈飄浪並沒有察覺她醒著,而就在她以為他還會進一步地輕撫或是親吻她的臉時,他竟突然轉身離開。  有些失望的她,一睜開眼,就見他從窗子敏捷地躍出,而那一身的黑衣,顯然正是「夜影」的裝扮!  一想到沈飄浪竟然又打算自己一個人去進行任務,完全將先前對她的承諾拋到腦後,柳榆兒就氣得七竅生煙。  她說過,要是他化身為「夜影」時不帶著她一塊兒行動,那她就自己跟!  難不成,沈飄浪以為她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嗎?哼!她會讓他知道她可是說到做到的!  趁著他還沒有走遠,柳榆兒迅速起身追了出去,並且小心翼翼地放輕了腳步,免得被他發現。  不知道是他今晚懷著心事,還是她的輕功進步了,他竟沒有察覺後頭多了個鬼鬼祟祟的跟踪者。有好幾次她差點跟丟了,幸好她都眼尖地瞥見了他的身影,這才得以及時追上。  見沈飄浪在僻靜暗巷緩下了速度,柳榆兒猜想他是抵達了今晚的目的地,於是便更加的小心謹慎。  就在她一邊躡手躡腳地趨近,一邊暗忖著該在什麼時候跳出來嚇唬他時,卻發現暗巷的最深處有著另一個蒙面人。  眼前的氣氛太過詭異,柳榆兒不禁好奇地屏氣凝神,想偷聽他們在說些什麼,想不到……竟聽到了讓她震驚心碎的話!  原來,沈飄浪打從一開始就是心懷不軌地接近她。他故意要她陪著一同前往江南,為的是在途中撩撥她、挑逗她,讓她愛上他!  原來,在他的眼中,她只是這次任務的目標!  難怪沈飄浪不敢依照他們的約定帶她一塊兒來,因為這麼一來,她就會立刻知道事情的真相。  太過分!太可惡了!  要不是她偷偷地尾隨過來,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真不知道她還要被這可惡的男人欺騙到什麼時候?  「榆兒,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我再也不聽了!你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全都是謊話!」柳榆兒搗著耳朵,激動地嚷著。  望著沈飄浪那雙露在蒙面布巾外的黑眸,柳榆兒覺得自己在他的眼中彷彿是個可笑的、愚蠢的、自作多情的女人!  「我再也不要看見你!沈飄浪,我們從此一刀兩斷、再不相干!」她心碎傷心地吼完後,便轉身跑掉。  「等等!」  沈飄浪急忙想去追,豈料那神秘雇主卻突然擋在他的面前。  「讓開!」沈飄浪不耐地叱吼。  「你愛上了柳榆兒?」雇主不慌不忙、好整以暇地問。  「這不關你的事!」  「真的不關我的事嗎?」  雇主輕笑了聲,在沈飄浪不解又不耐的瞪視下,主動伸手揭開了蒙面的布巾,露出一張讓沈飄浪大感意外的臉。  「柳莊主?!」  這是怎麼回事?  找他偷取柳榆兒芳心的神秘雇主,竟然會是柳天靖!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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