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744|回覆: 1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于澄心 -【笑姻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6-9-12 00:19:3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于澄心 - 笑姻緣

叫她嫁給兩隻腳都快踏進棺材裏的男人沖喜     
好啊好啊,反正就是從愛欺負她的姨丈家     
搬到另一個大戶人家而已咩,更幸運的是     
她嫁的是世界第一頂的「大美人」耶!  
雖然大家都嘛說:自古帥哥多薄命,但是     
讓這麼美的人年紀輕輕就去和閻王做鄰居     
實在太殘忍了     
她一時同情心大發想讓他舒舒服服的「走」  
於是,對著昏睡不起的他碎碎唸     
還體帖地幫他這裏捏捏、那裏擠擠     
只差沒有嘴對嘴人工呼吸     
他他他就……突然張開眼睛──醒了!  
傑克,這實在太神奇了!     
只是,她長得這麼「平凡」,真的配不上他     
幸好他沒有唾棄她     
還大發慈悲的讓出一半的床分她睡  
  但是好奇怪喔!     
他為什麼不准她把他醒來的好消息說出去?     
還老愛在夜裏偷偷溜出房呢????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6-9-12 00:20:0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昨夜風疏雨驟,
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捲簾人,
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如夢令——李清照



「不好了、不好了!」

門房小廝跌跌撞撞地滾進駱老太君專用的書房內,一臉的驚慌失措。

「什麽事大呼小叫的?」駱老太君不悅地抬起頭來,她正在與各地方的商行總管討論今年的營收情況。

「二、二少爺在外頭染……染上重病,現在被人抬了回來……」小廝氣喘吁吁的稟告。

「什麽?!」駱老太君那蒼老的臉龐震驚得頓時失去了血色。「怎麽會……連青兒都出事了?!」

近年來,「豳風山莊」像是遭受詛咒般,駱家的男性接二連三地猛出意外,死的死、瘋的瘋,使原本人氣旺盛的莊院凋零到只剩兩、三隻小貓。

此刻連二少爺也出事了,頓時,「豳風山莊」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林管事,快派人去請大夫,另外讓人去整理二少爺的住處。」駱夫人和平常一樣冷靜能幹,指揮若定地安排好所有的事,包括客氣地送走書房內那十多名商行的總管。

「燕娘!」駱老太君著急地抓住媳婦的手臂。「快陪老身去看看青兒。」老天!駱家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她好不容易才接受小孫子發瘋的事實,怎麽現在又傳來育兒生重病的消息呢?

他在少林寺學了那麽多年的武功,身體不是應該很強壯的嗎?怎麽會突然就病倒了呢?

天啊!她該怎麽做才能遏止這一連串的厄運?駱老太君那杵著拐杖的手不停地顫抖。

「是,太君。」駱夫人面容凝重地扶著婆婆走出書房,往駱斐青所住的「扶松軒」行去。

對於「豳風山莊」的處境,此刻,她再也樂觀不起來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6-9-12 00:20: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代嫁

寂寞深閨,
柔腸一寸愁千縷。
惜春春去,
幾點催花雨。

——點絳唇(一)李清照



「沖喜?!」媒婆帶來的訊息在江家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爹——女兒不要!」江玉枚跺著小腳,不樂地嘟起小嘴來。「女兒不要嫁給駱家那個病鬼。」

江老爺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小手。「玉枚啊!爹也捨不得讓你嫁人!可是,‘豳風山莊’財大氣粗,是我們蘇州的首富,爹有大半的生意都得看駱家的臉色才能做下去,爹實在是難以拒絕啊!」

他雖然溺愛獨生女,但更是出了名的貪財,光是駱家那堆閃閃發亮的聘金,就看得他頭昏眼花,他哪里還記得說「不」啊?

再說,他根本不敢得罪駱老太君!

「爹——那個病鬼已經快要死了,女兒不要一嫁過去就成了寡婦,而且,‘豳風山莊’已經死了一堆人,好恐怖喔!」江玉枚愈想愈害怕,急得開始跳腳。「爹——女兒不想嫁啦!您快回絕這門親事好不好?」

江老爺皺了皺眉,面露為難之色。「玉枚,爹已經收下駱家的聘金,恐怕來不及了。」

一想到「豳風山莊」確實莫名其妙地死了一堆人,江老爺不禁為自己的衝動感到後悔。

哎呀!他竟然忘記這檔事了。糟糕!他寶貝女兒的生命可不能拿來開玩笑的啊!

「爹……」江玉枚那雙細長的鳳眼立即盛滿淚水。「您這不是……害死女兒嗎?」天!她怎麽會有個這麽蠢的父親啊?

「別哭了!玉枚。」江老爺一見到女兒的眼淚,整個人不禁心慌意亂了起來。「爹會想辦法的。」

「嗚……還有什麽辦法可想……」江玉枚的眼淚撲簌簌地直往下掉。「除非找個倒、倒楣鬼代替女兒出嫁——」

猛地,江玉枚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煞住淚水。

「爹,不如把羽冰那個賠錢貨嫁進駱家,當女兒的替身。」

「這……」江老爺猶豫了一會兒。「不好吧?萬一被駱老太君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爹,您擔心什麽?羽冰那死丫頭懦弱怕事,膽子比老鼠還小,諒她也不敢把此事告訴別人。」

江玉枚的眼淚未乾,嘴角便已掀起一抹鄙夷的嘲笑。「況且,憑她那種姿色能嫁出去,而且是嫁到蘇州的首富駱家,簡直是天大的福分,她暗自慶倖都來不及了,怎麽可能把她代女兒嫁進駱府的事告訴別人呢?」

和她的花容月貌比起來,程羽冰長得就像一株不起眼的小花,連她看了都覺得索然無味,更何況是正常的男人呢!

「爹倒不是怕羽冰的嘴不夠緊,而是擔心其他人會跑到駱老太君面前嚼舌根,畢竟,見過你容貌的人為數不少。」

他的玉枚可是蘇州數一數二的大美人,相信駱家也是聽聞這點,才上門提親的,若是他們瞧見羽冰的外貌沒有預期中的美,不起疑心才有鬼!

到時,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江玉枚毫不在乎地聳了聳香肩。「那又怎麽樣?搞不好那個短命鬼過兩天就死了,誰還有那個閒工夫去計較我的長相啊?」

「還是不妥。」江老爺搖了搖頭。「駱老太君太精明了,這個計劃絕對瞞不過她的。」

「豳風山莊」那龐大的家業可不是靠運氣堆砌起來的,如果沒有駱老太君的手腕和眼光,駱家絕不可能躍為蘇州的首富。

「爹,那您乾脆收表妹做義女好了,反正駱家也沒指名道姓說非要我不可。」江玉枚挑起優美的柳眉,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可是,這樣勢必惹得駱家不快。」江老爺依然有著諸多顧慮。

江玉枚撒嬌地搖起他的手。「爹——究竟是女兒重要,還是駱家重要?求求您就依人家這一次嘛……」

江老爺歎一口氣,無奈地頷首。「唉!爹能不答應嗎?」

•••••••••••••••••••••••••••••••••••

「去把程羽冰那蠢丫頭叫來。」一回到閨房,江玉枚就迫不及待地命令貼身丫鬟去叫程羽冰過來。

「是。」

不久,程羽冰身著一套縫滿補丁的粗布衣裙,蓬頭垢面地走進江玉枚那潔淨的閨房內。「表姊,你找羽冰有什麽事?」

只見她從頭到腳都沾滿了灰塵,小小的瓜子臉上除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外,其餘的部位全掩藏在灰灰髒髒的泥塵下,教人瞧不出她真正的模樣。

「哎喲!你怎麽弄得這麽髒啊?」江玉枚捏著俏鼻連退了幾步,彷佛她身上有惡臭般。

程羽冰低頭望了一下污穢的衣裙!隨即毫不在意地粲然一笑。「表姊,我剛才在廚房裏生火,身體當然會髒了一點啊!」

住進江家六年多以來,她每天都有做不完的粗活,但是,她並不怨人,反而十分感謝姨父的收留。當年若不是姨父大發慈悲留她做小婢女,孤苦無依的她早就流落街頭,哪像現在有這麽好的地方可以住啊!

江玉枚露出嫌惡的表情。「算了,你站在門口不要進來,免得把我的地板弄髒了。」

「哦!」程羽冰乖巧地應了一聲,便聽話地站在門口,不敢亂動。

「我今天叫你來是有一件喜事要告訴你。」江玉枚抬高驕傲的小臉,充滿優越地望著她。

「什麽喜事?!」程羽冰好奇地眨了眨美眸。

「今天有人上門提親,爹決定把你嫁人了。」江玉枚刻意擺出完美卻嘲諷的微笑。「恭喜你了!」

從小,她就討厭這個表妹,人長得醜也就算了,臉上還老是帶著笑容,好像天底下沒有什麽事難得倒她一樣,她那個蠢樣,令人看了就討厭。

程羽冰謹慎地歪著螓首瞧著她,對她的話只信了三分。

「真的嗎?!」被捉弄習慣後,她現在已經學會謹言慎行,不再像以前那麽傻呼呼了。

「廢話!我沒事騙你幹嘛?」江玉枚撒了撤細薄的紅唇。「你就要嫁進‘豳風山莊’,成為那個病鬼的妻子了。」

她等著看這蠢蛋被嚇哭。

「‘豳風山莊’?病鬼?」程羽冰迷惑地蹙起雙眉。「我不懂耶!表姊,‘豳風山莊’不是我們蘇州的首富嗎?他們怎麽可能選我呢?」

她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而已,既無家世,又無財勢,長得更是普普通通,他們沒有理由挑上她啊!蘇州有那麽多貌美的名門閨秀,包括她的表姊,她們每個人都比她適合多了。

江玉枚嘲弄地斜睨她一眼。「你真以為駱家看上你啦?笨蛋!他們看中的人是我,只不過爹捨不得讓我嫁過去當寡婦,要不然,這種好事怎麽會落到你頭上,你可別不知感恩啊!」

「寡婦?!」程羽冰驚訝地張大嘴,下巴險些掉了下來。

「不會吧?你連‘豳風山莊’二公子快要病死的事都不知道啊?」江玉枚誇張地笑了幾聲。「笨蛋!你嫁過去是為了沖喜,也就是說,那個病鬼隨時會死掉,而你就快要成為寡婦了,你現在聽懂了沒有?」

說到最後,江玉枚簡直有點不耐煩了,要不是為了想看她嚇得屁滾尿流,她才懶得跟她費那麽多唇舌呢!

「哦!」程羽冰恍然大悟地點頭。

「你有什麽感覺?」江玉枚惱怒地提醒她。

「那個男人好可憐喔!」程羽冰皺了皺小臉,臉上的灰塵落下了些。聽到有人要死的消息總是令人感到不太舒服,她自然也不例外。

「你這個笨蛋!」沒有等到預料中的反應,江玉枚的俏臉氣得扭曲變形。「你先可憐你自己吧!」

「嘎?」

江玉枚柳眉倒豎地罵她。「笨蛋!滾回你的廚房去吧!」她突然失去和她玩的興致了!

「哦!」程羽冰摸了摸俏鼻,滿臉納悶地離去,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表姊叫她來是要做什麽。

••••••••••••••••••••••••••••••••••

隔天一早,駱家的迎親隊伍即喜氣洋洋地從「豳風山莊」出發,那浩浩蕩蕩的聲勢,引來眾人的圍觀。

江老爺還來不及解釋新娘子怎麽會換人,駱家就迫不及待地用花轎抬走程羽冰,活像是怕極了家裏那位仁兄會熬不到新娘子到便斷了氣似的。

程羽冰頂上覆蓋著一條紅色的蓋頭,暈頭轉向地任人牽 過來、拉過去,一下子跪拜,一下子起身,她完全分不清楚東西南北。

一直到拜堂的儀式結束,她獨自端坐在新房的床榻上,她依然沒有真實感,總覺得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般。

她真的嫁人了嗎?

她忍不住捏了捏臉頰。「好痛!原來是真的……」

程羽冰喃喃自語地偷偷掀開蓋巾的一角,骨碌碌的眼珠子四處瞄來瞄去,隨即被房裏那大紅特紅的擺設給嚇住了。

「好紅喔……」程羽冰驚訝地差點從床上跌下來。

天啊!有錢人家真是誇張啊!

此時,交談的人聲慢慢由遠而近傳進新房內。

程羽冰連忙蓋回紅色的頭巾,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上。

「大哥,你猜這個新娘子多久會成為寡婦?」一個嬌滴滴的嗓音充滿了幸災樂禍。

「別胡說!宥心。」

那名發出低沉聲音的男人站在床前,以一支秤尺撩起新娘子的蓋頭。「表嫂,你好,表哥因為身體不舒服,無法親自為你掀起蓋頭,請你見諒。」

「嗯!」程羽冰不安地抬起臉來,不料,卻被他們兄妹倆那出色的外表給迷惑住了。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出眾的男女!男的俊,女的美,渾身霞光漫漫,仿佛從畫裏走出來的人似的。

她那目瞪口呆的反應看得施宥心又得意又鄙夷。「奇怪!傳言中,江家千金不是長得國色天香、明豔動人嗎?怎麽今日一瞧,竟然如此平凡啊?」

早知道這麽令人失望,她就不用打扮這麽久才來會她了。

「宥心,你再胡說,大哥就要趕你出去羅!」施宥品輕聲斥責她一聲,然後向程羽冰致歉。「對不起,表嫂,我妹妹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他這膚淺的妹妹到底要惹多少麻煩才夠啊?

「沒關係。」程羽冰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還有呃……我叫程羽冰,不是什麽江家千金。」

幸好她早已習慣表姊罵她醜了,不然,猛地聽到對方這麽莫名其妙的批評,她一定會難過死。

「你跟江家有什麽關係?」施宥品皺起了眉。他必須問清楚,因為,太君正在書房裏等著他的報告,她想知道孫媳婦的人品如何。

「江老爺是我的姨父,同時也是我的……義父。」程羽冰愈講愈小聲,尤其最後一句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樣。

施宥心冷冷地一笑。「哼!江老頭倒是挺聰明的,不敢讓女兒嫁過來,居然隨便找個犧牲品來代替她,真是明智之舉啊!」

「表嫂,我得向太君稟告此事,不過,你放心,既然你們已經拜堂成親了,那麽表嫂永遠都是駱家的人!這件事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的。」施宥品怕她擔心,所以,趕緊向她保證。

「哦!」程羽冰聽得懵懵懂懂,心忖,他為什麽特地強調這件事對她不會有影響啊?這件事很重要嗎?

「對了,太君吩咐我們帶你去見表哥,你需要準備一下嗎?表嫂。」施宥品沒忘記今晚來新房的主要目的。

「不用了。」程羽冰小心翼翼地摘下沉重的鳳冠,接著!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可不可以現在就去?」

反正待在房裏也是數指頭打發時間,不如到外頭活動一下,順便探探周遭的環境。

「走吧!」施宥品帶著她走向隔壁的寢房,那是一間更大、更豪華的房間。

而施宥心則抱著看好戲的心態跟在他們身後。


果然,程羽冰一看見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整個人立即呆住了。天啊!天底下竟然有這麽漂亮的男人。 本以為眼前這對兄妹已經夠「美不勝收」了,沒想到床上這個男人長得比他們還要美麗出色。

他生得玉面朱唇、修眉俊目,雖然有一副高大結實的身軀,但是那俊中帶俏的模樣,仍然像極了女人。

看到他的「美貌」,程羽冰不禁有些自慚形穢,被女人比下去也就算了,如今她居然輸給一個男人,而且這男人還是她的相公!

唉!她快要沒臉活下去了。

「怎麽樣?是不是比你漂亮幾十倍啊?」施宥心惡劣地打擊她的自信心。「告訴你,表哥是我們所有人之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對於程羽冰,施宥心實在產生不了什麽好感,她奪走了她這一生中最愛的男人,她為什麽要給她好臉色看?若不是表哥突然罹患重病,嫁給他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再怎麽樣也輪不到這個醜女人啊!

「對啊!他長得真美。」程羽冰贊同地揚起可愛的嘴角。

施宥品懷念地笑了笑。

「我記得以前表哥最痛恨別人稱讚他的長相了,只要被他聽到!他一定跳起來和人拚命,可惜他現在生病了,不然,一定很有趣。」

程羽冰那白淨秀雅的小臉上浮出濃濃的疑惑。「能不能請問一下他得的是什麽病啊?」除了躺在床上不能動之外,他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啊!

「還沒查出來。」施宥品遺憾地搖頭。「我們請遍了各地的名醫,但是,仍然查不出表哥為何一直昏迷不醒。」

總歸一句話,駱斐青的情況非常不樂觀——這也是駱老太君急著沖喜的原因。

「你們不用擔心,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駱公子一定會好起來的。」程羽冰樂觀地笑彎了兩道眉毛。

施宥心滑稽地瞪凸了眼珠子,她那清豔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這女人還不是普通的白癡耶!

「你真是堅強。」施宥品忍不住笑出來,對她的好感逐漸增加中。「要是換成別的姑娘遇到這種事,早就無助地落淚了。」

「我看她是呆吧!」施宥心嘀咕地下了結論。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6-9-12 00:21: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驅毒

倚偏闌杆,
只是無情緒!
人何處?
連天衰草,
望斷歸來路。

點絳唇——李清照



這該死的笨女人在做什麽?!

駱斐青在心裏氣急敗壞地狂吼。

「真是美呆了……」程羽冰爬到床上。一雙毛手讚歎地撫摸著他那俊美的臉龐。「我第一次看到這麽美的男人……」

天殺的!這女人敢再說他一次美,他就一拳捶死她!

駱斐青忍耐地握緊拳頭,他早就說過裝病是個餿主意,偏偏他那個「發瘋」的弟弟不聽,竟然堅持要他裝病,以便暗中調查到底是誰蓄意想謀殺他們的親人。

但是這麽多天過去了,他不但什麽鳥東西也沒查到!而且!還躺得腰酸背痛,最可惡的是,他竟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妻子!

「唉!你好可憐喔!」程羽冰掀開錦被,吃力地翻過他的身軀,開始一邊按摩他的背部;一邊對他說話。「以前我娘躺在病榻的時候,最喜歡我幫她按摩全身了,我想你應該也會喜歡才對。」

對!駱斐青差點逸出舒服的申吟聲。

好吧!看在她那麽識相的份上,他就原諒她剛才的胡言亂語和毛手毛腳好了。

「你知道嗎?‘豳風山莊’是我見過最富麗堂皇的莊院,只是你的房間怎麽會那麽俗氣呢?」程羽冰對著他的背部絮絮不休地發表意見。「將來等你睜開眼睛一看,一定會被嚇得半死,像我剛剛就被滿屋子的紅色傢具給嚇了一大跳。」

拜託!男人是不會被顏色這種東西嚇到的好不好?駱斐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奇怪!你們家究竟是去哪里找來這麽多紅色的傢具啊?」程羽冰納悶地鼓著腮幫子認真思考,同時將他沉重的身體翻回正面,繼續揉捏他身上的肉。「不管了,最重要的是你要能夠醒來!別辜負了你家人的心意。」

在她那力道適中、舒暢有勁的按揉下,一道深沉的火焰在駱斐青的下腹燃起,他的下體不受控制地硬了起來。

該死!一定會被這女人發現的!

「咦?」程羽冰狐疑地停下動作。「怎麽變大了呢?」

隨著他雙腿間的隆起愈來愈明顯,她那水亮的明眸也愈瞪愈圓,她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那個隆起的部位。

駱斐青抑下一波尷尬的申吟聲。天啊!她再這樣無知地戳下去,他難保不會有更激烈的反應產生。

「這塊硬硬的肉條怎麽會突然長大呢?」程羽冰喃喃自語地陷入沉思中。「莫非這就是你所生的怪病?」

當然不是!笨蛋!這是男人的自然反應!駱斐青真想對著她的耳朵狂吼,喊到她聾掉為止。

「嗯!還是檢查一下比較保險。」程羽冰皺起關心的小臉,努力地想要脫下他的褲子。

駱斐育的臉色勃然大變,可惜程羽冰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的下半身!沒有發現他的破綻。

「奇怪!怎麽這麽難脫……」程羽冰嘟嘎一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褲頭拉到膝蓋下麵。

好醜的香菇頭喔!

這是程羽冰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接著,她神情肅穆地趴在他雙腿間研究那個異物。

「怎麽腫得那麽大?看起來好像是中毒了……」

中你的大頭毒啦!

駱斐青艱難地忍住一掌劈開她腦袋的衝動,可在她的注視下,他的男性象徵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愈來愈硬,甚至開始發痛。

「把毒擠出來不知道會不會比較好?」程羽冰嘰嘰咕咕地直接道出心裏的想法,卻渾然不知自己的話已經把駱斐青嚇出一身冷汗來。

這女人該不會玩真的吧?該死!

「可是,該怎麽擠呢?」程羽冰偏斜著螓首想了一下,然後提起裙子跨坐在他的肚子上,像擠牛奶一樣認真地擠壓他那碩長的下體。

轟!駱斐青的耳邊霎時傳來一陣巨響,全身悸動的熱流全湧向她所握的地方,讓他再也無法思考了……

程羽冰感覺到手中的rou棍已經變得又燙又硬,像是有東西要跑出來般,不禁欣慰地一笑,更加賣力地為他「驅毒」。

「礙…」駱斐育情不自禁地申吟出來,此時的他深陷在亢奮與痛苦交雜的邊緣中,早已忘記自己裝病的事了。

程羽冰聽到他發出低啞的聲音,忙不迭地扭過頭去探望他的情況。「咦?你醒來啦?!」

「繼、繼續……」駱斐青緊閉著黑眸,粗嘎地催促她。她不能只做到一半就中斷哪!

「哦!好。」程羽冰以為自己成功了,笑逐顏開地轉回頭來繼續剛才的動作。嘿嘿嘿!她真的救了一條人命耶!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麽偉大。

不久,駱斐青在她柔軟的小手中噴出熱液,粗喘地達到高chao……

程羽冰呆愕地瞪著手掌心上的「毒液」好一陣子——

「啊!」她緊張地尖叫一聲,飛快地跳下床,四處找地方洗手。完了、完了!我要中毒了!」

駱斐青偷偷睜開一隻眼睛,見到她像無頭蒼蠅般在房裏急得團團轉,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這女人實在是呆得很好玩!

在房裏打轉了幾圈後,程羽冰好不容易才想到用茶水洗去「毒液」的方法。

「不知道有沒有中毒?」程羽冰舉著小手湊到燭光前,仔細地研究了一下。「嗯!沒有發黑,應該是沒事了吧?」

她用了用小手,一臉慶倖地踱回床邊。「咦?怎麽又昏迷了?你剛才不是醒了嗎?」

她輕輕拍了一下他的俊臉,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依然昏迷不醒,只好失望地爬上床,盤腿坐在他身邊。

這女人又想做什麽?駱斐青心裏發毛地忖道。

「奇怪!明明已經消腫了,怎麽還不醒來呢?」程羽冰搔了搔困惑的螓首,試圖以她貧乏的人生經驗來解釋此事。「難道是因為還有餘毒。」

她若有所思地彈了一下他的香菇頭,見它果然又慢慢地腫了起來,她的雙眼立即一亮。

該死!駱斐青咬牙切齒地深吸一口氣。這笨女人到底還要玩多久啊?她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善良」啊?

程羽冰熱心地握住他的命根子,又「任勞任怨」地擠壓起來。

這回雖然歷時久了點,但是駱斐育還是不敵她勤勞的小手,不情願地傾沒而出。

「不曉得毒清乾淨了沒有?」程羽冰疲倦地打了一個小呵欠。「我看再多擠幾下好了。」

不過,她的手好酸喔!幫他擠毒簡直比砍柴還要辛苦。

駱斐青膽戰心驚地倒抽一口氣,立刻睜開雙眸,佯裝虛弱地申吟出來。「我……怎麽了……」

天殺的!等到他「痊癒」後,他非得給這笨女人一頓毒打不可。

「你中毒了。」程羽冰興奮得差點跳起來。「不過,已經被我治好了!我很厲害對不對?」

「嗯!」駱斐青翻了翻白眼,自個兒拉上褲子,遠離她的「毒爪」。「你是……誰?」

程羽冰眨了眨美眸,激動的情緒退燒後,取而代之的是一點點的難為情,和一大點的自卑。

「呃……我叫程羽冰,是照顧你……的人。」

完蛋了!像他這麽美的男人對娶妻的標準一定很嚴格,萬一他知道自己娶了一個醜醜的妻子,他那脆弱的心一定會受不了打擊的。

駱斐青一臉古怪地橫瞄了她一眼。「你是我的……丫鬟嗎?!」這丫頭為什麽不說實話呢?

「算是吧!」程羽冰決定等到他的身體完全康復了,再告訴他自己是他的妻子,以免這個噩耗把他嚇暈了。

「坐過來一點。」駱斐青認命地朝她勾了勾手指。「我想看清楚你。」

算了!這丫頭雖然聒噪了點,但是本性還算善良,人又蠢得可愛,他就勉強收她做妻子好了。

程羽冰那清秀的小臉蛋瞬間垮了下來。完了!這男人該不會連挑丫發的標準都很嚴格吧?

「哦!」她慢吞吞地爬到他身邊。

駱斐青眯起朗星般的俊眸,細細地打量她的長相,最後滿意地頷首。「嗯!我喜歡。」

這丫頭根本沒有宥心嚷的那麽醜嘛!相反地,她的五官秀淨柔雅、甜美脫俗,乍看之下,雖然無法讓人眼睛為之一亮,但是,卻比那些所謂的美女多了一絲韻味,她給人一種很舒服、很乾淨的感覺。

「嘎?!」程羽冰張了張小嘴,不太能理解他所說的「喜歡」是什麽意思。「你是在稱讚我嗎?」

「你說呢?」駱斐青把話題一轉,鄭重地命令她。「對了!小丫頭,我醒來的事不准告訴別人。」

「為什麽?」程羽冰漫不經心地問,她還在思索那句「喜歡」是不是帶有別的含義。

駱斐青抿了抿嘴角。「改日再告訴你。」

由於事關重大,他不得不謹慎一些。他自己是無所謂啦!但是,他小弟斐明不會武功,他不能拿小弟的生命冒險。

•••••••••••••••••••••••••••••••••••

一大清早,程羽冰就煩惱地走到隔壁駱斐青的房間。

「怎麽辦?」她以食指戮了戮他那寬大的背。

「什麽怎麽辦?」駱斐青咕噥一聲,滿臉睡意地翻過身來面對她,昨晚被她折騰了一夜,他需要更多的休息才能彌補昨晚所失的元氣。

程羽冰見到他那俊美的臉龐,不小心閃神了一下。奇怪!才經過一晚的時間,他怎麽好像變得更美了?真是不公平!

「你怎麽又呆住了?」駱斐青不太高興地提醒她。「你不是有話要說嗎?」這女人該不會是叫他起來看她發呆的吧?

程羽冰才剛回過神來,一張素淨的瓜子臉即苦惱地揪了起來。「你們家派了兩個丫餐來伺候我,我不曉得該怎麽辦?」

她這輩子從來沒被人服侍過,現在身邊突然多了兩個人要她指揮,她覺得很不自在,也很彆扭。

「你不是丫鬢嗎?怎麽還會有別的丫鬢來伺候你呢?」駱斐青啼笑皆非地戳破她的謊言,她竟然忘了昨晚撒的謊話。嘖!真是單蠢。

程羽冰飛快地捂住小嘴,可惜來不及了。「我……呃……那個……」

「說實話!」駱斐青沉下臉來,他在這個宅子已經見識過太多的謊言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也是滿口謊話。

「好嘛!」程羽冰低垂著不安的小腦袋,囁嚅地向他告解。「其實我是……你的妻子。」

「為什麽不早說呢?」駱斐青低沉地問。

「人家怕你無法承受,所以,打算等你的身體好一點再說。」程羽冰小心翼翼地偷覷他一眼。「你是不是很生氣?」

「我快要氣炸了。」駱斐青故意板著一張俊臉。「不過,只要你保證以後絕不會再騙我,我可以考慮原諒你這一回。」

程羽冰的眼珠子謹慎地繞了一圈。「那如果是善意的謊言呢?」

「也不行!」

「哦!好,我保證不再騙你。」程羽冰蹙起細長的柳眉,以嚴肅的口吻向他承諾。

「乖。」駱斐青傭懶地將雙手疊在腦後。「好了!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程羽冰卻可憐兮兮地坐在他的床邊。「等一下,那兩個丫鬟的事怎麽解決?我不習慣有人整天跟在我的旁邊耶!要是我忘了跟她們說話,她們會不會覺得我很不友善啊?」哎呀!好煩喔!

駱斐青匪夷所思地搖搖頭。「你是她們的主子,用不著管丫鬟的想法。」這丫頭的腦子真的有些怪怪的。

「可是,萬一我不小心傷了她們的心怎麽辦?」程羽冰杞人憂天地咬著下唇。「我不希望她們感到難過。」

「你想太多了。」駱斐青搞不懂自己有覺不睡,幹嘛跟她羅唆這麽多?「她們能伺候你高興都來不及了;哪可能難過。」

他對女人向來最沒耐心了,為什麽唯獨對她破例呢?難道就因為昨晚她明知自己快要死的情況下仍然不嫌髒地幫他按摩全身,他被她那種傻氣的行為感動了?

好吧!他承認他是有一點感動。在裝病的期間!他深深地體會到什麽叫人情冷暖,以前當他是「活生生」的二少爺時,人人忙著巴結諂媚他,甚至他在外地習武的時候,仍然不時收到那票親戚的噓寒問暖。

但是,當他半死不活地被送回來時,一切都變了!

除了少數幾個人,其餘的親朋好友全都在太君面前做做樣子而已,等太君一走,他們的真面目就全顯露出來,不是幸災樂禍,就是算計他死後他們可以分到多少駱家的家產,哪像這傻丫頭竟然自動地幫他按摩背部。

光就這一點,她已經贏得他大部分的好感了。

「為什麽?」程羽冰不解地望向他。

天啊!她怎麽還繞著丫鬟的事打轉啊?她就不能講點別的嗎?

「當然是因為你善良可愛,她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呢?」只要能終止這個話題,讓他的耳根子得到清靜,駱斐青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真的嗎?」程羽冰高興得小臉一紅,因為,從來沒有人說過她可愛。

「嗯!」駱斐青的口氣明顯是在敷衍她。「好了,現在你可以回去補眠了,記住!以後不要這麽早來找我。」

程羽冰為難地皺起俏鼻。「我可不可以待在你的房裏?我保證不會吵到你。」

「又怎麽了?」駱斐青困得要命,根本沒閒工夫理她。

「阿朱、阿花還在我的房裏,我不敢回去。」程羽冰怕死了和那兩名年長的丫鬟獨處在一室。「她們好嚴肅喔!」

「你真是沒膽,竟然連丫鬟都怕。」駱斐青重重地歎了口氣。「算了!你想留下來就留吧!」

曾幾何時,他竟然變得這麽好商量?他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謝謝。」程羽冰瞄了瞄他那溫暖的被窩,然後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突然覺得眼皮重了起來。「呃……人家能不能、」

「上來吧!」駱斐青無奈地掀開被子,劃分一塊地盤給她。

程羽冰帶著靦腆的甜笑,敏捷地窩進他的被窩內,幸福地喟歎一聲。「你的床好舒服喔……」

「快睡吧!」駱斐青把她鑽動的小腦袋壓在胸口歎道。

•••••••••••••••••••••••••••••••••••

這就是阿朱、阿花來找程羽冰時所看到的親密睡姿。

只見她充滿信任地趴睡在駱斐青身上,手腳像八爪魚一樣緊纏著他的四肢不放,嘴角還流著可怕的口水,口中不時發出咕嚕嚕的細小聲響。

阿朱和阿花對望一眼,渾身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

不會吧?!她竟然趴在一個快要死掉的男人身上呼呼大睡?難道她不怕底下的人隨時會斷氣嗎?

天啊!真是太恐怕了!就算他們已經成親了又如何?二少爺可是身染怪病,即將嗚呼哀哉的男人耶!她怎麽能睡得這麽「安穩無慮」呢?

「少夫人……」阿朱站在床前輕喊。

可惜躺在床上的兩個人都沒有動靜,一個是因為睡得迷迷糊糊,以為「少夫人」不是叫她,另一個人則是早已醒來,但是由於背負著裝病的重責大任,所以不敢亂動。

「少夫人……」阿朱加重聲音,並且輕輕用手搖晃她的肩膀。「快醒一醒……」

「唔……」程羽冰的臉頰依依不捨地摩挲一下軟硬適中的「枕頭」!才緩緩睜開惺忪的雙眸。「你在……叫我嗎?」

阿朱冷靜地啟齒。「少夫人,你別睡了,太君剛剛派人過來說要見你,你快準備一下吧!」

程羽冰一聽,眼中的睡意立刻嚇得無影無蹤。「太君要見我?!」她哀嚎一聲,驚慌失措地想要下床,不料,卻被棉被絆住,整個人差點跌個狗吃屎。

「小心,少夫人!」阿朱、阿花驚險萬分地接住她那嬌小的身軀。

「謝謝你們。」程羽冰趕緊手忙腳亂地站起來,慶倖地拍了拍胸脯。「幸好有你們扶住我,不然,我一定會跌得鼻青臉腫。」

「不用客氣了,少夫人。」阿花的神色有些焦急。「少夫人,我們幫你打扮一下好不好?」

「打扮?」程羽冰看了一下自己的穿著,然後搖頭婉拒她的好意。「不用麻煩了,我這樣去就好了。」

她就長得這副德行,再怎麽打扮也於事無補,不如早一點去見太君,免得讓她老人家久等。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已經把最好的衣服穿在身上了。

阿朱詫異地看了她的衣著一眼,委婉地問:「少夫人不換件漂亮一點的新衣嗎?」她穿在身上的衣服質料比她們丫發的衣服還不如呢!

「呃……我沒有漂亮的衣服。」程羽冰困窘地笑了笑,要不是臉皮厚,她早就羞得抬不起頭來了。

阿花向阿朱使個眼色,暗示她別再問了。「少夫人,那我們現在就帶你去見太君吧!」

程羽冰那求救的眼神悄悄瞄向床上的駱斐青,可惜他不理不睬,她只好哭喪著臉!跟著兩名丫發離去。

嗚……她可不可以不要見老太君啊?

聽說她很凶耶!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6-9-12 00:21: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考驗

蕩罷秋千,
起來慵整纖纖手。
露濃花瘦,
薄汗輕衣透。

——點絳唇(二)李清照


雖說是駱老太君要見她,但是大廳內卻擠滿了一堆人。

程羽冰看得眼花撩亂,費盡腦汁才勉強記住了幾個重要人物!其餘比較旁支的親戚全都見過就忘。

其中!讓她印象最深刻的人自然是太君,她滿頭銀絲,蒼老的臉上佈滿皺紋!且渾身散發出一股強悍威嚴的氣勢,教人打從心裏感到害怕。

其次是駱夫人,她是駱斐青的二娘,長得柳眉鳳目、美麗高貴,她有著和太君如出一轍的威嚴,但是感覺上卻比太君柔和多了,至少程羽冰看到她的時候,腳抖得比較不厲害。

還有一個人也挺讓程羽冰難忘的,那就是太君的女兒施夫人,她那保養得宜的臉上,有著一雙精明亮麗的眼睛,模樣與太君神似,不過,據程羽冰觀察,她好像跟駱夫人不和,老是針對她的話挑毛玻

至於昨晚所見的施家兄妹就是她的一對兒女,他們似乎一家子都住在「豳風山莊」內。

另外,在大廳裏的人還有駱斐青的大嫂千雅、小妹斐兒……等。

程羽冰認真算了一下,發現「豳風山莊」除了施家父子外,剩下的全是女人,而且她們長得一個比一個嬌媚迷人。

換句話說,她是這屋子裏最平凡、最不起眼的女人了。

唉!真是大受打擊啊!

「燕娘,你瞧這丫頭怎麽樣?適不適合青兒?」駱老太君存心考驗媳婦的眼光,駱家已經無男丁!只能培養女流來接管偌大的家業。

駱夫人以客觀的角度打量程羽冰。「清雅脫俗,別有一番自己的味道。」

程羽冰聽到她的讚美,忍不住開心得暗暗偷笑,她決定從今天開始喜歡駱夫人了。

「我倒覺得她其貌不揚。」施夫人傲慢地繞著程羽冰走了一圈,毫不客氣地批評起來。「要美貌沒美貌,要屁股沒屁股,一看就知道是福 薄之人,這種醜丫頭怎麽配得上斐青呢?」

她痛恨母親把大權漸漸轉移到燕娘身上!而不是轉交給她這個做女兒的!所以,凡事都故意與燕娘作對,不想讓她好過。

「姑姑,你太誇張了,二嫂的身材雖然嬌小了點,但是玲瓏有致,一點也不差啊!」駱斐兒朝程羽冰友善地一笑。

唉!這又說到程羽冰的痛處了,她的身高其實不算矮,但是,站在這群修長優雅的女人中間,她活像個矮冬瓜。

「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施夫人嚴厲地橫了駱斐兒一眼,臉上的面子有點掛不祝

其實,只要是燕娘所生的孩子,她都看不順眼。

「是。」駱斐兒悄悄扮個鬼臉,然後向程羽冰淘氣地眨了眨右眸,彷佛在告訴她用不著在意姑姑的話。

程羽冰揚起嘴角,心中充滿了暖意。

「娘,江家蓄意欺瞞我們!我們是不是應該採取什麽行動啊?」施夫人滿是不悅地問道。

江家?!程羽冰擔憂地蹙起眉心,深怕姨父他們遭殃。

「先別談這些。」駱老太君拿起龍頭拐杖敲擊一下地板。「丫頭,你是自願嫁進駱家,還是江老頭強迫你的?」

「我是……自願的。」一聽到太君那威嚴冷硬的聲音,程羽冰的雙腳就開始不聽使喚地抖了起來。

「怎麽畏畏縮縮的?抬起頭來。」駱老太君冷聲喝道。

程羽冰嚇得立刻抬起瞼。「是,太君。」

「嗯!」駱老太君對她迅速的動作感到滿意。「丫頭,你老實說沒關係,是不是江老頭威脅你代替他女兒嫁進駱家的?」

「沒、沒有啊!」程羽冰結結巴巴地告訴她。「我是……心甘情願的。」太君怎麽會以為她是被迫的呢?

駱老太君皺起花白的雙眉,不解地問:「為什麽?你不怕萬一青兒有個三長兩短,你會成為寡婦嗎?」她若有所指地望向施宥心。她原本屬意的孫媳婦人選是她,因為,她知道宥心很喜歡青兒!沒想到她竟然不敢為他冒一次險。

老實說,她對此事感到十分失望。

施宥心懊惱地低下頭去,心忖,老太婆幹嘛盯著她看?她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她當然希望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啊!誰願意一嫁過去就成為寡婦啊?

「我……沒想那麽多耶!」程羽冰囁嚅地偷瞥太君一下下。「那時只覺得……駱斐青很可憐,年紀輕輕就得……得了怪玻」

駱老太君面無表情地頷了頷首。「燕娘,這丫頭就交給你訓練,順便叫布莊的人替她量制幾套衣裳,別丟了咱們駱家的臉。」

「是!」

交代完畢後,駱老太君在丫發的攙扶下離開大廳。

「恭喜你了,二嫂。」駱斐兒蹦蹦跳跳地來到程羽冰面前,笑咪咪地向她道賀。

程羽冰那亮晶晶的美眸浮上一層迷惑。「為什麽恭喜我?」

「剛才太君說的那番話就表示接納你的意思,你可以留下來了,二嫂。」駱斐兒熱心地解釋。

程羽冰後知後覺地瞠圓一雙惶恐的黑眸咦?她怎麽不曉得自己曾經面臨被驅逐的命運?

這麽重要的事,怎麽都沒有人事先警告她啊?

••••••••••••••••••••••••••••••••••••

呼!呼!

她是不是快要溺死了?程羽冰像魚一樣張大了嘴,拚命地蠕動唇瓣呼吸空氣。

「你這樣也能睡啊?」一個啼笑皆非的男性嗓音揶揄著她。

程羽冰痛苦地揮動雙臂,想要浮出水面,可是不論她怎麽努力,她仍然被困在水中,動彈不得。

駱斐青歎為觀止地搖搖頭。「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麽好睡的女人。」不過,他的手指還是惡劣地緊捏著她的俏鼻不放。

他好笑地彎起嘴角,一臉笑意地欣賞她那可愛滑稽的「泳姿」。

程羽冰緊閉著眼眸,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猛然坐起身子,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喝!」

「你總算醒了。」駱斐青不著痕跡地移開惡作劇的手指。

程羽冰遲鈍地眨了眨美眸,才看清楚眼前正站在一個黑黑的陰影——

「鬼啊!」只見她恐懼地尖叫一聲,抱著棉被跳到床角去,整個嬌軀縮在角落裏發抖。

「笨蛋!是我啦!」駱斐青沒啥好氣地咕噥一聲,若不是她閃得太遠,他一定狠狠敲這笨女人一記響頭。

程羽冰那顫抖的聲音充滿了不確定。「駱斐青……是你嗎?」對方的嗓音聽起來有點像他。

「廢話!除了我,還有誰會半夜來找你?」駱斐青克制地眯緊俊眸,只要跟這個丫頭在一起,他的心中總是同時充斥著好氣和好笑兩種情緒。

「人家怎麽……知道嘛!」程羽冰嘀嘀咕咕地從床角爬出來。「你沒事杵在人家的床前做什麽?很可怕耶!」

「我肚子餓了,你呢?」駱斐青不疾不徐地詢問她,仿佛半夜把她挖起來問肚子餓不餓是稀鬆平常的事一樣。

程羽冰摸了摸扁扁的肚皮,然後呵欠連連地搖搖頭。「不太餓耶!我睡覺前才吞了幾塊好吃的糕點,肚子還飽飽的。」

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是睡覺,不是吃東西。

「可是,我餓了。」駱斐青饑腸轆轆地望著她。

裝病最可憐的一點是,隨時處於挨餓的狀態中,偏偏他又無法光明正大地出去覓食,只能在半夜偷偷摸摸到廚房翻一些冷掉的東西吃。

「哦!」程羽冰揉了揉眼睛,恨不得立刻攤平在床上。「然後呢?」他肚子餓看她幹什麽啊?

「你煮點熱的飯菜給我吃吧!」駱斐青理所當然地要求她,一點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程羽冰雖然很困,但是卻不忍心拒絕他。「好啊!你等我一下。」

她下床披上外衣,隨著他走出房問。

•••••••••••••••••••••••••••••••••

在昏暗的燭光下,駱斐青坐在廚房的木椅上,唏哩呼嚕地猛吃程羽冰煮的雜燴面,嘴裏還不時發出享受的聲音。

「嗯!真好吃。」

「你是不是餓很久啦?」程羽冰憐憫地瞅著他,一碗普通的雜燴面竟讓他如此讚不絕口,可見他八成是餓壞了。

「十多天沒吃到熱的食物了。」駱斐青狼吞虎嚥地吃完一大碗公的麵條後,自個兒又舀了一大碗吞食起來。

「那你都吃些汗麽?」程羽冰不禁好奇地問。

「不一定。」駱斐青忙得快沒有時間回答她了。「廚房裏有什麽我就吃什麽,不過,大部分都是冷掉的飯菜。」

「你好辛苦喔!」程羽冰先是同情地皺起小臉,接著愈想愈覺得怪怪的。「咦?不對啊!你不是一直昏迷不醒,昨天才被我救醒的嗎?怎麽能吃東西呢?」

她滿臉懷疑地睹了瞄他,他該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見她呆呆的就以欺負她為樂吧?

「呃……你的手藝這麽好,是不是以前常常半夜起來煮消夜吃啊?」駱斐青抱著僥倖的心態,趕緊岔開話題。

程羽冰沒有細想,心思立即被他的話拉走。「算是吧!以前我在姨父家,負責的就是廚房的工作,所以,得在三更半夜就起來準備早膳。」

「該死!江老頭竟然把你當成傭仆使喚?!」駱斐青難以置信地重重放下筷子,突然感到胃口盡失。

「他不是你的姨父嗎?他怎麽可以如此虧待你?」

難怪她老是穿得破破爛爛的,對自己一點自信心也沒有,她單純的臉上也總是帶著不安和惶恐,原來,她在江家並不是當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而是做一個苦命的小丫鬟啊!

「你不要亂說!姨父沒有虧待我。」程羽冰怯怯地解釋。「如果當初他沒有收留我,我早就流落街頭了。」

奇怪!他的臉怎麽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不過,就算他氣歪了俊臉,他的模樣還是很美就是了。

「把手伸出來。」駱斐青陰沈地把手掌攤放在她面前。

「你會看相啊?」程羽冰興奮地把小手擱在他的掌心中!身體急迫地傾向他。「怎麽樣?你覺得我的運勢好不好?」

駱斐青目露陰冷的凶光,惡狠狠地瞪她一眼。「我不會看相。」

「那你看我的手幹什麽?」程羽冰失望地嘟起粉嫩的小嘴。早講嘛!害她抱那麽大的期望。

「你看,你的手上全長滿了厚繭,你還敢說江家沒有虧待你?」駱斐青劈頭一陣怒咆。「你這個笨蛋!」

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的手粗成這樣!

程羽冰縮了縮脖子,斜眼偷偷觀了他的手掌一眼,帶著滿腹的委屈答辯。

「可是,我覺得是你的手太嫩耶!」

相較之下,當然顯得她的手粗糙了點。

駱斐青的臉色變得一陣青、一陣白,突然有股想扭斷她脖子的衝動。「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的手嫩了?!」

他是練武之人,以前在少林寺的時候,他每天不是打拳,就是練劍,沒有一天鬆懈下來過,他的雙手早就被磨得又粗又厚,哪里嫩了?

「你是‘豳風山莊’的二少爺,手嫩是很正常的事啊!你幹嘛那麽不高興?」程羽冰欣賞地研究他的大手!遲鈍地繼續感慨下去。「唉!美人就是美人,連手都漂亮成這個樣子。」

仿佛嫌他的臉蛋不夠美似的!老天爺還給了他十隻修長美麗的手指,教程羽冰羡慕死了。

駱斐青再也忍不住地敲了她的腦袋瓜子一記爆栗,氣急敗壞地警告她。「不准再用女性化的字句形容我!」

「為什麽?」程羽冰雙手捂著隱隱作痛的頭頂,不知死活地問。有人讚美總是一件好事啊!哪像她平凡得讓人過目即忘。

「總之,就是不行!」駱斐青咬牙切齒地咆哮。這女人竟然還有膽子問他為什麽!

「好嘛!我以後儘量不稱讚你。」程羽冰瞧他氣得臉紅脖子粗,不禁有些怕怕地安撫他。「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駱斐青揪起清俊的劍眉,非常不喜歡她臉上露出的懼怯神情。「你別怕,我沒有生氣。」

程羽冰懷疑地點了點頭。其實,這男人的心腸挺好的,為了不嚇壞自己,他竟然說謊騙人。

駱斐青故作輕鬆地拿起筷子,繼續埋頭苦吃他的面。「對了,今天太君找你有什麽事嗎?」

「我也不清楚。」程羽冰慚愧地聳了聳香肩。「太君問了我一些問題,好像是在審核我合不合格。」

「她真是多事!」駱斐青惱怒地嘀咕一聲,一抹陰影立刻蒙上他的俊目。

「是嗎?那你合格了嗎?」

因為,她老人家的強勢作風,使得他的父兄在生前鬱鬱寡歡,更讓他不愛回「豳風山莊」,所以,當他在少林寺學完武藝後!才會寧願在外頭過著風餐露宿卻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不願回來受到她的管制。

「應該是……合格了吧!」在搖曳的燭光下,程羽冰那水淨的小臉上透出淡淡的不肯定。

「那就好。」駱斐青摸著俊帥的下顎,諱莫如深地盯著她。「你見過我的家人之後有什麽感想?」

程羽冰戒使萬分地偷瞥他一眼。「呃……很複雜。」他沒事怎麽忽然問起這個啊?

「說清楚一點,什麽叫很複雜?」駱斐青挑起如劍似的墨眉,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

「人口很複雜,心……心思也很複雜。」程羽冰把今天觀察出來的結論儘量婉轉地告訴他。

「沒想到你挺有慧根的嘛!」駱斐育掛了控她的俏鼻,開心地笑道:「好!我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請你試著找出誰是這裏頭最複雜的人。」

「我?!」程羽冰瞪大一雙水靈清澈的美眸。哇咧!他會不會太強人所難了一點啊?!

「當然是你啊!」駱斐青似笑非笑地摸著她的頭。「你是局外人,你的眼光應該是最客觀、明確。」

程羽冰不禁咽了咽口水。「呃……那個……會不會有危險啊?」她可是很怕死的喲!

「當然不會有危險,我只是叫你用眼睛觀察,又沒叫你親自去調查。」駱斐青笑著解釋。

「那我就安心了。」程羽冰喃喃地擰著苦惱的小眉頭,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盤在腦中忘了問一樣。

「你幹嘛愁眉苦臉?要是不願意,就開口拒絕我啊!我又不是什麽兇神惡煞。」駱斐育決定循序漸進地扭轉她的觀念,改善她那缺乏信心的畏縮個性,畢竟,夫妻是要做一輩子,而不是短短的三、五天。

「也不是不願意啦!」程羽冰突然雙眼一亮,終於想起她遺忘的那件事是什麽了。「等一下,你還沒告訴我,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怎麽能吃東西?」

駱斐青那深黑炯亮的俊眸凝視她好一陣子,才信任地叮囑她。「我今晚跟你說的話絕對不能傳出去,否則,我就會沒命。」

程羽冰一聽,嚇得立刻伸手捂住雙耳,聲若蚊鈉地拒絕他。「那你……還是不要告訴我好了。」

她人小,志氣更小!她負擔不起這麽重大的責任!

「你這個膽小鬼!」駱斐青哭笑不得地拉下她的雙手,他心中最後的一絲猶豫在見到她那鴕鳥似的動作後,消弭得一乾二淨。「小丫頭,你聽清楚了,其實,我故意裝病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程羽冰像賊一樣緊張地四處張望,甚至小心翼翼地到廚房外頭勘查一下,才回來壓低聲音地問:「你為什麽要裝病?」好奇心戰勝了那顆顫抖不已的心。

「因為,我懷疑父親和幾個兄弟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謀財害命,所以,我才裝病,暗中調查周遭的人。」駱斐青亳無隱瞞地全盤托出。

此舉雖然冒險了點,但何嘗不是一種突破——他實在已經膩透了整天躺在床上的滋味了。

就算他看走了眼,至少他可以測出她值不值得信任,但如果他的眼光沒錯的話,他便多了一名幫手。

在這種克難的時期,他也顧不了她的「功用」到底有多大了。

「那你不就很危險嗎?」程羽冰瞪大圓眸,既擔心又害怕。

駱斐青朝她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用心良苦地誇大她的重要性。「有你幫我就不危險了。」

「好吧!我一定幫你。」程羽冰的身體頓時感到輕飄飄的,好像快飛上天似的。「那你現在有什麽進展了嗎?」她甜甜一笑。

「毫無進展。」駱斐育不禁有些挫敗。

說來真是丟人,扮了近半個月的病人,他竟然毫無所獲。

「一點也沒有嗎?」程羽冰以食指和拇指比出一點點的距離。

「嗯!」

程羽冰搔著蟯首想了一下。「會不會是你扮得太像了,對方以為你快要死了,所以,暫時沒有行動呢?」

啊!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哪!

「還是你聰明!」駱斐音樂得咧嘴一笑,他的笑容清朗得有如夏日晴空般燦爛。

「真的嗎?」程羽冰露出驚喜的傻笑。「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耶!」沒想到居然被她蒙對了!

駱斐青高興地拉她起來,摟著她的肩走出廚房。「走吧!我們回去睡覺,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呢!」

呵!他躺在床上的苦日子終於要結束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6-9-12 00:21:5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清醒

莫許杯深琥珀濃,
未成沉醉意先融.
疏鍾已應晚風來。.
瑞腦香消魂夢斷,
辟寒金小髻鬟松,
醒時空時炷花紅。

——浣溪沙(一)李清照



扶松軒

一接獲駱斐青清醒的消息,駱老太君立即帶人前來探望他。

「青兒,我的寶貝孫子啊!你終於醒來了,奶奶快擔心死了。」駱老太君激動得拍了拍駱斐青的手背,一向嚴肅的她在瞧見孫子醒來後,也不禁老淚縱橫。

幸好斐青總算醒來了,不然,要是駱家的血脈就此中斷,她將來怎麽有顏面去面對駱家的列祖列宗啊?

「太君,對不起,讓您掛心了。」一抹訝異的光芒閃過駱斐青那俊逸的黑眸,心忖,他和太君向來就不親,她為什麽這麽激動呢?

「是啊!!太君,表哥醒來是件喜事,您應該高興才對,怎麽反而落淚了呢?」施宥心巧笑倩兮地站在一旁,只見她穿著一襲湖水綠的高雅華服,纖纖柳腰上系著一條繡花絹巾,精心妝扮過的俏臉容光四射,美得令人幾乎窒息。

她存心要讓駱斐青看見她最美的一面,等到他知道自己在昏迷時娶了一個醜女人後,他一定會格外覺得她的美好。

駱老太君欣慰地拭了拭眼淚。「青兒,你醒來以後感覺怎麽樣?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你得快點說啊!奶奶好幫你請大夫。」

「不用了,太君,我覺得精神還不錯,只是有點使不上力來而已。」駱斐青刻意以迷惑的眼神環視圍在床前的眾人,最後目光落在被擠到偏遠地區的程羽冰身上。「那位姑娘是誰啊?怎麽以前沒見過?」

程羽冰的嘴角抽搐一下,低著頭微微顫抖雙肩,一副想笑又沒膽子笑的模樣。他裝得……好好笑喔!好像真的不認識她一般。

即使是見慣大風大浪的駱老太君這時也愣住了,不曉得該如何告訴他,在他重病期間,她作主幫他娶了一個妻子。

「她……是……」駱老太君皺起眉頭,指望地看向站在她身後的晚輩們。

現場頓時陷入一片尷尬的沉寂中,唯有施宥心噙著完美的甜笑,笑吟吟地啟口。

「表哥,那女人是你的妻子。」

嚇到了吧?她得意的暗忖。

駱斐青佯裝不悅地蹙起雙眉。「妻子?!」

「二哥,當時你的情況危急,大夫們都束手無策,太君也是迫於無奈才會幫你娶妻沖喜的。」駱斐兒先投給程羽冰一個歉疚的眼神,接著撒嬌地安撫他。

「二哥,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太君完全是出於一片好意。」

她二哥是家裏脾氣最火爆的人了,要是惹毛了他,他才不管太君的年紀有多大,可能先發一頓脾氣再說。

同時,他也是最桀傲不馴的人,別人是為了家產爭破了頭,只有他嫌累贅,不理家中長輩的三催四請,硬是留在外頭過他行俠仗義的逍遙日子,所以,在所有的兄長中,她最佩服的人就是他了。

「青兒,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如果你不滿意那丫頭,將來等你的身體好些,你想要納幾個妾都行,太君絕不反對。」駱老太君急於籠絡他的心。

程羽冰愈聽愈覺得不對勁,滿坑滿谷的笑意不但消失了,心中還多了一絲絲狐疑。

奇怪!太君和斐兒怎麽好像很怕他生氣的樣子?

「太君,何必那麽麻煩呢?直接把那女人退回江家不就好了,反正表哥又沒碰過她。」施宥心撇著紅豔豔的小嘴,壞心地批評程羽冰的長相。「更何況,她長得那麽醜,根本配不上表哥嘛!」

開玩笑,她才不要當小妾呢!不把這女人趕走,她豈不是一輩子都沒希望當表哥的正室了?

「宥心!你說這話就不對了。」駱夫人義正辭嚴地開口。「我們駱家好歹也是地方上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怎麽可以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呢?要不是有羽冰,斐青可能這麽快就醒來嗎?」

程羽冰聞言,汗顏地偷偷吐了一下舌頭,其實,駱斐青的清醒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嬸嬸,表哥能醒來是因為他吉人天相,關那女人什麽事啊?」施宥心那明豔的美眸不服氣地湧現怒意。

哼!這個燕娘真令人討厭,她叫她一聲嬸嬸是給她面子,她以為她是誰啊?她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妾室而已,她竟敢仗著太君的倚重,處處跟她和她母親作對?簡直是可惡透頂!

「先前為了斐青的病,我們不知尋遍了多少名醫,可惜大夫們各個一籌莫展,但是羽冰才來兩天!斐青的病就突然好轉了,可見她真的為斐青帶來了福氣。」駱夫人不得不說句公道話。

「好了,你們別吵了,青兒又沒表示意見,你們急什麽?」駱老太君斥責她們一聲後,和顏悅色地問向孫子。「青兒,你現在先好好養病,此事奶奶日後再幫你作主好不好?」

「嗯!」駱斐青看似平靜地頷首,心中卻響起一道警鈴,聽太君話中的含義!那傻丫頭似乎沒有得到太君真正的認同,她很有可能隨時會被趕出門。

這下子糟了!

看來,他得想辦法留住她才行。嗯……和她「圓房」應該是個不錯的主意。

•••••••••••••••••••••••••••••••••••

回到「滌塵居」後,施宥心氣呼呼地拍桌坐下。「氣死人了!」

施合良被她拍桌的巨響給嚇了一跳,手中的酒杯險些滑落。「女兒啊!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氣?」他微醺地問。

「用不著你管!」施宥心不敬地回他一句。

要不是這臭老頭經商失敗,他們也不用搬回「豳風山莊」看別人的臉色過活!他的懦弱無能、貪杯怕事連累了她和哥哥,使太君對他們兄妹的印象不佳,也導致她哥哥一直沒有機會一展長才。

她恨死這個糟老頭了!

「你是不是又受了什麽委屈?沒關係,你說出來給爹聽聽,也許爹有辦法幫你出出氣。」施合良那英俊松垮的臉上露出籠溺的笑容,能生出這麽優秀完美的兒女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驕傲。

施宥心看了父親一眼,見他今天醉得不是太厲害,不禁忿忿不平地抒發怨氣。

「還不都是太君啦,她竟然不肯把那醜丫頭踢走,讓我當斐青的妻子,還說要他納妾,爹,您說氣不氣人?」

早知道駱斐青會這麽快清醒,當初她就不該拒絕太君沖喜的提議。

可惡!她現在兩頭都落空,既無法博取太君的好感,又失去「豳風山莊」少夫人的寶座,真是損失慘重!

「你那麽想當斐青的妻子做什麽?他不是快死了嗎?宥心。」施合良喝了口美酒,然後發出滿意的歎息。

「爹!您的消息很不靈通耶!」施宥心沒大沒小地白他一眼。「斐青中午的時候已經醒來了。」

施合良的酒杯突然不穩地掉落到地上,弄汙了乾淨的地板。

「什麽?!你說斐青醒來了?!」

「是啊!而且精神還不錯呢!」施宥心悻悻然地暗咬銀牙。「爹!您不是要幫我出氣嗎?你找人毒打那個醜女人一頓好不好?」

「你是說你表哥的妻子嗎?」施合良聞言,並沒有像個父親一樣責備她,反而若有所思地擰著眉頭,彷佛在考慮她的主意般。

「嗯!爹,您一定要幫我教訓她。」施宥心驕縱地要求他。她雖然瞧不起她父親,不過,卻有信心讓他答應自己。

因為,從小到大她父親從來不曾拒絕過她,他是個有求必應的濫好人。

「好吧!」果然,施合良沒有多加思索便答應了。

•••••••••••••••••••••••••••••••••••

二更過後,一個黑色的影子在「豳風山莊」內熟稔地躍動著,那敏捷急速的身手,快得讓人誤以為只是一陣風刮過。

只見那個黑衣人在屋頂上做了幾個漂亮的跳躍後,最後落在一個幽靜的院子裏,他如識途老馬般輕巧地推開窗子,然後縱身而入。

「二哥,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玩得這麽過癮?」一個沒啥好氣的咕噥聲在黑衣人的左側響起。

原來這名黑衣人正是駱斐青。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練一練身手,消耗一點體力。」駱斐青被逮個正著!不但一點尷尬也沒有,反而是理直氣壯得很。

他大剌剌地坐在駱斐明的身邊,他這個弟弟什麽都好,聰明純良、彬彬有禮,可惜就是個性太過認真嚴肅,活脫脫像個老頭子一樣。

不過,他的腦袋倒是真的好得沒話說,像這回,要不是他夠機警!察覺到家中發生的一連串意外過於古怪,知道要裝瘋賣傻,並且通知他趕快回來,只怕等到他回家時,這小子只剩下白骨一堆了。

「二哥,請你解釋一下你的病為什麽會突然痊癒?」在黑暗中,駱斐明揪起眉心,沈住氣地問。

他和駱斐青一樣都是個玉面朱唇、目若朗星的俊美男子,但是,他看起來比較溫文儒雅,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好吧!斐明,二哥我承認自己是衝動了點,但是,要我一直躺著裝病也不是辦法,不如冒險一試,看能不能早點揪出那個王八蛋!」駱斐育知道小弟在氣自己自作主張,以身試險,所以!口氣才會這麽差。

「你這不叫冒險,你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駱斐明頭痛至極地試著勸他打消這個主意。「二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這麽做實在太危險了,你明兒個還是繼續裝病好不好?」

「放心吧!我有武功防身,不會那麽容易死的。」駱斐青似笑非笑地揚起嘴角。「況且,把對方的注意力引到我身上,總恍放在你這個弱質書生的身上好吧!你可是一點武藝都不懂的。」

「弱質書生?我哪里像弱質書生了?」駱斐明嫌惡地皺了皺直挺的鼻子,但是無法否認地,一股悸動的暖流緩緩流過他的心窩,讓他深受感動。

他和二哥並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他的母親燕娘甚至只是個卑微的小妾,但是,二哥從來不曾歧視過他、四哥和小妹斐兒,他一視同仁地對待他們幾個妾室所生的孩子。

駱斐青挑了挑眉,話題一轉,以一種莫測高深的口吻問道:「對了,聽說羽冰今天下午都待在你這兒?她在你這裏忙什麽啊?」

駱斐明謹慎地清了清喉嚨,小心地開口。「二哥,你別誤會了,二嫂是與斐兒一道前來的。」

不會吧?他二哥竟然為了這種小事把臉繃得那麽緊,難道他是在吃醋?

「她們兩人在這裏做什麽?」駱斐青眯起銳利的黑眸,平靜的表面下暗藏洶湧的波濤。

「我哪知道啊?那兩個丫頭吱吱喳喳的,淨在我面前聊一些女人家的事,根本不把我當男人看待。」講到這裏,駱斐明就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

她們美其名是在陪伴他這個「發瘋」的可憐男人,其實,是在借用他的地方閒話家常,淩虐他的耳朵。

天啊!他情願她們兩個不要這麽「善良」,讓他耳根子圖得一點清靜。

「這兩個丫頭在玩什麽花樣?」駱斐青狐疑地彎起嘴角,對小弟的處境不由得感到同情。

因為,他自己也曾身受其害,親身經歷過那丫頭叨念的功力。想當初,他裝病躺在床上的時候,她也是對著他「昏迷」的身軀講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最後還熱心地為他驅起毒來。

慢著,驅毒?!

「斐明,你老實說,那丫頭有沒有亂摸你?」他兇狠地抿起雙唇,空氣中頓時彌漫著肅殺的氣氛。

駱斐明立刻面紅耳赤了起來。「呃……是摸了一點點……」他下意識地悄悄挪離他的拳頭範圍,生平第一次嘗到什麽叫膽戰心驚。

「什麽叫‘摸了一點點’?!」駱斐青震怒地提高聲音。「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女人果然死性不改!

「就是摸了……我的臉一下,然後嘴裏不停地發出侮辱人的聲音。」駱斐明愈說愈順口,最後索性向他抱怨起來。「二哥,你可不可以偶爾管教一下你的小妻子啊?她真的很過分耶!」

「她說了什麽侮辱你的話?」駱斐青露出罕見的凝重神情,對於那丫頭得罪人的本領,他印象深刻得很。

駱斐明含糊帶過。「就是一些……的話。」

這種丟臉的事,教他怎麽啟齒啊?

「你說清楚一點。」駱斐青根本沒聽到他在嘟嚷些什麽。

駱斐明萬分不情願地開口了。「她捧著我的臉,興奮得一直讚美我長得很……漂亮,還說我是除了你以外長得……最美的男人,現在你滿意了吧?」

最可惡的是,他的親生妹子斐兒不阻止她也就算了,竟然無情無義地放聲大笑,還和她一起討論男人長得這麽漂亮是不是一種罪惡。

「哈哈哈……」駱斐育忍俊不住地捧著肚子爆笑出來。「哈……她居然這樣說你……真是太可愛了,哈哈……」

「二哥,你這麽高興幹什麽?」駱斐明滿臉不平衡地提醒他。「別忘了,她‘讚美’的人也包括你在內,我頂多只是排名第二而已。」

二哥未免樂得太快了吧?

駱斐青的笑聲戛然終止,俊臉上殘存的是一絲苦笑。「可惡!我不曉得跟她說過多少次了,不准再用那兩個字來形容男人,她就是改不過來,真是氣死人了!」

不過,他只要想到受害者又多了一名,他的心情就好過一些些——事實上,是好太多了。

「二哥,能不能麻煩你教快一點?」駱斐明怕自己一時情緒失控,會不小心動手掐死那女人。

「我儘量。」

月落星沉,暖暖的夏日微風拂過,不知不覺中,束方的天空已透出一絲曙色。

天即將亮起……

•••••••••••••••••••••••••••••••••••

趁著天光未亮,駱斐青沿著原路偷偷溜回他的扶松軒。

誰知一踏進寢房,他便瞧見一個嬌小的女子橫躺在地上。

「這丫頭怎麽在地上睡著了?」駱斐青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走上前去輕輕搖晃她的肩膀。「羽冰,醒一醒……」

搖了半天,結果程羽冰一點動靜也沒有。駱斐明不由得心中一驚,連忙把她的身體翻過來,沒想到卻摸到她的衣衫又濕又黏,像是沾了什麽東西似的。

他趕緊點燃燭火,這才赫然發現她的胸腹間多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傷痕,鮮血不斷地冒出來。

「該死!」駱斐青低咒一聲,右手飛快地制住她胸前的大穴,以減緩她失血的速度,然後將她抱到床上去。

他粗手粗腳地撕開她的衣物和肚兜,把一整瓶上好的金創藥幾乎全灑在她那怵目驚心的傷口上,並且拿出乾淨的棉布,一圈又一圈地捆住她的上半身。

直到棉布不再滲出鮮血,駱斐育才松了一口氣。

他憤恨地坐在床邊,若有所思地撫摸程羽冰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究竟是誰傷了你……」

難道是那個縮頭縮尾的神秘敵人在聽到他醒來的消息後,想趁著他虛弱之際來刺殺他,沒想到被羽冰給撞見,神秘敵人在驚慌之下刺了她一劍?

但問題是:這丫頭半夜不睡覺跑來他房裏做什麽呢?

駱斐青小心仔細地環視周遭環境一眼,只見地面上一片狼藉,散落著破碎的瓷片與湯麵,這時,他猛地恍然大悟。

原來這丫頭是怕他半夜餓著,所以,熱心地煮了一碗面來給他吃,才會倒楣地讓人砍了一刀。

一想到她是為了送消夜來才受傷的,他的心就一陣作疼。

唉!是他連累她了。

駱斐青不敢想像自己要是再慢一步進門,或是動作稍有遲疑的話,她的小命還在不在?

天啊!幸好他急救得宜,把她從鬼門關里拉回來,要不然,他恐怕一輩子都會感到歉疚。

這丫頭是他見過最呆,但也是最善良的人了。可惡!到底是哪個混蛋這麽心狠手辣,竟然狠得下心來對一個弱女子下手?

哼!他非把那傢伙揪出來碎屍萬段不可!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6-9-12 00:22:2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受傷

小院閑窗春色深,
重簾未卷影沉沉,
倚樓無語理瑤琴,
遠岫出山催薄暮,
細風吹雨弄輕陰,
梨花欲謝恐難禁!

——浣溪沙(二)李清照



「豳風山莊」後面有一座深幽黑暗的森林,由於終年濃霧彌漫不散,一進去就伸手不見五指,所以人跡罕至。

此時,雖然才初更時分,但是森林裏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在開會了。

「你不該打草驚蛇的,冷媚。」一個不悅的男性聲音從森林的山洞內傳了出來。

原來陰暗的山洞內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剛才說話的男人;另一個則是一位身材嬌小玲瓏、凹凸有致,以紫紗蒙面,身穿紫色緊身夜行衣的姑娘。

「沒辦法!誰教那個丫頭突然走進來撞見我,為了保密,我只好殺她滅口了。」冷媚嬌哼一聲。

聽她的嗓音如黃鶯出穀般嬌脆迷人,應該是個長相迷人的年輕小姑娘才對,沒想到她講到殺人滅口時,竟然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該死!你知不知道你壞了我的大事?」那個男人氣急敗壞地低咆。「一旦駱斐青對他父親和兄弟的死因開始起疑,他就有可能懷疑到我身上,下次要動手除掉他,就沒這麽簡單了。」

這女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放心!你只要付得出銀兩,本姑娘就有把握除掉駱斐青,就怕你拿不出錢來而已。」冷媚停頓了一下,慢吞吞地朝他伸出柔荑來。「說到這裏,我們該把上回的帳清一清了吧!你已經欠得夠久了。」

「你的行動失敗了,竟然還敢跟我要錢?」他不滿地皺起層來。

「笑死人了!上次和這次根本是兩碼子的事,難道你想賴帳不成?」冷媚倏地沉下臉來。「況且,要不是你說駱斐青和他的妻子分房睡,我又怎麽會失敗呢?分明是你沒把消息打聽清楚,還怪到本姑娘頭上來。」

「你不用為自己的失敗找籍口。」他不禁冷言冷語。

冷媚不耐煩地翻了翻白眼。「別說那麽多了,快把欠我的銀兩拿出來,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她是個拿錢辦事的殺手,眼中自然只認白花花的銀兩,如果他沒有錢,什麽事都甭談了。

「等你殺了駱斐青,我自然會把錢付清,你用不著‘心急’。」他忍不住嘲弄的語氣道。

冷媚的眼眸閃過一抹殺意。「哼!你以為本姑娘還會信你嗎?」若不是他先前積欠的銀兩過多,讓她捨不得殺他,這時,他早就不在這人世間了。

「那你想怎麽樣?本大爺現在就是付不出銀兩來。」他多年的積蓄早已被她掏空!身邊根本沒半毛錢。

本來他打算等到她殺死駱斐青,使他可以接掌駱家的產業後,再把所有的銀兩付清給她,沒想到,她竟然說翻臉就翻臉。真是現實!

冷媚那美麗的杏眼中不帶絲毫暖意,冷冰冰地恫嚇他。「好!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要是三天後你沒帶著銀兩來到這山洞,我就把你的陰謀醜事公諸於世,讓所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

撂下狠話後!冷媚立即轉身要離開山洞。

突然——

「嗤!」了一聲,無數的細毛毒針朝冷媚的背部急射而去。

「啊!」只見冷媚痛苦地扶著背部,倒地不起。「你……暗箭傷人…!好卑鄙……」

他得意地掀起嘴角。「無毒不丈夫,要怪就怪你太大意了,我雖然武藝低微,但是腦子可不差,自從和你搭上線的那天起,我就花了一千兩向‘毒郎中’買了‘七彩毒針’作為防身之用,這下總算派上用場了。」

這女人以為他不會武功,就拿她沒轍了嗎?

哼!她錯得離譜。像她這種心狠手辣的殺手,最容易翻臉無情,他怎麽可能毫無準備呢?

「礙…解藥……」冷媚哀嚎地抓破衣物,露出她那被毒針刺得體無完膚的七彩肌膚,同時,她的五官漸漸滲出黑色的血水來。「求求你……」

「作夢!」他冷凝著臉。

不久,冷媚死不瞑目地咽下最後一口氣。

最後,她整個身子冒出七色彩煙,一下子便化成一攤黑水滲入地下,連骨頭、毛髮都不剩。

「難怪‘塞郎中’要我在最緊要的關頭才使用,果然是致命一擊!」他的面容一凜,連忙以腳撥土蓋住地上的黑色血水,然後匆匆離去。

冷媚一死,他的負擔雖然減輕許多,但是,也增添了一點煩惱——沒有江湖高手的助陣,他該怎麽除掉駱斐青呢?

唉!看來他得另外想個法子才行。

•••••••••••••••••••••••••••••••••••

程羽冰染上急症的消息在「豳風山莊」引起了軒然大波。

雖然這是駱斐青刻意放出來的消息,以隱瞞程羽冰受重傷的事實,不過!他卻因此嘗到了有苦難言的後果。

原來駱老太君在知道此事後,深怕程羽冰的怪病會傳給她的寶貝孫子,幾番要將她移出扶松軒,但是,都被駱斐青以拖延戰術擋了回去。

「丫頭,你再不醒來,我就要保不住你了。」駱斐青苦惱地擰著劍眉!大手輕輕地撫摸她那日漸消瘦的臉頰。

本以為在他高明的醫療下,這丫頭就算沒有立刻痊癒,也應該馬上清醒過來才對,誰知道她的身體底子太差,竟然一直昏迷不醒。

像是聽到他的召喚般,程羽冰的睫毛動了一下,然後困難地睜開雙眼。「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要不然呢?」駱斐育被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氣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能不能偶爾正常一點啊?

程羽冰眨了眨委屈的美眸。「你的口氣……好沖喔!」她又沒有做錯什麽,他幹嘛這麽凶?

「丫頭,你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幾天?」駱斐青抹了抹疲 憊的俊臉,如釋重負地悄悄籲了口氣。

「咦?我什麽……時候昏迷了?」程羽冰訝異地喃喃自語。「難怪我的身體……這麽痛,原來是躺壞的。」

駱斐青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這個笨蛋!你是被人砍了一刀,身體才會這麽痛,根本不是躺壞的。」

程羽冰驚駭地瞪大圓眸,立即想起那晚恐怖的遭遇。「有、有人……要殺我……」她的手下意識地捂住肚子,沒想到這動作卻掀起一陣陣驚天動地的劇痛。「哦!好痛……」

淚珠在她的眼眶中滾了兩圈後,不聽話地溢了出來。

「當然痛啊,你的動作這麽粗魯,這下傷口一定裂開了。」駱斐青沒啥好氣地用力瞪她一眼。

「裂開?!」他不說還好,一說程羽冰立刻感覺到有一股暖暖的液體在肚子上流動,把她嚇得面無血色,眼淚唏哩嘩啦地流下來。「嗚……人家是不是快要死了?」

「放心!你死不了。」駱斐青容忍地咬了咬牙,然後坐下來掀開她的被子,輕柔地解下捆在她身上的棉布。

「嗚……你在做什麽?」程羽冰合著好奇的淚水問道,他再「拆」下去,她身上就沒有蔽體的衣料了。

「幫你換藥。」駱斐青見到她的小手忙碌地東遮西掩,不禁沉聲警告她。「不要亂動,不然,後果我可不負責。」

程羽冰漲紅了小臉,細瘦的雙手害羞地捂在赤裸的雙ru前。「什……什麽後果?」她結巴地問。

駱斐青佯裝不感興趣地瞄了瞄她的胸前。「別遮了,為了替你療傷,你身上還有什麽地方我沒看過的?」

大話才剛說完,他突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這幾天他幫她換藥的時候都是抱持著嚴肅的心情,根本沒有注意看她的身材,想不到這會兒仔細一瞧,這丫頭瘦歸瘦,胸部還挺有肉的。

「哦!」程羽冰面紅耳赤地偷觀他一眼,見他果然一臉專心地注視著自己肚子上的傷口,這才放心地把雙手放回床上,然後忍著疼痛撐起上半身。「我的傷口……有沒有裂開?」

「當然裂開了。」駱斐青勉強按捺下滿腔的「火氣」,這女人對他可真是毫無戒心啊!

「那怎……怎麽辦?」程羽冰目瞪口呆地瞪著自己肚皮上那道正在冒血的紅色傷痕,驚慌地猛打著顫。「我我我……流血了!」

「你忍耐一點。」駱斐青輕輕擦掉她傷口周圍的血跡,接著拿起床邊桌幾上的金創藥。

「忍耐什——等、等一下!」程羽冰看見他手上的瓷瓶,結結巴巴地問:「灑、灑那個藥粉……會不會很痛?」

駱斐青白她一眼。「你差點連小命都沒了,這點皮肉之痛算得了什麽?忍耐一下就過了。」

女人果然是麻煩的動物,都什麽時候了,她還有心情問東問西。

「那就是很痛羅?」程羽冰哭喪著俏臉,一副隨時要哭出來的模樣。嗚……她光是用想的,就覺得「痛不欲生」。

駱斐青趁著她嘟囔的時候,飛快地將褐色的藥粉灑在她的傷口上,然後替她換上一條乾淨的棉布。

「礙…痛礙…」程羽冰發出疼痛的哀嚎聲,眼淚立即掉了下來。

「好了,別叫了,這麽大的人了,居然一點痛也挨不住,真是丟臉!」駱斐青一邊訓話,一邊動作俐落地處理好她的傷勢。

直到痛楚退去,程羽冰才有力氣抹掉臉上的淚水,順便拉起被子。「可是,真的……很痛耶!」

她不相信天底下有幾個人受得了這種劇痛。

「誰教你要亂動。」駱斐青把東西收拾好後,嚴肅地板起俊臉來。「那晚你有沒有看見傷害你的人長什麽樣子?」

程羽冰眯著眼想了一下。「呃……黑黑的。」一直咕嚕叫個不停的肚皮讓她有些分心。

「什麽東西黑黑的?是膚色還是什麽東西?」駱斐青認真無此地追問。沒想到在誤打誤撞下,這丫頭竟然成了關鍵人物?!唉!他感慨地歎一口氣。

「都不是。」程羽冰饑腸轆轆地搖晃螓首。「那天晚上……黑不隆咚的,我什麽也沒瞧見。」

奇怪!她都快要餓死了,他怎麽還不問自己要不要吃東西?真是不體貼!

若是駱斐青的自製力再差一點,只怕早已失手掐死程羽冰了。「你這個笨蛋!沒看見就沒看見,你幹嘛說那麽多廢話,」

「人家只是想幫忙嘛!」程羽冰扁了扁小嘴,突然有種好心被雷劈的感覺。「不過,我可以確定對方是男人。」

「是嗎?你怎麽確定的?」駱斐青挑了挑眉,這回已經學會要對她的話抱持三分懷疑的態度了。

「拜託!那個人砍得那麽用力,隨便想也知道他是男人,女人哪有那麽大的力氣?」程羽冰沾沾自喜地解釋。

駱斐青一愣,接著俊臉上閃過一抹壓抑的黑綠色。「唉!我不該對你抱著太大的期望才對。」

「嘎?!」程羽冰瞬間垮下小臉,他這是在侮辱她嗎?

•••••••••••••••••••••••••••••••••••••

被關在扶松軒養了幾天傷後!程羽冰總算得到駱斐青的同意,可以下床到處「爬爬走」。

「小心!少夫人。」只見阿朱連忙放下手中的食盤,走過去扶住程羽冰那搖搖晃晃的身子。

「哦!」程羽冰有些糗地摸了摸俏鼻。

在阿朱的扶持下,程羽冰微喘地在桌邊坐下來。「謝謝你。」可兩隻眼睛忍不住直往盤中的美食瞄過去,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問這是要給誰吃的,只好眼巴巴地盯著它們不放。

阿朱見到她的眼神,秀美的臉上不禁露出笑意。「少夫人,這是少爺在出門前吩咐廚娘燉的冰糖燕窩,少夫人快點趁熱吃了吧!」

這個少夫人真是單純得可愛,所有的喜怒哀樂全都寫在她的臉上,好懂得很。

「好。」程羽冰雙眼一亮,立刻把瓷碗中的燕窩一掃而空。「嗯!真好吃。」

她滿足得幾乎癱在椅子上。原來燕窩就是這種滋味啊!難怪那些有錢人這麽愛吃。

這時,駱斐兒抱著一隻大花貓,無精打采地走了進來。「二嫂,你的病好啦?」她懶洋洋地坐在程羽冰身旁。

「好得差不多了。」程羽冰接過她手中的貓咪,有趣地撫摸它的毛,同時一臉好奇地問:「斐兒,你怎麽一副沒精神的樣子?」害她看得挺不習慣的。

駱斐兒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唉!人家剛剛聽到一個噩耗。」

「什麽噩耗?」程羽冰同情地瞅著她。

「太君要把我嫁人了。」駱斐兒簡直難過得快要哭出來了。

「嫁人?很好啊!你為什麽看起來這麽煩惱?」程羽冰納悶地眨了眨澄澈的美眸。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嫁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啊!

駱斐兒握緊小小的拳頭,義憤填膺地開口。「二嫂,你不懂啦!太君是要把我嫁給何家那個風流鬼。」

如果是嫁給一個如意郎君也就算了,偏偏那個姓何的好色下流,是個人盡皆知的大色胚,她才不要嫁給那種人呢!

程羽冰不解地瞠圓悄眸。「太君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她老人家不知道他的名聲有多壞嗎?」

斐兒可以說是駱家唯一正宗的千金小姐,應該慎重地為她挑選成親的對象才是,怎麽可以隨隨便便把她嫁給那些阿貓阿狗呢?

「太君想要拉攏何家,所以,打算犧牲我。」駱斐兒委屈地扁了扁小嘴,顯然對這項決定非常不服氣。

「駱家不是已經很有錢了嗎?為什麽還要去拉攏何家呢?」程羽冰皺起了彎彎的月牙眉,有點難以理解有錢人家的心態。

據她所知,何家只是普通的書香世家,還稱不上什麽大富大貴!駱家為什麽會有拉攏他們的念頭呢?真是奇怪!

「還不是因為何家最近有幾個人升了大官,太君想要結合他們在官場上的力量,好好做一番大事業。」駱斐兒皺起俏鼻,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樣。

「哦!原來如此。」程羽冰摸著膝蓋上的小貓,點了點小腦袋瓜子。其實,她已經聽得有點迷糊。

駱斐兒突然握住她的手,可憐兮兮地哀求她。「二嫂,你叫二哥不要把我嫁出去好不好?求求你啦!」

聽說在二嫂生病期間,二哥不假他人之手,衣不解帶地日夜照顧著二嫂,可見得二嫂在二哥心中的分量一定很重,相信只要二嫂肯幫她說幾句好話,她便能得以解脫,不用嫁給那個風流鬼了。

「我?!」程羽冰被她的要求嚇了一跳,連忙搖手拒絕她。「不行啦!我沒有膽子開口。」

誰都嘛知道她程羽冰天生膽小如鼠,光是地上爬的小蟑、小螂就足以嚇掉她半條命了,更遑論是要她開口要求駱斐青。

不行!她辦不到!這項任務太恐怖,也太艱钜了。

「二嫂,二哥又不是什麽吃人的怪物,你不要怕嘛!」駱斐兒憋笑說道,她努力地把笑意全塞回肚子內。

程羽冰為難地吞了吞口水,本想硬著心腸拒絕斐兒,但是想到她平常對自己那麽好,實在不好意思讓她失望。

「你的……婚事不是由太君作主的嗎?駱斐青大概也無能為力吧!」不是她瞧不起自己的相公,而是她已經逐漸摸清楚駱家的現況,太君才是掌權的人,一旦她說定的事,沒有人敢反對她。

「二嫂,你的消息很不靈通耶!」駱斐兒好笑地頓了頓。「太君已經逐步安排二哥接掌家裏的產業,換句話說,二哥現在已經是駱家名正言順的一家之主了。」

嘖!虧二嫂還是二哥的枕邊人,竟然連這麽重要的事都不知道,真是太遜了!

「咦?奇怪!怎麽沒有人通知我?」程羽冰喃喃自語地搔了搔鬢髮。「難怪駱斐青這兩天早出晚歸,原來是有事在忙啊!」

「二嫂,拜託你跟二哥講看看好不好?」駱斐兒趕緊把話繞回正題。「人家還不想嫁嘛!」

「好、好吧!我試試看,不過,我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喔!」程羽冰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謝謝你,二嫂。」駱斐兒露出感激的甜美笑容。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6-9-12 00:22:5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單蠢

風柔日薄春猶早,
夾衫乍著心情好。
睡起覺微寒,
梅花鬢上殘。

——菩薩蠻(一)李清照



在駱斐兒離去後,程羽冰疲倦得猛打呵欠。

「少夫人,你的義父來了,少爺請你出去一下。」此時,阿花含笑地走進來通報。

程羽冰一聽,那踏往床鋪的腳立刻縮了回來,忍痛打消小睡一下的念頭。「好,我知道了。」

「少夫人,阿朱幫你打扮一下。」向朱伶俐地打開衣櫃!並且拿出一襲水藍色的衣裙,要幫她換上。

程羽冰連忙跳開,然後小聲地告訴她。「阿朱,你拿錯了,這不是我的衣服。」

「少夫人,這是太君吩咐為你縫製的衣衫,只是你前些日子一直臥病在床,所以,衣服送來的時候才沒讓你知道。」阿朱溫柔地解釋。

「哦!」程羽冰那柔婉的小臉一亮,眼眸中閃耀著開心感動的光芒。「你說這件漂亮的衣裙是給我的啊?」

阿朱見到她那喜出望外的模樣,嘴角不禁揚了起來。「何只這件,衣櫃裏還有十來套,全是給少夫人穿的。」

阿朱一邊說話,一邊和阿花幫她脫下原有的舊衣服,接著換上質料柔軟細滑的美麗新衣。

在兩個丫邊的巧手妝扮下,程羽冰那秀雅清恬的五官竟添了幾分明媚的豔色,教人為之驚豔。

「這是……我嗎?!」程羽冰呆呆地瞪著前方的銅鏡,不敢相信鏡子裏的女人就是自己。

好……好神奇喔!

一路上,程羽冰就這樣沉浸在「原來自己也是美女」的讚歎中。

突地——

「丫頭,你在想什麽?你的口水快流出來了。」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在程羽冰的耳邊揶揄地響起。

「有嗎?!」程羽冰一回過神來,立即以手背迅速拭抹唇邊。「亂講!沒有啊!」

她哀怨地偷偷瞪了駱斐青一眼,她難得打扮得這麽美麗,他不讚美她也就算了,居然還捉弄她。

真是可惡透頂!

「怎麽了?這樣就生氣啦?」駱斐青好笑地捏了控她那氣鼓鼓的粉頰。

這兩天他忙得焦頭爛額,幾乎沒有時間陪伴她,害他不由得想念起跟她相處時的輕鬆自在,雖然常常 被她氣得半死,不過,如今想一想也是挺有趣的。

「哪有?」程羽冰自認倒楣地吐了吐丁香小舌,目光則望向站在大廳的江家父女,隨即高興地面向他們。「姨父、表姊,你們來了。」

「義父」這兩個字她始終叫不出口,總覺得姨父不是真心收她當義女,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叫不習慣。

「嗯!」江玉枚溫柔地輕點蟯首,以最優雅的姿態蓮步款款地走向程羽冰,虛情假意地關心問道:「表妹,你的氣色怎麽這麽差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哼!才幾天沒見,這個醜丫頭竟然也學會打扮自己了!可惜,她再這麽打扮也沒用,她的姿色還是差自己一大截。

為了今日的會面,江玉枚仔細地演練了十來遍,每個動作都是精心安排過的,她存心吸引駱斐青的注意力,讓他見識一下自己的絕色美貌。相較之下,程羽冰那青澀的模樣怎麽敵得過她的成熟迷人呢!

她們兩人容貌上的差異簡直是天壤之別。

程羽冰受寵若驚地咧出笑容。「表姊,你真厲害,一眼就看出我不舒服,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已經好多了。」這是第一次表姊話中不帶刺,心平氣和地跟自己說話,而且,還那麽關心自己,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誰在擔心她啦?這臭丫頭果然還是蠢得很,一點長進也沒有!江玉枚鄙夷地暗暗冷笑。

「那表姊就放心了。」江玉枚含羞帶怯地輕瞟了她身邊的駱斐青一眼,然後輕聲細語地叮囑程羽冰。

「表妹,你一定要好好注意自個兒的身體,別給駱大哥添麻煩了,知不知道?」

俊!駱斐青的長相果然如傳言中俊美無儔,一點練武之人的粗鄙氣息都沒有,相反地,他長得清俊卓爾,完美的五官像是鑿刻出來般沒有任何瑕疵,他的鼻樑挺直、顴骨高聳,尤其那雙漂亮的俊眸更是如朗星般耀眼,教人捨不得把目光移開。

唉!也只有這麽俊美的男人配得上自己了。江玉枚心裏暗歎。

駱斐青反感地皺起俊眉,怎麽女人都這麽矯揉造作嗎?幸好他的羽冰沒有這項惡習,不然,他早就一掌劈死她,或是乾脆將她休了。

「我知道了。」程羽冰的胸口一熱,眼眶不禁含著驚喜交加的感動淚水,心忖,被人關懷的感覺真好!

這時——

江老爺笑呵呵地開口了。「賢婿,她們姊妹倆一聊起女人家的事就欲罷不能,不如,我們到一旁聊些生意上的事吧!」

這才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既然駱斐育沒有病死,那麽,他就是他名義上的岳父,岳父從女婿那裏撈點好處可以說是天經地義的事。

駱斐青冷冷地輕哼一聲。「用不著叫得那麽親熱,江老爺!我只當你是羽冰的姨父。」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承認他這個岳父。

當場,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而程羽冰更是呆得厲害,整個人完全呈現「石化」現象。

「賢婿,別開玩笑了。」江老爺涎著老臉,尷尬地乾笑幾聲,試圖緩和大廳中那冷颼颼的氣氛。

「我從不開玩笑。」駱斐青的俊目閃現一抹照照的怒芒。自從知道江家虧待羽冰後,他就一直對他們深惡痛絕。

以他的脾氣,他不對江家採取報復行動,他們已經算是賺到了,他們竟然還敢上門討便宜?!

哼!江老頭大概活得不耐煩了吧!

江玉枚的嘴角微微揚起,綻放一朵她自認最美麗的笑容。

「駱大哥,你先不要生氣,有話慢慢說嘛!」語畢,她若有所指地瞄了一下程羽冰。「是不是誰在你面前胡說八道,害你誤會了爹?」

「你把她想得太高明了,江姑娘。」駱斐青望了一眼呆若木雞的程羽冰。

「她還沒有那種亂嚼舌根的本領。」

「嘎?!」程羽冰後知後覺地瞠圓美眸。「你們是在說我嗎?」不然,他們的眼神怎麽老是往她這裏瞄啊?

「沒你的事。」駱斐青差點被她逗笑出來。

江老爺突然板起老臉,嚴厲地質問程羽冰。「羽冰,你老實說,你到底跟賢婿胡說了什麽?」

該死!一定是這忘恩負義的臭丫頭說了他的壞話,否則,駱斐青不可能對自己的敵意這麽深。

程羽冰那秀淨的小臉頓時失去血色。「沒、沒有啊!姨父。」她不記得自己有說過什麽啊?

「如果你們沒事的話,就請回吧!」駱斐青亳不客氣地下起逐客令。「駱家不歡迎你們。」

「你」江老爺氣得一張老臉變成豬肝色。「你這是什麽態度?我可是你的長輩呢!」

「爹。」江玉枚向她的父親使個眼色,暗示他別再說了,接著轉向駱斐青,委婉地開口。「駱大哥,不管表妹和你說了什麽,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明白事實的真相。就此告辭了。」

說完之後,江家父女立即連袂離去。

程羽冰一臉錯愕地望著他們的背影,不禁埋怨地問:「駱斐青,你幹嘛惹我姨父生氣啊?!」

「笨蛋!你看不出來我是在幫你出氣嗎?」駱斐青忍不住敲了她一記響頭。

程羽冰呆了呆,又問:「你幹嘛莫名其妙幫我出氣啊?我不是跟你說過姨父對我有養育之恩嗎?」這男人有點搞不清楚狀況耶!

駱斐青克制地眯起充滿危險的黑眸。「你說什麽?麻煩你再說一遍。」

「唉!我說我快要被你害死了!」程羽冰還不知死活的碎碎念。

駱斐青緊抿著雙唇,惱怒地瞪著她,直到她終於停止抱怨,才悻悻然地邁開步伐,離開這天殺的笨女人。

•••••••••••••••••••••••••••••••••••

夜幕低垂——

「竹濤軒」的門窗緊閉,但是裏面卻有細微的人聲在交談。

「二哥,你抱來了一堆帳簿做什麽?」駱斐明驚訝地問。

駱斐青將厚厚一疊的帳本全放在桌上,解脫地松了口氣。「這些帳本就麻煩你了,斐明。」

「麻煩我什麽?」駱斐明好奇地翻動桌上的帳冊,發現上頭記載著外面商號的主要收支。「看來太君真的放下大權,把這些帳冊全權交給你了。」

老實說,他還是第一次碰觸到這麽重要的東西。

「還早呢!太君還在觀察中。」太君如果早一點想通,也許「豳風山莊」就不會發生這麽多悲劇了。

「二哥,你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拿給我做什麽啊?」駱斐明的目光回到他二哥身上,不敢在敏感的帳本上多逗留。

駱斐青那俊美的臉孔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斐明,你也知道二哥長年待在外頭,對於商場上的事根本不懂,所以,二哥想拜託你檢查一下這些帳本,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這也是他願意暫時接掌駱家產業的原因,他想調查各商號的總管有沒有問題,並且從中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二哥,不行啦!萬一太君知道我看過這些帳簿,一定會氣炸的。」駱斐明總算明白他為什麽笑得這麽詭異了。

他二哥天性反骨、率性不羈!最喜歡違背長輩的意思,如今要他乖乖接掌家裏的產業,簡直是癡人說夢。

「反正你不久就要接下莊主的位置,這些帳本遲早都是你的責任,你只是提早看一下,有什麽關係呢?」駱斐青的黑眸閃著叛逆的笑意。「就算被太君知道了,她頂多只是吼一吼而已,你怕什麽?」

駱斐育還沒摸熟商號的營運,就已經迫不及待在想法子將這「燙手山芋」丟給駱斐明瞭。

駱斐明錯愕地瞪著他的笑臉。「二哥,你在胡說什麽?我又不是太君指定的繼承人選,哪有資格繼承莊主之位?」

他雖然很意外,也很感動,但是,他十分清楚這是行不通的。

「你是駱家的一份子,當然有資格繼承莊主之位,掌管商號。」駱斐青那優美的嘴角微揚。「況且,你的腦袋此二哥靈活多了,加上你又有這方面的興趣,不好好運用一下你商業上的天分,實在太可惜了。」

他畢竟已經過慣閑雲野鶴的逍遙日子,現在要他每天汲汲營營地過日子,他還真是有點不習慣。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不願為了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每天累得跟狗一樣。

「二哥,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不配啊!」駱斐明一想到自己非正統所出,不禁黯然地搖搖頭。

駱斐青的俊臉一沉。「斐明,你說這種話不但是貶低了自己,更是侮辱了二娘,你知不知道?」

這小子的自卑感未免太重了吧?

「可是太君說——」駱斐明欲言又止。

「放、心!太君那裏我自然會幫你搞定。」駱斐青自信滿滿地拍拍他的肩膀。「你現在只要好好熟悉各商號的事務就行了,不用擔心這麽多。」

駱斐明嚴肅地搖搖頭,他沒像二哥那麽樂觀。「先別說能不能過得了太君那一關,如果我當了莊主,那你怎麽辦?二哥,長幼有序,我不能搶走你的位置。」

「我根本不在乎這個位置!斐明,若不是家裏發生了這些事,我早就有多遠閃多遠了。」這個拘謹、充滿限制的家並不符合他的脾胃,偶爾小住一下或許不錯,但是,要他長久居住是不可能的。

這種一成不變的貧乏生活會要了他的命!

「二哥!」駱斐明激動地握住他的手,不曉得該說什麽話才能表達他內心感激的萬分之一。

當上「豳風山莊」的莊主是他一輩子都不敢作的夢想,而他二哥竟然亳不猶豫地把莊主之位讓給他?!

天啊!二哥的心胸和氣度,是他永遠追不上的。

•••••••••••••••••••••••••••••••••

照理說,在半夜忙完了一堆事後,駱斐青回到扶松軒應該是已經筋疲力盡了,但是,他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望著程羽冰那沉靜的睡顏,駱斐青有些不平衡地捏了控她那紅通通的粉頰。

「丫頭,醒一醒。」

「唔……」程羽冰在睡夢中不堪其擾地皺了皺柳眉,然後抱著她的寶貝被子翻過身去。

駱斐青看了,不禁好笑地彎起嘴角。奇怪!怎麽每次只要見到她,他的心情就會不由自主地高昂起來?

不論喜怒哀樂,好像都受到她的操控般。

「唉!不知是好還是壞?」駱斐青若有所思地嘀咕一聲,並且把她那軟綿綿的身體翻過來,開始脫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程羽冰毫無所覺地繼續呼呼大睡,一點女人該有的危機意識都沒有,若不是剛好有一陣寒風吹進房裏,把她給冷醒了,只怕到第二天早上,她還不曉得自己已經被駱斐青看光光了呢!

「你……怎麽亂脫人家……的衣服?!」程羽冰埋怨地揉了揉眼睛,呵欠連連地搶回自己的衣物。

遇到這麽不解風情的小女人,駱斐青也只有無語問蒼天的份了。

「你的傷口還疼不疼?」他以手指輕輕地搔了搔她的傷口周圍,另一手則鬼鬼祟祟地丟掉她的衣服。

程羽冰誤以為他是在檢查自己的傷勢,趕緊攤開肚子讓他看得仔細一點。

「只剩下一點點癢而已。」

不過,令她納悶的是——他為什麽要在三更半夜挖她起來檢查傷口呢?難道他不會困嗎?

望著她那玉體橫陳的嬌俏模樣,駱斐青的下腹竄過一股悸動的熱流,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親吻她的肚皮。

程羽冰的小臉霎時灼燒成豔霞的顏彩,她害羞地推開他的臉。「你不可以親……我的肚子。」

為了阻隔駱斐青那灼熱的目光,她手忙腳亂地鑽回被子裏,這時,她才明顯意識到自己的赤裸。

奇怪!前幾天換藥的時候,她的身上也是僅著一件小褻褲,怎麽那時沒有這種羞躁的感覺呢?

「為什麽,」駱斐青挑起俊眉,慢條斯理地一一解去身上的衣物,露出他那光潔結實的體魄。

「呃……因為這樣……傷口比較不容易好。」這是程羽冰絞盡腦汁之後才想出的怪怪理由。

乖乖!他怎麽脫起衣服來了?!他不冷嗎?

一抹莞爾的笑意在駱斐青那灼亮的眼神中流轉。「你剛才不是說傷口已經好了嗎?」

駱斐青不費吹灰之力就戳破她那氅腳的理由,若不是早知道這女人單蠢到「色膽包天」,不知害羞為何物的地步,他一定被她臉上的紅暈騙過去。

瞪著他那光溜溜的偉岸身軀,程羽冰突然感到一陣口乾舌燥,她忍不住沿著他那健碩寬闊的胸膛望下去——

「咦?!你怎麽又中毒了?!」

只見一個白玉般的赤裸嬌軀飛快地跳下床,雞婆地扶住駱斐青的身體,一張小嘴緊張地碎碎念著。「你中毒了怎麽不早說啊?完了!你的身體這麽燙,這次中的毒一定非同小可,你現在有沒有覺得頭暈暈的?」

果然,這丫頭一點害羞都不懂,幸好他剛剛沒把她的聰明估得太高。

「我沒有中毒。」駱斐青不禁搖頭苦笑。

「還說沒有,你那裏都翹起來了。」程羽冰瞄了瞄他那腫大沉重的下體,擺出一副「你別騙人」的模樣。

「這不是中毒。」駱斐青這回是咬著牙開口。

程羽冰露出了狐疑的眼神。「那你那個地方怎麽會腫得那麽大?這不是中毒,是什麽?」

駱斐青聞言,俊頰泛起一抹深色的潮紅。「笨蛋!這是男人的自然反應。」他好不容易才從牙縫中擠出話來。

可惡!為什麽別人的妻子遇到這檔事是柔順可人地承歡,而他的妻子卻振振有辭地和他討論起來?

天啊!他還沒開始做,就有股想要扭下她腦袋的衝動,怎麽辦?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6-9-12 00:23:2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奇妙

故鄉何處是?
忘了除非醉,
沉水臥時燒,
香消酒未消。

菩薩蠻(一)李清照


程羽冰的眼珠子迷惑地轉了一圈,決定虛心求教地問明白一點。「你的意思是說男人常常這樣翹翹的羅?」

她索性蹲下來看仔細一點,可是,不管她橫看、豎看,她都覺得那根rou棍胖胖腫腫的模樣比較像是中了毒。

「只有激動的時候才會。」駱斐青臭著俊臉把她揪起來,不讓她繼續研究下去。

「你這樣不會很難受嗎?」程羽冰同情地瞅著他。

唉!男人真命苦。要是換成她的雙腿間天天懸著一個硬邦邦的怪東西,她一定會哭得死去活來。

駱斐青克制地咬了咬牙。「你想太多了。」天殺的!他半夜有覺不睡,幹嘛心血來潮想要和她圓房啊?

結果,還沒圓到房!他已經快要被她氣死了。

他真是犯賤!

「哦!」程羽冰愈挫愈勇,毫不氣餒地熱心提供自己的援助。「如果你需要我幫你驅毒的話,你可以直接說沒關係,不用跟我客氣。」

「真的可以直接說?」駱斐育靈機一動,想到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叫她乖乖聽話配合,不再問東問西。

「當然可以。」程羽冰只差沒拍胸脯保證。

「好!那你現在躺到床上去,不准再開口說話。」駱斐青那沙啞的嗓音陡然降低幾分。

程羽冰點了點螓首,開開心心地投奔那溫暖床鋪的懷抱,他的提議簡直是正中她的下懷,她早就想回到床上繼續睡了,只是不好意思開口而已。

「籲!」她滿足地歎息一聲。

駱斐青那亢奮的身軀隨即覆在她身上,熱切地親吻她臉上的肌膚。

「嘻……好癢……」程羽冰很不給面子地輕笑出聲。「喂!駱斐青,你在做什麽……」

駱斐青險些吐血而亡。「不准笑!」接著,他用力攫住她那秀雅的下巴,惡狠狠地蹂躪她的唇瓣,仿佛非得啃爛她的雙唇不可。

可惡!即使他已經快要被這女人氣死,他的身體還是很沒骨氣地渴望著她。

他灼熱的大手撫遍她那光滑細緻的肌膚,最後用力壓迫她的臀部來摩挲他腫脹的下體,冀望能稍微杼解他因悸動而產生的疼痛。

「別壓我……」程羽冰抗議地輕推他的肩膀,但是一股美妙的興奮漩渦漸漸在她體內回旋凝聚,讓她新奇地睜大美眸。

好奇怪喔!怎麽他一咬住自己的嘴,她的肚子就好像燃燒起來,不但手軟腳軟的,而且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駱斐青感覺到她的軟化,滿意地悶哼一聲,大手迫不及待地擠進她的雙腿間,隔著褻褲細膩地揉摸她的女性核心。

程羽冰又羞又怕她不敢亂動,一種奇怪的刺痛感在他的手指下擴散開來,讓她感到不太舒服。

「別怕。」駱斐青那溫熱的氣息噴拂在她的耳畔,粗嘎的低語中帶著不可錯辨的欲望。

只見他修長的食指悍然戳破她白色的褻褲,刺入她那濕熱的窄穴中,想要立即得到她的反應,因為,他已經熾熱得即將失去耐心了。

程羽冰的嬌軀猛地震動一下,幾乎承受不住那股火辣辣的刺激。

「我……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她逸出害怕、懷疑的嬌吟聲。「你確定……這樣真能幫你消腫嗎?」

嗚……那個誰啊?可不可以先停下來討論一下?

駱斐青惱怒地加快手中的撤送,想讓纖細嬌小的她及早適應這種律動。「天殺的!你非得在這時候發表你的高論不可嗎?」

顯然是他不夠努力,否則,她應該早就忘記怎麽說話才對。

「可是……人家有點痛耶!」程羽冰緊緊攀住他的肩膀,全部的感官全集中在他手指入侵的地方。

她眼中漸增的情欲騙不了駱斐青,於是,他的食指更堅決地在她體內移動,並且以拇指壓揉她隱匿的花心。

程羽冰才剛戰慄地深吸一口氣,一陣尖銳的歡愉便在她體內爆炸開來,女性的肌肉包圍著他的食指崩潰地蠕動……

「礙…」她暈陶陶地癱在床上,幾乎說不出話來。

駱斐青困難地抽出沾滿愛ye的指頭!然後分開她柔軟的王腿,從她那破個洞的褻褲中央強而有力地頂進她火熱濕潤的幽x內

「你好緊……」駱斐青喉間發出粗重的咆哮,他的下體被她柔嫩的肌肉緊緊箍住,這雖然增加了他前進的艱難,不過,卻意外地帶給他強烈的快感。

一波波奇妙的愉悅退去後,緊接而來的是比剛才更難受的疼痛,把程羽冰嚇得面無血色。

「對、對不起,是我不好……」她的淚水可憐兮兮地溢出眼眶。「嗚……我們可不可以換個方法……」

「你忍耐一下。」駱斐青挫敗地前後擺動臀部!試圖把她那嬌嫩柔軟的內部肌肉撐開到極限,以便能夠完全接納自己的昂揚。

「唔……」程羽冰痛苦難耐地開始扭動嬌軀,想要避開腿間那焚燒的壓迫感,但是,在他那沉重身軀的壓迫下,她根本無法擺脫他,反而讓他那根腫脹的東西益加深入自己的身體裏面。

駱斐青硬著心腸釘住她的俏臀,然後毫不留情地直接刺入,以最快的速度衝破她那象徵處子的薄膜。

「天啊!」那燃燒般的快感讓他以為自己要爆炸開來。

「嗚……好痛……」程羽冰哀哀叫地胡亂拍打他的身體,再也受不了那種撕裂的劇痛。

嗚……她不要了!

「噓……別哭了,忍一下就過去了。」駱斐青貪婪地完全進入她的甬道,然後咬牙停在她的深處,等待她的疼痛減輕下來。

即使這會要了他的命,但是為了顧及她的感受,他還是高貴地勉強忍住長驅直入的衝動。

「嗚……你為什麽欺負人家?」程羽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懂這男人為什麽莫名其妙傷害她。

真是衰!

「我沒有欺負你,這是圓房必經的步驟。」駱斐青粗啞著嗓音解釋。「好了,別哭了。」

他的肌肉繃得又緊又硬,滾燙的汗水慢慢冒出他的皮膚,由此可知,他的克制力已經到達極限了。

「嗚……圓房……是人家偷偷摸摸說的……那種‘圓房’嗎?」等到身體漸漸不疼了,程羽冰的淚水才有減緩的趨勢。

「嗯!」駱斐青等不及她的疼痛完全消失,就按捺不住地開始抽動起來,對他來說,每一次緩慢的摩擦都是極樂的折磨。

「圓房……都是這麽痛嗎?」程羽冰無助地輕聲申吟,分不清體內是歡喜多一些,還是痛苦多一些。「你是不是做錯了……」

「閉嘴!」駱斐青氣苦地封住她吵鬧的小嘴,不再體貼她,猛烈地加快節奏,厚實直接地貫擠她那濕窄的甬道,每一記都直抵她體內最深處。

早知道這女人這麽不知好歹,他剛才就用不著憋得這麽辛苦了!

哼!女人果然都是寵不得的。

「唔」程羽冰那細小的抗議聲全被他吞進嘴裏,她只能用粉拳拍擊他的背部,來表達她的不滿。

但是,她的花拳繡腿一點作用也沒有,駱斐青不受影響地將她的雙腿分得更開,在她甜美緊熱的花徑中繼續衝刺。

在他那結實的律動、狂猛的節奏下,程羽冰的體內深處漸漸築起一股強烈的緊繃感,她不禁驚怕地掐住他的手臂。

不久,她激動地弓起雪白的嬌軀,攀上難以置信的高chao……

•••••••••••••••••••••••••••••••••••

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啊?

程羽冰嬌喘吁吁地瞪著床頂,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

她的身體怎麽會產生這麽古怪的反應?還有,為什麽體內那不知名的收縮會帶來奇妙的感覺?這樣正常嗎?

程羽冰的心中萌生了一大堆疑問。

「駱斐青……」程羽冰以玉指戳了戳他汗濕的背。「我有事問你。」他的身體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什麽事?」駱斐青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抱著她那香汗淋漓的裸軀一起翻過身來,讓她可以趴睡在自己身上。

「別人圓房也是這麽奇怪嗎?」程羽冰在他的身上東摸摸、西推推之後,找到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窩進去。

駱斐青像只昏昏欲睡的大貓,什麽事都提不起勁來,隨口應聲,「哪里奇怪了?」剛得到生平最大滿足的他!不太想計較她所用的字眼。

「就是很痛、很累、很喘,體力好像被榨乾了一樣。」程羽冰沒讀過什麽書,所說出的話自然是最簡單直接,不經修飾的。

駱斐青輕笑幾聲,那低沉的笑聲中帶著幾分男人的得意。「現在還痛嗎?」他拉起一旁的被子蓋住兩人。

程羽冰皺了皺俏鼻。「後來就不會了。」

她還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歡還是排斥這種陌生的入侵感,她需要靜下心來,好好的想一下。

「你的傷口有沒有怎麽樣?」駱斐青慵懶地伸出大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她的肚子。

「沒有。」程羽冰將小臉埋在他的頸窩,舒服地歎了一口氣。「我可不可以再問你一件事?」

難怪貓咪都喜歡人家摸它的肚皮,原來感覺這麽舒服啊!

「問吧!」駱斐青的情緒轉為無奈,他衷心希望這丫頭不要問一些他答不出來的怪問題。

「夫妻為什麽要圓房?他們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嗎?」程羽冰不懂人們為什麽要把自己搞得那麽累。

駱斐青立即抱著她閉上眼睛,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樣。「嗯!夜深了,我們早一點睡吧!」

事實上,他是徹底被她難倒了。

「那我的問題怎麽辦?」程羽冰抬起擔憂的小臉蛋。怎麽辦?沒有得到答案,她晚上會睡不著覺耶!

駱斐青將她的小臉壓回肩上。「快睡吧!我改天再告訴你。」

「好吧!你一定要記得喔!」程羽冰扁著小嘴叮嚀他。唉!她要怎麽打發這個漫漫長夜啊?

••••••••••••••••••••••••••••••••••

施夫人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走到駱老太君的居處。

「娘,女兒向您請安。」施夫人躬身福了一禮。

「嗯,有什麽事嗎?」駱老太君分神望了她一眼,然後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燕娘手中的衣料上。「這個料子還不錯。」

不但是燕娘手上,連圓桌上都擺滿各式各樣的高級布料,有質薄輕軟的紡綢,也有柔滑高雅的絲紗,每一疋都是最優質的美麗布料。

駱夫人讚賞地笑道:「還是太君的眼光好,這個料子輕柔滑軟,最適合縫製給小嬰兒穿了。」

「娘,你們在說什麽?是誰懷孕了啊?」施夫人心中一驚,以為駱斐青已經讓他的小妻子懷孕了。

駱老太君心情愉快地露出笑意來。「這些衣服是做給羽冰肚裏的娃兒穿的。」

「什麽?!那丫頭真的懷孕了?!」施夫人震驚地捂住胸口。那她女兒宥心不就沒希望了?

「還沒有,不過算一算也快了,他們成親已經滿三個月。」駱老太君一想到快要有曾孫可以抱了,整個人像是突然年輕好幾歲,容光煥發起來。

還好!施夫人松了一口氣。

「娘,萬一那丫頭遲遲沒有懷孕怎麽辦?」

「你指的是什麽?」駱老太君以眼神示意燕娘把衣料收起來。「說清楚一點。」

施夫人故作憂心地蹙起精美的雙眉。「娘,那丫頭看起來乾乾癟癟的,女兒有點擔心她不會生。」

「小姑,他們才成親三個月,你現在擔心這個未免太早了點吧!」駱夫人不客氣地抿起嘴來,實在討厭極了她那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嘴臉。

誰不知道她這麽說,是為了她女兒打算啊!

「哼!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那丫頭要是會懷孕早就懷孕了,我看她八成是不會生。」施夫人沉下臉來!僵硬地瞪了燕娘一眼。她和她母親說話,這可恨的女人插什麽嘴啊?

駱老太君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一雙眼睛可是雪亮的,她當然明瞭自己女兒的那一點心思。「你說了這麽多,是不是又想幫宥心說話了?」

「娘,我不否認我確實是有私心,但我這也是為了駱家著想啊!畢竟,斐青的情況不明,天曉得他什麽時候會再發病?如果不趕緊留下他的種,駱家只怕就要斷後了。」施夫人分析得頭頭是道。

「嗯……」經她這麽一說,駱老太君赫然察覺事情的嚴重性。

施夫人見她老人家的表情動搖了,連忙加把勁繼續說下去。「娘,如今最好的辦法是讓宥心和那丫頭共事一夫,免得駱家後繼無人哪!」

「太君,斐青他們小倆口才新婚燕爾,您這麽做,恐怕會引起斐青的反感。」駱夫人在一旁實事求是地開口。

她的女兒和羽冰交情好得眼姊妹一樣,兩個小丫頭整天膩在一起,只差沒有同床共枕而已。像上回斐兒要嫁人的事,還是羽冰拜託斐青才解決的,所以,不管於情於理,她都得站在羽冰那邊才行。

「你錯了!哪個男人不喜歡享齊人之福?斐青若是知道了,我敢肯定他不會反對的。」施夫人自認對男人的劣根性相當瞭解。

駱夫人無法苟同地搖起螓首。「如果斐青喜歡宥心的話,早在你三番兩次的暗示下,他就已經答應了,何必等到現在?依我看啊!斐青不但對宥心一點意思也沒有,而且,還厭惡得很。」

「嗯!關於這點,老身也瞧出來了。青兒似乎不太喜歡長得太豔麗的姑娘家,反而是相貌清秀的羽冰丫頭,讓他疼逾入骨。」駱老太君難以置信地喟歎一聲。「他的眼光裏是奇怪。」

她活了這麽大把年紀,還沒見過這麽寵老婆的男人,幸好那個羽冰丫頭十分單純,沒什麽心機,不然整個「豳風山莊」恐怕都被青兒當成禮物送給她了。

「那是因為斐青沒有和宥心相處過,不曉得她的好。」施夫人為女兒抱不平。「娘,您就給宥心一個機會吧!」

「你那個女兒驕縱任性,不適合青兒。」駱老太君稍嫌不耐地拒絕她。

施夫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娘,斐青目前的情況不定,難道您就不怕駱家斷嗣嗎?」

的確!駱家冒不起這個險。

「這你不用操心,老身自有辦法。」駱老太君自信滿滿的道。

「可是,娘——」

「別說了!」駱老太君阻斷她未說完的話,語重心長地正色道:「你也該知足了,婉儀。青兒破例擢升宥品,讓他擔任駱家外面商號的大總管,使他有一展長才的機會,這不是你最希望的嗎?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雖然她不太高興青兒不顧她的反對重用宥品,但是事情已成定局,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唉!算了!青兒的個性就是這樣灑脫豁達、不拘小節,他喜歡重用宥品就隨他去吧!反正有她在旁邊看著,出不了什麽岔子的,只要能留住青兒,這點妥協算得了什麽?

「娘,女兒很知足了。」施夫人慚愧地低下頭去。

以前她事事計較,是因為捨不得看見自己的兒子每天失意、不得志,才能遭受埋沒,所以,極力想為他爭取發揮的機會,現在已經如她所願了,她是應該知足才對。

「那就別再搞花樣了。」駱老太君見到她幡然悔悟,才滿意地點起頭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6-9-12 00:23:4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納妾

歸鴻聲斷殘雲碧,
背窗雪落爐煙直,
炷底鳳釵明,
釵頭人勝輕。

——菩薩蠻(二)李清照


兩天後——

駱夫人抱著幾幅畫卷走在通往扶松軒的走廊中。

「娘,這麽做不好吧?」駱斐兒把小嘴嘟得高高的,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她母親身邊。

「二嫂是人家的姊妹淘耶!」

「這是太君吩咐下來的,娘有什麽辦法?」駱夫人一臉無奈地表示。「太君對於此事十分堅決,娘改變不了她的心意。」

為今之計是幫羽冰挑一個溫柔乖巧的妹子,她才不會被騎到頭上去,這就像當年太君挑中自己的道理一樣。

駱斐兒氣呼呼地發出不平之鳴。「太君這不是擺明在欺負二嫂嗎?」

虧她天天和二嫂手牽手去向太君請安,沒想到太君這麽沒感情,連這麽壞的主意都出得出來。嘖!

「別胡說八道!」駱夫人騰出右手,輕輕敲了她雪白的額頭一下。「這話要是傳進太君耳中,有你好受的。」

「我才不怕呢!有娘幫我。」駱斐兒撒嬌地勾住她的手臂,露出諂媚的甜笑。

「唉!有些事娘也使不上力來。」駱夫人十分明白自己的地位與分量。「像上次太君要把你嫁給何家的事,娘不就無計可施?幸好有羽冰的幫忙,不然,你就要嫁給那個浪蕩子了。」

駱斐兒用力地點了點螓首。「所以說娘一定要幫二嫂才行!二嫂可是斐兒的救命恩人耶!」

「好了,娘自有分寸。」駱夫人轉個彎,走進了扶松軒。

至於駱斐兒則是站在原地猶豫了良久,最後她跺了跺小腳!像風一樣細進了扶松軒。

她原本打算去通風報信,但是,此時她二哥並不在山莊內,要找到他還得多費一番工夫,與其如此,她不如待在扶松軒內保護她二嫂,以免她傻傻地答應一些事情。

••••••••••••••••••••••••••••••••••••

扶松軒內

「羽冰,你過來瞧瞧這些畫裏的姑娘。」駱夫人把五、六幅畫全攤在圓桌上,供她觀賞。

「好,二娘。」程羽冰好奇地走過去,感興趣地盯著畫瞧。「她們是誰?怎麽都長得這麽漂亮?」

嗯!蘇州果然多美女,畫裏的每位姑娘都美得像天仙下凡似的,可惜還是差了駱斐青一咪咪。

「你有沒有看到喜歡的?」駱夫人冷靜地問。

「有啊!」程羽冰笑咪咪地點頭,能一次見到這麽多美人兒真是幸福。「二娘,您叫我看這個做什麽啊?」

「太君擔心你太累,想為你找兩個妹子幫忙伺候斐青。」駱夫人含蓄地啟齒。只要是女人,都應該聽得懂她的言下之意才對。

程羽冰聞言,那雙柔淨的水眸霎時瞪得又圓又大。「不好吧!這會不會太奢侈了一點?」

她已經有些傻眼了,原來大戶人家挑丫發是這麽「隆重」的啊!竟然還備有畫像讓人挑眩

「奢侈?!」一向精明穩重的駱夫人這時也不免露出迷糊的神情。

「是啊!駱斐青只有一個人,根本不需要那麽多人服侍,何必浪費銀兩請人呢?我們有阿朱和阿花在就夠了啊!」程羽冰努力地幫家裏節省開銷。

不過,最主要是因為她好不容易才跟阿朱、阿花混熟,習慣她們在身邊晃來晃去的感覺,現在要她再從頭經歷一次,她怕自己會受不了。

「傻丫頭,我說的是另外一種服侍。」駱夫人啞然失笑。

「哪一種——咦!斐兒,你怎麽來了?」程羽冰雙眼一亮,開心地朝正走進來的斐兒揮揮小手。

駱斐兒緊張兮兮地湊到她們身旁!一臉嚴肅地問:「二嫂,你有沒有答應什麽?」她偷觀了母親一眼,見她沒有不高興,才暗暗籲了口氣。

程羽冰好玩地摸了摸她的粉頰。「還沒。斐兒,你怎麽臉上全是汗,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二嫂,你千萬不能答應啊!」駱斐兒的小臉上堆滿了激動。「太君要幫二哥納妾,這些畫裏的女人就是太君挑中的人眩」

此時,她也顧不得母親的感受了。

「納妾?!」程羽冰認真思索了一下,接著一抹雀躍的笑容爬上她的臉頰。

「很好啊!」她終於明白二娘的話了。

「哪里很好了?!」駱斐兒著急地猛跳腳。[二嫂,你到底知不知道納妾的意思啊?」

她怕她這天真的二嫂不懂納妾的含義就糊裏糊塗答應了。

「我當然知道。」她那氣呼呼的語氣讓程羽冰無辜地眨了眨俏眸。「就是多兩個妹子一起生活啊!」

說實在的,要她獨佔像駱斐青這麽美的男人,她還真是不好意思呢!

「那你為什麽還答應?!」駱斐兒的眼珠子差點爆凸出來。有哪一個正常的女人願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二嫂未免也太大方了吧?

程羽冰靦靦地笑了笑。「只要能讓駱斐青開心就好了,而且,多兩個妹妹指揮也挺威風的。」

駱斐青對她這麽好,她也希望能夠報答他,帶給他快樂。

「威風?!」駱夫人與駱斐兒頓時面面相覷。

「笨蛋!你要這種威風做什麽?」駱斐兒的杏眼充滿了無法置信的光芒。她今天總算體會到她二哥被二嫂氣得活蹦亂跳的那種滋味了。

程羽冰不由得露出懷念的笑容。「斐兒,你罵人的口氣跟駱斐青好像喔!真不愧是兄妹。」她好久沒聽到駱斐青的吼叫聲了,害她亂想念一把的。

「你、你——」駱斐兒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摸著當鼻嘀咕。「二哥聽到了,一定會氣死。」

「好了,斐兒,別節外生枝了。」駱夫人同情地拍拍女兒的背,接著轉向程羽冰。「羽冰,你好好挑一下自己喜歡的姑娘,她們全是來自家世清白的好人家。」

程羽冰仔細地看了一會兒,最後嚴格地搖起頭來。「二娘,有沒有長得更漂亮一點的姑娘?」

「羽冰,她們已經是蘇州出了名的美人了。」駱夫人訝異地挑起優雅的柳眉。「是不是有什麽不妥啊?」

「也不是啦!我只是希望找到漂亮一點的姑娘,例如像宥心或是我表姊那種等級的。」程羽冰嫣然一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要求很奇怪。

駱斐兒不甘寂寞地嚷了出來。二一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啊?你找那麽美的姑娘做什麽?」

她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沒辦法,誰教駱斐青長得這麽美,如果找來姿色此他差的姑娘,我怕她們會感到自卑嘛!」程羽冰撤了撇小嘴,自認用心良苦。

駱斐兒呆了呆,她二嫂竟然公然侮辱自己的相公,好勇敢喔!

「你設想得真周到。」駱斐兒乾笑幾聲。

「你也這麽覺得嗎?」程羽冰咧出得意洋洋的笑容,那燦亮的黑瞳中閃爍著熠熠採光。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二嫂,你挑了那麽漂亮的姑娘給二哥當小妾,難道你不怕她們把二哥勾引走嗎?」駱斐兒故意嚇唬她,為她可憐的二哥出一口氣。

她當然知道她二哥不可能移情別戀——唯一的可能是被二嫂氣走。

不過,即使每天被氣得半死,她二哥仍然視二嫂為一塊珍寶,在其他旁觀者的眼中,或許會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她很清楚她二哥可是樂在其中。

「應該不會吧!」程羽冰展現了難得的強大信心。

「為什麽不會?」

程羽冰一副理所當然地答道:「她們的眼睛又沒瞎,幹嘛勾引一個比自己貌美的男人啊?跟那種人過日子很辛苦耶!」駱斐青是幸運,才遇到她這種寬宏大量的好女人,若是換成別的女人,早就吐口水把他「唾棄」死了。

「說得也是。」駱斐兒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有道理。「每次跟二哥站在一起,我都好有壓力喔!」

「你現在知道我的偉大了吧!」程羽冰自豪地抬起小巧的下巴。天底下,大概只有她能夠忍受駱斐青的「美貌」了。

駱斐兒翻了翻白眼,快受不了她的自吹自擂了。「是阿是啊!你真偉大!」

奇怪!她二哥明明是這麽有行情的男人,怎麽會被二嫂說得一文不值呢?

唉!真是可憐喔!

••••••••••••••••••••••••••••••••••••

「我不答應!」

「豳風山莊」的書房裏傳出一聲陽剛的暴吼。

駱老太君摳了摳耳朵,然後氣定神閑地喝了一口香茗。「別吼那麽大聲,你會嚇著我這個老人家。」

「我再說一次,我絕不納妾!」駱斐青黑著俊臉大發雷霆,他簡直不敢相信到了這個局面,太君竟然還在試圖操控他的人生。

天殺的!他真想一走了之。

「這是你的羽冰丫頭答應的,你吼老身有什麽用啊?」駱老太君露出一個調侃的笑容。

這件事順利得讓她有些意外,她本以為要經過一番說服,羽冰丫頭才會答應,卻沒想到羽冰丫頭竟然答應得這麽爽快。嗯!這個小丫頭挺懂事的嘛!

光是這點,不管日後羽冰丫頭有沒有生出子嗣,她也會確保她當家主母的位置。

「我不相信!」駱斐青憤怒地瞪大俊眸。「一定是你強迫羽冰的。」

羽冰的個性怯懦膽小,極有可能被太君威脅一下,就委屈地答應了。

「太君所說的是真的。」駱夫人在一旁開口證實此事。「羽冰確實高高興興地同意,我們並沒有強逼她。」

「你敢說羽冰一點勉強也沒有?」駱斐青的口氣沖得很。

駱夫人含笑地頷首。「當然!她還吩咐我們要找漂亮一點的姑娘,免得她們見到你之後會感到自卑。」

「這女人說的是什麽瘋話啊?!這個笨蛋!」駱斐青氣急敗壞地在書房內踱過來、踱過去!一連串的咒駡聲從他口中吐出來。「我非要扭斷她的脖子不可……」

天!他是造了什麽孽啊?居然有這種搞不清楚狀況的妻子!

「斐青,你回去後可別凶羽冰,她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駱老太君決定把她納入羽翼下好好保護。

「那個笨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納妾的意思啊?」駱斐青的心中油然生起和駱斐兒相同的疑問。

如果她不曉得,那就不能怪她了。

「應該知道吧!」駱夫人同情地望著駱斐青,有這麽「通情達理」的妻子,真是難為他了。

「她死定了!」駱斐青咬牙切齒地低咆,他突然有種遭到背叛的感覺。

「你別怪羽冰丫頭,就算她不答應,老身也會另想法子要你納妾。」一股沉穆的悲傷籠罩在駱老太君的老眼中。「畢竟,我們駱家只剩你這個男人,在未生下子嗣前,羽冰絕不能獨佔你。」

駱斐青氣極反笑,忍不住嘲諷起來。「原來太君把我當成種豬了,這真是我的榮幸啊!」

「你這孩子說話怎麽這麽難聽?老身這麽做也是情非得已的啊!」駱老太君不悅地抿起四周發皺的嘴唇。

「是啊!斐青,你就體諒一下太君的苦心好不好?」駱夫人朝他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別惹太君生氣。

「哼!這種苦心不要也罷。」駱斐青冷冷地開口。「太君,我不是爹,別把對爹的那套用在我身上。」

駱老太君氣得用力拍了桌子一下!已經好幾年沒有人敢這樣杵逆她了。「你這是什麽態度?!氣死老身了!」

「太君,你先別動怒,身子要緊啊!」駱夫人連忙走到她身邊輕輕拍撫她的背部,並且著急地對駱斐青喝道:「斐青,還不快向太君道歉,你想氣壞她老人家不成?」這傻小子說話未免太沖了吧!這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駱斐青見到太君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歉。「對不起,太君。不過,以後還是請你不要插手我的生活了,否則,像今天的衝突會一再發生。」

「你就是堅持不肯納妾對不對?」駱老太君還未息怒。

「對!」駱斐育強硬地表達他的不滿。「如果太君再提起納妾的事,我就帶著羽冰離開‘豳風山莊’,永不回來!」

「你敢?!」駱老太君的火氣又竄了上來。

駱斐青勾起嘴角,兩道噴火的眼神夾帶著不可一世的狂傲。「天底下還沒有我不敢做的事。」

「你要是敢離開一步,老身就把大權交給宥品,讓你後悔莫及。」駱老太君怒不可遏地威脅他。

「你以為我在乎嗎?」駱斐青失望透頂地搖頭離去。他怎麽會以為太君已經改變了她的強勢作風呢?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駱老太君感到又氣又惱,但是,等到她的怒氣沉澱下來後,一陣懊悔不禁佔據了她的心。

難道,她錯了嗎?

••••••••••••••••••••••••••••••••••••

「你怎麽氣嘟嘟的?」程羽冰以食指好玩地戳了戳他的俊頰,然後坐在他身旁的石階上。

「你說呢?」駱斐青沒啥好氣地瞪她一眼。說起來,這女人還是罪魁禍首呢!

「我怎麽會知道?」程羽冰聳了聳肩膀。

駱斐青輕哼一聲。「那你來做什麽?」

「斐兒跑來跟我說,你和太君吵架了,叫我趕快來安撫你,所以,我就來啦,」程羽冰笑咪咪地解釋。「我找了你好久喔!」

她幾乎找遍了整座山莊,雙腿都快走斷了,才在後花園的涼亭找到他。

「用不著理我,我想靜一靜。」駱斐青面無表情地盯著在前面石板—爬行的那行螞蟻。他實在是嘔得很!

「哦!」程羽冰拍拍屁股就要走。

「站住!誰叫你離開的?」駱斐青惱怒地磨起牙來。這女人突然變得這麽識相做什麽?她到底懂不懂得怎麽安撫人啊?

天殺的!難道連這個也要他教她嗎?

「是你自己說要靜一靜的嘛!」程羽冰嘀嘀咕咕地坐下來。男人真是愛反覆不定!

「我以前認真說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這麽聽話?」駱斐青的牙齒磨到開始發疼。現在他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她竟然就當真了!

程羽冰察言觀色了一下,決定還是暫時不要說話比較好,免得被「流箭」誤射。

「你的舌頭被貓咬掉啦!你不是要安撫我嗎?」駱斐青氣惱地提醒她。平時嘰哩呱啦吵死人的她,現在竟然不說話了!

程羽冰為難地搔了搔俏挺的鼻樑,想了很久才擠出一句話來。「呃……你和太君在吵什麽啊?」

真倒楣!等一會兒一定會被他罵到臭頭。她明明不想開口的咩!

「你真的不曉得我們在吵什麽?」駱斐青皺起了英挺的劍眉。

「斐兒不肯告訴我。」程羽冰小心翼翼地旁敲側擊。「呃……你是不是為了生意上的事和太君吵架?」

駱斐青神情古怪地盯著她那秀氣的小臉蛋,萬萬沒想到她竟然能住這麽複雜的方面想去,而且還錯得這麽離譜。

見到他錯愕的神色,程羽冰以為自己猜對了,繼續謹慎地推測下去。「是不是你呃……玩垮了你們家的事業,所以,被太君……訓了一頓?」

實在不能怪她如此猜測,要怪就怪他太常 抱著帳本在房裏哀聲歎氣,一副恨不得揉碎它們的模樣。

「如果是呢?」駱斐青的黑眸閃過一抹異彩。

「沒關係!我有偷偷攢下一點你給我的零用錢,先借你用好了。」程羽冰大方地拍拍嬌小的胸脯,最後還不忘補充一句。「可是,你一定要記得還我喔!」

駱斐青那滿腔的怒氣竟神奇地被她這番話給化解了。「算了吧!你那一點錢給我‘跑路’都不夠!你還當成寶似的。」

他似笑非笑地摸摸她的頭,不論他的心情有多惡劣、火氣有多大,這丫頭總能適時地帶給他歡笑。

「這麽嚴重啊!」程羽冰先是呐呐地低語,接著她拉起嘴角,樂觀地鼓勵他。「你千萬不要垂頭喪氣喔!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搞清楚帳簿上的東西,你只是需要多一點時間而已。」

話雖如此,她的神情中還是不可避免地帶著一絲絲煩惱。基本上,她認為他一點從商的天分都沒有。

他是她見過最拙的商人了!唉!

「你是在安慰我嗎?」駱斐青的男性自尊已經受到傷害。他竟然被一個呆呆銼銼的小姑娘安慰了!

天啊!讓他死了吧!

程羽冰瞠大美眸,結結巴巴地修飾剛才的話。「當、當然不是!你……你想太多了吧!我怎麽可能安、安慰你呢?我是說真的!只要你認真地學習,不要偷懶,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駕輕就熟的。」

完了!被他看出來了,他會不會因此而想不開啊?!

駱斐青白了她一眼,不想在這個氣人的話題上打轉下去。「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豳風山莊’,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這丫頭遲早有一天得面對這個問題,他得先試探一下。

哇!事情這麽大條啊!

「離開蘇州嗎?」程羽冰不禁感到又害怕又興奮。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離開過蘇州,難免有些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嗯!」駱斐青仔細地觀察她的表情。「我要帶你去闖蕩江湖,過著自由自在的逍遙日子。」

自從他教了她一些人門的內功心法後,她的動作、反應都比以前輕快靈活許多,所以,他又傳她幾招簡單的拳腳功夫,沒想到她練得有模有樣。

別看她瘦巴巴的,身上又沒幾兩肉,她的根骨卻是奇佳無比,大概是以前勞苦的生活將她的筋骨淬礪過,使她練起武來比普通人來得容易,加上她練武練得比他還要起勁,進步更是一日千里。

「闖蕩江湖好不好玩?」程羽冰關心地亮起眸子。

駱斐青這才滿意地笑道:「好玩,不過,有些辛苦就是了。」會這麽問,就表示她不排斥離開的念頭了。

「沒關係!我不怕吃苦。」程羽冰愈想愈興奮,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的手臂,仰著發亮的笑顏問道:「我們什麽時候走?」

「等我逮到那個砍傷你的混蛋後就走。」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3 05:10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