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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聶少蓁 -【遇男不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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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14:2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書名】遇男不淑

【作者】聶少蓁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竟然在重金買下她之後,連用都不用吃都不吃摸都不摸,  
討厭!害她涼涼的當起千金大小姐.只是,飽暖思X欲,孤枕真的粉難眠耶!  
於是,她只好在睡前把窗戶統統打開,暗示他可以三不五時爬進來逛逛,  
好不容易等到他,他竟然....好心的關上門戶就走人?!  
嗚嗚嗚....害她期待又怕受傷害躲在棉被裡嗚了老半天,  
難道....他是心有於而立不足?還市因為她魅力不夠,因此無法讓他肅然起敬,立正站好?  
不行!為了她未來的床上相撲運動著想,她決定裝可愛扮清純,  
親手幫他做做健康檢查,查明他的問題所在--  
只見他用手捂著重要部位,一臉痛苦的躺在床上哀嚎....  
這這這....莫非他是使用過度而導致彈性疲乏?!  
害她暫時無法嚐到幸福的滋味,只好恨恨的高唱: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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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14:37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潔淨明亮的玻璃大門推了又關,關了又推。

大門上方,擦拭雪亮的匾額上寫著“明德婦產科”五個大字。

二十多年來,在診所裏出生的嬰兒不計其數,卻難得碰上如此乖巧安靜的小嬰兒。

伸手接過護士手裏的嬰兒,老醫生慈祥的面孔露出笑容。

“恭喜兩位,是個漂亮的女嬰。”在女嬰母親殷切的目光下,他將女嬰放入少婦的臂彎裏。

但是醫生的笑容卻突然隱沒,他為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而凝重起來。

他蹙眉地轉向一旁的男女。

“不過,這女嬰先天性體質較弱……在她成長的過程中或許會有其他可能的突發病症發生……你們要多注意。”沒想到老醫生所擔心的事在女嬰五歲那一年——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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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15: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他和她,原是陌生的兩人,他們生命中的第一次交集,是發生在一個炎炎夏日的午後……

好不容易擺脫家中司機亦步亦趨的糾纏,他在自動販賣機投了罐飲料,然後翻牆進入這中午時分少有人走動的小公園。

他神情慵懶地朝樹蔭底下的長椅走去,手中把玩著可樂。

“妹妹,你在哪里?別再跟姐姐玩了,你快出來啊!妹妹……”

急切的呼喚打破了原有的一片寧靜,一位神色倉皇的小女生匆匆與他擦身而過。

隨著小女生的白色身影漸行漸遠,他很高興周遭又回復了他所需要的安靜。

他放鬆地在長椅上坐了下來,準備拉開飲料。

這時,一個東西突然在這節骨眼上砸中了他的頭,力道雖然不大,卻也令他皺起了眉頭。

是只鞋?一隻小女生的鞋?!

瞪著那只碰巧丟進自己懷裏的鞋子,他不禁暗自慶倖自己尚未打開飲料。

嫌惡的表情閃現,他仰起冷然的臉。

冰冷的目光不期然的對上一雙明亮的大眼睛。

“對不起!大哥哥,麻煩你再幫我接住這只鞋。”

說完,對方根本不給他機會回絕,放手便丟下另一隻鞋,使他反射性的跳起身,並且不得不出手接住那只鞋。

“大哥哥,你等等,我馬上下來。”

掛在樹上的小女生說著。

原來,破壞這片寧靜天地的罪魁禍首就是她!

他本想丟下這雙鞋子,轉身另覓無人打擾的角落去。

但是,當他決定這麼做時,小女生已如蝴蝶般翩飛到他眼前。

“你爬樹的功夫就跟下樹時……一樣好嗎?”

鼓足了勇氣才敢跳下來的柳雪晴露出一口編貝玉齒。“不,下來要困難多了,謝謝大哥哥替我保 管鞋子。”

柳雪晴從對方手中取回自己的一隻鞋,邊道謝,邊坐下,逕自穿起鞋來。

“妹妹——”

剛剛那位焦急叫著的人,顯然是她的姐姐,此刻她東張西望,氣極敗壞的又繞了回來。

他才想離開,一隻小手卻先一步抓起他的手,像見了鬼似的將他拉進了草叢後方。

他不明所以的正想開口詢問,可猛然貼上他唇瓣的小小食指教他將到嘴的話又全吞了回去。

“噓!”

一雙靈活的眸子先是責怪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她小心翼翼的伸長脖子,對著外頭探了一眼,這才沾沾自喜的在他身旁坐下,並長長的吐了口氣。

“大哥哥,你差點害我們被發現了。”

柳雪晴微噘櫻唇指控著。

望著她的雙眼,他不禁暗忖躺在父親公司會議室外的長沙發應該會比這泥地來得舒適才是。

他該待在那裏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你的手好冷!”他有點訝異自己怎麼會突然這麼說。

他的視線從仍緊緊抓著自己的小手,移向了她的臉。

“可是,你的臉好紅。”

糟糕!如果這位大哥哥都注意到了的話,那麼姐姐也會發現的!

心底一慌,柳雪晴抽回了手。她圓滾滾的靈眸開始打量起對方來。

“大哥哥,你是第一次到公園來嗎?以前我好像都沒有見過你耶!”

大哥哥?!他首次對這個稱謂愣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小女生白色制服口袋上方。

民德國小三年五班……雖然他只比她高一年級,可他發育良好,看起來比她大許多,難怪她會叫他大哥哥了。

斂起目光,他不語的拾起掉落於一旁的可樂,起身拍掉身上的塵土,準備走人。

“等等——你還沒回答人家的問題呢!”

柳雪晴慌張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隨便和不認識的人說話。”

他說完便走出草叢,快步踩上公園裏的步道。

柳雪晴不死心的打算跟上前,但才沖上了步道,她就讓人給一把捉住,動彈不得。

“妹妹,原來你一直躲在這裏!”松了口氣的同時,柳月明也紅了眼眶。

哎呀!她柳雪晴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姐姐的淚水。

她不安地急忙安撫著。

“姐姐,對不起嘛!晴晴下次不敢了,姐姐別哭……”

“嗚……都是你躲起來不理人家,害人家擔心死了,我要回家告訴爸爸……”

“好啦!好啦!姐姐,你別告訴爸爸嘛!不然我告訴你我剛剛躲在哪里……那,就是在那棵樹上,姐姐,你別再哭了……”

那對姐妹後來又說了些什麼,他已經不是很清楚,不過,之前的對話倒是一字不漏的盡收耳內。

突然,他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朝他走來。

“少爺,終於讓我找到你了,真是謝天謝地。”對方差些沒當場跪拜起來。

沒錯,他就是楚桀,一個好看的九歲男孩,卻有一顆早熟的心。

走在家中司機身旁,小女孩的身影被遠遠拋在身後——可那對雪亮明眸卻深植在他心中。

???

牆上油漆斑駁脫落的一排舊教室主要是用來儲放一些破舊的桌椅。

舊教室後方是一大片山丘,山丘上有幾株鳳凰樹,每到驪歌響起,鳳凰樹總會開滿紅色葉子及花朵。

山丘位處學校偏僻的角落,所以平常鮮少有人會遊蕩至此,除非有人特別喜愛這份安靜,或是——

“桀哥,這是小弟特別拿來孝敬你的。”

一名學生由懷裏掏出一包煙,拱手將它送到楚桀面前,堆滿笑容的臉上浮是諂媚。

“喂!你想害桀哥畢不了業啊?再過幾天我們就要畢業了,要是讓——”

“拜託!就算校長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校長還要看桀哥的臉色呢!桀哥,你說對不對?”

抿緊的唇辦在兩名討好的同學的等待中,終於開口了。

“把煙留下,你們可以走了。”

“但是——”

楚桀瞪了那人一眼,於是兩人乖乖的轉身離開了,突然其中一個同學像想起什麼似的又回頭。

“對了,桀哥,費珍妮在找你。”

聞言,楚桀將視線調到遠處的操場上那個對自己窮追不捨的女孩,不屑地哼了一聲。

“不要告訴她,我在這裏。”

背靠著樹幹,他對著天空徐徐吐了一口煙,漫不經心說著。

天空一片晴朗無雲,但對獲知父親昨天又受傷住院的楚桀而言,心情卻是怎麼也好不起來。

“妹妹!”

隱隱約約中,楚桀似乎聽見有人這麼叫著,一個幾乎被他遺忘的記憶令他不由自主的搜尋起來。

不過,這次他什麼也沒看到。

楚桀一邊打著打火機,心底一個愈來愈清晰的影像教他緩緩地抬高了下巴,仰起頭看著上方的樹幹。

果不期然,他看見了一雙鞋,記憶裏因為那雙鞋而發生的一連串事件的畫面已然躍上腦海,接著是警告的一聲低呼!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一個重物直接摔進他懷裏,將他撞倒在草坪上,跌了個四腳朝天,害他被含在嘴裏的煙嗆到,咳個不停。

“搞什麼——咳……咳……”

他撫著胸口,難受地咳著。

“對不起,你沒事吧?”

“我……咳……看起來……咳……像沒事嗎?”

楚桀一邊咳嗽,一邊從嘴裏吐出聲音來,突然,他看見“兇手”立刻紅了眼眶,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我知道是我不好,但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已經出聲警告你了,是你自己不躲開的。”

楚桀蹙起眉頭說:“你能不能不要哭了?”他已經看煩了那些老是在父親面前哭哭啼啼的女人。

“嗯!”柳雪晴以袖子抹了抹臉。

擦幹了淚水,心底的不安亦平撫了不少,柳雪晴終於有多餘的心思將對方看清楚,她愕然睜大眼,發出驚呼。

“是你——大哥哥,原來你也讀這所國中?”

“對不起,能不能請你先下來?”

難道她不知道她還坐在他的身上嗎?

柳雪晴露出抱歉的笑容,慌慌張張地從他身上爬下來。

“對了,我叫柳雪晴,你叫什麼名字?”她跪坐在草坪上注視著他,眼晴眨呀眨的。

楚桀並未再多瞧她一眼,他轉身丟下冷冷的一句。

“對於即將離開校園的人,他的名字不重要吧!”就大踏步走了。

咦……什麼?

當柳雪晴愕然的回過神來時,對方早已走遠。

“等……等等!”

好奇怪的人喔!他怎麼理都不理她,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啊?柳雪晴對著他背後扮鬼臉。

不過,卻看見她滿面怒容的姐姐緊跟在對方之後出現,正朝自己逼近中!

小人!一定是他告的密。

這年,楚桀是個即將踏出校園的國三畢業生;而柳雪晴十四歲,是個剛轉入這所學校的國二生。

???

夜晚,富麗的華宅燈火通明。穿梭不停的傭人們已為了即將到來的宴會忙碌了一整天。

這是場私人宴會,由於宴會主角的堅持,受邀的來賓並不多,主要是華宅主人一些好友及推心置腹的下屬。

一輛發亮的黑色跑車賓士於蜿蜒崎嶇的山路上,一眨眼工夫已來到華宅前,熄了火,一名西裝筆挺的年輕人從車裏步了出來。

“少爺!”

“嗯!”楚桀將車鑰匙丟進僕人手中。“隨便停吧!今晚我不會在這裏過夜。”考慮了一下,他決定從側門進入屋內。

瞧見門前突然出現一張帥氣的面孔,在楚家待了將近二十年的廚娘陳媽驚訝之余,不禁露出欣喜的表情。

“瞧瞧這位英俊的小子是誰?”陳媽笑說。

倚門而立的楚桀對她眨了眨眼。“顯然是個能讓女人為之神魂顛倒的王子。”

“呵!幾個月不見,你的嘴巴還是這麼壞,來,過來讓陳媽看看你是胖了還是瘦了?”

楚桀微微一笑,投進了陳媽溫暖的懷抱。“怎樣?我胖了嗎?”

放開楚桀,陳媽仔細的看著眼前這個讓她帶大的孩子。

“差強人意,不過還得再養胖些才是……真快!都已經二十一個年頭了!”她的語氣不由得哽咽起來。

微笑的凝望臉上佈滿皺紋的陳媽慈藹的面容半晌,楚桀不禁摟了陳媽一下。

“陳媽,我好想你。”

“呵!現在才想灌迷湯……對了,你還是先去見見老爺吧!他之前還在念著怎麼還沒見到你呢!”

“我父親呢?”

“在樓上書房——對了,剛剛突然來了兩個女孩指名要找你陳叔,還發生了不小的騷動。”

楚桀聽了濃眉揚高。

“他的女人找到這裏來了?”語氣裏有絲不悅。

“看來不像是,不過她們被老爺帶到了書房。”

“喔!”楚桀皺起了眉頭,他不語地朝通往大廳的門口邁去,半途卻又想起什麼似的改折往另一扇小門。

???

寬敞明亮的書房裏,兩名臉色蒼白的女孩互相依持著跪坐在地毯上。

雙手交握置於背後,靜佇於落地窗前的楚浩天,方才已看見兒子的那輛跑車駛進了雕花大門。

對於兒子未將車子直接開進車庫,他不禁輕蹙起眉頭,隨即才把注意力放回身後那對女孩身上。

“陳董,求求你再寬限我們幾天。”

看了苦苦哀求的女孩一眼,坐在辦公桌後的陳力偉——一個五十初頭的中年男子,緩緩撚熄了手上的香煙。

“幾天?”

柳月明和妹妹對望一眼,眼底浮現了一絲希望。

“一……一個月。”

“一個月?哼!之前我已經寬限了你一個半月的時間,夠仁慈了。”他又靠回沙發裏。“如今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今晚你父親就得搬出加護病房,明天再籌不出錢來,就別怪我趕人!你們可以走了。”

聽見對方要把父親趕出醫院,柳月明心底一慌,她放開了妹妹,撲倒在對方腳前,頓時聲淚俱下。

“不,求求你別趕走我父親,醫生說過現在他是不能隨便移動的,請你再通融幾天,就算是賣腎我也會把錢籌出來還你的,陳董,我求求——”

柳月明愕然的望著突然緊扯住自己胳臂的妹妹。

“姐姐,你怎能賣掉自己的腎呢?”

“妹妹——”

“原來這就是你跟我說的方法。”她的手在顫抖著。

“我……”

“我絕對不同意,就算要賣,也是我來賣才是。”柳雪晴將姐姐輕輕推向一旁,朝那沒心沒肺的老傢伙怒吼道。

“兩個腎,再加上一個心臟,夠不夠?若是不夠,還有一對眼角膜,絕對不會占了你這個老頭的便宜!”

“妹妹!”柳月明在一旁嚇呆了。

“你!”一張臉霎時漲成了豬肝色的男人則是氣呆了。

“看來有人打算把自己給賣了?”

一個低沉且富有磁性的男聲突然介入了他們,楚桀先走上前和父親打了聲招呼,再轉向陳力偉。

“楚少爺,不好意思,在你的大好日子裏發生這種事。”原本氣憤的臉立刻堆上笑容,陳力偉連忙起身走近楚桀並握住他的手,又忙道:“我馬上趕她們——”

“不,陳叔,我倒想知道,如果賣了她剛剛所講的器官到底值多少錢?”

“這……”陳力偉瞧了楚浩天一眼,在楚浩天莫不作聲之下,他這才遲疑地道出了個數字。

“兩……兩百萬。”

柳雪晴驚喘的望向姐姐,她不知道姐姐何時向別人借了這麼一大筆錢,隨及又想到自己從未幫上什麼忙,不由得濕濡了雙眼。

逃避妹妹詢問的目光,柳月明瞪著向她們蹲下身的男人——楚桀。

“不,我不會讓我妹妹這麼做的!”有如母雞保護小雞般,她將妹妹護衛在身後,然而對方卻伸出手欲捉住柳雪晴。

“你……你想幹什麼?”

柳月明驚慌的想把楚桀的手撥開,但他一個若有所指的眼神卻教她不由自主的僵住雙手,血色盡失。

“我們何不問問她本人。”微揚的劍眉顯得狂傲,他勾起柳雪晴倔強的下顎,好讓她能仰頭看他。

果然是這對眼睛!

“五百萬再加上第一流的醫療——用它們來換取你的一輩子……你願意嗎?”

過多的震驚讓柳雪晴忘了言語,她忘了要回答,但絕對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這張臉好熟悉喔!

瞧那張白皙的小臉由最初的震驚、錯愕、迷惑,乃至最後的恍然大悟,一抹若有似無的淡笑不覺悄悄浮上了楚桀的唇角。

“你……你是說要我永遠留在你身邊?”柳雪晴會意後,訝異萬分地低語。“你想買下我?”圓瞠的雙眸中是無法置信的神采。

“沒錯,不過不是‘想’,而是‘要’。”他微彎的唇,輕輕地扯了一下。

一旁的柳月明好不容易找回失去的勇氣,她倏地將妹妹擋祝

“不!我不答應。”她怒瞪著他。“你休想打她的主意,我絕不容許……晴晴……”

柳月明錯愕地看著妹妹突然推開了自己,移到那男人面前,毫無畏懼地看著他。

而他則以懾人心魂的邪魅眸光迎視著她。

“你只需要回答願意或不願意?”

多狂妄的一個人啊!逃不開那對黑眸的注視,柳雪晴的唇微微的顫動。

“我……”

“不許你做傻事,晴——”柳月明低喊。

“願意。”

“晴晴——”

柳月明聽了幾乎快昏厥過去,柳雪晴連忙握住姐姐發冷的手,一邊著急的解釋自己的決定。

“姐,你聽我說,爸爸需要你專心的照顧,有了這筆錢,你不僅可以把債給還清,還可以讓爸爸受到更好的照料,反正我……我也只是家裏的負擔——”

“不!傻瓜,你怎麼會是負擔呢?”柳月明抱緊了妹妹,阻止她的自責,哽咽的輕斥。“我不允許你這麼認為,更不會答應你的決定。”

“但……我們別無選擇呀!”

“我……”

妹妹所說的事實深深的打擊了柳月明,她愕然地啞了口。

熱淚霎時湧出了眼眶,柳月明為自己的無能而痛哭失聲,她緊緊地抱著妹妹——仿若這將是她們姐妹最後一次擁抱般。

想到自己無用的身子竟是這般值錢,淚眼的柳雪晴不禁露出了個悲涼的笑意,她看著買下自己的年輕男子,而他走向了始終站在窗前冷眼旁觀這一切的楚浩天。

迎上父親向來犀利的眸光,片刻過後,楚桀才開口。

“爸爸,今年——也是第一次,我想為自己選擇生日禮物。”

“哦?那我今年精心為你準備的禮物不就白費了?”

望著器宇非凡,態度從容不迫的兒子,楚浩天的胸口漲滿著人為父者的驕傲。

五百萬對楚浩天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但是他仍想充分利用這難得的條件交換機會。

“不過,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你今晚會留下來過夜吧?”楚浩天面不改色的揚眉問道。

瞧兒子最後僵硬的點了點頭,楚浩天幾乎是松了口氣,臉龐上終於堆上了笑容。

“你得到你的禮物了,兒子。”

楚浩天表示同意地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目光不自覺的落在地上緊緊相擁啜泣的兩姐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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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15: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這幾年來,柳雪晴有大部分的時間是處在不快樂之中的,這座倚山面湖的華麗別墅就像是個由金子打進的鳥籠,而她則好比是籠子裏頭那欲振乏力的鳥兒。

那買下她的男人真夠狠心,將她一丟就是七年,七年來,她不曾再見過那個叫楚桀的男人一面,而她也仿佛被遺忘了似的,不再被想起……

她的視線落在已經來來回回看了十數次的信紙上,那工整秀氣、再熟悉不過的字體是姐姐的。

柳雪晴將目光移到了信的末段。

令人欣慰的是,爸爸的肺疾有了明顯的改善,最近他的身體轉好,開始在花圃裏種了些小番茄,看著它們一天天長大,嘴裏總是喃喃念著,一定要等晴晴回來看看他種的番茄……

爸爸,晴晴也好想你,還有姐姐!

拭著眼淚,柳雪晴吸了吸鼻子,繼續往下看。

這些年來,姐姐不斷地懇請他們說出你的去處,然而他們仍不肯鬆口,除了答應為我們姐妹送信之外,對你的下落總是三緘其口……晴晴,姐姐好想你,你還好嗎?身體的老毛病是否又犯了?小心別讓自己著涼了,不管如何,姐姐永遠不會放棄你,希望能很快收到你的回信。

她的不快樂這麼明顯嗎?真該死,她不該讓姐姐擔心的。

抹幹濡濕的臉頰,柳雪晴由抽屜裏拿出信紙,正打算回信——

突然,屋外的引擎聲令柳雪晴驀然挺直了脊背。

咦?這麼晚了還有訪客嗎?如果真的有的話,這還是七年來的第一次。

柳雪晴匆匆由書桌前起身,她打開了落地窗,走出陽臺,好奇的倚在陽臺護欄上,向下張望著。

然而她什麼也沒瞧見,除了隱約聽到幾句詛咒聲。

“該死的門!”

“噓!你想吵醒整個屋子裏的人嗎?”另外一人暗罵了一句。

柳雪晴的柳眉揚起,有兩個人呢!不知道他們是誰?

其實,柳雪晴對其中一人的聲音並不陌生,事實上,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是那個沒心沒肺的男人回來了!

柳雪晴連忙走回房裏。

探首看了樓梯下方隱約透露出光亮的房門一眼,她光著腳丫子,躡手躡腳的朝從門縫裏泄出昏黃光線的書房前進。

虛掩的門後方傳出濁重的呼吸聲,在平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地清晰。

她小心地推開了門,遲疑地踩進門內……

不料一個渾身浴血的男人拿著把槍指著自己腦袋,柳雪晴嚇了一大跳,正要放聲尖叫,但是一隻大掌倏地捂上她的嘴巴

柳雪晴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她噁心得就快要暈倒了。

“楚桀,你這受傷的病人就不能安靜點嗎?你明知道應付陳媽遠比應付十隻狼犬還要來得麻煩——”

匆忙關上門的楊少華——他是楚桀身邊的一員大將,也是楚桀從大學至今患難與共的死黨,瞧見楚桀手上“挾持”的女子,楊少華忽然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他張大了眼,同時清楚的看見女子那對漂亮的眸子在乍見自己之後,湧進了更多的驚慌與恐懼……

“該死!我的聲音聽來像女人嗎?”腰側的槍傷讓楚桀詛咒的放開了柳雪晴。“找個地方讓她坐下吧!如果你不想同時照顧兩個人的話。”他困難的走向長沙發,頭也不回地丟了一句話。

“還有,先把你脖子上的血擦一擦吧!看來挺嚇人的。”

楊少華連忙將臉色比自己手上的白紗布還蒼白的柳雪晴扶進單人沙發裏,愕然的發覺到她的纖細與柔弱。

“在你離開之前,找件衣服讓她披上,她看來好像凍壞了。”楚桀交代著。

漫不經心的語氣令楊少華揚起了眉頭,他本來打算脫下自己身上這件沾了血的外套的,可臨時又改變主意,拿起楚桀那件還算乾淨的西裝外套幫她披上。

然後,他提起醫藥箱走向躺在沙發上喘氣的楚桀。

“我以為這裏除了陳媽之外,只有幾位傭人?”

“嗯!”

眉頭緊皺的楚桀以鼻子哼氣作為回答。

剪開了他染滿血跡的襯衫,替傷口消了毒,楊少華將刀子與鉗子放在火上燒烤消毒著,這才又道:“你不打算告訴我這位小姐是誰嗎?我很好奇耶!”

“她是我幾乎遺忘了的‘禮物’。”楚桀回答之前有短暫的沈默,之後他驀然睜開眼瞪著好奇的戰友。“準備動手了嗎?”

“嗯!不過……”

“怎樣?”

看著有點遲疑的楊少華,楚桀不禁擰起了眉頭。

“為了能順利的將子彈取出,我想我得先把你的傷口劃大些。”

“你想?你該不會是在告訴我,這是你的第一次吧?”該死,他若是有什麼差錯,他發誓他會——

“別這樣,凡事都有第一次嘛!”楊少華皮皮的一笑。“再說,我的美工一向不錯,我相信我能做得很好。”

“你……算了!反正我也別無選擇,動手吧!”楚桀無可奈何的說,一副受死的表情。

楊少華將乾淨的紗布遞到了正眯起眼的楚桀面前。“沒有麻醉藥,只有這卷紗布。咬住它,否則你的叫聲會令死人從墳墓裏爬起來。”

楚桀睜開眼怒瞪了他一眼,吞下含在嘴裏的粗話。

“呃……請問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怯弱的女聲忽然介入了他們之間。

兩人一陣怔忡,楚桀首先從愕然中恢復過來。“當然,也許等一下得麻煩你幫我哼一首送葬進行曲。”他擰起的眉頭足以夾死一隻蚊子。

“你說的送葬曲我不會,不過,我會布拉姆斯的搖籃曲……”

“那你就幫他哼這首吧!”楊少華微笑地替楚桀做了回應。“對了,小姐,麻煩你幫我按住他的手,免得他‘興奮’過度,一拳揮過來。”

柳雪晴遲疑的伸出雙手輕握住楚桀的手。

楊少華見楚桀在被她的纖手碰觸到時,身子微微地僵直了一下。

漠視楚桀殺人的目光,楊少華一改先前吊兒郎當的態度,變得一本正經,他表情嚴肅地小心割開傷口。

“忍耐著別動!否則別怪我找不到子彈。”他警告道。

“你又挖又翻的,除非躺在這裏的是死人才不會動!”

臉色發青,冷汗涔涔的楚桀,從咬著紗布的嘴裏擠出這麼一句話。

柳雪晴則愣愣的注視著眼前受傷的男人,她怎麼也沒想到七年後再次見面,竟是在這種狀況下,這些年來,她對買下自己的男人一直很好奇,然而陳媽卻十分謹慎的不曾對她透露過半絲風聲,所以,她對他的瞭解僅止於——

他很有錢!

但是,現在柳雪晴不禁要懷疑起,莫非他是某黑道大哥的兒子?

“你通常都這樣大咧咧的盯著男人看嗎?”

柳雪晴這才回過神,臉頰微微泛紅。“我只是在想……你變了!”

楚桀抿緊的唇扯出一抹嘲諷。“人總是會變的,希望現在的我不會令你太失望。”他拿下嘴裏的紗布說。

“不,我是說,你比我印象中更好看了!”此話一出,她立刻後悔了。

她紅著臉看向在一旁發出笑聲的楊少華。

“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因為絕太多數的女人都是這麼認為的,他並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

小心的幫楚桀貼上透氣膠帶,楊少華瞧了一眼從楚桀身上取出來,被他放置於玻璃杯底的子彈彈頭,不由得籲了口大氣。

“大功告成,我的超人老闆。”他咧嘴地一笑。“有什麼感激的話要對我說嗎?”

“有,幫我縫上你那張嘴!”事實上,經過今晚的一番折騰,此刻他已是精疲力竭,沉重的疲倦感與燒灼般的抽疼將楚桀緩緩地帶進了昏睡邊緣。

“我想好好睡個覺……給她雙鞋子,送她回房……”

他終於閉上了眼睛。

“他……他沒事吧?”他看起來好蒼白,“就這樣放他在這裏可以嗎?”他為什麼不去醫院?

問不出口的話只是因為柳雪晴先前不確定的猜測。她不覺抓緊了手,忘了自己仍握著對方手腕。

“有沒有事得明天才知道……不過,照顧他是我的職責,我會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你不用擔心。”

然而,柳雪晴發現她根本無法不去擔心。

在短暫的兩小時睡眠之後,一大清早,尚未梳洗的她,隨便披了件外衣即匆匆趕往書房。

可是,當她顧不得禮貌的逕自打開書房時,卻沒瞧見任何一個人,書房裏安靜如昔,乾淨的地毯上沒有昨晚棄置的染血衣物,桌面亦如往常般整潔光亮,她的目光落在長沙發上——

她走了進去,俯身探手輕輕摸著沙發表面,似乎猶能感覺到楚桀昨晚所留下的體溫般,柳雪晴錯愕得幾乎要以為自己昨晚是不是作了一場夢?

當她瞪著那被大意遺忘在玻璃杯底的子彈時,她不禁低喃了一聲。

他們去哪兒了?

???

楚浩天,“正義會”的首腦、黑道界中的大哥大,雖然他四年前從一場車禍中撿回了一條命,但如今走起路來仍有些跛,然而,這了兩年來,他已呈半退休狀態。

“阿桀,有人告訴我,你讓人在暗中開了一槍,是不是真的有這回事?”

他擔憂的嗓音透過手機,從世界的另一端清晰的傳來。

如今接管“正義會”的楚桀,冷靜地回答,“皮肉傷,不礙事的……嗯……沒問題的,我可以應付……我明白……再見。”

關上手機,楚桀優雅的吐了口煙,坐在車裏,面不改色地蹺起二郎腿。

“是哪個叛徒出賣我的?”

“很抱歉,我是喝醉了……才會口不擇言!”楊少華的神情瞧不出一絲歉疚。

楊少華的唇角浮現出笑意,他正想再說些什麼,遠處街口一道人影令他改變主意地蹙起眉頭。

“他來了!”

楚桀的兩道眸光猶如利刃般凜起,“找兩個人跟進去。”

楊少華立即下車,此時,停留在黑色轎車後方的一部銀色跑車亦步下兩名魁梧的男子跟了上前。

在楊少華三人進了PUB後沒多久,楚桀突然撚熄抽了一半的煙,並打算下車。

“老闆……”

司機老金疑惑地喊著。

“沒事,我只是下車透透氣。”

“那麼我跟您——”

“不必了,我想自己走走。”

正當老金猶豫著要不要跟上之時,楚桀已經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站在寒冷的夜風中,他淩厲的目光先是掃過街道兩旁,接著又對霓虹閃爍的建築物若有所思的凝視片刻,最後他舉步走了過去。

???

冷風呼嘯而過,狹窄的暗巷,在傾倒的垃圾筒旁,兩隻野狗正為了爭奪食物而互相咆哮著。

起初是物體被撞倒的劇烈聲響,然後是男人的咒駡聲——他知道他等待的人已經出現了。

“呵!原來外表光鮮亮麗的人都喜歡走暗巷。”楚桀冷笑的說。

“啊!你——”

外號小黑的男子被平空冒出的聲音險些嚇掉半條小命,他定神放眼一瞧,才看清楚開口的人是坐在木箱子上的男人,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你……我明明看見你倒下的。”小黑驚駭的叫嚷著,兩手下意識的在身上摸索著……

該死!他把傢伙丟在剛才那女人的房裏了,在氣急敗壞中,他摸出一把小刀。

烏雲遮住了皎潔的月亮,小黑望著楚桀挺拔的身軀走入昏暗裏朝他接近,他無法置信地退了一步。

不可能!三天前他明明開槍打中了這個男人,他不可能沒事的,但——如今這男人竟然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難道這一切都是他佯裝出來的?

“以前我一直很好奇,刀子和子彈到底哪個快?於是有一次我就做了個實驗,而最後的結果果然沒令我失望,子彈到底還是比較快。”

小黑心頭一驚,倏然刷白了臉,他僵直地握緊了藏於袖口下的刀刃,並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放……放過我,我可以供出是誰花錢要取你的命!”

“即使生命受到威脅,亦不妥協於敵方任何條件之下。三個月前,當你加入‘正義會’時,就該十分清楚這個規章的。”這個人顯然是大意地忘了將傢伙帶在身邊,否則他也不會冒險想以手上的刀賭上一賭?

起身舉步邁出陰暗的角落,楚桀從容不迫地為自己手中的槍枝緩緩的裝上消音器。

“幕後指使的人,我自然會找出。至於第一點嘛……那就要看你是不是也和我同樣幸運了?”他將兩把同時裝了消音器的手槍,輕放在置放兩人之間的硬紙箱上,然後揚眉退了開來。

“你隨便選一把吧……對了,順便提醒你,千萬別輕舉妄動,因為你背後正有三把槍指著你。”

不需回頭也知道背後站的是誰,嚇出一身冷汗的小黑緊張地握緊了刀柄。

“我若賭贏了這一把……你真的會放過我?”他很後悔自己當初對楚桀下手,他不安地換了個姿勢,濡濕的掌心幾乎令他握不住刀子。

楚桀將小黑的害怕全瞧在眼裏,此時的他,似乎十分享受這一刻。

“當然,我不像我父親——我向來不怎麼喜歡血腥與暴力。”他皺眉地表示。

在這方面,楚桀認為將獵物玩弄於股掌間,要比直接殺了對方來得有趣多了。

他靜靜的看著面無血色的小黑在經過一番猶豫不決與痛苦的掙扎之後,手臂沉重的拿起了左側的左輪手槍。

楚桀濃挺的劍眉挑了一下。

“你真的會放過我……”心中害怕至極的小黑幾乎要哭出聲!

不過,當耳畔爆起“喀達!”一聲,而自己的一顆腦袋還好好的掛在脖子上時,小黑不由得咧嘴笑開來……

“這是六髮式子彈匣,你還需要四次的好運,請吧!”

笑容霎時凝結于小黑唇際,他痛苦的吞咽了一下,彷如過了一世紀之久,臉色發綠的他祈禱著,再撥轉轉輪——

結果是一樣的,然後是第三次……第四次……小黑幾乎相信起自己的好運來。

最後他不禁得意的大笑起來,因為第五次的結果還是一樣。

“記住你的承諾!”

他小心翼翼地把槍放回原處,表情甚是得意。

楚桀皺起眉頭了,他上前拿起了那把槍,一個漂亮的耍槍之後,槍口倏然對準了小黑。

“你——”小黑驚嚇不已。

接著就聽見一聲扣扳機的聲音——

“藹—”摸著自己的胸口,小黑赫然發現子彈並未打穿自己的身體!

楚桀揚眉打開彈匣,恍然大悟的露出微笑。

“瞧!我竟忘了在這裏頭裝上子彈,看來遊戲得重新來過。”

“王八蛋——你存心耍我!”

楚桀舉起另一把槍,抵住了舉刀撲向自己的小黑的太陽穴。“那把槍沒有子彈,可不代表這把槍也沒有,或許我在這把槍裏連裝了六發子彈。”

楚桀不在乎地陳述著。

趕至一旁的楊少華從小黑手中取走了刀器,不發一語的將它丟給隨行的其中一人。

“沒事吧?”他擔心問著。

“嗯!”

楚桀退開,讓楊少華站上自己原來的位置。他在一旁點了根煙,半眯起眼對著臉色蒼白的小黑徐緩道。

“我這人鮮少有記恨的時候,因為我通常有仇必報。不過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只是,我的保證並不包括我那些下屬。”

長長的吐了口煙,楚桀頭也不回地丟了一句,“面對他們,你需要更多的好運。”

“不!你……你不能——”

冰冷槍口倏然頂上他的太陽穴,小黑驚恐地瞪著那張朝自己微笑的面孔,可那笑意並未延伸到那對冰冷的眼睛。

“咱們來瞧瞧,這把槍真能否為你延續之前的好運氣?”

楊少華笑得極為殘酷,他緩緩的扣下了扳機……

楚桀兀自走出巷子,不一會兒,楊少華也回到車上。

“老金,開車!”楚桀命令道。

有那麼片刻,楊少華只是直直的盯著楚桀瞧,最後,他忍不住嚷嚷了起來。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會做出這種事?你真的在那傢伙眼前放了兩把空槍,天啊!如果我們沒有出現,或是那男的放手一搏,天知道你會如何?”

“事實證明,此刻我正好端端的坐在你眼前,除了傷口隱隱作痛……唉!你別老是大驚小怪的!”

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楊少華擔心地看見一片血跡染紅了楚桀的白色襯衫。

“一定是剛剛的撞擊扯裂了傷口。”楊少華皺著眉頭說。

楚桀倒是不怎麼在意。“少華,那傢伙的死訊先隱瞞起來。”

“我明白,我會交代下去。”楊少華遲疑片刻後開口,“這件事會和四年前楚老爹那場車禍有關連嗎?”

“嗯!我也懷疑。”楚桀低聲贊同。

“我記得你曾提起過,煞車痕有被蓄意破壞過,而且……”楊少華逕自說著。

接下來,楚桀已經聽不見楊少華在說些什麼,他的思緒不知不覺的飄向了遠方——

對於自己的不告而別,她會做何感想?

他譏誚地扯動唇角。

自己一離開就是七年,現在才去在乎她的想法,是不是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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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15: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她以為自己能像以前一樣,很快地將楚桀逐出腦海,然而,自從那晚之後,這些天來,她卻一直作著相同的夢境。

夢境裏是氣喘突然急劇發作而進醫院的她——那是四年前的事了,後來陳媽就住進了這棟別墅,照顧她至今。

那雙溫柔撫著她雙頰的手掌是在她住院後的第三天夜裏出現的,在半夢半醒間,她曾試著想要睜開雙眼看清是何人?但是,如鉛般沉重的眼皮卻令她只瞧見一張模糊的臉。

說也好笑,楚桀對她不聞不問了七年,所以,這夢境雖然無時無刻的困擾著她,可她也從未想過那雙手的主人會是誰?

如今,模糊不清的臉龐在她那晚再見到楚桀之後,突然逐漸清晰了起來,昨晚她甚至以為自己在夢境中看見的是他?這令她十分疑惑。

不過,楚桀對她其實還算不錯,不僅替她和姐姐還清了債務,給了姐姐一筆安家費,並且還花錢供她上大學……如果不是四年前的那場大病,她想,她會完成學業的。

“陳媽!”她愕然的眨著眼。

只見陳媽挪動她顯得有些龐大的身體,逕自走到窗邊拉上了敞開的落地窗。

“今晚風大,小心著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晚又在掩嘴輕咳,是怕讓我聽到嗎?”

怔忡間,柳雪晴只能任由陳媽扶起她往樓下走去,還一邊聽著陳媽繼續叨念。“下午我去抓了幾帖藥,現在已經煎好了,就擱在桌子上等你吃呢!剛剛叫了你幾聲,可是不見你回應,還以為你睡著了?怎知你竟是不聽話的在吹著風,你礙…”

真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柳雪晴苦笑不已,對這盡職服侍了她四年的陳媽,她只有感激兩個字。

果真是良藥苦口!喝了幾口,柳雪晴不禁對著碗裏的藥汁皺起了眉頭。

突然,她想起了他的傷——

他的槍傷要緊嗎?

娥眉輕輕蹙起,她美麗的瞳眸多了幾分憂慮。

???

雖說時值六月,但半夜裏由湖面刮起的風仍帶了些寒意。

一撮濕濡的發掉落額前。楚桀輕蹙起眉地擱下毛巾,敏捷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在房間裏穿梭著,把所有敞開的窗扇逐一地關上了。

小心跨過地毯上那本厚重的書,楚桀原本是打算扭熄床頭旁那座燈的,但是床上的人一個翻身,教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凝視那張熟睡中的臉蛋半晌,楚桀想起自己似乎不曾好好的看過他的生日“禮物”?

調弱燈光,他從另一邊悄悄爬上了床,為了不驚動她,他半倚著床頭,坐在床上靜靜凝望著她。

那是張完美的瓜子臉,有著細緻的五官——

象牙般毫無瑕疵的肌膚似乎蒼白了些,楚桀伸出手試探了下,然後不悅地皺起眉頭。

好涼!如果她習慣開著窗睡覺的話,那他會毫不考慮為那些窗扇加鎖!真是不懂得愛惜自己的女人!

四年前,她面白如紙的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幕躍進了楚桀的腦海。他以為纖細的她不過是抵抗力弱了一些,所以較常人容易生病,卻怎麼也沒料到,她竟然有氣喘方面的宿疾!

沒有多想,他小心的掀動棉被一角,將身子滑進被子裏。

好溫暖啊!

柳雪晴突然覺得溫暖起來。

楚桀的身體如磁鐵般吸引著瑟縮的柳雪晴,她在柔被下翻過身子,直覺地偎向發熱體。

見臂彎裏的她愉悅的舒展雙眉,並滿足的輕歎了口氣,楚桀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小心地伸展雙臂擁著她入睡。

???

好香!是古龍水的味道。

一夜好眠,捨不得睜開眼的柳雪晴將臉埋進了羽毛被裏,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

昨晚她作了一個夢,一個充滿幸福的美夢——但是,就跟四年前一樣,當她睜開雙眼,才發現病房裏除了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根本沒有其他人,除了隱約飄散於空氣中的一抹淡淡香氣。

這味道讓她想起了他——

噢!大白天的,她怎麼作起白日夢來了!

倏然睜眼,她丟開枕頭坐了起來,並伸了個懶腰。

赤裸雙足,柳雪晴一邊掩嘴打著呵欠,一邊拉上窗簾,並逐一打開窗戶。

猝不及防地迎面襲來一股冷氣,令柳雪晴不禁起了一陣哆嗦,連忙走回床畔替自己加了件衣服。

咦?昨晚陳媽來過她房裏嗎?

走進浴室裏,柳雪晴突然想起自己昨晚並未放下窗簾!

她對著鏡子皺了皺鼻子,煩惱起自己待會兒要面對陳媽的嘮叨了。

下了樓,柳雪晴才發現自己擔心過度了!

“陳媽,早安!”

“晴小姐早。”

陳媽打招呼時的親切笑臉與平常無異,但是她卻反而更加不安起來。

“陳媽——你昨晚沒進我房間吧?”

她試探性地問道。

正在餐桌上擺著碗筷的陳媽懷疑的目光迎上她的。“沒有。”

她霎時臉色蒼白一片。“那麼昨晚是誰進了我房間?那人不僅替我關了窗,還放下了——天啊!我記得自己昨天並沒有把床頭燈熄掉的!”

“看來,是另有其人——”陳媽笑說。

“陳媽,你是指……小偷?”

小偷?她想不出有哪個偷兒膽敢混入當今“正義會”頭頭的私宅偷東西?就算有,恐怕他也會先慘死在幾哩外部署嚴密的守衛之下!

“呵!陳媽活了這麼一大把歲數,可從未曾聽過有哪個偷兒既不劫財又不劫色,就只為了替人關窗、熄燈的。”

盯著陳媽臉上神秘的笑容許久,柳雪晴忽然明白地睜大一雙眼。

“陳媽,你是說——”

“我說你口中的那個‘小偷’,此刻已來到餐廳入口了!”小聲低語丟下一句,陳媽堆滿慈愛笑容地迎上前。

“少爺,早!”

“嗯!陳媽,早。”楚桀微笑地接受著陳媽的擁抱,並小心的避開傷口。

在陳媽的引領之下,他在餐桌旁坐了下來。

“少爺,你早餐想吃些什麼?”陳媽眉開眼笑的。

“我跟她一樣吧!”

陳媽歡欣的舉步離去後,楚桀第一次把目光放在直盯著他瞧的柳雪晴身上。

“怎麼了?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楚桀邪笑的問。

“昨晚……在我床上的是你?”她急欲知道這個答案!

“呵!你這句話很可疑喔!難道有其他男人嗎?”

“什……什麼意思?”

“除了我之外,莫非還有我不知道的男人出現在你床上過?”

雪晴錯愕的目光迎上他緊迫盯人的視線。“沒——”他故意扭曲她的話0我的意思是,你常常這樣半夜爬上人家的床嗎?”

“不一定,那得看對象!”

“我看是只要是女人吧!”此話不經大腦的便從柳雪晴的嘴裏脫口而出。

嘖嘖——短短時間,這女人已經在向他展露出她的佔有欲了。他揚眉地繼續盯著她。

“那倒未必,還得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再說,通常都是女人主動上我的床。”

柳雪晴困難的吞咽了下。“對不起,可不可以不要那樣看著我。”

“我讓你感到不自在嗎?”瞧她不經思索的就點頭,楚桀蹙眉地握住了她的下巴,貼著她耳畔低語宣告道——“那麼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因為這還不及我即將對你所做的事的萬分之一——你毋需感到害怕的,畢竟昨晚你在我的臂彎裏是睡得那麼好。”

砰咚!他的話令柳雪晴全身為之一震——

七年來,兩人首次的早餐就在接下來的沈默中結束了。

???

漆黑的臥房裏,柔被底下的人兒翻來覆去的。最後,柳雪晴索性坐起身扭開床頭燈,並拿了本書放在曲起的大腿上。

天知道,她已經忐忑不安足足一整天了,早上他和陳媽擁抱的一幕,她清楚瞧見他刻意回避身上某處的舉止!

她記得那正是他受傷的地方!

柳雪晴啊!你這是為他在擔心嗎?你何必為了那個沒心少肺的男人擔心呢?不錯,他是對她家有恩,但是他也不該將她視如買來的物品般,棄置一旁就是七年!

扭熄燈光,柳雪晴決定去他房間探一探究竟。

柳雪晴來到他房前敲了門,但是裏頭並沒有回應。事實上,她那根本不算“敲”,只能說是輕“碰”了下,也許是怕吵醒他吧!

淑女不該不請自入的——

轉動門把,柳雪晴發現房門並未上鎖。

門下泄出的昏黃光線令她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但是,進了房門後,靜謐得使她有些遲疑地頓住了腳步。

這是她第一次踏進這臥房,寬敞、舒適,一切的擺設與佈置皆極具風格。

柔如的燈光是從寢室內發出來的——他可能睡著了。柳雪晴,你應該現在就轉身離去的!

心腳不一,一雙腿不由自主的將她帶到她想去的地方。

雖然心中多少有些心理準備,但當真正瞧見枕上那張睡容時,柳雪晴仍有些失落。

原來他真的睡著了!

接著她皺起了眉——

他赤裸著上半身,胸膛寬厚結實……床下是一堆染著少許血跡的紗布。看來,他是在換藥後不知不覺的睡著的————

唉!造物者是不公平!想要討厭他這張臉還真的很難,尤其是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

沉睡中的俊容使他看來就像個鄰家大男孩!柳雪晴忍不住掩嘴輕咬了一聲,探手打算替他拉上那條滑落至小腹上的棉被,但又怕驚醒他,於是改變主意地俯身為他關掉那盞刺眼的抬燈。

柳雪晴依依不捨的打算離去,可是她又不放心的想在離去之前先瞧瞧他的傷處。

於是她先是試探性的掀起被單一角,她的雙頰微微泛紅,不斷在心中告訴自己,她會很小心的不去驚動熟睡中的他——

啊!

柳雪晴不確定自己看見了什麼?但她可以確定的是,這男人裸露的絕不是僅有上半身而已!他——

老天!他什麼都沒穿!

紅潮迅速由臉頰沿燒至耳後!她震驚不已的放開了被單,幾乎是跳了起來的離開床沿,拔腿欲逃。

“是誰?別動!”

她的動作不小心驚醒了沉睡中的楚桀。一陣天旋地轉,柳雪晴感覺自己飛了起來,接著便重重的摔在柔軟的床鋪上。

“晚——晚安。”她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這麼一句,因為有把貨真價實的手槍正抵著她的腦袋!

“是你!”

他繃緊的神經刹那間鬆懈了下來。可惡!他竟然讓自己睡著了!還有這該死的女人——他險些就失手轟掉她的腦袋!

楚桀臉色難看的將槍枝塞回了枕頭下方,懾人的目光未稍有轉移,注視著教他壓在身下的女人。

“你怎麼會在這裏?”他問。

“我……我敲了門,但是沒有得到回應,又發現門沒有上鎖,所以……我就進來了——”她說得理所當然,可她的心思全放在那把槍上。

“正當的人身上是不會有槍的!”他真的是黑道人物?天曉得,她被同一把槍嚇了兩次!

“為了阻止某些心懷‘不軌’的人,這算是“正當”防衛。”語氣中別有其含義,他繼續盯著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三更半夜來敲我的房門,只是為了道晚安?”她不是一直在躲他嗎?

這話提醒了柳雪晴自己目前的處境。她一邊試著挪動身子,一邊道:“我是想知道你的傷是不是好一些了?”真尷尬!現在只有“噯昧”二字能形容他們此刻的姿勢。“既然現在你已經明白被你制伏的不是自己的敵人,那麼……我可以起來了嗎?”

“為什麼?”

“我想回房睡覺了。”她閃避的眼神沒能瞧見楚桀唇角的那抹笑。

“既然你已經在這裏,又何必回去呢?”疲 憊的打了個呵欠,楚桀翻身躺回了床上。“反正床夠大,我不介意分你一半。”說完,鋼鐵般的手臂一伸,不容抗拒的將怔仲的柳雪晴摟在身側,並拉上了被單。

他的強壯根本不給她掙脫的餘地。她一雙手抵在兩人之間,勉為其難隔了些距離。

“你不介意,但是有人介意!”她顯露出怒意。

“誰?你嗎?不,你不必感到過意不去的。”一個充滿倦意的大呵欠禁不住又滑出口。“哦!原來你已經檢查過了!”他的語氣是毫不在乎。

“我說過,我是擔心你的傷口。”他真討人厭。

楚桀強壓下泛於唇角的笑,聳了聳肩。“我向來習慣裸睡。”他接著輕蹙了眉頭。“不過,這對你來說確實不公平——而我很樂意代勞,為你解除這身束縛的!”

聞言,柳雪晴無法置信睜大雙眼,“你要真敢這麼做,我發誓我會毫不猶豫的將你踢下床!”

此話一出口,柳雪晴馬上就後悔了。她忘記眼前這男人的脾氣似乎並不怎麼好。

楚桀突然掀被下了床。

“你……你想幹什麼?”柳雪晴驚呼一聲,反射性的閉上了雙眸。

一陣聲之後,楚桀重新躺回了床上,輕歎地攬近了她。“除了睡覺,什麼都不想。”他瞧都不瞧她一眼,隨即合上了眼。

楚桀不明白自己為何會任憑這女人對自己大呼小叫的,就他的記憶中,有位企圖試探他耐性的女人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個禮拜。

他穿上了睡褲!柳雪晴微愣地眨著眼看他。

“我若不回去,陳媽明早會發現的——”

楚桀劍眉微揚,“發現你在我床上,她不會感到奇怪的。”

她是他買來的女人,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但是,她始終無法理解的是——

他為何買下她?

在這七年裏,這個問題總是不斷的出現在她腦海。她一遍又一遍自問著;除了見過兩次面,她和他之間根本還稱不上“認識”啊!

而且,他的身邊一定也有不少女人吧!江湖上那些所謂的大哥不總是妻妾成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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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15: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柳雪晴的柳眉皺了又皺,翻騰的思緒始終無法平靜下來,更何況,讓他如此霸道地抱著確實也很難讓人心如止水。

“楚桀——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她不確定的語氣在幽暗中回蕩著。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叫出這個名字,她卻訝異地發現自己對它的熟悉感仿佛是已喚了數百年似的。

她真的是這麼認為!

最後,柳雪晴把他的沈默當作是默許。

“當然,你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不過,認識我的人都叫我晴晴。”親昵是促進彼此的認識的第一步。突然,她記起了自己來找他的主要目的。

窩在楚桀頸窩間的她不由得貪戀地輕吸了口氣。“其實,我並不討厭這樣讓你抱著——”接著,她輕蹙起了眉。“但是,我想和你談談!”

她未能瞧見頭頂上的他,兩道劍眉因為她的話而挑了一下。

“你願意跟我談嗎?”

她等著他開口,但他始終默然無語。

“既然你沒開口反對,那我就當作你是願意了。你可以繼續用沈默來作為對我的回答,也可以出聲糾正我的錯誤。”

停頓了下,她才又道:“你知道的,除了名字之外,我對你的瞭解並不多……你這次是回來養傷的吧!”

他不說話表示她猜對了!她接著問出她最擔心的問題,遲疑的口吻帶著不安。

“你……是人家口中的‘大哥’嗎?”受了傷之後不想上醫院治療的有兩種人:一種是沒有錢;一種是不願意引起他人注意。由他的情況看來,他是既不願驚動警方,也不想讓射傷他的人有機會得知他受傷的事實吧!

他持續的沈默令柳雪晴感到前所未有的沮喪。因為她剛剛才發現自己好像對這男人有些好感,但他卻是那種生活在槍林彈雨之下的人。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柳雪晴清楚的明白,從自己開始為這男人擔心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陷入於萬劫不復的深淵,再也無法收回——

想到此,她忍不住流下淚來。昏昏欲睡的他,倏然睜開雙眼,打開床頭燈,用食指勾起她的小臉。

“什麼事讓你悲傷得落淚?”方才他太累了,根本沒注意到她在說些什麼?

“這是‘喜’極而泣。我感謝上蒼讓你七年後還能平安無事的出現在我眼前!”她的語氣難掩氣憤。

他剛剛一定是錯過了什麼?楚桀猜測地皺起了眉頭。

“柳——”

“‘晴晴’!”她不高興的糾正。

“呃?”

“我說過你可以叫我晴晴或雪晴!”

“雪晴——”他深吸了口氣。

“什麼事?”她才不會承認自己猛然心跳加快,是因為他叫出她的名字。

“別再對我吼叫。”他警告的說。

“我也討厭你皺眉的表情!”她不甘示弱。

楚桀擰緊了劍眉。忽然間,他的表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你——你想做什麼?”

不知為何,他乍然浮現俊容的笑意竟令柳雪晴覺得有些詭異,她身子一僵,聽見他懶洋洋的開口了。

“我在想,有什麼方法能讓你不再對我吼叫——”

他心中的企圖此時已明顯寫在那對黑眸眸底,逃離的念頭才剛浮上柳雪晴的腦際,她的臉龐已教一雙大手溫柔且堅決地捧祝

“不!等——”

他熾熱的唇封住了她的低叫聲。

柳雪晴震驚得不知該如何反應?是該推開他?或者回應他?天知道,她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有一刹那,她只能睜大眼睛瞪著眼前放大的他,但是,漸漸的,他的唇舌逐漸淹沒了她,喚醒了蟄伏於她體內最初的渴望。

她閉上了雙眸,盡情享受這奇妙的滋味。

於是,他熾熱的舌不再有阻礙的輕易進入她的口中。

柳雪晴甚至以舌試探性的輕輕與他的碰觸,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突然攫獲了她全身神經,於是她大膽的以舌與他糾纏著。

哦!老天!她真喜歡他的吻。

她愉悅的申吟使得楚桀心中泛起了一陣不小的震撼。他從不曾想要過去取悅任何女人,但是她的嬌吟卻著實令他感到一絲滿足。

他的歎息加入了她的。當她的舌頭伸入他的口中纏住他的時,他原本溫柔的吻霎時變成了威脅十足的掠奪!他狂野地吻著她,最後在兩人幾乎沒了呼吸之前,才依依不捨的結束了這令兩人感到震撼的吻。

粗重的喘息與狂亂的心跳相互應和著,他仍是捧著她的臉,兩人望著彼此眼中的自己,久久不能言語。然後,他們同時出了聲。

“你——”

“你——”

四目閃進錯愕,他們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楚桀首先開口,他輕輕來回撫弄著她紅腫的唇瓣詢問道:“我們是否該繼續下去?”

柳雪晴微微一愣,無限嬌羞地將泛紅的臉蛋埋進了他頸側。“不,我擔心碰著你的傷。”

如果他想的話,這點傷又豈能防礙得了他們?不,他要留待往後慢慢享受拆“禮物”的樂趣。

“嗯!很好,希望這代表你不會再試著考驗我的耐性,那麼你願意乖乖的睡覺了嗎?”

感覺她在他頸邊輕輕點著頭,楚桀才微笑地再次為兩人拉上被子。片刻,室內再一次陷入安靜中。

“楚桀?”

入睡之前,他仿佛聽見有人在叫著自己。

“你睡著了嗎?”

可惡!她就不能安分一點嗎?他不耐煩地以一聲咕噥作為回答。

“你以前常常這樣抱著女人睡覺嗎?你在做完那種事之後會馬上離開,或是抱著她們一覺到天亮?”因為她發現他抱著她的姿勢是如此的自然。

“楚桀!”她發覺自己竟然像個妒婦一般。

只見他的濃眉幾乎要打結了。“柳雪晴,你要再敢出聲,我發誓我會用我的‘方法’,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此刻就在我的床上!”

他屏息等待著,半晌,他期望這突來的沈默是表示自己的威脅奏效了。

“楚桀?!”

啊!他在心裏哀嚎不已。

“我比較喜歡你叫我‘晴晴’耶!”

深吸了口氣,楚桀暗暗詛咒著,他猛然睜開了雙眼。

“還有,你也讓我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得難受。”

楚桀顯得有些籍愕的低頭瞪著臂彎裏的她,但是,黑暗中她臉上的輪廓模糊不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最後,楚桀感受到平穩吹拂於他肩窩的呼吸——

該死!她竟然睡著了!

無法置信的瞪著熟睡的小臉蛋良久,楚桀並未發現在自己滿意的合眼之際,一抹淡笑同時浮現在他的唇角。

晴晴?

私底下他也許會讓自己這麼叫她的!

楚桀佔有地攬緊他的“禮物”,很快地沉入了夢鄉。

???

叩、叩、叩!急促的敲門聲與慌張的叫喚吵醒了沉睡中的楚桀。

他下意識的先瞧了臂彎裏安穩的睡容一眼,才匆匆下了床,隨手勾起椅背上那件睡袍套上,再邁向房門。

“少爺,對不起,吵醒你了!”

“沒錯!陳媽,照你這種敲法,連湖底的死魚都會讓你給嚇得跳起來!”

“少爺,可是——我一直敲雪晴小姐的房門,她卻始終沒有回應,我才趕緊跑來告訴你。”陳媽的臉上籠罩著不安。

“也許她並不在房裏呢?”

“但是,雪晴小姐的門是鎖上的——”

他慵懶爬爬頭髮,氣定神閑的打了個呵欠,迎上陳媽恍然大悟的視線。

“她在我房裏。”他離開貼靠著的門邊,像想起什麼似的又回過身來。“對了,陳媽,你這麼早去敲她的房門,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陳媽慈祥的臉孔不禁綻露出笑容。“雪晴小姐每天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湖邊迎接朝陽。”說著說著,她突皺起了眉頭,“不過,她總是迷糊得忘了為自己加件外衣,有好幾次還為此不小心惹上風寒。”

“就她一個人?”那湖離別墅並不遠,走路大約五分鐘,但她獨自前往仍不安全。

“少爺,雪晴小姐喜歡獨享那份喜悅。”陳媽的語氣中有一絲莫可奈何。

這個答案完全在楚桀的意料之中,“那麼,今天她是享受不到那種喜悅了。”

???

再次從浴室裏出來,楚桀健碩的身軀裹了件乾淨的浴袍,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浴後清香與古龍水香味。

他拿起手機,走向通往陽臺的落地窗,並隨手點了根煙。

他懶懶的斜倚著陽臺護欄,撥出一組號碼,然後緩緩的吐了口煙。電話並未被馬上接起,響了五聲之後,他先是聽見一聲咕噥,然後是一句含糊的詛咒。

“如果現在不是打電話給你的好時機!我會馬上掛斷的!”隱約聽見一聲女人的抱怨聲,他懶洋洋的道。

“不,我是說——”乒乒乓乓的,電話那頭又傳來一陣碰撞聲。“老闆,我正試著從這片混亂中脫出來——哦!真該死!”

接著,除了懊惱的申吟以及女性的尖叫!還有——破碎聲!

“喲!我聽見的該不會是那只明末清初的骨董青瓷花瓶吧?”一聲更大的哀叫回答了他的問題,楚桀揚眉地表示遺憾。“真希望我是猜錯了,對了,星期日過來一趟,陳媽說好久沒讓你嘗嘗她的手藝了。”

那頭半晌的平靜,然後是楊少華不可思議的低叫:“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老闆!”

“你認為呢?”

丟下語氣深長的一句話,楚桀關上手機,他拿起陽臺邊的煙灰缸,撚熄了香煙,這才走進房裏。

床上的人兒依舊睡得很沉、很甜;而且,睡姿相當撩人。

她高高撩起的睡衣下擺之下是一對修長均勻的玉腿,大腿肌膚如凝脂般光滑,泛著如雪般的迷人色澤,優美的乳型更是隱約可見——

楚桀讚賞地揚了揚眉,他褪下浴袍,走向另一扇門,門後方是十五坪大的更衣室。

七年來,他忙得幾乎沒有多餘的時間想起她。記得當初將她安置進這棟別墅之後,沒多久他便碰上了座車爆炸事件,所幸他當時沒在車裏,所以僥倖逃過了一劫。但是,他的父親因為擔心他的安全,不讓他繼續待在國內,不容他反對的硬是把他送出國,要他暫時避避風頭。

是聰明?還是比別人多了份努力?楚桀不但在美國拿到了大學文憑,更與楊少華共同創造“宇天科技”。至於他與楊少華結緣,源于楊少華的父親原是他父親身旁的一名忠心部屬,當年替他父親挨了子彈而魂歸西天,父親為了感念他的赤膽忠心,於是讓他的兒子跟在自己身邊,並刻意讓楊少華與自己上同一所高中、大學,乃至中斷學業的和自己一同被送出國。

楚桀向來抗拒父親的安排,而這也就是他想自己創業的原因。雖然“正義會”龍頭老大的位子讓他父親富可敵國,可他仍不想接受父親的幫助、依照他的安排去做任何事。惟獨對楊少華這件事,他並非那麼排斥,因為幾年來的相處,他發現他並不討厭那個聰明的男人,甚至還有點欣賞。

當年,他的事業正在起步階段,而海外分會突然滋生的眾多糾紛事件還需要他的調解,再加上那起座車爆炸案尚未水落石出,於是他父親要他把回國的腳步暫緩,直到他父親莫名的出了一場幾乎要掉他老命的車禍,以致於誰也阻止不了他回國的決心。

終於,一切問題好不容易解決,他的“宇天科技”也在短短的五年間快速成長,如今已是擁有數十家分公司的企業集團,而“正義會”裏原先對他的能力抱持懷疑態度的幾名元老,從此也不再有話說——

思及此,他抿緊的唇角嘲諷的勾起一抹冷笑。

楚桀啊楚桀!你不是一直不願讓自己步上父親的後塵,一生過那種刀光血影、提心吊膽的生活嗎?原來,你還是擺脫不掉命運的定數!

想他小小的“宇天科技”算得了什麼?“正義會”名下漂白的各大企業更是不計其數,坐穩這“正義會”龍頭寶座,他楚桀是要風是風、要雨是雨——

也莫怪有人會覬覦這位子了。

他站在床畔靜靜凝視了她好一會兒,看見她換了個睡姿,但是還是一樣誘人。

楚桀冷峻的神情多了幾分疼惜。他用食指輕輕地畫著她的唇線,驀然,他發覺她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是嗎?他只是輕輕碰著她而已。

他不願驚擾她的好夢,於是連忙收回了手,半晌,卻察覺她急促的呼吸並未獲得改善。

楚桀心頭一驚!他知道她不對勁。

“雪晴!”他輕拍著她的雙頰。

莫非她是氣喘發作?!他輕拍的手勁不禁變得急切!

“柳雪晴,你醒醒!”

寬厚的手掌不斷拍打著。

“柳雪——”

楚桀掩不住焦慮的黑眸,毫無預警的對上柳雪晴那對含慍的美眸。

“你……你怎樣?沒事吧!”

他驚訝的發現她的呼吸不再急促。

只見柳雪晴懊惱的申吟了一句。

“楚桀,你怎能對一個剛從你身旁醒來的女人做出這種事?”

昨晚她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他非得這樣把她給“打”醒不可?

楚桀瞪著猛然翻身將微慍的臉給埋進枕頭裏的後腦勺半晌,最後再看了一眼自己怔忡間忘了收回,伸在半空中的手掌一眼——

楚桀蹙眉了。

天!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方才險些把他給嚇死?!

???

周日,午後的陽光暖得令人昏昏欲睡。

“陳媽,我出去了!”

“等等!雪晴小姐,外頭太陽大,你還是撐把傘比較好!”

陳媽趕到了廚房後門,拉開紗門猶不放心的低嚷著。

“不要緊的,我手上有頂草帽。”柳雪晴投給陳媽一個安心的微笑,邊揮動手上那頂草帽。

她把草帽往頭上一戴,轉身跳下了石階。

遼闊的宅子裏,除了柳雪晴、陳媽、兩名女僕、一名司機以及一名園丁之外,最近,隨著楚桀的到訪,則是莫名其妙多了十幾名“男仆”。

沉肅的氣息與銳利的眼眸是他們這些人身上共通的特性,恐怕再愚蠢的人也能猜出這些人的真實身份吧!

柳雪晴在數對虎視耽耽的眼神的環視下,往別墅後頭的小徑走去。

???

寬敞明亮的書房,一股淡淡的煙味隱隱約約的在室內飄散著;巨大的紅心桃木型辦公桌如同它的主人般,霸氣十足的佔據著房內一角。

優閑落坐於辦公桌後的男人,舉手投足間皆散發出一股渾然天成的權威感,尤其是那對濃眉,代表的絕非是溫和謙恭的。

楊少華見那對劍眉在自己長達半個小時的報告中,連動都沒動過一下,如今卻突然出現了挑眉的動作。

明顯的顯示窗外有更能引起他興趣的事物!

楊少華不禁莞爾的心忖。

楚桀冷冷的打量著窗外,目光由柳雪晴寬大的草帽轉移到她提於右手上的竹籃子。

她獨自一個人想去哪?

楚桀眯起了眼。

看來,在這屋子裏尚有他不知道的事!

一記清脆的彈指聲打響了沉靜片刻的室內。

一條纖細的身影打從楊少華一進門就一直處於陰暗的角落未曾移動過。

對她——一個叫如影的女子,楊少華並不陌生,在兩年前一個滂沱大雨的夜裏,他和楚桀在一條死巷子裏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她。

把一名身份不明,喪失記憶,而且又懷有不錯功夫底子的人留在身側,就好比帶了顆不定時炸彈在身邊般的不智。

唉!但狂妄的楚老大可是一點也不介意,所以身為部屬的他只得多費點心了。

不解的是,經過他兩年來的調查,如影的身份依舊是個謎,也許這和他們發現她時,她臉上有百分之三十的灼傷有關吧?他們還得為她請來名醫替她美容。

如影,正如她的名字般,轉瞬間她已來到楚桀的身側。

瞧著那張豔麗冷絕的嬌顏,楊少華揚了揚眉。

“跟上去。”楚桀吩咐如影。

如影順從的離去,屋內頓時又活躍了起來。

“你認為是華達科技搞的鬼?”始終保持緘默的楚桀緩步踱離了窗前,食指在煙灰缸上輕彈,開口問了第一個問題。

楊少華聳一聳肩。“也可能是萬碩科技!”

背靠著真皮沙發椅,楚桀閒散的蹺起二郎腿。“是什麼讓你這麼認為的?”

“你還記得兩個月前在世貿大樓的那場晚宴嗎?當時在兩家大公司老闆的冷嘲熱諷之下,你曾誇下海口,揚言宇天將會把華達與萬碩擠出十大科技公司之外。”

“結果呢?”楚桀嘴角勾出一抹笑。

“這是上個月一家知名雜誌所做的最新排名調查報告。”

雜誌攤開在楚桀面前。楚桀以眼角餘光斜睨了它們一眼。

“事實證明我從不誇海口的。”

“在你刻意的保密之下,多數人都以為宇天科技的老闆只是名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毛頭小子,他們並不知道你也是‘正義會’的龍頭老大。”

他的食指又在煙灰缸上彈了一下。“你認為這兩人誰最有可能買通咱們內部的人,或者其他派系?”楚桀冷冷扯動唇角。

“華達的華老闆與飛虎幫的黑哥最近似乎走得很近。”

“哦?咱們和飛虎幫有過節嗎?”

“黑虎幫的人到老爺子的場子鬧事,被老爺子的手下打傷了。”

楚桀黑眸危險的半眯起。“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老爺子出車禍前的五月初。”

楚桀冷然的臉陷入沉思,他撚熄了煙。

“另一個呢?”他的語氣霎時又變得漫不經心。

“至於萬碩的萬總——”楊少華輕蹙起眉頭。“有一次我曾在咱們胡四爺的座車上看見他。”

“胡四爺和姓萬的?”

“沒錯。我看見他們在車裏頭有說有笑,相談甚歡。”

“你知道的,當初在我坐上老大的位子前,那老傢伙是呼聲最高的。”

楚桀淡淡的說著,信手拿起拆信刀在指間把玩著,指間發出刀光。

一旁的楊少華看得有些心驚膽跳。

“因此,我才懷疑——”

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尖銳的刀尖硬是在他指腹上劃出一道傷口!

“你——”

迅速湧出的血滴令楊少華緊張得皺眉,連忙起身要走近他身邊察看他的傷。

“呵!你嘗過自己血的味道嗎?”楚桀唇角浮現的笑意十分詭異,只見他把手指放入口中吸吮。“那是鮮美的,不過,卻絕對比不上別人的。”

楚桀臉上陶醉的表情令楊少華有些愣住,可隨即又笑道。“哈!你身上果然還是有老爺子的邪惡因數。”

楚桀聞言,俊容上露出厭惡。“不,別拿我和他比。我可是一直想在這個文明的世界裏當個文明的紳士。”輕鬆的口吻很難讓人辨別其中有多少真實性!

楊少華一臉上不以為然的笑容。

“就我對你的瞭解,你眼露殺機時和紳士二字可是畫不上等號的。”

“相信我?我一直不想讓雙手沾染上太多的血腥。”

楊少華很想點頭表示同意,不過他不想繼續停留在這個話題上,於是調整臉部表情,嚴肅的問道:“關於那件事,你的看法呢?”

“嗯!就從那兩個人下手。”

“你贊同我的看法?”楊少華語氣中有一絲訝異。

楚桀並未馬上做出回覆,他的手輕撫過刀柄。這拆信刀是從國外帶回來的,當初他之所以會看上它,完全是因為它的刀柄上鑲嵌的數十顆別致的寶石。

“少華,如果有人在你臉上揮了一拳,你會怎麼辦?”

“呵!當然是加倍奉還了。你……認為老爺子的意外是飛虎幫所為?”

“不,他沒有那個膽子,也沒那個能耐。但是,有過節就表示有芥蒂存在,不將它完全拔除,日後勢必是會個潛藏的危險。”

“你是說……”

“嗯!我要的是徹底瓦解。”

“好,我會盡速讓這不入流的小幫派迅速從這世界上消失,但是,胡四爺……”

“唉!怎麼說他也替我父親做了不少事……不過,他最近這一、兩年心臟似乎不怎麼好,常見他身上帶著藥。擋路的小石好辦些,一腳踢開能了事,可對於一塊長滿苔蘚的大石可就得多費點心了,必須彎腰去搬動它——”

陽光經由拆信刀刀身折射向楚桀的黑眸,黑眸眸底的兩道寒光令人背脊不禁泛起寒意。

“俐落些,我討厭拖泥帶水。”那個虛與委蛇的老狐狸,他們確實也容忍他夠久了!

楊少華看了一眼楚桀,忍不住困難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如果有人認為眼前衣冠楚楚、氣質卓絕的男人是個毫無殺傷力的紳士,那麼他將大錯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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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16: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真是倒楣!是不是有人在自己身上下了咒?要不然為何她最近做任何事都不順?不是險些由樓梯上摔下來,就是在餐桌上打破餐盤碗具。

現在可好了,連老天爺都插上一腳,和她作對起來。

傾盆大雨來得急,讓人無從防備起,即使她卯足了勁朝前方不遠處的地方跑去,但她渾身上下仍是一片濕透,十足的落湯雞模樣。

“砰!”

她感覺自己撞到了一堵人牆,腦海裏隨即浮上了陳媽焦慮的臉龐以及她寬胖的身軀。

“陳媽,我真該聽你的話,帶把傘的!”

柳雪晴愧疚的抹了抹濕漉漉的臉,這才抬起頭——

呃,不,這張不悅蹙著眉的臉竟是——楚桀?!

“呵!你……你要出門嗎?”她的語氣顯得有些不自然。

天啊!有一刻,她還以為這男人之所以站在這裏是因為擔心她呢!

楚桀看了一眼全身無一處不在滴水的她一眼,朝司機老金比了個手勢。

這女人又在糟蹋自己的身體了。

“本來是的,但是,我臨時改變主意了。”他伸出強有力的臂膀攬住她的腰。

什麼?“等……你要做什麼?”她驚呼出聲。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瞧見一旁僕人吃驚的表情,已教人給甩在肩頭上的柳雪晴只能對著他們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

“楚桀!”她蒼白的容顏浮上了羞紅。

“什麼事?”

“大家都在看,快放我下來。”她一邊刻意壓低嗓門低喝,一邊朝站在一旁偷笑的下人們傻笑。

突然,眼前的景物匆匆掠過她眼前——

“楚桀,我的房間在另一邊!”柳雪晴小心翼翼的提醒,她望著離自己愈來愈遠的熟悉門扇,心跳不自覺的加快,直到他們進入這間充滿陽剛男性氣息的房間,她才又找回了聲音。

“楚桀,這是你的房間耶!”

“很高興你還記得,現在,把竹籃放下來!”他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身子猶吊在半空中的她,聽話的把竹籃輕丟在門前光亮的大理石走廊上。

“不要,我身上的水會弄濕你房裏的地毯的。”

楚桀不理會她,毫不猶豫的把房門關上,再大踏步的走進浴室,將她抱入浴缸裏。

“其實,我房裏的浴室也是有熱水的——”

少了他身體的溫暖,柳雪晴此刻才意識到濕透的衣物緊貼肌膚原來是如此冰冷,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柳雪晴見楚桀警告地半眯起眼,最後歎了口氣。“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不過,你的情況看來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柳眉輕蹙地關上了門。

他的疑問寫在臉上了嗎?

楚桀詛咒地發現自己竟瞪著緊閉的浴室門扇好半晌,低首望著自己濕了一大片的襯衫與長褲,他不禁又咒駡了句。

???

柳雪晴將陳媽剛剛端進來的熱茶捧在手心,裹著浴泡屈膝縮在沙發裏。她輕啜了口熱茶,溫暖的感覺令她滿足的輕歎了口氣,全身也鬆懈了下來。

她忍不住地又啜了口茶,神情中充滿了幸福。

對面的男人似乎並不急著打斷她短暫享受的片刻,抿緊的唇角甚至在不知不覺中跟著嬌容彎起一抹迷人的線條來。

他實在懷疑眼前的她,是否還記得自己就在他的房裏,而他,就坐在她的眼前!

是心有靈犀吧,她的美瞳突然迎上他的。

“由你紅潤的臉色看來,陳媽顯然功勞不小!”

柳雪晴的笑中多了幾分感激。“嗯!多虧了陳媽,要不是她細心為我調養,我又怎麼能輕易擺脫三天一小並五天一大病的苦惱呢?”

但是,柳雪晴心中比誰都清楚,她該感激的不只是陳媽而已。

突然,她染上淡淡紅暈的小臉突然轉為嚴肅。

她大咧咧的走近楚桀,忍不住生氣的說:“楚桀!雖然在這棟宅子裏沒有人不清楚我是你的,可是,你剛剛的表現確實有待檢討!”

瞧她理直氣壯、義正辭嚴的。呵!他喜歡她叫喚他時的表情,尤其是這對眼睛。

“哦?那我該當眾吻你嗎?”他邪邪一笑,順手將她摟進懷裏。

“當然不行!”她吃驚的低呼了一句,蹙起了眉頭。“還有,你更不應該任意的碰我!”

“為什麼?”

遲疑片刻,她決定據實以答。

“因為你這樣碰著我的時候,我根本無法好好的說話。”

“為什麼?”他的手移向她性感的耳骨後方。

電擊似的酥麻感霎時襲向柳雪晴全身的神經0因為……因為……”天啊!她連話都說不清楚了0因為你使我過敏!”

楚桀先是吃驚的挑起眉尖,然後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不,那不叫過敏,而是敏感——正確的說,是我讓你興奮!”他以指背輕輕來回摩挲她的優美頸線,感覺她脈息的跳動。

“如果我想吻你,我隨時隨地都能那麼做,不單只是這樣碰你。”

好——好舒服!

愉悅的感覺讓她差點克制不住的申吟出聲!

她清了清喉嚨,試圖轉移他,也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剛才好像很生氣?”

“哦?我看來像在生氣嗎?”

耳畔下方傳來他低沉而性感的喃應,感覺他所有的心思全專注在他的吻上。面對他唇齒的攻掠,柳雪晴不自覺的伸長頸項,將臉側向一邊,露出了更多凝脂雪膚,彷如無言的邀請般。

“呃——楚桀,你不覺得我們該好好談談嗎?”

“我們是在談……唔!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謝謝——不,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什麼?”

“是……是……”赫然迎上他黑眸灼熱的逼視,柳雪晴突然不知所措。“就是你……你剛剛所做的事。”天啊!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

當楚桀揚眉的往後靠去,有一刹那,柳雪晴以為自己的“胡言亂語”起了作用,豈知他一手搭上她的小蠻腰,順勢將她帶入懷裏。

為了不讓熱茶濺燙了他和自己,柳雪晴只能小心的盯著杯口,反抗不得的教楚桀給攬靠在他胸前。

楚桀邪魅自負的俊容壞壞的一笑。他輕啜了口酒,再將酒杯塞進她空著的另一隻手。

“那個人是誰?”楚桀問。

“哪個人?”她握住酒杯,跟著他蹙起眉。這下,她是真的“束手無策”了!

“小徑盡頭,木造平房裏的那個男人。”

“你——”她無法置信地瞪著他。

“瞧你和他有說有笑的,似乎很熟?哦!對了,你還特地帶了陳媽烘焙的點心過去呢!”

她忍不住有些惱怒。“你派人跟蹤我?”

“跟蹤?呵!我有權監視我的‘所有物’,不是嗎?”他掬起一小綹披散於她胸前如黑緞般的發絲,低頭嗅聞發絲的淡淡清香,唇角帶著狂妄的笑意。

柳雪晴嗤之以鼻哼了一聲。

“那麼顯然你所得的報告並不完整。”見他眉尖挑了挑,她這才又道:“因為,事實上那位從頭到尾始終有說有笑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好吧!那麼我換個方式問;那個讓你獨自一人自言自語的男人是何方神聖?”

發絲飛瀉似的滑落他指間,他伸過了另一隻手,雙手在她小蠻腰後十指交握,緩緩的收緊。

“救命恩人——”天啊!這是什麼情況!她雙手高舉著兩隻杯子,臀部幾乎貼在他的大腿上——她該放下杯子的,但是,她根本做不到啊,在他這麼要命的緊擁著她的時候,她連小小的轉個頭都成問題。

聞言,楚桀嚴肅的斂起神色。

“有人曾闖進這裏!拿你的性命要脅?”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不是的,你誤會了,是有一天傍晚我突覺悶得發慌,於是就到湖邊散散心,誰知就像今天一樣莫名其妙的突然下起大雨來。當時我心裏一慌,轉身想跑回宅子,怎料卻被地面上凸起的樹根絆了一跤,差點滾落湖底——是他適時出現拉了我一把的。”

“這麼說來,他是擅闖私人土地了!”

“不,你別為難他!他是個啞巴!”

“啞巴?”

楚桀的表情中多了幾分好奇。

“嗯!兩年來,我從未見他開口說過半句話,所以,我想他或許是個啞巴!”

擔心楚桀真會去找人家麻煩,柳雪晴連忙點頭。

然而,真正令楚桀神色大變的卻是另有其事。

“姑且不論你所謂的救命恩人是真啞還是假啞,你險些失足落湖的這件事,為何我會不知道?當時該有人陪著你的,還是陳媽一向任由你自由來去?”

他不在的時候,這宅子裏的人到底都在做些什麼?

“別怪他們,是我半途將他們趕回去的!還有,是我自作主張要陳媽別把這事告訴你,因為那純粹只是件小小的意外,不要驚動繁忙的你——”

肅冷的臉孔令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後她困難的咽了口口水。

“沒錯,你是應該讓陳媽在打撈沉屍湖底的你時才通知我!”

“但……但是,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這裏嗎?”

這張臉好看歸好看,可生氣起來的模樣還真是挺嚇人的!一般人在此時應是避之惟恐不及,但柳雪晴骨子裏不服輸的天性,她不避反迎,對上了他的視線。

“因此,他們該感到慶倖——否則這屋子的人都得死。”他平穩的語氣冰冷得駭人。

“你簡直不可理諭!”

“很高興你對我已經有了初步的認識。”楚桀不在乎的一笑。

“你——”

“不准你再接近木屋一步。”

她張口欲辯。

“我不能冒著有人挾持你的性命來威脅我的危險。”

“既然兩年都相安無事,我保證他絕對不是你所認為的那種人!”

“你的保證改變不了我的決定。敵人總是伺機而動,天底下沒有絕對的朋友,除非你對他已了若指掌。”

“但是,他一個人住在那裏——他可能感冒了?下午我去探望他的時候,發現他滿臉通紅,也許是發燒了。”

他危險的半眯起眼,用力握住她纖細的下顎,一字一句的清晰道:“除了我,你的注意力不該放在其他男人身上,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接近木屋半步,那麼你將再也收不到你姐姐寄來的信。”

“你——”

“別對著我皺眉。”

放開她小巧的下顎,他修長的食指沿著優美的頸線,緩緩一路下滑——

柳雪晴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狂妄、自大、跋扈、蠻橫無理!”

“看來,你是愈來愈瞭解我了!”他性感的唇調侃輕扯。“不過,你顯然忘了最重要的一點——我同時也是最英俊迷人的人。”

天!他簡直厚顏無恥到了極點!

“楚桀,你是我所見過最——”她驀然僵住了身子。“等——你不能這麼做!”

“我當然可以。”他邪佞的一笑。“除非你能阻止我!”

可惡!

她是阻止他,但她得立刻再變出一雙手來才行。眼看他一雙手已探入她敞開的襟口,柳雪晴霎時心慌地叫了起來。

“楚桀,你要真敢乘人之危,我發誓我會——啊!”

浴袍柔軟布料倏地由她光滑細膩的身子滑落,岌岌可危的垂掛在她不盈一握的柳腰!

又羞又怒的柳雪晴猛然感覺一陣涼意襲來,直覺反應教她反射性的想要以手護胸,一時也忘了杯子還在手中。

手忙腳亂換來的下場是——

半燙的茶水不偏不倚的潑在楚桀臉上,而那半杯香醇酒液則盡數灑在柳雪晴裸裎的雪胸,像成串的珍珠般隱落於腰際浴袍裏。

有那麼一刹那,柳雪晴震驚得忘了如何思考。見她既吃驚又訝異的眨動著雙眸,突然,她銀鈴般笑聲頓時充斥了整間臥室。

“楚桀——呵!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呵!他的樣子實在太滑稽了,老天得原諒她此刻一絲悔意也沒有。

而此時光裸著上身的她,美麗得教人屏息。

揩掉眼睫上的水珠,原本震驚錯愕的俊容緩緩浮上一抹壞意十足的微笑,楚桀感覺到小腹一陣熟悉的緊縮。

他眼底毫不掩飾的灼熱讓柳雪晴的笑容倏地凝滯於唇角,她這才想起自己的裸露!

在柳雪晴心慌的想要掩住自己的酥胸之際,楚桀雄健的身軀已先一步欺上前,將她壓進了沙發裏。

柳雪晴毫無招架之力,一對柔莠被輕易地讓他以一雙大手壓制於頭頂。

眼前這男人幾乎是跨坐在她的身上,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在冷空氣下挺立的乳尖,它們正抵著他那寬闊的胸膛——

她突然停止了呼吸,迎上他炯亮的眸子。

“來不及了,你得為此而付出代價。”

楚桀看見她琥珀色的美眸裏有一絲驚恐,不過他明白那並非是針對自己的,而是對她自己心底那股既陌生又強烈的需要,它讓她不知所措。

於是他繼續保持著相同的姿勢,因為依他對她的瞭解,她不會一直處於被動地位的——在她的好奇心被挑起時。

當身下的她呼吸開始急促起來時,楚桀更加確定了。

每當她呼吸一次,她敏感的乳尖就會和她結實的肌肉接觸,那感覺仿佛有幾萬伏特的電流直竄向她的四肢百邯—

她“欲求不滿”的抬眼望進他的眼眸,低重喘息著,此刻的她只感覺自己口乾舌燥,渾身燥熱不已。

“你喜歡我這樣碰你嗎?”

楚桀輕拱劍眉,嘴角猶是那抹壞壞的笑。他俯下了身子,讓強健的胸肌壓在她柔軟的雙丘上,緩緩的磨蹭著,並在她弓身迎向自己時笑了開來——

天啊!他真愛極了她處子的反應!

“接下來我所做的,將使你加倍的感到愉悅。”

他開始低頭親吻著她的乳溝,感覺她的身子雖然纖細,可胸部卻是渾圓而不容小覷。他灼燙的舌尖繞著她粉嫩的乳暈一遍又一遍,然後再吸吮、啃咬她的乳頭。他並不厚此薄彼,兩邊ru房被相同對待著,注視身下的她因激情而微微打顫著。

她遭攫獲的手,不知何時已掙脫他的鉗制。

雙手一旦獲得自由,她是該不讓他再繼續對她的折磨而一手將他推開的。

然而,她突然按上他寬厚雙肩的纖柔玉手卻無法自主的為那一波波如浪濤般襲來的甜蜜而不斷收緊。

“藹—”最後在乳尖教楚桀略含懲罰性的一陣咬吮中,她彷遭雷極般地從朱唇輕吐出一句心醉神迷的吟哦!

那快感讓柳雪晴禁不住地閉起雙眸,打了個小小的輕顫,弓起身子。

無數細吻落在她緊合的眼眸上方。

“別閉著眼睛,我要你看著我。”他霸道的說。

“你喜歡我撫摸你的方式嗎?比如像這樣——”熾熱如焰的手沿著她曼妙的曲線探進了浴袍裏。

震撼於他如此親密的接觸,柳雪晴反射性的想夾緊雙腿,但是楚桀的動作更快,小小布料的阻隔對他而言根本構不成阻礙。

“你——哦!”她申吟地喊出聲,感覺腹部一股躁熱在迅速發酵,教她逐漸失去理性。

其實,楚桀心中早已經知道答案,因為他清楚感覺到她已經做好準備。

他以指頭撫摸著她腿間的隱密地帶,使她不再緊繃,並且為他而濕潤,直到時機成熟,他慢慢的將手指伸入其中。

“別這樣!”

他的手指被迫停在濕潤的甬道前。他揚眉地盯著突然抓住他的手的柳雪晴。

“為什麼?”

“因——因為從來沒有人對我做過這種事!”哦!天啊!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她羞得想將臉埋進他的肩窩。

他眼中露出笑意。“我不得不承認,我很高興自己將是那第一人。”接著,他又以飽含笑意的語氣附加說道:“而且,你得明白我是惟一能對你那麼做的男人。另外——”

他貼著她耳畔吹氣。

“如果我要,沒人能阻止我,因為——你是我的女人。”

是他所道出的事實使然,還是那探入她耳內的舌?她發現自己只能虛軟的任由他擺佈。

“放輕鬆。”他再次以指腹撫弄她發熱的蜜核。

“我不認為在你準備對我做出那種事的時候,我還能面帶笑容!”她顫著聲說。

“當然能——我保證那會是相當愉悅的笑容。”仿佛為了證明般,他的手指緩緩的進入她濕熱的甬道,然後停在裏面,靜待她的反應。

很奇怪——那是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不過,並沒有她以為的不適,除了最初的一絲排斥之外,她驚訝的發覺到借由他手指的摩擦竟能緩解她腹部那團窒悶!

柳雪晴驀然握緊了拳頭。

“楚桀,你不該亂動的!”她喘氣地低呼。

他的劍眉不以為然地眉尖一挑。

“是嗎?希望待會兒你不會希望我動得快些。”

柳雪晴霎時又緊繃起身體,並為心頭莫名的期待而輕輕地顫抖著。當楚桀的手從她體內緩慢退出時,她急急的倒抽了一口氣,完全屏住了呼吸。

對於她的反應,楚桀邪魅的俊容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

噢!只有上帝清楚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勃起,但是,他並不急於佔有她。

他在她略顯不安的注視下,滑下了兩人所在的沙發,跪坐在她分開的兩腿中間。

“你……你想做什麼?”

柳雪晴滿臉通紅,不確定的語氣細若蚊蚋。

楚桀沒有回答,他低下頭,掀起了浴袍。柳雪晴感到他灼人的呼吸輕柔的噴在她大腿內側的肌膚上。

“不!你該不會是想——”她不敢置信地扭動下半身,想要併攏雙腿。

“別動。”

他輕柔的命令道,灼熱的目光定住了她,手指來回搓揉她欲望的核心,教她再也無力反抗。

“你——”柳雪晴發出微弱抗議。“你不該這麼邪惡的——”

“噓!等會兒你會喜歡我的邪惡的。”

楚桀低沉沙啞的聲音透著熱切。接著,他輕柔地以拇指分開她光滑如玫瑰花瓣的蜜核,緩緩貼上自己的唇,輕壓上去。

柳雪晴震異極了。她倏地繃緊身子,一股無法言喻的快感仿若電擊衝擊著她,讓她渾身輕飄飄的仿佛將飄浮起來。

“不!”

她低呼出聲,羞愧使她試圖掙脫。

“耶!這可由不得你。”

輕笑了聲,他扣住她的手腕,輕柔且堅定地把她的兩手固定在身旁,完全壓制了她可能再有的反抗,然後再次俯首,用他火熱的舌挑逗她腫脹的核心,吸吮那灼熱濕濡的美麗花瓣——!

腿間探索的吻奪走了她的呼吸、她的意志力。柳雪晴全身燥熱,強烈的快感近乎折磨,一波波席捲著她顫抖的身子。

鼻前原始的氣味使得楚桀的胯下不斷地膨脹悸動。

“來,把你完全交給我,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登上天堂的。”

他繼續不斷啃齧著她的甜蜜,直到她再也按捺不住地逸出申吟。

柳雪晴弓起背,主動迎上了他的唇。“唔——哦——藹—楚——楚桀!”

她深沉放浪的申吟刺激著他,令他的身體竄過一股強烈的欲望,幾乎擊潰了他僅存的一絲意制力————

天曉得!這還是他第一次為了取悅一個女人而如此要命的克制自己!

他緊緊的扣住她,隨著她身體的擺動而在她緊縮的甬道內抽送,一次比一次緊密,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地叫出聲。

當高chao過去,他用唇溫柔地廝磨她潮紅粉嫩的雙頰,輕柔地撥開落在她汗濕臉龐的一綹發絲。

“告訴我你此刻的想法?”

柳雪晴急促的喘息著,久久不能言語。她試圖厘清剛才在她身上所發生的事到底是什麼?

結果,她所得的結論是——

大哥的女人是上不了天堂的!

她戳著他堅如鋼鐵的胸膛,柳眉微蹙。

“除非你改邪歸正。”

奇怪——明明是她的聲音,為何聽來卻飄忽得好像遙不可及?

藕臂無力的垂落,前所未有的疲倦感如浪潮般席捲了柳雪晴,教她幾乎立刻沉入夢鄉——

天啊!她看見了滿天星斗,而且還是金色的!

怔忡盯著懷裏已然沉睡的女人半晌,再想起自己腫脹發熱的欲望,楚桀不禁蹙眉詛咒起自己那套天殺的拆禮物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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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綠意盎然的大樹底下,柳雪晴為心中的掙扎而不斷來回踱著步;鋪陳著碎石的小徑幾乎教她來來回回的把腳步給磨平了。

她不該這麼做的!

但是,她無法就這麼不管啊!

難道她忘記以前的教訓了嗎?

如果自己小心些呢?

不,她不能冒險——

或許自己可以找人來幫忙!

可是,該找誰呢?

蹙了蹙眉,柳雪晴轉身離開了。

“陳媽?”她把頭探進廚房裏。

“什麼事?雪晴小姐!”

柳雪晴的目光落在陳媽沾滿麵粉的雙手上。“我想問你需不需要幫忙?”她微笑道,笑容顯得有些牽強。

“不忙、不忙。待會兒你再給陳媽研製的香頌派評評分就好。”

陳媽微笑地揮動著她肥胖的手臂。

結果,當柳雪晴再次回到大樹下,她的手上多了件類似捕蝶用的長柄捕蟲網。

她決定自己動手。

“你再撐會兒,我馬上救你下來!”爬樹對她而言並不困難。

仿佛聽懂她所說的話似的,半吊在半空中,一直啾啾叫個不停的小傢伙突然停止了啼叫。

柳雪晴彷若在它圓滾滾的大眼睛裏看見了信任,她深吸了口大氣,告訴自己,她會成功的!

???

“怎麼了?”

當身旁的男人開始變得沈默,楚桀就已悄悄的在一旁打量著,而這已經有好一會兒了。

楊少華深思的皺起眉。

“我懷疑,我在來的途中被人跟蹤了?”

“你是在告訴我,你的判斷力在嚴重的退化嗎?結果呢?”

沈默片刻,楊少華才聳聳肩的道:“不管是不是,反正對方都讓我給用了……在一場街頭血腥之下!”

聞言,楚桀不禁抿起唇。

“唉!我也一直期望自己能夠自宇天科技英明的領導者看齊,儘量表現得像文明世界裏的紳士。”不過,正義會的龍頭老大可絕對稱不上是“紳士”的。

“呵!油腔滑調,鬼才信你的話。”楊少華咧嘴一笑。“事後我又折返現場,發現車子裏的三個人全是陌生面孔。”“哦?”

楚桀抬臂做了個手勢,始終默默跟隨一旁的如影越過他,進了屋內。

一對藏於鏡片後方的利眸,在挺直的纖細背影上逗留了一秒。

“不知道你察覺到了?”

“什麼?”

“如影身上似乎發生了某些事?”

“嗯!很高興你精銳的判斷力還在。”

“那我該派人暗中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嗎?”

“她就在我身旁,不必多此一舉。”

“正因為如此,才更加需要防犯,老大。”

“讓一位來路不明的人留在自己身側,那絕非沒有十足的把握。”楚桀綻露一抹詭譎的冷笑。“在對方有背叛的想法之前,我會立刻知道的,相信我。”

思考片刻,楊少華點了點頭。

“好吧,不過,話又說回來,身旁擺了位美女這麼久,為何不見你動心?”

“哈!因為我不像某人,見花就采,像只辛勤的蜜蜂。”

“這算是恭維嗎?”天知道楚桀所擁有過的女人,根本無人能比。“我可不認同這句話,老闆,你的魅力絕對在我之上。”

“那麼,從今以後你最好這麼認為。”話鋒一轉,楚桀冷漠的口吻切入重點,“喂!今天要談論的人不是我!”

嚴肅的神情又回到楊少華俊秀的臉龐。“是,昨天我收到消息,有幾名飛虎幫的弟兄昨晚拿了幾把槍到——”

“我想先聽聽公司方面的——楊經理。”

要不是兩人相處多年,楊少華早已練就了一身老神在在的本領,任何人皆會在楚桀那對銳利眼神的注視下而瑟縮的。

斂起微閃的心神,楊少華只得揚眉改口道:“是,總裁。經調查所得,咱們宇天研製開發的第三波電腦遊戲‘龍行天下之惟我獨尊’是今年上半年度最暢銷的休閒軟體,已為宇天創造出超過一億元的營收,而且如今仍持續不斷地在成長中。”

楚桀突然輕蹙起劍眉,一手不經意地揉著手臂。

“老闆——你冷嗎?”抬首望了高掛天空的太陽一眼,楊少華發現這已不是楚桀第一次有這樣的舉動。

“你為什麼這麼問?”

他盯著楚桀擱在胳臂上的手掌。“這已經是你第四次這樣搓著手臂了,或許你自己沒注意到。”

楚桀立刻放下手,皺了皺眉頭,“可能是最近天氣不穩定吧!”

此時,映入眼底的一幕令楚桀霎時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少華,你先到書房等我。”然後他邁著大步離開。

唉!看來那女人並未改掉惡習,相同的,她爬的樹也是一次比一次來得高聳駭人——

那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

“是你自己下來?還是我上去抱你下來?”

柳雪晴險些被樹底下驀然響起的一聲雷吼,嚇得由樹上震落。

“哼!你為什麼老愛躲在樹底下嚇人?”虛驚一場,她對著差點被自己脫落的鞋子給砸中腦袋的楚桀怒吼道。

“我才要問你咧!躲在樹上襲擊人是你的習慣嗎?”他注意到她刻意壓低了嗓門,“讓我猜猜——你拿著網子爬這麼高,是準備摘星星嗎?”

他不再怒吼,雙眼在樹上搜尋起來。

“不,我準備日行一善——”若非他的出現,自己也許已經成功了,他真該打!

不再盯著樹下那張教她臉紅心跳的臉,柳雪晴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正前方。

“柳雪晴,我要你立刻下來!”

躲在後方的小傢伙幾乎已探出整張臉,楚桀目光迅速的由毛絨絨的小臉轉往柳雪晴專注的神情。

“噓,你會嚇到它的。”

天啊!接下來她是不是打算要為它取個名字?“我才不管它會如何,我只要你立刻遠離它、遠離這棵樹,而你最好馬上做到!”

“不。”她也很堅決。“它被粗心的媽媽遺忘在這裏,我得救它下來。”

“你——”

“別吼!你的大嗓門會讓它在驚嚇中不顧一切的沖向我!相信你也不願見到這種畫面發生——乖,別動呵!我馬上救你下來——”

清晰閃入腦海的一幕讓樹底下的男人僵硬了全身,在親眼目睹了整個有驚無險的過程,楚桀終於松了一口氣。

他如何懲罰這個不聽話的小女人?各種畫面不斷掠過楚桀的腦海。

“我要把它送回它媽媽身邊,母子是不該分離的。”她心有戚戚焉,語氣中似乎帶著指控。

勝利的滿足感填滿柳雪晴的心頭,教她忍不住朝楚桀綻露出甜美的笑靨——雖然她呼吸急促得令人有些擔心。

也許是她臉上笑容的關係吧!楚桀在那對美眸的注視之下,他竟伸手探進了網子,捧起了小貓。

噢!他為什麼一直覺得冷?

“楚桀,你也對貓過敏嗎?你的臉好紅耶!”柳雪晴不解的看著他。

她終於察覺到他的臉色不對勁。

“我——”

他清楚的看見她眼中的憂慮,然後是一陣天昏地暗,接著便失去了知覺。

不,這絕對和貓一點關係也沒有——他發誓!

???

確定僕人將可憐的小貓安置妥當後,柳雪晴立刻趕往楚桀的臥房。

她正欲轉動門把,房內卻驀然響起一記東西砸上牆壁的破碎聲,把她嚇得幾乎跳起來。

該不會是那價值不菲的水晶駿馬吧?!

惟恐飛來橫禍,柳雪晴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跨足越過地上的水晶碎片。

“出去!”

有一刹那,柳雪晴以為那聲怒吼是針對自己而來。

“陳媽,帶他出去!”

躺在床上的男人努力的撐坐起來,下巴高傲地指著門口。

“不,你可能不明白,在你胸頸的那些小點就是——”

“你要敢說出那兩個字,我會讓你的腦袋先滾出門口!”楚桀又吼。

醫生倒抽了一口氣,一邊收拾著醫藥箱,一邊無法置信地瞪著身旁正打算送客的陳媽。

“他是在說笑吧?”

斥責的看了楚桀一眼,陳媽乾笑兩聲。“是啊!醫生,請你原諒他,他就喜歡開這種要命的玩笑,不過,我會好好照顧他的,現在除了保暖之外,還需注意什麼?”

“其實麻疹並非什麼大不了的病症,等他退了燒之後,儘量讓他多休息即可……”

柳雪晴猛眨地動她一對長睫毛,微愣的發現到從自己身旁匆匆走過的陳媽,正眨著眼朝她暗示。

也許陳媽是在警告她,千萬別在這一刻去惹惱那頭雄獅。

麻疹?她覺得莞爾,嘴角不禁彎起。

老天得寬恕她,她絕不是那種會興災樂禍的人,只是……

“你最好立刻藏起你臉上的表情。”

楚桀尖銳的語調、紅腫的臉頰以及大皺其眉的動作,在在警告著柳雪晴,此刻他一點兒也不想見到她的笑容。

不過,這絲毫威脅不了正逐步接近他的柳雪晴。

她微微搖了一下頭。“好吧!不過我仍得說,你身上確實有那些紅色的斑點,而且,你正在發燒。”

“是天氣讓我渾身發熱的!”

“拜託!楚桀,承認自己得了麻疹並無損你的英雄氣概呀!更何況那是許多人都會得到的。”

“我不是許多人之一。”

楚桀好勝的口氣使柳雪晴不禁皺了皺眉,最後她一聳肩,改變了話題。

“你剛剛嚇了我一大跳。”

楚桀將雙臂交叉於胸前,仍是繼續瞪著她。

柳雪晴又道:“真的,前一刻你還沒事,下一刻你卻莫名其妙的倒了下來。有一刻,我還以為你對貓過敏呢!”

沈默——要命的沈默。

“好吧!顯然你已經累得不想開口說話,那就算了。”

他只是哼的一聲。

“醫生交代你得好好的休息,也許我不該繼續待在這裏妨礙你——”

“別過來,離我遠一點!”

她被嚇到了。“我只是想扶你躺下……”

她杵在原地有一會兒,接著,她蹙眉地搖了搖頭,“一個體貼的男性是不會隨意糟蹋 別人的好意,儘管他此刻心情有多麼惡劣。”說完便轉身欲離去。

“下次別再有爬樹的舉動。”

她驚訝地停下腳步,並轉過身。

“雖然從第一次見面起,我便十分明白你特別喜歡爬樹這項運動,但是,我希望從今以後你能完全戒掉。”

“為什麼?”

“因為我不准。”

柳雪晴沈默不語,片刻後,她倒豎起柳眉。“你——我可以告訴你,七年來,這還是我第一次‘重操舊業’。”

“很好,希望這也是最後一次。”

她的目光與他的在半空中較量著,她不喜歡他那種大男人式的專制口吻,不過她會原諒他的,因為此刻的他看起來就像個倔強的孩子。

“好吧!我會提醒自己的。”

楚桀死瞪著她消失的方向良久,黑眸無法置信地合起。

這女人似乎沒弄懂他的意思!

高燒的病痛淩駕於怒氣之上,楚桀詛咒地將臉埋進枕頭裏。天啊!隨便給他一槍應該也好過這種滋味吧!

而奉命不准接近房門半步,一直在樓下書房等候的楊少華,當他從陳媽口中得知讓他們忐忑不安了大半天的罪魁禍首竟是——麻疹?!

松了口氣的同時,原本一直緊皺著眉頭的楊少華,毫不掩飾的大笑開來——原來他奉如神只的上司也會有無助的一刻。

相對的,如影的表情就顯得沒什麼變化,但是眼裏的憂慮則明顯的減少了幾分。

???

這是第幾天了?不知道是一個禮拜?還是更久?

那個死要面子、固執的楚桀,除了陳媽之外,這些天來,他不准任何人靠近他的房門半步。

柳雪晴禮貌性的敲了房門兩下,未等裏頭有所回應,便直接推門而入。

“聽說你晚餐吃得不多,所以我特地煮了熱粥來。”她看著陳媽料理多年,自己也瞧出些心得來。

靜謐的室內頓時香氣四溢,她沒看見楚桀的人影,於是擱下盤子走進內室。

淩亂的床鋪上並沒有她預期會看見的人,於是她想到了浴室。

半掩的門後方,寬敞的浴室裏是空蕩蕩的!

他會去哪兒?他不可能離開房間啊!

懷著一絲不安步出內室,柳雪晴這才發現桌腳下散落一地的物品,以及一張被推倒的椅子。

“楚桀!”迅速掠過腦海的畫面令她的聲音不覺尖銳起來。“楚桀!楚——”

“我在這。”一個含著笑意的聲音乍然響起。

“你——”猛然旋身,她看見出現在陽臺與落地窗之間的他。

“不過才幾天不見,就這麼想我?”白色煙霧嫋嫋上升,隱沒在夜色裏。

“我——”

雙腿交叉,半倚在窗邊的他,那股帥勁模樣教她不由得一時語塞。

“小姐,你的叫聲讓我聯想到了謀殺案。”

他剛剛也許小憩了一會兒,低沉性感的嗓音帶著奇特的沙啞。

“我端粥進來,沒看見你……又發現滿地淩亂。”

柳雪晴恢復鎮定。

“哦?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你在擔心我?”楚桀挑了挑濃眉,半眯起眼並又吸了口煙。“為什麼呢?我不只買下了你,而且還是那個阻止你與親人見面的人!”

“你想聽真心話嗎?”

她瞧他以揚眉做為回答,她讓自己換了個姿勢。

“我當然怪你,甚至為你的蠻橫、專制、跋扈、無理、冷心冷血、鐵石心腸——”

“請繼續。”很棒的恭維,這還是他頭一次被人當面如此指責呵!

柳雪晴朝好整以暇望著她的楚桀皺眉。

“不錯,我是為此而責怪你,但是……但是在心中又有另一個聲音不斷的告訴我,他卻三番兩次的解救我!你幫了我們家一個大忙,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我不解的是,你為何要這麼做?在任何人眼中看來,很明顯你是做了個賠本的生意。”

“你也這麼認為?”

“我從小體質虛弱,在家裏就是個負擔。”

“不過,現在倒瞧不出來。”他打量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和紅潤的氣色,陳媽果然將她調養得很好。

柳雪晴逕自說著,“更何況……你身旁根本不乏美女,又怎麼會看上平凡無奇的我?”

“那麼,你認為呢?”

他在沙發上坐下來,端起熱粥嗅聞著那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動的味道,其實,他並沒有多大的食欲。

“我——”她轉身瞪著他。“楚桀,我要知道的是你!”然而,一瞧見他正低頭喝著自己親手所煮的粥,她慍怒的目光霎時消失不見。

他本已打算擱下碗的,但是在那對殷切目光的注視下,他不自覺的又多喝了兩口。

“你何不簡單的認為我是在做善事?,那點錢對我父親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他望進她的眼底。“味道不錯。”兩抹淡淡的紅暈悄悄染上柳雪晴的雙頰,他的讚美竟教她感到手足無措。

“總之,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很感激你讓我繼續求學——雖然最後我還是沒有完成學業,而我也不怪你在我生病期間對我的不聞不問,因為我知道我並沒有那個資格……”

噢!她實在不喜歡自己此刻說話的語氣,聽來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女人才會說的。

“如果你指的是你氣喘發作住院的那一次……其實,我去看過你,只是時間不容許我待太久。”

真的是他!

她愕然瞅著臉上平靜無波的他。

“希望這麼做多少能彌補我良心上……呃!你所謂的一些過失。”他笑容裏的那抹嘲諷,令人不禁懷疑起它的真誠度來。

她還是瞪著他。

這仿如撒旦似的男人,他怎麼會有天使般的酒窩?!

“你有酒窩?”她突然冒出這一句。

“很奇怪嗎?”他被盯得有些窘迫。

伸出纖指觸摸著他臉上的微渦,柳雪晴搖搖頭,“不,我只是很訝異自己竟然到現在才發現。”

“嗯!確實不公平。 畢竟我對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已了若指掌了。或許,我們該改善這樣不對等的情形?”

他的沙啞的語氣中充滿挑逗的意味。

看著自己手指讓他含進了嘴裏,她竟渾身虛軟無力,她想起了那一晚……鮮明的感覺仿佛他帶著魔法的手指仍逗留在自己體內般。霎時,她全身緊繃了起來。

她綻發異樣神采的美眸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你的身體才剛痊癒,你不應該穿得這麼少的。”她不禁艱澀的道。

“呵!我保證待會你會瞧見穿得更少的我——”

邪魅一笑,他沒有給她足夠的時間思考,猝不及防地已攔腰抱起她,舉步邁向他的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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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16:3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淺淺一笑,他低頭輕吻她的唇,見她故作鎮定的模樣,他明白她正企圖掩飾自己的不安。他溫柔地將她放在柔軟的床上,然後輕輕撥開落於她臉上的發絲。

“放輕鬆,因為今天就算是那套要命的拆禮物哲學也不能阻止我。”

“什麼意思?”舔了舔幹躁的唇瓣,她的語氣有些驚慌。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狂猛的心跳!

“天曉得。”他蜻蜓點水似的在她的下顎輕啄。

毫無預警的撞上他變化莫測的黑眸,她輕啟的朱唇已教他封住!

這吻帶著一貫的狂野與激情——她喜愛他的吻,而且深深的被它吸引,打從一開始就是如此。

“楚桀——這不是我來的目的!”好不容易逮到一絲喘息的機會,她意亂情迷的說。

“呵!可不是嗎?”他咬著她的下唇低喃。“這種事好像都是在你闖入我房間的時候才發生的——唔!”

他讓自己探觸的舌滑入她的口中,逗弄著她的香舌。

這種誘人的接觸,霎時沖淡了柳雪晴原有的緊張,汲取著他迷人的氣息,她突然想要更多,想要與他更親近。

舌與舌的甜美觸感使她的血液奔流,渾身發燙且不安的騷動起來!

她的外衣是何時被解開的?她已無從想起,呼在頸側的溫暖鼻息令她想起午後輕拂過樹梢的微風。

他的吻如魔法般灑落在她的頸項,刺人的短髭使她不禁泛起了一陣陣雞皮疙瘩,甚至為此而發出嬌喘。

“楚桀——”

“我喜歡你身上的氣味——尤其是混有我的。”他輕舔她的耳朵低喃。“我要在這張床上要你。”

喑瘂的嗓音不是詢問,也絕非請求。柳雪晴想不出自己還有一絲力量來拒絕,此時她只能以申吟表示。

於是,她的肩帶被推落了雪白的肩頭,他一邊沿著她優美的頸子印下無數濕濡的吻,一邊卸下她上半身的衣物。

冷空氣霎時襲向她胸部,她反射性地挨緊他,遮掩起她吹彈可破的雪白胸脯。

“經過上次,你不覺得你的害羞已經是多餘的嗎?”微笑低訴,他輕易地在兩人之間拉出些距離,嘴與舌在她性感的鎖骨上遊移,並如蔓延的火般一路往下來到她的胸前。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它們該是甜美如果子一般。”接著他含住了她珍珠般的尖挺,在口中吸吮著。

快感如浪濤般沖激著柳雪晴,她無助地抱緊了他,這促使她讓更多的自己納入了他的口中,她閉上了眼,感覺他更用力的吸吮著她。

沸騰的血液奔走於她的全身,教她不曾像此刻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因莫名的興奮而明顯的顫動著,她忍不住把纖細的十指穿進了他柔軟的毛髮中。

她不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但她明白不管那是什麼,能給她的,也只有他了。於是她將他抱得更緊,並下意識的將身子貼著他蠕動——

仿佛明白她的需求,他原本在她身上挑弄摩挲的手,迅速剝除了她僅剩的衣褲。他灼人的手指沿著她均勻的小腿燒向她的大腿內側……

她申吟的拱起身子,驀地將臉埋進他的頸間,她已經完全濕潤地在等著他!

天啊,這女人令他頭一次失控!

“楚桀!”她全身一僵。“停下來!”

“為什麼?”肩頭輕推的小手教他停了下來。

“因為,這……行不通的!”

“什麼行不通?”他花了好半晌才弄清楚她的話意,呵,這清純可愛的女人。

“不,我發誓我們絕對可以配合得剛剛好。”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相信我。”然後,不容她再有所任何阻礙的話,他慢慢地充滿她濕潤的甬道,直到碰上了一層阻礙物。

他以眸鎖緊她,猛然屏息抓緊她。

“是會有那麼一點點痛,不過——”他讓自己稍微後退了些。“我會儘快為你縮短這痛楚的。”旋即用力一頂,他的健碩衝破了那層障礙物,但卻換來身下的她一聲尖叫。

“好痛!”

“我知道。”

“不,你一點也不知道,否則你就不會不顧我的警告仍然繼續下去。”她想換個姿勢來減輕疼痛。

“你要我離開嗎?”“楚——”

“放輕鬆,別抗拒我。”他以舌尖舔弄她的耳垂。“看來你已經完全為我做好了準備,放心,疼痛會馬上消失的。”無視於她的抗拒,他開始在她緊窒的甬道裏緩緩移動著。

楚桀沒有等得太久,他的耐性終於得到了回應與補償,掐著他肩頭的纖手在不知不覺中放鬆了,感覺她漸漸在他身下扭動起來,且無力的閉起了雙眸。

柔軟玉體的反應是本能的、原始的,甚至無法控制的,她從最初的抗拒變成了強烈的索求,這使得楚桀不再有所顧忌,他放任自己開始在她體內馳騁起來。

在周遭的景物都消失,惟獨剩下她眼前的這男人的時候,她只能緊緊抓著他,全心全意地配合他。

急需解放的情欲已遠遠淩駕於疼痛之上、她和他已完全合而為一。

床鋪隨著他們的擺動而發出陣陣聲響。在柔美的燈光下,汗水猶如晶瑩透明的水晶般滑落在他們糾纏的身上;醉人的吟哦與野性的低吼交錯製造出了一首最原始的樂曲。

狂野的歡愛中,楚桀首先到達了高chao。他怒吼地將自己的種子注入她的體內深處,當他感覺到她全身一陣緊繃之時,他更加勇猛地馳騁,將她帶往自己方才所經歷的天堂。

靈魂似乎在刹那抽離了身子,甜美的釋放感讓她叫出了聲音,並忍不住緊緊抱住了他。纖細的嬌軀無法抑止地在他身下不住顫抖著,久久無法停歇。

實在太瘋狂了!他們誰也沒動一下,仍保持著相同的姿勢。

擔心自己沉重的身子會壓壞身下的她,他帶著她一起翻身,讓她轉而趴在自己的胸膛上。

“你還好吧?”

急促短淺的呼吸令他記起了她的氣喘,他拉來柔軟的被單蓋住了汗水淋漓的他倆。

搖了搖頭,柳雪晴無比嬌羞的將自己一張過分嫣紅的臉蛋藏進了楚桀脈搏跳動的頸間,她咬了咬唇,神色有一絲不安。

他笑了笑,似乎知道她的心事般。“別擔心,就算這整棟屋子的人都明白方才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也會裝作不知情的。”

彎起唇角,他打了個呵欠,伸手撫了撫她的背,隨即熄了燈。

“我……我得回房了。”

她不安地動了下。

扶住她後腦勺的手卻堅決的將她壓了回去。“噓!安靜。你一動,我又想要你了。”

他並非開玩笑,柳雪晴吃驚的感覺到楚桀仍留在自己體內的男性又變得硬挺了!

“你不可能這麼快就——”她僵住了。

“呵!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再說,我是個健康的年輕男人,而你又這樣緊密的裹著我。在我尚未改變主意之前,勸你趕快閉上眼睛。”

柳雪晴幾乎是立刻地合上雙眸!不過這並不表示楚桀威脅的話終於生效了,而是因為她真的累壞了。

她發現自己已開始眷戀起這男人的胸膛來————但那絕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入睡之際,柳雪晴這麼告訴自己。

???

熱鬧的街道上,充斥著玲琅滿目的商店,教人目不暇給。

那平凡無奇的小酒吧就位於街上一角;一棟荒廢的辦公大樓則矗立於小酒吧的左前方。

大樓有十二層高。由內部依然潔亮的牆面,以及不見絲毫蜘蛛網織結其上的情形看來,大樓荒廢的時間應該不算太久。

歷時已有半個小時之久的會議,就在大樓底部一處乾淨明亮的小房間裏悄悄進行著。

“難道真有那麼困難?”一個男人的聲音回蕩在狹小的空間裏。

“嗯!看來確實不容易。”

“媽的!這兩條命就這麼硬?”

“嗯!事實是如此——”

“啪!”一掌拍向桌子的聲音。

“媽的!難道你沒有其他的話好說?”

一縷煙從抿緊的唇不疾不徐地緩緩吐出。

“由你那失蹤多日的手下看來,你是失敗了,而對方依舊好端端的出現在你我的面前。”

“哼,你也高竿不到哪去,只不過是讓姓楚的老傢伙提早退休,又弄了個更棘手的回來罷了。”

“那是他運氣好,逃過一劫。倒是你……原以為你能為自己補償多年前的失誤,結果還不是一樣?而你又有什麼話說?”

“你是說我無能?”

“呵!我可是什麼都沒說。”一口煙霧直噴向那張已漲成豬肝色的臉。“還是你有自知之明?”

“你——”

“別氣,小心高血壓。”

“王八蛋!”禿頭男子拍桌怒吼,他老羞成怒地拔槍起身。另一把槍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先一步抵住了他的咽喉。

“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下回子彈會毫不留情的貫穿你,記住了。”

空氣霎時凝結,對峙的兩人誰也沒打算先退一步。

“你們何不乾脆互相給對方一槍?也好替姓楚的省力氣。”

潔亮的桌面,倒映出打火機擦亮的火花。

“是這傢伙太過囂張!”

“我什麼都沒做,先亮傢伙的人是你。”

“你——”

“把槍收起來,坐下。”三人之中,惟一冷靜的男人忍不住蹙起了眉頭,他眼底浮現出一絲厭惡。

狠狠的瞪了一眼,瘦削男子首先做了讓步。

禿頭的男子隨後亦跟著收起傢伙,神情淨是鄙夷。

胸中各懷心事,他們同時望著坐在首座上的男人。

“既然咱們動不了他,那麼何不從他身旁的人下手?”

“你是說楚老爺?”禿頭男子先道。

“我可不認為他會這麼大費周章的去抓個人,光是楚老爺身旁的那些保護者就夠令人頭痛了,我這裏有個更適合的人選,毋需捨近求遠。”

“這就是你找我們來此的目的?”

“嗯!最近我得到一條消息——”

“到底是什麼?別再賣關子了!”禿頭男子已按捺不住地插嘴問道,無視于對方丟來冷硬的一眼。

“姓楚的從小和他父親的關係就不好,這是大家眾所皆知的事,但是,從四年前的那場車禍看來,事實好像並非真是如此。”

“在我看來,那場意外倒是意外的替這對父子打掉了那層冰凍已久的隔閡!”瘦削男子眯起了眼說。

“這不是我要說的重點。重點是,楚桀從不曾開口向他老子要求過什麼,不過,據說他在二十一歲生日那一天,破天荒的主動向他父親要了二十一年來的第一份禮物。”

“什麼樣的禮物?”禿頭男子急切地問著。

“由你方才的話意不難聯想禮物是個人?而且是——女人?”

見首座的男人點頭,禿頭又搶著發言。

“女人?這幾年來,咱們見楚桀哪天不是左擁右抱的?女人對他而言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根本不重要。”

“能將一個女人一藏就是七年,你又作何感想?”

“這——”禿頭男子這時啞口了。“難道她是個傾城傾國的美人?”

這時,不甘被冷落一旁的瘦削男子驀然叫了起來。

“夠了!你們兩人一來一往的,到底這女人是被藏到了哪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

“嗯!我也想知道。”禿頭男子點頭附和道。

“在他的別墅。”三人之中為首的男子,微微斂起不悅的目光。

“為何我們從沒聽你提起過這件事?”一對比老鼠還要狡猾的雙眼充滿了懷疑。

禿頭也皺眉了。

面對兩人的逼視,只見西裝下的肩頭聳動了一下。

“你們不該懷疑我的,我也是最近才獲得線報,而這就是我召集你們來此的目的。”

瘦削男子沉思的敲著桌面。“那麼,想必他的別墅戒備非常森嚴了。”

“百密終有一疏。”為首的男子長長的吐了口煙。

“而我們就是乘隙而入的人。”雙手環胸,禿頭胸有成竹的露出一口不甚整潔的牙齒。

於是三人會心地逐漸笑了開來——今晚他們首次有了共同的表情。

“這將是我們最後一次在這裏碰面,下次我們得另覓他處。”為首的男子拋下一句話。

於是,歷經一個小時又十分鐘的地下會議悄悄地結束了。

???

欲從那些粗壯的高個兒面對通過原本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別提是頭頂上那些密密麻麻、精密繁複的現代科技了。

心中暗叫不妙!他吃驚地矮身避開頭上險些教自己給撞上的紅外線,蒼白著臉的低籲口氣,今晚不甚明朗的月色倒給了他幾分便利。斂回心神,他繼續前進。

順利!太順利了?

站在烏漆抹黑的大廳裏,他不禁要懷疑起是自己的身手進步了?還是對方的防備並不如他們所想像的嚴密?

從自己所得的資料中顯示,他要找的人就在二樓由右邊算起的第二個房間。

於是他循路上了樓。

森嚴的警備線皆奈何不他,更何況是區區一個房門鎖。

然而,他發現自己竟然撲了個空!

他的神情有些愕然。經過一番搜尋後,他走回門邊,在黑暗中朝走廊的另一頭皺起了眉頭。

也許,她在他的房裏。

不過,可能嗎?就他們對楚桀的瞭解,他從不讓任何女人在他房裏過夜的,可這倒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或許自己應該改變一下原來的目的——算了,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

既然他歷盡艱辛潛入這裏,假如消息正確無誤的話,他不認為自己有理由錯過這難得的機會,於是他又轉回房裏。

可是,當他再次確認房間裏空無一人時,他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了。

他媽的!

裝了消音器的槍管猛然高高舉起,對著羽毛枕狠狠的連發兩槍,霎時漫天棉絮飛揚。

可惡,若不是消息錯誤,那就是這男人太狡猾了!

最後他詛咒一聲,忿忿地離開了現常

始終隱藏在陰暗角落裏的一對冷然冰眸,一直到那魁梧的背影完全消失於眼底,這才斂起那嗜殺的目光。

目不轉睛盯著前方,如影撥了手機。

“哦!看清楚對方了嗎?”電話另一端回答。

“不,他戴了面罩——”

“好,先讓他走,別打草驚蛇——過幾天再過來和我會合。”楚桀說。

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最後的那句話其實別具深意。

“唉!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急事,讓你這樣大半夜的折騰我這身老骨頭!”陳媽不禁輕聲抱怨道。

“陳媽,對不起,明早有個重要的會議,我非出席不可。”

“那也毋需勞師動眾,把我們也請了去嘛!”陳媽咕噥著。

“我只怕我的出現已為別墅招來了危險。”

“哦?有人能躲過你天羅地網的部署嗎?”陳媽笑問。

“不,百密終有一疏,誰也不敢保證,就像今晚侵入的毒蛇一樣!”

陳媽的視線落在剛被楚桀擱下的手機上。

“嗯!不過這條小蛇尚構成不了威脅。”楚桀低下頭看了看懷中半睜開眼的柳雪晴。

“路還很長,繼續睡吧!”為懷裏的她拉好毯子,他的語調不覺得跟著低柔起來。

柳雪晴的雙眸掠過陳媽,仍徘徊在夢境邊緣的她,輕歎了聲。“陳媽,怎麼你也在房裏……”聲音消失於唇角,她又跌回了夢中。

“你該在她的睡袍裏多加件衣服的。”陳媽擔心地斂起笑容。

楚桀無奈的道:“不,已經沒有時間再耽擱了。”

瞧柳雪晴將臉深深地埋進了他寬闊溫暖的胸膛裏,陳媽不禁微笑地歎道:“看來又有個無辜少女,輕易的教你給攻陷了心房?”

聞言,楚桀不以為然地揚眉。“陳媽,你何時見我對女人費心過?”

停頓了下,陳媽思索的又道:“少爺,我喜歡這女孩,你別又讓她傷心了。”

陳媽不禁想起了楚桀的母親。依稀記得他母親打從嫁進楚家的那一刻起,便終日以淚洗面。

她明白夫人深愛著老爺,但也就是因為如此,她才無法讓自己再繼續過著那種為他擔心受驚的日子,最後終於崩潰的走上自殺一途,留下她五歲大的幼子——

冷肅瞬間罩上了那張英氣非凡的俊容,陳媽只得揮揮手地改口。“唉!就當作我什麼都沒說。”

算了,這小子終有一天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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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16: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宇天科技大樓

為了將原設於海外的宇天科技總部遷回國內,楚桀不惜耗費钜資建造了這棟氣勢磅礴的二十八樓高科技大廈。

“歡迎您的進入!”

楚桀漠然地把手掌從鑒識器的螢幕上移開,昂首闊步的走進了直達他頂樓辦公室的專屬電梯,楊少華以及兩名大漢則緊跟其後。

兩名神色冷肅的大漢被留在辦公室門外。

楚桀按下隱藏式的按鈕,辦公室的牆上一幅巴羅克時期的钜畫立刻翻過身被一個液晶大螢幕所取代。

螢幕上顯示的是今早最新的股市行情,他再按了一下,螢幕上又出現了他所要的訊息。

“聯絡王經理。”

丟下一句話,楚桀斜倚著巨大的辦公桌,低首優雅地點燃了一根長雪茄。

楊少華已在一旁對著話筒迅速地下達了他的指令。

“還是一匙糖、一匙奶油嗎?”楊少華走向牆隅那座美輪美奐的精緻小吧台問。

“不,給我一杯和你一樣的。”楚桀在辦公桌後的牛皮沙發椅上蹺起了二郎腿,翻閱著楊少華交給他的資料。

“林耀祖在短短不到三年的時間,就讓自己爬到了開發部經理的位子?”

一杯純然的黑咖啡端到了楚桀面前。“也是我方這次計畫的主要策畫人。”

濃醇的咖啡香漸漸彌漫了整個室內,散佈於空氣中,幾乎掩蓋了雪茄的氣味。

“我方預備開出一億九千萬,那部門競標的華豐集團呢?”

“口風甚密,我們無從獲得一絲一毫的消息。”

沈默的繼續看完所有的資料,楚桀精湛銳利的眸光,筆直的射進了楊少華眼中。

“這塊土地有無限大的發展潛力,宇天勢在必得。”

“屬下明白。所以,總裁對這或許會有興趣——”楊少華從懷裏掏出紙袋,放到了楚桀面前。“意外的收穫。”

“這是……”

“照片裏笑得合不攏嘴的是華豐集團的總經理,是屬下在無意間拍到的,純屬巧合。”

乍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沉滯的氣氛,仿如一道迅雷,劃開了烏雲密佈的天空。

“總裁,大家已經到齊。”秘書小姐簡潔的通知。

擱下喝了一半的咖啡,楚桀拍了拍衣服後站了起來。

“總裁?”楊少華訝異地跟著起身。

“走吧!”

“可是——”

“別讓大夥久等了,少華。”

眼見他的身影已步出辦公室,楊少華只能趕緊抓起資料跟上前去。

???

提心吊膽地經過冗長的兩個小時,楊少華惴惴不安的心的在重回楚桀的辦公室時,終於放鬆了。

“慶祝我們又一次旗開得勝!”

玻璃杯碰撞的輕脆聲響讓楊少華喚回神智,無法置信地望著朝自己舉杯的楚桀。

忽視他唇角的嘲弄,楊少華不可思議地低叫道:“楚桀,你方才差點令我心臟停止跳動。你是何時決定更改價碼的?”

“開標前的五分鐘。所以來不及通知你和林經理,你瞧見他的表情了嗎?”

“確實教人印象深刻。不過,華豐集團那些人的表情也不差。你想,有什原因能讓林耀祖背叛宇天的?”

“當然是雙倍的薪資加上更好的職位,你認為呢?”

“嗯!其實以他的表現看來,往後必是大有可為的——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經過這一次,這傢伙以後在商業界是難以立足了。”

楊少華氣憤的臉露出快意,他高舉酒杯,露齒一笑。“敬你、也敬他,咱們痛快幹了這一杯——”

???

正義會的總堂口就設在一棟瀕臨海口的建築物裏,宏偉的華廈以義大利花崗岩與玻璃建材構築而成,南面臨山,北面俯瞰遼闊無際的海洋。

雄偉傲人,猶如聳入雲端般,這棟三十七層樓高的建築物可說是楚老爺和他父親、祖父三個人的畢生心血;當然,還有散佈各地的大小分堂,其下的部屬更是多得不計其數。

黑色加長型豪華轎車駛出地下停車場已有一段時間了,繽紛亮麗的霓虹燈一閃一閃的映照在漆黑的車窗上,倒映出道路兩旁的建築物與熙來攘來的人群——

紙醉金迷的夜世界正如火如荼的展開!

皮衣、皮褲,以及長統馬靴,有誰能聯想到這一身勁裝打扮、斜靠在車窗邊的男人,在幾小時之前還是宇天科技文質彬彬,衣冠楚楚的大老闆。

頎長挺拔的身上沒有任何裝飾,楚桀漫不經心的撫著左手中指。

“那傢伙向來與我水火不容,你說他約我面談能有什麼好事?”

“宴無好宴,誰教近來你企圖縮減他的地盤。”楊少華低笑。

“哦!有這麼明顯嗎?”楚桀抿緊的唇角,冷冷輕扯。

“日前你從他手中取回了酒店經營權,丟給了洪三爺,任誰都看得出來你在剝奪他手頭上的勢力。”

“那麼想必這是場鴻門宴了?!”楚桀閃逝的眸光銳利如刀,透過玻璃射向了不遠處鮮明閃爍的招牌。

“那傢伙素來以火爆脾氣聞名,他能忍耐至今,倒令我感到吃驚。”

“不錯,酒店落在這樣有勇無謀的人手中,遲早會為咱們惹來更大的事端,我已厭惡這樣三天兩頭為他擦屁股了。”

“不錯,這傢伙一日不除,終究會是個禍端!”同樣一身勁裝打扮的楊少華,將裝滿子彈的兩把手槍塞回了腋下。“至於之前讓我們鎖定為目標的飛虎幫老大黑哥與胡四爺,經過多日的調查已經被我摒除在名單之外,對此你有什麼想法嗎?”

“嗯——原本我對這兩人的懷疑度本來就不高,你的結果只是讓我更加確定我的判斷——暫且靜觀其變吧!”

獵人與獵物?到底誰才是前者!他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冷絕的楚桀,嘴角勾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

等待。

以前她為了他的出現而日復一日的在等待中度過。如今,她又是為了什麼呢?

離開那禁錮了她七年的美麗牢籠,她是該感到高興的,但是,事實上她感覺到的只是自己又換了個更華麗的牢籠罷了。

這棟漂亮的華宅坐落於市郊,一樣依山傍水。記得那天她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熟悉的景物完全變了樣,確實教她愕然得久久無法平復。

住進這裏已有一段時間,她卻鮮少在餐桌上碰到他,她甚至想不出最近一次他倆一起進餐是在什麼時候?他的忙碌令她不由自主地開始變得不安起來,意識到他並非平凡百姓——

是的,如今她整日是在焦慮不安中度過,她真的擔心他,而且她已經好久不曾和他好好聊天,雖然偶爾他會來到她房裏,溫柔地喚醒她,然後狂猛的要了她。但那……總是教她筋疲力盡的忘了之前對自己的提醒,疲累的在他懷裏沉沉睡去。而如今又是個等待的夜晚。

柳雪晴艱難地硬撐起自己如鉛般重的眼皮——

三點!

瞄了時針一眼,楚桀疲 憊地掏出打火機。

姓陳的傢伙浪費了他太多的時間了,他在搞什麼鬼?

及時收住腳步,楚桀錯愕的瞪著蜷縮在樓梯一角的身影。

是柳雪晴——這女人蹲在這兒做什麼?他詛咒地彎下身,攔腰抱起了險些讓自己踩過的嬌軀。

柳雪晴睡得並不安穩,淩空的感覺驚醒了她。

“楚桀——你回來了!”

她睡眼惺忪的問著。

他本來就沒打算不驚動她,可是瞧見她在自己懷裏醒來,他仍是感到一絲氣惱。

“嗯!而且我累壞了,可是現在我竟然還得充當僕人。”

“我可以自己走的。”嘴上雖這麼說,她卻將自己的一對藕臂環繞過他的脖子。“我剛剛作了噩夢驚醒,所以就到外頭看看你回來了沒有?”

噩夢?能讓她寧願凍壞身子,也不願躺回床上——可想而知絕對是個可怕的噩夢。

踩在階梯上方的雙腿有些遲疑,並突然做了改變。

“楚桀,我的房間不在這邊。”

“我知道。”他朝她似有意若無意的一笑。

好溫暖!

她含糊的咕噥了句,微笑地將臉埋向他的懷裏,忍不住閉起了雙眼。

沖浴完畢,俯視枕上時而蹙眉時而微笑的睡容,楚桀不覺笑了起來。

他原本打算花半個小時來閱讀手頭上的資料,但是,有她在的床實在太誘人了!

頓時倦意席捲了他。

楚桀熄了燈,他輕手輕腳的掀被上床,不期然的,她突然翻身的動作使她悄挺的鼻頭硬生生的撞上了他堅硬的肩頭。

好痛!

揉著鼻頭,柳雪晴花了好些時間才讓自己的雙眼適應昏暗的室內,又花了多一些的時間來弄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他為什麼會躺在她身邊?而她又為什麼會在這裏——

哦!對了!她是準備了些話想要對他說——可是,他似乎睡著了。

她試探性的喚了一聲,見他一動也不動,於是不死心的又叫了第二聲,然後是第三聲,直到楚桀終於咕噥了一句。

“楚桀,我有話要對你說。”

她很高興他並未真的睡著。

“能不能等到明天?”他實在累極了,兀自打了個重重的呵欠,雙眼猶沉重地閉著。

“你似乎累壞了。”她炯亮的瞳眸流露出關心。

很好,看來這女人終於意識到了。“沒事的,只要你讓我好好的睡上一覺。”

突然一陣短暫的沈默,他以為她準備饒了自己。

“但是…我真的有話要對你說。”

該死!他怎麼能天真的那麼以為?他不願妥協的翻過身不理她。

“好吧!你到底想說什麼?”

無奈的歎了口氣,楚桀起身靠著床頭,打開了燈。他本想找根煙點上,隨及又想起她排拒煙味而作罷。

“請簡單扼要的說。”

瞧她圓瞠一雙美眸,氣結得一時忘了要說些什麼?於是他又打了個呵欠,挑動眉尖,懶洋洋地提醒道。

“沒話說?”

這殺千刀的!該上刀山、下油鍋的臭男人!枉費她還這麼為他擔心。

柳雪晴咬緊下唇,眼角隱隱浮現淚光。“你真該死!”話一出口,柳雪晴馬上後悔了,她並非真的希望楚桀有什麼不測——

不再多瞧那可惡的男人一眼,她抓緊柔被翻身躺下,將自己縮到床的一角。

玩笑開過頭了!

楚桀斂起唇角的笑意,輕歎一聲,猿臂一探,將看起來像只可憐小貓的柳雪晴給帶進了他的身子。

“不管你剛才作了什麼噩夢,此刻的你才是最真實的。”

低柔的呢喃成功的安撫了柳雪晴,她吸了吸鼻子,輕輕在他懷裏轉身。

“我夢見你渾身浴血的躺在街頭,卻沒有人願意救你……”她仍心有餘悸。

“放心,那只是個夢,現在,乖乖的閉上眼睛睡覺。”

如果這女人總喜歡在床上和他談話,或許,他下次該讓她筋疲力竭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當最後一絲思維脫離了自己疲倦的軀殼,楚桀這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累,他幾乎是在放鬆的那一刻立即睡著。

上方平穩的呼吸聲以及起伏平穩的胸膛在在告訴柳雪晴,擁抱著自己的男人已經沉入夢鄉!

看來,他真的是累壞了——

懷著一絲愧疚,柳雪晴決定明天一早再告訴楚桀她的決定。

???

室內一片靜謐。

柳雪晴的長睫毛動了動,晨縷外的胳臂則是下意識的探向一旁,卻因摸了個空而變得僵硬。

楚桀!

霎時柳雪晴完全清醒了過來,她坐起身,雙眼發直地瞪著身旁偌大的床位。

哦!自己怎麼又錯過了!但是,也許他還沒出門。

無暇為自己披上外衣,柳雪晴已經沖出楚桀的房間。

“雪晴小姐!”

陳媽連忙穩住身子,才不至於使手中的託盤翻覆。

“陳媽,看見少爺了嗎?”

“少爺他——”

“別告訴我,他已經出門了!”

“等等!雪晴歇—”

“你要上哪兒去?”

“砰!”

柳雪晴訝異地仰望著站在樓梯上方的他。

“你……”

楚桀拉起垂掛在肩頭上的毛巾,拭淨了下巴的刮胡膏,聳聳肩地走回他的臥房。

???

“不行!”楚桀在離開餐桌前斬釘截鐵的告訴柳雪晴。

“少爺,你的咖啡。”

“謝謝!對了,陳媽,如果少華來了,請他在書房等我。”

他伸手接過咖啡,順便交代了一句。

“呃……是少爺。”飯廳突發的臨時狀況弄得陳媽一頭霧水。

“為什麼?”柳雪晴不死心的跟著他進了房間。

為什麼?這女人竟然在問他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與某個帶槍的傢伙在談判破裂兩人拼命時,還要分神照顧你。”

“我說過我會照顧自己的!就像如影——”

“她和你不同,我不必在忙著和對方廝殺之際,還得擔心她,而她也不會為了一顆飛過頭頂的子彈而尖叫。”

“你根本不瞭解我!”

“不,我比你自己還瞭解你,你連自己都照顧不了。”

內斂的性情完全表露在平穩的面孔之下,楚桀擱下咖啡杯,進了更衣室,暗示兩人的談話到此為止。

瞪著更衣室的門,柳雪晴懊惱極了!

看來是沒得商量了,她是否該打退堂鼓?不,她豈是受了小小挫折就輕言放棄的人?而他又怎麼能體會漫長等待的夜晚對她的煎熬?

隔著沙發,柳雪晴發愁的目光不期然的落在桌上精美的拆信刀上。

“我以為我們的談話已經結束。”

反手帶上門,低頭扣著袖扣的楚桀朝柳雪晴纖細的背影望去。

“我在想,也許這能改變你對我的想法。”

“咚!”一聲。

楚桀無法置信的僵立在門扇前。

“你相不相信它也能準確的削掉你的右耳?”

“呵!我寧願相信它和運氣有關!”他蹙眉盯著逐漸接近自己的柳雪晴。

“哦?”她盈盈一笑,明眸鎖住他的。“我們何不再試一次?”

她來到敞開的窗扇旁,將鋒利的刀尖指向遠處一棵樹,回頭問道:“瞧見那片紅葉嗎?”

不可能的,在這種距離之下,她是不可能辦得到的:

霎時,他看見拆信刀從她打直的手臂射了出去……

“希望那拆信刀對你沒有任何紀念價值,你何不過來瞧瞧?”

她自信滿滿的表情已經告訴他答案,不過親眼目睹拆信刀分毫不差的將不及手掌大小的葉片釘在枝幹上——楚桀仍是覺得不可思議。

“嗯!這絕對和運氣無關。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這身絕活是跟陳媽學來的吧?”他的臉頰微微抽動。

她微笑的靠近他。

“呵!還記得木屋裏的好心人嗎?有回他單憑一枝竹簽便剌死了我頭頂上的毒蜘蛛,而我這一身技術也是他教我的。”

“哦?看來我得感謝這位好心人讓我的女人從手無縛雞之力,搖身一變成為叢林女戰士!”他的語氣中充滿譏誚。

“我倒認為這和天分有關。”聳聳肩,她繼續替他扣上袖扣。“以前求學時,校外的打靶練習我總是班上最高分的那一個,為此連教官都覺得驚訝。住進別墅的第三年,我無意間發現地下室竟然還有一間關閉的射擊場,於是我就一時心血來潮,要求陳媽打開它,這些年來,我在那裏消磨的時間並不算少。”

“原來我對你的瞭解確實不夠多。”他輕勾起她的下顎。“不過,這還是不能改變我的決定……在床上我能容許你任性,但是,在其他場合,我絕對不會讓你對我的決定有絲毫反駁的餘地——”

“可是我不想再繼續等待了,那是無止盡的夢魘!”

“你必須習慣它。”

“為什麼?!”她氣極了。

“因為,你是我的女人。”

“當初你並沒有讓我有選擇的餘地啊!”

“是命運讓你——不,該說讓我們沒得選擇。”他冷冽的說。

“難道你對我的感覺只有如此?我只是你買來的女人?”

不容許自己在她指控的目光下有絲毫回避,他更加堅定的握住她的下顎,一字一句的道。

“不然你期望我說出怎麼樣的話?”

“難道你的溫柔都是假的?”她的眸底隱約閃動著淚光。

“呵!那不過是為了使你能心悅誠服的在床上取悅我的手段,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但是……但是我喜歡……我……我已經愛上你……無法抑止的愛上你啊!”

“我並沒有要求你愛上我!”

無視那灼燙了自己掌心的珠淚,他冷酷的繼續道。相信只要斷絕了所有的愛欲情念,她等待的日子會變得容易過些——在他還不打算放開她的時候。

“當初我並未表明這一點是我的錯。”

柳雪晴此時心如刀割!他怎能說得如此無情?令她覺得她的愛廉價得比棄於一旁的垃圾還不如!

“你真是個既可怕又絕情的男人!”

他薄抿的唇輕扯——

“希望這能有助於你更快的認清我。”

楚桀的回答冷淡且無情。他放開了她,猛然轉身,不再看她悲痛欲絕的臉。

她的心好痛!仿如被瞬間撕裂了一般!

瞪著他離去的背影,柳雪晴踉蹌的退向門口,她握緊了拳頭。“我會日夜祈禱,祈禱你下地獄的那一日提早來臨的!”

激動的丟下哽咽的嘶吼,她如狂風般卷出了房門外,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自己能就此卷出他生命之外!

門板砰的關上!他面無表情的套上西裝外套。

地獄?

從母親肢離破碎的躺在他眼前的那一刻起,他離那裏就已經不遠了。

他可以讓自己擁有許多女人,但他最不需要的卻是一個願意掏心剖肺來愛自己的女人。

太多、太深的情愛,那只會把人逼向毀滅一途。

母親是活生生的、最好的例子——

所以,他不需要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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