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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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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元玥 -【冷主情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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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9 00:32:5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初冬,瑞雪紛飛,「威北王府」內笑語溫流,正為著籌備老夫人五十大壽而熱鬧不已。連程暖晴都被安排到廚房幫忙。

    不過,表面上,這是為了貼補廚房人手,實際上,是冷玦體貼程暖晴自從服侍他以來,一直未有機會和廚房的人相聚,才做這樣的安排。

    程暖晴不在冷玦身邊,他無趣得緊,便隻身到花園內散步。

    「大夫?!」冷玦眼尖,瞥見一道意圖往後門方向鑽去的身影——那人是專為他娘看病的大夫。

    「李大夫!」冷玦的喚聲叫停了他,他弓肩聳背地僵住。

    「大夫您怎麼來了?您這是要回去嗎?怎麼不從前門回去?」冷玦移步到他身旁,一連串的問題。

    「王爺!」李大夫見了他,恭敬地行禮,不過嘴角轉澀,怎麼牽扯,看來都很僵硬。

    「怎麼了嗎?大夫。」冷玦瞧了古怪。

    「沒事!沒事!」李大夫急著否認。

    「大夫,是我娘怎麼了嗎?若她怎麼了,大夫可切莫相瞞。」

    「不是!不是!」大夫轉了個笑。「王爺多慮了!自從王爺廣行善事以來,老夫人這陣子的情況是日有起色。」

    聞言,俊眉舒朗。「這一切也要感謝大夫費心。」他拱手行禮,忽又揚眉。「不過,娘的身子,既是安好,大夫何必過府?」

    「喔、喔……」李大夫支吾了半晌,才擠出話。「是這樣的,這幾日天寒,老夫人向是體弱,近日難免不適。」

    「也是!」冷玦點頭,面上再無懷疑的神色。「不知大夫開了什麼藥?」

    李大夫愣了下,才趕緊作答:「就幾帖補藥。王爺要是沒有什麼事,小人先告退了。」看來是坐立難安了。

    「大夫既然有事,我就不打擾了,您自便。」冷玦也不為難他了。

    大夫告退後,急急步去。

    冷玦看著他的背影,心上是不同的盤量。

    他確定李大夫這趟來,必然有事,不過不是他娘的事,應該是旁人的事。

    冷玦面色忽沉。「李大夫!」他高聲一喚。

    「怎麼了?」李大夫嘆了口氣,老眉深皺,還是轉過頭。

    冷玦又倏地換了張笑容迎他。「沒事!」

    快步地移到李大夫身邊,笑容滿面,從懷裡掏出銀子。「這陣子,偏勞李大夫照顧我娘了,這點銀子是我為人兒子的心意,大夫您就收下吧!」

    見了錢,誰都是笑逐顏開。李大夫臉上一喜,不過,他終是有分寸的人。「王爺,您平日給的診金已經夠了。這我不能再收。」

    「怎麼不能?」冷玦硬是將銀子塞在他手中。「娘平日都讓李大夫費心。」

    李大夫只好收下。「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銀子放在手上,分量不輕呢!他臉上露出笑意。

    「放好哪!這是您應得的。」冷玦催他把銀子放入懷中。

    「好!」李大夫小心地揣入他錢包中。

    冷玦笑笑地補了句。「小翡的事,也要麻煩李大夫了。」

    心還在銀子上,李大夫笑應著。「不會!不會!這也是應該……」才發現話不小心滑出口,白花花的銀子鏗地一聲,落在地上,反白而扎眼。

    李大夫心一驚,呆看著冷玦.「王爺……」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小翡。王爺卻突然問了小翡,他沒注意脫口說錯話。這話一出口,不就表明了小翡有事麻煩他。

    「李大夫——」冷玦陰惻地勾脣。「銀子收好哪!這是您應得的。」

    大夫是看病之人,小翡麻煩大夫的自然是有關身體的事;若是尋常的傷風感冒,一來他不會不知,二來大夫不會隱瞞。

    李大夫方才詭密的舉措,已經有解,答案呼之欲出。

    「王爺。」冷三正好經過,高聲呼喚。

    由於近來王爺不再難親,所以他遠遠見了冷玦,便主動打招呼,徑自走過去。

    還順便和李大夫問好。「李大夫。」湊上才發現大夫臉色難看。

    「冷三……見過……王爺。」他跪安時,心中暗自叫苦。

    冷玦身上的寒氣,比霜雪還凍人。

    「冷三你來得正好。」冷玦面無表情地吩咐。「去把小翡叫到大廳來,和她說,我見過李大夫。」

    「是,我這就去。」冷三趕緊起身,一溜煙地竄走。

    「李大夫——」冷玦道。「我還有事要忙,您慢走我不送了。」

    「是!」大冷天的,李大夫額上已經滲出汗。

    他擦了擦汗,只希望事情不要如他所想的才好。

    ***

    灶頭前,熱氣蒸騰,程暖晴添了柴火,不住地拭汗。

    「阿晴啊!」冷言在另一頭叫她。「來!來!來!試試言叔這道「掌上明珠」

    如何?」盤上香氣正熱。

    「真好。」程暖晴刷地起身。「言叔最好了。」

    「言叔好,語叔就不好了嗎?」冷語在一旁吃味地嚷著。

    「語叔也好。」程暖晴巧笑盈盈。

    冷笑在旁細聲細語地裝腔。「言叔好,語叔好,笑叔他好;不過,最好的是王爺哪!」

    怪模怪樣,惹得旁人爆出笑聲。

    「笑叔!」程暖晴臉上臊紅,插腰跺腳的。「王爺本來就好,您拿這開什麼玩笑嘛!」

    冷笑斂整神色。「不逗?了,同?說正經的,?看王爺會不會納?做妾?」

    「這算什麼正經話?」程暖晴身子一矮,窩坐在灶前。

    「我倒覺得這是正經話。」冷言出聲附和。「我看王爺待?是真心好的。王爺人變了許多,能嫁給他,也是件好事。」

    「是哪!」冷語同表贊成。「?要為自己將來打算哪!這個女人啊……」

    「三位大叔。」程暖晴趕快起身,躬身作揖,打斷他們的話。「我拜託你們,別一搭一唱說得像真的。我只是個無父無母的丫鬟,能服侍王爺已經是造化了,沒想過要攀高枝兒,做上鳳凰。」

    「阿晴啊!話不是這麼說……」冷語還要再說,卻讓人打斷。

    「救人啦!救人啦!呼!呼!」這次打斷他的,是氣喘吁吁的冷三,他正從外頭趕回來。「不行了……」他一進廚房就先灌了一大口茶。

    「怎麼了?」廚房的人全回頭問他。

    「大事不好了。」他揮汗,先用力吸了幾口氣。「小翡懷孕了,被王爺發現,王爺氣瘋了,在大廳上放話要殺人了,他說,男的不出來,就死小翡一個人,男的要出來,就讓他們死一對。」

    「怎麼會這樣?」程暖晴不及細思,就衝了出去。

    「去看看,去看看!」其他人面面相覷後,丟下手邊的工作也跟出去。

    這事真的大了,王爺從沒發過這種狠,怕是……***

    「怎麼回事?」大廳外擠滿了各個宅院的奴僕。「請讓讓——」程暖晴只得出聲擠到前頭。

    「程姑娘!」其他的奴僕見了她趕快讓路。

    所有人都知道冷玦對程暖晴非同一般,人群裡頭窸窸窣窣地發出聲音,大多是盼她能出來救人。

    「晴姑娘——」差點要厥過去的韓似水,一看到她,緊攀著她的手腕。「?要救救我們家小翡。」

    韓似水看來裊弱似委頓的花瓣,若非高頭大馬的冷靜撐住她,怕她就這麼昏倒了。

    「玦兒,他聽不進去我說的。」韓似水掩絹低泣。

    「老夫人,您先告訴我是怎麼回事?」程暖晴是心急如焚,偏又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冷靜沉聲。「王爺放話,說要找出讓小翡懷孕的人。冷淡剛剛衝進去招了,王爺便把門關上,還把老夫人請出來,說他要執行家法,怕夫人見了害怕。現在誰也沒能進去,王爺說進來大廳的人,同罪處置。」

    砰地一聲,從裡頭傳出,程暖晴一顫。「啊!」受了莫大驚嚇。

    「小翡啊!」韓似水軟在冷靜的身上。

    屋內,冷淡讓冷玦踹在地上哀嚎,鮮血從嘴角流出。「求王爺饒過小翡……」

    到這地步,他是全豁出去了。

    「王爺。」小翡上前護住冷淡,已經是哭得一把涕淚的。「一切都是小翡的錯,王爺要怪,都怪我好了。是我……是我勾引他的。」

    「賤女人!」冷玦一掌摑去,小翡的臉頓腫。「下賤,不要臉,不知廉恥。」

    冷玦出口都是惡憤的言語。「勾引他,呸!」狠啐到滿臉狼狽的小翡身上。「我就知道女人天性淫賤,全不可信。我讓?來服侍我娘,?倒好,在她身上,連這也學會了。」

    冷玦已然喪失理智,出口動手,猛然殘忍,發狂的雙眼,盡是讓人起寒顫的怨恨。想也沒想,他飛腿便要踢人。

    「王爺,饒命……」冷淡奮力拖住他的腳。

    冷玦一邊甩開他,一手揪扯小翡的頭髮。「啊!」小翡淒厲地大喊。

    「王爺!王爺!」小翡每一聲,都喊得屋外的人心疼。「王爺!您快開門啊!

    」程暖晴在門外猛敲,盼冷玦能靜下來。

    「玦兒,玦兒……」韓似水淌下清淚兩行,無力地拍著門。

    「靜爺,您快把門撞開啊!再不動手,就來不及救人了!」程暖晴求著。

    「阿晴——」冷三已經鑽到她旁邊。「?冷靜一下,?這樣也救不了人,只是把自己賠上去。王爺現在是瘋了,?說了,他也不會聽,不過是跟著送死。」

    程暖晴堅決道:「如果裡頭鬧出人命,我的心也死了,那又有什麼意思。」肩一橫,自己直接衝撞門板。

    「撞門——」冷靜立刻吩咐。「有事我扛。」

    他挪開略顯錯愕的韓似水,讓眾人撞開門板。

    「王爺!」程暖晴來不及向冷靜道謝,門一撞開,直接奔前,架住冷玦的手。

    「您放手哪!要出人命了。」

    「閃開!」冷玦已是煩躁,鬆開小翡的頭髮,用力一甩。

    程暖晴失了平衡,跌在旁邊。「啊!」她輕呼出口。

    小翡後仰在地上,雖是一痛,但頭上劇痛倒是消了不少。她這才回神,看清楚是程暖晴救了她。

    冷玦步上前,腳停在她的肚子上畫圓。「我這一腳下去,就結束了?肚子的孩子。他死了也好,若是出生,不清不白,往後他是讓人恥笑。」

    他忽地仰天一笑,詭譎的笑聲,透寒帶酸,竟又像是嚎哭,讓人心底發毛,卻又說不出口的,惻惻地難受。

    「王爺!」程暖晴從背後抱住他。「王爺!您回來啊!」忍不住嚶嚶低啜。

    她的王爺已經不見了,方才她所見,不過是一道怨靈附在冷玦身上。

    冷玦身子微顫,眼底掠過一絲清明。「?放手。」

    「我不放——」程暖晴死摟著。「王爺,您怎麼會這樣?」

    「這樣怎樣?」冷玦扳開她,可回憶幽幽地疊鏤,記起她每一回情絲千縷,每一次柔意繾綣。

    冷玦低咒。「滾!」不願讓她看到此刻的自己。

    他寒聲。「?若放手離開,本王不與?計較,要不我連?一起殺了。」

    「不要……」她抱著他暖暖的軀體,知道他回來了。

    「王爺——」程暖晴屈膝一跪。「阿晴求您,饒了小翡姊姊他們兩人,就算他們做錯事,也不需處死吧!」

    「他們是滔天大罪,只有死才能贖盡。」冷玦的語氣決絕,再無轉圜。

    程暖晴身子顫抖,伏在小翡前面。「王爺,您真要處死他們的話,那就先殺了阿晴吧!」

    「阿晴?!」小翡呆愣住,她與程暖晴沒啥交情的,她為什麼會……「?以為我不敢!」冷玦一把揪起程暖晴,像是隨時可將她捏死。

    「王爺——」水氣在她眼中漾開。「阿晴沒有意思威脅王爺,更不敢恃寵而驕,只是假如王爺因為這樣的過失,就要殺了兩個人,那阿晴寧可死了,也不想見到這樣的光景。」斂閉住眼角欲遁的珠淚。

    「玦兒!」韓似水絞緊手絹。「你聽娘說……」

    「我不聽——」冷玦鬆手。「這種事,?有什麼資格說?」背對著韓似水,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間迸出,恨怨不已。

    如遭霹靂雷擊,韓似水從冷靜的懷裡軟了,癱跪在地上。「玦兒……」她那聲,喊得淒切纏婉,像是花零落前最後一口幽吐。「娘知道怎麼說,你都不會聽的;

    娘只能求你,小翡在我身邊這些年,就像是我女兒般……」

    「老夫人……」小翡伏在冷淡身旁啜泣。

    「娘求你——」韓似水深切凝盼冷玦背影。「求你原諒小翡他們。」

    「?要我原諒他們?」冷玦回身寒視她娘,冷笑一聲。

    「好!我原諒他們。」冷玦開口,宛若刮骨寒風,要鑽到人凍徹神魂,翻落幽間冥府。「可我絕不原諒?,絕、不!」

    「玦兒!」韓似水眼前冒黑,胸口閉塞,便暈厥過去。

    「老天人!老夫人……」大廳陷入混亂中。

    ***

    老夫人在大廳昏倒後,冷玦隨即回房,不讓任何人打擾,只留下冷靜一人發落善後。他將小翡和冷淡安頓在府外,延請大夫照料老夫人,派人將廳堂收拾,取消過壽的種種。

    而程暖晴則自始都陪在韓似水房裡。

    方才大夫來開過藥方,她也煎熬好了,只是老夫人一直未醒。

    「老夫人……」她幽看著轉眼衰老許多的韓似水,心頭不禁酸楚,拉起衣袖,切切地啜泣。

    「咳!咳!」韓似水在床上翻震幾下。

    「老夫人!」她趕緊挨到床邊,一邊擦去眼淚。

    「小……」韓似水手攬住她時,才改口。「晴姑娘。」她眼中湧酸,珠淚滾垂落地。

    「小翡姊沒事,靜爺安頓好她和冷淡哥了。」

    「那孩子呢?」韓似水握住她的手。

    「老天保佑,聽靜爺說,孩子也保住了。」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韓似水雙手合十。

    「老夫人,您這下可以放心了。」程暖晴輕摟她的肩膀。「您現在醒了正好,我藥熬好了,您趁熱喝吧!」

    「?擱著吧!」韓似水偏過頭。「喝了,還是好不了。」

    「別這麼說,大夫要您別煩惱這許多。」

    「兒子不要我了,我能不煩嗎?」韓似水幽幽地斜對上程暖晴。

    「我會想辦法幫您的。」程暖晴轉到她面前。

    「會有辦法嗎?」韓似水眼神恍惚。「怕這一切只有我死了,他才有辦法解脫。」

    「老夫人您別這麼說。」程暖晴堵住她的嘴。「您是好人,王爺也是好人;我不知道您和王爺的心結是怎麼結上的,可我不信您死了,這結就解了。王爺心裡是真有您的,這點我在他旁邊是看得清楚的。」

    韓似水淺笑,順上程暖晴的發絲。「?是個好姑娘,善良、體貼又勇敢。玦兒要能娶了?,是他的福氣。」

    「老夫人您誤會了。」程暖晴俏臉勻上彤光。「我不是什麼善良體貼的好姑娘,我不過是個笨手笨腳,又胡裡胡塗的野丫頭。很多地方我比不上王爺,根本不敢奢望王爺娶我。只覺得我這輩子能認得王爺,已是莫大造化。」

    「?太客氣了……」

    「不!不!」韓似水的話還沒說完,程暖晴就急著截斷。「真的是這樣的。我肯做,可笨得很,能做的事不多,以前老是被我娘嫌棄的;跟著王爺在一起後,我才慢慢覺得我可以做一些什麼。以前大家都說他壞,就我一個人看到他好,可到後來是所有人都說他好,我心頭好開心。這過程我看在眼裡,也很高興,因為我都跟著敲敲邊鼓。」

    韓似水柔笑。「?這麼說,是妄自菲薄了。?來,真的改變玦兒許多。」

    「老夫人。」程暖晴臉上帶羞,摸手探向腦勺。「有些事,我是真的胡塗,不過,王爺的事情,我心頭清楚。不是我改變什麼,我了不起只是?風點火的。改不改變,其實是王爺自個兒決定的。」

    「?真好,心思單純,心頭卻也清朗。如果?能時時守在玦兒身邊,對他一定很有好處的。」韓似水從頸間解下一條玉墜子。

    「給?。」那是她貼身不離的玉觀音。

    「給我?!」程暖晴暴凸眼,猛搖頭。「不成!不成!」

    「?收著就是,也許我看不到玦兒娶?了,可我心裡已當?是兒媳婦了。」韓似水不容程暖晴拒絕,直接替她套上。「咳!咳!」

    「老夫人,您沒事吧?」程暖晴輕順她的背部。

    「沒事!」韓似水輕拉著掛在程暖晴身上的玉觀音。「這條墜子,是我從娘家帶來的,這世上,就只有這一物是我自己的了,就只有它了……」她低訴,語中帶著淒哽。

    什麼世上只有這一物是她自己的,這話聽得程暖晴發酸。

    「老夫人。」她摸摸鼻子,抑住酸澀的感覺。「您莫說這樣喪氣的話——」她解下玉觀音。「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敢收,我幫您交給王爺好嗎?」

    「玦兒?!」韓似水抬頭。「他還願意收嗎?」眸中已是珠淚盈眶。

    「會的,我幫您去跟他說。」程暖晴使勁,握得玉觀音發熱。「我現在去跟王爺說——」她跨腳,忽又躊躇停頓。「不過,您得答應我一件事,把藥喝了,安心等我回來。」

    「這……」韓似水遲疑地抿脣。

    「別這了。」程暖晴把玉觀音收在腰際,俐落地下床,快步到桌邊拿起藥碗。

    「您喝了,我就能放心的去說了。」移回韓似水身旁。

    「我……」韓似水猶疑半晌,還是端起湯碗。「好!我喝。」

    見她喝了,程暖晴臉上才有笑容。

    不管如何,她得盡了全力才是,否則就只有叫老夫人等死了。

    ***

    「王爺。」寒夜深冷,冷玦房門閉鎖,程暖晴已經在門外敲了好陣子。

    「?來做什麼?」冷玦颼地開了門,雙眼赤紅,渾身酒臭。「喔!我知道了,?知道我心情不好,來服侍我的吧!」

    「好。」冷玦捏住她的下頦,邪肆地磨蹭。「?在我娘那兒,一定學了不少取悅我的方法。」他浪狂一笑,倏地攔腰抱起程暖晴。

    「王爺,您放我下來——」程暖晴慌手忙腳地踢踹掙紮。「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她沒想過會變成這樣光景的。

    「王爺!」她的扭動,只更激起冷玦勃發的獸意。

    「?等不及了嗎?」遭來的是冷玦犀利地嘲弄。

    冷玦帶她步過狼藉的地上,直往內室,砰地把她摔向床邊。

    「啊!」程暖晴吃疼呼出。

    「等會兒?就不是這種叫聲了。」冷玦的眼眸,陰冷地像是來自地獄。

    「不要!」程暖晴來不及起身,就讓冷玦撲倒在床上。

    「?這賤女人,還想裝清高貞節?」冷玦嗤笑,異樣的昂起頂住程暖晴。

    程暖晴心慌意亂盡使全力,朝他肩膀狠狠地咬去。

    冷玦衣物厚暖,沒能真的傷到他,倒激起他的怒氣。「?膽敢反抗我?」他拖扯起程暖晴。

    「王爺!王爺!」程暖晴死命地尖叫,淚水淌落面頰。

    「您不要這樣,您這樣不就變成了章永。」他粗暴的舉止勾出她所有恐慌。

    「章永?!」冷玦收手,憶起那個侵犯程暖晴的禽獸。

    而他……冷玦身上一陣驀然寒顫,環巡四周,頭皮更麻。

    他現在是成了什麼樣子了?

    「出去!出去!」他暴吼。

    程暖晴身子彈飛,只想離開這忽成地獄的地方。

    她頭也不回地奔出房門,到門檻時,被絆了一跤。「哎呀!」

    疼了一下,她這才想起所為何來。

    為此,躑躅難定,前不行,退不得。

    思量了片刻,她回頭看冷玦的房,像野獸的巢穴。

    她皺眉,還是向外跨去,停佇在冰寒的門外,高聲朝內喊:「王爺,我在門外候著,等您冷靜下來,我再和您說話喔!」

    「滾開!」暴狂的喊叫,是她唯一獲得的響應。

    「喔——」程暖晴嚇得縮腳,窩在門後。「別凶嘛!」她細聲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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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風吹來刺骨,程暖晴全身冷顫,她環身跺腳,希望能活絡氣血。「好冷喔!」

    她已經在外面呆得快成冰柱了。

    真得受不住了,她朝內高叫:「王爺您還沒冷靜下來啊!」聲音飄顫。

    「?有什麼事,在外頭說就好了。」冷玦的語氣,恢復往常。

    程暖晴喜道:「老夫人有東西要我交給你的。」

    「?回去,我不會收的。」冷玦竟將室內的燭火吹熄。

    屋外更顯淒寒。「你不收,我不會回去的。」程暖晴噘嘴,是堅持,但也有幾分賭氣。

    「什麼嘛!讓我在外頭吹風,竟然都不心疼。」程暖晴藏在門板後躲風。風不強,但颼風侵骨。

    「算了。」她轉念,猶是無法和冷玦生氣。「老夫人和王爺之間的問題,一定不是一天兩天,那句話叫什麼……冰凍……冰凍三尺……非……非一日之寒,對!

    就是這句話。」想起冷玦教過她的話,她自顧自地笑了。

    「王爺現在心裡一定也不好受。」她喃喃念道,蜷縮身子,緊挨著門,神智逐漸消散,沉沉地閉上眼睛。

    「程暖晴?!」冷玦明白程暖晴是執拗的人,不會輕易回去,可偏又沒聽到她的聲音,心頭極是不安穩,翻身出到門外尋她。

    「不在!?」外頭是一片空寂,寒意騰騰,冰徹得沒有人氣。

    「程暖晴!」他不放心地高喊。

    「嗯……」細微的聲音,在冷氣中幽出,旋即消融。

    「程暖晴!」冷玦刷開門板,抱起蜷縮成團的她。「該死,?真的沒走!」抱起她直衝床上,為她覆蓋厚寢,為她搓熱手腳,為她浸泡溫水,為她……紅了眼眶。「起來,程暖晴!」他大吼,怕閻羅勾攝她的魂魄。

    「不要……凶我……嘛!」程暖晴悠悠醒轉,脣瓣不再是駭人的玄紫。

    「王爺。」她看得清楚,他的眸中是焦急害怕,是關心擔憂。

    她虛弱地扯了個笑。「你……今天凶了……一整天……氣總也消了。」

    淚凝在眶裡。「我的氣沒消,?的氣倒要斷了。」他俯身緊摟住她。

    「不會!不會!」他的胸膛,永遠是她最暖熱的依靠。「我不想死,這口氣,怎麼也捨不得斷呢!倒是老夫人快斷氣了……」

    「娘?!」冷玦目光沉鬱。「?來是替她捎什麼話?」

    「她沒叫我來替她捎話,是我自己想替她把東西送給你。」程暖晴拿出韓似水的貼身玉墜。「這個她原要給我,我覺得還是給你最恰當。」

    「就算是為了這個,?也不該讓自己冷死!」

    「這很重要的!」程暖晴塞給冷玦.「況且——」她吐舌。「我也沒想到會冷死。」

    「?對她倒好。」冷玦握著玉佩,他知道那玉觀音他母親極是重視。

    「我本來對誰都很好啊!不過,這一回,我是有點自私啦!我當然關心老夫人的生死了,可我更在意的是……是你啦!」嬌顏暈出淡紅。「我知道老夫人如果死了的話,你這輩子,都沒法子再開心了。」

    「?別開口不離死字,娘……她應該……還撐得住。」冷玦語氣趨弱。

    「除非你去看她,否則她一定撐不過去,老夫人根本就不想活了,她把這玉觀音給我的時候,像是在交代遺物呢!」看冷玦陷入沉思中,程暖晴推他一把。「你去看她啦!老夫人給我的時候說什麼,這玉佩是她唯一的東西了。聽得人好辛酸哪,她真的好可憐的。」

    「?根本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人,她……不值得同情。」冷玦緊捏手中觀音。

    「那你知道她為什麼是這樣的人嗎?」程暖晴振振有詞。

    「我……」這是他第二次聽程暖晴提到類似的話,沒有深奧的道理,卻叫他啞口無言。

    「我初認得你的時候,他們也說,我根本不知道你是怎樣的人。」

    程暖晴低低說著,不知已在冷玦心湖深處,掀撥起巨浪滔天。

    ***

    冷玦還是去看韓似水,他在門口呆停半晌,終還是推門而入。

    「晴姑娘,玦兒肯來……」看到冷玦陰寒似幽魂停傍不前,她倏地改口。「玦兒。」目不轉瞬地凝盼,恐他從眼前消失。

    冷玦困難地吐出。「我來是想問?,我是爹的孩子,還是那男人的種??……為什麼要跟那男人在一起,真的是因為……不甘寂寞嗎?」

    那男人指得是先帝——韓似水的公公,冷玦的爺爺。

    這問題鎖在他心頭,已經是二十年了。

    他本是想將這問題埋葬的,原以為不提、不問,便可假裝不曾。

    直到小翡的事情爆出,他才知道心中不曾放下的,不是記憶,而是怨恨。

    韓似水面如死灰,抖聲低間:「你知道的……到底……是哪些?」

    兒子問出口了,她再也不能逃了。

    「?記得我八歲那年,那男人有一陣子常來看?嗎?有回,他來見?,還說要在府裡過夜。那晚,我聽到總管冷忠和旁人喝酒時,喝到爛醉,他不小心吐了些話。他說,爹迎娶?進門時,身體已經不行了;還說……他懷疑我不是爹的孩子。我不信,我跑到?房裡,要去問?,竟聽到?……我在窗外偷了個縫,看到?……」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韓似水掩面失聲。「我求你不要說了。放了我吧!

    放了我吧!」哭聲痛切地斷人心腸。

    「娘!」冷玦一步步地接近她。「我求您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心裡的是我爹,還是那男人。如果?……真心喜歡那男人,我……」

    「嘔!」韓似水絞胃乾嶇,額上滲出冷汗。「我恨他!」向來溫婉的她,第一次吐出這麼怨毒的字眼。

    「那是他欺負?了?!」冷玦心頭狂跳。

    「他死有餘辜,當墜無間地獄。」韓似水緊抿脣。

    「這麼說我是爹的孩子了?」他無法背著不明不白的身世。

    韓似水無言望著他,這叫她怎麼說出口。

    當年,她是慘遭冷皇強暴才生下冷玦的,可她不能說。

    不說,冷玦只是怨她「不貞不潔」,說了冷玦會恨他自己出身「不幹不淨」。

    「娘您說啊!?難道……難道……難道是他欺負您……然後生了我……」陰風寒颼,冷玦跌坐在床上,眼神失焦。

    天叫他怪了他娘一世,可笑的是,他才是當恨的孽種。

    「你不是他的孩子,你是娘的孩子,是娘最心愛的玦兒。」韓似水摟緊他。「你聽娘說,娘這輩子最愛的只有玦兒。當年……」

    韓似水娓娓地道出過往。

    她本來是富商愛女、掌上明珠,奈何蒼天作弄,家道中落。父母雙亡後,她被賣入高官府中,為人婢女,伺候官家千金。三十四年前,體弱的十七皇子,忽傳病危消息,皇帝下召為皇子選妃沖喜。

    高官之女,被選為妃,其父母不忍見女青春深埋,乃央韓似水代嫁。韓似水苦於人情,迫於無奈,只好從命。嫁入王府後,蒙天憐見,皇子略見起色,夫妻尚稱和睦。唯皇子委實多病,不堪刺激,故未曾圓房。

    一日,冷皇過府探病,初見韓似水驚為天人,遂生色心,惡起歹念。他偽作慈善,幾番探病,卸下韓似水防備之心。某夜,邀韓似水晚膳,佯裝醉酒,乘機欺淩。韓似水膽弱,暗自飲泣,不敢聲張。

    幾次萌生死意,只皇子待她情深意重,她不忍先皇子而去,故忍辱偷生。本欲待皇子死後同殉,豈知皇子不久之後,果真亡故,但她腹內珠胎已結三月。

    韓似水頓失主意,茫茫無措,渾渾噩噩。初時,冷皇還要藉故一親芳澤,遂行淫欲。幾次,韓似水或是抵死不從,或是哭泣低啜,或是行屍走肉。此時韓似水已是大腹便便、蓬頭垢面,弄得冷皇覺得無趣,便斷了來往之意。

    日復一日,竟已到待產之時。兒子出生後,她一心以為天要絕她,叫她生不得、死不能,憤恨之餘,她生子取名為玦.可畢竟骨肉連心,兼以冷玦生得伶俐討喜,逐漸讓韓似水恢復母性。藉著兒子,她終於重拾歡顏。往後日子,深居簡出,倒也安適自在。

    只可惜她多受命運擺弄,冷玦八歲那年,她因故參與大典,艷驚四座,聲名播傳,眾人方記起還有十七王妃。冷皇聞言,又起色心。

    藉探孫之名,他夜宿王府。再見韓似水,風姿綽約卻又靈性未失,叫他既驚且喜,色自心中起,惡從膽邊生。是夜,他遁入韓似水房間,要求合歡;韓似水自是不從,他便揚言,要將冷玦帶離她身邊。

    往後幾次,終於引得王府內流言四起,也叫冷玦撞見。韓似水不知冷玦是否知曉此事,只是冷玦逐漸與她疏離,她心中隱約了然。為此,她數日不食,懨懨然,了無生趣。

    冷皇過府見她,昔日紅妝玉顏,今日面黃肌瘦,心中自是不喜,又加之冷玦每每見他,藏恨含仇,他也就不愛過府。

    或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冷皇莫名暴斃而亡。

    「這畜生是死了,可我呢!我活得好苦……」韓似水面上一片冷濕。

    「娘!是孩兒的錯,讓您受了這些委屈……」

    「不!是娘不好。」韓似水堵住他的嘴。「娘若早些自我了斷,也不會拖累你一輩子懷藏著這樣的仇恨。」

    「不是的,該死的不是娘,是那畜生,還有……我。」俊眉糾鎖成結。「若我不出世,也可讓娘免去許多煩憂。」那自責,不是言語能夠道盡的。

    「別這麼說,玦兒出世,娘才重生的。」韓似水柔聲道。

    「娘!」再也抑不住了,冷玦失聲痛哭。

    這是他生平第二次這般失態大哭。

    第一次,是他八歲那年……***

    那天過後,冷玦讓冷靜請了幾位手腳俐落的丫鬟入府。這些丫鬟的工作,便是服侍韓似水和程暖晴,還有待產的小翡。這偌大的轉變,冷府上下沒幾個人搞得清楚。

    這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事情,不需要和旁人論道,除了程暖晴之外。

    「晴兒。」這幾天,他從韓似水的住處出來之後,就會直接去探看程暖晴。

    「王爺!」照顧程暖晴的婢女小玉,向他跪安。

    「下去吧。」冷玦隨意勾扯了個笑容,竟教小玉看得癡迷。

    「是。」小玉起身,心裡對程暖晴諸多欣羡。

    她服侍程暖晴不過兩天,已可以感受到王爺深切的情意。

    「小玉啊!」程暖晴喚住她。「?等會兒把桌上那籃子糕餅拿給冷三,叫他分給廚房的人吃。」

    「喔!」小玉領命,拿了籃子就出去。

    「?該不會想點鴛鴦譜了吧!」冷玦竊笑,步到她身邊。

    「王爺,你不覺得小玉和小三滿適合的。」程暖晴轉了轉水靈的瞳眸。

    她意圖下床,叫冷玦擋住。「別下來。」

    「不下來,好無聊呢!」程暖晴嘟嚷一下,還是沒有拂逆冷玦的好意。「王爺,說真的。你瞧,冷三和小玉如何?」

    「可以吧!」這對他而言無所謂。

    「王爺,如果小玉許給小三,你會不會捨不得?」她的話,透著酸味。

    「那是?的丫頭,我有什麼好捨不得的。」俊眉挑揚。

    程暖晴小嘴噘翹。「什麼我的丫頭,我看她的心是向你的,每次你一笑,她都失了魂似的。」其實,其實,她就是小小的吃醋了嘛!

    他無奈一笑。「?說的,像我勾引她似的。」天地良心,現在叫他說出小玉的模樣,他都還說不清楚的。

    她斂眉指控。「我覺得你有一點點……」兩手指比出一點距離。「勾引她。以前,你見了我,也不是每次都會笑的。」

    冷玦失笑。「晴兒,?吃醋了。」笑聲在屋內迴盪。

    「我……」程暖晴臉上彤光流動。「一點點啦!」她細聲咕噥。

    冷玦故意板起面孔。「好吧!她害?吃醋,我把她趕走好了。」

    「不成!不成!」程暖晴急道,瞟見他嘴角噙笑,她眉頭擠皺,朝他臂膀打去。「好啊!你逗我。」

    冷玦攫住她的手。「我不只要逗?,還要娶?。」

    程暖晴的心漏跳了半拍。「沒正經,怎麼拿這開玩笑呢!」滑出他的手。

    「我不是在開玩笑的。」冷玦箝著她,讓她迎對上他。

    「王爺——」泛紅的螓首偏垂。「你別逗我,叫我白開心一場。我是喜歡你,可不敢奢想能嫁給你;咱們差太遠了,我只求能在你身旁伺候就是了。」她對自己沒信心,只覺像自己這樣粗笨的丫頭,合該當下女的。

    「難道?要做一輩子下女?」冷玦扣上她滑膩的下頦。

    「你不趕我的話,就做嘛!」小嘴嘟噘。

    萌生作弄她的念頭,冷玦故意皺眉。「?做下女的話,我可虧大了。?又會摔壞東西,煮的飯菜也不好吃……」

    「哎!哎!」程暖晴拍著他的腿。「我沒有這麼差吧!」

    「怎麼沒有。」冷玦抓住她的手。「我可沒有羅織罪名,哪一項不是?做過的。論起這,小玉做的都比?好。」

    「那你找她服侍你一輩子嘛!」她說得氣,也說得酸。

    冷玦輕膩上粉頰,低聲輕道:「她當下女比你好,可?當妻子比她好。」

    程暖晴臉上一陣燥熱,腦中暈眩,脹著難言的迷幻。「真的嗎?」

    「當下女只要順著我,當妻子卻是要陪著我。沒有?,我度不過心頭障、看不到眼前好。先前,不敢開口娶?,是因為我心頭的魔障未過,不是因為?不好。」

    「聽你說得我都快飛起來了。」程暖晴臉上桃紅未散。「不過,我有這麼好嗎?」斜睨他一眼。「你沒有認錯人喔!應該沒有吧!」

    「怎麼會?」冷玦叫她逗得哭笑不得。「我想娶的妻子,叫程暖晴,暖和的暖,晴天的晴。是世上最開朗、最善良的好姑娘。她教了我許多事……」

    程暖晴截堵他的話。「唉呀!你搶了我的話了,這話才是我要說的。王爺才真的教了我好多事呢!」

    她永遠記得他教她一筆一劃地寫下「程暖晴」三個字。他負了這麼多仇怨,可仍願意一步步地走出去,叫她在旁見了感動。

    冷玦眼中閃過感動,可也閃過抹促狹。「我搶了?的話,這麼著,讓?罰我吧!」

    「怎麼罰?」她猶茫茫未知。

    「這張嘴,把?要說的話給搶了。?罰它啊!把它堵住啊!」說著還閉上眼睛,一副「引脣待吻」的「受刑」模樣。

    「不要臉!」程暖晴臉上又熱,重重地使起身邊的枕頭塞住他。

    「色鬼!」王爺就這點不好,老是想要偷吃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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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9 00:33:37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在冷玦的誠心和韓似水的敲邊鼓的助陣之下,程暖晴終於點頭答應嫁給冷玦,婚期與小翡出嫁同日,婚禮簡單隆重。

    由於當日有兩個新娘,所以冷玦極是緊張,要人寸步不離的盯守住程暖晴。莫怪他不安,程暖晴的胡塗是出了名的,他可不想娶錯新娘,雖然小翡小腹微凸,極好分辨,他也不敢放心。

    入了洞房之後,他第一件事,便是掀頭蓋——「還好!」看到是程暖晴他終於放下心,忍不住輕呼出口。

    「什麼還好?」程暖晴眼神飛羞,輕瞅著他。

    「還好新娘子沒有跑錯洞房。」他寬心地斟起交杯酒。

    「我又看不見!」程暖晴抗議著,隨手抓扯掉頭蓋。「看得見的人是你呢,若娶錯人可是你的事,不能賴在我身上。」

    頂上鳳冠,她嘟嘴抱怨。「好重呢!」

    冷玦放下酒杯,助她取下,聽她嘴上猶念:「早知道規矩這麼多,我就不成親了。」

    「好了,喝了這交杯酒,一切便算完成了。」冷玦誘哄著,心頭盤量,等一會兒要如何「勾引」人事未解的程暖晴洞房。

    「嗯!」程暖晴蹦上椅子。「喝酒前,咱們先吃菜。」她的眼神突然變得灼亮明燦。

    「吃菜?」冷玦坐上旁邊,盯瞧半晌,舉起筷子。

    「等一下!」程暖晴制止了他往「琉璃肉」下手。「不急著吃這,先嘗嘗這道。」手指著一盤「芙蓉雞片」。

    「好——」冷玦扯了下嘴角,臉色變了幾轉,還是擠出笑容。「好吃。」

    「真的嗎?」程暖晴斂眉,挾了塊雞片吞入。「惡……」舌頭一吐。

    冷玦為她遞上茶。「好吃吧!如果不加這麼多鹽的話。」

    「對不起啦!」程暖晴一口灌盡。「都是他們啦!催我催得急,害我沒法兒先嘗過,再端給你吃。」她是滿臉愧疚。

    「沒關係。」冷玦端了酒,與她交杯而喝。

    他心頭竊笑,早看到桌上的「芙蓉雞片」,他就有底了。

    第一次,程暖晴做的「芙蓉雞片」忘了加鹽;這一次,她有心雪恥,必然會卷土重來。他是感動她百忙中也要為他做菜;不過,他清楚,程暖晴是忙中有錯的人。

    這盤菜,他故意讓程暖晴自己開口要他吃,這麼一來,程暖晴一定會……「好鹹,對嗎?」喝了酒,程暖晴念的還是自己煮壞的菜。

    「我說沒關係的。」他「故意」裝得「寬大為懷」,還有幾分「委曲求全」。

    「你好可憐喔!娶了我這麼笨手腳的丫頭。」

    「不會啊!」黃鼠狼給雞拜年,冷玦終是要露出真面目的。「我還有別的好吃呢。」他邪邪一笑,抱起了程暖晴。

    「欸!」程暖晴本能地臉紅。

    冷玦轉臉就是「得理不饒人」,堅定地往床邊走去。「新婚之夜,只有一次哪!?總得還我一些好吃的。」眼前程暖晴是「秀色可餐」。

    湊上朱顏,他為她寬衣解帶。

    春光旖旎,程暖晴彤頰嫣燙。「一定得這樣嗎?」她小聲地問。

    冷玦在她身上遊移,撩撥起她異樣的灼熱。

    「嗯!」攫住她惑人的櫻脣,他恣意品嘗她口裡的芳津。

    半晌,輕抵住她燒紅的耳根。「?不是想生小冷香嗎?」

    「啊!你知道了喔?」程暖晴嘰咕碎吐。「那……那……那我們多生幾個好不好。」多個孩子才熱鬧啊!

    「好!」耳邊傳來冷玦不饜足的笑聲。

    室內春色正好,相信未來他們會有很多很多的小冷香。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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