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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容顏】罭定枸櫞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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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發表於 2016-9-9 13:14: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

這個娘娘腔的男人是遠近馳名的醫神?
也罷!只要他能醫好她傷痕纍纍的心就算他是
這回她可是棄三從四德於不顧完全豁出去了
反正結果不是他認輸損失名下一半財產
就是她把自己賣斷給他供他任意差遣!
她瘋了才會認為他是個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其實他根本是個以醫療之名、行猥褻之實的惡棍
無所不用其極的套用小人法逼她乖乖就範
她沒被虐傾向卻不自覺地愛上以整她為樂的男人
忽然有了與他「結髮」一輩子的不可思議念頭
只是他搖擺不走的態度讓兩人關係變得暖昧
連她也弄不清究竟是他的情婦!病人?還是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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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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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9 13:15:3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明朝游上苑 火速報春知  

    花須連夜發 莫待曉風吹  

    周帝武則天御旨  

    蓬萊仙山 紅顏洞中  

    百花們帶著焦慮與忐忑不安的心情紛紛下凡綻放花顏,照理說唯有臘梅、水仙等等才能在冬季盛開,可是人間的帝王武則天喝醉了酒,下了御旨硬是要御花園裡頭的百花在隔日清晨齊齊開放。  

    那時剛好百花仙子去找麻姑仙子下棋,一夜未歸,結果百花們沒法等待主子的上稟及玉帝的同意,就統統下凡去開花了。  

    可是不依時令地胡亂開花可是犯了滔天大罪,這下子百花仙子和幾位忍痛帶頭綻放、罪行最為嚴重的花兒,偕同其他私自下凡的眾花們被宣到靈霄寶殿裡,等待著玉帝的懲罰。  

    玉帝剛好自望凡鏡那兒回來,看完了之前自己懲戒下凡的那幾位仙人,幾樁好事此刻正在凡間熱鬧上演著,心中大是得意開心,可沒想到甫一回官就聽到了這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  

    玉帝掐指一算,對前因後果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他的臉上卻是另一個樣兒,老神在在地坐火了聖椅後隨即變臉。  

    他怒吼著,「可惡!你們就是見不得朕清閒是不是?不久前才發生了那五個不成材的小子闖禍,然後又是一大堆的的沒有的意外,現在連好好的開花都會開錯了,那下次是不是換作朕吃的米飯都會開口講話了。」  

    會講話的米?玉帝是在說我嗎?仙班內的百谷仙子臉紅了一下。  

    王母娘娘輕咳了一聲,開口求情,「玉帝,今天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她們啊,是下界的帝王太不懂事,強要顛倒……」  

    「你別替她們求情!」玉帝還是一臉難看,「沒得商量了,居然敢藐視森森天條,天道循環豈是汝等擅自作亂得?眾百花私自下凡觸犯天視,按理該革去仙職貶下凡間,但是你,還有你你你你……卻是罪大惡極無可饒恕!朕要罰你們打落千年後的凡塵,非但要化作女身,還得歷盡紅塵受盡百劫……去吧!」  

    階下跪著的花兒們不敢為自己求情,她們噙著淚向玉帝叩了頭,異樣花香倏然大盛,隨即消失在玉殿中。  

    眼見她們也被打入凡間了,王母娘娘頻頻歎息,眾仙亦無言。  

    這陣子是怎麼了?怎麼天界的大夥兒淨是做錯事呢?  

    只見玉帝怒不可遏地拂袖離去,隨即一溜煙地到望凡鏡處探頭探腦。  

    唉!天上無聊得緊,現在他唯一的娛樂就只有這個了,今兒個的事件再次考驗了他老人家的智慧……算算這前前後後被他打落凡間的數十名神仙精靈的,此刻可正在凡間熱熱鬧鬧的……  

    呵呵,他又有看不完的好戲了。  

    只不過千年後的凡間說進步也真進步,說亂也真夠亂的,看來仙界的眾神仙們的本事可得再精進才行,要讓她們五個歷盡百劫……殘忍哪!  

    對了!雖說君無戲言,但誰規定「百劫」就得經歷很淒淒慘慘的?  

    「嘿!」玉帝臉上浮現恍然和促狹的神色,喃喃自語道:「丫頭片子們,別說我這老天爺都沒有幫忙啊……」  

    他負著雙手,悠哉地就要離開,攀然看見一幕令他差點驚掉下巴的變化……  

    「你……你怎生變得如此淒慘?還無緣無故變成那種……那種……男非男的待妾?啊!」玉帝睜大眼睛慘叫一聲,「還有你……晤!不錯不錯,幾世歷劫總算學乖點了……」  

    玉帝墓然綻出了抹竊笑,得意洋洋地道:「……哎呀,你這倒楣鬼,雖然命運多舛不是你的錯,但誰讓你命底注定跟那朵花繫了紅線呢?」  

    突然間,另一幕驚人變化陡起——  

    「你你你……好你個,居然敢幻化真假之身下凡代你歷劫!」他老人家一拂鬍子,甚感有趣的拍手叫好,「膚就瞧瞧你們這群傢伙自作聰明的後果……」

    下凡中的仙子們突然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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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6-9-9 13:16: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可人,說話要小聲溫柔。  

    可人,笑容要溫婉,不可露齒大笑。  

    可人,坐要坐好,儀態自然從容。  

    可人,站要站好,要高雅挺直。  

    可人,要捉住丈夫的心,首要捉住丈夫的胃。  

    可人,丈夫是天,不可違逆。  

    可人,你必須當個賢內助,要當丈夫的好助手,所以你必須什麼都學,什麼都會。  

    可人……  

    魏可人端起吧案上的「一醉解千愁」在眼前輕輕搖晃著,神色恍惚的盯著杯中多變的色彩,耳中不斷地響起自小所受的教誨。  

    她忽然不屑地嗤笑一聲,搖搖頭,整個人微微向前傾,伏在吧案,猛地將手中的烈酒一仰而盡,卻因不善飲酒而被嗆著,狼狽的猛咳著。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她為「他」而活了十五年,她的生命全繞著成為「他」完美的妻子而轉!  

    不論是為了父母的耳提面命還是自己懷著的少女心作祟,總之十五年來,她沒有自我,生命的全部便是當「他」的好妻子。  

    每天的生活不外是插花、茶道、烹飪、琴棋書畫,這些用以培養靈雅高貴氣質的新娘課程;男為尊、女為卑乃至三從四德的古早觀念更是每天不可少的「背景音樂」。  

    她從無知的被迫到心甘情願這十五年來,生命就是為當「他」的好妻子而竭盡所能的付出所有。  

    可她得到的回報是什麼?  

    既不是溫柔的呵憐,更不是專一忠誠,而是他在婚禮的前一天在自家後花園中囂張的和其他女人亂搞!  

    她這才赫然發覺家人所灌輸給她的和她所認知的「他」竟全都是個假象,更赫然明白自己整整十五年的生命全都白活了。  

    她頓時覺得自己整整十五年的美好生命,和為了讓自己成為一個完美妻子所投注的心力與心血徹底地被辜負了。  

    好不容易才勉強順過氣的魏可人咬著牙,再次要了一杯烈酒,然後毫不猶豫地一仰而盡,企圖忽略迴盪在耳邊那夾雜著淫穢吟哦的不屑評價。  

    再次的,不適烈酒的她預料中的被嗆紅了臉,咳粗了頸,更眨出了淚水。  

    對於一個辜負她前半生生命的男人,她實在無法面對,也無法忍受後半生還得繼續與之相處,因此她逃了,就在舉行婚禮的今日。  

    本想借酒一醉解千愁,可酒喝了,她滿腔的愁非但沒能解開,反倒更加愁悶了。  

    因為逃離既定命運的她實在不知今後該何去何從。  

    壓不住慌然的心,魏可人只好再叫一杯烈酒,捏著鼻子一飲而盡,存心灌醉自己,逃避那不可知的未來。  

    「咦,仙,你在看什麼?」辜琳靈好奇的往好友秦巧仙手中的雜誌湊去,好奇是什麼樣的報導能讓她看得如此目不轉睛。  

    「醫學雜誌。」秦巧仙藉著酒吧裡昏黃的燈光,看著無意間翻到的一篇醫學奇跡,那醫生精采的豐功偉業讓她等不及將雜誌拿回家再看,就當場看了起來,準備待會兒拿來當聊天題材。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有醫學素養啦?」辜琳靈不敢置信的將秦巧仙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如果跟你比起來,那很早以前就有了。」秦巧仙不客氣的頂回去。  

    「你欺負我,我要跟我老公說。」辜琳靈嘟著嘴,賭氣的威脅著:「叫他開除你。」  

    「樂意之至!我甚至可以借你大哥大,順便還幫你撥號。」秦巧他說著當真由皮包中拿出大哥大撥號。  

    「喂,你還當真呀!」辜琳靈嘴嘟得更高了。  

    「仙,你就別逗她了。」酒吧的主事者柳湘緹一邊調著酒,一邊為辜琳靈幫腔。  

    「霜的電話打通了嗎?」  

    『你真差勁,居然耍我。」神經超大條的辜琳靈這才知道秦巧仙的電話根本不是專為她而撥的。  

    「沒人接。應該在路上了吧。」秦巧仙一面收起大哥大,一面瞥了辜琳靈一眼,不屑地搖搖頭說:「明明是自己笨,還有臉怪別人!」  

    「仙,你剛剛在看什麼醫學報導呀?」柳湘緹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免去辜琳靈的尷尬。  

    「對啊,該不是你那只種馬出了什麼亂子吧廣辜琳靈不甘示弱的反擊,順便表達對秦巧仙丈夫的極度不屑。  

    「你又沒被上過,怎知他是只種馬?」秦巧仙護著自己的丈夫。  

    「笑話,光看就知道了,哪需要親自上『馬』!」辜琳靈不屑地冷哼。她跟秦觀陽的梁子結大了,不吐不快。  

    「『看』就知道?這是你丈夫給你的感覺嗎?」秦巧仙皮笑肉不笑的反問著。  

    雖然她也很不屑丈夫婚前的濫情行為,可他畢竟也成了自己的丈夫,總該在外人面前給他留點顏面,以免自己的顏面也受到牽連。  

    「呵,這話更好笑了,他們雖然是雙胞胎,可我丈夫一臉正氣,人人景仰,可那只種馬可就一臉齷齪,人見人厭,少將他們拿來相提並論。」她丈夫完美得緊,那痞子哪夠資格與他並論!  

    「是啊!只能『景仰』,不能褻玩,陰氣比鬼還盛,難怪把你嚇得魂飛魄散,好長一段時日不敢近他的身。」秦巧仙酸葡萄心態的冷哼。  

    「仙,你還沒告訴我你剛剛在看什麼報導呢?」柳湘緹再次插話,企圖緩和即將引爆的氣氛。  

    「讓我不敢近身,起碼他一身清新,總好過那只種馬來者不拒,渾身野花香。」  

    辜琳靈並不是想彰顯丈夫的完美,而是她對秦觀陽實在厭惡得緊。  

    那痞子因為有張和她丈夫相同的臉而騙去她一個吻,  

    她都沒計較了,他竟還有臉老是端著他吃了大虧、不幸被她沾污了的厭惡神情斜睨她,還每每對她口出惡言,真是氣煞她了。  

    牙尖嘴利的秦巧仙本想再頂回去,卻收到柳湘緹祈求的眼神,只得作罷,轉而問著:「聽過封-這人嗎?」  

    柳湘緹略微思索了下道:「好像曾聽客人提起過。」  

    「他是做什麼的啊?」辜琳靈的注意力成功地被轉移開來。  

    「你真的很白癡耶!」秦巧仙不屑地賞辜琳靈一記白眼,並揮動手上的醫學雜誌。「會出現在這裡頭的人不用猜也知道不是醫生就是護土,這種蠢問題你居然還問得出來!」  

    「人家才不是白癡咧,他也可能是病人呀!那病人又分很多等級,可能是大富翁,也可能是政界人士,還可能「還有可能像你一樣『天才』的人!」秦巧仙睥睨地奚落著辜琳靈。  

    「仙……」柳湘緹將調好的飲料遞給秦巧仙,適時制止她的利嘴,順便導正話題。「你為什麼提起那個人?」  

    「雜誌將他形容得像神一樣,據說他的醫術神乎其技,什麼樣難纏的病症一遇上他,全都成了小兒科,所以只要他出馬,黑白無常就注定無功而返,因此醫界人士尊稱他為『醫神』。」  

    「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柳湘緹靈光乍現地想起客人們對封-的稱讚,「聽說他出生醫生世家,自小對醫藥便有超乎凡人的敏銳度,所以當同齡的小孩在玩辦家家酒時,他玩的卻是手術刀;當同齡者還在為選填大學科系煩惱時,他卻已由英國取得醫學博士學位載譽歸國。」  

    「我還在想哪有那麼神的人呢,原來是個天才兒童。」辜琳靈瞭然地下了結論。  

    「我還聽說自他行醫以來,只醫治重症之人,尤其是那種只剩最後一口氣的人。可又不是所有重症之人都可以得到他的青睞。」柳湘緹繼續說著關於封-的小道消息。  

    「他還真聰明,盡挑自己醫得了的醫,醫不了的就不醫,難怪招牌那麼響亮。」辜琳靈直覺的道。  

    「你是不是連電視都不看的呀?」秦巧仙暗諷辜琳靈沒知識、沒常識,卻又不懂得看電視,才會那麼的孤陋寡聞。  

    「你怎麼知道?」辜琳靈大出秦巧仙意料之外的回道,完全沒聽出她的奚落。「家裡的電視每次一被打開不是報導商業資訊,就是股票行情,害得我每次看每次睡著,悶死人了。」辜琳靈忿忿不平地說著。「最惡劣的是我不想看還不能不看,害得我現在一看見電視就想躲起來。」都怪  

    她的親親老公,自己想看那種悶死人不償命的商業報導,還每每硬拖著她「陪著」,害她因此得到電視恐懼症。  

    柳湘緹望著秦巧仙一臉的錯愕與目瞪口呆,忍不住失笑出聲。  

    「拜託你好不好?沒常識也要懂得掩飾,更不要將自己低落的道德影射到他人身上。」秦巧仙悻悻的白辜琳靈一眼。「人家他是依當天心情而定,心情好就醫,心情不好就見死不救。」  

    「那還不是一樣,醫得了當然心情就好,自然願意醫;醫不了心情當然也就好不起來,自然就不願醫羅,以免砸了自己的招牌嘛!」  

    「小辜,不是那樣的,封-他救治了不下上千條一隻腳已經跨進棺材中的人命,所以他『醫神』的名號絕不是浪得虛名的。」柳湘緹耐心、溫柔地解說著。  

    「不過據傳他的怪癖與他的醫術同等有名,你知道他有什麼怪癖嗎?」秦巧仙指著雜誌上語焉不詳的地方問道。  

    「我也不清楚,不過應該是指他二十五歲接手院長一職後,就此封刀的事吧!」  

    「他封刀了」秦巧汕大感意外地驚呼。  

    「他醫死人了嗎?」辜琳靈直覺地問道。  

    「不是。」柳湘緹先回答辜琳靈的問題,才繼續補充說明,「是他想封刀,可所處的大環境並不允許,所以他不得不妥協,仍然繼續執刀,可是卻也立了項規矩,言明一年只願開一次刀,而且那一刀還必須價值千萬美金。」  

    「他真聰明,那根本是變相的封刀嘛!」那麼昂貴的代價誰付得起呀,鐵定沒人敢再上門了!辜琳靈暗忖。  

    「不。他根本封不了,因為儘管代價是那麼的昂貴,還是有許多有錢沒命花的人擠破頭想將錢捧去給他。」柳湘緹針對辜琳靈那明白的寫在臉上的問題作答。  

    「如果我也傚法地跟我老公說我一個月只願工作一天,你們猜他會不會如我的意將我開除呀?」秦巧仙歎著氣問著。  

    「你慢慢等吧!」看著秦巧仙的苦瓜臉,辜琳靈雖然同情,卻也忍不住竊笑在心裡。因為秦巧仙越痛苦,表示她的親親丈夫有越多的時間可以陪她,教她如何能不開心呢?  

    「就算他肯,恐怕換你巴著不肯離職了。」柳湘緹笑著說。秦巧仙丈夫的花心是眾所皆知的,所以秦巧仙從不敢掉以輕心,而當他的秘書最有利的一點就是可以名正言順的過濾他的電話,掌控他的去處,所以即便當他的秘書根本不是人可以做的工作,她還是堅守著崗位。  

    接下來的時間,這三個女人就這麼一邊繼續討論封-這個傳奇人物,一邊等待好友冷霜凝的到來,殊不知一旁有人極想用東西堵住她們的嘴。  

    想醉卻始終醉不了的魏可人心情已經夠郁卒了,耳邊卻還不斷傳來三姑六婆對某個男人的讚頌聲,心情不免更加陰鬱了。  

    既無法掩住他人的口,又不想聽那些歌功頌德,她於是端起剛送來的酒跳下吧前的高腳椅,隨性地往後方的空桌坐下,省去耳朵再受活罪。  

    「這位小姐,你坐了我的座位。」剛小解回來的封-瞧見自己的位子被魏可人佔去,他本想換個位子就算了,可環視了酒吧一周後,發見每張桌位都已經有人了,他只好對魏可人開口了,因為他不喜歡和不認識的人共桌。  

    「你的座位?」魏可人朝封-送出一個厭惡的眼神後,便誇張的將桌椅全檢視過一遍,然後刻意放大音量嘲諷地說:「開玩笑,這桌椅刻了你的名字嗎?還是你事先擺了什麼東西佔據了這桌椅?要不你憑什麼說這是你的座位呀!」  

    什麼輕聲細語!從今以後,她偏要大聲說話!魏可人偏激的想違逆一切曾接受過的規矩與訓誡,決心打造一個全新的自我。  

    殊不知她即使放大音量,聲音還是那麼地輕柔,因此在這充斥搖滾音樂的酒吧中,若不仔細聽,恐怕還聽不見她的聲音。  

    封-無言地盯著眼前擺明了存心向自己挑釁的女孩,一向冷漠的眼中突然浮現了一抹興致。  

    她是一個很特殊的女孩!直覺就這麼奇特的襲上封-,令他下意識地瞇起眼,揚起眉,仔細的打量起眼前這整體感覺十分矛盾的女娃。  

    她一身的恬靜高雅,舉手投足間不自覺地流露著溫順、怡然的高貴氣質,這在在顯示她該是一個宜室宜室的女人,可偏偏她的眼神是那麼的不馴,說話是那麼的尖銳嘲諷,敵意是那麼的明顯、那麼的猛,活像是只蓄勢待發的鬥雞,一心想置人於死地。  

    剛剛離開座位前,他就已經被她那充滿矛盾的氣質所吸引,因而注意起她的一舉一動,所以十分清楚她對別人對他的評價是多麼地嗤之以鼻。  

    「看什麼看,你沒看過女人呀?」魏可人被看得心情更為惡劣,語氣相對也就更不友善了。「還是眼睛太小,想將它瞠大?」  

    「我在思索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竟可以將理虧的話說得那麼理直氣壯。」封-端起桌上他才喝了一半的酒放在唇邊輕吸,一雙眼卻仍直勾勾地盯著魏可人,觀察她的反應。因為他手邊的酒就是最有利的直接證據,證明這座位是他的。  

    「真不衛生,小心得病。」魏可人冷哼一聲,直認為他隨便端他人喝剩的飲料就口。  

    封-錯愕地瞠大了眼,悻悻地放下酒杯,並拉開她對面的椅子,懶得與她再費唇舌地直接坐下,破例與陌生人同桌。  

    「你走開,我厭惡男人,不屑與之共桌。」魏可人瞠大眼瞪視好似無視於她存在的封。  

    「你還討厭醫生。」他懶得和一個喝醉酒的女人計較,以免徒讓自己不悅,卻又忍不住想逗弄眼前這個充滿矛盾的女人。  

    「你又不是我,憑什麼替我下定論!」她惡聲惡氣的哼道。  

    「直覺。」  

    「爛直覺。」被嗆怕了的她這回小口小口的喝著酒,感受酒精一路滑進喉嚨的灼熱感。  

    「我叫封。」他撐起身子,越過桌子,捉著她握酒杯的手,附在她的耳畔道出自己的大名。  

    「你叫什麼名字,關我什麼事呀」魏可人一說完便低下頭咬住他的手腕,企圖掙脫他的箝制。  

    「你咬我!」一向自視甚高的封-從沒受過這等對待,因此攏緊了眉,不悅地瞪視著她依舊低垂的黑色頭顱,隨即用另一隻手相準她嘴邊的某個穴道使勁一壓,迫她放鬆牙關,這才收回壓穴的手,改而托高她的下巴,讓她不能再撒野並直視他的眼。  

    「你摸我的手!」她自小就被灌輸除了丈夫以外,絕不能讓其他男人碰著她的八股觀念,因此她下意識地直想掙脫封-的掌握。「你這不要臉的登徒子快放開我。」既咬不著他,她逐伸長腳,越過桌底踢喘著他。  

    看著她逐漸陷入瘋狂的眼,封當下決定先放開她,坐回座位,並重新端起酒杯,吸飲了一口,隔著杯中液體,觀看著她拿起桌上的紙巾猛擦拭自己剛剛被他碰觸過的地方。  

    她這番異常的舉動,令他不由得對她益發感興趣了起來。  

    「我就是那三個女人口中提到的醫生封。」他重複一遍自己的名字,意圖加深她的印象。  

    「那又如何?」她重新端起酒杯,神情迷茫的一口一口地喝著。  

    要不是她突然憶起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她一定還不停地擦拭著自己剛被碰觸過的地方,直到見血為止。  

    「你對我的醫術很不屑。」儘管他的語氣平和,但仍隱約可以從他陰鬱的眼神中看出他對自己的專業受到質疑的不悅。  

    「你真的有如她們所說的那般神嗎?」她突然非常專注地盯著他的眼,眼中閃著異常的光彩。  

    「截至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失手過的個案。」  

    「那你會醫心嗎?」  

    「心?」  

    「對,心。如果你真如她們所說的那般神,那你應該無所不醫才是。」她眼中閃著熠熠的光芒。  

    「你付得起我高昂的收費,醫心,小事一樁。」他十五歲時便以實習醫生的身份在自家醫院將一個被宣告沒救了的心臟病患從閻王爺手中搶回,而後又陸陸續續救活了無數被宣告不治的重症患者,因此心臟病對他而言就如同小感冒一樣,即便閉著眼都能輕鬆治癒。  

    「你確定?」相對於他的肯定,魏可人眼中滿是懷疑。  

    有形的病痛易治,她這無形的心傷如何能醫?  

    「信不信由你。」他從不浪費唇舌跟人論及他的醫術,對他心存懷疑的人大可不來,反正想求他醫治的人就差沒爭到擠破頭,不差那幾個。  

    「我的確付不起你那高昂的收費,可是如果你能醫好我的心,那我就把自己賣斷給你,任你差遣。」  

    她豁出去了,反正什麼都沒了,如今也不知該何去何從,所以再慘也不會慘過現在,大不了只是將命運的主控權再轉交到另一個男人身上罷了,可若他真能醫好她傷痕纍纍的心,那跟著他,倒也不失是個好歸依。  

    封-揚了揚眉,被她賣身的提議勾起了興致,一雙眼老實不客氣地將她從頭看到腳,再由腳慢慢的看回她的臉上,視線最後落在她閃著挑釁光芒的眼眸。  

    「怎樣?對我有興趣嗎?還是你不敢接受我的挑戰,怕失手?」她豁出去的另一個理由是她不服氣,她不相信天底下真有如此了不得的男人,所以她要挑戰他輝煌的紀錄,替他締造一個失敗的案例。  

    「激將法對我是沒用的。」他將杯中殘存的酒一仰而盡,然後氣定神閒地緩緩將空杯置回桌上,存心挫挫她的銳氣,讓她認清主導權在他而非她。  

    「庸醫。」認定他不會接下她的case後,魏可人也不強求地重新端起只剩一口的烈酒一口而盡,然後站起身,準備結帳離去。  

    「激將法對我雖然沒用,可是你的確有吸引我的本錢。」他不慌不忙地開了口。  

    「所以你的Case我接下了,不過凡事先小人後君子,你必須先跟我簽個契約,以免你事後不認帳。」  

    「簽就簽。不過我要求公平,為了防範你名不副實,你是不是也該提出等值的保證,免得我白白當了白老鼠。」  

    「行。」要換成他人,他早因她的不信任走人了,可偏偏她該死的對了他的眼,「你想要什麼樣的保證?」  

    「你名下一半的財產,包括動產與不動產。」  

    「好。」封-眉頭皺也不皺一下地允諾。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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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9 13:16: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該死的!  

    他居然上了她的惡當!  

    封-臉色極為難看他死瞪著魏可人,而她卻涼涼的回視著他,絲毫不認為自己有何不對。  

    「Shit!」封-氣不過的口出惡言,完全失了應有的冷峻氣質。此時的他正如一頭被踩著尾巴的熊,不住地咆哮著:「你有膽子再給我說一遍!」  

    「我給你一年的時間醫好我的心。」魏可人微蹙蛾眉地照著雙眼直冒火光的封。  

    一直到了這個燈光明亮的地方,她才看清楚他的長相,也才發覺地其實是個外表清俊,骨子卻異常霸氣的冷厲男人,完全不符合他給她的第一印象——娘娘腔。  

    其實也怪不得她將他誤認為是個娘娘腔的男人,要怪就該怪他沒事幹嘛蓄了個比她還長的頭髮,才會讓她產生了那樣的錯覺。  

    還有他那對勾魂眼,雖然不大,卻魅惑極了,搭上那長長的睫毛,那單眼皮的眼當下被烘托得比女人的還媚艷,甚至多了分神秘感。  

    就算這會兒,那對媚眼正冒著熊熊烈焰,卻絲毫沒有折損應有的美感,反倒還平添了幾分生氣,顯得更為耀眼迷人。  

    若真要說敗筆,大概就是被鑲在他臉上的冷厲,使得原本十足的美感當場壞了七分有餘,實在是有夠浪費。  

    可若因此說他冷厲得嚇人,卻又不至於,因為他冷厲的神情又被他左頰上那醉人的酒窩硬是壞了七分有餘,所以他給人的印象大抵就是冷傲不群,唯我獨尊。  

    「不是那句。」終於消化了她投擲的驚爆消息後,封-失控的脾氣逐漸被自己超凡的意志力給導回正軌,恢復原本的冷厲性格。  

    「你說你被傷了心?」他一雙冷厲無比的眼直勾勾的瞪著她,質問的語氣冷冽無比,「你該死的不是心臟病嗎?」  

    「心臟病?」魏可人蹙著眉,略揚音調,微醺的眼無所畏懼地對上他凌厲的目光,失神地道:「你若硬要那麼說也行,反正這顆心就是受了傷,缺了個大洞。」她指了指自己的心窩,「就等你用高超的醫術把它修補好。」  

    「該死的!什麼叫做也行?你的心要真缺了個大洞,你早找閻王爺理論去了,哪還能站在這裡算計我!」封-被魏可人那事不關己的態度再次激起了火氣,火大的直想將她的心挖出來看看什麼叫缺了個大洞!「你該死的給我說清楚,什麼叫做一顆被傷透了的心!」他氣歸氣,卻還沒氣到喪失理智而忘了她的開場白。  

    她那令人震傻眼的開場白,讓人想忘都忘不了。  

    當她在白紙黑字的契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後,便仰起頭直視他,宛若自言自語地道著:「我有著一顆被傷透了的心,它不相信任何人,也不再熱中任何事,但願你真有本事將它醫好,一旦醫好,我的人便是你的。」她神色驀然一轉,十分挑釁地揚了揚筆漬未乾的契約接著道:「否則一年後,我等著接收你名下一半的財產。」  

    望著封-的冷眼,魏可人咬著唇,努力地不讓自己陷入那段不堪的回憶中,可雙眼卻仍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傷心就傷心,有什麼好說的!你只管負責將它醫好就是了。」  

    「重點也就是說你得的是心病,而不是心臟病羅!」  

    「我有說過自己得的是心臟病嗎?」  

    「你這天殺的女人,你難道不知道我專攻的是外科,而不是心理咨詢,更不是精神科嗎?」面對完全失控的狀況,封-再也維持不下去那冷然的表相,忍不住爆發了常人應有的激動情緒。  

    他在醫界地位崇高,一向備受尊崇,因此造就他睥睨天下的冷傲性格,如今首度遭人耍弄,自是怒焰高張,氣憤難平,所以難得出口的髒話紛紛出籠。  

    媽的!他到底給自己招來了什麼麻煩呀!  

    她該不會是精神有病吧?一串串的質疑不住地襲上封-腦門,以致他望著魏可人的目光越來越複雜,神情也越來越凝重。  

    「我的確不知道,可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即使猜臆她腦子有問題,他仍忍不住瞠大眼瞪她,「今天就算你全身慘遭支解,我都有本事幫你重新組合,讓人看不出絲毫的修補痕跡,所以你如果是心臟有病,那麼我閉著眼睛隨便都可以幫你醫好,可惜你現在傷的是腦子,不是心臟。」他咬牙切齒的握緊拳頭。  

    媽的,瞧她那挑釁的目光,擺明就是來找碴的!  

    「你既然叫醫神,那不管我傷的是心臟還是腦子,你應該都有本事醫,不是嗎?」她眼兒一挑,迎視他的火眼金睛。  

    不待他回應,她嘴角輕輕一揚,滿眼睥睨地掃向他就差沒瞪凸的眼,「要不你乾脆改稱庸醫好了!不過在改稱之前,請先將你一半的財產過繼到我的名下。」她揚揚手中的契約,得意地望著他一臉的鐵青。  

    「庸醫!你膽敢說我是庸醫!」媽的,看來她不是腦子有問題,而是策劃已久的金光黨,專門針對他的錢財而來。  

    「說你庸醫總比叫你神棍好吧!」她輕蔑的瞟他一眼。  

    「神棍!」他鼻孔噴氣地直衝著她咆哮,「你這該死的女人竟敢說我是神棍!」  

    「不是嗎?空有名號,沒有實力,不是神棍是什麼?」  

    「你真該慶幸自己是女人,要不我就讓你嘗嘗我的拳頭有多硬!」他朝空揮動拳頭,發洩滿腔的怒氣。  

    「原來你不只是神棍,還是個崇尚暴力的莽夫。」  

    「該死的女人,閉上你的嘴,我保證不用到一年,一定讓你親口收回這些污蔑我的話。」所謂怫爭一往香,人爭一口氣,為了她這些蔑視他到了極點的話,他跟她賭了,非醫好她該死的毛病不可!  

    「就怕你沒那種能耐。」  

    「咱們等著瞧。」他怒極反笑地道。  

    接下挑戰的封見迅速地恢復冷靜的思慮,眼中再次閃爍著自信的光芒。他一旦接下任務,就不允許自己出錯,所以以往再難纏的絕症都難不倒他,相信這回也是如此。  

    「要等你自己慢慢等,我只等著接收你的財產。」  

    「用我一半的財產,換你一年的屈從,夠了。」這回換他得意的壓住她手中的契約,指著其中一項,「別忘了,在治療過程中,你必須遵從我所有的指示,否則這個賭約就算你輸了。」  

    「你不熊強迫我做任何我不願做的事。」她努力壓下陣陣的不安,勇敢的迎視他令人感到刺目的詭橘眸光。  

    「這是我的權利,你的義務。」他刻意拉近兩人的距離,以食指挑起她的下頷,「當然你也可以不遵守,我還舉雙手支援你,支援你不戰而敗。」他瞥了一眼想揮開他大掌的小手,然後迎上她厭惡的眼神,冷厲的眼中滿是警告,警告她三思而後行。  

    「你休想。」她努力嚥下厭惡的感覺,不甘示弱的迎上他的眼,不讓自己去注意他那令人厭惡的碰觸。  

    「很好,希望你堅持下去,別讓我贏得沒有成就感。」  

    「我不但要等著接收你的財產,還等著看你承受失敗的挫折感。」  

    「這是哪裡?」一身黑衣的魏可人被眼前美麗的景致給震撼住了,疑迷地撫著門柱上的字——不懂幽默的美人。  

    「情婦社區。」情婦社區由五棟兩層樓的雙併別墅構成一個封閉的冂字形,是個極為隱密的小型社區。  

    「情婦社區……我是你的病人,不是你的情婦,你憑什麼帶我來這種地方?」魏可人對情婦社區所有的好感瞬間蒸散,一點也不留,還平添了分厭惡。  

    「這裡的環境清靜優美,很適合養病。」這棟屋子是他去年的診金之一,本想廢置不理,沒想到這會兒竟派上用場了。「這兒只是名稱聳動了些,其實跟一般的高級住宅區沒什麼兩樣,鄰居老死不相往來,也難得看見有人走動,所以你大可放心,平日絕對沒有人會來騷擾你。」  

    「算了,反正我只住一年,哪兒都沒差。」魏可人重新打量起她必須住上一年的情婦社區。  

    她這才注意到,十間屋子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微,就是屋子的大門門柱頂端都有一具專屬的花形雕像,而門柱上還刻了各別的花語。  

    「是嗎?我倒認為這是你要度過下半輩子的地方,所以你非得強迫自己喜歡不可。」  

    魏可人淡淡的瞥了封-一眼,當他是在自言自語,懶得加以理會。  

    封-一下樓便看見魏可人窩在雙人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胡亂轉著電視頻道。  

    他們住進情婦社區已經一個月了。  

    這個月來,他表面上對她並未多加理睬,兩人各過各的生活,可實際上他總在暗中默默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探究導致她矛盾性格的原因,可效果顯然不彰,因為他唯一得到的結論就如同第一次見到她時就有的感覺一樣:她對人充滿敵意,尤其是男人。  

    至於其餘的,無論他如何套她的口風,她總是悶聲不吭,以致他至今仍不知她從何處來,也不知她到底受過什麼樣子的創傷,僅能由她怪異的舉止去抽絲剝繭,找尋些許蛛絲馬跡。  

    既然被動觀察再也找不出任何有利的切入點,他決定主動出擊,設法突破她的心防,對症下藥。  

    「你……你……噗呼!」封-走到按發邊才發現魏可人不是「窩」在沙發中,而是「坐」在沙發中,一時忍俊不住地失笑出聲。  

    可在失笑的同時,他也瞥見魏可人瞪視的大眼,因此識相的立刻收斂笑意,清清喉嚨,回覆一臉的冷然,彷彿剛剛那笑聲不是出自他的口。  

    「笑什麼展示你的牙齒白呀?」魏可人惱怒地質問擺明了在恥笑她的封。  

    「我今天總算明白何謂畫虎不成反類犬了。」望著她那怎麼看怎麼怪異的坐姿,他差點忍不住再次失笑。  

    她那種雙膝彎曲,一立一橫的屈坐姿勢若一般人坐來就叫做率性,可由宛如古代仕女的她坐來,就只有怪異兩個字足以形容了。  

    其實難怪封-會認為魏可人的坐姿怪異,因為儀態優雅的她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端莊宜人,可她偏偏為反抗過往教條而勉強改變已經定型的習性,完全不管自己是否適宜,硬是做出不符合自身氣質的舉止。那種感覺就活像把一頭頑劣的猴子硬裝扮成淑女一樣的可笑,只不過她現在正好相反,硬是將優雅的自己變成可笑的猴子。  

    「你那是什麼意思?」唯恐壞了好不容易才擺出來的姿勢,渾身不自在的魏可人想動又不敢動。  

    「你幾天沒洗澡了?」封-掩不住眼中笑意地直瞧著魏可人不住蠕動的身子。「身上長蟲了嗎?」  

    「你才身上長蟲了呢!」渾身僵硬,又看不慣他戲-眼神的魏可人整個人跳了起來,無意再讓自己當小丑。「你小心眼睛扭到。」  

    「咳!咳!咳!」封-再次清了清喉嚨,強迫自己將視線走在魏可人的臉上,別往她的下半身看去,以免眼睛真會扭到。  

    她居然將兩腳大張,宛若男人般的站立著。  

    只不過別人站得輕鬆優閒,她站起來卻活像等著跟人幹架一般。  

    「請你有點公德心,要咳到旁邊去咳,別將病毒傳給我。」她不悅地瞥了他一眼,以為他感冒了。  

    封-聞言差些被嗆著,「你站這樣不會很累嗎?」  

    「當然不。」天知道她的腳酸死了,可她仍是硬撐下去,不願與以往的教條妥協。  

    他望著她倔強的神色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說:「既然你這樣站不覺得累,那我教你更性格的站法。」說著他便伸出長腳,將她的雙腳隔得更開,讓其中一腳打直,另一腳延長出去,「腰桿打直。」他用力的拍著她的背,助她的背挺直,並伸出雙手捉住她的手,分別置於腰側。「怎麼  

    樣,這樣有沒有更符合你所想站出來的姿態?」  

    望著她僵硬如石雕的姿勢,封-忍不住竊笑在心裡,可表面仍然維持一貫的冷然,並採用他教她的姿態站立著,與之面對面地打量著她,好似在欣賞自己所調整出來的姿態。  

    魏可人滿不是滋味地瞪著隨便站隨便帥氣的封局,因為她心知肚明自己不論怎麼看怎麼怪,而且站起來還比「別人」累上七分。  

    可不願認輸的她就這麼直挺挺的咬著牙與他對立,不願承認自己不適合這種男性化的姿態。  

    唯恐她纖細的腰肢會承受不住她僵硬的身軀而折裂,封-「好心」的再次開了口,「不錯嘛!站得挺有模有樣的。不過……」  

    「不過什麼?」渾身僵硬的魏可人硬打起精神,不願讓他瞧扁。  

    「你的站姿是不錯,可是坐姿嘛……就差了那麼一點。」  

    「哪一點?」  

    「放不開。」話一落,他便示範性的往沙發慵懶地一坐,修長的雙腿隨便往桌上一放,那蹺腳的姿態說有多性格就多性格;同樣修長的手隨便一擱,一手垂落在雙腳交疊處,另一手則擱放在沙發椅臂上,支著頭,盯住她的眼,逼她迎戰。  

    「那還不簡單。」不甘示弱的她也跟著往後一坐,坐上另一張按發椅,左移右移,好不容易才擺出一個滿意的姿勢,然後定住不動,挑釁的望向他。「怎麼樣?」  

    「不錯啊……」封-不置可否的聳了下肩。「不過就差了那麼一點。」  

    他站起身來,走向她。  

    「這樣……」他伸手扳開她的雙腿,讓其分得更開,「會好些。而這樣……」他隨手將她一壓,讓她的背往後貼靠在椅背上,「會更好點。如果這樣……」他將她放不開的雙手往左右一拉,讓它們挺直的以掌心撐在沙發上。「就更完美了。  

    要不是他一臉的認真,她倒要以為他故意在惡整她、戲耍她,等著看她笑話。  

    原本就渾身僵硬的魏可人因為封-拉大她的動作,使得她渾身的筋骨、肌肉紛紛提出抗議,讓她差些撐不下去,可賭著一口氣,她仍硬通自己撐到最後,但心裡卻不住地咒罵他,以慰自己受虐的筋骨。  

    「怎麼樣?這樣是不是更符合你所想呈現出來的姿態?」封-居高臨下的盯著魏可人,對她動彈不得的窘境竊笑在心中,並在心中下了個結論:她果然是個通不得的女孩,必須「投其所好」才行。  

    「還好。」不甘示弱的魏可人將頭仰得老高,一臉不過如此的表情。  

    「還好那表示你不滿意。」他點點頭,逕自為她下了結論,讓她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不過沒關係,這只是其中一種,咱們再來試試其他的。」瞥了跟她倏地瞠大眼的見鬼表情,他沒啥誠意地加了句,「你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下?」  

    「不需要。」渾身的酸痛讓魏可人決定一氣呵成,一次酸痛個夠,以免分期付款的下場是得另付額外的利息。  

    「你高興就好。」反正折騰的是她的身子,他無所謂。  

    接下來,封-就開始將所有想得到的帥氣坐姿—一示範結魏可人看,然後再讓她親自演練一次,直到她再也受不了地喊停為止。  

    魏可人再一次見到封-已經是一個星期後了。  

    這天他雖然也住在情婦社區,可她一瞥見他的身影,能閃多遠就盡量閃多遠,以免他又「積極熱心』的為她指導坐姿和站姿。  

    天知道為了他的悉心指導,她足足有三天感覺全身像被支解了一樣,動彈不得的賴在床上呻吟,第四天情況雖然好轉,可走起路來仍覺得筋骨抽痛,雙腿還合不攏,走起路來甚至還一破一破的,讓傭人一見到她就忍不住掩嘴竊笑,表情還一臉的曖昧,害她因此連坐了兩天,不敢隨意走動。  

    直到這兩天,酸痛的情況才減輕到若不做大動作就沒事,可她還是會偶爾不小心的扯到痛覺神經。  

    所以這些天她就一邊躲他,一邊咒罵他,以平衡自己所受的活罪。  

    郁卒的她心情惡劣到連自己最愛的長髮都看不順眼,憤而隨便找了間髮廊將一頭及腰的長髮剪成剩不到三公分的男生頭。  

    剪去頭上負擔的她心情豁然開朗,終於明白古人為何說頭髮是三千煩惱絲了。  

    不過她還是下意識的躲著封-,以免自己好不容易才組合回來的筋骨再次慘遭支解。  

    因此窩在客廳沙發上聽音樂的魏可人視線三不五時就往樓梯方向飄,以便搶在封-現身的第一時間內避開他。  

    「你剪頭髮了。」  

    聽聞低沉嗓音的魏可人活像被雷劈中一般,倏地彈跳而起,轉向大門方向,一雙明眸活像見鬼似的瞪著「應該」在書房的封象。  

    「你……你……你……不是……」  

    「不過一個星期沒見,你就忘了我是准了。」封-面無表情的睇著魏可人,「我是,我是封。」他強迫自己對她膛目結舌的驚駭表情視而不見,以免克制不住的讓已經衝到嘴邊的笑意脫口而出。  

    每回見她避他唯恐不及的狼狽模樣,他就知道她這星期過得挺慘的,所以他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她閃人,可今天他一進門竟發現她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不翼而飛,他就知道又該是採取行動的時候了。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不過你不是應該在書房嗎?」  

    「想不到你還挺關心我的動態的嘛!」他對她不屑的撇嘴動作視而不見,「不過很遺憾你得到的訊息不正確,因為我一大早就出門去了,所以勸你下回最好先求證一下,以免空等一場。」  

    「誰在等你呀?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原來我會錯意了,我還誤以為你一直疑望著書房方向是在等我呢。」他眼中閃著戲謔的流光。  

    「誰疑望著書房方向呀?我脖子僵硬,想做頸部運動不行嗎?」魏可人想都沒想的直接撇清。   

    封-點點頭,雙眼卻直盯著魏可人的短髮瞧。  

    「你看什麼看?沒看過女人剪短髮呀?」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的魏可人回以冷冷的一眼。  

    「有啊。」他還是直盯她的發瞧。  

    「那你還看什麼看」她惱怒的咬唇,堅眉。「眼睛被定格啦!」  

    封-非但不被她無禮的語氣所激怒,反而一臉嚴肅的望著她,「可不可以給你一個建議?」  

    「沒人堵住你的嘴。」他那認真的神情,令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頭髮是不是哪兒出了差錯,因此下意識的伸手順了下自己的發。  

    「既然想剪頭髮,還剪得那麼短,何不乾脆剃光頭算了。」他老神在在的說出自己獨特的見解。  

    魏可人聞言倏地瞠大雙眼,恨恨的瞪視封。「要剃你不會自己去剃呀。」  

    真是有夠OO——的,那是什麼爛建議呀!  

    「男人剃光頭沒什麼新鮮感,女人剃才新奇,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女人,應該更有看頭。」  

    「什麼叫像我這樣的女人」  

    「敢勇於突破的女人。」封-眼珠子轉了一圈,挑了個含蓄的說法。  

    要不是唯恐壞了自己的計劃,他還真想說她是自找苦吃的笨女人。  

    「你也未免太孤陋寡聞了吧,現在剃光頭的女生也不少,想看建議你到台北街頭晃一圈,馬上就可以見識到。」  

    其實她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因為她自幼就被養在閨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以那些「異象」她也都只在報章雜誌上看過而已,而且還是偷偷看來的,因為她是不被允許看那種不三不四的報導的,以免壞了氣質。  

    可現在想來,父母應該不是怕她壞了氣質,而是怕她因此有了自主意識,懂得反抗那些不人道的規矩,讓他們難以掌控才是最主要的因素吧。  

    「報章雜誌的確看過不少,不過我週遭的女人卻都還沒有人敢做出這種壯舉,而你看起來應該挺有那種勇氣跟意願的,所以我才如此建議你。」他的大單調戲的玩著她豎直的短髮。「既然都這麼短了,那剩三公分跟剩零公分對你而言應該都一樣吧。」  

    雖是故意說反話刺激她,讓她叛逆的行為能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被誘導回正軌,不過,他也真的挺好奇像她這樣氣質典雅的女人要是剃光頭,將會呈現出何種的另類風情?  

    「不許碰我。」她用力揮開他的手,冷冷的掃地一眼,「我的確不在乎長短,可卻在乎有沒有。」  

    「是嗎?那就算了。不過把頭髮剪短也好,方便拉近我們的距離。」他的手再次纏上她的發,另一手則勾住她的腰,順勢一拉,將她環送懷中,以便他低頭嗅聞她的髮香。  

    「你這不要臉的登徒子!放手!」掙脫不了的她直覺的張開口,咬上他環住她腰的蠻臂。  

    「好。」他好商量的直起身子,「不過當我放手的時候,也就是你自願認輸的時候。」原本與她的發糾纏的手箱住她的下頷,迫她仰視著他,「確定要我放手嗎?」他瞇起凌厲的眼,威脅性十足的望進她的眼。  

    「你報本是假醫療之名、行猥褻之實的庸醫、神棍!」她睥睨的回視他,冷言冷語,但在他的懷中不再掙扎。  

    「事實勝於雄辯,一年後我將讓你親自收回這句話。」  

    他回以冷冷的一瞥,不讓自己被她挑釁的言語給激怒。  

    「你剩下的時間不到一年。」她冷冷的提醒他。  

    「那你最好多掙扎,盡量不要配合我,那我就可以直接省下十個月的時間了。」  

    他鬆開捏住她下巴的手,以拇指調戲她的唇,並鬆開環在她腰上的臂,改而撫上她僵直的背。  

    「你放心好了,為了證實你不過是個庸醫,我將會是個最合作的病人。」她強忍住揮開他手的衝動,咬牙忍受他的輕薄。  

    「你頭髮剪得好。」他低頭以唇碰上她的頸,「我喜歡。」  

    「我等會兒就去買頂假髮。」她漲紅著臉,咬牙切齒的說著。  

    早知道剪了發會圖利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她就不會拿自己的發開刀了!魏可人懊悔的暗自決定要將發重新留長,絕不便宜眼前的這頭色狼。  

    「好,最好買項五顏六色的,才有看頭。」封-先將心中最厭惡的類型說出,預料她將因為他的喜好而排斥,進而達成他的目的。「不過,我最感興趣的還是看你剃光頭的模樣。」  

    「真遺憾你這輩子是沒希望看到了,因為我剛決定重新將頭髮留長。」  

    「是嗎?那還真是遺憾。」他口是心非的說著,銳利的眸中閃著精明的流光。  

    看來他已經拿捏到她十之八九的性情了,那要對付她彆扭的脾氣就輕鬆多了,也有趣多了。  

    望著封-那深邃的黑瞳,魏可人忽然有了不祥的預感,背脊甚至泛起一陣涼意,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警戒的多望了他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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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會做飯嗎?」封-放下手邊的報紙,望向由樓梯上走下來的魏可人。  

    「會,不過沒興趣也沒義務做給你吃。」魏可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挑了個離他最遠的沙發椅坐下。  

    自從決定逃婚的那一天起,她就決定擺脫過去所有的教條,塑造一個全新的魏可人,所以以往被規範的,被期許的,一個好女人應該具備的,她統統要捨棄,因此休想她洗手做羹湯。  

    「的確,你的確沒義務做飯給我吃,反倒是我有義務餵飽你。」他收起報紙,緩緩的站起身子。  

    「今天傭人請假,我又懶得出去買,所以不是你煮,就是我煮,可你又已經聲明你不煮,那就只好我煮了。」他無所謂的聳聳肩,「不過你確定要讓我煮嗎?」  

    「不是你,難道是我呀?」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好吧,就我煮了,只要你不後悔就行了。」  

    「我為什麼要後悔?」  

    「一旦我煮了,你就必須吃,可我又怕不合你的口味,到時你就委屈了。」  

    「笑話,誰規定你煮我就一定要吃呀。」  

    「我規定的。」封-理所當然的說著。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規定我?」魏可人不屑地哼道。  

    「憑我是醫生。」他說著便朝廚房走去。  

    「你是醫生又怎麼樣?」她更加嗤之以鼻。  

    「是不怎麼樣。」他在廚房入口站定。「不過這是食療,你必須配合。」他吃定她的睇視著她。  

    「食療!」她膛大眼,滿臉的氣憤、不甘。他根本是吃定她了!可偏偏她就是拿他沒轍,難怪他  

    越來越囂張!不過他越吃定她,她就越不妥協,看他能拿她怎麼辦?魏可人一臉傲氣的迎視他的目光。  

    「對,食療。」他點點頭,相當「好心」的加以說明,「它全名是食物療法,是一種……」  

    「我明白那個詞的意義,不勞你多費唇舌。」她無禮的打斷他的話。  

    「既然你清楚,我就不多說了。不過,你真的確定要我煮嗎?」  

    「當然。」  

    「那就我煮了。」他說著便走進廚房,開始張羅食物。  

    「你……你……你……會煮嗎?」魏可人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問題,連忙跟進廚房,很是遲疑的問著。  

    「應該會吧,感覺挺簡單的。」他俐落的洗著鍋子和砧板,然後才由冰箱中取出他要的材料。  

    「你煮過東西嗎?」她不放心的追問著。  

    「當然。」他將冰凍過的墨魚和蝦子浸泡在水中退冰。  

    「例如什麼?」  

    「咖啡、泡麵。」他將鍋子裝滿水,讓它開始加溫煮沸。  

    「我是問你煮過什麼菜。」  

    「沒有。」他只「炒」過菜,煮過一些食物、料理,卻沒煮過「萊」。  

    「沒有?」魏可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那你現在打算煮什麼東西?」  

    「意大利墨魚面。」他將還沒軟化的墨魚撈起來,準備往尚未沸騰的水中丟。  

    「等一下,你還沒清洗吧?」見他搞不清楚狀況的煮食法,魏可人一時傻了眼。她不怕東西難吃,卻擔心食物中毒。  

    「清洗?你沒看見我剛從清水中把它撈起來嗎?」他說著便要將墨魚往鍋裡丟,卻被她及時拉住了手。「又怎麼了?」  

    「你是不是應該先把墨魚剖開,掏出內臟,然後清洗一下內部?」她看不過去的決定從旁指導他。  

    「你有看過蝦子清內臟的嗎?」封-面無表情的反問著。  

    「沒有。」  

    「那不就對了,既然蝦子不用清內臟,那同樣是海鮮類的墨魚乾嘛要清呀?」他撥開她的手,正當要將墨魚往鍋中丟時,不知忽然想到什麼,便如她意的將手中的三管墨魚放到砧板上,並執起菜刀。  

    魏可人這才鬆了口氣,可氣還沒完全吐出時,卻差點被梗在喉頭的氣給噎著。  

    他……他……他……居然……  

    僅是將墨魚剁成兩半,便直接下鍋!  

    而那鍋中的水卻連顆小水泡也沒有!  

    沒滾的水能煮嗎?魏可人才這麼想著,便見他又撈起蝦子,準備一起丟下鍋。  

    「等……等等……你……你蝦沙挑了嗎?」  

    「蝦沙?都泡過水了,還哪來的沙子?」封-聞言暫停了手邊的動作,明知故問的望向臉色慘白的她。  

    「就這條。」她指著蝦背上一條明顯的綠痕說道。  

    「那在蝦殼裡怎麼挑呀?」他蹙了蹙眉。  

    「拿牙籤挑呀。」  

    「太麻煩了,直接吃下去就好了,反正又不常吃,-兩次應該沒差。」說著,他便將還帶著殘冰的蝦子全數丟進鍋中,然後拿起意大利麵條也準備下鍋,卻再次被拉住了手。  

    「麻煩你有問題一次說完好嗎?」他有些不耐煩的望著她。「再礙手礙腳的乾脆換你煮好了。」  

    「你可不可以等那些東西滾了以後再把麵條丟進去呀?」  

    「那多麻煩呀,一次全部下鍋不是方便多了嗎?」他雖然如此說著,但還是尊重她,沒將面丟進鍋中。  

    表面上是尊重她,實際上是他自己也不想吃那種極可能變成軟泥的麵糊。  

    魏可人額冒冷汗,視線在溫度過低而煮沸不起來的食物和隨性地倚在流理台邊靜待食物滾沸的封-之間游移,掙扎著不知該對食物視而不見,還是直接接手他本完成的工作。  

    閒著沒事做的封-拿起湯勺攪動鍋中食物,攪著攪著,魏可人忽然瞠目結舌的瞪著整鍋食物。  

    魏可人強忍著反胃的感覺直瞪著瞬間變黑的整鍋食物,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何原本清澄的清水會在轉瞬間變成墨汁。  

    「不錯嘛!像不像,三分樣,我果然有掌廚的潛力。」封-滿是得意的看著變成墨汁的整鍋湯食。  

    「你確定意大利墨魚面是這麼煮的嗎?」她雖然沒聽過這道食物的名稱,可她倒知道一般的意大利麵食應該是先將食材熱炒一番,再利用滾水將麵條煮熟,最後將瀝干的麵條加進炒好的食材中翻炒一下,便大功告成了。  

    先前不跟他說他的煮法有異,是因為她打算冷眼旁觀,無意干涉廚事,可現在見他將好好的一道食物煮成「餿食」,她光看就覺得噁心,一想到待會兒還必須吞下肚,她心裡不禁毛了起來。  

    「不確定,我只知道它煮起來是黑色的。」  

    「可是你確定這東西能吃嗎?」  

    「為什麼不能?任何食物只要熟了就能吃,沒道理我煮的不能吃吧?」他邊說邊將意大利麵條放進鍋中,然後打開櫥櫃,拿出兩個大碗公。  

    「你這樣就煮好了嗎?」魏可人瞪著封-取出來的那兩個直徑二十公分的大碗公。  

    他打算餵豬嗎?  

    那道餿食光看就想吐,要真吃上那麼一大碗,豈不是要吃一碗「奉還」兩碗,甚至三、四碗嗎?  

    才這麼想著,她已經隱約可以聞到那股濃濃的酸臭味了。  

    「當然還沒。」他手上不知由哪兒取出開封過、只剩半包的乾酪粉,一古腦地全往墨汁裡倒下去。「對了,差點忘了加鹽。」他拿起調味罐,想了下,舀了兩茶匙倒進鍋中。  

    魏可人不覺再次睜大了眼,瞪著封-手中的調味罐。他確定那是鹽嗎?  

    她怎麼覺得那應該是糖呢?  

    「應該可以了吧!」他熄掉爐火,將鍋中的食物平均分成兩碗,然後隨手將鍋子洗淨,放回原位,並將流理台清理乾淨後,才將兩大碗的意大利墨魚面端上餐桌。  

    「吃麵了,你還待在裡頭做什麼?」不見魏可人跟出來,封-對著廚房喊了一聲,然後入座。  

    無奈的魏可人緩緩的由廚房中步出,瞪著眼前八分滿的墨汁面好一會兒後,才認命的咬著牙坐到封-的對面。  

    「吃吧,希望能合你的胃口。」他拿起筷子,夾起被染黑的麵條準備就口。「你也吃啊,別跟我客氣。」他猛地抬起頭,熱絡的招呼著。  

    「我還不餓,你先吃。」她就不信他自己吃得下去!  

    「那我就先吃了。」他緩緩的將麵條放入口,「還好嘛!比我想像中好。」他面無表情的一口接著一口,似乎沒啥異樣。  

    又觀察了三分鐘,魏可人這才放下心來,拿起宛如千斤重的筷子,緩緩的撈起兩條怎麼看怎麼噁心的黑色麵條。  

    這下子換封-停下筷子,冷眼的望著她。  

    「噗!」面一人口,魏可人便毫無形象的將麵條吐出,可卻只吐出了一條,另一條卡在喉頭,不上也不下,「咳……咳……咳……」  

    好噁心的味道!好不容易終於咳出麵條,魏可人臉色慘白的直瞪著眼前的大碗公。  

    「你很不衛生耶!」封-不知何時已經捧著碗公站到一旁,冷眼旁觀她的狼狽,很是不悅地道:「幸好我閃得快,要不然這碗麵還能吃嗎?」  

    「你是缺乏味蕾,還是瞎了眼呀?居然連這麼噁心的面你都還能吃得那麼愉快!」她不敢置信的望著他捍衛手中大碗公的模樣。  

    「吃東西是為了填飽肚子,所以能吃就行了。」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不過瞧你這模樣,大概是很少上醫院吧。」他斜睨她一眼,「要不你就會知道其實黑色並不噁心,反倒是紅色或黃色的食物才會令人反胃。」  

    「怎麼說?」紅色跟黃色的佐料隨處可見,有何可怕之處?  

    「基本上黑色的血並不常見,倒是鮮紅的血和流膿的傷口在醫院裡幾乎天天見得著。」他邊說邊吃,完全不受影響。「我還記得自己剛和病人接觸時,每回吃東西就聯想到那紅紅黃黃的場景,胃口想不受影響都難,可久了也就麻痺了。」  

    「你別再說了。」好不容易才忘卻的噁心感經他那麼一敘述,再次湧現。  

    「其實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論這東西再怎麼難吃,都是我自己煮出來的,我總不能連自己都嫌棄吧!更何況,要是連我自己都吃不下去,我又怎麼能要求你吃呢?」  

    「你不會真要我……」她鍺愕地望著他。  

    「當然,你別忘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而我尊重你的選擇。」  

    「我不…」  

    「你當然可以不吃。」他冷厲的眼盯住她,讓她硬生生的吞回來不及出口的拒吃詞。「我說過,我尊重你的選擇。」他放下手中的碗公,「只要你不後悔。」  

    「我不會……」  

    「女人果然是健忘的動物!你大概忘了自己剛剛也曾說過不後悔,可現在不就後悔了嗎?」他冷掃她一眼,眼中淨是鄙夷。「容我再提醒你一遍,這是食療,吃不吃由你,可後果自負。」  

    「我吃!」受不得激的魏可人很恨的瞪他一眼後,重新拿起筷子,忍住不斷湧現的噁心感,一口一口的整碗墨汁面解決。  

    為了減少那噁心的味道在口腔中逗留的機會,她甚至完全不咀嚼,直接將麵條吞進胃中。  

    望著魏可人低垂的黑色頭顱,封-揚起嘴角,冷眼邁著她自討苦吃的狼狽模樣。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想和他鬥,還早得很。就不信經過這次慘痛的教訓後,她還膽敢堅持不下  

    廚!  

    「看什麼看,別忘了你那婉餿食也還沒吃完。」她霍地抬起頭,冷掃他一眼,不願放他好過。  

    「你慢慢吃,我不會跟你槍,要是吃不夠,我還可以為你再下廚煮一份。」他重新坐回餐桌前。  

    「我吃飽了,你自己慢慢享用吧。」魏可人一吞下最後一口食物立刻彈跳起來,準備衝向浴室。  

    「你必須吃『完』,不是吃『飽』。」他抬眼輕瞟她一眼,然後將視線定在她那碗尚有七分滿的黑色湯汁上。  

    再也抑不住胃中酸液翻滾的魏可人無力反駁的捂著口,一臉慘白的直衝進浴室,趴在馬桶上大吐特吐。  

    一身黑衣的魏可人右手拿著一根罕見的銀針,左手提著一具稻草紮成的人偶,雙眼直視前方,呆坐在人造石林的石椅上。  

    墓地,她秀眉一顰,唇兒一抿,瑩瑩的水眸閃著怨怒,小嘴開始不停的喃喃自語,左右兩手也同時動了起來。  

    「男人!你的名字叫王八。」一思及自己被辜負的十五年歲月,魏可人就忍不住握緊手中的稻草人猛戳,那股狠勁彷彿是非將稻草人戳出幾個大洞不可。  

    「男人,下地獄去吧廠再思及封-那看似無意卻有意的惡整手法,魏可人就更加咬牙切齒了。  

    一直到現在,那墨汁面的噁心味道仍逗留在她的口中,以至於她只要看見食物,就忍不住想吐,所以也就是說自從昨晚吐光胃裡的東西後,她到現在還滴水末進。恨死他了!  

    真不曉得昨晚是得了什麼失心瘋,居然一度認為他是個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或許是昨天她吐到虛脫,全身無力的癱在馬桶上,才會得了妄想症,將他遞茶送藥的舉動解讀成善意的救贖,只為了他適時的為她解除窘境。  

    可就在下一刻,在她心懷感激的對他露出虛弱的微笑時,那該殺千刀的庸醫讓她徹底的看清他邪惡的本質。  

    他竟在她好不容易才強壓住反胃的感覺時,冷冷的丟下話,「如果你可以站起來了,就去把餐桌上那碗『藥』喝完。」說完後直接掉頭走人,任由她再次反胃的抱住馬桶,繼續與之溫存。  

    當她慘白著股走回餐廳時,他居然就大刺刺的坐在那兒,擺明了等著看她鬧笑話就是了。  

    為了爭一口氣,也為了不讓他從此瞧不起她,她只好硬著頭皮將那碗墨汁倒進嘴裡。  

    整個過程中,他就用一雙冷眼直盯著她瞧,直到她喝完最後一滴墨汁,他才滿意的站起身,走向書房。  

    而她當然就在他轉身的同時,立刻衝回浴室繼續拖著馬桶「吐苦水」,就差沒將膽汁一起吐出來。  

    「男人,罰你們下輩子生做女人,換你們來嘗嘗當女人所受的活罪!」魏可人越想越激動,咒罵聲自然跟著加大,戳稻草人的速度也隨之加快。  

    「我詛咒天下所有的男人!」她恨極的將稻草人往地上一扔,胡亂猛踩。「你們沒一個是好東西!」  

    一早起來便不見魏可人的封-走出村橡,不費吹灰之力的便在石林中發現舉止怪異的她。  

    觀察了好一會兒後,他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她竟拿著他一根造價數十萬的針灸銀針對著稻草人施行巫中蠱之術!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還可以很清楚的由她的嘴形判斷出她這會兒正拿著他的銀針詛咒他這個「男人」。  

    「當然,因為我們都是人。」正好走到她身後的封-很自然的接腔。  

    「你……你……你怎麼會出……」她旋過身,活見鬼似的瞪著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他,雙手下意識的往身後藏去。  

    「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她訥訥地道。  

    「你知不知道你很不適合說謊?」他含著戲謔的雙眸瞅著她大大的眼,嘴角輕鄙的往上勾。  

    還沒見過誰說謊像她這麼蹩腳的!飄忽的眼神,心虛的表情,通紅的粉頰,在在顯示她正在說謊,就只差沒直接在臉上寫上「我在說謊」四個大字了。  

    所以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她矇混過去,恐怕他都會覺得對不住自己。  

    「現在知道了。」  

    「很好,那我再問一遍,你手上拿了什麼東西?」  

    「你剛才又沒問過這問題,哪來的再問一遍呀。」魏可人不屑的冷哼一聲,機靈的避開他的問題。  

    「不錯,有進步,不過你還是必須回答我的問題。」他一雙冷眼直瞅著她背在身後的雙手。  

    「什麼問題?」明知躲不過,她仍不放棄地做最後的掙扎。  

    「你拿我的銀針做什麼?」他可沒空陪她浪費時間,遂直接點明,省得她繼續裝傻。  

    「你哪只眼看見我拿了你的銀針?」她很確定自己拿取銀針時他並不在家。  

    「兩隻眼都看見了,你拿它戳稻草人。」  

    「誰說我在戳稻草人,我是要為它縫補,誰知你這銀針爛得很,居然沒孔可以穿線。」既然都被他看見了,魏可人也就不再委屈自己躲躲藏藏,毫不避諱地亮出雙手,卻打死不承認自己在戳稻草人。  

    「這麼說來又是我的錯羅?」  

    「當然。」  

    「既然如此,為了彌補我無心造成的錯誤,害你無法盡興地縫補東西,我馬上替你解決針的問題,順便幫你多找幾樣可以縫補的東西。」封-明知那是她的推托之詞,卻不拆穿,反倒立刻裝出歉疚的表情,順著她的話意往下走,等著讓她自嘗苦果。  

    「我就是中意這根銀針,其餘的我都不要。」這回她可是學聰明了,不再笨笨的往他挖好的陷餅裡跳。  

    哼!被整一次叫受騙,有資格怨無罵他。第二次就叫笨,該好好自我檢討。再來一次就叫白癡智障,活該被整。  

    而她已經連續被整兩次,再學不乖,就該去撞牆,好把自己撞聰明些。  

    「是嗎?那可就有點麻煩了,不過沒關係,為了表現我的誠意,我一定想辦法幫它鑽個洞,好讓你能盡情的縫補東西。」  

    想跟他鬥,還早得很呢!要孔還不簡單,她大概是沒聽過「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吧!  

    不過他絕對會讓她不再怨怪他的銀針「沒孔」!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她就不信那不到零點一公分粗的銀針能鑽出孔來,就算硬是讓他鑽成了,線也絕對穿不過去,所以她頭仰得可高了。  

    對魏可人挑釁的舉動,封氛只是淡淡的一笑。  

    可他那種眼中不見笑意的黨笑讓魏可人背脊泛涼,心裡直發毛。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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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9 13:17:3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魔音穿腦!  

    這是魏可人勉強瞠開眼皮時的第一個念頭。  

    她本以為自己是被雷聲驚醒的,這會兒才知道震醒她的不是雷聲,而是魔音,還是那種會令人抓狂的超級魔音。  

    那個魔鬼!  

    直到昨天,她才領悟到他不只是個庸醫,還是個魔鬼。  

    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魔鬼。  

    他居然真在不到零點一公分粗的銀針上鑽出一個小孔來,還很有本事的找來比擬蠶絲的銀絲線,恰好能夠穿過那個小孔,但卻需要很有技巧才能順利穿過,否則還真是穿不過。  

    害得她一整天下來,一雙美眸都瞪到快凸出來了,才不過穿過十條銀絲線。  

    最氣人的是她曾想耍賴,推說孔太小,線根本穿不過去,他居然就當場拿起針線,輕輕鬆鬆的連穿過五、六條銀絲線,前後不到一分鐘,害她只能啞巴吃黃連的站在原地乾瞪眼,最後在他輕鄙的目光下,不得不認命的開始和那針線纏鬥。  

    但那還不是最磨人的,最磨人的是他竟真的找來一大箱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破損衣物、布偶來讓她縫補。然後惡劣的坐在一旁監看,那睥睨的神情,擺明了在等她舉雙手投降。  

    為了不稱他的心、如他的意,她只好違背自己在逃婚當天所立下的決心,重新操針引線,並強迫自己端出一張自得其樂的臉,不讓他看穿她其實在咬牙硬撐。  

    可為了維持那恰然自得的假象,她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不但慘,還很痛!  

    因為當銀針一觸及布料時,她才赫然發現那過長的針身,加上特有的軟性材質,讓她根本無法靈活操控那根彷彿具有自主意識的詭橘銀針,以致修補的效率極差,縫補的痕跡還慘不忍睹,就連雙手都不住地被針扎得傷痕纍纍。  

    不是沒想過乾脆放棄,可每回才一抬頭,就瞧見他那似笑非笑的嘲弄表情,讓她怎麼也嚥不下卡在心頭的那股傲氣,所以只好委屈自己的眼跟手繼續受虐待了。  

    而平日總埋在書房中的他,昨天竟一反常態的坐在客廳裡翻看報章雜誌,擺明了就是要和她進行意志戰。  

    一直以為自己只要撐過晚上十點,就可以結束惡夢,可那作息一向正常的庸醫居然再次失常,「陪她」熬夜。  

    可就在凌晨三點多,她再也受不了,決定放棄的同時,他終於抖抖那修長的雙腿,打了個呵欠站起身來,緩緩的走回臥房。  

    他前腳一走,雙手不住顫抖的她自然後腳馬上跟進。可癱平在床上的她卻因為氣得牙癢癢的而無法人睡,直到暗罵了他好一會兒,才甘願地閉上眼睛,緩緩人睡。但是——  

    就在她好不容易才睡著的這刻,那惡魔居然製造出這種殺豬般的尖銳魔音來驚擾她,迫她不得不瞠開這宛如千斤重的眼皮。  

    既然被驚醒了,魏可人乾脆豎起耳朵,仔細辨別那魔音到底是由何種東西所製造出來的。  

    終於聽出端倪的魏可人差些昏倒。  

    那聲音竟是客廳裡那架看起來就十分昂貴的古董鋼琴所發出來的。  

    到底是哪個天才將那該屬於天使呢哺的美妙琴聲彈奏成惡魔叫囂的刺耳噪音?  

    他也未免太有本事了吧!  

    全身無力的魏可人將整張臉埋進柔軟的枕頭中,拉起薄被蒙住頭,企圖阻隔那尖銳刺耳的魔音,可惜成效不大,那魔音仍穿透薄被在她耳中繼續肆虐。  

    「啊……」再也受不了的魏可人火大的掀開薄被,赤著腳,披頭散髮的往樓下衝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又是你這個殺千刀的!」她瞪大赤紅的眼,失控的朝面無表情的封-尖叫。  

    原本就不知幽默感為何物的魏可人這些天來慘遭封-的精神虐待,整個人已經瀕臨崩潰邊緣,如今又加上睡眠不足,所以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  

    「我招惹到你了嗎?」封-語氣手和,彷彿在安撫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他不動聲色的望了魏可人一眼,滿意的發現她充滿血絲的大眼正燃著熊熊烈火,噴發出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真正情感,而不是將自己架空在虛擬的世界中,隔絕所有的人,強行改變已經定型的自我。  

    「你難道不知道七早八早擾人清夢是很不道德的嗎?」  

    「知道。」他點點頭。  

    「既然知道,你為什麼還在這兒製造噪音?」魏可人雙手緊握成拳。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封-不答反問。  

    「八點。」她咬牙切齒的進出話來。  

    「不錯嘛,原來你也知道『已經』八點了。你難道不知道這種時候該上學的都上學了,該上班的也都在路上了嗎?」他瞟她一眼,「所以基本上,現在已經不早了。」  

    原本理直氣壯的魏可人經封-這麼一說,反倒變得理不直氣不壯了,因此一口氣就這麼硬生生的堵在嘴邊,說不出話來。  

    「咦?你的手怎麼紅腫成這樣?」他像是剛發現似的執起她依舊輕顫的右拳端詳著。  

    「不要碰我。」她用力揮開他的手,將自己的拳頭藏到身後,不讓他再繼續凌虐她已經夠可憐的小手。他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紅腫的部位在他的按壓之下,更痛了。  

    「你那隻手的經脈已經發炎了,再不擦藥治療,小心從此報廢。」  

    「就算廢了也不干你的事。」  

    「你忘了你本身是一樣商品嗎?我對暇疵品可沒興趣。」他旨在整她,不在毀壞商品的完整性。  

    他一向要求完美,有缺陷的東西他全都不要,也就是這種脾性,讓他在操弄手術刀時,永遠是那麼的完美無缺。  

    「我不是商品,是個人。」她厭惡商品這名詞,因為她自小就被當成商品在對待,絲毫沒有人權,如今既已脫離,就絕不再任人恣意將她定位為商品。  

    「對,你是人。」他頓了下,「卻也是件商品,一件用來當賭注的昂貴商品。」  

    話一落,他再次將視線落在琴鍵上。  

    他閉上眼,開始舞動修長的十指,那優雅的姿態說有多高貴就有多高貴。  

    可是——  

    魏可人傻眼的看著怡然自得的封-,完全無法將耳邊聽見的聲音跟眼前的情景結合。  

    那聲音……那聲音不是難聽,而是根本不能聽!光是人耳都會產生耳鳴現象。  

    簡直是標準的魔音!  

    「你的耳膜破了嗎?」為了壓過尖銳的琴聲,魏可人直接附在封-的耳邊尖叫。  

    「沒有。」他停下十指動作,面無表情的轉向她。  

    「既然沒有,你怎麼能夠忍受這種噪音?」  

    「你昨晚沒睡好嗎?」所以這會兒才會像只被閃電劈中尾巴的熊,在那裡又叫又跳。  

    「我『昨晚』根本沒睡。」他瞎了眼不成,昨晚在他的監視下,她哪睡得著呀?  

    結果「今早」合眼不到兩小時,又被他給轟醒了。  

    「我想也是。要不火氣哪會那麼旺。」他重新將十指擺在琴鍵上。「既然昨晚沒睡,就上樓去繼續睡,不用特意下樓來聽我彈琴。」  

    「你那哪叫彈琴?根本就是在製造噪音,污染環境。」魏可人絲毫不給面子的指著他的鼻子嗤道。「在你那種魔音的干擾下,九成九隻有聾子才睡得著。」  

    「起碼還是有人睡得著。」他挑她語病。  

    「剩下的那些是一睡就不會再醒的死人。」  

    「是嗎?」對她惡毒的評價他不以為意的聳聳肩。  

    「是!」  

    「你說是就是羅。」語畢,他繼續舞動十指。  

    「你到底是缺乏音感,還是根本不會彈琴呀?」頭痛欲裂的她受不了的揉著太陽穴,尖銳的問道。  

    「那有差別嗎?」他這回沒刻意停下手指動作,甚至沒再抬頭看她。  

    「差多了!要是單單缺乏音感,你至少可以運用技巧去遮掩;要是根本不會彈琴,就少在這兒自虐虐人。」  

    「要是兩者都缺乏呢?」  

    「那你最好立刻停止彈琴,以免招人砍殺。」他要是再繼續彈下去,難保她不會失控的衝進廚房拿菜刀砍他。  

    「好。」封-好商量的停下動作,轉首望向她。「不過……」  

    「不過什麼?」先前的幾次教訓讓魏可人戒慎的望著他,不再被他一副好說話的模樣給鬆了防備。  

    「要我不彈,可以,不過你要接手嗎?」  

    「休想。」她雖彈了一手好琴,可她今生卻無意再碰琴。  

    「我就知道,求人不如求已,所以我只好自己來羅。」說著,他再次將十指搭上琴鍵。  

    「你可以有第三個選擇。」  

    他揚揚眉,靜候她的下文。  

    「有人規定你一定得彈嗎?」  

    他如她所料的搖搖頭。  

    「既然沒有,你大可將它擺著,沒人說不行吧。」  

    「有,我自己。」他的表情相當的認真、嚴肅。「如果可以,我也想將它直接擺著,可是不行。」  

    「為什麼不行?」  

    「你知道人一久不運動,就會很懶得動吧?」  

    「當然。」她沒好氣的賞他一記白眼,認為他故意轉移話題,還轉得十分蹩腳。  

    「所以羅,人都這樣了,更何況是機器呢?」說著,他便重新舞動十指,「其實機器比人有骨氣多了,所以人骨要是鬧脾氣的話,只要隨便動一動,安撫一下,就可以又蹦又跳。可機器若不時時安撫,一旦讓它卯起來,它可會直接罷工,任你怎麼端、怎麼打都於事無補。所以為了防止它和我鬧脾氣,我只好浪費點時間跟它建立一下感情。」  

    「這琴不是你的嗎?」罷工就算了,省得繼續遭他凌虐。  

    浪費時間!魏可人不屑地橫他一眼。他敢說她還不敢聽哩!  

    他最好把時間全省下來!  

    「不是。  

    「那你何必把它擺在這兒佔空間又浪費你寶貴的時間呢?」她毫不給面子地當著他的面摀住雙耳。  

    「這好歹是前任主人的心意,不好推拒。」天知道心意是啥東西,不過為了計劃順利,他不介意勉為其難的套用一下。  

    「你願意浪費你『寶貴』的時間是你的自由,可我也有拒聽噪音的權利吧!」  

    「我有強迫你下來聽嗎?」封-拋給魏可人一個是你自己不請自來的眼神,氣得她重咬下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望著他那副吃定她的踉模樣,氣急敗壞的她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讓她逐漸冷靜下來。  

    他是故意的該不會是準備套用這些日子的小人手法來逼她乖乖就範吧不論是不是,她這回絕不能讓他稱心如意,否則她往後的日子鐵定難過了。  

    「是沒有……」直接,只是間接罷了。「是我自己被你『獨特』的琴聲給吸引下來的。」她小心地措辭,平撫自己過於激昂的情緒,不再讓他恣意挑撥她的情緒。  

    她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轉變,讓他不禁多看了她一眼。「獨特的噪音嗎?」  

    「你彈出來的的確是噪音,可是這鋼琴本身的音質極佳,一聽就知道是鋼琴中的極品。」  

    「原來你還是個品琴專家呀!」  

    「跟你比起來算是。」她不斷的告誡自己別去看他那欠扁的臉,以免再次被挑起火氣,一不小心又著了他的道。  

    「想彈彈嗎?」他十指依舊舞動著,顯得相當沒有誠意。  

    「好啊。」哼!瞧他那篤定的表情,一副吃定她絕對不會碰琴的模樣,她這回非讓他陰溝裡翻船不可。  

    「好?」沒料她會如此輕易妥協,封-停下十指,探索著她皮笑肉不笑的嘲諷表情。「你確定嗎?」  

    「廢話少說,讓位。」哼,要彈噪音,大家一起來!  

    封-緩緩的站起身來,退到一邊,望著她纖細的背影,思索著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狀況。  

    魏可人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纖纖十指便開始在琴鍵上翩翩起舞。  

    彈了好一會兒,魏可人偷偷的往封-所站的位置瞄了一眼,氣惱的發現他竟不為所動。  

    要不是連她都受不了自己彈出來的尖銳噪音,她也不會停下來偷瞄他的反應,可他居然一臉平靜,好似真聽不出來她蓄意在發洩。  

    若不是他剛剛和她對答如流,她絕對會以為他事先塞了耳塞。  

    氣不過的魏可人遂將全身的怒氣貫注在十指上,奮力的敲出強而有力卻雜亂無章的琴音。  

    激動的發洩三分鐘後,她再次偷偷的瞄他一眼,指上的動作不自覺的放緩了些。  

    一瞧之下,她更為火大了,因為他正全神貫注的望著她,那專注的模樣,彷彿她正彈奏著天籟之音。  

    忍不住在心中暗罵封-的魏可人不禁開始猜測,他的耳膜構造是不是異於常人?  

    「喂,你是天生不具備耳膜,還是耳膜早震破了呀?」  

    居然能對她刻意製造出來的強烈噪音無動於衷。  

    陷入沉思的封園壓根沒將魏可人「用力」彈奏的琴音聽進耳中,直到發現她雙目噴火的直瞪著他,嘴巴一張一合的朝他咆哮,他才回過神來聽她說些什麼。  

    「謝謝你的關心,它們正常得很。」他拍拍耳朵,減緩嗡嗡作響的不適感。  

    『原來你還有感覺呀,我還以為你已經聽覺麻痺了咧。」  

    「你還要繼續彈嗎?」  

    「我還彈不彈關你什麼事呀!」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如果你手酸了,就換我羅。」  

    「換你?」魏可人倏地瞠大眼。  

    「對啊,換我。」  

    「那你慢慢等吧,等我彈夠再說。」與其讓他凌虐自己的耳朵,倒不如她自己來,還能拿捏輕重。  

    「好吧,那你就慢慢彈吧,彈夠了再換我接手。」他有風度的點點頭,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看報紙。  

    越想越不甘心,越瞪越火大的魏可人咬牙切齒的將全身的氣力貫注在十指上,將琴鍵當成他的骨,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的死命敲打著。  

    背對著魏可人的封-皺攏雙眉,強忍住蠢動的雙手,不讓它們覆上飽受摧殘的耳。  

    真不明白鄰居為什麼還不過來抗議?封-第一次痛恨枸-的超強隔音設備。  

    發揮超強的意志力強忍了半個鐘頭後,封-終於破功的站了起來,努力維持著面無表情,走到魏可人身邊。  

    「想換手了嗎?」  

    「一個人只有兩隻手,你瞎了眼沒瞧見我一直用雙手「彈」哪,哪還有多餘的手可以替換呀?」她哪不瞭解他的意思呀,可就是忍不住想罵罵他,好消一肚子的怨氣。  

    天知道她的十指痛死了!要不是他死賴在客廳不走,她早停止虐待自己的雙手了。  

    還來不及消腫的十指,經她這麼發洩之後,紅腫的情形更加嚴重了。  

    要不是賭著一口氣,她老早就放棄了,絕不會和自己腫痛的十指過不去,可就為了這口嚥不下的怨氣,她甘願賭上十指,就算因此廢了也甘心。  

    「我是說可以換我彈了嗎?」  

    「當然……」本想不再凌虐自己的十指的魏可人話一衝出口,就瞥見他那閃著算計光芒的眼,遂及時改口,「不行。  

    「好吧,既然你這麼感興趣,你就繼續吧,我先回書房處理一些事情,等你彈累了,我再來玩。」偷笑在心底的封-努力維持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讓她看出端倪。  

    「你不待在這裡?」魏可人努力壓抑自己樂不可支的情緒,可卻掩不去眼眸中的興奮光芒,唇角也微微的往上彎了彎。  

    她終於得以解脫了!她在心中歡呼著。  

    「你霸著琴不肯讓,我留在這兒只是白白浪費時間,乾脆回書房處理一些事情,晚些再彈。」  

    「那你最好等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再出來,以免白跑一趟。」  

    「其實我要處理的事情並不多,所以只要一聽見你的琴聲『停』了,我就知道你彈累了,準備換手了。」  

    「對,你說得沒錯,你要是沒聽見琴聲,八成就是我要『換首』曲子彈奏。」  

    「我知道,所以我會等你的琴聲停頓超過五分鐘再出來。」他將錯就錯的繼續接口道:「我相信你絕不會跟一般女人一樣,沒主見到連換首曲子都必須超過五分鐘以上,是吧?」  

    「對。」她多想回答「不是」,可望著他那輕蔑的表情,她不得不咬牙稱是,以擺脫過往「沒有主見」的陰影。  

    殊不知這一個「對」字一出口,就注定她又將度過水深火熱的一天。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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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9 13:18:1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望著自己手上的兩顆“粽子”,魏可人嬌嫩的櫻唇不自覺地吸了起來,滿臉哀怨的瞪視著看報紙、“聽”電視新聞的封。  

    這些天來,她似乎已經養成了“瞪”他的習慣,或許哪一天沒瞪他,她可能還會覺得怪怪的哩。  

    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已經那麼努力的去避免著他的道了,可到頭來還是會不自覺的順著他挖好的陷講一步步的往裡跳,直到被整得慘兮兮之後,才驚覺又被擺一道了。  

    就像前幾天,她本已經打定主意,絕不展露她高超的琴藝,可到頭來,不堪折騰的雙手自動收起力道,輕輕地滑過鍵盤,輕柔得仿佛愛撫般,讓鋼琴重新發出溫柔甜美的樂音,而早已被陣陣耳鳴擾得疼痛不已的大腦更是自動浮現輕快優雅的樂曲,配合十指的滑動,奏出一曲曲動人的樂章。  

    好不容易撐到晚餐時刻,她實在沒有力氣再繼續撐下去,決定任他摧殘時,他竟看也不看鋼琴一眼,徑自走向餐桌,吩咐傭人上榮,然後開心的吃起飯來,完全無視於她錯愕的瞪視。  

    早知他根本無意彈琴,她絕不會呆呆的坐在客廳彈了一整天的琴,就為了防范魔音重現。  

    當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時,她才猛然驚覺她又被惡整了!  

    可就在她豁出去,准備使出女人的本能——撒潑時,他竟不顧她反抗的執意執起她的雙手,皺眉端詳了好一會兒。  

    就在她要發作的前一秒,他忽然放開她的手,轉身走進浴室端出一盆清水,仔細卻輕柔的為她潔淨雙手。  

    他突來的善意,讓她不得不硬生生的收回想撒潑的沖動,只能呆望著他由臥室中拿出一罐透明無色的藥膏,均勻的塗在她的雙手上。  

    本還在暗忖他不知又安啥壞心眼,冰涼的感覺霎時貫穿她的掌心,雙手的紅腫隨之減緩,她這才明白是自己多疑了。  

    隨著紅腫的消褪,她手中的藥膏也隨之消失,好似完全沒塗抹過任何東西。  

    封-一察覺藥膏被吸收殆盡,便重新為她塗上一層,直到整罐藥膏被用盡為止。  

    仍不相信封-會有好心眼的魏可人戒心滿滿地盯著他收拾東西的背影,一雙大眼就那麼跟著他打轉。  

    收拾好一切的封-再次執起她的雙手,重新打量一遍,發覺若不仔細看,絕瞧不出紅腫,這才松開了眉。他隨後又拿出繃帶將她的雙手一圈一圍的封包起來,直到成了兩顆金字塔形的“粽子”才收手。  

    她不是沒想過將它們拆開,而是他威脅她,若自行拆除,就當她不配合醫療,直接認輸了,所以她才會這麼認命的包著兩顆粽子度日。  

    “渴了?還是餓了?”封-隨手放下看完的報紙,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直朝他發射眼波的魏可人身上。  

    這些天除了洗澡時間外,她的雙手一直被繃帶包裹著,所以無論吃喝都得倚賴他的幫助,因此每當她將視線投注在他身上時,他就會很習慣的這麼問,因為他很清楚他若不問,她絕不會主動開口求援。  

    “你當我是豬呀,整天吃飽睡睡飽吃。”魏可人發窘的嚷道。  

    “要不你一直盯著我做什麼?”  

    “誰盯著你呀?我是在瞪你。”她直覺的否認,可臉蛋卻不爭氣的紅了起來。“就說你是庸醫嘛!居然有本事將我的手包扎成這樣。”無視於他的皺眉、瞪眼,她舉起雙手在他眼前晃動。  

    “我不是護士,能幫你包扎成這樣,你就該偷笑了。”真不識貨,這種神乎其技的包扎術可比一般的簡易包扎難上數倍,恐怕就連護士都包不來,因為這可是他花了不少時間,才為她專門鑽研出來的。  

    “那我是不是還要為此跟你道謝呀?”魏可人滿是嘲諷的冷哼。  

    “當然。”封-老大不客氣的回視她。  

    “你……你……”她氣虛的瞪著他的側臉。  

    “我知道自己很養眼,可你也該矜持些,不要老盯著我瞧。”  

    “你臭美,誰要盯著你瞧呀。”她當場不屑地撇過臉去。  

    “還能有誰,當然就是你羅。”望著她漲紅的臉蛋,他忽然興起想咬她一口的沖動。“你過來。”  

    “哼。”她甩都不甩他的冷哼一聲。  

    “好,你不過來,那我只好過去了。”他說著便由三人沙發站起來,跨向她所坐的單人沙發。  

    無視她瞪大的雙眼,他箝住她的柳腰,往上一提抱,自己則大刺刺的往下一坐,這才松開手,讓她順勢地側坐在他的大腿上。  

    “放手。”她又羞又怒地推拒著他,無奈他的雙臂猶如鐵鏈似的將她困死在他的懷中。  

    望著她益發嬌艷的雙頰,他順著自己的意念往她嫣紅的粉頰咬了一口,滿意的發現口感不錯。  

    “哎呀!”她痛呼一聲,一時忘了繼續掙扎,下意識的以手腕護住自己的雙額,“你怎麼咬人?”  

    “誰教你的臉頰紅得像顆蘋果,讓人忍不住直想咬一口。”他理直氣壯的說著,絲毫不認為自己有錯,反而還傾身向前,想再咬一口。  

    “你變態呀,會痛你知不知道?”她狼狽的閃躲著。  

    “你要再繼續在我身上動來動去,小心你會更痛。”他意有所指的說著,可惜不解人事的她根本聽不懂。  

    躲無可躲的魏可人干脆不再閃躲,直接嘴一張,決定效法他野蠻的舉止,發狠的往他的肩頭咬去。  

    “咬夠了嗎?”封-攏眉問道。連咬人的勁道都沒有,真是遜斃了!  

    不過瞧她這張牙舞爪的模樣,可見她真是被咬疼了。  

    “沒。”牙齒不住泛疼的魏可人堅持不松口。  

    他怎麼連肌肉都像骨頭一樣硬呀!她蹙眉暗忖。  

    “再不松口,就換我咬你了。”他低首貼近她的臉龐威脅道。  

    一感受到地噴在她臉上的鼻息,她連忙松開牙關,反射性的往後一靠,嬌艷的紅唇卻在不經意間刷過他的臉龐,駭得她連忙以手腕擦拭自己的唇瓣。  

    “別擦了。”她將他視為病菌的舉止礙著了他的眼,於是他朝她綻出一抹令她脊背泛涼的詭橘笑意。  

    一見著他那令人毛骨驚然的“和善”笑容,她心底的警鍾乍響,霎時全身寒毛直豎,口干舌燥,猛咽口水。  

    而拭唇的動作更在他開口的同時僵住,因為她太清楚他不笑則已,一笑就肯定自己又將遭殃。  

    “不錯,你終於學聰明了。”封-贊賞的點點頭。  

    “你……你……你……離我遠一點。”  

    “才說你學聰明了,你馬上就又變笨了。”他以指腹輕刷她粉嫩的唇瓣,詭橘的笑意再現。  

    “你……你……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奮力的往後仰倒,企圖避開他的輕薄。  

    他低下頭,將臉貼近她,並空出一手,鎖住她的下頷,“你既然都問我想‘做’什麼了,當然是‘做’給你看,而不是‘說’給你聽。”“說”字才出口,他就一口吞了她的櫻桃唇,想當然耳,“聽”字自是結束在她的唇邊。  

    動彈不得的魏可人除了瞪大眼外,還是只能瞪大眼。  

    本意想懲罰她的封-一吞了她的口,便被她甜美的味道給吸引了,於是更加得寸進尺的汲取她口中的芳馨。  

    直到兩人都差些沒氣時,他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盯著她嬌艷欲滴的紅唇在心中做下結論——她櫻桃似的小口的確比蘋果般的臉龐好嘗多了!  

    自從封-吻了魏可人之後,他似乎就吻上痛,每回見著她總會以吻開頭,以吻結尾。  

    而眼睛差點瞪凸的魏可人爪子都還沒來得及張開,就被封-以“這是心理治療,你必須配合”的理由給硬拔去了爪子。  

    所以對他日益張狂的輕薄舉止,她唯一的因應之道就是僵著身子,閉著眼,當作惡夢一場。  

    這日,心煩意亂的魏可人由冰箱中翻出所有的冰塊。  

    她脫掉短袖外套,僅穿著極為涼快的細肩帶小背心,癱平在沙發上。  

    然後,隨手捉了把冰塊往胸前一放。  

    嘶……  

    一時無法適應胸前溫度驟降的魏可人先是倒抽了一口氣,然後整個人像被電到似的,瞬間驚彈而起,胸前的冰塊當場散落一地。  

    她直覺的以手貼住胸口,試圖讓胸口的溫度回溫。  

    可手才剛貼上胸口,她就猛然想起自己為何會將冰塊擱置在那兒,於是連忙將手放下,重新癱平在沙發上。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的呼出,籍以舒緩卡在胸口的郁悶之氣。  

    連續做了幾次之後,她重新抓了一把冰塊,放到胸口。  

    由於有了心理准備,所以她這回沒被胸前的溫差給嚇到,反倒冰塊越放越多,直到整片胸口再沒任何縫隙為止。  

    利用網路遙控醫院事務暫告一段落的封-走出書房,才在樓梯口就看見魏可人上身涼快,下身穿著牛仔褲的橫躺在沙發上。  

    可真正引起他興趣的卻是她胸前一顆顆的透明結晶。  

    “你在做什麼?”走近她身邊,看清楚她胸前放的是冰塊後,他不禁攏起了眉。  

    這女人又在搞什麼把戲了?  

    八成是太久沒被整治了,又開始懷念自討苦吃的生活。  

    “消暑。”她發覺最近每和他相處,她的心口就開始發熱、發燙,一顆心更是不由自主地怦怦亂跳,活像想竄出胸口似的,令人難受得緊。  

    就像現在,那些怪異的現象又開始—一冒出來了。  

    “消暑?”封-的雙眼不禁瞪得老大,活像看見活恐龍似的。  

    她居然在天氣頗冷的十二月天說要消暑到底是她說錯,還是他不小心聽錯了呀?  

    就算都沒錯,她那又是什麼爛方法呀?她該不會是天才到將自己的胸部當作是男人的那活兒,以為遇冷便可立見成效吧!  

    可就算真能產生效果,那還得了呀!  

    她的胸部本來就不算大了,再消下去豈不完全沒看頭了!  

    “對,消暑。”  

    要不是因為那些莫名其妙的怪症狀來得那麼突然,又來得那麼猛,讓她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她也不會想出這種驢方法,還真的拿出來實驗,就為了試試看這土法子是否真能讓心口消消暑、降降溫。  

    大概也只有她這個笨蛋才會想出在胸口放冰塊吧!  

    “你確定到時消的真是暑氣嗎?”他不置可否的揚揚眉。  

    “不消暑還能消什麼呀?”魏可人沒好氣的反問。  

    只要一想到他是害她做出如此愚蠢的事的罪魁禍首,她就很難心平氣和的面對他。  

    “聽過熱漲冷縮嗎?”他不答反問,臉上還帶著明顯的戲謔。  

    “那道理就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她的口氣更差了,因為她發覺郁積在胸口的那團火非但沒被緩和下來,反而越燃越烈,因此她的火氣也倏地竄升到最高點。“喂,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  

    “當然。”他不以為然的往後退了一步,“那表示你連三歲小孩都還不如羅。”  

    要不怎麼還會在胸部放冰塊!  

    “你那是什麼意思?”心頭的那團火已經燃得夠旺了,但他那讓人看了就礙眼不已的欠扁表情無疑是最佳的催化劑,瞬間將她的火氣推向另一個高峰。  

    “你在胸口放冰塊。”  

    “我高興在胸口放冰塊不行嗎?哪兒礙著你了?你少扯離話題。”魏可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還以為封-故意岔開話題,因此口氣更為不耐了。  

    “你不知道自己的胸部本來就不夠豐滿了嗎?”  

    魏可人這回連反駁都懶了,直接賞他白眼。  

    “本來就不夠豐滿,這會兒你還在上面放冰塊,你不擔心下場嗎?”見她點不亮,他只好把話挑明著講。  

    見他赤裸裸的戲謔目光直接定在自己的胸部,魏可人再不明白就真是智障了,因此臉頰霎時染上紅暈。可為了面子著想,她命令自己繼續橫躺在那兒。  

    即便要懊惱,也要等回房再說!  

    “我又不是男人,重胸不重腦。”說到男人時,她故意瞄了他一眼,眼中淨是睥睨。  

    哼,男人!  

    就喜歡購大無腦的女人!  

    拜這些日子看電視所賜,終於讓她認清男人的真面目——只靠下半身思考。  

    “所以羅,就因為你不是男人,才該‘斤斤’計較!”他也不反駁她的論點,直接以相關語回堵她。  

    “哼,男人在乎的明明是尺寸,瞧你說的倒像噸位似的。”她扁扁嘴,不屑的冷哼。  

    “你不知道噸位和尺寸是成正相關的嗎?”  

    “不知道。”她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啊!天知道矽膠跟胸肌孰輕孰重,說不定大小適中的反而比矽膠隆成的還有分量哩!  

    “你不會冷嗎?”他突然改變話題,然後彎下身子,由她胸前取了顆冰塊,往嘴裡丟。  

    他突如其來的舉止,讓她只來得及瞪著他將冰塊送進嘴裡,“喂,你土匪呀,干嘛拿我的冰塊?”  

    “你確定這是你的嗎?我還以為這是你由‘我’家冰箱取出來的呢!”他邊說邊撥弄著她胸前的冰塊,語畢又隨手丟了一塊入口。  

    “你……你……你……”她不禁為之氣結,語不成句。  

    “我說錯了嗎?”  

    “你……你……你……”  

    “哦……我知道了。”他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你一定是在怪我家冰箱不夠大,讓你鋪得不夠盡興,而我這個主人非但不自覺,還猛跟你搶冰塊,才會讓你這麼羞於啟齒,是吧?”不待她回應,他接著道:“你不用惱,冰塊的問題我立刻幫你處理,要多少有多少。”  

    語畢,他當真喚來拘櫞的專屬傭人,交代她以最快的速度去張羅冰塊來,並吩咐往後冷凍庫中一定要隨時填滿冰塊。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所以慢半拍的魏可人連開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傭人就已經提來兩大桶的冰塊。  

    “這些冰塊夠你消暑了吧?”他略揚嘴角,再次由她胸前取了顆已經融了一半的冰塊往嘴裡丟。  

    “你是缺手還是斷腳呀?想吃冰塊不會自己由桶裡拿嗎?”  

    她瞪著他剛碰著她肌膚的那只手,懷疑上頭是不是帶了電,要不她剛剛怎麼會忽然有被電到的感覺?  

    “想我幫你服務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呢?”他故意扭曲她的話,由桶裡抓了一大把冰塊撒在她的胸口。“這樣夠了嗎?還是要再一把?”說話的同時他又由她胸口取了塊融了一半的冰塊丟進嘴裡。  

    沒有絲毫心理准備就被淋下冰塊雨,魏可人反射性的瑟縮了下,好不容易才強壓下彈跳而起的沖動,又被他帶電的手指給引發了心悸,所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沒彈跳而起的另一個原因是她已經被凍到知覺麻痺了。  

    如今唯一的感覺是冷!很冷!非常的冷!外加些許的刺痛!  

    她胸前的肌膚八成已經慘遭凍傷了吧!魏可人暗歎無奈。  

    她這情況大概就是人家所謂的自做虐不可活吧!  

    “瞧你的樣子,八成是不夠。”說著,封-又抓了一大把冰塊撒上她的胸口。  

    “夠……夠了。”被凍得牙齒直打顫的魏可人被迫開口制止他繼續加冰塊的動作。  

    她敢發誓,他絕對是故意的!因為除非是瞎子才可能會沒瞧見她全身抖得如秋風中的落葉。  

    “你確定夠了?可別跟我客氣哦。”他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泛紫的唇瓣,滿意自己所促成的結果。  

    “哼!”被凍得說不出話來的魏可人只能藉冷哼來表達自己的咬牙切齒。  

    “爛男人!”  

    “臭男人!”  

    “該死的男人!”魏可人每罵一句就忿忿的朝人造水池中丟一顆石頭。  

    “王八蛋!”  

    “你下地獄去吧!”越罵越火大的魏可人連連丟出數顆石頭,好幾回都差點丟中無辜的錦鯉,嚇得魚兒們紛紛縮到角落。  

    “喔!”魏可人痛呼一聲,連忙努力深呼吸,強壓下過於憤怒的情緒,以免又波及到凍傷的胸口。  

    那該殺千刀的庸醫昨天居然真的坐在客廳為她“服務”,直到兩大桶的冰塊幾乎全放到她身上為止。  

    當時已經不是為了爭一口氣而不告饒,而是她根本已經凍到說不出話來,就連身子都已經凍到不能動了,所以只能任他一次次的將冰塊撒到她身上,再慢條斯理的從她胸口取冰塊就口。  

    一想到這兒,魏可人的臉竟不自覺地滾燙了起來,一顆心也像吃了興奮劑一樣,狂跳不已。  

    她當時一定是冷過頭了,才會被他溫熱的手指給燙著!對,一定是那樣的!心跳失速的魏可人如  

    此想著。至於這會兒心跳如小鹿亂撞,鐵定是被他昨天惡劣的舉止給氣瘋了,才會如此吧!她為自己的失常找了個合理的解釋。  

    “王八蛋,臭雞蛋!”她忍不住又罵道。  

    咦?  

    魏可人身子往前傾了傾,猛盯著與她有段距離的另一面池壁。  

    她是不是眼花看錯了呀?  

    怎麼才剛在罵王八,池壁附近就真冒出了只烏龜呀?  

    “還真是烏龜咧!”她驚訝的瞪大了眼。  

    這兒什麼時候養了烏龜,她怎麼都不知道呢?  

    咦?  

    還真-咧!  

    居然脖子伸得老長在那兒曬太陽!  

    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讓人看了就忍不住聯想到那個王八蛋。  

    越看越覺得那只烏龜礙眼的魏可人由地上抬了顆石頭,瞄准那只正優閒的在曬太陽的烏龜丟去,可惜沒丟准,落空!  

    這下子她對那只烏龜更看不順眼了。  

    丟它出氣的決心更強了。  

    她由地上找了顆比剛剛那顆更大的石頭再次往烏龜的所在地丟去,可惜還是丟偏了,再次落空。  

    也不知是那只烏龜神經特粗還是故意挑釁,居然在魏可人連丟了兩次石頭後,仍是老神在在的伸長脖子在那兒做日光浴,好像一點也不將她看在眼裡。  

    真是豈有此理!  

    被屋裡那個王八欺負已經夠嘔了,這會兒到了戶外,居然還要被眼前這只王八挑釁,這口氣教她如何咽得下?  

    王八就是王八!  

    無論是人或畜生都一樣的可惡!  

    火大的魏可人由地上選了顆更大的石頭,花了足足三分鍾瞄准那只依然無視於她存在的王八烏龜,然後使盡全力的往前一丟。  

    哆!  

    沖勁十足的石子飛過優閒的烏龜,落到它身後,濺起一陣水花,好死不死的打中一只無辜受累的紅色錦鯉。  

    魏可人鼓著四幫子,不甘願的瞪著那只超級幸運的王八烏龜。  

    王八蛋!  

    有膽別走,給我等著瞧!  

    等會兒絕對讓你後悔不讓我用石頭打中你!  

    又瞪了它一眼,她才氣呼呼的沖回構像。再出來時,她的手中多了包沖天炮和一只打火機。  

    哼!  

    神氣!就不信你還能神氣多久!  

    魏可人瞪著轉頭瞄她一眼就又轉回原位的烏龜,拿出一根沖天炮點燃,往烏龜的方向射去。  

    淋!略!方向一時沒拿捏好,偏了准頭,射中了不小心游到烏龜周圍的一只黃色小魚。  

    受到驚嚇的魚群立刻成鳥獸散,可那只慢半拍的烏龜依舊不為所動的立在原地曬太陽。  

    王八烏龜!  

    就不信射不中你!  

    氣急敗壞的魏可人隨手抽出三根沖天炮一起點燃,瞬間燃成三道火光射向那只請懶的烏龜。  

    可就在三道光芒射到烏龜前方三公尺處時,他竟像有所感應似的,突然將頭縮回龜殼內,因此再次幸運的躲過一劫,可不小心誤闖禁區的三條小魚就沒那麼幸運了,全都成了它的替死鬼。  

    要光是沒射中,魏可人可能還不會那麼生氣,可偏偏那只身充像有靈性,又像存心挑釁似的,在火光消失後又隨即伸出頭來,左右張望了下,便恢復原來的姿勢,繼續日光浴。  

    氣不過的魏可人這回將手邊所有的沖天炮全抽了出來,朝著烏龜的所在位置,一次點燃,瞬間整只烏龜籠罩在火光之中。  

    呵!  

    就不信射不到你!  

    有本事你再躲呀!  

    魏可人得意的看著那只目中無她的王八烏龜狼狽的縮頭縮尾,忙著閃避,卻仍是躲避不及的慘狀。  

    “那只烏龜跟你有仇嗎?”原本坐在假山後冥思的麝香玫瑰被連連的鞭炮聲驚得一躍而起,驚魂未定的轉身查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卻發現一個服飾從頭黑到腳的高雅女子正對著池裡載沉載浮的烏龜冷笑。  

    麝香玫瑰位居枸櫞的斜前方,其花語為飄忽之美。  

    嬌小的她喜歡純淨的感覺,所以總是身著雪白的衣裳,因此更顯飄逸。  

    “沒有,但我就是看它不順眼。”魏可人本能的回答,也本能的抬起頭看看是誰在對她說話。  

    可當她看見假山後的只有一半身子的麝香玫瑰時,直覺的以為自己撞鬼了,一時不察的竟向前一栽,掉進水池中。  

    身著雪白洋裝的麝香玫瑰一見魏可人落水,趕忙由假山後匆匆跑出,飛奔中一頭長發隨風飄飛,那輕盈飄逸的姿態,加上嚇白的臉色,讓直線下沉的魏可人更以為在大白天裡撞鬼了。  

    眼見魏可人即將滅頂了,救人心切的麝香玫瑰完全忘了自己也不善水性,沖動的直接往水中一跳,隨即跟著往下沉時,她這才驚覺自己的莽撞,連忙開口呼救。  

    “救……救……救命……救命呀……”  

    就在即將滅頂的瞬間,聽聞麝香玫瑰大喊救命,魏可人這才明白原來她是人,不是鬼。  

    “救……救……救命……救命呀……”眼見魏可人滅了頂,麝香玫瑰叫得更是淒厲,成功的引來了剛要踏進成麝香玫瑰的日本男人。隨手丟下公事包就想直接跳進水中救人的男子不意可掃見了水池深度,定睛一瞧,稍微目測了下,一顆慌亂的心就此平穩下來。  

    “直接把腳打直,站穩就沒事了。”他口氣極差的對水中的麝香玫瑰吩咐。  

    一看見自己的男人沖過來,麝香玫瑰就宛如吃了定心丸,因此一聞言,立刻乖乖的依言行事,一站直,果然發現水深只及胸部,壓根淹不死人。  

    自己一沒事,她立刻想起已經沉到水中的魏可人,連忙往她沉下去的方向走去。  

    “你在做什麼?還不趕快上來?”日本男人皺著眉,不悅的盯著猶不上岸的麝香玫瑰。  

    “救人。”終於找到魏可人的麝香玫瑰忙將她拉起,誰知氣力不夠,反被受驚嚇的魏可人用力的往下一扯,腳步一個站不穩,兩個人同時滅頂。  

    “巴格野鹿!”日本男人氣急敗壞的暗咒一聲,連忙涉入水中“撈”人。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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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9 13:18:4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封-撫著魏可人細致的慘白嬌顏,心頭好似被顆巨石壓著,既沉且悶。  

    當看見那個日本男人將她抱過拘椽時,他第一個念頭竟是異常的粗暴,直想折斷他那雙環抱她的手。  

    可暴力的念頭還來不及付諸實行時,對方就像丟垃圾似的將她拋擲給他,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轉身離去。  

    既然無從問清原委,他只好暫時按下疑惑,低頭檢視懷裡渾身冰冷的魏可人。  

    乍見她一動也不動的慘白著臉,以及幾乎不見起伏的胸腔,他的心霎時糾結成一團,差些喘不過氣來。  

    直到仔細幫她檢查過後,確定並無大礙,他一顆揪緊的心這才松懈了下來。  

    可這會兒,不知為什麼,她氣若游絲的模樣,讓他看了就覺得很礙眼,恨不得將她立刻搖醒。  

    他修長的指撫過她仍泛著紫氣的誘人唇瓣,忍不住低下頭咬了一口,企圖把她的唇咬紅,將她的人咬醒。  

    可偏偏她就像個睡美人一樣,靜靜的躺在床上,一點生氣都沒有。  

    讓他不禁氣悶的直瞅著她的臉。  

    唉……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歎氣。  

    醫了她的心,是不是得賠上自己的心呢?  

    他將手搭上她依舊泛紅的胸口,思索自己現在的異常症狀。  

    唉……生平才懂歎氣,就又歎氣,想來在惡整她的同時,他的心也跟著深陷了吧!  

    所以這會兒才會牽腸掛肚,一顆心難以安定。  

    “水……救我……我……我喘……不……不過……氣……”逐漸轉醒的魏可人因為記憶停留在昏迷前的情景,因此被駭得整個人直發抖,抖落了蓋在她身上的被子,露出她未著一物的潔白身子。  

    差點流鼻血的封-連忙幫她拉好被子,以免自己克制不了沖動而淪為禽獸一族。  

    不料他才要後退,他的右手就被魏可人當成了浮木,怎麼也掙不開。  

    守了一整天終於見她有所反應,他自是惱也不惱,反倒直接坐上床沿,任由她捉著他的手,免費提供她安全感。  

    既然右手被緊捉而局限了行動,他只好自得其樂的以左手食指在她的胸口處不斷畫圈圈,尋思著該讓她為自己這幾小時的坐立難安付出何種代價。  

    墓地,他指一勾,挑起了被子,讓它自然垂落一角,露出她一半的雪肌,若隱若現的展露無限風情。  

    不知她這個超級保守的女人遇上這等情境,將會呈現何種面貌?  

    是驚?還是駭?是歇斯底裡?還是痛哭失聲?  

    封-壞心眼的勾起嘴角,靜待魏可人的清醒。  

    “嗯……”轉醒的魏可人手一伸,被子垂落得更嚴重了,以致她左半邊的身子全暴露在空氣中。  

    呵,剛剛一心為她診治,沒能留意到她的身材,這會兒一瞧,胸豐臀圓,不似他先前目測的那麼不堪。  

    她的確是有在胸前放冰塊的本錢!封-忍不住又瞧了一眼,下了結論。  

    “啊……”魏可人睜眼的瞬間,下意識的用力抓握住手裡的“木頭”,尋求安全感。  

    “我不會跑,你不用抓得那麼緊。”由她的力道判定,他知道她尚處在驚駭之中,所以並不急著縮回自己的手。  

    “啊?”乍聞嘲弄語氣的魏可人眨眨眼,想讓自己清醒些。  

    “你這是在誘惑我嗎?”清純的眸子配上扇情的動作別具挑逗風情,再加上她這會兒玉體橫陳的媚態,在在讓封羈渾身燥熱不已。  

    “啊!”終於走下心神的魏可人這才驚覺自己手中緊抓著的木頭竟是他的手臂,於是連忙甩開,下意識的往床內縮了縮。“你離我遠一點。”  

    他睨她一眼,不動如山的定在原地。  

    “水池好玩嗎?”他的語氣嘲諷,可神情卻滿是嚴厲。不知死活的女人,不識水性還敢學人家跳水,真是嫌命太長了!  

    “好玩,好玩極了!”魏可人逞強的應答。  

    雖然她從此不敢太靠近池邊,可至少現在絕不能讓他有嘲弄她的機會。  

    瞧他那臉的睥睨,她不禁更痛恨池裡那只烏龜了,都是它害她跌進池子裡,如今才會遭它的同類訕笑。  

    真是豈有此理!氣不過的魏可人當下決定明天拿水鴛鴦去招呼那只莫名其妙受到波及的可憐烏龜。  

    “好玩到讓你連命都想一起玩掉是吧!”他被她不知愛惜自己的話語給激怒了。  

    封-瞇起凌厲的雙眼,抿起寡情的薄唇,整個人籠罩在暴風雨底下,隨時隨地有爆發的可能。  

    可惜徑自對烏龜生悶氣的魏可人根本沒多瞧他一眼,因此沒察覺低氣壓已然形成,暴風雨即將降臨。忽然一陣寒意襲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噴,渾身雞皮疙瘩全堅了起來,於是她直覺的伸手拉起被子,不料被子的另一端卻被他曲起的膝蓋給壓住了。  

    “冷嗎?”他邪佞的雙眼定在她的胸口,一瞬也不瞬。賞他白眼瞧的魏可人一發覺他的眼神有異,立刻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瞧,這才發現自己竟一絲不掛,尖叫聲霎時漫天作響,雙手忙不迭地護住胸部。“你……你……你……出去!”  

    “能看,不能看的,我全都看光了,你這也是白遮,干脆省點力氣。”他一雙眼還是緊盯著她沒掩住的春光。  

    “不准看。”發現遮自己的胸部沒用後,她干脆立起身子以手蒙住他的眼,雪白的身子梁上艷紅的色彩。  

    “好,我不看……直接摸。”他倏地展臂鎖住她的腰。  

    “不要臉,放手!”魏可人想掙扎,卻怕兩人的肌膚更為貼近,想拍開他的手,卻苦無第三只手可用,因此只能安分的待在他的懷中,不敢妄動。  

    “好。”將手探上她的額頭,確定她的高燒已退後,他依言將手一松。  

    哆!  

    跌坐在地板上的魏可人整個人縮成一團,恨恨的仰視雙手交握在胸前、悠哉的俯視她的封。  

    “你出去!”  

    “這是我的房間,該出去的應該是你吧?”他打了個呵欠,坐在床沿。“為了看顧你,累了一整天,是該休息了。”他以眼神下達逐客令後,便往後一躺,但視線仍定在她身上。  

    魏可人明知道封-是故意的,卻對他莫可奈何,因為這房間確實是他的!  

    “我想休息了。”他臉上清楚的寫著“你到底走是不走”的不耐。  

    “你休息你的,大可當我不存在。”她等著他閉上眼睛,好乘機走人,可偏偏呵欠連連的他眼睛睜得比誰都大,瞳眸裡根本了無睡意。  

    “我休息時不習慣身邊有人。”  

    “習慣是養成的。”  

    “很遺憾,我的習慣是和我高不高興、想不想要有關,而非後天養成。”他是個隨心所欲的人,只顧心而為。“如果你真要留下來,就只能待在我的床上,在我能掌控的范圍內;要不,請盡快離開,別妨礙我休息。”  

    “你……”擺明了為難人!“走就走,不過你必須先閉上眼睛。”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更追論走人了。  

    “就跟你說你全身上下我全看遍了,又沒啥看頭,有什麼好遮掩的?”他眼中帶著輕蔑,搖搖頭又瞄了她的上半身一眼。“全身沒三兩肉,摸起來就像在摸石膏像一樣,完全沒觸感可言。”  

    “你……你……”魏可人倏地瞠大眼,“竟敢……偷摸我!”她羞怒交加的紅了眼眶,怒斥道:“無——恥!”  

    “要不是你渾身濕滴滴的被抱回來‘扔’在我的手裡,那副沒了氣的慘狀,讓我不得不立刻幫你除衣急救,否則這等贓我手、傷我眼的差事,就算你求我,我還得考慮再三。”一想到她那時透著死氣的模樣,他損人的語氣就更重了。  

    “沒人要你救我。”經他這麼一說,原本慷慨激昂的魏可人氣焰當場消弱了下來。  

    “你以為我願意嗎?要不是為了那個賭注,就算你會死在我面前,我都還懶得動手救你。”  

    “真冷血!枉費你還是個醫生。”  

    “這是我定下的原則,沒理由我自己不遵守。”要不定下這原則,他早成了救人機器,而喪失自我了。  

    也由於他的堅持,他才不至於倫為惡勢力脅迫的對象,因為眾人皆知他軟硬不吃,威逼只會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面,因而還會反過來保護他,以免連往後的求診機會都沒了。  

    “如果今天病危的是你的家人,我就不信你還能那麼超脫。”  

    “即便病患是我的父母,都無法動搖我的原則。”他敢說得如此篤定,是因為他的家人全是醫生,所以若真需要借重他的醫術的話,他可以以口述的方式,讓其他兄弟代為操刀,毋需違背自己的原則。  

    “你還真的不是普通的冷血耶!”由他的神色和語氣,她可以斷定他是認真的。  

    “隨你怎麼看待我都沒關系,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現在到底決定要走還是要留?如果要走,就立刻離開,走時順便把門帶上;如果要留,就快點爬上床來躺好,別浪費我的時間。”他的眼直望著她的眼,通她盡快作出決定。  

    “我走。”既然無論走或留,都難逃被他看光光的危險,她寧可選擇離開,起碼不會被他白吃豆腐。  

    話一說完,魏可人豁出去的往門口沖去,可就在她的手握上門把的那一刻——“傭人就等在外面,你出去時正好把她手上的湯藥喝完,省得她得端著湯藥跟著你跑。”  

    呵!就不信她還敢出去!  

    與其被兩個人看光光,他敢打賭她會寧可選擇便宜他一人。封-眉一挑,戲謔的盯著她。  

    魏可人的身形果然一頓,手就定在手把上,不敢旋開房門。“我的衣服不是君君脫的嗎?”君君是拘櫞的專屬傭人。  

    “你說呢?”他一臉你問廢話的表情瞅著她。“我真的累了,你快走吧!”  

    “我……我……”開玩笑,被一個人看見這窘狀就已經夠無地自容了,要是再讓傭人看見,她就真的是無臉見人了。  

    “要走就走,還你什麼你?”他不耐的下逐客令。  

    “我……我改變主意了。”  

    “女人就是女人,真是有夠善變的。”  

    “我……我……”她終究還是無法跳脫保守教育的窠臼,鼓不起勇氣往後轉,讓自己赤裸裸的呈現在他面前。  

    “我給你五秒鍾,如果你不主動跳上來,我就親自下床將你丟出去。五……四……三…………”他由床上坐起身來。  

    一見他當真坐了起來,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倒退著往床的方向前進。  

    “—……時間到。”他站起身子,准備邁開步伐。  

    “啊……”被他認真的表情駭著的魏可人顧不得羞澀的直往後退,因而用力撞上跨前一步的他。  

    “我被你撞都沒叫了,你撞人的竟然還好意思叫那麼大聲?”他伸手捂住她的口,阻止她繼續尖叫。  

    “嗚……”繞過她身前的手臂恰好橫亙在她的胸前,讓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霎時豎了起來,駭得她驚叫連連。  

    “春天還沒到,你叫什麼春呀?”被她嗚嗚作響的聲音擾得渾身酥麻的封-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若非考量到她的身子尚虛弱,他早將她拆吃入腹了。光看不能吃已經夠郁卒了,她卻還在那兒嗚嗚亂叫,簡直是七月半的鴨子——不知死活嘛!  

    “嗚……”明知發不出抗議聲,她仍忍不住抗議著。  

    “再叫一聲我就真的把你扔出大門!”下體嚴重的不適感讓他惡狠狠的瞪著她。  

    一時被他凶惡的表情震住的魏可人忙咬住自己的下唇,不敢多吭一聲。  

    盡管魏可人已經聽話的靜了下來,情緒不佳的封-仍是隨手一扔,粗魯的將她丟上床,自己隨後躺下,大手一勾,將反應不及的她重新撈回懷中。  

    “嗚……”被他粗魯的舉止摔疼的她哀叫一聲。  

    “你再叫我就把踹扔下床,然後叫人來把你拎出去。”長手將被子一撈,覆蓋在兩人腰部以下。  

    原本縮成一團的魏可人一見著被子眼睛頓時一亮,開始伸手扯動被子,企圖將自己整個包裹在被子底下。  

    “你幾天沒洗澡了,怎麼像蟲一樣動來動去?讓人怎麼休息呀。”他的手腳橫跨她的身子,將她定在身下,讓她無法動彈。  

    “你好重,滾開啦。”她抗議道,在他的身下掙扎。  

    “Shit,叫你別動,你還拚命動!”再也無力抵抗欲火的封-干脆整個人壓在她的身上,一口將她的小嘴吞了。  

    “嗚……”她掄起拳頭捶打他。  

    他單手將她的雙手籍制於頭頂,加深這個吻。“你再叫啊!你叫得越大聲,我就吻得越起勁。”他貼在她的耳畔低聲警告。“還有,你盡管動,動得越大力越好,順便增添情趣。”他嘴裡雖然說得輕松愉快,內心卻暗咒不已。Shit!他真是中了她的情毒了!  

    他並不重肉欲,所以以往可以輕松地操控自己的身體,可如今才經她輕輕一撩撥,就輕易破功了!  

    幸而她還不知道自己對他有如此大的影響力,否則難保她不會爬到他的頭頂上撒野。  

    被他的話駭住的魏可人這下子非但不敢出聲抗議,就連手指也不敢妄動一下,整個人就那麼僵在他的身下。  

    “終於甘願讓我好好地休息了嗎?”盡管全身欲火焚身,他仍掛心著她的身體狀況,所以見她不再掙扎,他也就不再戲耍她了,以免到頭來苦了自己。  

    盡管滿心的不甘,魏可人仍是點點頭,任由封-將渾身僵直的她壓在身下。  

    僵在封-身下的魏可人原本想趁他睡著後再設法溜回自己的房間,可他的長手長腳卻將她困死在他的身下,任憑她怎麼移、怎麼鑽都無法脫離他的箝制,以致到最後,虛弱的她還是不敵睡意的睡著了。  

    但四肢的僵硬感讓她沒能睡多久就清醒了。她動了動,卻又不敢動太大力,以免驚醒他又是一陣  

    尷尬。設法略轉了身後,不料卻對上他的睡顏。嚇了一大跳之後,定下心的她不免觀察起這個讓自己時時吃鱉的惡男。  

    睡著的他不但少了平日囂張狂放的氣焰,還給人一種像天使的錯覺。  

    這麼近距離的觀察下,她才發現一頭長發的他居然長得比她還美,立體的五官不但強化了他的臉部線條,也突顯出他的陽剛氣息。  

    胸部傳來的搔癢讓她直覺的伸手想抓癢,不料卻抓到一小撮發絲,垂眼一看,她才發現他的長發居然有大半覆蓋在她的身上,為她裸露的胸部提供了一個極佳的屏障。  

    一陣異樣的情愫毫無預警地襲上她的胸臆,她發現自己的心又開始不規律的狂跳著,渾身的燥熱讓口干舌燥的她伸舌潤唇,全身泛起誘人的桃紅色彩。  

    她到底怎麼了?  

    為何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這些怪異的症狀?  

    她為何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庸醫!對,他一定是個庸醫!  

    八成是他將她的心給醫壞了!魏可人癟著嘴恨恨的瞪著他那張讓她心律不整的天使臉孔。  

    越想越不甘心的魏可人出氣的往他最接近她小嘴的左胸膛咬下去,企圖為自己被醫壞的心討回公道。  

    “喔!”胸口的疼痛讓封-迅速驚醒。  

    他一睜開眼,就看見魏可人死咬著他的胸口不放,那股狠勁仿佛不將他的心頭肉啃咬下來她就不罷口似的。  

    “你又在發什麼瘋呀?”封-忍痛問道。因為他知道若強迫她松口,只會讓她更死咬著他不放。  

    “你這個庸醫,居然還有臉問我這個問題!”她氣呼呼的加重齒勁。  

    “嘎!”他重重的倒抽一口氣,目露凶光的瞪視著他胸前的頭顱。  

    孰可忍,孰不可忍!她真是將他惹毛了。  

    要是不讓她痛一下,他就不姓封!封-握緊拳頭,目光閃了閃。  

    “!”巴掌聲響起。  

    “喔!”痛叫聲隨後呼應。只不過這回哀叫的主角換了人。“你……你……”魏可人捂著被拍疼的臀部,以眼神指控封-的暴行。  

    瞄了一眼見血的胸口,封-的火氣更焰了。  

    她死定了!  

    看來非讓她血債血償不可了!  

    他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因此,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便是他一貫的處世原則。  

    他冷冷的橫她一眼,然後二話不說的抬起她的身子,一口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單手鎖住她滑潤的身子,另一手開始對她上下其手。  

    “鳴……”受到驚嚇的魏可人忙不迭地掙扎著。  

    “你再吵、再動,我就直接破你的身,讓你連緩沖的時間都沒有!”他張口咬住她的耳垂,邪佞的警告。“我一向講求公平,所以別人如何待我,我就如何回報對方。”  

    “不……”她訪佛沒聽到他的警告,更奮力的掙扎著。她不斷扭動的身軀,頻頻刺激他的感官,撩撥他的欲火,讓他當下決定速戰速決,不再對她手下留情。  

    就在他粗暴的分開她的雙腿之際,嚇壞了的魏可人終於不再強抑淚水,任由淚珠一顆一顆的滑落,滴上她和他的身子。  

    “Shit!”本想視而不見的封-發現自己根本硬不下心放任她的眼淚直流,在瞪了她的淚顏好一會兒後,一邊詛咒,一邊溫柔的吻去她的淚水。“別哭了!”  

    不料他的溫柔反而引來魏可人更多的淚水,因為陷入恐懼中的她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溫柔,以為他還是要強行占有她。  

    “媽的!叫你別哭,你反而還給我哭得更稀哩嘩啦。”心煩意亂的封-更加手忙腳亂的吻去她源源不絕的淚水。  

    “媽的,你再哭我就不管你的淚水,直接辦事了。”  

    “你管我流不流淚,反正你……你……”魏可人委屈的哽咽著。  

    “不錯,我今天一定會破你的身,讓你為自己剛剛的行為付出代價,可是你要是收起眼淚,我會溫柔一點,等你適應我的存在;可你要再繼續哭下去,惹我厭煩,那我就會速戰速決,讓你痛不欲生!”他堅持自己的原則,但看在她如此楚楚可憐的份上,他願意稍微通融一下,將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  

    “既然結局一樣,過程如何都不重要了。”她寧可速戰速決,趕緊結束這場惡夢。  

    “結局是一樣,可是……”他以指腹輕刷她的唇瓣,“前者稱為治療,會治愈你受創的心,讓你重新接納男人;後者稱為強暴,會讓你的心傷得更重,從此更痛恨男人。”  

    他吻去她眼眶中尚來不及凝結成珠的淚,“你可以不配合治療,讓我強暴你,然後為你的違約讓我強暴一輩子;反之如果你接受治療,你的身心都會舒坦些。”他滿意的望著她不再滴出水的眼。“決定權在你,你自己好好斟酌。”  

    自從兩人發生關系後,魏可人發現自己心律不整的現象更為嚴重了,可對男人的感觀卻未曾改變過。  

    她依舊討厭男人!  

    尤其是封-那男人!  

    每每想到他,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因為每當她做了不順他心意的事,他仍是會毫不留情的整治她,完全不懂得憐香惜玉。  

    可若說他完全不憐惜她又說不過去,因為在床上時,他總會特別溫柔,讓她享盡被呵憐的滋味,毋需提防他的整人手法。  

    “唉……”魏可人心煩意亂的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就像被攪亂了的毛線一般,尋不著頭緒。  

    雖說討厭他,可一顆心就是忍不住懸念著他,想他的壞,想他的冷血,想他的惡質和點點的……溫存。  

    唉……  

    她這會兒到底是醫好了心,還是遺落了心呀?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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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煩悶的魏可人習慣性的走到人造石林,意外的發現居然已經有人早她一步坐在她慣坐的石椅上了。  

    定眼一瞧,她登時被那戲水的精靈給震懾住了。她看起來好小、好飄忽,好似誤落凡塵的小精靈。  

    「嗨,你好。」小女孩忽然仰起頭,側過頭,滿臉笑意卻略帶靦腆的朝魏可人揮手招呼。  

    「你好。」魏可人眨眨眼,一時難以接受精靈居然主動開口和她打招呼。「你怎麼會在這兒?」  

    「噓,小聲點!」小女孩神色慌張的左右張望了下,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才鬆了口氣。「我是偷溜出來的。」  

    「偷溜?」  

    「對呀,我剛剛才從那兒偷跑出來。」小女孩指著丸葉桔梗,「要是被捉回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見天日了。」小女孩誇張的點點頭,靈動的雙眼再次巡視了下四周。  

    「你是丸葉桔梗!」魏可人倏地瞠大眼,無法置信的瞪視一臉茫然的小女孩。  

    她根本還是個小孩子呀!  

    怎麼會有那麼變態的男人,居然連這麼小的孩子也不放過!  

    不過最不可原諒的應屬她的父母才是,居然狠得下心將自己的女兒賣給那個變態的男人糟蹋。  

    就如同她的父母……魏可人一想起自己的遭遇,雙眸不禁暗了暗,不由得對眼前的小女孩產生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憐惜心。  

    「我不是。」小女孩笑了笑,「那是我住的地方。」  

    「你是那兒的女主人嗎?」  

    「算是吧。」她側頭想了下才點頭稱是。  

    「既然是,那你就是九葉桔梗。」  

    丸葉桔梗的花語是屈服、悲傷,與眼前的小女孩根本無法聯想起來,以致魏可人多看了她兩眼。  

    「囑,原來如此。」小女孩受教的點點頭。「那你是……」  

    「枸櫞。你被拘禁嗎?」魏可人蹙眉問道。  

    「他說那是保護。」九葉桔梗笑笑地轉述她的男人掛在嘴邊的論點。「你很不快樂!」她十分肯定的說道。  

    「你怎麼會那麼認為?」魏可人訝異的張大了口,因為那不是一個小女孩該會說出來的話。  

    「不是認為,而是我感應得到。」丸葉桔梗眼中閃著不屬於她年齡該有的慧黠。  

    「感應?」  

    「是的。」九葉桔梗笑著點點頭,「你本是天上的花仙,因為誤開花期,以致下凡歷劫,需經百劫,方可抵罪。所以即便你出身不凡,卻注定一輩子被人辜負。」  

    「你故事看多了。」魏可人不相信丸葉桔梗的話,完全不將她說的放在心上。  

    「我能握握你的手嗎?」丸葉桔梗不但不以為什,還親切地伸出手問道。  

    「當然。」惺惺相借之感讓魏可人即便不相信丸葉桔梗的話,卻仍發自內心的喜愛著她,因此她伸出雙手,將丸葉桔梗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丸葉桔梗抽出自己的小手,反將魏可人的雙手包覆在雙掌中,拉到胸前,然後閉上眼,誠心的禱念著。  

    當她鬆開魏可人的雙手時,彷彿用盡了全身氣力,雙手自然垂落兩側,額際冷汗直冒,臉色慘白無比。  

    「可以了。」耗盡念力的丸葉桔梗強打起精神,睜開眼虛弱地對魏可人微笑。  

    「你怎麼了?」魏可人擔心的望著精神頓靡的丸葉桔梗,執起她冰冷的雙手反握掌中,試圖將自己的溫度過渡給她。  

    「我沒事,你別擔心。」丸葉桔梗話才出口,身子便晃了晃,虛弱的閉上眼。  

    「還說你沒事,瞧你臉色蒼白的,鐵定生病了。」魏可人以身子撐住丸葉桔梗隨風搖擺的身子。「我先扶你回屋子裡,再請醫生來幫你診斷診斷。」  

    「不用了。」丸葉桔梗以細若枯骨的手反拉住魏可人,制止她的熱心。「我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沒事了。看醫生只能求心安,根本無濟於事。」  

    她自己的身體她比誰都清楚,她是熬不到二十三歲的生日了。  

    她原本應該還可以撐上三個月,可現在硬替枸櫞微承接下未受盡的劫難,這下子是撐不過去了。  

    明知如此,她亦無悔。  

    「他」雖不惜逆夭行事,遺禍人間,但求為她延命。  

    可如今天命既定,她終究難逃死劫,那不如在死前為枸櫞承接她未盡的災劫,就當是做件好事,順便為「他」多積些福分。  

    「你年紀輕輕,學大人說什麼老毛病呀!」魏可人拉下臉,輕斥丸葉桔梗。「有病就該醫治,逃避才真是無濟於事。」魏可人認定丸葉桔梗是小孩子怕看醫生,所以堅持拉她起身,準備將她帶回枸櫞。  

    「等等,你以為我多大呀?」力氣雖不敵魏可人,丸葉桔梗仍是設法穩住腳步,笑望著她。「說不定你比我還小呢!」  

    「你頂多十三歲,想當大人還早得很呢!」瞧她嬌小瘦弱的模樣,魏可人猜她絕對不會超過十三歲。  

    「再過三個月,我就滿二十三歲了,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比我還小吧。」望著魏可人合不攏嘴的錯愕表情,丸葉桔梗微笑以對。  

    魏可人那種錯愕的表情,這十年來,她早已見慣,反倒是魏可人若不感到意外,那才真是稀奇哩。  

    「二十三!」魏可人驚呼,但不到三秒鐘她就恢復正常,一臉嚴肅的望著丸葉桔梗,說:「說謊是不對的行為,你……」  

    「我今年真的已經二十三歲了,如果你不信,那下回我拿身份證給你看。」丸葉桔梗截斷魏可人的教訓,一股認真的回望著她。「我知道自己的外表看起來僅有十三歲,可事實上,我真的真的已經二十三歲了。」  

    「怎麼會這樣?」丸葉桔梗那認真的神情和充滿睿智的目光讓魏可人不得不信了她的話,但卻因此更為她憂心了。「你有沒有看過醫生呀?」  

    「我不是說過了嗎?看醫生只能求心安。那可不是隨便說說,而是看遍全世界的醫生之後,所得到的結論。」  

    「那是因為你還沒找到適合的醫生。」魏可人扶她重新坐下。  

    「不是醫生不好,而是我自己命該絕了。」丸葉桔梗面色平和,一臉認命。「早在十三歲那年,我就該死了,是『他』逆天命救了我,這些年來,為了保全我的命,『他』與天抗,與人交惡,滅絕良心,壞事做盡。」她臉上浮現憐惜,憐惜那癡心的男人為她所背負的罪孽。「能夠苟活  

    十年,我已經知足了。」她無怨,無悔,甚至泛起幸福笑顏。  

    蒙君寵愛萬千,並得以和「他」相知、相惜多年,她已不枉此生!  

    『你怎麼知道自己該死,又什麼時候該死?說不定你本來就命不該絕,而不是苟活於世。」  

    「在我十三歲,面臨死亡的那刻,我潛藏的『天眼』被喚醒了,從此我可以感應人心,窺見過往雲煙,甚至為人承接災厄。所以我能夠感應到自己的死期。」就因為她可以窺見人心,所以清楚魏可人是真心以待,因而對她並不設防。  

    「難道真的沒有化解的方法嗎?」魏可人蹙起蛾眉,為丸葉桔梗感到心疼。  

    「我逢三遇大劫,今年正逢我的死劫,所以我注定活不過今年。」  

    「你既然可以安然度過十三歲那年,沒道理今年度不過。」  

    「我命中的確有三位貴人可以助我度過死劫,『他』是第一個,可第二個至今仍未現身,所以我終究難逃死劫。」  

    「你既然都已經知道自己命中有三位貴人,難道還感應不出他們是誰、在哪兒嗎?」  

    「我只能窺見過往天命,無法預測未來,所以貴人是可遇不可求的。其實能活到現在,我已經很滿足,所以你毋需為我掛心。」丸葉桔梗輕拍魏可人的手,示意她放寬心。「咱們換個話題,不要讓這既定的事壞了大好心情。」  

    「等等,你說你能為人承接災劫,那你剛剛不就……」為她承接了所有的災劫?  

    魏可人這才聯想起來丸葉桔梗為何會在瞬間變得那麼疲累了。  

    「別感到歉疚,因為這是我自願的。耗費我一些精力就能讓你今後無災無難的活在陽光底下是值得的。」即使助她會加速自己的死亡,還必須在死前承受椎心之痛,她仍舊不後悔。  

    因為反正她再活也不過三個月,多活幾天、少活幾天又有何差別呢?  

    至於那椎心之痛,她早已習慣,甚至麻木了,畢竟這十年來,她無一天不為「他」所造的罪孽受過。  

    「你……你何苦?」她們不過第一次見面,她就為她如此耗精費神,教她如何能不感動莫名。  

    在驚覺自己所有的付出被辜負後,她就認定世間無情,直到現在,她才恍然明白,原來世上還是有溫情的。  

    「我不苦,反倒覺得很快樂,不過我能幫你的只是轉移你命中的災劫,至於其他的,我就幫不了你了,不過勸你最好順心而為,別和自己過不去,否則吃苦受罪的還是你自己。」感情的事,誰也幫不上忙,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其他的?我不明白。」魏可人一臉茫然的望著表情高深莫測的丸葉桔梗。  

    「愛情呀!我看得出來你正為愛情的事情感到煩心,對吧?其實感情無對錯,但求順心,所以你也別太為難自己,順心而為就行了。」  

    「愛情?你在開玩笑吧!」魏可人雙眼倏地大睜,終於領悟到自己的心為何一見到封-就開始騷動了。  

    喔!不會吧!魏可人苦著臉,不住的在心裡哀號。  

    天啊!她又沒被虐傾向,怎麼會愛上那個以整她為樂的男人呢?  

    「是不是開玩笑,你自己最清楚。」  

    「你說我愛上他,那他呢?也會愛上我嗎?還是……」她終究被辜負?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你必須自己去問他才行,因為感情這檔事,只有當事人最清楚,旁人是理不清的,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不要抵抗自己的心,因為逃避只會讓自己鑽進死胡同,等撞了滿頭包之後,仍是得面對現實。」  

    「我才不要問他呢。」那多羞人呀,萬一是她自作多情,那豈不是一輩子在他面前搶不起頭來。  

    「與其讓自己的心高懸著,不如早日問清楚,否則任問題梗在心裡,難過的還是你。還有,別一開始就去煩惱自己會不會被辜負,因為凡事必有定數,不會被辜負就是不會被辜負,如果注定被辜負,那就是想避都避不了,所以你千萬別因為怕被辜負就裹足不前,明白嗎?」  

    「嗯。」魏可人豁然開朗的點點頭。「跟你談過後,心情好多了,看來這包東西是沒用了。」魏可人晃晃手中的水鴛鴦。  

    「那是什麼東西?」  

    「鞭炮。」  

    「鞭炮?今天是什麼節日嗎?」丸葉桔梗眨眨眼,好奇的望著魏可人。  

    「不是。我拿這個是來炸烏龜的!?。」她本想用水鴛鴦炸那只目中無人的烏龜出氣,不過這會兒不需要了。  

    「炸烏龜?」丸葉桔梗倏地瞪大眼,驚愕的瞪著魏可人手中的那包東西。  

    「對呀,這裡有一隻很大很大的烏龜哦。」魏可人兀自說著,完全沒留意到丸葉桔梗異樣的表情。  

    「我知道。」難怪剛剛餵它吃東西時,它會一臉的委屈,好似在跟她訴苦。「它哪兒得罪你了,你為什麼要拿鞭炮炸它呀?」  

    「誰讓它那麼-,一點都不把我放在眼裡。」一想到那只王八烏龜的路樣,魏可人就很難有好臉色。  

    「它的視力有問題。」  

    「你怎麼知道?」  

    「因為……它是我放生的。」  

    「啊」魏可人很是尷尬的垂下頭,低慌地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並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它。」丸葉桔梗笑指著縮在遠方角落的烏龜,看來它是被嚇壞了。  

    「原來你躲到這兒來了。」一陣無奈的溫柔男音由兩人背後傳來,適時化去了魏可人的尷尬。  

    「啊,又被你逮著了。」丸葉桔梗吐吐舌頭,一臉的心虛,與魏可人一同轉身面對來人。  

    「小淘氣鬼,你知不知道我的心臟差點被你給嚇停了。」男子鬆了一口氣的將丸葉桔梗拉進懷裡小心翼翼的檢視著,唯恐她有絲毫的損傷。  

    魏可人羨慕地看著眼前的交頸鴛鴦,不由得怨歎起封-的不懂風情。  

    「我沒事,真的。」丸葉桔梗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你臉色怎麼變得這麼蒼白」男子心驚膽戰的厲聲問著,雙臂將她箍得更緊,唯恐她將消失於無形之中。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離他而去,因此他早已養成隨時隨地留意她臉色的習慣,所以她明顯的慘白自是逃不過他的法眼。  

    「我真的設事,你少自己嚇自己。」她安撫的送上香吻。  

    「告訴我,我還可以擁有你多久?」她的吻安撫不了他驚懼的靈魂。  

    「至多一個月。」她無意瞞他,所以實話實說。  

    「你昨天明明才告訴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怎麼才一天的時間,你的壽命就驟短?你到底做了什麼?」他痛苦的嘶吼著。「你難道就這麼迫不及待他想離我遠去嗎?」  

    「不,你別冤枉我,你明知道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的。」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好好珍惜你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呀。」她更加偎送他的懷中,企圖分擔他的痛。  

    聽著他們的對話,魏可人這才明白丸葉桔梗為她化劫的代價竟是折壽。「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是你!」男子聞言立刻揚起猙獰的面孔,二話不說地伸手掐住魏可人纖細的頸子,惡狠狠的瞪視著她。忽然,他邪厲的眸中閃過一絲詭橘的鋒芒,箝住她雪頸的五指倏地收攏,「你是封-的女人!」  

    「夫……她是我的朋友,你快放開她。」丸葉桔梗急著板開男子的手,以免魏可人被他活活掐死。  

    「我不是。」魏可人想都沒想就直接否認。  

    「你找死,居然想騙我!」他加重力道,縮攏五指,擺明了要阻斷她的呼吸。  

    他的雙手早沾滿了血腥,不差她這一個。  

    「夫……別這樣,你會掐死她的。」丸葉桔梗慌然的望著魏可人開始泛紫的臉色,「或許你不在意多殺一個人,可是你有沒有為我想過,你每殺一個人,我的心就必須多承一份罪、多受一分苦。」他憐她,因而造孽;她亦惜他,甘承其罪。  

    「到如今,它再也負荷不了了。」她疲累的閉上眼,「如果你真的愛我、疼惜我,又怎麼忍心讓我在死前,日日夜夜承受椎心之苦呢?」本無意讓他知道她心痛難當,可為了解救魏可人,她不得不說。  

    「你不會死的,我絕不會讓你離開我。」他鬆開魏可人的頸子,雙手環抱癱軟在他身上的丸葉桔梗。「只要她在我手上,不怕封-不幫你操刀。」  

    「封-?那個一直不肯露面的醫神?」丸葉桔梗終於明白為何他沒有顧及她也在場而有所收斂了,因為封-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對,就是他。」只要還有機會,他就絕不放棄。  

    「我不過是他的病人,對他一點也不重要,所以他根本不會受你要脅的。」得以順利呼吸的魏可人喘著氣說道。  

    「是嗎?」他順順丸葉桔梗的長髮,不以為然的問著。  

    「當然。」一個連父母生死都可以置之不理的人,怎麼可能會在乎她的死活!  

    「既然你這麼肯定,我們就來做個實驗吧!」他邪魅的眼中射出駭人的精光。「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麼不在乎你。」  

    「他不是早已經拒絕你了嗎?」她每年都晚人一步,今年也不例外,想來是和那醫神無緣吧!  

    「他是已經拒絕了,可是為了她,我想他會願意重新考慮的。」他忽然空出一手,重新箝住魏可人的頸子,目光卻走在正朝石林走來的封-身上。  

    「很遺憾,你猜錯了。」恰好聽見他最後一句話的封-在他身前兩公尺處站定,神情倨傲的回視他,臉上有著不容動搖的堅決。「我不接受威脅。」  

    「你不怕我掐死她?」男子露出邪佞的殘酷笑容,緩緩的收攏五指。  

    「她生,她就是我今年的病人;她死,你從此不在我的醫療名單內。」封-面不改色地迎視男子的眼。  

    儘管魏可人痛苦的表情揪痛他的心,他仍是硬下心拒絕威脅,因為他很清楚一旦開了先例,往後將會有一堆人跟著傚法,那他將永無安寧之日。  

    「既然你不在乎她的生死,那我就不客氣了。」他手勁一使,讓魏可人奄奄一息的掛在他的手上。「要死大家一起死,黃泉路上才好有人作伴。」  

    「隨便你,只要你不怕髒了你的手,我沒意見。」他強迫自己轉過身,不看她泛紫的臉色和求助的神情,逕自邁開步伐離去。  

    他會走得如此乾脆,是因為他賭那個一臉良善的女人會制止那男人的惡行,適時救下魏可人。  

    「巴格野鹿!」封-的無動於衷讓男子憤而使出全力完全阻斷了魏可人的生息。  

    無法呼吸的魏可人雙眼暴睜,當場昏死過去。  

    「放她回去吧。」魏可人一清醒就聽見丸葉桔梗溫言婉語的勸說著那個想置她於死地的男人。  

    「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但凡是與你性命相牴觸的,說什麼都沒用。」他絕望的將她緊摟在懷  

    中。  

    「我知道你愛我,想盡各種法子為我延命,可我看得出來,封-跟你一樣,是個不受威脅的男人,越被掐著弱點,反彈只會越大,根本不可能向惡勢力妥協,所以你不放過她,只會加深你自己的罪孽,加重我心裡的負擔,甚至……加速我的死亡,卻換不來他絲毫的妥協。」她心疼的吻著不擇手段為她延命而讓自己疲累不堪的愛人。「為了我,放了她吧!我相信你絕不忍心讓我在所剩無幾的生命裡還得承受椎心之苦,日日夜夜難以成眠,對吧?」  

    「你滾,滾出我家大門!」為愛妥協的他朝魏可人大聲咆哮。  

    「你讓我自己問他,我想我不必問就已經知道結論了。」魏可人對男子陰狠的眼眸視而不見,途自對著丸葉桔梗說道。  

    在封-不顧她生死,轉身離去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經寒了,不再有所期盼。  

    「是嗎?」九葉桔梗看得出魏可人的心已經被封-所營造出來的假象給蒙蔽了,「之前因為沒見過他,所以我無法回答你,可現在,我想我可以回答你了。」不願先前的努力化為烏有,九葉桔梗決定再拉她一把。「他不是不愛你,只是他有他的原則。」  

    「為了他的原則,他可以不顧我的死活,那種愛我寧可不要。」  

    「如果他沒有堅持原則,你以為你能夠這麼輕易脫困嗎?」  

    「你的意思是……」  

    「滾!再囉唆,小心我後悔。」他表情凶殘,口氣兇惡,抱起九葉桔梗的動作卻是那麼地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就會傷了她瘦弱的身子。  

    「你回去吧,他是你命定的男人,你注定和他糾纏不清。」丸葉桔梗的話尾結束在她的男人端上臥房門的那一瞬間。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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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9 13:19:5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他是我命定的男人!”魏可人失神的低著頭走回枸櫞,不住地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我不會跑,你用不著這麼熱情!”坐立不安的封-見著魏可人進門,懸在喉頭的心終於落了地,可當她失魂落魄的撞上立在她眼前的自己時,他的雙眉不禁皺攏了起來,伸手穩住她反彈的身子。  

    “喔!”她驚呼一聲,捂住被撞疼了的額頭。“你沒事干嘛待在這兒擋路,當自己是門神呀?”  

    “想投懷送拖就直說,何必找籍口呢?”他以指輕抬她的下頷,不動聲色的檢視她是否有遭受到其他的傷害。  

    魏可人拍掉他的手,白眼一拋,還來不及回嘴他就已經先開口了。  

    “別想否認!”他的指點在她的唇上,制止她開口。  

    “要不你怎麼解釋,整個客廳那麼大,你哪兒不走,偏偏往我身上直撲過來呢?”  

    她失神的模樣雖然讓他憂心,可他卻不急著套話,反而故意刺激她,迫她回神。  

    他喜歡看她朝氣蓬勃的樣子,就算氣呼呼也好過死氣沉沉。  

    “明明是你故意擋我的路,居然還有臉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真是不要臉!”魏可人氣不過的張嘴咬他的指。  

    “女人就是女人,說一套做一套,明明饑渴得很,還要故做矜持。”他故意曲解她咬住他手指的舉動,受痛的手指還在她口中攪和,刺激她的感官。  

    經他一逗,魏可人連忙張口松開他的指,吸著嘴退後一步。“少將你齷齪的思想影射到我身上  

    來。”  

    “算了,好男不與女斗,你高興怎麼說就怎麼是,我懶得和你計較。”見她紅著臉,鼓著頰,精神全回來了,他揪緊的心這才落了他。  

    長手一撈,將她撈進自己的懷中,低首攫取她嘟高的紅唇,腦中同時想著該如何套她的話才好。  

    被吻得昏頭轉向的魏可人第一個閃過腦中的念頭不是掙脫,也不是沉溺,而是丸葉桔梗和她的男人的狂情烈愛。  

    丸葉桔梗雖然總對她微笑著,可她卻清楚的看見那雙帶笑的眼中盛著滿滿的無奈和絕望。  

    那種只為對方著想的濃情烈愛究竟是何種滋味,竟能讓人生死相許。  

    終於嘗夠了她的甜美而停止對她做“人工呼吸”,封-原本還得意於魏可人的沉溺,可開心還不到十秒鍾,他就發現她根本不是被他吻昏了頭,而是神游去了,頓時氣結不已。  

    “該醒醒了!”氣不過的他俯下身,輕咬她的唇瓣一口。  

    Shit!她被綁去的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該不會是被那個渾身邪氣的男人迷住了吧?  

    一想到這種可能,封-的心忽然一震,雙眼倏地瞠大,捉到她紅杏出牆似的瞪視著她。  

    “你幫幫她好嗎?”魏可人下意識的為丸葉桔梗求情。“休想!”他想也沒想的直接拒絕她。  

    Shit!她果真被那個綁架她的邪氣男人迷住了!  

    竟為他求起情來了!  

    封-滿心不是滋味的直瞅著她,那探索意味強烈的目光看得魏可人渾身寒毛直豎,但為了丸葉桔梗,她仍是鼓起勇氣迎上他犀利的目光。  

    “如果我願意將自己的機會讓給她呢?”  

    封-犀利的目光中頓時多了分指控。  

    指控她的爬牆!  

    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的魏可人逃避的垂下眼,當下被封-解讀成心虛,因此他的目光開始冒出了火光。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再醫我的心了,改去醫她的病,如果手術成功,我依然是你的人。”既然注定是他的人,那她的心醫不醫都不重要了,倒不如將機會讓給令人心疼不已的丸葉桔梗。  

    “沒興趣。”他冷冷的回應著。  

    “醫她,可以同時收兩份酬勞,何樂而不為呢?”  

    “是很好,可惜他不該威脅我。”更不該拐了你的心!  

    “冤有頭,債有主,又不是她威脅你,你怎麼可以遷怒到她身上?”  

    “你是在為那女人求情?”而不是幫他!頓悟的封-眼睛一亮,渾身的煙硝味頓消。  

    “一句話,你到底幫不幫她?”  

    “不幫!”開玩笑,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心是否痊愈,可他卻不得不在乎,因為在醫她的過程中,他就不小心把自己的心一點一滴的拿去填補她心的缺口了。  

    這下子要是不將她醫到痊愈,那他豈不虧大了嗎?  

    “你再說一遍!”魏可人握緊拳頭仰視著他,為他的冷血感到心寒。  

    “我說不就是不,任何人都體想動搖我的決定。”  

    “很好,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們的賭約你輸定了。”話一落,她扭頭就走,因為她知道依他那冷血的性子,怎麼求都是沒用的!  

    “把話說清楚!”封-將她拉回來,雙手定住她的雙肩,皺著眉望進她死寂的眼。  

    “它曾經有好轉的跡象,如今卻因為你的冷血而傷得更嚴重!”她指著自己的心,“丸葉桔梗讓我明白人間有情,溫暖我的心,縫合我的心傷;可你卻讓我見識到人世間的無情,凍傷我的心,扯大未愈的傷口。”  

    “我無情?這就是你對我的感覺?”  

    “難道不是嗎?之前你可以為了你的原則,不理我的死活,現在你又為了你那莫名其妙的原則,對一個瀕臨死亡的女人見死不救,就因為她的男人曾威脅過你。”  

    最可悲的是,他這麼冷血的男人竟然是她命定的男人!  

    “看來你對我很不滿。”他咽咬她的頸,懲罰她對他的不了解。  

    魏可入僵著身子,撇開頭不願理睬他。  

    “那女人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迷藥,讓你這麼幫她?”他吃味地問著,無視於她的冷漠繼續嚙吻她的頸,直到盡興才抬起頭來。  

    “要吃我豆腐就趁早,提醒你兩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了。”她挑明的提醒他賭約期限將屆。  

    動搖不了封-的魏可人為了不想見到他,干脆走出枸櫞,參觀起住了十個月,卻仍未走透的情婦社區。  

    在游走的過程中,陸陸續續認識了社區裡的其他女人,充分的感受到她們的善意和溫暖,因此她漸漸地敞開自己的心胸,接納她們真誠的友誼,並適時地伸出自己的友誼之手,付出同等的關愛。  

    這日,當她晃經雙瓣翠菊時,她一雙柳眉霎時鎖得死緊。  

    “你這笨蛋!早跟你說我不吃螃蟹了,你還煮那麼一大鍋!”薛-心疼的檢視雙瓣翠菊不小心被蒸氣噴到的手。  

    見她整個掌心通紅不已,他的口氣不免有些凶惡,讓人聽了耳根發寒。  

    “對不起。”雙瓣翠菊垂下頭,怯怯地道著歉,忙縮回手,以免他越看越火叨念越久。  

    “伸出來!”薛-瞇著眼,命令道。  

    “膜。”她遲疑了下伸出右手,另一手背到身後,眼角怯懦地一揚,偷偷瞄了他一眼,卻遭他的虎眼精睛一瞪,瞪得她連忙移開視線,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我要兩只手。”見她猶豫了老半天,他干脆強行執起她的手,仔細的逐一檢視,因為她那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擺明了絕對有問題。  

    果然!  

    隨便一眼就讓他瞪直了眼,大聲地對她咆哮,“你這個大笨蛋!”  

    她那青蔥似的小手上竟添了不少細小的新傷口。  

    “人家不是故意的。”雙瓣翠菊縮了縮脖子,強忍住掏耳朵的動作。  

    “不是故意就毀了自己的手,要是故意的豈不直接切腹了,斷說你笨就是笨,居然拿自己的手去跟蟹殼硬碰硬,簡直愚蠢到了極點。”他邊怒罵邊轉身朝內走去,可才走了兩步就又轉回頭,“不准再碰那堆該死的螃蟹,要吃我會自己動手,省得一只好好的螃蟹被你支解得不成樣,光  

    看就覺得惡心,再好的胃口也會消失殆盡。”橫掃她蠢蠢欲動的小手一眼,他不放心的撂下狠話,“要是讓我發現你手癢又去碰它們,我非把你打到屁股開花不可。”確定她將他的話聽進耳裡後,他才繼續朝內走去。  

    呼……  

    雙瓣翠菊用力的吐了一口氣,哀怨的拿著筷子敲打著眼前那鍋熱騰騰的螃蟹。  

    唉……  

    難得想為愛奉獻一次,結果……唉……看來他是沒讓她服侍的命!  

    “你就這麼任他怒罵嗎?”魏可人終於出了聲。  

    “啊?”雙瓣翠菊轉向魏可人,對她眨眨眼。  

    “難道你一點自尊都沒有嗎?居然任他那樣辱罵你。”  

    “自尊?自尊一斤值多少錢呀?”要真什麼都顧及自尊,那她早被他的超級潔癖跟大男人心態整死了。  

    適時的放下身段,有利無弊,她何樂而不為呢?  

    “難道為了錢,你就甘願連靈魂一起出賣?”雙瓣翠菊無謂的態度讓魏可人誤以為她是個向錢看齊的拜金女。  

    “你是枸櫞吧?”雙瓣翠菊望著魏可人激動的表情問道。  

    “是。”魏可人意外的發現雙瓣翠菊的雙眸居然閃著睿智的光芒,因而暫時按下心中的不恥。  

    “有時候看事情是不能光看表面的。”雙瓣翠菊微笑的迎上魏可人探索的眼神,“你說他走進去干什麼?操家伙修理我嗎?”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他如果想打我,一拳就足夠我受了。他是要進去拿藥幫我擦,因為他心疼我。”望著魏可人不信的眼,雙瓣翠菊繼續說:“看事情著只看表面,只會讓自己的心被蒙蔽。就舉男人為例吧!你怎麼判定一個男人其的愛你?聽他用嘴巴說嗎?他說愛你就真的愛你,他說他不愛你就真的不愛你嗎?”  

    “你這是在告訴我男人的話不可信嗎?”  

    “你認為女人的話可信嗎?”雙瓣翠菊不答反問。  

    “當然。”  

    “是嗎?難道你沒聽人家說過,當女人說不要的時候,通常都代表要;說好的時候,心裡想的往往都是不好。”  

    “你是想告訴我,人話都不能信嗎?”  

    “你如果要這麼解讀也行。不過基本上,我覺得男人比女人單純多了。”  

    “不覺得。”一想起那奸詐狡猾的封-,魏可人就很難認同雙瓣翠菊的論調。  

    “那是因為你沒捉到訣竅。其實男人跟女人最大的不同在於女人習慣用嘴巴說愛,可男人卻靠行動表示。所以如果你想知道男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你就必須仔細的去探究他表現出來的行為,而不是光聽他的片面之詞。”  

    她眼一轉,當下以己為例。“就像剛剛,你看到的是他對我大吼大叫,一副想把我吊起來毒打一頓的狠樣,可我看到的卻是他心疼我弄傷了手,因此不許我去碰那些螃蟹,以免傷口加大、加深。”她頓了下,給魏可人十秒鍾的消化時間,“所以羅,一件事端看你用什麼角度去看。你覺得它好它就是好,反之你要是覺得它差勁,那你永遠也體會不出它的好。”  

    “到底是你太樂觀,還是我太消極呢?”望著雙瓣翠菊燦爛的笑顏,魏可人這才明白她為何甘願任對方怒罵了。  

    “不是我樂觀,也不是你消極,而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猜你現在正陷入感情的泥沼,所以看不清,放不下。”  

    “你說錯了吧,就那男人對你的態度而言,我才應該是旁觀者吧。”  

    “理論上是那樣沒錯,可實際上你已經將本身的問題影射到你所看到的每件事情,所以你看不見事情好的一面,只會看見壞的那一面。你聽過‘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一這句話嗎?我想你現在應該就陷在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盲點中。”  

    “是這樣嗎?”魏可人沉下心,仔細地斟酌著雙瓣翠菊的話。  

    “感情的事,我幫不上忙,可奉勸你一句,千萬別跟男人硬碰硬,否則吃虧的終究是女人。”  

    “難道就任男人欺壓嗎?”  

    “當然不是,而是要懂得以柔克剛,以退為進。適時的放下身段,才是最聰明的做法,否則等到兩敗俱傷,損失最慘重的還是你自己。所以不如先讓對方有台階可下,再去撩撥他的罪惡感,讓他基於補償的心態對自己更好,那豈不更好?”  

    “你……”魏可人一時聽傻了眼,這才明白雙瓣翠菊根本一點都不單純,難怪她被吼罵之後還能夠笑得那般耀眼燦爛。  

    “她是誰?”由室內走出的薛-溫柔的執起雙瓣翠菊的手幫她上藥。  

    “鄰居。”雙瓣翠菊漾著幸福的笑顏說道。  

    “有事嗎?”他不耐的腦了魏可人一眼,擺明了送客。  

    看著他對雙瓣翠菊細細的呵護,魏可人不得不重新估量雙瓣翠菊的論調,因為眼前這流氓似的大熊竟然為她化為繞指柔。  

    “親親!”雙瓣翠菊尷尬地制止薛-的無禮。  

    “沒事,我先走了。”魏可人識相的轉身離去。  

    “站住。”封-出聲喚住由他面前晃過去的魏可人。  

    可她對他的叫喚聽而不聞,這自住房裡走去,因為她要好好的想想雙瓣翠菊的話,再決定該怎麼面對他。  

    “你再繼續往前走一步,你的鄰居就死定了。”見她無視於他的存在,他冷冷的拋下話。  

    她連日來的避不見面讓他知道若不盡快解決丸葉桔梗的問題,兩個月後他真的得捧上一半的財產,眼睜睜的任她離去。  

    “你願意改變主意醫她了嗎?”她停下腳步,滿是意外的凝視他。  

    “不!”  

    “耍我很好玩嗎?”她握緊雙拳,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後扭頭走人。  

    “你可以繼續往前走,可你的鄰居要是因此死了,你就別怨我。”他話一出口,果然再次成功的拖住魏可人的腳步。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要醫你,就一定會醫好你。”他語帶玄機的說著。  

    “請你說重點好嗎?”  

    “我已經說了,就是我一定會醫好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他指著她的心,望著她的眼,許下承諾。  

    “我也說過,醫好丸葉桔梗我就是你的人,否則你只有人財兩失的份。”絕情的話一出口,魏可人的心情非但沒有好轉,反倒更沉重了。  

    因為話一出口,她才恍然領悟到自己對他用情已深,根本離不開他了,可偏偏話已說出口,怎麼也收不回了。  

    “為了我的原則,我今年是絕對不會醫治她的。”他頓了下,見她再次轉身,才又接著道:“不過……因為我有醫好你的義務,所以我想了一個變通的方法……”他故意吊她胃口的停下話。  

    “什麼方法?”她激動的轉回身,主動的朝他靠攏過去。“你快說!”  

    “現在不急著回你房裡挖寶藏了嗎?”  

    “我房裡哪來的寶藏?你少轉移話題!”  

    “沒寶藏你怎麼一出來就急著縮回去,一進去就又捨不得走出來呢?”他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讓她再也無法遁逃。  

    當她的發香隨風飄進他的鼻中,他連日來莫名的空虛終於得到舒緩,心情放松之余,開始有了逗她的興致。  

    “你到底說是不說?”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魏可人便開始掙扎,不讓自己沉溺在他誘人的懷中。  

    “如果不說就放開我。”  

    “你是不是常忘了洗澡?怎麼老是動來動去,無一刻安寧。”她越別扭,他就越想逗她。  

    “少把你自己的惡習影射到我身上。”魏可人沒幽默地白他一眼。“不說就放手,少浪費我的時間。”  

    “我的時間比你值錢都沒說話了,你抗議什麼勁呀?”  

    “因為是你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不是我在浪費你寶貴的時間。”魏可人沒好氣的推他。  

    “大力一點,左邊一點。”他視她的推拒為按摩,所以非但不制止,反而還熱心的出聲指點。  

    不想順他的意,她干脆停下掙扎,整個人僵直在他的懷中。  

    “唉……”封-歎了口氣,撩起她已然留到肩部的發把玩著,“本來還想說等你幫我按摩完就告訴你我打算怎麼做,不過瞧你這樣子,八成是不想聽了。”他俯身親吻她的雪頸,“這樣也好,省得浪費我的口水。”  

    他想念她的芳香,想念她柔軟的身子,才這麼想著,他的雙手就已經主動的解著她的衣扣。  

    “這裡是客廳。”她冷冷的警告他留意一下場所。  

    “我知道。”他停下解扣的動作,直接拉起她衣服的下擺,將手探了過去,在她渾圓之處逗留,挑弄她的感官,企圖激發她的熱情。  

    “如果你想做那種事,等晚上回房裡再做。”她努力抑下自己體內的騷動,板著臉說道。  

    “哪種事?”他啃咬她的耳垂,探入她衣中的大手握住她的渾圓,拇指有技巧的在峰頂繞圈。“做愛做的事嗎?”  

    他對著她的耳垂吹氣,滿意的發現她雙頰酡紅的在他身下輕顫。  

    “嗯。”她側過頭,試圖避開他的唇,不讓他繼續在她頸間種草每。  

    “你這是呻吟的聲音嗎?想呻吟就大聲吟叫出來,我不會介意的。”她越躲,他就越想逗她,越要她正視自己的熱情。  

    “無恥。”她罵他。  

    “別這麼罵你自己,呻吟是正常的行為反應,毋需遮掩。”他故意曲解她的話,探入她衣服下的手更放肆了。  

    “鳴……”終於忍不住呻吟出口的魏可人一聽見自己的聲音,忙不迭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口,殊不知那根本是掩耳盜鈴,徒惹人注目罷了。  

    “我幫你吧。”他拉開她的手,以自己的唇取代她的小手覆上她的唇。  

    “嗚……別在這兒。”自知躲不過的魏可人發揮殘存的理智制止封-在客廳做出有礙觀瞻的事。  

    玩火卻遭火反噬的封-自身的需求急待抒發,於是不再戲弄她,直接抱起她往臥室走去。  

    一陣雲雨過後,魏可人滾離封鎖的懷抱,背對著他閉上眼。  

    “我的表現你不滿意嗎?”他長手一伸,將她撈回懷中,以自己的長發輕刷她的眼和臉,誘她張開眼面對他。  

    “對。”魏可人不諱言的直接回答,卻沒張開眼來。  

    “這表示我得再接再厲了。”男性尊嚴受到打擊的封-重新吻上魏可人的唇,准備使出渾身解數,讓她收回那污辱性十足的答案。  

    “不論你再怎麼努力,我的答案一樣不會改變,所以你可以省省力氣,省得吃力不討好,還貽笑大方。”自知抵抗無效的魏可人索性不掙扎、不抵抗,純粹逞口舌之勇。  

    “這麼肯定?”  

    “當然。”  

    “你確定是對我的表現不滿意嗎?”他的唇舌如蛇般的滑吻過她肩背的敏感帶,誘得她的嬌軀又是一陣輕額。“還是……另有所指?”  

    “哼!”  

    “瞧你對我這麼不屑,大概也不會想知道我打算如何解決九葉桔梗的問題了。”  

    隨著他輕拍起身子,他的發絲滑過她的胸部,因而又引起她另一陣的輕顫。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倏地睜開眼,認真無比的直瞅著他。  

    “要你把我看得比她還重要。”他語氣雖然不甚認真,可他的心裡卻在意得緊,在意自己在她的心裡居然比不過那個跟她僅有一面之緣的丸葉桔梗。  

    “你在嫉妒?”魏可人眨眨眼,第一次試著以另一個角度去解讀他的話,得到的結論讓自己感到訝異無比。  

    “對。”封-不諱言坦承自己的感覺,因為他就是故意要讓她知道,讓她無從閃躲,非得正視並重視他的感情不可。“你注定是我的女人,所以你的心裡最好只有我,絕不許你將其他閒雜人等看得比我還重要。”  

    “想要我當你的女人,只有兩種方法,一種是醫好我的心,另一種就是改醫丸葉桔梗。名義上這是兩種方法,可實際上方法卻只有一種,那就是醫好丸葉桔梗,否則我的心永遠都會有一個無法彌補的傷口。”盡管丸葉桔梗不求回報,可她就是無法眼睜睜見她死去。  

    除此之外,她想藉此機會知道自己在封-心裡到底占有多大的地位。因此她不惜賭賭看當他的原則與她相違悖時,他到底是寧可捨棄她,還是稍稍修正自己的原則?  

    如果到最後,他的選擇仍是固守他的原則,那他與她的父母何異?又與那個只想娶她回去當花瓶的男人何異?既然一樣,那到時她寧可回家,遵從父母的意思下像那個令她作惡的男人,以便償還父母的養育之思,也好過留下來任他玩弄,徒惹自己心痛難當。  

    “我堅持遵照當時的賭約行事,醫好你的心,贏得你的人。”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無權干涉你。”她雖然說得瀟灑,可心情卻沉重異常,因為依他的語意聽來,他仍堅持自己的原則,看來她終究得黯然離開了。  

    心冷,語氣自然也就冷了下來,魏可人再次閉上眼。  

    “雖然我不願醫治她,不過為了醫好你的心,我可以設法先幫她保住命,等明年再接下她的Case,你覺得如何?”他翻開身子,仰躺在床上。“不過依你的樣子看來,你是覺得不好了,所以算了。”  

    “你是說真的”魏可人睜開眼,彈坐而起,開心的望著閉目養神的封。  

    “現在變假的了。”他涼涼的說著,看准她絕對會自己貼上來。  

    “不行,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是庸醫,不是君子。”  

    “你……”  

    “有空瞪我,倒不如省下時間來討我歡心,好讓我重新點頭。”他知道她沉悶的個性不點不亮,所以好心的指點她。“我要不要救她,端看你的表現了。”  

    “你要我怎麼做?”魏可人噘著嘴不甘願地問道,心裡同時嘀咕著:他明明閉著眼睛,怎會知道她在瞪他呢?  

    “自己看著辦。”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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