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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段小樓】真愛來找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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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5 08:32:1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old2009 於 2016-9-15 08:35 編輯

內容簡介:

她真是幸運女神
隨便買瓶飲料也能抽中普吉島之旅
要出國玩樂心情正High,飛機上居然有人叫她讓位!
搞什麼,就算他長得像謝霆鋒
也該遵守Lady first吧
就不信他敢挑戰女性至上權威
果然他不僅陪了笑臉
還幫她逃離日本客狼爪,讓她對他大為改觀
不過女性的ㄍ?ㄥ還是得堅持
她絕對不留聯絡方式
會拿錯行李是天注定,真的不是她存心故意
可俱樂部需要夫妻同享才能免費
她只好委屈一點嘍
然就在他們益發琴瑟和鳴
他老婆和小舅子竟找上門
嗚,郎真的不是她拐的,她要就夾去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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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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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什麼,是延寬那臭小子?」

    在經過蒔翰的精心調查下,這才查出婚禮上的狀況是蒔雨前男友范延寬所搞出來的把戲。

    「還不都是老姊,老在人家面前-得二五八萬的,再怎麼說兩人好歹也曾經是老相好過……」

    「去你的,你用詞不會唯美點啊?」蒔雨一怒,將整個抱枕朝他頭上飛去。

    蒔翰將抱枕給接個正著,並睜著大眼說道:「我有說錯嗎?為了聶翔那大帥哥,你可以用一些可笑的理由把你的小寬寬給三振出局,你起碼也得看在他們兩個還是同部門的份上,給他留點面子吧!」

    「別忘了一個是協理,一個是總經理,同樣都是「理」,官位差很多的。」市儈的夏母不忘提醒蒔翰。

    「就是啊,光憑一個協理的薪水,還不夠你媽打八圈麻將呢!」夏父與夏母站在同一陣線,兩人自是同一鼻孔出氣。

    「這就是你們不聰明的地方,要不是你們太過於趕盡殺絕,對方也不會給你們來個致命一招,看,現在被將這一軍,我看你們只好輸棋投降了!」

    蒔翰蹺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眼看著快得手的計畫,卻被個小娃兒搞砸,說來說去還不是他老姊太過囂張,才會被前男友暗地裡擺這一道。

    「女兒啊,那你……再去跟聶家解釋一下,我想聶翔一定會原諒你的,反正你就來個打死不承認,推說跟你沒關係就好了,男人嘛,不就是給他撒撒嬌就沒事了?」夏母推推蒔雨,這煮熟的鴨子飛了實在可惜。

    蒔雨似苦帶笑地看著夏母,她皺著眉說道:「老媽呀,聶翔的腦子是多麼靈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做事一向喜歡追根究底,你以為我只要躺在他懷裡,像隻貓一樣喵個兩聲,他就會笑著說沒事嗎?別傻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那由老爸我出面去跟他說說,也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夏父站在眾人面前,但家人彷彿不把他放在眼裡似的,看都不看他一眼。

    「老爸,別忘了上回你趁我們全出國時,到黑美人大酒家去玩美眉,結果被警察臨檢,還勞動聶翔他爸爸媽媽去把你給保出來,我相信你要是記憶猶新的話,應該不會認為自己出面有多大的份量吧?」蒔翰一提,倒讓夏父自己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老不修,這帳我還沒跟你算,你倒好意思自己提了。」夏母一眼瞪向他,越看這老頭越不順眼。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如何能挽回聶翔的心,要是他不跟我結婚的話,將來什麼費你們都休想拿到了。」蒔雨憂心忡忡地說道。

    說穿了,蒔雨對聶翔的愛還沒有一筆龐大的金錢還來得重,會藉機接近聶翔,進而與他談情說愛,說坦白些,不就是看在他們家的錢,在這感情淡薄,世態炎涼的時代,她早就被訓練成只要麵包不要愛情的冰冷性格,就算聶翔條件再怎麼好,她還是要金錢與自由兼得,至於那些什麼山盟海誓、天長地久,她根本就不看在眼裡!

    「不然你至少也要打個電話去看看聶家的反應,我相信聶翔只是在氣頭上,也許現在已經氣消了,會跟你好好談談的。」夏母替她拿起無線電話,要她別那麼快就放棄。

    「到時候要是追究起來呢?」

    「就說是前男友陷害的,看不得你和他結婚,最後再在他面前哭個幾聲,我想就會沒事的。」夏父更是鼓勵著她,這到嘴的肉他可不想就這樣丟了。

    家中兩老是不達目的絕不放手,而蒔翰對這件事則是抱持中立國的立場,說難聽點,這株牆頭草才不會那麼快就表態要支持誰,一切要等到大勢明朗他才會加入意見。

    照這麼說,她還是非得打這通電話不可,儘管耳根子會受到無情的轟炸,她還是得忍一時而求風平浪靜……喔,不,是財源廣進了……

    「如果……他罵我呢?」蒔雨一臉快哭快哭的樣子。

    「想想看將來離婚後的那筆贍養費,別忘了阿湯哥付兩億美金給他老婆那條新聞,兩億美金耶!」夏母在一旁給她打助膽針。

    「是啊,還有布魯斯威利也給黛咪摩兒好幾棟地中海和加勒比海的別墅……」夏父更是說得誇張,家中的一切全寄望在她身上了。

    「天啊,原來這兩個LKK老愛看娛樂新聞,原來都是在注意這些。」蒔翰搖著頭,對於他這搶錢一族的家人,有著莫可奈何的感慨。

    在兩人一搭一唱下,蒔雨總算撥起聶家的電話號碼。

    在響了五六聲後,總算有人回應。

    「喂,請問聶……喔,你是聶馨啊,你哥哥在不在?」

    「哼,無緣的大嫂,你打得真不巧,他剛剛搭飛機到普吉島去渡假,對了,現在是幼稚園下課時間,你該去接你小孩了!」

    聶馨回完話,馬上就「叩」一聲掛上電話。

    「聶馨她說什麼?」兩老湊到她的臉頰邊。

    只見蒔雨兩眼無神,電話瞬間從掌心滑落,「他……他去普吉島了,哇哇……我人財都沒了啦!」

    一整個下午,只聽見蒔雨嚎啕大哭的聲音,以及兩個老人家輪流反覆抽面紙的動作。

    「要搭乘長榮航空BR-267號班機前往普吉島的旅客,請到二十七號登機門準備登機……」

    蘇媛提著兩大箱行李,與好友潘紫虹正劃好機位,前往二樓的出境大廳準備出境。

    「你終於肯相信我是個幸運女神了吧!隨便買瓶飲料寄上截角,就能夠得到普吉島來回機票,跟我做朋友你真是有福氣!」站在手扶電梯上的蘇媛,趾高氣揚地看著身旁密友。

    「多虧你還想到我,願意把另外一個名額跟我分享,我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閒,遠離台北這骯髒混濁雜亂的環境……」紫虹一身時髦摩登打扮,與蘇媛簡潔樸實的裝扮顯出強烈對比。

    「三八,好姊妹還跟我客氣那麼多,那是你有眼光選上我當你的好朋友,算是老天多長只眼給你。」上了手扶梯,蘇媛慢慢朝出境口而行。

    紫虹將墨鏡一抬,用鏡架指著她說:「你說得沒錯,交到你這好姊妹,比撿到黃金還開心,我想,在未來的一百六十八個小時內,我都要給它過得輝煌燦爛。」

    「不過是去普吉島,又不是要你嫁到歐洲皇室當王妃,有什麼好輝煌燦爛的?」這女人也樂觀過了頭。

    紫虹可不這麼認為。「想想看,光是飛機就是商務艙,飯店呢?則是五星級豪華觀海大飯店,接著又能讓我們免費用信用卡血拚十萬塊,最重要的……還有兩天的行程是用私人快艇載我們到附近的神木島去住海中別墅,你說,這不夠輝煌,不夠燦爛嗎?」

    「是啊是啊,這麼會算,有本事就去抓個富商,你就每天可以過這種生活了啊!」人還是腳踏實地些的好。

    「蘇小姐,你以為富商跟流浪狗一樣滿街跑嗎?咱們只要吃得飽睡得好就該謝天謝地了。」時機歹歹,富商倒的倒、垮的垮,她不敢奢望。

    「不止這樣,我們還要把握機會找個好男人,在物質生活上輸給別人,但在感情的生活上,我們一定要比別人還要認真,找一個肯真正愛我們一輩子的人。」蘇媛年紀雖小,但志氣卻大。

    紫虹看到蘇媛說得這樣慷慨激昂,彷彿是要枕戈待旦出兵打仗的戰士,她們都渴望能有一段轟轟烈烈、可歌可泣的愛情,對方不一定要有錢,但一定要很愛她們,這種男人看似簡單,但卻不易尋獲。

    「對,好男人要比有錢男人還可靠,不過如果這個好男人也能夠非常非常有錢的話,那我也是不會反對的……」紫虹越說越開心,全都忘了要把護照交給海關檢查了。

    「夢要是作完了,請把護照拿給人家檢查吧!」蘇媛臉都快要被丟盡了,整個海關人員全看紫虹在那自顧自的笑著,就是不知道她在笑些什麼碗糕!

    「哇,這太棒了,整個商務艙都沒人坐耶!」

    一走進機艙,潘紫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現在又不是旅遊旺季,何況到普吉島只有四個小時的旅程,在全球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會有人肯花錢坐商務艙的話,家裡的錢一定多到淹肚臍。」蘇媛就事論事道。

    在空少的幫忙下,兩人的簡便行李才被安置在上層行李箱中。

    「所以我說一定會輝煌燦爛的,你看看,整個商務艙都沒半個人,我突然有一種……坐空軍一號的感覺,就是那種總統座機,上頭你想怎麼趴、怎麼躺都隨便你。」興奮無此的潘紫虹,情緒一直處在亢奮中。

    「沒半個人有什麼意思,這種孤單單的滋味,還不如有許多英挺高大的帥哥坐在身邊,那不是更增添旅遊的樂趣嗎?」蘇媛想得更美好,人生本來就應該時時充滿新鮮感。

    「你還比我會想嘛,想來這趟出遊,你一定比我還會抓住機會,一把就撈幾十個男人回去。」

    「你以為我來撈魚啊,我才不會跟你一樣,看到皮相優的就黏上去,注意內涵,別讓自己的格調降低了。」要重量,更要重質。

    被蘇媛著實地訓了一頓,紫虹這才把滾燙燙的心火降下來,若非兩人早已是從小共吃一個便當,手牽手去上廁所的手帕交,紫虹早就負氣走了,哪能讓她這樣說一句,澆一桶冷水。

    「對對對,你的格調永遠是最高的,反正做朋友本來就是有互補作用,我認命了。」紫虹大飲一口紅葡萄酒,不想心情受到影響。

    只是這樣的紛爭才剛落幕,適才替她們搬行李的空少突然就來到她們身邊。

    「兩位小姐,不好意思,能不能將你們的登機證再借我看一下。」

    坐在走道旁的紫虹抬頭望了俊俏的空少一眼,又看到後面站著一位比空少個頭還要高大,又更有型的男子時,不免怔愣了會,才好奇地問:「幹麼,懷疑我們是偷渡客啊?」

    「你在胡說些什麼?」蘇媛瞪了她一眼,隨後笑笑地問著空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這位先生說你們坐了他的位置,而且是那個位置……」空少笑出一口白牙,並指著蘇媛坐的靠窗位置。

    「不會吧,這……這怎麼可能?」蘇媛感覺莫名其妙,馬上從皮包裡拿出登機證,她比對一下號碼,然後又說:「就9K,沒錯啊!」

    聶翔也馬上將登機證亮在三人面前。「對不起,我也是9K!」

    當他突然出聲時,蘇媛和紫虹才認真地打量眼前這位高大挺拔的男子。

    這男人五官俊朗分明,中分的髮型帶點波浪,頭頂還架著一隻螢黃色的墨鏡。上下兩排牙齒整齊乾淨,輕便的BOSS休閒襯衫,配上亞曼尼牛仔褲,可說是天生的衣架子,不過那張臉像個板模模子,生冷地沒半點表情。

    「喂,喂,是謝霆鋒耶!」紫虹笑得闔不攏嘴,不停地拍著蘇媛的手。

    蘇媛定睛一瞧,發現這男人是有三分謝霆鋒的酷勁,但仔細一看,畢竟並不是本人。

    「正經點,現在在談正事。」蘇媛對她咬著耳朵,接著便跨到走道上,將登機證拿給空少看。「看來是你們的作業有疏失了。」

    空少將兩人的登機證拿來一比對,才發現號碼果真是重複了。

    「那請你們雙方……」

    「我不要!」蘇媛和聶翔異口同聲說道。

    不等空少說完,兩方早就猜得出是要他們其中一方讓位,基於先說先贏的遊戲規則,兩人自是不願慢人一步。

    「小姐,我是這家航空公司的VIP客戶,一向都是搭乘商務艙,而且我每次都一定要坐窗的位置,你可以問他們的座艙長……」

    聶翔邊說著,蘇媛邊點頭,等到對方說到一個段落時,她擠著牽強的笑紋道:「你說完了沒?」

    「我?我說完要你聽得懂才行啊!」聶翔將眉毛蹙緊,不解這女人怎麼一副鴨子聽雷的樣子。

    「我聽懂了,那麻煩你自己找位置去坐吧!」蘇媛一個屁股登地坐回原位,繼續和紫虹聊天,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紫虹卡在中間,也嚇愣住了,向來給她有如小龍女般清新溫柔個性的蘇媛,怎的一下變成暗殺雍正的呂四娘,強悍到讓她也嚇了一跳。

    「對……對不……」

    「不必要跟這種人道歉,那是他先不尊重我們的。」蘇媛斜瞪紫虹一眼,還硬是將她給拉回座位坐好。

    「蘇媛,你……你在做什麼?人家那是VIP的會員,而我們只是抽獎抽到的機票……」紫虹總覺得不免有些失禮,憑對方的身份地位,應該可以叫座艙長來請她們換位,可人家對方並沒這麼做啊……

    「抽獎抽到的也是位置,我們沒理由要換,何況整個商務艙的位置還剩那麼多,為什麼偏偏要我這個位置?」蘇媛有口氣嚥不下去,她就是受不了那種財大氣粗的土流氓。

    「原來你們是抽獎抽到的機位啊?」聶翔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

    「喂!你懂不懂禮貌啊,偷聽女孩子講話?」蘇媛越看他越覺得厭惡,漸漸地,她慢慢揚棄「帥哥凡事都可原諒」的論點。

    「這機艙就這麼小,你們還講那麼大聲,我……我不想聽也不行啊!」聶翔心情已經夠惡劣了,還被這女人凶著好玩。

    「我不是氣你這點,而是你……你說話那種狗眼看人低的語氣,什麼叫做……「你們是抽獎抽到的機位啊?」,特別是最後那個「啊」字,讓人聽了就十分不舒服。」蘇媛二度站起,她生平最痛恨有錢人那種拿錢砸人自尊的心態,聽來刺耳非常。

    兩邊的火藥味濃到幾乎可以將這架飛機炸碎,紫虹見兩邊人士都是湖南騾子的倔氣,於是她陪著笑臉,對著聶翔開始說情達理。

    「這位先生,你想想看,要是你坐在這個位置,那我坐你旁邊的話,你……你吃飯不雅的樣子和睡覺流口水的模樣不就會被我看得一清二楚嗎?像你這麼帥氣英挺的男人,應該不想在美女面前破壞形象吧,所以你不妨可以破這麼一次例,讓我們姊妹倆坐在一塊吧!」難得說出一篇大道理的紫虹,講出這番話來還挺中肯的。

    聶翔想了會,多少還是有她一點道理存在,想著這趟出門是要散心放鬆的,沒必要在這節骨眼搞得自己一肚子牢騷水。

    「算我倒楣……」

    「你說什麼,你倒什麼楣了……」聽到這句話,蘇媛更是怒不可遏,她索性拿起喝了一半的紅葡萄酒,整個往他身上那件昂貴的BOSS白襯衫潑灑而去。

    瞬間,整件白襯衫像是一幅潑墨畫般暈了開來,聶翔、紫虹、空少全都張著半開的嘴嚇傻住,唯有蘇媛緊閉朱唇,嘴角綻出冷笑,一點也不當它是一回事……

    「你看你,幸好對方修養好有風度,要不然咱們麻煩可大了。」紫虹小聲地對身旁翻著雜誌的蘇媛說道,還不忘回頭瞧瞧左後方的聶翔。

    蘇媛有些心虛地吃著小泡芙。「誰叫他要說一些話來激我,我說過,我最討厭那種有錢,又喜歡用錢來砸人自尊的人。」

    這句話聽來雖是無波無浪,但潛藏的能量卻是能翻江倒海。紫虹哪敢隨便在這火藥庫面前玩火,只好噤聲作罷。

    而坐在紫虹左後方的聶翔,在被蘇媛潑了一身紅酒後,本想叫座艙長前來評理,但最後在空少的勸說,並答應由公司負責將他的衣服清洗乾淨下,只好自認倒楣,不再堅持下去。

    事情在飛機升空不久後,漸漸平息下來,然而一波才剛平,另一波又蠢蠢欲動,準備蓄勢待發中……

    「紫虹,借我過一下,我要上洗手間。」

    喝了一大堆飲料,蘇媛覺得有些腹漲,這才起身朝後走去。

    她經過聶翔身邊,覺得剛剛自己過於激動,而有些不好意思,但誰叫他就不懂得禮讓女孩子一點,如果他明白LadyFirst這種世界性的共通語言,她也不會氣呼呼的對他動粗,還把他的襯衫給弄髒。

    「你……你好。」聶翔和她四目交接,牽強地擠了點和平性的笑容。

    「嗯,好……還好啦!」蘇媛扁扁嘴,少開口避免滋事。

    「我這裡有一些波蘿蜜和香橙,你要不要來一點?」聶翔為了表示自己的善意,忙將桌上的一大盤水果奉上。

    「好……不要!」她的笑臉瞬間化為臭臉。「不行,這是你們有錢人家吃的,我們擔當不起。」不知怎麼地,她就跟他對上了。

    「沒關係,我還有很多。」聶翔將水果遞過去,可手騰在半空中,半天也不見蘇媛回應。「拿去啊!」

    「沒聽過不食嗟來食嗎?你若是有誠意要請人家吃東西,不應該是施捨的口氣,我可不會因為沒吃你這些水果而餓死,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蘇媛正眼也不瞧那些水果一眼,即使口中正在分泌著唾液,她還是忍了下來。

    聶翔分析她話中語意,直覺認為這樣一個倔強的女孩還真是少見,見她上完洗手間後,他重新將水果給奉上,笑臉迎人道:「小姐,能不能賞個臉,我這裡有一些很甜又可口的水果,你嘗點試試?」

    蘇媛被他這樣一個過於熱情的表情給嚇到,反而更不敢領教了。

    「你的笑容怎麼這麼假啊,我們待人接物要自然點,看你笑得這樣子,比哭還難看。」不行不行,他還得再教育。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聶翔被搞得有點不知所措。

    「我要不這樣笑,你認為我該怎麼笑才正確。」聶翔自覺窩囊,連個笑都要請教別人。

    蘇媛看他當真的表情,將臉貼向他道:「你真的肯虛心求教?」有錢人會低聲下氣,她持觀望態度。

    「我當然肯學嘍,微笑是國際禮儀,要是能學得讓所有人都認為你很親切,那做什麼事都會很方便的。」聶翔心想著,說不定他們也會化干戈為玉帛。

    「你想做什麼事很方便,釣馬子?」一針見血,看他怎麼反應?

    聶翔被她這樣一問,嚇得傻眼。「怎麼會是做這種事呢?我是說在工作上,和拓展人際關係上。」吁,好險,這女人腦筋還真是靈活。

    「算你夠正派!」蘇媛姑且先相信他。

    「好,若是想要得到別人善意的回應,自己要先散發出一種活力,有錢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冷冰冰的,告訴我,你家人是不是也很少微笑?」蘇媛索性坐在他身邊,與他上起美姿美儀課程。

    聶翔想了想他的家人,沒錯,一年到頭很少看到他們笑。

    「嗯,沒錯!」

    這時,紫虹也聽到後頭兩人在——的交談聲,偷偷將頭轉了過來,觀看這對小冤家如何進展成小親家。

    「你就是長期處在一種沒有歡笑,沒有童心的環境中……」

    「對不起,什麼叫做童心?」

    「就是小孩子的單純心性……喂,我在說話你別插嘴好嗎?」蘇媛斜睨他一眼,彷彿是小學老師在指責學生一樣。

    「是、是……」聶翔彷彿像個小媳婦,不敢頂惡婆婆的嘴。

    「由此看來,你要改善你的人際關係,就得要先學會微笑。」

    聶翔這次不敢開口,只是點點頭。

    「好,看在你這麼有心份上,那我就教你,首先呢?將嘴角微微上揚四十五度,並且要配合眼神,帶點柔光,感覺上天空好像降下許多花朵,而你正沐浴在春天的懷抱中。」蘇媛邊說,邊將動作給比了出來。

    聶翔看她那張可愛的臉蛋,還有那抹燦爛似陽的笑容,整個靈魂像是被她吸走似的,不斷盯著她的俏臉看,她的笑靨有著高中女生的清純,也有少婦的一種含蓄,可說是好看極了。

    「你在看什麼,換你了啊!」蘇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將他魂魄給抓了回來。

    「喔,對不起,我看得太出神了。」

    「既然出神,那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得很好。」她認真將眸子對準他那張準備應考的臉。

    只見聶翔的嘴一下子抽動左邊,一下子抽動右邊,眼睛有時擠左邊,有時又擠右邊,眉頭鎖得像是千斤大煉,連個「笑」的鬼影都看不見。

    「柔光啊,要散發著柔和的光輝啊,哎呀,不對不對,你這種臉看起來像是參加喪禮,你必須將笑容可掬的感覺給表現出來。」蘇媛在一旁不停比手畫腳,看在紫虹眼裡,只能抱著肚子,一點聲音也不准笑出來。

    聶翔向來冷酷慣了,要他一下子笑得像鄰家大男孩,還要將柔光的感覺表現出來,可說是要了他的命。

    「你說得倒容易,這笑容可掬要如何表現?」聶翔感到氣餒,有些事根本不是說做就能做成的。

    「這笑容可掬嘛……這掬字嘛……」蘇媛陷入一團迷思中,對呀,這笑容要怎樣才能可以「掬」呢?

    她不停地搔著頭,直想將這個意義表達出來,看她為了教他微笑而為難自己,聶翔反倒覺得不好意思了。

    「算了,想不出來就算了。」

    蘇媛拉長了臉。「哪能算了,求學問不能這樣半途而廢,你等等,我到經濟艙去找幾張笑容可掬的臉來。」為求真實性,蘇媛逕自朝後走去。

    「不必了,這樣太麻煩了。」為了教他微笑而勞師動眾,聶翔有種扛不起這包袱的感覺。

    這時紫虹突然跑到他面前。「難得她這樣熱心助人,你就別掃她的興致。」

    聶翔聽她這麼一說,只好眼睜睜看著蘇媛的身影匆匆沒入經濟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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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5 08:34: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蘇媛一路飛快地往經濟艙走了過去,只是還沒看到有哪張笑容可掬的臉時,便聽見「啪」一記巴掌聲,所有的客人全都將目光集中在蘇媛臉上,發現她正怒氣衝天瞪著在她屁股旁邊的一位日本客人。

    「你這老色鬼,下流的日本鬼子!」

    「是你自己的屁股來碰我的手的,少在那邊胡說八道。」日本客仗著一旁還有兩名友人,對著自己的輕薄行為根本就不在意。

    「低級鬼,骯髒鬼,難怪你們日本人的水準一直提升不上來。」蘇媛被這樣一騷擾,什麼興致全都煙消雲散。

    「你講話客氣點,要不然……嘿嘿嘿……」

    此時這位日本客的其他兩位友人也全站了起來,每個塊頭和長相看起來就像是日本山口組的,其中一位臉上還劃有刀疤,另一位手臂上似乎還有槍傷遺留下的痕跡。

    「蘇媛,到底發生什麼事?」紫虹聽到後頭吵鬧聲,不得不前來一探。

    「這個死日本鬼子偷……偷襲我!」蘇媛氣呼呼地指著那位採花賊的鼻頭。

    「你這女人不要太囂張喔,你自己走那麼快,把自己的屁股貼到我手上來,老子我才不希罕摸你的屁股呢!」日本客態度越來越傲慢,最後索性將所有的過錯全推到蘇媛自個兒身上。

    「我……我走太快?」蘇媛這下什麼好脾氣都沒了,兩眼如火球般忽明忽暗,熊熊燒著。

    「是啊,你別自己喜歡我老大就說他吃你豆腐,喂!小妞,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喔!」另一位刀疤男叼著牙籤,目露凶光地瞪著蘇媛和紫虹。

    紫虹被那道銳如菜刀的眼神一瞪,嚇得連忙挨近蘇媛身邊道:「算了啦,也許真的是你會錯意,搞不好你自己碰到椅子上的扶手,就以為是人摸你的小屁屁……」

    「紫虹!」蘇媛兩眼睜大,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你也認為是我誤會他們,我請問你,有哪家航空公司的座椅扶手會順著你的腰滑到你的大腿,而且還會清脆的發出「啪」一聲,你說啊……」

    「這……」如果蘇媛所言屬實,那……可真的麻煩了。紫虹在心裡不停思量,眼前這三位凶神惡煞,連空姐空少都嚇得不敢上前排解,要是真和他們槓上,只怕被砍死都不曉得屍體會不會有緣拼湊在一起……

    「你在想什麼?」蘇媛拍拍呆愣住的紫虹。

    「我……我是想說……這世界本是同一家,我們不是要有和平的地球村觀念,所以嘛……這要真被摸屁股就算是一種另類的打招呼方式,就像那……對啦對啦,阿拉伯人不也是用貼臉頰來表示友善嗎?你就當做是對方在跟你打招呼就行了。」紫虹一副姑息養奸的臉,讓蘇媛越聽是越火惱。

    「紫虹你……」

    「好女不吃眼前虧,要是他們下了飛機跟蹤我們,把我們迷姦後再將我們的屍塊丟到印度洋,到時你我就要變成魚飼料了。」紫虹對蘇媛咬著耳朵,要她忍一忍以求自保。

    相較於紫虹的息事寧人,蘇媛並不願就這樣善罷甘休,就是每個人都抱著跟紫虹一樣的心態,才會讓這些日本人越來越囂張,將吃女人豆腐視為理所當然的陋習。

    「我不管,我就是要為自己的權利爭回公道。」她不再與紫虹妥協,馬上將臉轉到三人面前。「我要你們三個日本鬼子道歉。」

    三人先是愣了會,最後才忍不住笑了出來。「道歉?哈哈哈,小妞,你就是越辣我們越喜歡……」

    知道對方好欺負,身邊又沒別的男性夥伴相助,這三個日本人更加肆無忌憚,大膽地挑逗起蘇媛來。

    「不錯嘛,長得還挺漂亮的,我告訴你們,我們在普吉島可是有私人的渡假別墅,陪我們三個老帥哥去玩玩,包準你們……」一對鹼豬手正要朝蘇媛臉上揩油,沒想到在半空中卻被另一隻有力的手掌給鉗制住。

    「你們非得要跟我老婆和小姨子糾纏這麼久嗎?」聶翔一隻手緊緊扣在對方手腕,另一手則握著餐叉,抵住刀疤男的頸部。

    老婆和小姨子?

    蘇媛和紫虹對這稱謂感到莫名其妙,再看看聶翔那張鎮靜表情,並不像是腦筋打錯結的模樣。

    「是……是你老婆和……小姨子啊?」日本客笑得牽強,面對高大威挺的聶翔,氣勢上就矮了一截。

    「懷疑嗎?」聶翔見站在日本客後方的槍疤男蠢蠢欲動,便把叉子往他同伴頸部一刺,嚇得他不敢再輕舉妄動。

    這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讓蘇媛與紫虹全看傻了眼,她們並不是不相信聶翔的本事,而是……難道他不怕這三個日本客會私下尋仇,將他捆成跟木乃伊一樣,然後丟進大海裡嗎?

    「這位先生……我……我哪有懷疑,既然是嫂夫人,那……我就不打擾,那能不能請你的手……」日本客的臉早已扭曲變形,可見聶翔的手勁已大到可掐死一隻拳師狗。

    「老婆,要怎麼處置,你給點意見吧?」聶翔順水推舟,親匿地喊了聲老婆。

    還沒出嫁就被個陌生男子喊老婆,蘇媛聽得全身雞母皮掉滿地,如果現在不回應他,豈不馬上給彼此找難堪;不過要是回應他……那不就承認自己是他老婆,那不是有點吃虧了!

    「喂,你還在發什麼呆,人家在給你解圍,你至少出個聲音啊?」紫虹靠靠她的大腿外側,不停對她使眼色。

    「出……出什麼聲音?」

    「回叫他老公啊!」紫虹說得一臉天經地義。

    「老公?」

    「如果你不想要人命從兩條變到三條,你就別再裝白癡了!」

    蘇媛聽了紫虹的建議,又抬眼看了聶翔一眼,發現對方額際已慢慢冒出汗珠,顯然這種英雄救美的義舉快要皮破餡露,撐不了多久了。

    「老婆,你快點說啊……要怎麼處置他們?」聶翔的臉幾乎是呈現直橫兩種僵化線條,一點曲線也沒。

    蘇媛遲遲沒有回應聶翔的話,使得三個日本客漸漸起了疑心,彼此還不停交換眼神,認為這恐怕是一場騙局,純粹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戲碼而已。

    「哼,你們真的是夫妻?」始終未出聲的槍疤男,正伺機準備採取行動。

    「我們本來就是夫妻,你懷疑什麼?」聶翔處變不驚,冷靜地回他一記。

    「那既然你們是夫妻,你就親她的嘴一下,來證明給我們看看。」槍疤男的一隻手藏在懷中,彷彿正準備從西裝的暗袋內掏出傢伙。

    「什麼?要親嘴?」蘇媛反射性的尖叫起來,呼吸由緩轉促。

    「親就親嘛,夫妻親嘴本來就是稀鬆平常的事,姊,你平常和姊夫沒事就喜歡在陽台上打啵燕好,街坊鄰居哪一個不曉得你們是整條巷子最恩愛的一對夫妻,既然觀眾要求,你們就加演一場,這……這可以享譽海內外嘛……」紫虹擠著生硬的笑,眼神充滿著求救的哀號。

    「我這……」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實在很難把自己催眠成是一個有夫之婦。

    「姊,就別害臊了,讓人家知道你和姊夫有多恩愛又不是件丟臉的事。」紫虹乘機當起月下老人,把聶翔的手給牽了過來,與蘇媛的手緊緊結合。「就此化干戈為玉帛,你也別對人家那麼凶了。」

    刀疤男在聶翔將叉子拿開後,本來要伺機偷襲,可是卻被日本客以眼神示意,要他稍安勿躁,靜觀其變再說。

    「快呀,要她真是你老婆,事情還很好講,如果不是的話……臭小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對方語帶恐嚇,看來並不像是開玩笑,在這危險的緊要關頭,聶翔心裡不停嘀咕,他都願意將命一搏出來挺她,而她……在顧忌什麼?早知道她會這麼不幹不脆,他就不要那麼強出頭了。

    「我看我……」聶翔一開口,便被紫虹給堵住。

    「都老夫老妻了還在害羞什麼,姊夫,你就主動點吧!」紫虹硬是將聶翔給推到蘇媛面前,好死不死,兩人就這麼胸貼胸,嘴……對嘴了……

    這種比中第一特獎還小的機率,竟被兩人碰上了,紫虹張著大嘴,不敢相信她這一推,竟把兩人的嘴黏得密不可分!

    蘇媛看著自己的兩片唇就這樣貼在聶翔的薄唇上,一時片刻還會意不過來,不過她敢肯定的是……這男人鐵定是不抽煙的,要不然她那敏感的鼻子一定會噴嚏連連,而且反感地將他給用力推開。

    為了怕引起那三個日本人的疑心,聶翔只好將計就計,繼續演出他下半場的戲碼。

    只見他捧起蘇媛的雙頰,索性來個深情擁吻。他不停汲取她口中的蜜津,柔情地在她唇齒間打轉,靈動的舌尖滑過寸寸腔壁,並與她的巧舌來場美妙的輕柔華爾滋。

    「太好了太好了,你們真是一對令人稱羨的夫妻,算我有眼不識泰山,如果你老婆現在還是單身,我一定拚了老命去追她。」日本客見兩人親密的程度,羨慕地不停自動鼓掌。

    「你……你知道就好,算你識相。」紫虹舒了一口氣,挺起胸,叉起腰來一展雌威。

    「那我們就先不吵你們了,走,咱們到後頭去坐,這裡留給這對恩愛的小夫妻去。」日本客願意暫時離開這裡,把空間留給他們。

    紫虹見三人慢慢走到後頭,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果不其然,確實是有當老大的架式,這些走江湖的人還挺講道義的……」

    邊說邊將頭給轉了過來,紫虹本來帶著笑意的臉龐,在看到蘇媛兩人時,又嚇得瞠目結舌,不敢看眼前這一景象……

    「你們!」

    被她這一喝,蘇媛才從遙遠的天際飛回魂魄。

    她一睜開眼,發現聶翔還把嘴停留在她小嘴上,所有的乘客有些竊笑,還有些低低私語,並對他們投以欣羨的目光。

    「你夠了沒,沒看到這裡這麼多人嗎?」蘇媛一羞,將聶翔硬是推開,拔腿就往商務艙跑去。

    聶翔一看,也馬上追了上去。

    他看見蘇媛坐在座位上,六神無主地不知在想些什麼,難道她長這麼大還沒被男人親過,還是他這個吻帶有什麼世紀末毒菌,把她嚇得這樣魂不守舍。

    「你……沒事吧?」聶翔輕悄悄地走到她座位旁。

    「你……你演戲就演戲,誰叫你那麼認真啊!」蘇媛手足無措地不知如何是好,被陌生人奪走初吻,難道還要鞠躬道謝嗎?

    「我這是為了救你啊!你忘了剛才那三個日本鬼子是如何準備看我們出糗的嗎?如果我只是在你嘴巴上蜻蜓點水沾一下,你以為他們會相信我們嗎?再說……那種情況都這麼危急了,我能不這麼做嗎?」說完,還把眼光看向紫虹。

    紫虹看著聶翔一張無辜可憐的含冤臉,當然知道自己理虧,她忍不住要向蘇媛抱怨道:「人家救你一命,你怎麼還用這種口氣對人家,要是沒有他,我看你現在恐怕早就準備跳機去自殺了。」

    在一切歸於平靜後,蘇媛才漸漸降溫下來,她仔細想想,實在是自己太衝動,不過……她從小到大也沒被男人吻得這麼親熱過,若說會讓她驚嚇成這樣,也只能說聶翔的嘴上功夫太了得,還有觀眾也未免太多了吧!

    「我警告你,你吻我這件事你可別當成什麼好炫耀的事說出去,要是壞了我將來的名聲,我要怎麼交男朋友?」蘇媛對他三令五申,女孩子的名節可不是拿來給他們臭男生當戰利品的。

    「什麼?你還沒交過男朋友?」這種有志氣又熱心的美女沒男朋友?這對聶翔來說,可是好消息一樁。

    蘇媛左顧右盼。「需要吼這麼大聲嗎?又不是多光榮的事。」

    「不好意思,我只是訝異像你這樣樂善好施,心地又善良的女生,說你沒男朋友那我還真是不信。」

    「少在那邊灌迷湯,你要不信也就算了,但你可別預設立場,我說這個話沒別的用意,也不是鼓勵你來追我,你明白嗎?」她才不想落人口舌,說是藉機專釣凱子。

    「蘇媛,你瘋了,這看起來就是多金……」

    「別忘了,有錢男人不等於好男人!」蘇媛壓低聲音再三告誡。

    聶翔哪會因為她這一兩句話就打退堂鼓,雖說上回的傷疤還沒癒合,但他不會因噎廢食,被蛇咬一口,終身怕草繩。

    「你好,我叫聶翔,不知小姐你的芳名?」聶翔伸出友誼之手,覺得這女孩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

    「你好,我叫潘紫虹,她叫蘇媛,是個古道熱腸,又善於助人的好女孩,尤其她還是那種會為愛走天涯,為求真愛而放棄一切的堅貞女性……」

    「你說夠了沒,潘大嘴?」人家也沒表示什麼,她真不懂這三八婆在替她推銷什麼。

    「是你自己要上飛機的時候說,在物質上輸給別人,但在感情上,一定要轟轟烈烈、認認真真談場戀愛,眼前這個對象明明就不錯……」

    「我有眼睛,我有耳朵,我有手有腳會自己去分辨,不用你來雞婆,OK?」她給她一個假笑,希望她別再替她打廣告宣傳了。

    當她把臉再轉過去時,只見聶翔認真地看著她的臉。

    「你在看什麼?」

    「想著你的臉若是在「笑容可掬」的時候會是怎樣的一個樣子?」他細細盯著蘇媛的臉瞧。

    「你用不著想了,我現在沒心情,也笑不出來。」想著剛剛在經濟艙被日本客騷擾那一幕,她的笑意早就遠離。

    「你說過你要教我笑的,所以我要看你笑。」他黏著不肯離開。

    「我這叫苦瓜臉,沒什麼好看的,不然你去看空姐的臉也可以,她們笑得還馬馬虎虎啦!」興致一過,要她再笑實在很難。

    「不行,你說過的話你要兌現,不能欺騙我。」他的眼神直鑽進她的眼窩,片刻不離。

    「就跟你說笑不出來嘛!」

    聶翔猶不死心,說:「那我笑給你看,若是笑對了,你要回敬我一個微笑!」

    面對他的死纏爛打,蘇媛只好順了他。「好吧!」

    只見聶翔認真地將蘇媛教他,要他揚起的四十五度角揚了起來,並且將眼光放瞇,慢慢透露出些許柔光,雙手還在空中揮舞,彷彿空中降下許多花朵,在春天的徐風中慢慢飄揚。

    「是不是這樣?」聶翔頗有自信。

    只見蘇媛忍不住笑了起來,兩人那種微妙的感覺,竟在無形中慢慢滋生……

    「天啊,你怎麼忘了跟他要連絡方式,你真是豬喔!」

    在機場和聶翔道別後,意外地,紫虹這才發現蘇媛竟然沒跟對方要連絡方式。

    「我是女生耶,主動跟個男生要連絡方式不是很丟臉嗎?」這可不是她蘇大姑娘會做的事。

    「是你自己說自己的幸福要自己掌握,怎麼話還言猶在耳,你就自己打起自己的耳光來。」

    蘇媛被她念煩了,瞪大眼說道:「有時候還得靠靠緣份,萬一對方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純粹只是一種友誼性的邂逅,讓彼此間留下美好的印象,那不也是挺好的嗎?」

    「那照你這麼說,他對你半點表示也沒有嘍?」不會吧!

    「有……有啦,他好像有留一張名片給我。」蘇媛說得有些心虛。

    紫虹一聽,兩眼乍亮。「那不錯啊,這就是緣份在為你們搭起友誼的橋樑啊!」

    「但是……」她揚聲提胸,卻又瞬間弓背彎腰。「我把這條橋給拆掉了。」

    「什麼意思啊?」

    「我……我把名片給弄丟了啦!一直急著要下飛機,所以把他給我的名片隨手放在座椅前的小袋子內,等到出了海關,我才想起來……」蘇媛的尾音越拉越小聲,可見得她有多麼地懊悔。

    紫虹聽她一解釋,才全然明白她剛剛說那番話替自己脫罪的用意。

    「原來剪斷月下老人紅線的人就是你自己啊,我的媽呀,這下真的要靠緣份了,要是你們八字真的沒那麼重,我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天作孽,猶可活,可蘇媛這孽是自己造,怨不得別人。

    「要不然呢?租輛小巴士,上頭綁個擴音器,沿著普吉島繞一圈尋人嗎?這種事可遇不可求,強摘的瓜不會甜。」她倒會替自己安慰自己,或許跟他就是沒緣,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兩人好不容易來到飯店,看著這間富麗堂皇的飯店,心情總算是舒坦多了。

    「累死了,總算到了飯店。」紫虹在與蘇媛搭了接機巴士後,直接來到海邊飯店,在歷經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後,總算抵達目的地。

    面對這晴朗的天氣和舒爽的海風,紫虹這才把剛剛的些許遺憾拋到腦後。她坐在接客大廳,卻見蘇媛跟她一樣愣坐在一旁,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事。

    「喂,蘇小姐,Checkin了!」她拍著發呆的蘇媛。

    「喔……對了,我還以為有導遊在替我們辦!」蘇媛恍神恍神的,紫虹看在眼裡,猜想八成一定跟聶翔那男人脫離不了干係。

    在辦完登記手續後,兩人慢慢朝十四樓的房間而去,紫虹見蘇媛一路上都不說話,忍不住問她一句。「喂,你該不會是在想那男的吧?」

    蘇媛被問得有些不自在,隨口回道:「哪個男的?」

    「就飛機上那個啊,聶──翔!」

    「什麼聶翔啊,我還費翔吶,說過不提的你還提。」

    電梯門開了,蘇媛大步朝前跨去,她不想再和紫虹持續這樣的話題。

    這女人也真是莫名其妙,不過是隨便問一下,反應何必那麼大,紫虹暗自發著毒誓,要是她再提起聶翔,就詛咒她這趟旅行沒有艷遇。

    這是一間視野十分遼闊的房間,放眼望去,整個普吉島的山光水色盡入眼簾,微薰的海風吹拂進房間,揉合著熱帶南洋的慵懶芬多精,讓人不禁心曠神怡,慢慢陶醉在渡假的悠揚之中……

    「啊……」

    一記像是見到蟑螂的尖叫聲打碎蘇媛編織的美夢,她回頭看著紫虹,有些微慍說道:「小姐,不要把渡假氣氛搞得跟「厄夜叢林」一樣可不可以?」

    「你……你的皮箱……」紫虹發抖的手指不停指著蘇媛的皮箱,眼中的神色是充滿恐懼與驚慌。

    「我的皮箱?我的皮箱怎麼了?」蘇媛不覺得自己的皮箱裡有什麼恐怖的東西。

    「你的皮箱有……」

    「有什麼?」

    紫虹用手將雙眼一遮。「有男人的內褲啦!」

    「男人的……什麼?男人的內褲,這怎麼可能?」蘇媛一個僕身奔到自己的皮箱前,發現裡頭不僅有男人的內褲,還有男人的內衣、刮鬍刀、領帶、襯衫……幾乎全都是男人的用品!

    「蘇媛啊,你……你有變裝癖啊,我怎麼以前都不知道你有這個嗜好?」紫虹帶著狐疑的眼神看著她,還慢慢將身子挪到角落邊。

    「你才有變裝癖呢!」她將皮箱蓋起來看個仔細。「沒錯啊,這是我的皮箱啊!」

    「既然是你的皮箱,為什麼裡頭全都是男人的……貼身用品。」紫虹還是半信半疑,對蘇媛的人格性向產生莫大懷疑。

    「我……我確定皮箱是我的,但……這裡頭的東西……我一點都不知情啊!」蘇媛不停解釋著,她自己也搞糊塗了。

    為了取信於紫虹,蘇媛只好再翻翻皮箱內是否有其他可證明的文件。

    就在她拉開夾層的拉煉後,才看到有一份印著彩色照片的精美名片。

    「哈哈,名片終於又找到了!」蘇媛忍不住在這張失而復得的名片上親了一下。

    「什麼?是聶翔,原來這月下老人的紅線還沒被你剪斷啊?」紫虹爬了過來,一把從蘇媛手中將名片給搶了過來。「天啊,翔宇企業財團的總經理?那可是全亞洲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啊!」

    「到底該怎麼辦,那我的衣服現在該不會在他那邊吧?」

    「這個集團的年營業額高達兩億美金,目前還在大陸十二個城市設場,財力可說是無比雄厚……」

    「完了,那我的保養品和化妝品要是都拿不回來,我該怎麼卸妝和防曬呢?」

    「聽說這個聶翔目前還是個單身漢,如果可以……」

    「糟了,隱形眼鏡藥水也在裡面,還有我的趴趴熊眼罩……」

    「蘇媛,我講的話你有沒有在聽啊?」紫虹忍不住打斷蘇媛的話,兩人可說是雞同鴨講了整整三分鐘。

    蘇媛苦著一張臉。「你……你在講什麼?」

    「我是說這聶翔的家世背景,他可是含金湯匙出生,如果你可以……」

    「你的老毛病又來了,我現在沒那心情想那些,我要趕緊找到他,把我的皮箱給拿回來。」蘇媛連忙起身,就在她要踏出房門時,房間內的電話突然響起。

    紫虹接過電話一聽,原來是大廳的服務人員。

    「喔,好好好,我們馬上下去……什麼,他要上來是不是,那……那也可以,那你就請他上來好了。」紫虹神情是愉悅的,蘇媛聽其話中含意,多少也猜出七八分。

    「是不是那小子拿皮箱來換了?」

    「你真是冰雪聰明,記住,等會你可要好好把握良機,再失去一次你可會萬劫不復。」紫虹提醒她,這全世界最有價值的單身漢若是蘇媛不要,她可不想錯過。

    「我再重申一次,有錢男人並不代表是好男人。」

    幾分鐘後,電鈴聲總算響起。

    紫虹將門一打開,只見聶翔高大威武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手上提的正是和房間內一模一樣的皮箱。

    「聶……聶總經……不不,聶先生,請進。」紫虹臉上掛滿笑意,恭迎這位黃金單身漢。

    聶翔看來是拚了老命趕來的,從他臉上暈紅的色澤看來,顯然是用跑百米速度衝過來的。

    他一走進房間,便見自己的皮箱被打開,幾件他穿的貼身衣褲零零散散被丟在床上。

    「你……你知道你……拿錯皮箱了嗎?」蘇媛先打開話匣子,不過對於她將對方的衣褲散落一地感到有些內疚。

    「我還很開心我拿錯皮箱,我一直以為你會打電話給我,可我等了很久,還是決定跑這趟路來。」聶翔是從皮箱裡頭,才找到蘇媛落腳的地方。「你還有我的名片吧?」

    「有……有,我才正要打電話給你呢,誰知道你就趕來了。」蘇媛越說心越不安。

    「那我們還算是有默契的了,你看,連我們的皮箱款式都是一模一樣,這可證明我們的確在某方面,有那麼點心靈相契。」幸好有這借口,否則他不曉得蘇媛何年何月才會撥電話給他。

    「你說得太玄了,這皮箱相像是常有的事,你硬是把它說成是跟心靈有關,未免太牽強。」用這樣的理由來套關係,蘇媛直覺上就是老套。

    「哪會牽強,如果你們沒把皮箱拿錯,你哪來的機會再碰到人家,別忘了你的名片已經……」

    紫虹正要說,嘴巴馬上被蘇媛給堵上。「既然你親自把皮箱拿來,那我就謝謝你嘍,那能不能……」

    「有事但說無妨。」看她表情,似有難言之隱。

    「我是說能不能再給我一張名片,我有一個習慣,一張是放在小皮包裡,另一張呢……會放在名片夾裡,這樣的話,一張若是不小心丟掉……我是說如果啦,那另一張候補的就可以派上用場,就像你也會準備一份備用鑰匙一樣,你說對不對呀?」為了再跟聶翔要一張名片,蘇媛只好編了個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旁的紫虹看了,暗暗嗤笑在心底,這女人根本是悶騷,擺在桌上的不方便吃,專門躲在桌底下偷吃。

    「你真是考慮周到,那好吧,我就再給你一張。」聶翔接過皮箱,從裡頭再拿出一張給蘇媛,而他也反問道:「那我該要怎樣跟你連絡呢?」

    「你……你就知道飯店了,要連絡不是已經很方便了嗎?」蘇媛才不要跟個女色狼一樣,將手機和電郵全寫給他。

    「不方便給我你的手機嗎?」聶翔倒是大方地問起。

    「我們才剛認識,對你的品德和人格又還瞭解不清,你也曉得的,我們女孩子出門在外,總是比較沒有安全感,要是就這樣隨隨便便跟男人勾搭,傳出去也是不太好的。」蘇媛心中雖然如森林大火燒著,但臉上還是表現出一副小家碧玉,挺有教養的小女人。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勉強了。」從聶翔臉上看來,是有淡淡失望。

    就在他要離去時,蘇媛突然跑上前來。「不然我給你她的手機號碼好了,如果你要找我,撥她的手機就能找得到我。」

    紫虹一聽,臉部馬上起了極大變化。「為……為什麼要我,你……」

    「照你這麼說,你還是願意跟我做朋友嘍?」聶翔的臉重新恢復燦爛。

    「看你那麼有誠意把皮箱送來,拒絕你也是不好意思,那我就把她的手機號碼寫給你,有空的話別忘了撥給我。」刷刷幾筆,紫虹就這樣被蘇媛給出賣。

    「那我什麼時間打比較方便呢?」

    「你想打就打,反正她這手機也是整天開著,老實告訴你,她剛從美國回來,所以比較開放,不像我比較保守,很多事還是有自己的原則。」蘇媛含蓄地笑著,看在紫虹眼裡,大歎世風日下。

    「女孩子還是有原則點比較好,我比較喜歡傳統一點的東方女子。」這話略帶淺淺傾慕之意,蘇媛哪會聽不出來。

    「那……我就等你電話嘍!」

    聶翔開心地點了點頭,不過卻突然間想到什麼似的又回過頭來。

    「還有什麼事嗎?」蘇媛甜美地朝他一笑。

    聶翔走到窗戶邊,指著右前方的一處海灣別墅道:「我就住那邊,裡頭很多俱樂部都是可以供抽到獎的幸運得主去享用的,包括SPA水療、芳香療法、騎馬、高空彈跳,還有香精美容沐浴以及夜晚的拉丁音樂廣場,要是你喜歡,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那太好了,我們今晚就去。」紫虹迫不及待要追隨聶翔的腳步而去。

    蘇媛拉著她的手,要她別一副太過花癡的模樣。

    「看情況吧,也許心情好的時候就會去。」

    「如果你真的想去,能不能請你穿那件亮銀色的細肩小背心去,我認為那件很配你的身材。」

    蘇媛心底一驚。「你……你怎麼知道我有細肩小背心?」

    「如果我不知道的話,也不可能跑來這跟你交換回行李。」聶翔對她綻放友善的笑臉,一想到她穿起那件性感的小背心,更是產生無限綺思。

    「我會考慮看看,不過我可沒答應你我一定會穿喔!」

    「好吧,我只不過是給你點意見罷了。」聶翔有十足把握,她一定會穿的。

    「不過你可別穿那件駱駝色的休閒褲,不配你的膚色。」

    聶翔一愣,這才會心一笑。「我一回去就把它拿去扔掉。」

    當聶翔拎著皮箱離開後,紫虹這才撞撞蘇媛的手臂,對她投以欣羨的目光,看來,這趟出國,可說是一路長紅到底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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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5 08:41: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當晚,蘇媛便盛裝與紫虹來到聶翔下榻的海灣別墅。

    她穿著聶翔喜愛的亮銀色小背心,配上粉銀的唇膏,手上拿的小皮包也是鑲著亮鑽,一切看來都是為了配合這件小背心而搭配的。

    「不是說不穿嗎?怎麼現在反而花不少功夫在選配件?」走在前往海灣別墅的路上,紫虹忍不住問了一聲。

    「那是因為我發覺今晚……的月色很配這件,而這些配件是我在台灣就想好要怎麼穿的,哪需要花什麼功夫?」蘇媛一副你想太多的神情。

    紫虹打死都不相信她早就想穿這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在為誰而精心打扮的。

    她不敢說穿她,只怕她一點破,兩人連姊妹都當不成了。

    進了海灣別墅,只見到一對對男女全都打扮得光鮮亮麗,每個人看來都具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衣著打扮更是有著相當的品味。

    怪不得聶翔要她穿這件,想必他已翻遍她的皮箱,認為只有這件香奈兒的名牌服飾,才夠上檯面吧!

    他也真為她想的,要是今晚亂穿件不稱頭的T恤,豈不丟臉丟到家了。

    兩人才一踏進大廳,便見聶翔坐在大廳等候。

    「嗨,你們終於來了。」

    身著POLO休閒服的聶翔,看來修長又具運動員的架式,頭上的棒球帽讓他充滿著陽光的氣息,就像個大男孩一樣頗有親和力。

    「是啊,你看,蘇媛真的穿你說的那件銀色小背……」

    「紫虹,你不說話牙齒會發霉嗎?」

    蘇媛真是後悔帶她前來,這隻小蚊子就會嗡嗡亂叫,而且一開口就讓她在聶翔面前少了女人的矜持。

    「不過你穿這件真的是相當好看,不是嗎?」聶翔邊點頭邊說。

    「還好啦,你的嘴巴真是甜,不過甜言蜜語對我而言是免疫,我不會太認真的。」蘇媛暗笑在心底,聽了聶翔的話,她更有抬頭挺胸的自信。

    「是不是甜言蜜語不重要,重要是你能玩得開心就好。」聶翔帶她們來到大廳的櫃檯前。「你要先把你抽獎的那張貴賓卡拿出來給櫃檯登記,才可使用這俱樂部的所有設備。」

    「這我當然知道,抽獎部的人員早就告訴過我了!」蘇媛驕傲地拿出抽獎所得到的貴賓白金卡,這張也是可以免費刷十萬元的超級金卡。

    她神氣地將貴賓白金卡放在櫃檯,雖然是抽獎抽中的,但也代表著現在的她有其相當的身份與地位,能夠與聶翔平起平坐,而不用靠男人來出錢,讓她們有當公子哥兒的成就感。

    不過這份成就感在兩分鐘後,便慢慢消失在空氣中……

    「小姐,請問你先生呢?」櫃檯小姐將貴賓白金卡推到蘇媛面前。

    「什……什麼先生?」

    「就是你的配偶啊!」

    「配偶?問這要做什麼?」

    櫃檯小姐先是一愣,最後才告訴她。「這張貴賓白金卡是要夫妻倆一起使用的。」

    「夫妻倆一起用?這……這當初我抽……抽獎抽中時,沒人跟我講啊!」蘇媛有些心慌,這……這怎麼會跑出這些莫名的狀況。

    櫃檯小姐拿出一張章程表,並指著上頭道:「當初這家公司沒拿這張抽獎守則給你看嗎?」

    蘇媛拿來稍微看了兩行,說:「有啊,我是有看過。」

    櫃檯小姐將紙翻到後頭,指著一排密密麻麻的小黑字道:「這裡有寫著,此張貴賓白金卡需夫妻倆一起使用,所有消費需在夫妻共同消費才始生效。」

    蘇媛看了簡直傻了眼。「這……這寫這麼小又這麼密,我哪會看得那麼仔細啊!」

    「不過……公司規定就是這樣子……」櫃檯小姐也是愛莫能助。

    這下子可說是丟臉丟到家了,要真如櫃檯小姐所說的那樣,那她這趟出來所有的花費不就全要自費,算一算,這怎麼算都划不來的。

    「老婆,你到底要辦到什麼時候,泳池派對就要開始了。」聶翔在一旁其實已聽得一清二楚,他要再不出面,恐怕蘇媛的面子就要掛不住了。

    「老婆……」蘇媛左顧右盼,這才發現聶翔叫的人是她。

    「你真是的,早跟你說過要簽名的時候記得叫我,還要勞煩櫃檯小姐跟你解釋個老半天。」他一手往她肩上搭去,笑容滿面地看著櫃檯小姐。

    「這位先生,你就是她丈夫嗎?」

    「要不是她丈夫,有可能把她摟成這樣嗎?」為了取信於櫃檯小姐,聶翔只好將蘇媛抱得更緊些。

    「這……我……」

    「好啦,別再跟櫃檯小姐開玩笑了,每次出國你就是故意要裝單身,小可愛,你要再這樣我可要生氣嘍!」聶翔自然純真的表情,彷彿蘇媛就是他親密的老婆、相愛的伴侶。

    「這位小姐真愛開玩笑,我都差點被你騙了,我就在想,你長得這麼漂亮,怎會還沒嫁人呢?況且你丈夫長得這麼帥氣又開朗,說真的,今晚所有貴賓裡頭,你們兩個看起來是最登對的。」櫃檯小姐發自內心讚美,這兩人站在一起可說是郎才女貌,要說是夫妻可是沒人會不相信的。

    「那這位小姐……」聶翔也必須為紫虹著想。

    「既然你們是夫妻,便可以享有招待一人的禮券,希望你們三人能玩得愉快。」櫃檯小姐將簽單證明交給兩人,並在兩人於上頭簽上名後,才笑笑祝他們使用愉快。

    聶翔一直摟著蘇媛走出大廳,而蘇媛始終依偎在聶翔懷中,那種似有若無,似真若假的感覺,真叫蘇媛矛盾不已。

    「你……你抱得太緊了……」越走入泳池畔,蘇媛面對眾人的眼光越覺得尷尬。

    「如果我不抱緊一點,恐怕會有人檢舉我們不像是夫妻。」面帶微笑,聶翔仍是一點也不將手給放鬆下來。

    「可是紫虹看到會不好。」

    「不會不會,你們這樣很登對,啊,我看到那邊有個落單的帥哥,我過去看看會不會有艷遇,不吵你們了。」紫虹才不想當電燈泡,馬上跨步一溜,自個兒逍遙去了。

    「紫……」蘇媛才開了口,便見紫虹已溜到十尺遠外的地方去。

    「老婆,這裡多的是有錢有勢的單身漢,你總得給紫虹一個機會去認識人,難道你不希望她能有一個好的對象?」

    「說的也是,她在台灣都沒交到什麼好的男人……不對,你剛叫我什麼?」蘇媛甫一回魂,才想起他剛剛在話中插了一句什麼稱號。

    「叫你老婆啊!」

    「這稱號聽起來有點怪怪的,你倒是叫得挺順口的。」

    「我們得入境隨俗才行,我偷偷告訴你,這裡的規定是很嚴格的,要是讓這家俱樂部的人知道我們是假冒的,以後將會在電腦上留下不良紀錄,將來不論你到哪個國家,住哪個飯店,全世界都會連線,到時候你就成了不受歡迎的黑名單,試問,你想要成為這樣受排斥的人嗎?」聶翔說得認真嚴肅,聽得蘇媛心兒怦怦跳,眼珠子都快嚇得凸出來了。

    「真……真有這麼嚴格啊?」

    聶翔不停點頭,一副你千萬別鐵齒的模樣。

    「那……那我也要叫你……老公嘍?」

    「這是理所當然的,總不可能我一人演獨腳戲吧?」

    蘇媛半信半疑地猛點頭,雖說聶翔充當他的老公還不算丟臉,但在男未婚、女未嫁的情況下,要喊他一聲老公,豈不讓他佔盡了便宜。

    絕對不能隨他的音樂起舞,太快隨著他的拍子走,將來不就被他吃得死死的,要她往東她絕不敢向西。

    兩人機械式地走往人多的泳池畔,數十對伉儷或佳偶在杯觥交錯中顯得自然而甜蜜,反倒是聶翔和蘇媛這一對,無論在眼神和動作中,倒有些生疏與呆板。

    「兩位,要來一杯翻雲覆雨雞尾酒嗎?」一名調酒侍者為兩人端來兩杯橘黃色的雞尾酒。

    蘇媛一聽整個神經全豎了起來。「你說這是……翻……翻什麼酒?」

    「翻雲覆雨雞尾酒,可以讓你和你先生在今晚共渡良宵美景……」侍者兩眼賊兮兮地笑著,彷彿飲盡此酒,將可達到人間仙境。

    「不必了,我們今晚想不想翻雲,要不要覆雨,應該沒有跟你報備的必要吧!」這種雞婆的服務生,用不著給他什麼好臉色。

    這名服務生在碰一鼻子灰後,只好訕訕離去。

    目送服務生離去後,蘇媛將頭轉了過來,看見聶翔表情黯然,不免好奇問道:「你是怎麼了,我罵了服務生讓你看得不舒服?」

    「並不是,我是覺得……難得出國渡假,你可以放輕鬆點,不必這麼緊張,也許是那個酒名取得太惹火,但實際上也不一定有某方面的功效。」聶翔總認為,她還是對他有著一層防心。

    「所以你還是希望我能喝下那杯酒,然後就不省人事,等到我酒醒了,你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是不是這樣?」男人慣用的伎倆,她可見多了。

    聶翔嚇得忙搖手。「我可沒那麼齷齪下流的想法,你看我這樣子,會對女性同胞做出豬狗不如的事嗎?」

    他刻意將胸挺高,表現出君子風度。

    「什麼叫做衣冠禽獸你可知道吧,我又沒有透視的功夫,所以一時半刻也無法看穿你,如果你真要我對你有好感的話,送你一句話「欲速則不達」,吃快會弄破碗,明白嗎?」蘇媛宛如張老師,正教育著迷途羔羊。

    「現代社會的男女關係都變得突飛猛進,能像你這樣按部就班的女孩子實在可貴。」能不貪財,又不隨便,看在聶翔眼中,難能可貴。

    說到這,蘇媛可就驕傲了。「物以稀為貴,太隨便的女孩子街上一大堆,況且若跟一個男人認識不到兩三天就上床報到,反而會讓對方瞧不起,你要是覺得在我身上花的時間太多,我不反對你找別人下手要快些。」

    蘇媛有感聶翔和其他的男人也沒什麼不同,不過是想騙到她的身體而已,與其跟他這樣乾耗,不如讓他打消念頭,另尋他途。

    「看來,我和你的理念大大不符,我看還是別浪費你的寶貴時間,我走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她還是把腿抽快點好些。

    只見她走沒兩步,聶翔便追了上來,並且一把將她的身子拉轉過來。

    「你真是我見過最理性的女人。」說完,連讓她反駁的餘地都沒有,聶翔便將嘴給湊了上去。

    被他快如閃電的動作給震懾,蘇媛整個腦子像是遁入宇宙浩瀚的空間,那樣飄渺渺茫。

    靈動的舌在她的嘴裡翻攪著,他忘情地擁吻著她,像是專心品嚐著一杯美酒,全然用心去領略,他就不信,她的七情六慾可以這般自控,連這樣的激烈渴吻,都能坐懷不亂,心如止水。

    「你放……放……」話還說不到兩個字,蘇媛就像粒巧克力球般,漸漸融在聶翔嘴裡。

    以往,她總是認為要醞釀一段長久的愛情後,那個吻才會甜美甘醇,哪曉得,這個才與她認識沒兩天的男人,就讓她打破窠臼,摒棄成見,完全打破自我迷思,而陷入這唇齒交纏的美妙境界。

    許久,聶翔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她的唇瓣。

    「你……你差點害我休克,你知道嗎?」低著頭,蘇媛還不停喘著氣。

    「對……對不起,我真的是情不自禁,完全是真情流露。」聶翔也知道這樣做太唐突,可他就控制不住啊!

    「你……你們男人都是這麼衝動的嗎?我是說……跟獅子一樣,餓了就隨便撲只小羚羊吃。」

    聶翔緊張地忙搖頭否認。「我可不是那種人,老實說,你的開朗和樂觀態度,實在太吸引我了,跟你在一起,我不用去防備什麼。」這是心裡話,也是真心話。

    「那你曉不曉得,你這樣讓我會很尷尬,唉喲,你很討厭,好好的氣氛非得要搞得這麼莫名其妙。」她不知怎麼搞的,吻過之後就自然不起來。

    「所以我才說要喝點小酒,這樣有點小醉,有點微醺,就容易把內心話全部說出來。」

    「不行不行,我媽說過女孩子絕對不許在外頭喝酒,一定會吃虧的。」母訓言猶在耳,她不敢不聽。

    「我只說喝一點點,你沒聽人家說,喝酒會促進血液循環,說真的,人偶爾也要讓自己放縱一下,這並不為過。」聶翔為了探知她內心對他的感覺,倒是希望她能多少喝一點。

    那對專注的神情,比輔導室的一些老師還要真誠,蘇媛在心裡盤算著,現在腦袋瓜那麼清楚,而兩人剛剛又熱吻成那樣,要化解彼此間的尷尬,是該讓腦子糊塗一點來得好。

    「那……那我就來一點好了。」

    聶翔開心地將酒杯遞給她。「是啊,喝一點點就好了,咱們又不酗酒,一點點就可以怡情養性,很不錯的。」

    「那你可別跟紫虹那大嘴巴說,萬一她跟我媽說,我耳朵可就要一星期不得安寧了。」接過酒杯,蘇媛還耳提面命的叮嚀聶翔。

    聶翔噓聲以對。「這就當做是我們倆的小秘密,來,乾杯。」

    「真的要乾杯啊?」蘇媛望著黃澄澄的酒,心裡多少還有點顧忌。

    「這酒精濃度很低的,你大可放心,不會讓你醉倒的,頂多讓你輕飄飄,像是在天空飛一樣。」他說得越玄,蘇媛好奇心越大。

    「真有這麼神奇?」怪不得公賣局銷量這麼好。

    「你試試看就知道了。」

    在半信半疑下,蘇媛這才輕啜一小口。「嗯,甜甜的,還不錯嘛!」

    「是啊,這叫做長島冰茶,不苦也不澀,我每次到PUB都會點這種來喝。」聶翔也輕啜一小口,還不忘用舌頭抿了嘴唇一下。

    「真的耶,還不難喝,我以前都認為酒很難喝,其實不會耶!」蘇媛在突破那臨界點後,這次則大膽地喝了一大口。

    「我沒騙你吧,看你喝了之後,連笑起來都好甜美。」聶翔又喝了一大口,並幫蘇媛再倒一杯。

    「真的嗎?我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啊,我看你常常跑PUB,一定用這種話騙很多女孩子。」她這次索性一口喝半杯,看得聶翔有些吃驚。

    「你慢慢喝,別喝那麼快。」這酒匣子一打開,就沒完沒了了。

    「你不是說……喝一點點就好,其實這種酒甜甜的,根本就沒有感覺。」跟喝可樂沙士差不多,蘇媛才敢一杯接一杯。

    「可是這後作力很強,你還是少喝點的好。」聶翔看她牛飲成那樣,也不得不阻止她。

    「後作力?什麼叫做後作力啊?」咦?奇怪,這聶翔怎麼出現兩個頭?

    「後作力就是……喂,蘇媛,你醒醒啊!」他才要解釋,便見蘇媛趴在桌上,一動也不動。

    完了,這下可糟了,他剛剛忘了跟她說,這種長島冰茶喝多了還是會醉的,並且後作力是會頭疼得很厲害。

    由於這點疏忽,聶翔氣得捶胸頓足,後悔得不得了!

    「這個紫虹也真是的,幹麼替我換上這種豹紋的睡衣……」

    翌晨,一覺醒來,蘇媛才一坐起身,便覺得這房間的陳設和裝潢與之前那間不一樣。

    她狐疑地看了四週一圈,才發覺自己睡的這張床大得驚人,可說是兩張雙人床合併而成,從天花板上垂下的蠶紗流蘇蚊帳,和蓋在身上的安地斯山羊毛棉被,以及四個鵝絨靠枕看來,讓她彷彿置身古埃及的殿堂,享受當萬世女王的尊榮。

    「不……這是夢,這一定是夢,我看我再睡一會好了。」蘇媛嚇得再慢慢闔上眼,正要把眼皮蓋起來時,發覺紗帳外二十步遠的地方,有個隱隱約約的男人身影。

    男人?

    這房間不是她和紫虹兩人住的嗎?

    哪來什麼男人?

    雖然這男人背對著她,而且還只是穿著一件長條睡褲,但這頭型和背寬腰窄的模樣,卻像極了一個似曾相識的男人,而且這男人還是這兩天與她有著剪不斷纏綿的……

    「聶翔!」

    這聲驚呼,讓正在享受培根蛋的聶翔,喉嚨卡住差點噎死。

    「咳……咳咳……水……」聶翔指著餐桌上的水杯,這一嗆,使得他連伸手取水杯的力氣都沒有。

    蘇媛掀開紗帳,躡手躡腳朝向二十步外的餐桌而去,這房間之大,讓她像從教堂門口,一路朝向聖主台而去。

    這到底是哪裡?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會跟聶翔共處一室……種種疑惑潛藏於蘇媛腦裡,讓她不停追問自己。

    聶翔在灌進一大口水,並順順自己的胸後,才恢復意識力抬眼看她。

    「我不知道你早上是否有吊嗓子的習慣,但你可以不必拿我的名字來做發聲練習。」聶翔站起身,意外地讓蘇媛發現,在聶翔身上的豹紋睡衣,剛好和她是同一款式的情侶裝。

    蘇媛看他一臉西線無戰事的表情,反而好奇問他。「你……你實在很鎮靜……」

    聶翔差點被這問題考倒了。「我該很慌嗎?」

    「你……你不該很慌嗎?」蘇媛嘴唇微微輕顫,怎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會看得這樣理所當然?

    聶翔才要上前一步,便被蘇媛給應聲喝阻。「我就說你們臭男人都會用這招,看吧,被我料中了吧!」

    隨即,被聶翔用來切培根蛋的刀子,瞬間被蘇媛握在手中。

    「你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歇斯底里,何不好好跟我一起坐下來用早餐,你看這種女王套房的早餐,全都是用當天新鮮的食材做的,又是經過一流大廚烹飪,一定會合你味口的。」聶翔手裡端著一盤好吃的馬來沙爹飯,上頭撒著細碎的牛肉屑和芹末,不管在色、香、味上,都具有令人食指大動的衝動。

    經聶翔這麼一挑動,蘇媛發覺自己真是餓了,記得上次用餐的時間是昨天中午,晚上……應該也沒吃什麼晚餐,到現在這節骨眼,五臟廟內恐怕已是空空如也。

    「你現在把所有東西都放在桌上,然後給我在門口旁邊站好,等我吃完早餐再好好找你算帳。」蘇媛拿著刀子指著聶翔。

    「算帳?要算什麼帳?」

    「我……我等會慢慢會說給你聽,你別囉唆,快點過去。」

    「那……那我也還沒吃早餐,你總不能只顧著自己吃吧?」

    「你這種趁火打劫的人還有資格吃早餐?你要再說一句,我馬上就……」蘇媛盛怒之下,眼看就要採取更大規模行動,聶翔為了讓她平息怒火,只好退讓一步。

    「好,好,我……聽你的就是了。」

    聶翔心態大大不平衡,他好心把酒醉的她帶到自己房間休息,而且也沒對她怎樣,為何她要對他用這種誓不兩立的態度。

    他一副愛莫能助樣,這樣豐盛的早餐還吃不到一口就要被禁食,心態上可說是大大的不平衡。

    他站在大門口邊的玄關處,此處正好可以看到蘇媛享受豐富早餐的情景,那一口喝新鮮牛奶,一口吃總匯三明治的吃相,對聶翔而言,比對他千刀萬剮還要殘忍……

    「喂!打個商量行不行?」挨著大盆栽,一邊吞口水的聶翔,終於忍不住對蘇媛示威抗議。

    「商……商量什麼?」蘇媛喝完牛奶,開始吃著香醇燕麥粥。

    「能不能……給片麵包解解饞?」美食當前,竟為一片麵包而搖尾乞憐,聶翔不禁感慨萬千。

    「不行!」蘇媛斜睨他一眼。

    「喂,你講個道理可不可以,我也是人,而且我並沒有對不起你呀!」一頭霧水的聶翔,不希望自己蒙受不白之冤。

    兩個腮幫子鼓得高脹的蘇媛,聽到聶翔說這句話後,才抬起頭來正視著他。

    「你沒對不起我?」她咽完最後一口食物,慢慢走到他面前。

    「你……先把刀子放下。」

    蘇媛這時已冷靜許多,身為知識份子的她,也知道不該用暴力來解決爭端。

    「好,我要是有理,就不怕站不住腳。」

    當兩人眸子再度交會時,蘇媛對他竟是一種又愛又恨的情愫,為了怕自己被他那雙要命的放電眼給攪亂心湖,她直接開口質問。

    「我問你,你……不是,我們兩個怎麼會同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

    「我想昨晚的事你一定忘得一乾二淨了。」

    「昨晚?」該死的記憶,為何哪段往事她都記得住,偏偏就是昨晚……而且為什麼頭痛得要命,像是有人用鋤頭一直在敲著她的太陽穴。「我想可能是我玩瘋了,但你也應該有義務送我回「我」的飯店,並且……喔,對了,我那朋友紫虹呢?她跑到哪去了,為什麼一整晚都沒在找我……」

    「等等,你問那麼多問題,我要怎麼回答你呀?」

    「好,那你先回答我,昨晚……我們有沒有那個過……」

    「很多事情如果是在兩情相悅,真情流露之下……」

    「下流,我就知道你這種道貌岸然的斯文敗類果真是不能相信的!」一顆蘋果從聶翔耳側輕輕削過。

    「你冷靜點,我話都還沒說完,你何必發那麼大的火呢?」

    「冷靜個鬼,你如果沒對我怎樣,我身上的這件睡衣會自動跳到我身上來,連……裡頭的那些……」

    「內衣褲!」

    「對啦,連內衣褲也都長腳跑到我身上來嗎?」一世清白就這樣被白白糟蹋,蘇媛越說越覺得身世悲涼到了極點。

    「我就說叫你聽我把話說完,OK!」聶翔看她鼻紅眼也紅,著急得不知該要怎麼安慰她。

    「還說呢……反正你現在一定會說你要負責,到時候回台灣你就來個避不見面,要不然就給我一個假手機號碼,讓我找不到你,最後我還不是要當個未婚媽媽,獨自扶養小孩子,等到她長大,又會被社會歧視,然後她一定會像連續劇一樣,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媽媽的……」蘇媛不知怎的,心慌地把二十年後可能會發生的事全都先朗誦一遍。

    「你還真是有豐富的聯想力,沒當編劇實在太可惜了……」

    「我都快要氣炸了,你還在說風涼話!」一粒葡萄柚從聶翔臉上飛來,正好砸中他那高挺的鼻子。

    「痛……痛死我了……」聶翔捂著被敲疼的挺鼻,蹲在門後不停哀鳴著。

    「痛死活該,這就是給你們男人最好的教訓。」

    才說完,突然大門敲了兩聲後便咿呀開啟,一名女服務生拿著一疊衣褲進來,親切地看著蘇媛道:「你是蘇小姐嗎?」

    「我……我是,你……」

    「喔,這是我幫你洗好的衣服和內衣褲,昨晚你醉得不省人事,你丈夫說不習慣替老婆做這種事,所以就麻煩我替你換了下來,瞧你老公也真是可愛,都已經和你結了婚,還把你當成未娶進門的女朋友一樣,想必他一定很疼你嘍!」女服務生邊說邊把衣褲整疊擱在衣櫥裡。

    「是……是呀,他……他是很可愛……」蘇媛越看窩在牆角揉著鼻子的聶翔,罪惡感越是加重。

    「而且更可愛的是,你們兩個都是夫妻了,他還跟我們要一張小床睡,怕你睡著時會翻來翻去壓到他不好睡,唉,我家那死鬼要是有你老公那麼貼心,我就算少活十年都值得……」女服務生懷著羨慕的眼光看著蘇媛,更加讓蘇媛無地自容,手裡不停拿著葡萄柚把玩。

    「這……這是你的小費,謝謝你了。」蘇媛遞了張一百元泰銖給女服務生,立即將門給緊緊關上。

    前後幾分鐘的變化,快得讓蘇媛不知該如何來調適心情,她慢慢走到聶翔旁邊,正要開口時,聶翔卻先搶話說。

    「你……你手上那顆葡萄柚能不能……」

    「喔,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蘇媛嚇得將葡萄柚往餐桌下丟去。

    「那還好,否則我的鼻子一定禁不起第二次的摧殘。」

    「別這樣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怎麼樣,會不會痛?」蘇媛懷著歉意來到聶翔面前,她蹲在他身邊,默默地望著他。

    「痛呀,怎麼不痛,那顆葡萄柚跟棒球一樣大,那種突然飛過來的畫面,我可不想再來一次。」其實疼痛感早已消失,可聶翔卻寧願讓自己再痛久一點。

    「不然我找個醫生來給你看看,你等等喔……」

    蘇媛才要站起,聶翔便一手將她抓住。「不用了,輕輕揉一揉就好了。」

    「那我幫你揉……」蘇媛一說出口,便見聶翔的雙眸像劃亮的火柴,整個亮了起來。

    「好哇好哇!」

    「你是真的痛……還是假的痛?!」

    「不管真痛還是假痛,只要是你的手摸過,什麼痛就一定會消失無蹤。」聶翔也不知道,為何當他深情的望著蘇媛時,說起話來就變得噁心。

    這話聽在蘇媛耳裡,有點覺得聶翔過於油腔滑調,但……不知怎的,卻一點也沒厭惡的意味,反而有種甜蜜的芬芳。

    「是這裡嗎?」她輕輕搭在他的鼻樑上。

    「嗯。」聶翔陶醉在她指間柔順的撫觸。

    「會痛要說喲……」

    聶翔早已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徜徉在蘇媛細心溫柔的關愛上,曾幾何時,他已不知何謂親密關係,即使是那位即將過門的蒔雨,也未曾這樣貼心地呵護過他……

    「你知道嗎?你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我小時候念過的一本童話故事中的女主角。」近距離的凝視下,聶翔才發現蘇媛的臉是精緻又嬌小。

    「可別跟我說是白雪公主,我最不喜歡太帥的白馬王子。」外表好看的男人最俗氣,她一向不列入考慮。

    「不是,我也不想當白馬王子,因為白馬王子不可能愛上拇指姑娘的。」

    蘇媛一怔,不解地看著他。

    「你為什麼說我是拇指姑娘?」

    「因為……如果你是拇指姑娘,我就可以把你小心地放在我的口袋中,天天保護你,天天照顧你,不讓任何危險碰觸你,好好地愛你一輩子。」聶翔的肺腑之言,倒讓蘇媛有些侷促不安。

    「我看你的鼻子應該是好了,我要趕緊回去找紫虹,這小妖女,一整晚也沒來找我,看我回去怎麼修理她。」

    聶翔發現她似乎不理睬他所說的話,正要進一步追問時,她早已將女服務生送來的衣服穿好了。

    「我先回去了,對了,以後要對我示好不要訂這麼貴的房間,擺闊對我來說是一點用也沒有的。」說完,便一溜煙地離去。

    「喂……你怎麼說走就走,你……」聶翔追到門口,發現對方早已溜得無影無蹤。

    她是刻意在逃避嗎?

    聶翔有些懊惱,好不容易脫離一段不美好的感情,原以為可以在這普吉島上覓尋新緣,但照這局勢看來,似乎……

    八字也撇不上一撇!

    「潘紫虹!你為什麼放我一個人不管……」甫一推開門,蘇媛便急得再將門給關上。「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

    一身狼狽的蘇媛,踩著斷了一支跟的高跟鞋,一跛一跛走回原來的飯店,誰曉得才一開門,便見到一位留著西裝小平頭的帥哥坐在床緣抽煙。

    她重新再把門牌號碼看一遍,確認再三後,才發覺自己並沒有走錯。

    「天啊,這幾天到底是撞了什麼鬼,老碰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這些男人自是包括與她共宵一宿的聶翔。

    獨自在門外徘徊的她,不到幾分鐘,便見門板重新由內而外開啟。

    「你朋友叫你進來。」

    蘇媛看著這個男人,疑神疑鬼問道:「我朋友?!」

    「你朋友不叫潘紫虹嗎?」男子歪叼著煙,十足豪邁的正港男兒。

    「是……是啊,你是……」竟然有男人在她們的房間,天啊,這接下來還會再有什麼勁爆的劇情呢?

    「我叫范延寬,其他的進來再說吧!」

    聽這男人的口氣,彷彿她才是客人,而他則成了主人。

    蘇媛懸著一顆心慢慢走了進來,當她聽到浴室裡傳來吹風機的聲音時,馬上朝裡頭衝去。

    一個快速的開關動作,讓這兩個女人同時擠在小浴室中,蘇媛一時千頭萬緒,不知該從何問起。

    「女人,那個男人是誰?」她還是先解決眼前狀況再說。

    「你是說延寬啊,他……他是……」說起外頭那男人,紫虹竟-腆地露出嬌羞模樣。

    「你該不會跟我說是……昨晚才認識的吧!」

    紫虹兩眼一睜。「你好厲害,更是比算命的還要神!」

    「你……你真的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共渡一夜?」蘇媛並不感到意外,早就猜得出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有什麼關係,反正他有戴套子嘛!」紫虹認為她太過大驚小怪了。

    「我指的不是這個……我的天啊,你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

    紫虹將吹風機放下,帶著質疑的口吻問她。「蘇小姐,總不能這趟出國看你吃香喝辣,而我只能在旁邊當個小書僮吧,況且,在昨晚那種情境下,我當然也需要一個男人陪在身邊,你不是也跟那聶翔開房間,我才沒去找你的啊!」

    「你的意思是說……你也曉得我是被帶回房間,只是你故意不來找我?」她真是看清什麼叫做最佳損友。

    「咱們在台灣時,不就說好要到國外來找段美麗的邂逅,就像是「甜蜜的十一月」那部片子,能跟一位長得跟基努李維一樣帥的男生談段小戀曲,今生才不會遺憾啊!」紫虹說得是站住腳、挺住腰,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道德淪喪的。

    聽她說得好冠冕堂皇,蘇媛一時間啞然無語,她早該想到依紫虹的個性,會有這樣的情形並不用大驚小怪。

    「那這個男人的……背景、個性和……來歷,你有沒有問清楚?」

    「唉喲,這種一夜情的你問那麼多做什麼,不過……聽說也是來自台灣的,好像跟你那個聶翔一樣,也是心情不好出來散心。」

    「什麼叫我那個聶翔,你少在那邊亂扣帽子!」

    紫虹笑了笑,語帶雙關地問:「那你們昨天晚上有沒有……他那技術好不好?」

    「八婆,你最好快點出來把那男人叫走,下午我要搭小艇到外島,免得在這浪費我的假期。」蘇媛逕自走出浴室,獨留紫虹一人將頭髮吹乾。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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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5 08:42:2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什麼,你女朋友這麼狠啊,竟然為了去騙另外一個男人的錢而離開你,她實在是太過份了。」紫虹邊聽延寬說出他的遭遇,邊為他打抱不平。

    「我就是不想待在台北那種傷心的地方,才會一個人來普吉島渡假。」延寬一臉英氣,神韻中多少透露出赤子的樸實。

    「那你跟她……一位邂逅的男主角一樣,大概也是被女朋友拋棄才自己來渡假的。」

    蘇媛對她挑了挑眉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我認為現在的女孩子說變心就變心,因此……還是遊戲人間就好,如果照我以往的個性,我昨晚絕對不敢在酒吧主動跟潘小姐搭訕,更別說……」延寬笑笑看著紫虹,兩人默契十足地會心一笑起來。

    蘇媛卻不苟同他這種說法。「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好女人,那是你剛好倒楣碰到那種女人,要是我真愛上一個男人,就算對方再怎麼沒錢,我還是會死心塌地跟著他,一輩子無怨無悔。」

    「所以能擄獲你的心的男人,這輩子一定都很幸福。」延寬目不轉睛看著蘇媛,直覺就認為她是個情感至上的好女人。

    紫虹看見延寬老捧著蘇媛,連忙將話題打斷問道:「那照你這麼說,既然那個女人那麼壞,那被她看上的那個有錢男人現在一定相當可憐。」

    說到這點,延寬倒是笑得開懷。「哼,我哪能讓她那麼稱心如意,我就在她與那男人結婚當天,安排一個小孩子衝進教堂,當場叫她一聲媽,結果……使得那個男人馬上和她解除婚約,並且氣得揚長而去。」

    「好耶,你這招真是高明,這種女人本來就該給她一點教訓。」紫虹依在延寬身邊,儼然已把自己當成是他的新戀曲。

    「那……那個男的呢?」不知為何,蘇媛心中竟替那個被騙的男人感到心疼。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認識他,我要是早認識他的話,就不會被那女人玩兩面手法,耍得團團轉了。」延寬才說完,突然傳來電鈴聲響。

    蘇媛疑惑地將門一開,那身影……竟是她想見,卻又怕見到面的聶翔。

    「你……你鼻子好多了吧!」不知要說些什麼,蘇媛口拙地只能問候問候他的鼻子。

    「我的鼻子挺想念你的溫柔。」聶翔這句話,恐怕也只有蘇媛一個人聽得懂。

    紫虹見兩人杵在門外,只好自己走上前去活絡氣氛。

    「你在說些什麼啊,快點進來吧!」紫虹將聶翔從門外拉了進來,並得意洋洋將他和延寬做個介紹。

    「真巧,你也來自台灣。」聶翔伸手與延寬互握。

    「是啊,散散心,你也是嗎?」

    「我也是來散散心,我相信我們倆散心的目的應該都是一樣的。」聶翔從延寬憂鬱的眼神中,猜得出他的心情。

    「這年頭確實是變了,這麼優的男人都會失戀,不過也好,這才讓我們有機會接手。」

    「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蘇媛制止紫虹胡言亂語,並忙將目光投向聶翔。「你來這有什麼事嗎?」

    「喔,對了,你不說我倒忘了,下午開始,就是泰國的潑水節,在巴東那邊的整條街全都是可供遊客去玩的,而且還有大型的戶外野餐活動,並且有一連串的節目直到深夜,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我有車子載你們去。」聶翔說得眉飛色舞,還不時將目光投向蘇媛。

    「潑水節?太好了,來泰國本來就是要融入他們的生活情境!」紫虹第一個舉手通過。

    「范先生,你也一起去吧!」聶翔顧慮到紫虹的處境,因此極力邀約延寬。

    延寬看了紫虹一眼,乾脆地點了一下頭。「也好,就去玩玩吧!」

    聶翔樂見其成,他再將視線轉向蘇媛身上。「你呢?肯賞臉嗎?」

    「這個嘛……我下午有事耶!」

    紫虹聽了馬上吐她槽道:「你會有什麼事,在國外不就是要大玩特玩的嗎?難不成你會留在飯店寫季報表嗎?」

    這女人……讓她矜持幾秒鐘會死嗎?

    「那……好吧!」蘇媛一臉僵硬,笑容像是木刻般,環視著眼前三個猛盯著她看的奇怪男女!

    「姊,你確定前姊夫和無緣的姊夫都會在這嗎?」蒔翰一臉懶洋洋地跟在蒔雨後頭,毒辣的陽光讓他的臉看來有些脫水及蠟黃。

    「廢話,你別忘了我還有個前任男友是在航空公司上班的,要查這兩人的登機紀錄還不簡單?」持著金環紅色肩包,臉上掛著GUCCI太陽眼鏡,讓蒔雨看起來就像是時髦的超級名模。

    「對喔,好像是第十四任的前姊夫……」

    蒔雨突然轉過身來,怒瞪蒔翰。「你非得要這麼討人厭不可嗎?」

    「我哪敢,我如果這麼壞心眼,怎麼可能陪我這麼美麗大方的老姊一起出國呢?還顧前顧後地陪你。」蒔翰貼到蒔雨身邊,裝起天真地依在她身旁。

    「哼,少在那邊甜言蜜語,如果不是看在還能分你一點錢的份上,我看跪著求你還不見得會讓你多看我一眼。」

    「老姊……」

    「非得要加個老字嗎?」

    「沒有啦,我說我親愛的姊姊,咱們都是一家人,談錢不錢的多俗氣啊……喔,對了,你剛說一點錢……什麼叫「點」錢,說好是三七分的……」蒔翰突然眼睛雪亮起來,這斤斤兩兩他可在意得很。

    「說你是個死錢奴,看,馬上應驗了吧!」蒔雨不再與他囉唆這種銅臭事,自己則一路朝海灣別墅而去。

    蒔翰見她氣得不再搭理他,趕緊跑上前去說道:「跟你開玩笑的,對了,姊,萬一這前姊夫和無緣的姊夫一碰面,兩人左湊右拼的,把咱們的計畫全勾出圖來,那……」

    這點蒔雨倒是還不擔心。

    「他們兩個根本就沒見過面,就算兩人在這碰面,也只是兩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只要能在碰到延寬之前找到聶翔,並且想盡辦法帶他回台灣履行婚約,那……你的跑車和我的別墅才有可能到手!」為了往後能得到一筆贍養費,蒔雨可說是絞盡腦汁,費盡心機。

    「不過……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蒔翰突然間吞吞吐吐起來,似乎心裡隱藏些什麼對蒔雨不利的事。

    「如果你不想要得到一台保時捷跑車的話,你就盡量再這樣裝神弄鬼,我也不在乎。」同在一個屋簷下,她還會看不出蒔翰這小鬼在玩什麼心機?

    「好,好,我說就是了。」蒔翰一副見到鬼的樣子,對著她說道:「我們剛在中正機場時,我好像……好像有看到無緣姊夫他妹妹喔!」

    「你是說……聶馨?」蒔雨一臉疑惑,猜測之心油然而生。

    「是啊,本想當時就告訴你的,但我才一轉身,她就不見了。」

    「她……會不會知道我們要騙他們聶家錢的事?」會這麼急著跑這趟路,這動機顯然極不單純。

    「不……不會吧!」蒔翰心底毛毛的,他有些朋友是聶馨的手帕交,只怕他不小心在酒過三巡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會流到聶馨耳裡。

    「那你幹麼現在才告訴我!」

    「就……就臨時想到嘛!」

    「你……」蒔雨也懶得罵他了,只希望聶馨是到別國去玩,而不是也到普吉島玩,如果她真是為了通知她老哥而走這一趟,十之八九是來警告她老哥的……

    蒔雨不敢多想,只想趕緊加快腳步,在聶馨通知她哥哥之前,先將聶翔給騙回台灣結婚去!

    泰國的潑水節在每年的四月份,因此到了這天,從世界各地湧進的觀光客,早把泰國的許多主要城市,全都擠得水洩不通。

    就像是聶翔他們一行人來到的巴東,更是普吉島上最為熱鬧的一個區域,當所有的人一下車,馬上就被四面迎來的水柱、水花、水球給潑得渾身濕透。

    「天啊,這些人是跟我有仇嗎?」蘇媛才一下車,四桶水便從她的前後左右潑了上來。

    「這一天算是他們國家的新年,你可千萬不能生氣啊!」聶翔穿著一件花襯衫,緊緊地跟在她身邊。

    「哪有人家新年是這樣子,我……咳咳……」她甚至連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新年本來就是要這樣才好玩,小心,別把眼睛睜得太開。」聶翔緊護著蘇媛,但不知怎的,一群黑壓壓的泰國小孩,就是拿她當箭靶,不停朝她身上丟水球。

    「喂……你們不要再丟了!再丟我要翻臉嘍!」蘇媛被K得滿頭包,不停將臉埋在聶翔的懷中。

    「不能翻臉,今天無論如何你都不能翻臉,要有風度的。」聶翔將她摟得更緊,這使得蘇媛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趁著這一丁點的空隙,她偷瞄一下聶翔,發覺他和那些泰國小孩彷彿有默契似的,彼此擠眉弄眼微笑著,似乎在跟他們達到某種程度的交易……

    「別害怕,我一定會保護你的。」聶翔將她整個人摟在懷中,可想而知,原來就是要用這樣的機會,正大光明與她做親密接觸。

    蘇媛哪能讓他的奸計得逞,於是她忙從聶翔懷中脫困,衝到水球桶內,一口氣就拿了四、五顆球,直往聶翔身上丟了過去。

    「好哇,要玩大家就一起來玩,你以為我會輸你嗎?」巾幗不讓鬚眉,她要讓聶翔明瞭,她絕非是弱勢族群。

    她的狠勁讓一旁的泰國小孩也看傻了眼,她不單單丟聶翔,還有空餘的時間對付六、七個小孩,一旁的紫虹和延寬看了,莫不愣傻了眼。

    「她幹麼這麼拚命啊,還是她曾經被泰勞欺負過,這麼痛恨泰國人。」延寬不懂的問著紫虹。

    紫虹也覺得她有些失常,忙跑到她耳邊問:「蘇小姐,你是怎麼了,這些小孩跟你有仇啊?」

    「沒錯,這些小孩為虎作倀,助紂為虐,我非要教訓他們不可。」水球一個接一個,K死這些臭小鬼。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這些小孩大概拿了聶翔好處,所以把矛頭全對準我,將水球全往我身上砸過來。」邊說,還邊丟一個小光頭。

    「聶翔給了他們什麼好處?」紫虹好奇的續問。

    「一定是用錢收買他們,要他們全拿水球丟我,這樣我就能依偎在他懷中,當個小鳥依人的弱女子。」幸好詭計及早被識穿,要不然她到現在還跟個小可憐一樣,靠在聶翔懷中。

    聽到蘇媛說完這經過,紫虹像是想到什麼鬼點子似的,靈黠地笑了起來。

    「想不想報仇?」她貼近她耳朵道。

    蘇媛也鬼靈精地點了點頭。「此仇不報非淑女!」

    只見紫虹在蘇媛耳邊嘰哩咕嚕說了幾句,便見蘇媛笑開了一嘴白牙。

    「你真是惡毒,沒讓你當女巫真是太浪費了。」絕對不能讓男人將女人給看扁。蘇媛要讓聶翔知道,不是只有男人可以設計女人,女人也可以設計男人!

    潑水節的活動一直持續進行著,聶翔見蘇媛和那群泰國小孩玩得不亦樂乎,自是樂在其中。

    他又開始在想別的遊戲,要所有的小孩將他們給圍在中央,不停地灑水、噴水、潑水,讓蘇媛能將他緊緊抱住,這樣既自然,又不會讓蘇媛認為是吃她豆腐,可說是兩全其美。

    唉,還真多虧他挖空心思,要不這樣,她一定又會想歪到什麼地方去。

    誰叫這女人道德感豎得跟旗桿一樣高,也不得不讓他得運用週遭的事件,來拉近與蘇媛之間的距離。

    「蘇媛,快點過來,那些小孩子又拿著一大桶水過來了。」聶翔在這一頭大喊著,只見蘇媛早已淋成落湯雞,暫時休兵坐在涼棚下。

    就在蘇媛要走到聶翔身邊時,有些泰國的當地人又突然偷襲她,這一偷襲,讓她自然而然找地方躲,這一躲,竟躲到一個五官俊美,輪廓深邃的泰國男子懷中。

    這個畫面,活生生呈現在聶翔面前,短短不過數尺的距離,她為何不跑到他身邊,卻要依偎在一個陌生男子的懷中。

    孰可忍,孰不可忍,這種事情他寬容不下。

    「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沒看到我嗎?」聶翔一個箭步走過去,緊握雙拳看著蘇媛。

    「沒有啊沒有啊,我的眼睛都是水,哪裡看得見是誰,啊,原來我懷裡抱的人不是你呀?」緊拉著泰國男子的衣領,蘇媛還是沒將頭給抬起。

    「你懷裡抱的人當然不是我,如果是我,那在跟你說話的又是誰?」聶翔快要氣炸了。還抱!

    「是啊,那我懷裡抱的人又是誰呢?」蘇媛被四面八方的水潑得抬不起頭,自然也看不見聶翔那張被妒火燒得快焦的臉孔。

    聶翔也身陷在水陣中,他一氣之下,對著四周搗蛋的泰國人吼了一句。「Stop!」

    這一叫,倒讓所有的人全愣呆了,有誰不知這種潑水節是一種代表歡樂、喜慶的節日,就算被潑得再怎麼狼狽,再如何不舒服,也不能生這麼大的氣,這種道理是全世界人都懂的,怎麼眼前這男人會沒水準到這種程度。

    「蘇媛,給我過來!」管他旁人眼光,他就是見不得蘇媛窩在別的男人懷中。

    蘇媛這才抬起頭來。「你發這麼大的火做什麼,你自己說的,過新年,大家好玩就好嘛!」

    「是沒錯,但好玩要有個節制,而不是像你這樣隨隨便便就……」聶翔不知該怎麼接話。

    「我怎樣?」哈哈,就愛看你半個字吐不出來。

    「投入別人的懷抱,這是不被允許的。」他當著大眾面前說出來,幸好這些泰國人沒學過中文。

    蘇媛抬眼看著那個泰國男子,再看向聶翔。「是你自己說不准生氣的,怎麼?規矩都是自己訂的,只能別人遵守,你就可以破例。」

    「好,我不生氣,那你現在快點過來,那些小孩子又要拿水球丟你了。」聶翔指著剛剛那票原班人馬。

    蘇媛心想,是啊,要她過去,然後再像個受驚的小女生投進他的懷抱,在他懷中嚇得吱吱叫,滿足他大男人的虛榮心,哼,她偏偏不依,看他奈何得了她。

    「那些小孩子拿水球丟的話,我這裡也可以躲啊!」這泰國男人的胸膛又不比他小。

    「那是陌生人,你這樣會讓人家覺得你很隨便。」這女人怎麼了,讓他滿腹的挫折感。

    「海外皆知己,天涯若比鄰,出來就是要跟人家打成一片,你就玩你自己的,我做做國民外交嘛!」她還是拉著泰國男子不放。

    聶翔這下沒耐性了,他忙衝到蘇媛面前,硬是將她從泰國男子懷中拉了回來。

    怎知,這個泰國男子彷彿也有點發火,見聶翔態度這樣蠻橫,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他一拳朝聶翔臉上打了過去,未做任何防備的他,整個人狼狽地跌倒在地。

    「這是怎麼一回事,好像沒有要他演這一段吧?」蘇媛看得是一頭霧水,當初紫虹跟她講的時候,沒有這一橋段啊!

    聶翔被打這一拳,當然也是不甘示弱,他爬了起來,不由分說,也是一拳揮向那男子,怎知那男子身手矯健,將頭一側,便躲了過去。

    「紫虹,這怎麼一回事,你快叫他們停手啊!」她跑向紫虹身邊,緊張地皺起了臉。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沒叫他出手,我只是要他把你給護著,讓聶翔看了嫉妒,就這樣啊!」她更是一籌莫展。

    這時,在一旁的延寬看了,很霹靂地冒出一句。「看那男的打架招式,好像有學過泰國拳!」

    「什麼,泰國拳?」這樣聶翔不就會被打死了?

    不行,她哪能坐視不理,萬一聶翔真有個三長兩短,她不會原諒自己的。

    「你還不快過去解圍!」蘇媛拉著延寬加入戰局。

    只見三人急忙往中間一站,硬是將打得正激烈的兩人給分隔開來。

    「別打了,都給我住手。」蘇媛拉著聶翔不放。

    「這傢伙以為他是誰,媽的,竟敢這麼囂張。」嘴角滲血的聶翔,一把怒火燒得正旺。

    「別生氣,他……他大概不知道我們認識,我們去找人跟他解釋就行了。」蘇媛忙安撫聶翔,要是讓他知道這個惡作劇是她和紫虹安排的,後果定不堪設想。

    「不知道?看著我跟你講那麼久的話,他會不知道,我看他應該也是喜歡上你,不行,我必須去跟他講清楚,要他少動你的歪腦筋。」聶翔才踏出一步,便被蘇媛給攔阻下來。

    「不用了,那個泰國人長得跟黑炭一樣,我根本不會去喜歡上他,別忘了這裡是人家的地盤,要是你把事情惹大,圍觀的這些泰國人是不會幫你的。」為了快點離開現場,蘇媛說什麼也要先把聶翔帶走。

    「是啊,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只是觀光客,把事情鬧大對我們不會有什麼好處的。」紫虹自是要幫蘇媛說話。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硬是要聶翔別將事態擴大,而紫虹也要延寬馬上將那泰國人打發走,免得夜長夢多!到時東窗事發可就完了。

    「你們繼續玩吧,我先回飯店去了。」被這樣一鬧,聶翔哪來興致可言。

    「聶……」蘇媛叫著他,卻不見他的回應。

    「那這該怎麼辦?」紫虹後悔得很,沒事她出這餿主意做什麼。

    蘇媛斜瞪紫虹一眼。「都是你,看他傷得那麼重,希望沒什麼事才好。」

    什麼話也沒說,蘇媛直接跳上聶翔的車,她得要好好把聶翔臉上的傷給照顧好,要不然……

    她良心恐怕會不安一輩子喔……

    「哇,你看,連路上的狗也被潑,還有人牽著猴子出來耶!」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蘇媛,不停朝著車窗外的景物大叫,臉上儘是洋溢無比歡欣的神采。

    反觀,正在開車的聶翔,便沒那樣的好心情。

    「你……你怎能把心情調適得那麼快,都忘了剛剛發生的事了嗎?」他嘴角還流著血,多希望有人可以為他擦血,說些貼心的話。

    蘇媛一時還沉浸在過年過節的氣氛中,更何況,像她這麼天性開朗的人,總認為事情過去就算,若是一直強記在心底,只會讓自己更不開心罷了。

    「過去就過去了,再說我也陪你回來了,你還有什麼好氣的。」蘇媛兩個眼睛骨碌骨碌轉,猜不透聶翔到底還要些什麼。

    這女人是天生少根筋,還是出了名的粗線條,沒看到他還在不高興,而且……連嘴角上的血也還沒被擦掉嗎?

    她不會有女人的溫柔,替他拿張面紙擦拭掉嗎?

    「我……我剛剛被打了,你親眼目睹的吧?」他終於沉不住氣,說點提示來提醒她。

    「是啊,被打得很慘。」泰國拳的滋味是不好受。

    「那你沒看到我臉上有東西嗎?」血漬。

    蘇媛刻意在他臉上左巡右探,最後才驚訝說道:「有啊,好大一個黑眼圈,那泰國人真是厲害,可以把一個帥哥打成變熊貓,那勁道真不是蓋的。」

    聶翔聽她說了半天,一點重點也沒說到,他索性將車子用力往路肩一停,睜著眼看著她。「你難道對我一點關懷的心意都沒有嗎?看到我嘴角流血,一點也不心疼?」

    火山爆發了!

    蘇媛第一次看到聶翔怒氣沖沖的模樣,心裡才開始認真想著他更正的想法。

    「你是怪我沒替你擦掉嘴角上的血?」她憑什麼?

    「沒錯,我為了你被那泰國人打,而你卻一點也不在意。」

    「我就是在意才會跟你回飯店,到時候我會請護士小姐幫你消毒傷口,我們都還沒回去,你怎麼可以認為我不關心你,這樣很欠缺公平喔!」蘇媛也替自己叫屈,他自己怎麼不反省自己搞那些小動作,還能理直氣壯罵人。

    聶翔一手將她給抓過來。「你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

    「我幹麼要裝糊塗,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利益衝突啊!」

    「我們之間並沒有利益衝突,但是你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一種微妙的關係,存在彼此的心中嗎?」他都說得這麼明,但願她的竅門能全部開啟。

    這越說是越玄了,蘇媛像是在想數學證明題一樣,有種難以理解的困惑。

    「我不想想了,你要是不說那就算了,如果你認為幫你擦血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我做就是了。」拿起面紙,蘇媛將手慢慢滑到聶翔面前。

    這樣的動作,讓聶翔的心起了圈圈漣漪,她本來就該這麼做的,而不是他用嘴說出來去要求,是不是對方對他一點也沒興趣,還是建立在一般男女的關係上,他存疑著。

    「你看到我被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一手蓋在她擦拭傷口的手上,聶翔慎重其事問道。

    「當然是有感覺,他不應該這麼打你的。」

    「那你又為何非要靠在別人的懷裡,而對我的話一點也不在意?」他漸漸將話切入核心。

    「那是因為你自己說出來玩要放得開,而且又是新年,不准生氣的。」她發誓,這些話都是出自他聶大公子的口。

    「我……我是這麼說,可是……」他矛盾極了,要她放得開,又不要她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他真不知該如何自圓其說。「那被打是應該的,是不是?」

    「因為你無理在先嘛!」這也是她為何無法站在他那邊說話的原因,除此之外,他自己也收買泰國小孩做小動作,這些她都沒跟他計較。

    「那你可不可以瞭解我的無理是什麼原因,你……以為我沒事會發這種神經嗎?」聶翔說得有些激動,這女人並不是木頭,可是為何會跟木頭一樣無動於衷?

    蘇媛哪裡會不懂,女人家是細膩到極點的動物,聶翔的所作所為她都看在眼裡,但她心目中要的是好男人,而不是那種只准州官放火,而不許百姓點燈的自私男人。

    「你說得都很對,但我這回出來是渡假,你想不想讓我玩得開心些?」她指著他的鼻子問道。

    聶翔沉默了會,才衝出一句。「如果你能保證不再隨便跟別的男人靠太近,我會盡全力讓你玩得很開心。」

    「你……你這是條件交換嘍?」說了這麼多,這男人是聽不懂嗎?

    「也可以這麼說,總之,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我不想看到有其他男人靠近你身邊。」

    「那我就逃離你的視線範圍之外,讓你看不到。」頑石,確實是顆大頑石。

    「你不會這麼做的。」聶翔將她的手一抓,十足把握地看著她。

    「我會,而且是現在。」蘇媛一氣之下,拉開車門便走了出去。

    原本以為他會是那種很好溝通的人,沒想到,他會是那種把女人當玩具收藏起來獨享的人。

    「蘇媛……蘇媛……」聶翔叫著越走越遠的蘇媛。

    蘇媛一句話也不說,叫了輛計程車,便火速回到飯店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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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好好的一個潑水節活動,就這樣搞得虎頭蛇尾,不歡而散。

    紫虹也不曉得聶翔會是一個對女人佔有慾這麼強的人。

    要是早知道他的個性是這樣,就不該用這方法來激怒他,加上那個白目泰國人,充當什麼英雄好漢,沒來由打了聶翔一頓,害得蘇媛就算擔心得要命,也不曉得要用什麼名義去探望他。

    「我去打聽過了,聽說眼睛被打得瘀血,左臉頰也被打腫,還有右腳踝嚴重扭傷……」延寬打聽回來,滿臉全寫著「壞消息」。

    「怎麼會嚴重到這種程度,我坐在他旁邊,怎麼一點也沒察覺出來。」蘇媛這下果真心急了,之前對他的誤解,也因聽到這樣的消息,而不再追根究底了。

    「當時他也在氣頭上,自然會蓋過他身上的傷痛,而今氣消了,但身體上的疼痛卻消不了。」紫虹冷冷說道。

    「我看不管怎樣,我還是去看他一下。」要她狠心不去看他,怎樣也說不過去。

    「但是他現在還在氣你跟那泰國男人親密那件事,你現在一去,不是當現成的出氣筒嗎?」延寬意有所指地勸道。

    「要他真是那麼小氣巴拉,還要這麼不明事理,那我就……」

    兩人豎起耳朵,想聽她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那我就……不交他這個朋友了。」

    紫虹和延寬兩人對望一眼,都認為她這句話說得太過保守,一點也不像她豪爽的性子。

    三人相偕一同到醫院去探望聶翔,只是人還沒走到病房門口,便聽見裡頭傳來聶翔的叫嚷聲。

    「我不要吃藥,統統都給我滾出去!」

    蘇媛聽了馬上衝進去,原來是聶翔在對護士小姐發脾氣。

    「你們是他的朋友嗎?」護士小姐有些噤若寒蟬,說不出話來。

    三人一同點了頭,蘇媛這才開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你這朋友一直不肯吃藥,連點滴都不想打,我們這醫院的醫護人員有限,要是他這樣不配合的話,我們真的沒有過多的人力來應付他一個人。」護士小姐的臉寫滿憤懣,可見得聶翔有多麼地難伺候。

    蘇媛將藥拿過來,對著護士小姐說:「不好意思,這藥我來餵好了,你可以先離開,這裡我來處理就行了。」

    護士小姐見有人來頂這個缺,總算是吁了一口氣。

    只見房門被輕輕關上,聶翔見到蘇媛,劈頭便是一句。「我是不會吃的,你不用再多費心思了。」

    蘇媛並沒有半點哀求的神情,反倒是喜上眉梢地笑了起來。

    而且她還打開窗戶,將剛剛護士小姐給她的一整包藥往外頭丟了出去。「不吃就不要吃,吃那麼痛苦做什麼,還有啊,若是連點滴都不想打,你也可以不要打,免得浪費醫療資源。」

    說著說著,她便走到聶翔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準備將插在他手臂上的針頭給拔出來。

    「蘇媛,你這是在做什麼?」紫虹看了忙上前去阻止。

    「拔針頭啊,人家就不想活了,你還替他顧什麼性命,要痛要苦也是他自己的身體,我們何不成全人家。」才剛要拔時,卻見聶翔將她的手緊緊拉住。

    「你……你真的不希望我活?」如道乾雷劈下,聶翔不敢置信地看著蘇媛。

    「是你自己不想讓你自己活,剛剛我們都看見了,你並不想吃護士小姐手裡的藥,不是嗎?」

    「那是因為……因為我在生氣,那是一種情緒上的反應。」聶翔心想,會有這些反應,還不是跟你有關。

    「怎麼一個大男人可以氣那麼久,還在為昨天那件事生氣?」

    「你明知故問。」

    「那如果說我從今以後都不跟別的男人走得太近,你是不是就會把藥給吃下去?」蘇媛直接找出病源,對症下藥。

    聶翔聽完,馬上精神抖擻起來。「對,沒錯。」

    「那你就繼續不要吃藥,痛死你吧!」朽木不可雕也,怎麼說他就是轉不過那腦筋。

    聶翔看她脾氣硬得要命,可又偏偏那麼關心他,這點,讓他不禁又愛又恨,於是他整個人從床上跳起來,抱起蘇媛便是一陣擁吻。

    紫虹和延寬像兩尊塑像一樣,全都看傻眼,一動也不動的站著。

    他非要征服她,讓她跟個小女人一樣對他心悅臣服,拜倒在他牛仔褲底下。

    從他瞭解和女人談情說愛以來,都是他執主導地位,要不是對女人玩膩了,又出現蒔雨這樣對他死心塌地的人,他才不會踏進戀愛的墳墓。

    豈知,這蒔雨卻是更勝一籌,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中,因此,他更有野心要征服女人,不讓女人再將他踏在腳底下,任由她們擺佈。

    狂熱的吻不停索求著,看得紫虹和延寬也口乾舌燥,更別說蘇媛,那一波接一波的熱浪襲來,讓她的唇舌應接不暇,不停與他的浪舌翻雲覆雨,拍濤擊浪。

    良久,聶翔才心滿意足地鬆開她。此時,他臉上竟露出一種莫名壞壞的笑容。「這才是治癒我傷口的良藥,不過這藥不苦,卻是良藥甜口!」

    「你……你……」蘇媛舌僵了,他竟然再次地吻她,還當著紫虹與延寬面前,更讓她氣惱的是,她這回還有些些的陶醉,沒有主動將他給推開!

    她是得了失心瘋,還是提早得到老年癡呆症,不曉得當這男人強吻她時,她應該捶他、打他,甚至用力將他給推開嗎?

    然而……

    她並沒這麼做,怪不得會讓他的表情,產生一種凱旋榮歸的驕傲。

    聶翔望著她那張紅艷艷的唇,體內的那道火炬絲毫沒有稍減的跡象,若非紫虹和延寬在場,也許他就拉她共赴雲雨,管他身上傷得如何了。

    「你們繼續,就當做我們倆沒在這。走了啦,還在這當什麼電燈泡。」紫虹猜想兩人可能還有接下來的動作,因此拉著延寬就往外走。

    「可是還挺精彩的……」

    「精彩個頭啦,快走了。」紫虹硬是將延寬拉走,獨留兩人在裡頭。

    「我警告你,下次不准再這樣,沒經過我的允許,不行……」

    「不行什麼?」

    「強吻我!」她顧不得害臊,該說什麼,毫不避諱。

    「不可能,因為你的吻就像鴉片一樣,讓我深深上癮。」

    「那你不怕我就像鴉片一樣,把你的五臟六腑全毒爛。」

    「歡迎你來毒爛我。」

    蘇媛不想再多說什麼,她真後悔跑來看他,應該讓他受重傷,越重越好。

    「你要去哪裡?」他伸手往她手臂一抓。

    「我想我該走了,你好好養病,要是你堅持不想活,請記得先跟醫院簽下同意書,免得我們這些活著的人不好替你來善後。」再待下去,她生怕自己把持不住,那可就要鬧笑話了。

    「蘇……」聶翔大叫著,但對方像只受驚的小鹿,迅速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聶翔看著自己受傷的腿,氣得猛捶好幾下。要不是腳踝受傷,他一定會追上去的,而且不會讓她輕易從他手上溜走。

    兩人的關係從最初的相敬如賓,到現在的你捉我躲,可說是一百八十度的峰迴路轉。

    他這麼明確地表示出他的善意,軟硬兼施下,還是無法得到她,這點讓聶翔有些沮喪懊惱。

    他一人待在病房裡,腦海中想的全是蘇媛,他不懂,他坦率地向她表白,她為什麼還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真的把她給嚇著了嗎?

    可是她也這麼大了,應該很會處理這種男歡女愛的過程啊!

    這時,又出現開門的聲音。

    「別來吵我,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聶翔頭抬也不抬一下。

    只見開門進來的,正是蒔雨兩姊弟。

    「哈哈,我就說我一定打聽得到,看吧,老天爺又讓我見到親愛的姊夫了。」蒔翰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一個小跑步便往聶翔身邊而去。

    「你們怎麼會來這的?是誰告訴你們的。」心情已經夠惡劣了,還看到這對姊弟。

    「我是來跟你把誤會解釋清楚,我們好不容易問了飯店的人員,才曉得你受傷住院。」蒔雨說話輕聲細語,將女人的賢良淑德一面,表現得淋漓盡致。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你這種惡意欺騙的行為,我是不會原諒你的。」聶翔指著門。「請你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

    蒔雨一時心急,整個人往病床前一僕,淚流滿面說道:「你聽我說,那真的是有人要害我,我並沒有欺騙你,要不信,你問蒔翰,他可以替我作證。」

    蒔翰被姊姊一點名,支吾回道:「是……是啊,我姊真的是被冤枉的,這全是有人在惡作劇,開玩笑的。」

    聶翔將臉轉了過來。「那是誰要開你這玩笑,存心要害你不成?」

    「還不就是她以前的男朋友,看到我姊姊要嫁給你過好日子,當然會不爽,這種人實在是太惡劣了。」蒔翰比手畫腳著,儘是醜化延寬。

    「是不是在跟我交往後,才惡意拋棄對方,要不然的話,對方怎會嫉惡如仇到這地步?」聶翔一語道破,嚇得兩姊弟以為是神仙降駕。

    蒔雨哪能被唬住,一時梨花帶雨,哭得更是淒迷。

    「你怎能說這種話,我當初會跟他分開,是因為……他自己在外頭亂搞女人,有時還會帶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過夜,我不停地原諒他,但是他卻變本加厲,直到後來,還誣賴我偷他的錢,最後……硬是把我給趕了出去,所有的情形就是如此,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蒔雨整個人趴在地上,宛如天橋上的乞丐婆子。

    「是啊,我姊姊還常常被打,更誇張的是對方還想把燒紅的鐵絲烙字在我姊身上,幸好被我撞見,才沒發生這場悲劇。」蒔翰猛加油添醋,非得把自己老姊說得淒慘落魄不可。

    這一姊一弟唱著雙簧,還幾乎快把聶翔唬住,他悶聲不吭,一直不發表任何意見。

    「看你這樣子,還是不相信我是不是,嗚嗚,我千里迢迢到這來為自己洗刷冤情,可是看你這眼神,好像是我編套台詞來騙你一樣,聶翔,你怎麼這麼狠心,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蒔雨索性來個耍無賴,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說姊夫,我姊的一片真心,你一定要相信啊,她被別人誤會不要緊,最主要的是你要相信她,萬一連你都不信她,你叫她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頭被人家指指點點,你於心何忍啊?」蒔翰激昂地說道。

    聶翔早上吃了蘇媛的閉門羹,這下又聽到這兩姊弟哭天搶地如喪考妣,心情更是惡劣。

    「光是聽你片面之詞,我認為並不足以採信,再說……我來這之後,也遇到不錯的女孩子,你要讓我對你的印象整個改觀,我想還需要一點時間。」

    「不錯的女孩子?」兩人雙眼瞪得如牛鈴。

    「沒錯,在感覺上,我認為她比你還要適合我。」聶翔毫不考慮便將結果說出。

    「這怎麼行,我姊要是不嫁給你,那我的跑……」

    「跑什麼?」聶翔像是聽到什麼端倪。

    「跑……跑到淡水河去跳河,因為我會替我姊抱屈。」還好轉得快,要不然這不可皮破露餡,全完了。

    「聶翔,你才來這沒幾天,怎能那麼快就決定誰才是你的最佳人選,你都忘了我和你這些日子下來的感情嗎?」

    這點,未嘗不是聶翔的痛處,他和蒔雨相處甚歡是不錯,但對蒔雨的感情,卻沒強烈到和蘇媛一樣。

    「我是沒忘,不過……」

    聶翔正結巴地不知該怎麼說時,又有人走了進來。

    原來是蘇媛托紫虹和延寬前來探望聶翔,早上她跟只鴕鳥一樣說跑就跑,也不曉得他後來的傷怎樣了,自己不好意思跑一趟,只好拜託紫虹和延寬了。

    這樣的不期而遇,倒讓許多不該碰見的人全都碰在一塊。

    「蒔……蒔雨?」延寬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站的人竟是那個背叛愛情的逃犯。

    聶翔看出彼此眼神的怪異,來回互看兩人一眼。「你們認識?」

    蒔雨兩姊弟看得整個傻眼,他們萬萬料想不到,會在這種地方碰到延寬,而且還在聶翔面前。

    「哼,你還知道要叫我的名字,你這負心漢,忘恩負義的傢伙,還曉得我的名字?」蒔雨先發制人,先對延寬開起炮來。

    「是啊,你欺負我姊姊後,就跑到國外來逍遙對不對?你這樣玩女人玩不膩啊?」蒔翰加緊火力攻擊。

    這兩姊弟不停對延寬強力批判,將他講得連禽獸都不如,延寬越聽越是火大,忍不住大吼一聲。「你們說夠了沒?」

    「你不要以為大聲我就要怕你,要不是你先負我在先,又惡意破壞我的婚姻,我也不會這樣痛恨你。」蒔雨隱隱啜泣,哭相之逼真,讓在場的人莫不鼻酸。

    一直沒出聲的紫虹,聽了剛剛那些話後,不免對延寬的人品操守,感到莫大的懷疑。

    「你……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紫虹,他們全都是在胡說八道,這女人一知道聶翔家裡有錢,所以就一腳把我踢開,我是氣不過才找個小孩子去鬧她的婚禮,因為我也是受害者啊!」延寬必須解釋,他不能讓這一對黑心的姊弟任意污蔑。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為什麼就不說你老是喜歡到PUB去找那些跳鋼管的辣妹,還常常在泡沫紅茶店找一些落單的未成年少女,這些我都可以忍受得了,但你……怎能把人給帶回來,硬是把我給趕出去……」蒔雨投向聶翔懷抱,大聲嚎啕。

    「我說無緣的姊夫,你就承認吧,別再殘害一些無辜的少女了。」蒔翰這時走到紫虹身邊。「幸好你碰到我們,才能看清這只披了羊皮的狼……」

    「你這臭小子,你說我是什麼,媽的,有種你再說一遍!」延寬被惹惱了,掄起拳頭便要挨扁這王八小子。

    「好漢做事要敢做敢當,你明明就把我姊姊害得那麼慘,你為什麼還要演戲下去。」蒔翰躲在聶翔身後,一張嘴還是利如刀刃。

    「我……」

    「你惱羞成怒了,是不是?我真是看走眼,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紫虹一個耳光清脆地賞在延寬臉上,又瞪了他幾秒後,這才匆匆離去。

    望著紫虹離去的身影,延寬心中是既惱且火,他指著夏家兩姊弟道:「你們就盡量捏造事實,慢慢編造故事好了。還有聶翔,聽我一句話,這兩個人不是什麼善類,你千萬別聽信他們任何一句話。」

    說完,馬上朝紫虹追去。

    「哼,這種人就是理虧站不住腳,才會氣成這樣,聶翔,你可千萬……」蒔雨一回頭,便見聶翔已躺回病床上去。

    「姊夫你……」蒔翰笑咪咪走到聶翔身邊,卻不見對方給什麼好臉色。

    「你們兩個先離開吧,我想休息一下。」

    「可是我……」

    「叫你們走你們是沒聽見嗎?」聶翔這一吼,才讓夏家兩姊弟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你說什麼,聶翔的妻子和延寬的女朋友一起出現?」

    聽到紫虹說出下午在醫院所發生的經過,蘇媛一時間內腦袋瓜還意會不過來。

    「那個殺千刀的,明明就拋棄人家,還敢說他是被騙的,我就說嘛,這年頭的男人,十個滑頭九個怪,沒一個能信的。」紫虹抽著面紙,不停拭淚擤鼻。

    「那……那個呢?」蘇媛擔心的還是聶翔。

    「哪個?」

    「就那個被揍得很慘的那個啊,他的傷好多了嗎?」蘇媛心中關心的永遠都是那麼一個人。

    「還不都是你,要不是你叫我和延寬去替你探望聶翔,也不會發生這麼尷尬的場面。」見色忘友,為她兩肋插刀,她還一直想著聶翔。

    「這種事若要發生,早點知道不是更好嗎?再說……那姓夏的女人一出現,我看聶翔可能就會放我一馬了。」蘇媛語氣急轉直下,壓根不把蒔雨的到來當成危機一場。

    「你……你說這什麼話,你願意就這樣平白無故將聶翔拱手讓人?」不會吧,這女人頭殼燒壞了嗎?

    「誰……誰希罕和這個前科不良,又喜歡四處留情的男人相處在一塊,萬一有一天,他的前幾任女朋友全都找上門,那我不累死。」蘇媛說得一派輕鬆,彷彿聶翔早就在她名單之外,不列入考慮之列。

    「不過,如果聶翔一直拒絕她,她又回過頭來找延寬,那該怎麼辦?」生怕夜閨寂寞的紫虹,也不禁緊張起來。

    「如果延寬是那麼隨便,又對感情不堅貞的話,這種男人不要也罷,你有點骨氣行不行,沒男人又不會死。」

    「是不會死,但……會嘔死!」

    「這種事還是看開點好,反正我們的假期到後天為止,你就當做你這趟出國,什麼鬼艷遇都沒碰到,那不就好了。」蘇媛極力規勸紫虹。

    看得蘇媛說得這麼輕鬆,紫虹忍不住對她多看了兩眼。

    「你……你用這什麼眼神,我臉上又冒痘痘了嗎?」

    「不是啊,那你呢?你就這樣說放就放,聶翔無論在家世、外在、內涵、學歷上都是上上之選,你就不曉得,那姓夏的女人看到聶翔,一副要黏在他身上不肯放的樣子,而你為何就不能為爭取自己的幸福而戰,瞎子都看得出來,聶翔還是比較愛你,你何不……」紫虹發覺蘇媛真是瘋了,天生注定不是當少奶奶的命。

    「何不什麼?我才跟他認識多久?要是我這樣沒幾天的時間就讓他泡到手,將來他不會懂得珍惜的,我蘇媛好歹是個家世清白的女孩子,他若想要追我,花點時間和功夫難道沒必要嗎?」她才不願她的愛情是這樣隨便又倉卒。

    紫虹衝到她面前,不解說道:「現在是非常時期,而你……又有了情敵,你不能這樣慢吞吞,我看得出來,對方是屬於把了就跑的類型,我怕聶翔受不了她那疲勞轟炸,一個不留神,說不定……就這樣被她給拐跑了。」

    「那也好,表示他意志鬆動,不夠堅定,要當我心目中的新好男人,這點他就過不了關。」

    「只怕他覺得你一點都不在乎他,然後自暴自棄,才賭氣跟那姓夏的女人在一起,到時候你就後悔莫及了。」紫虹的話絕非危言聳聽,這點,倒讓蘇媛情緒冷了下來。

    說不在乎他是騙人的,但要用自己的原則和自尊來當賭注,蘇媛也覺得相當鋌而走險,但話已說出,要她吞進肚裡,這有些困難。

    「要走就讓他走好了,全天下又不止他一個男人。」她說得滿嘴不在乎,可心頭卻雜亂無章,慌得很。

    「請問是蘇媛小姐和潘紫虹小姐嗎?」

    這時,外頭的服務生卻送來一張邀請函。

    「是啊,有東西要給我嗎?謝謝你。」

    蘇媛將邀請函打開,裡頭卻是聶翔的親筆筆跡。

    明晚在海灣飯店的露天海灘,有一場豪華的私人派對,裡頭都是全世界最具身價的單身漢和單身女郎,我希望我這單身漢能邀請你這位單身女郎,一起營造儷影雙雙的美麗畫面。

    PS:延寬還特別邀請紫虹,務必請她賞光。

    「我就說延寬還是愛著我的,我去我去……」紫虹將邀請函拿起來不停狂吻,不過,一旁的蘇媛卻沒這麼興奮。「你怎麼了,不開心啊?」

    「沒有啊,這有什麼好特別開心的,不過就是一場……派對。」蘇媛的心七上八下,她不曉得明晚會出現一個什麼樣的場面,多了個蒔雨在場,她該要如何拿捏,這點都讓她相當頭痛。

    「好啦好啦,再怎麼說就只剩下明天晚上最後一天了,你要不玩也是浪費時間。」

    多虧紫虹的三寸不爛之舌,這才讓蘇媛點了點頭,明晚是個關鍵,她會好好注意一下聶翔的任何舉動,順便給他來個臨場大考驗。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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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5 08:43:3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來接聶翔出院的,竟是紫虹而不是蘇媛。

    「怎麼?又是她麻煩你送我的?」聶翔神情看來有些沮喪。

    「對啊,我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那個頭腦就是永遠那麼死古板,開不了竅。」紫虹並不偏袒自家人,有錯照講。

    「這點也不能怪她,也許是我把她給嚇到了,她有她的看法,我不能說什麼。」太過躁進的感情,往往會嚇走較傳統的女人,這點他該理解。

    「不過你不用擔心,明晚的派對她一定會去參加,我告訴你,蘇媛這女人就像是鹵白菜,要鹵越久才能越吃得出她的味道,所以不能像台式快炒,幾分鐘就上桌,這一點你該明白。」紫虹給他這些主意,就希望聶翔能夠理解才好。

    「你好像是她的老媽,對她這樣瞭若指掌?」聶翔終於明白手帕交的威力了。

    「好姊妹嘛,不然當假的啊!」

    兩人笑笑走進飯店上繞到房門口,便見一個女孩站在那等著他們。

    「聶馨?」

    「哥,你終於回來了,我在這等你好久了,你……你的臉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撞到而已,對了,你跑來普吉島做什麼?」

    三人邊說,邊走進房間裡。

    聶翔替紫虹和聶馨做了介紹,並將這幾天所發生的事全都告訴聶馨,而聶馨聽到蒔雨姊弟果真跑到普吉島一事,臉部所表現出的震驚,讓兩人看了更加膽戰心驚。

    「什麼?他們真的是這樣圖謀不軌,想利用我來謀奪我們聶家的財產?」聶翔聽完,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要不是我同學和蒔翰那臭小子是在學校修同一個學分,我也不可能發覺他們這項陰謀,你沒帶手機出門,我又怕這兩人在普吉島對你不利,所以就連忙搭飛機趕來,幸好你還沒被他們給設計,要不然這婚一結,咱們家的財產就要被她給私吞了。」聶馨說得心有餘悸,好在她通知得早,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那照你這麼說,我……我是誤會延寬了。」紫虹這下更懊悔,真是冤枉對方了。

    「我看他只是氣蒔雨捏造不實,對你應該沒有什麼成見,你忘了那張邀請函也包括延寬在內,明晚好好跟他把話說清楚就好了。」聶翔笑笑看著紫虹,延寬那邊,他自會幫她說明。

    「是啊,壞是壞在那黑心肝的女人,我們一定不能讓她的奸計得逞。」聶馨拉著紫虹的手,適時傳達出女人間相惜的情誼。

    「沒錯,現在我們只要好好跟蘇媛解釋,我相信她也一定會認為我不是那種感情-濫的男人,我有這個信心,讓她重新看待我。」

    「一定會的。」

    「對了,那她……現在人在哪裡?」聶翔急著想知道蘇媛芳蹤。

    「她現在一個人在飯店的游泳池,不過……在明晚之前,你還是先別去打擾她,讓她一個人好好去想想,或許明天什麼都不用說,她就會全然地把心給你。」這是蘇媛交代的,像她這樣謹慎的女人,凡事還是照她的步調來比較好。

    不料,這些話全聽進在門外偷聽的蒔翰耳裡,他本想私下再來替姊姊說情,可意外地,卻讓他聽到這段對話。

    「游泳池畔……」蒔翰喃喃念著,頭一轉,忙按電梯,朝著樓下奔去。

    在泳池畔的蘇媛,一人躺在海灘椅上曬著太陽。

    外表看似悠閒的她,內心其實充滿著彷徨與困惑。

    聶翔在種種跡象的表現上,就是一副非要她不可的樣子,但沒來由地又怎會冒出個前妻出來,這種男人最要不得,嘴裡吃了手裡還要抓一個,像她這種不會去跟人家爭男人的人,在鬥志上就矮了人家一截,又有何幸福可言?

    男人風流就是女人的寒流,沒有一個家庭是因為男主人風流而會幸福的,這點,她不得不考慮在內。

    要她去為了個男人而爭到頭破血流,甚至擺起茶壺姿勢來潑婦罵街,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她蘇媛身上,女人本來就是要讓男人花時間與精力來爭取,哪有女人去花腦筋追男人,這根本就不合動物界的理論,要來則來,要去則去,她才不會在意。

    最好明晚的派對他能拿出男人的雄風,還有讓她看到他誠懇的一面,要不然,她是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

    「小姐,請問這裡有人坐嗎?」

    突然間,耳邊傳來一記聽似搭訕的聲音。

    蘇媛連太陽眼鏡也沒摘下,懶懶答道:「應該沒有吧!」

    這話才說完,對方又接著說道:「你真是這游泳池中最漂亮的女人,我很少看到有東方女子的腿這麼修長的。」

    這話根本就是在吃她豆腐,蘇媛沒好氣的將浴巾往腿上一蓋。「這裡打烊了,請到別處去看。」

    「我想你應該是從台灣來的吧?」蒔翰輕輕一句,讓蘇媛這下才把墨鏡給摘下。

    「你怎麼知道?」

    「沒什麼好驚訝的啊,明晚在海灣飯店舉行一場單身派對,飯店幾乎都被台灣人給訂光了。可見得台灣人消息傳得多快,比其他各國的人來得踴躍。」蒔翰刻意說得有些嗤之以鼻,讓蘇媛有種想要探知他心靈的慾望。

    「可是聽你口氣,好像挺不屑的,那你又來幹麼?」

    蒔翰帶點微慍口吻道:「然而就是有人偏偏不是單身,還要來這騙女人,那就更讓人痛恨。」

    「你是說……明晚的派對,也有些已婚的?」蘇媛漸漸踏進他所挖好的陷阱中。

    他歎口氣,憤憤不平道:「氣就氣在這個男人他不但未婚,還把女人的肚子搞大,害得那個女人在台灣挺個肚子,每天活在當未婚媽媽的恐懼中。」

    「真有這麼可惡的人?」她這生最討厭這樣不負責任的男人。

    「是啊,我就是那未婚媽媽的同學,特地跑到這來,準備明晚拆穿他的西洋鏡。」蒔翰說得活靈活現,讓蘇媛很難不信。

    「那你知道那男人是誰嘍?」

    「當然,化成灰我都認得,這個聶翔,他以為他是腰纏萬貫的公子哥,就可以為所欲為,別忘了現代這世界有DNA比對,讓他無法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他特地將聶翔兩字說得大聲些,讓蘇媛能清楚聽見。

    「聶翔?你說的是……翔宇企業的總經理?」不會吧,才剛有對姊弟來找他,現在又有個未婚媽媽的朋友來指控他,這傢伙真的那麼聲名狼藉?

    「你也認識啊?」他故做驚訝。

    蘇媛將頭一低。「沒……不認識,只是聽說而已。」

    「像你這麼漂亮,又是住在台灣,他一定會想盡辦法要跟你認識,我勸你,若是你真會去參加那個派對,可別上了他的當,他是台北有名的花花公子,私生活亂得很。」蒔翰又搖頭又握拳,把恨他恨得牙癢癢的一面展露無遺。

    「那你明晚會去參加嗎?」蘇媛將氣吞忍,表面還是一副平靜。

    「我當然會去,這種人要當場給他難堪,讓所有人看清他醜陋的一面。」蒔翰不過是騙她的,他當然不會出面,要是他真出面,不就自打耳光。

    「沒錯,這種人是需要給他當面難堪。」

    「那你可要小心,千萬別被他的甜言蜜語給騙,還有他有一個妹妹,也是他的幫兇,這對兄妹無惡不作,到處偷拐搶騙,你可要留心。」順便將聶馨拖下水,讓他們無翻身機會。

    「謝謝你,我曉得我該怎麼做了。」蘇媛欲哭無淚,她作夢也沒想到,看來癡情且多情的聶翔,竟會這麼濫情,讓她失望到了極點。

    當蒔翰將這件事告訴蒔雨時,使得蒔雨當場開心地歡呼大叫,認為是老天爺刻意要幫她這個忙,讓聶翔和蘇媛無法有好結局。

    「我看我不止要一輛跑車,你最好再送我一棟房子,外加一打美女。」蒔翰滿臉春風,這搞破壞他可是一流的,看來,聶翔這下是鹼魚翻不了身了。

    「沒問題,我想,我如果好好在他面前懺悔,用我的心來感動他,一定會讓他重新接受我,至於錢的方面,我就先別跟他提,慢慢再讓他吐出來就行了。」在這節骨眼上,她得步步為營,切勿心急。

    「老姊,你可真是愛錢愛到連尊嚴都可以不要。」蒔翰打從心底佩服這種精神。

    「尊嚴一斤多少錢,能夠有錢最重要,上回我們的計畫失敗,這次可要更小心謹慎才行。」她有把握讓聶翔乖乖臣服在她的掌心中。

    「我會替你安排一個男人去引走聶馨,其他的……恕老弟無法出面幫忙,你自己可要好自為之。」奸詐的蒔翰,一一將計畫鋪陳得天衣無縫。

    「那……延寬呢?」

    「反正他也沒證據,光憑那個叫潘紫虹的女人,我想起不了什麼作用,你只要自己把立場站穩就行了。」

    「老姊這回能不能發財,就看你的了。」蒔雨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蒔翰身上。

    「那也要你自己夠爭氣,最好別讓那叫蘇媛的女孩子跟聶翔說太多話,免得穿幫就不好了。」這是他唯一顧忌的一點。

    兩姊弟再把整個計畫通盤演練一遍,最好明晚就能徹底將聶翔和蘇媛這兩人的感情打散,她才能算是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晚上的派對,聶翔倒是挺早就到了。

    他四處梭巡蘇媛的蹤跡,希望能得到對方的諒解,把話給說清楚。

    「怎麼,蘇媛還沒來嗎?」他見到紫虹與延寬,但就是不見蘇媛的身影。

    「你放心,她說會來就一定會來,你稍安勿躁,而且我也跟她把你和蒔雨的關係說清楚,她會明白的。」紫虹給他一個寬心的笑,要得到蘇媛,千萬不能表現得太浮躁。

    「對了,你老妹呢?」延寬發現並沒見到聶馨的影子。

    「剛剛見到一個高大英俊的混血兒與她搭訕,可能現在兩人在花園那邊聊天吧!」聶翔啜飲一口雞尾酒。

    「看來你妹妹的行情還不錯。」延寬說完,又鄭重其事地告訴聶翔一句話。「蒔雨這女人你千萬要小心,她是個很厲害的女人,你一定要站穩你自己的腳步,蘇媛才是值得你去疼愛的女人。」

    聶翔會心地笑了笑。「我知道,今晚我就要跟她表白,並且希望回台灣後,能有更進一步的交往。」

    「你可不能再表現出很急躁的樣子,她是需要慢慢去營造氣氛的女人,能得到她的心,你就一輩子幸福了。」紫虹再三叮嚀,她何嘗不希望今晚兩人就可把彼此的想法說清楚,讓蒔雨那女人死了這條心。

    「這點打從我一開始見到她,她很耐心教我微笑的態度看來,我就注定要她了,只可惜我方法老是用錯,如果可以的話,今晚我會好好把我的真心話全說給她聽。」聶翔有把握能讓蘇媛對他刮目相看。

    「那就祝你成功嘍!」延寬拍了拍聶翔的肩,便牽著紫虹離開。

    兩人一走,聶翔便四處張晃,今晚來的女人都具有一定的水準,會參加這樣派對的,多少都有一點條件,要不然,也不會大老遠跑來這,為的就是要尋覓一個如意郎君。

    他不停四處張望,極欲找尋蘇媛的身影,然而,想見的人沒見到,卻見到相當不願見到的人。

    「聶翔……」

    不遠處,蒔雨正朝著聶翔的方向揮手著。

    他想要避開她,卻因目光交接,而不得不去面對。

    「你也來了!」他有氣無力地問著。

    「是啊,人家當然是來陪你的,我不會怪你參加這樣的派對,一個男人有正當的社交應酬,那是很正常的。」蒔雨一邊說,還一邊將手往聶翔手臂勾去。

    「你不要這樣子,這是公共場所,請你注重一下自己的禮儀。」他現在見到她,如見洪水猛獸,能不多說話就不多講一句。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延寬的話你千萬不能相信,他就是嫉妒我們在一起,才會放話中傷我的。」蒔雨裝得楚楚可憐,她瞭解聶翔耳根子軟,心腸更軟,擺出柔弱姿態,至少不會引起他太大反感。

    聶翔陰沉沉地看著她,冷冷笑道:「那我妹妹總該不會騙我吧,她說的話你覺得我該不該相信?」

    她早就算準聶翔會用聶馨來堵她的話,這些她早想好台詞。

    「聶馨在學校和我弟弟有過節,連帶地對我也沒什麼好感,會講我壞話是理所當然,我也太疏忽了,把心全放在你身上,倒是沒想到聶馨的感受。」蒔雨將一切過錯全推到自己身上,加上態度卑微,讓聶翔就算要罵也罵不出口。

    「不管你說什麼,我也不會改變我的初衷,我們的關係就到此為止,你最好別再跟我糾纏不清。」聶翔心一橫,不願再跟她多說什麼。

    蒔雨太過低估聶翔的決心,她萬萬不敢相信,聶翔會這麼快就把她跟他過去的一切都拋到九霄雲外。

    「你還是堅決要跟那個叫什麼蘇媛的女孩子在一塊嗎?就為了別人放風聲說一些中傷我的話,以及聶馨對我的一切誤解?聶翔,我花了我寶貴的青春跟你在一起,你不能這樣無情無義,一腳就要把我踢開。」蒔雨拉著他,連聲音也越說越大聲,這樣的舉動,不免引起旁人的側目。

    「你到底要不要走開?」聶翔快要受不了她的糾纏。

    「不,我不走。」

    「好,那你就自己在那發牢騷,恕我難以奉陪。」聶翔正眼也不瞧她一眼,便大步走去。

    哪曉得蒔雨如此不要臉,跟個麥芽糖似的跟著不放。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二樓的一處小陽台,這時,聶翔的眼光突然發亮,專注在陽台處看著底下男女交談的女子身上。

    「蘇媛,你怎麼在這裡,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你。」聶翔綻開笑靨,直朝蘇媛跑了過去。

    見到聶翔的她,心中真是五味雜陳,又見到一旁跟著蒔雨,心裡頭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氣。

    「是啊,裡頭那麼熱,我在陽台乘涼。」她虛應地回他兩句話。

    這時,蒔雨便帶著深宮怨婦的口氣走了過來。「你就是蘇小姐吧,我想你跟我一樣的命運,都不能單獨地擁有一個丈夫,如果……你想當三房四房的話,或許還有機會。」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蘇媛,紫虹應該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了吧?」聶翔怒瞪蒔雨一眼,無奈他動不了粗,否則蒔雨一定被他打得鼻青臉腫。

    「是啊,她是跟我說很多。」

    「那你應該不會誤解我,對不對?」他微微露出笑。

    「是啊,我哪來那麼多精神去誤解你,這裡這麼多優質的男人,我看都看不完了,哪會誤解你呢?」蘇媛說得心花怒放,冷淡的態度,彷彿兩人從來未曾認識過一樣。

    「你說這話就對了,有時候該要懂得先來後到的道理,聶翔就愛亂放電,但你千萬別信以為真才好。」蒔雨暗笑在心底,蒔翰的計畫果然奏效,蘇媛是氣得根本不理會聶翔。

    可是蒔雨的如意算盤還是打錯一點點,蘇媛雖說不與聶翔站同一陣線,但也不打算幫她。

    「我是不會信以為真的,你如果想要的話,你就儘管夾去配,我無所謂。」

    無所謂?

    「你怎能對我說出這種話,我非要你不可,我的心裡就只有你一個人,為什麼我的話你偏偏不信,就愛聽信別人道聽途說。」他發火了,氣蘇媛胳膊往外彎,不把他放在眼底。

    好大聲喔,好像一道雷在她耳邊轟然乍響,蘇媛白他一眼,不過還是心平氣和地對他說:「你的風流史要是不收斂點,不止這位小姐會死纏著你,說不定還會有一大堆麻煩跟著你、黏著你,你自己要積點陰德,別再造孽了。」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聶翔聽得一頭霧水,他風流?他別再造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造什麼孽了?誰又被他害得淒慘落魄?

    聶翔聽不出這話的含意,不過蒔雨可就聽得懂了,這都是她一肚子壞水的弟弟編出來的故事,她當然知道。

    「是啊,上回把人家的肚子搞大,那件事我都不想提了,你應該要好好定下來,要不然,你爸媽會很傷心的。」

    這種污蔑他的話一而再、再而三地衝擊著聶翔,讓他實在忍無可忍,要是再吞忍下去,他這男人的尊嚴將要放在何處。

    「蒔雨,你有種再給我說一次。」聶翔雙眼冒火,巴不得將蒔雨給大卸八塊。

    哇,一向優雅的公獅,如今發起火來竟是這般嚇人,蘇媛索性和他攤牌。「你有做就有做嘛,人家的朋友都追到這來跟你理論了,你為什麼還死不承認?」她不再打啞謎,打開天窗說亮話。

    這句話更是讓聶翔聽得啼笑皆非,他迫切地來到蘇媛面前,大喘一口氣後說:「這話是你聽誰說的?」

    「是……」她突然忘了那位先生貴姓。「這……很重要嗎?」

    「如果你被別人冤枉,那個造謠者的名字對你來說重不重要呢?」他反問著。

    「廢話,當然重要。」她毫不考慮回答。

    「你也認為很重要,那為何不能體諒一下我的感受,而你……對這樣的事你有去追根究底,查個仔細嗎?」聶翔步步朝她逼進,這下,換蘇媛啞口無言,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他等會就會來,你……你先別動怒,我會找他來跟你對質。」她先按捺住聶翔的火氣,並四處尋找蒔翰的行蹤。

    她樓上樓下跑了四、五趟,就是不見蒔翰,這個人不是答應說會出現的嗎?怎麼到現在都還沒看到蹤影?

    她走著走著,無意中讓她看到紫虹與延寬。

    「你們躲到這地方來了?」蘇媛氣喘如牛地跑到兩人面前。

    紫虹帶著微笑走過來,道:「怎樣?和聶翔的誤會化解了吧,我就告訴你,他絕對不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花花公子,至於那個姓夏的女人,你別被她外表所蒙騙,她是來搞破壞的,心理有點變態。」

    「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講這些,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鼻子旁邊有顆痣,而且個頭不高,頭髮染成金棕色的男人在這走來走去?」她現在非得要找到這男人不可。

    鼻子旁邊有顆痣?

    還有……頭髮染成金棕色?

    這不就是蒔翰嗎?蘇媛問他做什麼?

    「你找這個人幹麼?」延寬好奇地問道。

    蘇媛將她在游泳池畔碰到蒔翰的情節說給兩人聽,兩人聽完,一把無名火整個從體內竄起。

    「那個人不是別人,他就是蒔雨的弟弟蒔翰,蘇媛,你被他給騙了。」

    「什麼,他……是蒔雨的弟弟?」

    蘇媛臉一沉,一時之間,她真不知該說些什麼,特別是再見到聶翔的時候!

    「你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東方女孩。」

    一名高大威武的男子,風度翩翩地誇獎聶馨。

    「你真愛說笑,這邊那麼多美女,又不是我最出色,你說這句話我才不信。」聶馨心頭小鹿亂亂撞,真不知老天爺為何特別眷顧她,讓她能一進這派對,就被這位混血兒帥哥給相中。

    「如果你認為我說這句話是在騙你的話,那就太傷人了,你沒看到我的眼睛一直專注在你身上,都一個多小時了,我有去注意別的女人嗎?」英俊男子搖晃著酒杯,落寞地搖了搖頭。

    這話一點也不誇張,從聶馨一進到這裡,這位帥哥就不停地跟著她,直到她去餐桌拿點心時,才過來跟她說話,之後,就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直到現在。

    「別這樣,洛克,我沒這個意思,只是……我有點受寵若驚,有點作夢的感覺。」能跟這種電影才會出現的帥哥聊天,那真是夢中才有的情節。

    「什麼……叫做受寵若驚?」他這老外,聽不懂這樣的成語。

    「就是……有點嚇到,不相信這是事實。」聶馨低著頭,總是不敢與他深邃的眸子接上。

    洛克聽了哈哈大笑,陽光般的笑容,更讓聶馨意識到,她碰到她人生當中的白馬王子。

    「你什麼時候回台灣?」

    她有點遺憾道:「我明天就要回去。」

    「好巧,明天我也要到台灣去,找一位朋友。」

    這句話讓聶馨心頭如花朵綻放,整個開朗起來。

    「你……你也要去台灣?」

    「不歡迎嗎?」

    她連忙搖頭道:「這……我當然歡迎,當然歡迎。」最好是住下來都行。

    事情會巧合到這種程度,不也是蒔翰的陰謀,若是能把聶馨的心抓住,就能利用她來影響聶翔,挑撥和蘇媛之間的關係。

    「如果台灣能讓我找到好的經紀公司,也許我會在台灣發展也說不定。」洛克早拿了蒔翰的好處,沒想到,這麼快就把聶馨給騙得團團轉。

    「這點我一定會幫你的,我哥哥是財團的總經理,他也認識很多演藝圈的朋友,要是……你真的有興趣的話,我會請我哥哥幫你引薦。」正陷入甜蜜滋味的聶馨,早被洛克的外表給迷得暈頭轉向,什麼承諾都說得出來。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聶馨,你真是我見過最善良,又最漂亮的東方女人。」洛克一把將聶馨摟起,並在她額心落下一吻。

    被吻得不知東南西北的聶馨,整個人快要騰空升天,她一定要讓洛克在台灣落腳生根,這樣的話,她……就有一個稱頭的外國男友,這樣講出去也風光。

    「那你明天跟我搭同一班飛機回台北嗎?」

    「我去試試候補機位,如果有的話,我就跟你一起回去。」洛克開心地看著聶馨,心裡卻想著蒔翰的話,這女人要是勾搭上了,家裡的萬貫家產,他也能分上一杯羹了。

    什麼叫做真相大白,是直到派對曲終人散,燈滅聲息後,才讓蘇媛深深體會出來。

    「你……你也不用把臉弄得那麼臭,我……我也不是故意要這樣對待你的,再說我事先也沒看過蒔雨她弟弟長什麼樣子,被騙也是……很正常的。」蘇媛當著大家的面,誠懇地對聶翔道歉。

    「你知道嗎?當你隨便聽信謠言而誤會我時,我心裡有多麼難過,特別是在我這麼付出我的真心時,你還一點都不領情。」聶翔心寒不已,說得蘇媛更加有臉無處擺。

    「感情的事本來就是要謹慎,如果說……我很容易就跟你墜入情網,你是不是也會認為我很隨便,現在誤會一切都澄清了,我當然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她笑了笑,但願這個微笑能感染到聶翔。

    「你終於肯完全信任我了,這幾天來所背的黑鍋,總算是值得了。」他一把將蘇媛摟在懷中,這一刻,是他夢寐以求的,希望不是夢才好。

    「真沒想到蒔雨他們姊弟倆這麼惡毒,散播這種不實的謠言,幸好她弟弟那副死樣子的特徵還算明顯,否則的話,不就白白害得你們這對鴛鴦各分東西,情盡緣滅。」延寬義憤填膺地說道,要是讓他再碰到蒔翰那臭小子,一定要抓起來好好修理一頓。

    「我看,我們還是別再跟那對魔鬼姊弟碰面,免得他們又要搞什麼花樣。」紫虹這麼精明的女人,對這對姊弟,自是敬鬼神而遠之。

    「反正明天我們就要回台灣,我相信,他們再也搞不出什麼花樣了。」聶翔將蘇媛抱在懷中,對於這份得來不易的愛情,格外珍惜與疼愛。

    「你以後不能把這件事拿出來做文章,男人的度量要大,不能有半點心機,明白嗎?」蘇媛生怕這件事被他以後拿來炒作,她一定跟他翻臉。

    「放心好了,以後誰要是再說這件事,誰就是小狗。」聶翔舉起手,對天發誓。

    蘇媛看著眼前兩人。「你們也不准再提,明白嗎?」

    「是的,蘇大小姐。」紫虹哪敢惹她,這靠山可大得很。

    四人聊著聊著,這才發現聶馨並沒有回到他們的房間,而且從派對一開始她就不見蹤影,一直到現在都沒跟他們連繫,這點讓聶翔擔心不已。

    「奇怪,你們有沒有看到聶馨?」

    「聶馨?誰是聶馨?」蘇媛一直沒看過她。

    「是我妹妹,她特地跑來泰國告訴我,要我小心蒔雨兩姊弟,怕他們會耍花樣,騙我回去結婚。」聶翔語氣沉重說道。

    「我好像有瞄到她跟一個高大的老外在說話,之後我就沒再看到她。」紫虹努力回想著,但也只是浮光掠影,印象不深。

    「糟了,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聶翔心情越來越複雜。

    「你先別往壞的地方想,我們到她的房間先看看再說,也許……她已經睡著了也說不定。」蘇媛連忙勸慰聶翔,要他別慌了神。

    「是啊,也許累了先回房去,忘了跟你說一聲。」紫虹一同勸說著。

    也只有先這樣想了,聶翔一馬當先,急忙往聶馨所居住的樓層衝去。

    其他三人見狀,自是快步跟了上去。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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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5 08:44: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四人一進到聶馨的房間,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不過,也引來眾人的高度好奇,裡頭竟然多了一位英挺高大的混血兒帥哥。

    “哥,你……你們干麼來人家的房間啊?”幸好兩人只是坐著聊聊天,要不然可就糗大了。

    “你哥哥是擔心你被壞人騙了,而你又沒有告知一下你哥哥說你要回來,我們都替你擔心得要命。”蘇媛講得好像已經是人家大嫂似的,神情緊張得眼珠子快掉出來。

    聶馨看著蘇媛緊靠著聶翔,不免好奇地問道:“你……你是誰呀?”

    聶翔這才發現聶馨從未見過蘇媛,於是將兩人相互介紹一番。

    “喔,原來是哥在普吉島認識的艷遇啊,嗯,你好,我叫聶馨。”這女人看來比蒔雨那個拜金女樸實多了。聶馨見蘇媛的穿著及談吐,大致上認為她是個踏實又純真的女人。

    “原來你就是聶翔的妹妹,你們兄妹真是手足情深,為了你哥哥的幸福,你還特地跑來普吉島提醒他,免得他被人給騙了。”蘇媛對聶馨的行為大大贊許,兩人的首度見面,替彼此留下不錯的深刻印象。

    “這是應該的……喔,對了,還沒幫你們介紹,這是我在剛剛派對上認識的……一位很談得來的朋友,是個中加混血兒,他叫洛克。”聶馨很驕傲地將這位體面又魁梧的男友介紹給眾人。

    “你們好,我叫洛克。”洛克一一跟四人握手,但一跟蘇媛握上手時,卻發現她的臉色有些森冷。

    “他父親是加拿大人,母親是中國人,所以他可以說很流利的國語,你們知不知道,他是美國首席的二十位模特兒之一,還是很多名牌服飾的代言人,最重要的是……他明天會跟我們一起回台灣,他想要留在台灣發展。”從聶馨眉飛色舞的談話中,不難發現她深深以有這位男友為榮。

    “這很好啊,不過……為什麼在美國各地發展得很好,還會選擇在台灣呢?!”聶翔有些不解。

    “因為我還沒有亞洲市場,再說,自從剛剛在派對上碰到聶馨,我就認為是老天爺在暗示我,要從台灣做根據地,再慢慢向外拓展。”他說得一副夫憑妻貴,更讓聶馨與有榮焉。

    “你真是有眼光,會選上聶馨,你知道嗎?人家他們家在台灣是堂堂的大企業家,一定能在事業上幫你成大器的……”紫虹一開話,就讓蘇媛不得不將她這張大嘴巴給堵上。

    “你先別講這些,以後可以慢慢再說,不急嘛!”蘇媛在心中一直有著模糊的印象,好似在哪曾看過這位叫洛克的模特兒,但一時之間千頭萬緒,就是想不出來。

    看到蘇媛這樣潑她冷水,使得聶馨心中不免產生微微疙瘩。

    “那……洛克你今晚會睡在這兒嗎?”聶翔不得不替妹妹的貞操擔心。

    “不,我只是陪她在這坐著聊聊天,我雖然是個外國人,但我的行為是很傳統的,在還沒有正式將對方當成女朋友,或是娶來做妻子之前,我是不會做出冒犯的行為。”他的一番紳士之說,更讓聶馨對他崇拜至極。

    “哥,你看,人家就是有這樣好的修養,洛克他走遍世界各地,想法雖然很開放,但在這方面還是很尊重女孩子的,你們別把人家想得那麼齷齪。”聶馨一臉喜孜孜,發現洛克不僅外在優,內在更是一級棒。

    “聽起來,你是找到一個很不錯的艷遇嘍?”延寬也替聶馨感到開心。

    聶馨笑而不答,小女人初嘗愛情的果實,是微甜帶點羞澀的。

    “那也好,不過可別太晚睡,我們明天都要回台灣,中午的飛機可別遲到了。”聶翔將所有人的機票劃同一班機,因此不希望聶馨趕不上。

    “聶先生,我等會就離開,離開前,我會請聶馨撥個電話給你。”洛克的泱泱風度,讓聶翔、紫虹及延寬都對他投以十足的放心。

    “那就麻煩你了。”聶翔一行人全退出聶馨房間,卻只剩蘇媛一人還動也不動地愣在原地,兩眼不停朝著洛克的臉打轉。

    “蘇媛,走了啦,你還在這當人家的什麼電燈泡,真是個大日光燈。”紫虹趕緊將蘇媛拉走,免得妨礙到小倆口恩愛。

    她不敢再多想,只好滿腹心事地走出房門,末了,還回過頭來看了洛克一眼。

    而洛克似乎好像有什麼秘密被蘇媛洞悉,一雙眼更是鋒利地回應過去。

    今夜,蘇媛總算在聶翔的再三要求下,來到他的房間裡。

    依著晚風,她感到陣陣舒爽,而聶翔也很客氣,絲毫不敢再做驚擾她的舉動。

    “我可以摟著你的腰一起看月亮嗎?”聶翔從後頭將在陽台上乘涼的蘇媛一把環住。

    “都已經摟了,還問。”蘇媛並不抗拒,有時,適度地給男人一點溫存,也是女人該有的風度。

    “嗯,你的頭發好香,每一根發絲都讓我心曠神怡。”他的胸緊緊貼住她的背,而臉也埋進發叢間,不停摩挲。

    “這就是你們男人調情的方法嗎?嗯,你的胡碴去剃一剃好不好,好癢喔!”在突破心理的那層障礙後,蘇媛這才融入男女之間,那種水乳交融的美妙體驗。

    “我才不要浪費一分一秒和你獨處的時間,你知道嗎?這幾天以來,我多麼地想要你,卻因你的嚴謹個性,讓我絲毫不敢太過侵犯,而現在你願意敞開心胸,讓我這樣靠近你、貼近你,我又怎能放棄你給的這份恩賜,而去剃胡碴呢?”聶翔不愧是國外大學畢業的,每一句話都說得那麼經典,深深滲入女人的心靈。

    這話聽在蘇媛耳裡,只有“肉麻”兩字形容,但從來沒聽過這麼窩心又浪漫的甜言蜜語,此刻也是甘之如飴。

    他不停地將唇啄印著她的頸,環著頸項四周寸寸點吻,將她細膩的雪膚一一呵護著,那敏感的觸動,像是幾千條小電線在上頭碰觸出微麻的火花,酥酥癢癢的,每次都直達她的心窩,撩撥她沉寂已久的死湖。

    “聶……聶翔,說好……不能太誇張的……”蘇媛已閉起眼,陶然於那座芬芳的秘密花園中。

    “可是你讓我太難以自拔,你的美,我實在無法克制。”他的手伸進她的小蠻腰,不停左右撫蹭,像是做SPA按摩,用柔軟的掌心喚醒她腹間的欲念。

    這一刻,讓蘇媛感覺到當個女人,也能享有這樣的殊榮,原來性愛不單單是在床笫間的性器面對,那一股不為人知,不受重視的地方,也能小兵立大功,發揮如此大的功效。

    “你的耳朵小巧玲瓏,胖嘟嘟的,真是可愛。”聶翔的唇,不知不覺游移到她的耳垂,舌尖輕輕一掠,讓蘇媛身子舒抖一下,像是又跳進另一個雲海世界。

    不疾不徐地,沿著蜿蜒的耳廓,細細吻舔而上,宛如蝸牛滑動,潤過每一寸耳膚,有時輕舐,有時細含,有時狂咬著,讓蘇媛的心仿佛坐上電梯,忽上忽下,享受著高峰不斷的情境。

    “喔……你……你別……”蘇媛早已字不成句,唇齒間還不停顫動著。

    他將蘇媛轉過身來,像抱新娘般的抱起,放在軟綿綿的床墊上。

    “你真的要……”蘇媛有點猶豫,但也有著期待。

    “你確實是精雕細琢的上帝傑作,沒想到,在你這張漂亮的臉蛋下,也是這樣美不勝收。”他指著她纖柔的體態,豐美而不浮贅。

    迷湯被灌多了,也讓蘇媛不再那樣堅持,但她還是有些存疑,滿臉充滿問號的樣子。

    “還有什麼問題嗎?”

    “聽說……會很痛,是不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蘇媛常常和紫虹混在一塊,這點她多少耳聞過一些。

    “如果氣氛營造得好,你會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的。”

    在半信半疑下,蘇媛姑且一試。

    她允許讓聶翔做第一次的嘗試,兩眼一閉,准備接受這一切的到來……

    “鈴鈴……”

    突然,房間的電話大作,讓蘇媛從遙遠的天邊立刻回到現實的社會。

    “是哪個不識相的,這時候打電話來。”聶翔嘴裡雖是不悅,但還是將電話接了起來。

    “是哥嗎?洛克要回他房間去了,所以他要我打電話來跟你說一聲。”電話裡傳來聶馨愉悅的聲音。

    “喔,那……那就請他也早點休息吧!”聶翔無奈地應了一聲,軟綿綿地將電話掛上。

    當他再回頭看了一下蘇媛時,只見她說了聲,“氣氛……好像有點跑掉了,下回吧!”

    聶翔心裡雖氣,但為了不讓蘇媛認為他是個猴急的登徒子,只好帶著紳士般的微笑道:“當然,這是當然的了。”

    兩人僅僅在床上手牽著手睡,那一夜,果真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結束了泰國的行程,一行人總算又回到睽違已久的台灣。

    這次每個人可說是都有收獲,聶翔有蘇媛,延寬有了紫虹,甚至連去沒幾天的聶馨,也多了一位高大的模特兒男友洛克。

    就在回台灣後的沒幾天,蘇媛卻急急忙忙跑到紫虹家中,神情緊張地大叫著,“紫虹,你開門啊,你快點開門啊!”

    剛下班的紫虹,正躺在床上暫歇一會,聽見蘇媛的叫聲後,只好有氣無力地起床開門。

    “你最近怎麼會想起我來了,不是跟聶翔天天約會,打得正火熱嗎?”

    回台灣有快一個星期,這女人自從談戀愛以來,都沒電話也不見人影,今天倒是良心發現了。

    “你別挖苦我,我現在還在考驗他,當然沒時間陪你了。”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她神情,仿佛不單單是來串門子而已。

    “我看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是不是……聶翔他對你喜新厭舊,開始膩了?”男人的通病。

    蘇媛搖搖頭,眼神是認真且嚴肅的。

    “你還記得聶馨她在泰國交的那個男朋友嗎?”

    “很帥的模特兒啊,怎麼?他們要閃電結婚嗎?”除此之外,應該沒別的事讓她可以訝異成這樣的吧?

    “不是,要是他們真閃電結婚的話,聶馨會很慘的。”

    “你……你就別賣關子,快說吧!”

    蘇媛吞了口口水,這才道:“在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有點面熟,那時才剛跟聶翔的紛爭告一段落,腦袋瓜一時也想不起他是誰,直到……昨天晚上,我才突然想起,他是……”

    “他是誰?”紫虹情緒跟著她突升高漲。

    “就是兩年前,我們不是到加拿大去旅行嗎?你在飯店Checkin的時候,我就在大廳裡翻當地雜志,結果……他就是裡頭其中的一篇報導,是專門欺騙有錢女人的大騙子,很多女孩子都上過他的當,你忘了嗎?”她娓娓細訴,讓紫虹慢慢拉回記憶。

    紫虹沉靜了會,沒多久,她也瞪大了眼。“對,對對,沒錯,而且他騙術高超,連法官都掌握不了他的證據,讓他一直能不停地騙下去。”

    “所以說,他那天會在派對上對聶馨有興趣,應該只是想要欺騙她的感情,這種人是不會用真心對待人的。”蘇媛提心吊膽,生怕聶馨已被他算計成功。

    “可是聶馨從外表上看,不像是個有錢人家,她……穿得很樸實啊!”紫虹回想當天聶馨所穿的衣服。

    “這就是我不解的地方,除非……”

    “除非怎樣?”

    “有人把聶馨的底細和背景洩露給他,否則他不會找這樣一個普通的東方女子下手。”這便是蘇媛不解之處。

    “那你認為是誰?”

    蘇媛給她一個苦笑。“我要是知道,我還需要跑來跟你商量嗎?”

    “那我們就先趕緊通知聶馨,讓她別被這種愛情大騙子給騙了啊!”紫虹拉起皮包,就要往外沖去。

    蘇媛拉住她,沒好氣道:“現在我們無憑無據,你以為聶馨會相信我們嗎?況且她現在又在熱戀中,一定聽不進我們的勸告,搞不好,會說我們挑撥離間,這樣我們反倒吃力不討好。”

    “那我們把那本雜志找出來給她看,不就有憑有據了嗎?”

    蘇媛搖搖頭,道:“那是兩年前的舊雜志,而且是國外的雜志,我都忘了那家雜志社叫什麼名字,這大海撈針,你要從何下手。”

    紫虹此時更是心亂如麻。“要不然……我們直接去告訴聶翔,要他多注意一下聶馨,最好別讓聶馨再跟那大騙子交往了。”

    蘇媛想了想。“也只有這樣做了。”

    兩人將這件事告訴聶翔後,他也是當場錯愕不已。

    “你確定你沒記錯?”聶翔謹慎地再問一次。

    “那篇報導我看了好幾遍,我就是要看看這男的到底是魅力何在,可以一而再、再而三騙女人的錢。”

    聽蘇媛這麼一說,聶翔宛如洩了氣的皮球,有些力不從心。

    “你怎麼了,連自己妹妹的事也不准備管?”蘇媛看聶翔半句話也不吭,心裡總覺不安。

    聶翔眉頭緊皺,這才痛苦地說道:“昨晚聶馨跟我家人提過,說……說要嫁給洛克,而我父母一見到洛克,竟然就一口答應。”

    這也太快了吧,沒想到這個叫做洛克的,還挺會爭取時效性的。

    “你們都還沒談到婚嫁,他們就跑在前頭,這……這也太誇張了吧!”紫虹暗暗佩服洛克對女人的功力。

    “那他們現在人在哪裡?”蘇媛覺得還是親自去找洛克談談。

    “聽說和洛克去遠企買點東西,順便在那邊吃晚餐。”這聶馨有跟他報備過。

    “那我們快去吧,這種事最好不要拖下去。”

    聶翔開車,三人飛快地往遠企而去。

    三人一到遠企,便見聶馨與洛克從一家鑽戒精品店走了出來。

    “哥,你們怎麼也會來這裡?”聶馨開懷地笑著,大步朝他們走去。

    洛克臉上雖掛著笑,但從蘇媛的臉上,隱隱約約嗅出一絲不祥的氣息。

    “是我想來這買幾件衣服,所以找你哥哥和紫虹一起過來逛逛。”蘇媛將前來的目的帶了過去。

    “哥,你看,洛克送我一顆鑽戒,准備當成給我的訂情之物。”聶馨得意洋洋地將剛買的鑽戒秀給眾人看。

    三人面面相覷,認為洛克果真是不同凡響,懂得釣大魚前要先放餌。

    “喔,對了,我有一個朋友跟經紀公司很熟,他們很需要有走秀經驗的模特兒,我能不能私下跟洛克談談,你們可以先到地下樓去坐坐。”蘇媛想藉此機會,單獨與洛克談談,並且讓聶翔有時間可以將事情原委,全說給聶馨聽。

    “大家可以一起坐著聊嘛!”聶馨覺得有些奇怪。

    “我們會談到很專業的東西,怕你們在旁邊會很悶,你們先下去坐,我們半小時後就下去找你們。”蘇媛用眼神給聶翔打暗號,要他快點將聶馨帶走。

    “是啊,這種商業機密的東西,我們還是別聽,要不然洛克都不好意思把他的行情說出來了。”聶翔半拖半拉地,這才將聶馨給拉到樓下餐飲部去。

    三人一走,蘇媛便很客氣地請洛克到樓上咖啡廳坐。

    只見兩人坐定位後,蘇媛連嘴都還沒開,洛克多少也知道她要說什麼。

    “我早就有預感,你會來找我談。”

    “要不是我曾去過加拿大,在一本雜志中看過你的豐功偉業,也不曉得你是這種專門欺騙女孩子的大壞蛋。”她開門見山,不跟他客套。只見洛克一點也不緊張,反倒是哈哈大笑起來。

    “這件事我早就跟聶馨說了,我當面跟她坦白,而她……竟然也很快就原諒我,你要我離開她,恐怕沒那說服力。”

    “那……那你的目的究竟是……”蘇媛根本不相信洛克這種花花公子,會乖乖在聶馨身旁安定下來。

    “你必須離開聶翔,我就離開聶馨!要不然,我要人財兩得,可容易得很。”這是當初他答應蒔翰,而蒔翰也跟他保證的,只要聶翔娶了他姊姊,一定會付他一筆鉅額的金錢,讓他用不著跟聶馨糾纏不清,拿了錢就走人。

    “什麼,你……你要我離開聶翔?”蘇媛霎時不知所措,她握著水杯,激動地差點將杯子捏碎。

    “哥,原來你也知道了,這件事洛克已經跟我坦白,我也原諒他了。”聶馨聽完聶翔的話,還悠閒地啜飲一口卡布奇諾。

    “什麼,你都知道了?”聶翔訝然於聶馨既然知道,還裝做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疑慮地看著紫虹,對方也嚇得給不出意見來。

    “我認為一個人如果願意改過,我沒必要不給他這個機會。”聶馨一臉神采奕奕,認為對方有心,沒理由不給他機會。

    “可是他……是個很會騙女孩子的人,兩年前我和蘇媛在加拿大旅行時,當地的雜志都把他批評得很難聽。”紫虹無意間將這段往事說出,連帶地也讓聶馨聯想到剛剛蘇媛單獨約走洛克的用意。

    “哦……我明白了,原來你們剛才是故意將我和洛克支開,為的就是要告訴我這件事?是不是蘇媛提議要這麼做的?”聶馨將前因後果一個連貫,稍稍理出個頭緒。

    “聶馨,別用這種憎惡的語氣,蘇媛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聶翔不滿聶馨責怪蘇媛的口氣。

    “為我好?那為什麼不直接先告訴我,她這樣做,不怕傷了洛克的心嗎?難怪我在泰國第一次幫他們相互介紹,就發現蘇媛的臉非常臭,道理就在這裡。”聶馨開始對蘇媛漸生怨懟,她這麼做,不怕撈過界嗎?

    “你怎能這樣說她,萬一你真的被洛克騙了,那就來不及了。”聶翔體內一把火越燒越旺。

    聶馨此時正陶醉在洛克的溫柔呵護中,哪能聽得進這些話。

    “你們為什麼就不換個角度去看他,跟他交往的這些日子,我一毛錢也沒花到,甚至他還帶我來這買鑽戒,你們說,他這像是吃軟飯或是愛情騙子嗎?”她再也聽不進眾人的規勸,這件事的始末一定是蘇媛這女人挑起的,她非要找時間跟她好好理論。

    說時遲,那時快,蘇媛和洛克正朝向三人走來。

    聶馨看到蘇媛,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感,她深深認為,她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壞女人,如果聶翔要娶她,她一定反對到底。

    “沒想到你還真會挑撥離間,你說,洛克和我是哪裡惹到你了,要你這樣費盡心機來搞破壞。”聶馨按捺不住,首先發飆。

    “聶馨,你說這是什麼話,我不許你用這種口氣跟蘇媛說話。”聶翔自動走到蘇媛身邊,將她緊緊護在懷中。

    “哥,她不知道存的是什麼心,我都不在乎洛克的過去了,她一頭熱燒個什麼勁,哪個人會沒有過去的,非得要她來幫別人發揚光大嗎?”她一臉羞紅,直覺面子裡子都被蘇媛給丟盡,而她對洛克也十分抱歉,讓他當眾受到指責。

    “這只是人家單純地怕你受到傷害,才會來管你的閒事,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聶翔絕不容許聶馨對蘇媛口出惡言,再怎麼說,蘇媛半點過錯也沒有。

    “哥,她……她又還沒當你老婆,你就一面倒地幫她說話,好,你越這麼說,我就越要嫁給洛克,除非你也不娶她,要不然你沒資格來約束我。”兄妹倆的關系,到此正式決裂。

    “聶馨,你越來越無理取鬧,你知道你在用什麼口氣跟你哥說話嗎?”從小到大,聶馨就是溫和柔順的好女孩,怎麼一旦陷入情網,就跟個發狂的母獅,大聲對他咆哮。

    “為什麼你要怎樣的感情都可以,我就不行,說不定她是第二個蒔雨,抱定要來騙你的錢,你能看得出她的心思嗎?”聶馨的眼神藏著恨,她不懂,這些所謂為她好的人,是真的為她好嗎?

    卡在中間的洛克,處境十分為難,他按著聶馨的肩膀說:“你別再說了,畢竟他是你哥哥,顧忌這麼多也是應該的,怪就怪我以前風評不好,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才會讓別人不敢信任。”

    “這不關你的事,是他們太過自大,總認為自己是聖人,要不是碰到我哥這種傻子,她一輩子也別想談感情,根本就不會有男人要追她。”聶馨耳聞蘇媛的價值觀,自是大肆批評起來。

    “你越說越過份了。”“啪”的一聲,一記火燙的巴掌,深深烙在聶馨臉上,這一掌,也引來眾人好奇的注目。

    “我恨你!”聶馨羞憤地跑了出去,洛克見狀,自是跟了上去。

    “你太過沖動了,這樣只會把事情越鬧越僵。”蘇媛不甚諒解地看著聶翔,這一掌,的確打碎了聶馨的心。

    “太好了,我就是要看他們兄妹相殘,接下來就讓蘇媛那女人自動離開聶翔,姊,你就有機會了。”蒔翰臉上堆滿笑意,對於洛克帶來的這個好消息,十分滿意。

    “這還要靠洛克幫我說服聶馨,不過……他們聶家對我們深惡痛絕,哪有那麼簡單。”蒔雨並不帶任何期望,聶翔現在不是那種容易說動的人。

    洛克飲盡一杯烈酒,信心滿滿地說道:“我會跟聶翔說,要我離開聶馨可以,一定要用娶你來當代價,我就不信他不會照做。”

    “但他愛的是那個叫蘇媛的女人,不可能會為了他妹妹而來將就娶我的。”蒔雨沒那麼大的把握,這件事要他一百八十度轉變,可說是相當困難。

    “那就要看是親情重要,還是自己的幸福重要。”洛克揚起一邊嘴角,要用聶馨來制伏聶翔,對他而言,易如反掌。

    “如果到時候情勢真能逆轉過來,我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蒔翰對自己想出的這項計畫,可說是志得意滿。

    “別忘了我也要翔宇企業一部份的股份,該要分多少給我,你們應該會給我一個滿意的數字。”洛克不是省油燈,做這趟大買賣,要的酬勞可是一毛也不能少。

    三人各懷鬼胎,對於自身的利益,可算得分毫不差。

    “什麼,你要到美國去念書?”聶翔不可置信地按住蘇媛的肩膀,兩眼露出質疑的眼神。

    “就我那個姑媽呀,說可以幫我在那邊申請到很不錯的學校,她和那邊的校長又熟,一定可以讓我讀到我想念的資訊系。”蘇媛講得認真又興奮,仿佛多年的美夢就在這一刻要實現。

    聶翔看她臉上洋溢的笑容,心情更是復雜難平。

    “我怎麼以前都沒聽你提起過這件事,我才要跟我父母提出我們的婚事,你就要……”

    “這也是臨時起議的啊,前兩天我才接到我姑媽的電話,今天告訴你,不算遲的。”這種事也不是她能預料的,能怪她嗎?

    聶翔怔怔望著那對輕松自在的眼睛,他不敢相信,她竟然半點捨不得他的心情都沒有,腦袋瓜全是要出國念書的期待,不,這絕對不是她該表現出的行為。

    “那……那我呢?你怎麼可以一點都不替我想想,難道你要放棄我們這段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感情,你老實說,你到底在想什麼,我絕對不相信你出國是為了念書,你在逃避什麼?”聶翔神智有點激動,聶馨的事還在令他頭疼,現在連蘇媛也在出狀況給他。

    蘇媛掙脫他的禁錮,語氣堅決說:“距離又不是問題,只要我們倆的感情堅定,我念完書就會回來,很多對情侶不也是這樣,人家就熬得過來,你為什麼就不行。”

    聶翔還是不死心,追到她跟前。“你還需要什麼文憑,我聶翔難道養不起你。將來你若要工作,我可以在翔宇企業替你安插個好位置,你只要專心當我聶翔的妻子,你的生活起居我一定將你照顧得好好的,讓你過最幸福的日子。”

    這些話聽在蘇媛耳裡,確實讓她感動萬分,但……要是她不離開聶翔,洛克這惡棍就不會放過聶馨,到時,聶馨的下場一定會很慘的。

    “我才不想過那種米蟲的生活,有些人是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活,我想要完成我的夢想,你何必要百般阻撓呢?”

    聶翔從她神態中,察覺到她根本就是在扯謊,那閃爍回避的眸子,一點也不像她平常開朗自在的樣子。

    “是不是聶馨逼你這麼做的?”他多少猜得出來是誰在攪局。

    蘇媛馬上回絕。“你別怪到聶馨頭上,那純粹是我自己的念頭。”

    “你騙我!”

    “我沒騙你,信不信隨便你。”再說下去,她會越來越心虛,皮包一拎,迅速往外走去。

    聶翔哪能讓她說走就走,一把將她拉回,將她抵在牆上,用力狂吻她。“我不能事事由你,你的一些判斷未免正確,我寧可失去一個不懂事的妹妹,也不會讓你從我身邊離開。”

    他將她的嘴整個盈滿,兩手用力抵住她的掌心,他不相信他給她的愛這麼輕微,輕微到她可以很率性地說走就走,一點依戀都沒有,這其中一定有蹊蹺,他不會輕易就舉旗投降。

    她也不想啊,可是除了選擇離開他之外,也沒第二條路可以走,聶馨的心完全被洛克的符咒給控制,不可能改變她對洛克的看法,唯有犧牲她的幸福,才能救回聶馨的未來。

    聶翔,原諒我吧,你只有一個妹妹,你不能不顧她的幸福啊!

    “你怎麼這麼自私,原以為你可以很成熟地祝我一路順風,怎知你用這種死纏爛打的功夫,我對你感到真失望。”

    蘇媛一把將他推開,為免自己忍不住流下淚,她趕緊將包包一拿,往門外沖了出去。

    “蘇媛……你……我不會讓你走的,我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的。”聶翔在門口大吼著,他抱定決心,不會讓蘇媛踏出國門一步。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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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5 08:45: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這裡是五萬塊美金,如果我姊姊能順利嫁給聶翔,我會再付你五萬。」蒔翰將一筆錢交到蘇媛手上,這下,總算讓蘇媛恍然大悟通盤瞭解。

    「你……你們倆串通?」蘇媛看著眼前站的這兩個人,頓時開悟。

    「怪就怪聶家太有錢,我們捨不得看你一個人獨享成果,我姊姊投資那麼久了,你總不能叫她血本無歸吧?」蒔翰帶些警告意味,希望蘇媛知難而退。

    「投資?你們把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當成投資?這種最沒人性的做法,你竟然說得出口?」蘇媛眼神如箭,銳利地想一箭射穿他的心。

    「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除了金錢,就是權力,只有傻瓜才會去相信愛情,像聶翔、聶馨兩個笨蛋,就要為他們所相信的愛情付出代價,你看,這值不值得?」蒔翰說著說著,還將頭撇向一旁,看著旁邊的洛克。

    「你……你答應我,說只要我離開聶翔,你就會離開聶馨,我希望你說話算話。」蘇媛怒瞪一旁吊兒郎當的洛克。

    洛克懶洋洋地抬眼看蘇媛道:「你以為我愛跟那個花癡扯在一塊嗎?我巴不得拿了錢走人,要我多待在她身邊一秒,我都覺得痛苦。」

    這兩個利慾薰心的醜陋怪物,讓蘇媛痛心疾首,在這天人交戰時刻,她不知該如何抉擇,至少她明白一點,洛克是不可能會愛上聶馨,要他離開她是易如反掌,但……要她就這樣離開聶翔,她實在是心如刀割。

    「怎樣?考慮好了沒,一旦洛克打算向聶馨求婚,你就沒後悔的餘地了。」蒔翰不耐煩地說道。

    蘇媛將心一橫,並把五萬塊丟回他身上。「我會離開,用不著你在那邊鬼吼鬼叫。」

    「那很好,既然你這麼爽快,我也替你安排好一切,這裡是兩張機票,是你和洛克在下星期一飛往美國的機票,當你離開聶翔的同時,洛克他也會履行承諾離開聶馨,到了美國,洛克會好好照顧你的。」實際上是監控。

    「你……你們連時間都要掌控?」

    「怕夜長夢多,聶翔那麼愛你,我們若是把時間拖久,讓他想出些什麼因應對策,那……我們的計畫不就泡湯了。」

    「你們也別得意得太早,就算我離開聶翔,他也不會愛上蒔雨,這點至少不是你們可以左右得了的。」蘇媛銜著淚,惡狠狠地看著這兩隻豺狼。

    「時間可以撫平傷口,也可以減低一個人的防衛能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老姊可能要再多花點時間想點子,像是利用對方酒醉讓自己懷孕之類……」蒔翰瞇著老鼠眼,和洛克兩人邊說邊笑。

    「無恥的東西,我祝你們全都下地獄去!」蘇媛按捺不住,一個伸手,迅雷不及掩耳地賞蒔翰一個耳光。

    「一個耳光換來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算是便宜的了。」蒔翰冷冷笑著,慢慢步出蘇媛的住所,他走到門口,還不忘回頭看她一眼。「下星期一,你最好乖乖出現在機場,要不然,就等著喝聶馨和洛克的喜酒。」

    「豬頭,快給我滾出去!」蘇媛拿起一雙拖鞋就朝兩人砸過去,看著對方囂張的樣子,她實在忍無可忍,她決定找紫虹想個辦法,讓這些人奸計無法得逞。

    「我現在知道了,感情這檔事是絕對不能退縮,我不能讓這幫人把我蘇媛當成是好欺負的對象。」女人當自強,絕不受任何威脅利誘。

    「那你把我拉到國家圖書館來,到底是何用意,在這裡就能找回你的幸福嗎?」紫虹一把被蘇媛給拉到圖書館,至今還不明白用意為何。

    「我要你替我上網或是去找洛克的資料,找越多越好。」蘇媛拉著紫虹的手,一股勁往前衝去。

    「找……洛克資料?」書海茫茫,她要去撈那根細針,怎麼找起啊?

    「沒錯,我依稀記得,那本雜誌好像是S開頭的,你就替我找加拿大所有有S開頭的雜誌,我就不信他只有這麼一些些難看的底細。」

    紫虹一聽,全身毛細孔全站了起來。「這……這要我怎麼找啊,那個洛克又不是什麼鼎鼎有名的人物,不過是三流雜誌上驚鴻一瞥的爛角色,我……」

    「為了我、聶翔和他妹妹,你願不願意幫助?」現在不是發牢騷的時間。

    「幫……當然幫啊!」

    「那就廢話少說,快點找吧,只要找多一點,也許……我還要找國際刑警,將他遣送回他們老巢去吃牢飯。」嫉惡如仇的蘇媛,絕不允許這種人逍遙法外。

    是啊,為了姊妹淘的幸福,她是該幫這個忙的。

    紫虹開始陷入一堆國外雜誌中,看來,這幾天她都要在這長期抗戰了。

    在此同時,聶家也陷入一片家庭戰爭之中。

    「爸、媽,我不許聶馨嫁給那個叫洛克的外國人,而且……我在此正式向你們宣佈,這幾天內,我要將蘇媛給娶回來。」聶翔這一番話,讓聶馨當場呆愣原地。

    「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你就可以娶蘇媛,我為什麼不能嫁給洛克?」

    「因為洛克別有用心,如果他只是很單純的喜歡你,為什麼要讓蘇媛離開我?」

    「那是蘇媛自己要去國外唸書,關他什麼事?」

    聶翔分析道:「自從那天蘇媛和洛克在遠企談完話後,她才有出國唸書的念頭,若不是洛克跟她說了什麼,她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那是因為她誤會洛克,沒臉來面對你,才會出國去,哥,你別把事情全推到別人身上,像蘇媛這種喜歡造謠生事的人,我也不喜歡她來當我的大嫂。」聶馨自是反對到底。

    「你簡直是被愛情沖昏頭,你自己想想,像他這種高傲又自大的老外,怎會一眼就看中你這種平凡的小女人,我也在懷疑,這件事是不是姓夏他們所想出的計謀。」聶翔想了又想,總覺得此事和蒔雨他們一定有所關聯。

    「照你這麼說,我的條件很差,差到沒有老外會看上嘍?」聶馨真想捶死她老哥。

    「你的判斷力實在太低,我不能任由你這樣任性下去,爸、媽,聶馨的婚事你們絕對不能答應。」

    這兩兄妹你一言,我一句,讓聶家兩老看得是滿頭霧水。

    「聶翔,我看那洛克挺誠懇的,還每天送聶馨東西,也對我們兩個老人家不錯,會不會是你太過敏感,將兩件事混為一談!」聶父怎麼也看不出洛克是那種處心積慮,心懷鬼胎的人。

    「就是啊,你這樣做太霸道了,我和你爸爸也沒反對你和蘇媛交往,你怎能對妹妹這樣不公平?」聶母當然也看不清洛克的真面目。

    這家人全瞎了,全聾了,判斷能力全都退化,聶翔認為說再多也無濟於事,他沉著氣,重申一句。「聶馨是絕不能嫁給洛克,而我……非娶蘇媛不可!」

    說完,頭也不回便往外而去,聶家一時陷入愁雲慘霧,怎也想不出聶翔會蠻橫到這地步。

    直到深夜,蘇媛才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家。

    由於全球各地的雜誌數量太多,而且S開頭的雜誌更是不計其數,每家幾乎都有二十年以上的歷史,不管是月刊、季刊,還是年刊,都讓她和紫虹找得快要累斃,眼看時間迫在眉睫,她絕不能鬆懈下來。

    當她走回家門口時,發現一具熟悉的身影矗立在外,地上散落不少煙蒂,看來等她已等了很久。

    「你的手機沒開,是真的在看書準備出國嗎?」身邊也沒背包包,他壓根不信她是為了要出國去唸書。

    她不能告訴聶翔所有的一切,萬一他一氣之下,跑去找蒔翰理論,那洛克一定會更積極找聶馨下手,也許綁架她來勒索贖金,那豈不是把事情搞得更糟嗎?

    「我看你並不是真的要唸書,是不是?」聶翔把她抱緊,讓她目光難以逃脫。

    蘇媛天生不是說謊的料,要她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卻又要殘忍地拒絕他,她真的很痛苦。

    「我出國以後,你要好好留心聶馨,她太單純,別讓她被壞男人一騙再騙。」

    「我不想再管她的事,我只想要管好我們之間的事,你的眼神騙不了我,再說……你的淚水也騙不了你自己。」他太清楚蘇媛的個性,天性樂觀的她,怎會變得這麼灰色,這一定是有外力壓迫所致。

    蘇媛已經麻痺到忘了有淚滑到臉上,她連忙用手一抹。「真是的,我應該高興才對,我就要去完成我的夢想,而且我姑媽好不容易替我找到學校,我幹麼還哭成這德行。」

    「不,那你告訴我你姑媽的電話,我要問問看她替你申請了什麼學校,在哪一州,而且他們的校長是誰?」聶翔破涕為笑,他不再擔心,因為蘇媛所說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

    「這……」她彷徨失措,越來越不能自圓其說。

    「告訴我,讓我們一起來渡過這難關,好不好?」聶翔用手梳著她的發,心疼地看著她一雙酸紅的眼睛。

    她再也瞞騙不了自己,當然也瞞騙不了聶翔,心細如針的他,怎會那麼容易就被這種小兒科的謊言給騙了。

    當她一五一十告訴聶翔時,還特別叮嚀他,不能找蒔翰理論,否則洛克要採取什麼樣激烈的行動針對聶馨,他們無法預測。

    「哼,我就曉得是姓夏的那一家子,你放心,我不會衝動的,我來這等你是等對了,要不然,你這樣一走,豈不便宜了他們。」聶翔撥梳著她的發,還用面紙將她的淚拭去。

    「我今天一整天和紫虹都在圖書館找資料,一直想找出洛克更多的檔案資料,但……這種地毯式的搜索,確實不是人幹的。」好累,她的頭都快裂了。

    「你這份心意,更加讓我清楚知道,你對我的愛是堅定不移,這樣吧,明天我拜託一些刑警隊的朋友,幫我們到國際刑事組去查一下,請他們幫我們這個忙,找出洛克的一些犯罪資料,這樣應該會比較有效率才對。」兩人一起同心協力,至少比單槍匹馬來得有效。

    「但是別打草驚蛇,否則我怕他們會對聶馨不利,最好在下星期一前能夠有結果,否則的話……他們已幫我訂好機票,要我非出國不可。」

    「下星期一?」聶翔算著時間,今天已是星期五,明後兩天國外的公家機關都休息,要是資料查得太慢,那……後果將會更加麻煩。

    聶翔心情再次飄上一片烏雲,看來,今晚也將無法安心入眠。

    「什麼,聶馨和洛克私奔去了?」當聶翔和蘇媛回到聶家時,卻聽見這樣一個不好的消息。

    「都是你,幹麼要這樣跟你妹妹作對,為了這個女人,你可以不要妹妹是不是?」聶父看到聶翔身旁的蘇媛,心中大表不滿。

    「如果你妹妹永遠都不回來,我看你哪來的心情結婚?」聶母斜睨蘇媛,她曾聽聶馨抱怨過,是因為蘇媛的關係,才讓她和洛克無法結成連理。

    「你們怎能把所有事都怪罪到蘇媛身上,她也是為聶馨著想,怕她會上當受騙。」聶翔挺身替蘇媛說話。

    「每個人都會有荒唐的過去,只要他肯改過,你們又何必硬生生拆散人家?」聶父覺得他們倆比他們還要不開明。

    蘇媛站出來,對著兩位長輩說:「如果說,這個叫做洛克的人,是夏家他們找來欺騙聶馨的,並且用聶馨來威脅聶翔必須娶蒔雨進門,你們還會認為他是好人嗎?」

    「這是真的嗎?」兩老不可置信地互看對方一眼。

    「他們就是拿五萬美金到我家來收買我,我不賣他們的帳,因此,才會讓他們直接用騙的方式,將聶馨給騙走。」蘇媛沒好氣地將實情說出。

    「爸,媽,夏家用心良苦要促成我和蒔雨間的婚姻,就是要利用婚姻制度的不完全,來鑽法律漏洞,將來蒔雨若跟我離了婚,可以要一筆龐大的贍養費,這才是他們的目的所在。」聶翔一手摟住蘇媛。「然而她卻為了不讓聶馨的幸福葬送掉,還犧牲自己跑到國外去,要不是前一晚我去找她,恐怕我的幸福也跟著賠了進去。」

    聶家兩老聞言,卻是低頭不說半句話。

    「像她這樣善良又正直的女人,我不愛她,你們還期望我去娶蒔雨嗎?明擺著這整件事就是夏家的陰謀,要用聶馨來謀奪我們聶家龐大的家業,一個外人都投入全心全力來幫忙,而你們……還這樣對她惡言相向,要是你們還執意認為這整件事是我們太多疑,那好,我們也不管這件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說完,拉著蘇媛便往外而去。

    「等等!」蘇媛並沒隨著聶翔的腳步離去。「就算聶伯伯和聶伯母對我有成見,我還是會盡力把聶馨給找回來,我不能看一個跟我一樣,對著愛情有著憧憬與期待的女孩,落入壞人的手中,萬一時間一長,她才看清洛克的真面目,那會對她的一生造成很大的影響,聶翔,那畢竟是你妹妹,你不能這樣視而不見。」

    這一番話,讓聶家三人有著深深感觸,一個外人都能這樣維護別人的家人,而他們卻只會不斷爭吵,這點讓他們相當慚愧。

    「蘇媛,真對不起,我們實在不知道洛克是夏家所安排來騙聶馨的,早知道這樣,我們也不會讓聶馨和洛克來往了。」聶母心懷歉意地說道。

    「你們現在終於知道蘇媛是個好女孩了吧,我的眼光不會看錯,她如果能當我們聶家的媳婦,才是我們聶家的福氣。」聶翔當著他父母的面,大大讚賞起蘇媛。

    「現在不要說這些好不好,我們必須要快點找到聶馨才是要緊的事。」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替她宣傳造勢。

    「可是……這人海茫茫,不曉得要從何找起?」聶翔頭痛欲裂,一點頭緒也沒。

    「不然打電話給夏家,他們應該會知道。」聶母提出建議。

    「那姓夏的一家全是黃鼠狼,你還能期待他們說真話嗎?」這條行不通的。

    蘇媛突然想到。「我想他們在星期一之前應該是不會走的,因為蒔翰要親眼看我離開台灣,並且讓洛克陪我一起走。」

    「那你確定聶馨也會出現嗎?」

    「這就是他們厲害的地方,將聶馨給騙到國外,而我也離開台灣,到時候,他們就可以拿聶馨來威脅你,要你非娶蒔雨不可,所以我敢確定,聶馨一定是在那天走的。」這點心機,蘇媛早就料想到了。

    「所以說,我們要在星期一中午以前,讓聶馨知道洛克的底細,這樣才能讓聶馨徹底覺悟,破壞他們的計畫。」聶翔沉重地說。

    「聶翔,你……朋友那邊進展得如何?」蘇媛看著一臉愁容的他。

    「我們和加拿大並無邦交,所以在處理這件事情上,並不會那麼順利,怕只怕這個叫洛克的沒有案底,那我們就很難說服聶馨,更別想要她能省悟過來。」要找到洛克的不良案底,老實說,他並沒太大把握。

    「那……那這下該怎麼辦,聶馨要是有個意外,那……那我也不想活了。」聶母愛女心切,忍不住哭了起來。

    「都是我們平常太過疏忽,如果我們把洛克這個人的背景再多瞭解一點,就不會讓聶馨偷偷跟著洛克走了。」聶父也為自己的疏失後悔不已。

    蘇媛走到兩老面前,握著他們的手,道:「聶馨就像是我年輕時一樣,對愛情有著美好的幻想,她會做這些衝動的事,也是人之常情,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盡力幫你們將聶馨找回來,因為……也算是為了聶翔……」

    她回頭看了聶翔一眼,更是溫暖了聶翔的心,這點讓聶家的所有人,更覺得蘇媛是老天爺賞給他們的好寶貝。

    深夜三點,在刑警隊的國際組辦公室內。

    聶翔和他的朋友在裡頭等待加拿大方面將資料傳送過來,但因為洛克並非他的本名,因此調查起來格外困難。

    「聶翔……」蘇媛打開門,輕輕叫了聶翔一聲。

    「你怎麼來了,不是要你在家好好等消息的嗎?」他走過去,將她帶到椅子上坐下。

    「明天就是星期一了,只怕加拿大那邊再沒查到資料,我就得跟著洛克到美國去,還要眼睜睜看著聶馨被騙,我真的不甘心。」蘇媛緊靠在聶翔身旁,那種不願分離,卻又身不由己的感覺,讓她一夜難眠。

    「你可以不用去赴這個約,我不可能會娶蒔雨的,他們最好盡快將這念頭打消。」他將她抱個滿懷,唇瓣貼著發汗的額心。

    「但是我要是不去,他們更會對聶馨不利,至少我去的話,還可以幫你照顧聶馨,不讓她受到洛克的欺負。」

    聽她說這些話,更讓聶翔覺得貼心不已。「你自己都救不了自己,還把心思分給聶馨,就因為你這樣善良,又這麼替別人著想,我才會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深深被你吸引。」

    「是這樣嗎?我記得我們剛見面時,我對你好凶,還把你的襯衫潑濕,這樣叫做善良?」她聞著聶翔身上的味道,沉浸在受寵的胸懷。

    「那是因為我口氣太壞,又拿出有錢人的態度來跟你說話,你才會對我凶的,幸好你把我給罵醒,否則我永遠自以為是、孤芳自賞,更別說要遇到你這樣難得的伴侶。」他真的覺得自己很幸福,能有蘇媛這樣的女人來愛。

    蘇媛聽了,往事歷歷如浮眼前。

    「那也是你肯虛心改過,又富有正義感,我才會答應跟你做朋友,不過……你在潑水節那天所做的一些小動作,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告訴你,這回原諒你,下不為例喔!」她當時沒將這事點破,直到現在,她才說出口。

    聶翔將回憶逐漸拉回幾星期前,他收買幾個泰國小孩子不停朝蘇媛潑水,好讓蘇媛能緊緊靠在他身上,沒想到,她早就知道他的意圖,怪不得她會找一個泰國男人來氣他。

    「原來你早就知道,你的觀察力可真是敏銳。」

    「誰叫有幾個小孩子演戲演得不逼真,頻頻跟你眨眼,光看你跟他們之間互動的眼色,我會看不出來嗎?」

    聶翔聽完,會心地笑說:「難道當初你靠在我身上不舒服嗎?我的胸可是天天上健身房練的,應該不會很難靠才對。」

    「是……不舒服啊!」

    這話讓聶翔聽了,臉色馬上大變。「不舒服?」

    「是啊,濕答答的怎麼會舒服,不像現在,那才叫舒服。」蘇媛緊靠著他,臉上的滿足感讓聶翔看了,才曉得又被她給耍了。

    他感覺到胸口一片濕濡,那是蘇媛掉下的真摯淚珠,明天,若是再沒有一份有力可靠的證據來證明洛克不是那種可依靠的男人,他不僅要失去一個妹妹,更壞的結果……

    還可能失去一個愛人!

    「來,你忘了你教過我要保持微笑的嗎?將嘴角上揚四十五度,帶點柔光,並配合眼神,還要感覺到天空飄下許多花朵,而你用手去接它,像是沐浴在春天的懷抱中……」他一一復誦蘇媛教過的微笑法則,並捧著她的臉,要她再教他一回。

    「嗚嗚……我……我哪笑得出來!」整個臉都哭花了,哪來的笑容。

    「可以的,你若是不笑,我也開心不起來,我們要樂觀,這不也是你教我的嗎?」聶翔抹去她的淚,還幫她將臉上的汗水一一擦去。

    「嗯,我笑,我笑……就是了。」

    蘇媛將嘴角微微上揚,就像當初在飛機上一樣,她要聶翔開心地面對人生,而她,不應該自己都做不到。

    「對,這樣就對了,為免對方起疑心,明天我就不送你去機場,我會要紫虹和延寬陪你。但你別害怕,我會安排人在美國機場跟蹤保護你們,一旦有機會,會將你和聶馨從洛克手中救回來,你不要太擔心。」他不會讓她就這樣離他而去。

    看著電腦及毫無訊息的傳真機,兩人心裡真有說不出的感慨。

    翌日,終於到了出發時刻。

    加拿大方面,還沒傳來任何有關洛克的資料,這點,讓兩人可說是失望到底。

    聶翔為了掌握最後關鍵,還是不停和加拿大警察方面連繫,一直到紫虹和延寬來刑警隊接蘇媛時,仍舊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三人和聶翔道別後,直接驅車前往機場,就在航空公司的劃位處,便見洛克及聶馨正在Checkin,準備登機。

    「你果然是守信用,歡迎和我們一起同行。」洛克戴著墨鏡,滿面春風的模樣。

    「聶馨,你曉得你這樣不告而別,你爸媽有多麼擔心嗎?這個人不值得你這樣死心塌地跟他到美國,他不會愛你的。」一見到聶馨,蘇媛便苦口婆心,不停勸戒。

    聶馨挨近洛克身邊,不滿地問道:「你為什麼要讓她跟著我們,有這必要嗎?」

    「那只是湊巧,她想到美國唸書,不是嗎?」洛克陰狠狠地直視她。

    「原來你也是說走就走,我哥真是可憐,怎麼會去喜歡上你,你這樣子,和蒔雨那女人又有什麼兩樣?」

    「聶馨,其實我……」她不能說出真相,就算她說了,無憑無據也無法讓聶馨相信她。

    「你別想再說洛克的壞話,我是不會相信的。我只相信洛克,他已經告訴他父母,只要我一到美國,我們馬上就辦結婚,我只要好好專心幫他安排模特兒的通告,當他的經紀人,他也就心滿意足了,我想,等我們安定之後,我會讓我父母親、我哥,還有你知道,你們當初的想法是錯誤的。」她自滿地看一下洛克,對方對她點了點頭。

    真是個傻女孩,像她這樣被愛情沖昏頭,就算她再怎麼說,也是無濟於事。

    「親愛的,我們也準備上飛機了。」洛克摟著聶馨,慢慢往二樓方向走去,他不忘看蘇媛一眼。「你也一起來嘛,咱們都是坐頭等艙,一路上我可以讓你知道,我絕對不是你所想的那麼壞。」

    說是聊天,實際上是怕她搞怪。

    蘇媛不停朝外頭看,連紫虹和延寬也氣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那……我走了,聶翔,就麻煩你多照顧了……」這一去,不知是否能全身而退,她不敢去預測。

    三人一同上了二樓,就在要一同步入海關前,突然紫虹又氣喘如牛地跑了上來。

    「蘇媛……你等等……」

    三人同時回頭看,只見紫虹跑上二樓,後頭跟的是聶翔及一大堆航警人員。

    洛克見這陣仗,心想,他在加拿大的警察局裡並沒有留案底,應該是沒有可以抓他的證據,可是看到聶翔自信滿滿地帶著一大批警察朝他們走來,他又不得不小心謹慎才行。

    「這位先生和小姐,請你們暫時不要進海關,我們有一些話想要問你們。」帶頭隊長將洛克及聶馨攔下。

    「哥,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好歹兄妹一場,你就不能祝福我,非要讓我恨你嗎?」聶馨氣得跑到聶翔面前理論。

    「聶先生,我有犯什麼罪嗎?你……帶這麼多警察,你要知道,要是你誣賴我,我是可以告你誹謗的,你千萬不要衝動。」洛克老神在在,他自知他欺騙過很多女孩子,但由於男女感情這方面的罪證很難定論,所以在法律上構不成欺詐,沒有案底,他更是不怕聶翔,況且,他妹妹是自願跟他走的,也構不成誘拐。

    「那我能不能請問你,你要帶我妹妹到美國去做什麼?」聶翔正聲問道。

    「這當然是結婚了,誰叫你們全家無法容許我過去所犯的一些錯誤,只有聶馨體諒我,我們是為愛而走天涯,這樣偉大的愛也要讓你去勞動警察來抓我們嗎?」洛克說得理直氣壯,更是把聶馨給緊緊抱在懷中。

    聶翔反問聶馨。「你確定洛克要娶你嗎?他真的說要跟你結婚嗎?他有沒有跟你開玩笑呢?」

    「這是當然的,哥,這種事並不好笑,而他也不是這種人。」

    「沒錯,我是真心要娶聶馨,我是用我的愛來準備跟她相守一輩子的。」洛克說得冠冕堂皇,不過,當他說完時,航警隊的隊長馬上大喝一聲。

    「將這個人給我抓起來,送到航警隊去備詢。」近日一位美籍少婦透過關係,尋求台灣警方協助她找回惡意遺棄妻子的丈夫,那人正巧就是洛克。

    「你們這是做什麼,難道結婚也是犯法的嗎?」洛克不斷掙脫著,不明白這個隊長是以什麼理由抓他。

    「哥,你這是做什麼?」

    聶翔將有關洛克的基本資料拿到聶馨手中。「他和你結婚並不犯法,但他要是還沒和前妻離婚,就和你結婚,這是犯了重婚罪。」

    「什麼?他……他已經結婚了?」聶馨兩耳嗡嗡作響,不敢相信雙耳所聽。

    「沒錯,我找了他幾天的資料,發現他並沒有案底,本來想調查他一些基本資料來看看,沒想到,卻意外地讓我發現他在五年前就跟一位美國女人結婚,並生下一個小孩,他以為我找不到他的案底就會放棄,可他萬萬沒想到,我會去把他的祖宗八代給翻出來,幸好我腦筋轉得快,要不然……我的幸福可要葬送在你手上。」聶翔看了蘇媛一眼,並走到她面前,執起她的手用力握緊著。

    聶馨看著手上那些有關洛克的資料,氣得將文件往地上一摔,並當場打了洛克一耳光。

    「你這下流無恥的男人,虧我……虧我用真心在愛你,我真是瞎了眼,會喜歡上你這種大騙子。」說完,她便氣得往樓下跑去。

    「我去看看,你在這處理事情就好。」蘇媛知道現在聶馨的心很亂,有個女孩子陪她,至少比男孩子來得好。

    聶翔點了點頭,蘇媛不多遲疑,馬上追聶馨而去。

    婚禮的舉行,仍是在以前聶翔娶蒔雨的那間教堂。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群,不同的是,新娘換了活潑樂觀,灑脫開朗的蘇媛,而以前夏家一家子所坐的親友座,也換上蘇家一家人。

    「老伴啊,這次咱們聶家總算是真的在辦喜事了,上回惹了個大笑話,突然間跑出個女孩子叫蒔雨做媽,讓親友念東念西的,這回,聶翔娶了個這樣一個好媳婦,我看他們還有什麼話好說。」聶母喜形於色,樂得拉著聶父的手笑得闔不攏嘴。

    「這大喜的日子,別再提上回那件窩囊事了,一想到我頭皮就麻得不得了,心臟還差點停了下來,你這女人家,別在這節骨眼說這樣掃興的事。」聶父斜睨聶母一眼。

    聶馨也在此時湊顆頭過來。「這個大嫂怎麼說都比蒔雨好,要不是她,我早就被那愛情騙子給騙到國外去了,所以這回不管有沒有小孩子叫她媽,我都要挺她到底。」

    「你們母女倆都是怎麼了,老說些觸霉頭的話,要是讓旁邊的親家他們聽見,那多難看啊!」聶父邊說,還邊微笑地對蘇家一家子點頭。

    另一頭的蘇家發覺聶家一家子頻頻朝他們看來,心裡頭也有點微妙奇怪的感覺。

    「老頭啊,是不是有錢人家都喜歡對沒那麼有錢的親家指指點點,蘇媛這孩子嫁過去會不會幸福啊?」蘇母懷疑著。

    「那是因為上回他們出了一件大的糗事,婚禮進行到一半,有個小女孩進來叫新娘一聲媽,造成整個婚禮泡湯,所以他們可能在擔心,這次會不會也發生這種怪事。」蘇父多少聽了點謠傳。

    「那……咱們的女兒不會在外頭……」這年輕人做些什麼,他們老人家哪會條條清楚,件件明白。

    「你在亂想些什麼,小媛個性那麼保守,行為又很檢點,你少在那邊胡思亂想。」

    經過蘇父解釋,蘇母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一對新人正緩緩步入禮堂,當兩人在牧師面前就定位,念完彼此相知相守的誓詞後,牧師滿懷祝福地看著兩人。

    「那就請兩位交換信物,無論在任何艱困的環境中,都必須要攜手同心,相互寬容。」

    正當聶翔將一枚鑽戒拿在手上,並執起蘇媛的手要套上時,外頭竟然跑進了一位小女孩,而且還是跟上回那個鬧場的小女孩年紀相差無幾。

    「媽咪!」

    「媽……咪?」聶翔整顆心涼了半截。

    這小女孩拿著捧花,小小的步伐慢慢朝蘇媛走來。  

(全文完)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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