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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喬楚】愛上壞壞的你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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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8 09:28:2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

老天!她這個美麗又可人的妹妹到底沾惹了什麼麻煩?遠嫁異國,王子和公主不是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嗎?怎麼才兩年而已,妹妹的婚姻已危機四伏?丈夫安東尼搞外遇、大伯安傑洛處處排擠,還有那個自稱是表妹的安妮從中作梗……噢!不行!她得想辦法搞清楚這一切才行!這個叱吒關島商圈的丹浦家族實在是太脆異了,尤其是那個冷峻又霸道的安傑洛……是啊!這傢夥究竟在玩什麼花樣?他不是恨不得將她的妹妹趕出他家族嗎?做啥又來招惹她呢?不!她不會輕易就掉入他的陷阱的……絕不!但好像來不及了!一個不小心,她似乎已愛上了壞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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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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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8 09:29: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各位旅客,本班機即將在三十分鐘後抵達關島國際機場,請各位繫好您的安全帶,並豎直椅背。本機隨航人員感謝您搭乘本班機,並祝您旅途愉快……

    機艙內正播送著空服員甜美的語音,廖書妤只有靜靜地將視線落在碧藍而波光點點閃爍著金光的海面。

    關島,—個位於南太平洋的熱帶島嶼。

    廖書妤輕歎了口氣,她秀麗的臉龐上架著一副眼鏡;順手從手腕上取下一條藍色的髮帶將她垂到頸背的秀髮綁成馬尾。

    此時的她臉上浮現著—抹焦慮不安的神情,與機上的旅客興奮的表情截然不同。

    她再歎了口氣,看別人一個個無憂無慮地談天說地、嬉笑怒罵,並對關島充滿了美麗的憧憬,廖書妤心中有股說下出的感觸。如果此時的她也像其他旅客一樣只是到關島度假,那該有多好!

    但她此次前來卻是為了看她妹妹——廖書芃。

    兩姊妹可以相聚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是此刻她的心情卻是沉重異常。

    廖書芃和安東尼結婚已兩年,安東尼乃是關島最具財勢、權勢的丹浦家族的一員;丹浦家族在關島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它掌握著關島娛樂、旅遊,甚至是建設工程的事業。

    丹浦家族在關島是個傳奇,尤其是安傑洛,丹浦又是關島的傳奇人物。

    安傑洛是安東尼的哥哥,他們都是道地的查莫洛人。

    安東尼英俊、挺拔的外表,是關島許多女孩心目中的黑馬王子。

    為什麼說是黑馬,而不是白馬呢?只因查莫洛人擁有古銅色的健康膚色,這可是他們的特色,也是許多西方人羨慕下已的。

    安東尼和廖書芃是在關島認識的。當初廖書芃到關島自助旅行時,遇見了安東尼,兩人一見鍾情,墜人情網。

    當時廖書妤還為妹妹覓得了個好夫婿而高興,但是,天護良緣,好景下常……

    昨天她忽然接到安東尼的哥哥安傑洛的FAX告知,書芃現在癱瘓在床,與病魔苦鬥,希望她可以盡速前來。

    FAX上短短的幾個字有如千斤錘般敲在廖書妤心上。她無法相信一個充滿活力、從不知道安靜是什麼的活潑女孩,竟然會癱瘓在床上?

    一刻也下敢多耽擱,她馬上買了機票飛往關島。

    當初廖書芃和安東尼結婚時,廖書妤並末前來參加婚禮,原因是安東尼和廖書芃是私訂終身的,兩人不顧安傑洛的反對,毅然地閃電公證結婚;此舉令安傑洛很生氣,但他最終還是接納了廖書芃成為丹浦家族的一員。

    所以廖書芃結婚兩年來,廖書妤一直沒到過關島來看她,反而是她和安東尼到台灣找廖書妤玩了兩、三次。

    廖書妤對安東尼的印象很好。她看得出他是真心愛著妹妹的,而廖書芃也是十分愛安東尼。

    至於安傑洛,她雖不曾見過面,但從廖書芃的口中得知,他是個不苟言笑的男人,而且他的未婚妻去世之後,他儼然成為關島最具身價的單身漢。可惜的是縱使他身邊圍繞著許多女人,卻沒有一個可以拴住他的心的;有人說他是因為太愛自己的未婚妻,以致多年來,下曾再愛上其他的女人。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竟然可以如此深情?

    唉!她到底在想什麼呢?她目前該關心的是妹妹的病情,而不是那個安傑洛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才對。

    當廖書妤隨著其他旅客下飛機時,心情變得更加沉重,而全然未曾注意到關島那萬里無雲的天空與四處飄散著海水鹹味的氣息。

    她快速地辦好入境手續,渾然下覺週遭的人正對著她這位只身前來關島的女郎投以好奇的眼光呢!

    她在出發前曾打電話給安傑洛,但是接電話的是他的秘書,因為安傑洛到塞班去了;不過,秘書很熱情地表示會派人來接機,這令她大大鬆了口氣。

    一出海關,廖書妤的眉心蹙了起來。她並下清楚來接她的是什麼人,而且她看了四周前來接機高舉的名牌卻不見自己的名字,她下禁忐忑不安了起來。

    會不會是秘書記錯她的班機或者忙得忘記派人來接她了?

    「May i help you?」一個低沉的男音從廖書妤身後傳來。

    廖書妤連忙回過頭,只見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男子正對她展開充滿魅力的笑容。

    她腦海中立即閃過一個念頭,此刻如果是書芃站在這裡的話,對方的眼光必是驚為天人,露出渴慕的眼光的。

    「我正在等朋友。」廖書妤以一口流利的英語回答。自廖書芃嫁到關島之後,她就開始動練英語會話,以備將來有—天到關島探親時能派得上用場。

    「Ok!bye-bye!」外國男子倒也沒再多說什麼,瀟灑地揮手離去。

    廖書妤的心頭立刻又湧上了另一個念頭,如果是書芃的話,恐怕對方就會提出交朋友的要求了。

    從小到大,她們兩姊妹不只在個性、脾氣上完全南轅北轍,就連長相也沒—點相似的地方。

    廖書芃是那種男人一見便會眼睛一亮的漂亮女孩,而與廖書芃比起來,廖書妤長得就平凡許多了。

    對這一點,廖書妤向來有自知之明。

    與她同班機的旅客紛紛離去後,廖書妤突然發現不遠處有個高大的黑髮男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那對冶漠而銳利的眼光彷彿要看穿她心扉似的。

    廖書妤被盯得渾身下自在起來。她厭惡對方那種近乎無禮的大膽盯視,有些下悅地轉過身背對著他。

    可是第六感告訴她,那名男子下只盯著她看而已,而且還正朝著她定過來。

    她的膽子一向是很大的,不過此時卻毫無由來地感到全身毛骨悚然,她警覺地回過頭來以提防對方做出下利她的行動。

    「你要做什麼?」她緊緊瞅著對方。

    「—定是你——」對方的眼光肆無忌憚地把她從頭打量到腳,最後停留在她那副古板的眼鏡上面。

    「請你走開!」廖書妤嚥了口口水。雖然她聽說關島的治安很好,但是在陌生的國度,她還是必須提高戒心。

    她像只刺婿般的警告對方,但對方非但沒離開,反而逼近了雨步,使得廖書妤不得不急急往後退了兩步,以便和對方保持一段距離。

    「我……我是丹浦家的朋友,你最好別亂來,否則我相信他們會對……你這種人不客氣的。」她情急之下連忙搬出丹浦的姓氏,心想這也許能嚇住對方。

    「我是哪種人呢?」他不懷好意地反問了句,眼中充滿了戲譫。

    「專打單身女郎主意的色狼!」她氣得有些口不擇言。「如果你想搶我的錢,那就找錯人了,我是個十足的窮光蛋,你快走吧!否則待會丹浦家的司機來時,就要你吃不了兜著走了。」

    「你以為一個小小的司機就能唬得了我嗎?」一抹嘲弄的笑容浮現在他唇角。「我是從不聽女人支使的,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女人。」

    「我……這樣……」一抹難堪之色立刻爬上她的雙頰,她當然懂得對方的意思。本來嘛!她既不漂亮又不迷人,不管對方接近她是什麼意圖,總之,絕不會是想非禮她的。

    「你這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個完全不懂男人心理的嫩丫頭。」

    「多謝你的免費看相!」她用眼角餘光瞄了四週一下,期盼來接她的人快快出現。

    「不必客氣。」對方揚起眉毛,眼中的戲譫更加濃厚了。「台灣的女孩都像你這樣?」

    嗯?這句話聽起來有點熟悉……

    「你……」對於不善與異性交談的廖書妤而言,對方的態度令地不知所措,甚至有些難堪。「台灣的女孩是怎樣也和你無關,你以為你是什麼人!」

    「你剛才不是說我是專打單身女子主意的色狼嗎?」

    「沒錯!」她可真火了,對方根本是故意找碴。

    「我發現女人有時候還真是挺容易生氣的。」他嘴角浮上一抹嘲弄。

    「不勞費心!」其實廖書妤想說的是「干你屁事」,可惜中文和英文在言語上表達還是有差距的。

    她抓起自己的行李箱掉頭想走,此時她只想早點擺脫那個討厭的無賴漢。

    「廖小姐,你當真下問我是誰?」

    她聽錯了嗎?他怎麼知道她姓廖?

    廖書妤差點踉膾摔倒,等她深吸了口氣鎮定下來之後才仔細地將對方看個清楚——高挺的鼻樑、頗為性格的嘴唇,加上那稜角分明的下巴,以及那對如老鷹般銳利的眼睛、古銅色的肌膚,他是個道地的查莫洛人。

    「你到底是誰?」她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是安傑洛-丹浦。」他以—副傲慢不馴的神態自我介紹道。

    天哪!原來他竟是安傑洛……剛才她居然還誤把他當成色狼。

    「你不是去塞班島了嗎?」難不成她聽錯了?

    「誰規定我不可以回來的?」他唇角浮現一抹戲譫的淺笑,彷彿她問了個白癡問題似的。「你和Jessica長得一點都不像。」

    「沒錯,我們的確長得不像,不過我們絕對是來自相同的父母。」

    對於安傑洛的反應,廖書妤一點也不吃驚,甚至早已習以為常了,不過內心多少仍不免要慨歎上帝的不公,為什麼妹妹長得那麼漂亮,而自己卻姿色平庸無比?

    「書芃……呃,Jessica她現在怎樣了?」Jessica是廖書芃的英文名字。

    「你好像挺關心她的嘛!」他的口氣很平淡。

    廖書妤有些動怒了,再怎麼說書芃也是安東尼的太大,他不該如此冷漠才對。

    安傑洛似乎從她眼神中看出她的不悅,聳聳肩,伸手從她手上接過行李箱。「我們先上車吧,路上我再慢慢告訴你。」

    廖書妤咬咬唇,毫無選擇餘地隨著他步出機場,走向一輛嶄新的流線型豪華轎車旁。

    安傑洛把她的行李箱放進後車廂,然後很有紳士風度地為她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車內的座位低矮但卻十分舒適,裡頭更是飄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這車子給予人一種華貴、高雅的感受。

    某些人的氣質是與生俱來的。廖書妤有點暗自懊惱剛才自己的有眼無珠,怎麼會把安傑洛當成登徒子了呢?

    廖書芃曾告訴她,關島的風景如畫,但畢竟她一直沒有機會親身經歷,如今映入她眼簾的碧藍天空、陡峻的沿岸,和無垠的大海陣陣海浪捲起朵朵燦爛的浪花,這絕非久居擁擠嘈雜城市的台北人所常見的景象。

    可惜的是,廖書妤一心記掛著妹妹的安危,根本無法分心欣賞車窗外的美麗景致。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我妹妹的情況了吧?」她心急如焚。

    「難道Jessica都沒打電話告訴你有關她自己所發生的意外嗎?」

    「意外?」廖書妤心中泛起一絲不安。「到底是什麼意外足以讓她下半身癱瘓?」

    「原來你真的是什麼部不知道。」他偏過頭看了她一眼,又調回自己原本的姿勢:「你們兩姊妹的感情似乎不怎麼親密。」

    他是在拐彎抹角罵她下關心妹妹嗎?

    「我們只是不常見面,但請你記住,這並不表示我下關心她!她是我在這世上唯—的親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若我沒記錯,兩個月前她還打電話告訴我,最近她和安東尼計畫到台灣玩,那時候的她是好好的一個人……」

    「恐怕Jessica不能如願以償了。」安傑洛平靜地說:「其實我們也不願意看見這件意外發生,畢竟現在痛苦的人不只有Jessica一個人而已。」

    廖書妤知道安東尼很愛廖書芃,所以安東尼也—定很難受。

    「你妹妹自從受傷之後,脾氣變得乖張暴戾,她已趕走五個護士了,現在根本沒有人願意照顧她,你可以知道我為什麼要你來的原因了吧?」安傑洛熟練地在婉蜒的山路上駕車。

    「不可能!我妹妹不是這麼難相處的人。」現在她大概可以猜想到安傑洛要地來的原因——他要她來照顧書芃。

    「現在的Jessica和以前判若兩人,脾氣暴躁得像只母獅子不說,她還把所有的不幸歸咎在安東尼身上。」

    是什麼事改變了書芃嗎?廖書妤根本不敢相信安傑洛說的人會是廖書芃。

    「到底出了什麼事?」她焦慮不安地問。望著身邊這位查漠洛人的側面輪廓,心裡直覺安傑洛是個極難相處的人。

    當初他很反對安東尼娶廖書芃,而且是極力的反對!不過,該慶幸的是安東尼是個有主見的男人,否則書芃會很傷心的。

    只是當初廖書芃也因此流了不少眼淚,所以廖書妤對安傑洛的印象很壞,不過後來在他答應安東尼娶廖書芃後,倒是讓她對他的印象好了—點點。

    但今天一見面,那一點點的好印像全沒了。

    「事情是這樣子的,Jessic聽信別人的謠言,一口咬定安東尼對她不忠,有一天,兩人就在別墅的二樓樓梯口起了衝突;那天安東尼還興高采烈地買了串珍珠項練送Jessica,但她卻認為安東尼並不是誠心要送她的,而是只是為了要減輕自己良心的不安而已,她甚至不屑地把項練往安東尼臉上扔去,不料項練的鉤環劃破了安東尼的嘴唇,安東尼很生氣,轉身離去,Jessica跑過去追他,卻失足跌下樓梯,不省人事,我們趕緊將她送往醫院——」

    「為什麼沒有人通知我這件事呢?」廖書妤忿忿地打斷安傑洛,心中有股怒氣隱隱欲發作。「我有權利知道——」

    「你先聽我說完再發表意見好嗎?」安傑洛似乎對她的插嘴也感到下悅。「其實Jessica傷得並不很嚴重,只是輕微的幾處瘀傷,以及有輕微的腦震盪現象,在住院觀察二十四小時之後醫生就宣佈她可以出院了,因此我決定——」

    「你決定?這應該由安東尼來做決定才對啊!」

    「安東尼為這件意外的發生已難過得心神不寧了,我也曾和他討論過通知你的必要性,但是因為jessica復原的情況相當好,所以我們才沒通知你。」他又看了她一眼,說:「我可以向你保證,當時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她有嚴重的病情……可是有一天早上當她下床時,卻忽然站下住腳而跌倒在地,我們還以為是跌倒之後的後遺症,連忙又請醫生替她做了詳細的檢查,醫生檢查之後的結論是——」

    「是什麼?」

    「病因並不在她的身體況狀,而是心理作用使然。」

    「什麼意思?」她有些茫然:「難道你認為我妹妹是故意假裝的嗎?」

    「我相信她不是假裝的,但是——」安傑洛斬釘載鐵地說:「她的腳之所以會癱瘓,純粹是她潛意識裡想把自己扮演成—個弱者。」

    「你這麼說對我妹妹很不公平的!」廖書妤為妹妹叫屈,更氣憤安傑洛的猜疑。

    廖書芃一向是樂觀而且富有同情心的人,廖書妤根本就不相信她存有安傑洛說的這種不正常的心態。

    「我妹妹才不會利用這種情勢讓安東尼為她感到歉疚!依我看,反倒是安東尼自己有問題。」

    「如果你指的問題是認為安東尼有外遇的話,那根本是無稽之談。」安傑洛也維護自己的弟弟,為他辯解。「安東尼在結婚前也許風流不羈,但是我相信他婚後絕對是個忠實的丈夫。」

    「既然他忠實,那謠言又從何而來?我不相信只是空穴來風,否則也不會演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她氣安傑洛為安東尼脫罪。

    「以你的立場,也難怪你這麼想,可是又有誰來同情我那可憐的弟弟呢?為了這次的意外,他也很自責,如果Jessica的病情再不改善的話,他可能會崩潰的,而他們的婚姻也會有危機的。」

    「那不是你最樂意見到的結果嗎?」她氣得口不擇言:「當初一開始你就不贊成這項婚姻的,不是嗎?」

    「我是不贊成。」他倒是不否認。「不過不贊成的原因只是因為安東尼還太年輕、不夠成熟而已。」

    「我倒不覺得是如此。」她反駁。

    「你根本不瞭解,請你少發表自己的看法。」安傑洛的口氣有濃濃的火藥味。

    「你太狂妄——」廖書妤閉口不說了。她一向下如此輕易對別人下斷語的,可是安傑洛的態度實在教人生氣。

    車子緩緩駛進別墅區,這裡的別墅各有各的特色,安傑洛取出一隻遙控器,對準自家別墅的高大銅門一按,銅門緩緩打開來。

    當車子一停妥之後,廖書妤追不及待下了車,她一心只惦掛著妹妹。

    「待會兒你無好好地睡一覺吧!等用餐時,傭人會去請你的。」安傑洛一手提著她的行李箱,一手抓了她的手肘逕往屋內走。

    睡覺?有沒有搞錯?她千里迢迢來這兒是為了關心妹妹的病情而來,他該不會以為她是來度假的吧?

    一進屋子內,她很快地掙脫他抓住她的手,有些著急地問:「我妹妹在哪裡?我現在要見她。」

    「Jessica現在人在塞班島。」他臉上的表情令人難以捉摸。

    「塞班?」那是個鄰在關島的一個小島,廖書妤雖然沒去過那兒,但是她聽廖書芃說過,丹浦家族不只在關島擁有很大的財力、權勢,就連塞班也遍佈他家的產業。「那我們趕快去呀!」她實在不明白為何安傑洛不直接在機場讓她轉機,還把她帶回別墅。

    「現在天色已晚,而且也沒班機了。」言下之意,她必須在此過夜了。「明天我會帶你去見jessica的。現在我叫瑪莉亞先帶你去休息,用餐時間會叫你的。」

    她還有選擇嗎?

    廖書妤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黑暗中,失神了幾分鐘她才發現到身體底下的床不是她自己的床。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睡著了!也許是在接到安傑洛的FAX之後,她的精神就處在緊繃的狀態下,而且足足有三十六小時沒合過眼,才會如此疲憊。

    但令她相當不解的是平時自己的「睡癖」並不太好,很會認床的,但沒想到這次在瑪莉亞帶她到房間休息時,她就真的沉沉睡去。

    不可否認的是這張床相當舒服,而讓靜謐的黑暗包圍實在是件奢侈的享受,但是她還是慢慢滑下床緣,伸手摸索四周,直到手指碰觸到床頭桌上的檯燈開關。

    柔和的光線在她的手指扭動下流洩而出,在溫暖的金黃色調照亮下,她終於將房間打量個仔細——

    屋頂是漂亮的鏤空鑲板;壁紙佈滿淡粉色的玫瑰花蕾;床的右邊還有一張化妝檯,上頭還擺放著一隻水晶花瓶,裡面插著新鮮的長莖玫瑰,桌上還擺了一此一名牌的化妝品。

    這房間是誰的?會是書芃和安東尼的房間嗎?但是這房間的擺飾又不太像書芃喜歡的風格。

    「叩!叩!」有人敲門了。

    她根本忘了自己睡了多久,想必是瑪莉亞來叫她用餐了吧!她記得安傑洛是這麼告訴她。

    「請進。」她起身撫平有些凌亂的長褲。

    進來的人卻是安傑洛,不是瑪莉亞。

    「你醒了?」他換上短褲、背心,更突顯他強健、結實的體魄。

    「我睡了很久?」她有些靦腆的。

    「差不多四個小時。」他倚在房門旁,還一派瀟灑狀。

    現在廖書妤才發現原來不只有她們姊妹在相貌不—樣而已。

    就拿安傑洛和安東尼來說,他們兄弟兩人在外表上也有許多差異。安東尼的五官十分俊俏;安傑洛則是相當有個性,尤其那對鷹眸,令人不得不聯想到古代的海盜……唉!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情去想這些無聊的事!

    「你餓了吧?瑪莉亞已把晚餐準備好了。」他挑挑眉,露出一個「跟我走」的表情。

    「晚餐?」她看了—下自己手腕上的表。關島和台北有兩個鐘頭的時差,現在已是夜晚十點了,吃宵夜還差不多。

    「走吧!我可是餓壞了。」

    「你還沒吃?」她還以為他已用過餐了。

    「雖然我曾被誤認為色狼,但我還知道如何當一個稱職的主人。」他譏誚地說。

    又來了!她又不是故意要誤會他的,誰叫他一開始不表明身份;所以應該是錯在他,而不是她。

    隨著安傑洛來到餐廳,瑪莉亞已經在上菜了。

    「吃義大利面可以嗎?瑪莉亞可是做義大利面高手。」安傑洛很紳士地替她拉開座位。

    「可以。」她發覺自己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了。

    瑪莉亞在上完菜之後,眼睛一直看著廖書妤,然後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長串她完全聽不懂的話,不過從瑪莉亞臉上的表情,廖書妤可以得知她不是在批評她。

    「她說什麼?」她發現安傑洛的唇正往上掀,臉上剛毅的線條已緩和了許多。

    「瑪莉亞說你大瘦了,她以後要做更多義大利菜來養胖你。」安傑洛回答她。

    她朝瑪莉亞露出感謝的笑容,不經意說了—聲中文的「謝謝」,萬萬沒料到瑪莉亞居然用中文回答她「不容氣」,令她傻眼了。

    「瑪莉亞的中文是Jessica教她的。」安傑洛指指她面前的義大利面:「趁熱吃吧!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也許是真的餓壞了,廖書妤毫不客氣地吃起盤中的義大利面,她知道自己的吃相有點不太淑女,但是她不在乎,她無須在安傑洛面前扮演一個扭捏作態的女人。

    一下子她便把盤中的義大利面給吃個精光,像吃了奶油的貓咪露出滿足的笑容,一抬起眼才發現安傑洛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他大概是受不了她近乎餓死鬼的吃相吧!但在他眼睛裡沒見到一絲厭惡的神情。

    「還要不要?」難得溫柔的口氣。

    「不用了,我已經飽了。」她搖搖頭。

    「來杯咖啡如何?」他倒像個稱職的主人。

    「嗯。」也好!她可以趁著暍咖啡的時候多瞭解—下書芃的情況。

    安傑洛拿起餐桌的搖鈴晃了兩下,瑪莉亞馬上就出現了;當她看見廖書妤吃光盤中的義大利面時發出滿意的笑聲。

    而此時安傑洛也用查莫洛話與瑪莉亞交談,兩人談話的內容,廖書妤聽是鴨子聽雷,倒是瑪莉亞突然給她—個大擁抱,令她嚇了—大跳。

    「我告訴瑪莉亞你喜歡她做的義大利菜,她很高興。」安傑洛對瑪莉亞的舉動做出解釋。

    「我是真的喜歡。」她朝瑪莉亞舉起大拇指稱讚:「很好吃!,」

    瑪莉亞高興地咭咭笑,然後也不管廖書妤聽得懂或聽不懂又嘰哩呱啦地對著她說了—連串的話,害廖書妤只好用眼神向安傑洛求救。

    此時的安傑洛扮演了翻譯者的角色。

    「瑪莉亞說你比Jessica好養多了,因為Jessica對她煮的菜不太捧場。」

    廖書妤知道瑪莉亞誤解了廖書芃了,因為廖書芃常常為了保持苗條曼妙的身材而不敢吃太多食物,對於這點她很想替妹妹解釋,但礙於語言上有些障礙而作罷。

    瑪莉亞將餐桌上的盤子、刀叉收拾乾淨之後,馬上又送上兩杯香醇道地的卡布其諾咖啡,看來瑪莉亞對義大利的食物特別偏好。

    「瑪莉亞的父親是查莫洛人,母親則是西班牙在關島的後裔。」安傑洛看穿她的心思解說:「關島曾被西班牙人統治過三百多年,一直到一八九八年,西班牙和美國發生戰爭,才因戰敗而將關島主權讓給美國。一九四一年,關島再度易主,日本成為新統治者,一直到一九四四年後,關島才又重回美國的懷抱,所以導致關島成為多元文化的島嶼。」

    安傑洛的解說無疑是替廖書妤上了一堂歷史課。

    「有機會你可以到位於亞加納市區正中央的西班牙廣場一遊。」

    廖書妤懷疑他是否有健忘症,他好像以為她是來關島度假的而不是來探視妹妹的病情。

    「我想打電話給書芃方便嗎?」她轉開話題。

    安傑洛眉毛挑也不挑一下,一口回絕:「不方便!」

    「為什麼?」她實在下明白有何下方便。

    「因為,Jessica的情緒一直很不穩定,如果你此時打電話給她,我怕她又會因鬧情緒把護士給嚇跑了。」他口中的廖書芃彷彿成了一個蠻橫不講理的女孩。

    「Jessica不會如此的!」她相信安傑洛對廖書芃一直有偏見。

    「不會?」他冶冷地笑著:「你別忘了她已氣跑五個護士了,這將是最後一個了!」

    「什麼意思?」她望著安傑洛,此時的他給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如果她再不收斂自己的脾氣,再繼續裝瘋賣傻,那我只好把她送到療養院——我是說的到就絕對做的到的人。」

    他在恐嚇誰呀!這個自大狂!

    「請你搞清楚,書芃是安東尼的妻子,我絕不會允許你做出這麼荒謬的事,再說照顧書芃是安東尼的義務,不勞你費心!」她怒火中燒。

    「我也請你搞清楚,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以為一個男人娶妻子是幹什麼用的?如果Jessica再不改變對安東尼的態度,而繼續無理取鬧的話,我相信安東尼會接受我的決定,我的話你聽清楚了嗎?」安傑洛語氣強硬,原本安詳的氣氛已變得劍拔弩張。

    該死的臭男人,他以為他說話大聲一些,她就會怕了嗎?他太低估她了!

    「你為什麼不能試著去體會我妹妹的心情呢?」她此刻真想把手邊的咖啡往他那張英俊得有如惡魔的臉潑去,而不是費唇舌和他說道理。「我妹妹她也許是被嚇壞了,如果她以為自己在出意外之前就失去自己的丈夫了,那麼當她一旦發現自己又失去了行走能力時,你想她會做何感想呢?聽你剛才說她患的是自我封閉式麻痺症的口氣,就好像只要重重賞她一巴掌就能治好她的病似的,你根本下瞭解她痛苦的心情!」

    「誰說我不瞭解?」他立即反駁道:「醫生已經向她詳詳細細地解釋過了,但她卻死命認定自己已經不良於行,她認為自己會變成殘酸是安東尼的罪過。她想利用這一點挽回安東尼的心,但她有沒有想過,也許她會因此失去安東尼呢?」

    廖書妤不由得心中一陣絞痛,為何這樣下幸的事偏偏要發生在自己可愛的妹妹身上呢?

    對於廖書芃這種愛情觀,她也無法體會。但是卻讓她在此刻瞭解到,當一個女人將她的身心完全奉獻給心愛的男人時,將是如此的深情。

    情人眼中是容不下一粒沙於的,愛情的自私性居然能使一個原本活潑可愛的天真女孩一下變成神經兮兮的廢人!這麼可怕的東西,還是少惹為妙。

    彷彿洞悉廖書妤的想法,安傑洛眼中閃過一抹不被察覺的詭異神色。

    「我妹妹是怎樣發現安東尼有外遇的呢?」她記得三個月前安東尼和廖書芃還到台灣玩了一趙,兩人當時的那副親熱勁兒完全像對仍在度蜜月的新婚夫婦一般。然而此刻那番美景已不復存在了;王子和公主沒有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現實和夢想是背道而馳的。

    「Jessica收到匿名信,我看過內容,真是極盡渲染之能事,安東尼發誓自己是被冤枉的,而我也向Jessica說過可能是有人故意惡意中傷安東尼的,但她抵死也下肯相信我的話。」

    「無風不起浪,如果安東尼是清白的,為何會有人無聊到去中傷他呢?」廖書妤擺明下相信的態度。

    「看來你們姊妹這—點還真相像。」安傑洛忿著—雙眼,似乎在說:女人,真是糊塗又無知的動物。

    「事實勝於雄辯!」她發現安傑洛的脾氣不怎麼好,她實在不想再與他針鋒相對下去。「不管安東尼有外遇是真是假,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很好!我也希望這—天快點來臨!」他那對深邃的黑眼睛閃著—抹莫測高深的光輝。

    廖書妤一心只期盼妹妹可以重新站起來,其它的……再說吧!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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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8 09:30: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廖書妤萬萬沒想到安傑洛居然擁有私人飛機。什麼昨晚太晚了、沒有班機,顯然他是在騙她的!

    一心只想早點和妹妹見面,所以廖書妤也沒有心力再去與安傑洛計較。

    雖然私人飛機比一般航空公司的客機來得小,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甚至還配有—位空服員為他們服務。

    「丹浦先生,要來些飲料嗎?」有著漂亮臉蛋、傲人身材的空中小姐正對安傑洛露出一個足以迷死天下男人的笑容。只可惜她根本是白費心思了,因為上了飛機之後,安傑洛便一頭栽進公文中,活脫脫是個忙碌的企業家。

    「咖啡好了。」瞧!他連頭也沒抬。

    廖書妤注視著他側面輪廓,只見他雙眉緊蹙,專注的神情有著另—種無法言喻的魅力。

    從空中小姐無時無刻想在他面前施展魅力來看,不可否認,他是屬於會引起無數愛慕眼光追逐的那種人物。

    但從他居然可以面對漂亮有如時尚雜誌中的美女卻仍無動於衷,甚至不多看一眼,這不禁令廖書妤相當好奇。他是真的柳下惠,或者只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安傑洛察覺到她專注的凝視,驀地偏轉過頭;動作迅速地令廖書妤來不及收回自己的眼光。

    他們倆的視線在空中相遇,霎時彷彿空氣都凍結了。

    廖書妤感覺自己像被點了穴似的,競無法將自己的眼光掉開,而安傑洛雙眼閃爍地讓人無法意會其中的意思。他也一味地注視著她。

    「丹浦先生,咖啡來了!」空中小姐柔媚的聲音像一桶冷水朝他們兩人頭上淋了下來。

    廖書妤連忙將臉偏向機窗,佯裝欣賞窗外的景致。

    「要來杯咖啡嗎?」安傑洛的聲音傳人她耳中。

    「不用了。」她不敢轉回頭去,怕再接觸他的眼光。

    「我的長相有這麼可怕?」他的聲音充滿調況。「你放心,你會很安全的。」

    安全?!他指的是什麼?他拐彎抹角地說她長相「安全」吧?

    「我沒有心情與你抬槓!」她忍不住轉過頭惱火地瞪視著他。

    「我也不喜歡和人抬槓!」他濃眉一挑,然後又低下頭去看他手上的文件。

    是誰說女人是善變的?真該去撞牆!

    男人比女人善變!

    安傑洛就是最好的例子!

    也許他的酷令他獨樹一格而展現出他迷人的一面,但廖書妤卻討厭他這種自以為是、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模樣;這種男人,還是與他保持些距離才好。幸虧關島到塞班的航程很短,飛機很快地飛抵塞班機場。一輛加長型的白色勞斯萊斯早在他們出機場之前就在等候了。

    「丹浦先生。」司機一見到安傑洛,馬上畢恭畢敬地向他行個禮,然後接過他手上提著廖書妤的行李箱放到後車廂,再發動車子。

    廖書妤沒想到自己居然可以搭乘這種只有在電影上見過的豪華轎車,雖然台灣人很有錢,但是擁有這款車子的人卻數得出來。

    車內十分寬敞,車廂裡還有一個小小吧檯、冰箱、電話、電腦、傳真機,這樣的設備令她眼花撩亂。

    她像個井底之蛙般好奇地窺探—個她從未接觸過的新世界。

    安傑洛—上了車,氣定神閒地拿起車內的電話,按了幾個號碼之後便開始和對方說起話來。

    他說的是查莫洛語,廖書妤—句也聽不懂,但從他說話的口氣、表情,她可以感覺到他十分憤怒。

    「Shit!」終於在一句很不文雅的罵人聲中他掛上電話,兩眼怒視著她。

    廖書妤被他看得有些惱火了,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瞪視著她,活像她惹火了他似的。

    「Jessica又把護士給氣跑了!」他從齒縫進出話來。

    「怎麼可能?」廖書妤倒抽口氣,終於瞭解他在生氣什麼了。

    「事實勝於雄辯!」他用她說過的話頂回去。「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地勸勸你妹妹,否則她的婚姻會破裂也是她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別人。」

    「我相信我妹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彷彿一提起自己的弟妹,兩人就像敵人般仇視對方。

    幾分鐘後,車子終於駛進一棟坐落於山坡邊的豪華大別墅院內,四周圍牆均以籐蔓圍築而成。

    別墅倚山臨海,聳立抄一片綠叢之中,山下的海浪聲不斷傳來,予人一種世外桃源之感。

    「Jessica已經知道你來了,走,我帶你去見她!屆時你就會知道她變得有多少了!」安傑洛大步地先她邁進別墅。

    不可否認地,不論是在關島或塞班,兩間別墅的擺設都具有富麗堂皇的氣勢。

    但廖書妤根本無心去欣賞屋內的裝潢,她一心只希望早點和妹妹見面。

    安傑洛的腳很長,加上他走路的速度又快,廖書妤幾是要用小跑步才跟得上他的速度。

    終於,他停下腳步,而此時,房門猛地被人打開,緊接著一位怒容滿面的年輕女子嘴裡唸唸有辭地從房內走了出來。

    但她原本的怒容卻在見到安傑洛的瞬間化為超級嫵媚動人的笑靨;變化之快,幾乎人令人來不及捕捉。

    不過,廖書妤還是注意到了。

    「噢,你回來了得太好了,我正不知如何安撫Jessica,她拒絕吃東西,又亂發脾氣地摔東西,甚至還一度想傷害自己,搞得我快神經衰弱了……」女子的抱怨在見到廖書妤之後停住了。「咦,她是誰?」

    「她是Jessica的姊姊。」安傑洛為她們作介紹道:「她是安妮,是我的表妹。」

    安妮大約二十五、六歲,明亮的五官、曼妙的身材,活脫脫像個漂亮的模特兒,她那雙閃爍著凌厲的眼睛,讓人可以感覺到她的精明、能幹。

    「原來是Jessica的姊姊。」安妮臉上雖然展現著笑靨,但那眼光似乎充斥著敵意,彷彿在說「你不受歡迎」……

    「你好。」即使安妮的眼光令廖書妤十分不舒服,但她還是很有禮貌地和安妮招呼。

    驀然,房內傳來—陣尖叫。廖書妤嚇了一大跳,倒是安妮和安傑洛一副早已習以為常的鎮定。

    「書芃她怎麼了?為什麼……」她迫不及待想衝入房間看妹妹,卻被安傑洛一把給抓住手臂。

    「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Jessica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她,現在的她脾氣變得十分暴躁——」

    「對!就像只發了瘋的母老虎,稍有不慎就會被她抓傷,像她這樣的人早就該送進瘋人院了。」安妮添油加醋地數落著廖書芃。

    沒有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妹妹被當成瘋子送進瘋人院的!廖書妤揮掉安傑洛的手,對他假惺惺的警告嗤之以鼻。

    「不管我妹妹怎麼變,我相信她還是我妹妹。」她瞟了一眼似在看好戲的安妮說:「我也絕不會讓人把我妹妹送進瘋人院的!」說完,她便推門而入,把安傑洛和安妮拋在房門外。

    廖書妤無法置信地看著彷彿被強大威力炸彈炸過的房間,以及坐在輪椅上披頭散髮已完全看不出以往漂亮影子的廖書芃。

    「書芃?」天哪!這是她那個有著「漂亮寶貝」外號的妹妹嗎?

    原本像個垂死天鵝的廖書芃一聽到喚她中文名宇的聲音,馬上像被注入強心劑般的抬起頭來。

    「姊!」廖書芃眼中泛著淚光,聲音微顫。

    「書芃!l廖書妤小心翼翼地踩過地上支離破碎的東西殘駭,蹲在妹妹面前。一天哪!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你這傻丫頭到底要怎麼折磨自己?」

    「姊!」廖書芃就像溺水的人緊緊抓住浮木般的緊緊抓住廖書妤的雙手,淚水滾滾而落。「安東尼他不愛我了,他不要我了,他有了外遇,我該怎麼辦?」

    廖書芃近乎驚慌無措的哭訴,廖書妤完全能體會;沒有一個女人在知道自己丈夫的背叛後還能夠保持鎮定。

    「別怕,你有我,我會讓安東尼給你一個交代的,但是你要答應我,你要有信心努力地讓自己站起來,你這樣子看得我好心疼。」廖書妤心疼不已地將妹妹緊緊抱住,淚心也忍不住溢出眼睛。

    「我的腿……我站不起來了,安東尼他不會愛我,他不會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廖書芃歇斯底里地哭泣著。

    廖書妤望著原本樂天、無憂無慮的妹妹居然性情大變,而且傷心欲絕的模樣,再想到安傑洛和安妮說過的話,使得廖書妤更為妹妹感到不平。

    「書芃,鎮定—點。」廖書妤下由得心中一陣酸楚,雙手捧著妹妹的臉。

    老天!簡直完全變了樣,那張原本人見人愛的漂亮臉蛋早巳失去往日的光釆,而此刻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張又瘦又慘白無血色的臉龐。

    廖書妤心疼地親了一下妹妹的額頭。「你還有我,而且我也相信安東尼絕不會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況且安傑洛也說他已經請了最好的醫生替你做過檢查了,結論是——」

    「結論是我故意裝病賴在床上不肯走路?」廖書芃粗暴地截斷了廖書妤的話。「姊,我的雙腳是真的動彈不得啊!皇天明鑒,我已經盡了力想讓自己恢復,可是每次都徒勞無功,他們卻—味地指責我,現在連安東尼也不理我了,我該怎麼辦啊?我失去他了,我失去他了!我這麼愛他,而他卻在外面另有……」

    「書芃!」廖書妤急忙打斷廖書芃的話。「不要隨便聽信別人的謠言。」

    「那不是謠言!」廖書芃激動地大吼道:「我向他求證過了,我在他眼裡見到了罪惡感,如果他能坦白向我承認,我可以原諒他,但他卻矢口否認,還買了珠寶來哄我,這些事我相信安傑洛一定告訴你了吧?」

    「他全告訴我了。」廖書妤握著她的手:「書芃,夫妻床頭吵、床尾和,發生這樣的意外,誰也不願意,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腳,也許就像醫生診斷的,你不能走只是受了心理影響,如果真是如此,你還是有復原的希望,只看你自己能不能夠想通了。」

    她原本的用意是想安慰妹妹、替她加油打氣,卻沒想到引來妹妹的怨懟。

    「聽你的口氣,彷彿你也跟他們一樣以為我已經精神下正常了?」廖書芃又開始啜泣:「安東尼也曾用這種眼光看我,難道我真的瘋了嗎?」

    為愛而瘋——未嘗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你當然沒有!」廖書妤強顏歡笑地安慰著妹妹,內心卻暗暗為她的沮喪而感到難過。

    雖然安傑洛已一再保證安東尼沒有背叛書芃,但她仍不免懷疑事情的真實性,否則書芃又怎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

    一個人在完全絕望的情況下才會對人生失去樂趣的。

    看來,想重新恢復妹妹的信心,她可能得花費一番心思了。廖書妤心想。

    「看看你的頭髮亂得像稻草似的。」廖書妤故意岔開話題,神態也盡量裝得輕鬆自若。「待會兒,我幫你好好地梳理打扮一番,包準你又是個漂亮寶貝。」

    「何必麻煩呢?」廖書芃自暴自棄地垂下眼簾。「反正安東尼早就對我不感興趣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也早已貌合神離,我再怎麼漂亮,他心裡仍有另一個女人的存在。」

    「別胡思亂想了,如果他心裡有別人,當初又何必娶你呢?」

    「他之所以會娶我是因為……因為我向他撤了謊。」

    「什麼意思?」廖書妤怔了怔。

    「我對安東尼是一見鍾情,認識他之後,我就被他迷得神魂顛倒,所以我就盡量製造機會和他在一起,然後我騙他說我已懷了他的孩子……他知道之後,為了負責,才和我結婚的。」

    「書芃!」她簡直下敢相信妹妹會如此糊塗。

    「我這是罪有應得的對不對?姊……我是自食惡果了……」話末說完,廖書芃的眼淚又像決了堤的洪水般撲簌簌地流個不停。

    廖書妤卻只能呆楞在—旁,久久無法回過神……

    塞班的夜空,顯得特別明亮。

    廖書妤忽然想起一句古諺:外國的月亮比較圓。這種近乎媚外的心態,她是不會存有的,但不可否認的,她來到塞班之後,她發現這竟有著台灣所欠缺的輕鬆自在。

    花園裡飄送來的花香令人心醉,仔細傾聽的話,甚至還能聽到海浪擊拍岩石的聲音。

    大半輩子住在都市叢林裡,實在沒機會享受這麼寧靜、宜人的夜晚。

    但縱使這裡有多麼好,她的心卻—點也無法得到平靜。

    廖書芃白天說的話不斷不斷地在她耳邊反覆,她現在終於能體會妹妹在害怕什麼了。

    雖然廖書芃有錯在先,但她瞭解她之所以會欺騙安東尼,完全是為了愛。這樣的欺騙是否也算「善意的謊言」呢?

    「原來你在這裡。」安傑洛的出現令她嚇了一大跳。

    「你習慣嚇人的嗎?」她撫著?

    「來!我幫你換衣服,好好地打扮—下,然後我們到海邊去。」說著,廖書妤便著手為妹妹整裝打扮:「你想穿哪套衣服?」

    當她打開衣櫃時,才發現那衣櫃內掛滿—件件價值不菲又漂亮的服裝。

    從小廖書芃便是很愛漂亮的,別人是妹妹撿姊姊的衣服穿,而她們剛好相反,大部分都是廖書妤撿廖書芃不喜歡穿或是穿過的衣服。

    有時候廖書妤難得心血來潮買件新服,只要廖書芃看上之後,她都會搶著先穿,一直到穿舊了才還給她。

    「書芃,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每天都要花上好幾小時打扮自己的?」為了怕氣氛太沉悶,她試著用比較輕鬆的口氣說話。

    「現在沒有必要了。」廖書芃的聲音透著一股無奈與憂傷。「反正我又不能去哪裡,我還是情願待在房裡,以免惹人討厭。」

    面對妹妹自暴自棄的模樣,廖書妤心疼得無以復加。

    「這怎麼可以?成天悶在房裡怎麼會復原呢?你需要陽光和新鮮空氣呀!」

    「你到底有完沒完!單單—個安傑洛就已經教我受下了了,沒想到你比他還有過之而無下及!」一提到安傑洛她又開始抱怨:「那個混蛋,他正在為我不能走路而串災樂禍呢!」

    「書芃!」她實在不明白妹妹這種偏激的想法從何而來。

    雖然她可以從安傑洛談論廖書芃時的口氣明顯地感到到他不是很喜歡廖書芃,但是她知道他不喜歡的是她受傷後的態度;而且她敢保證安傑洛絕對不是一個會幸災樂禍的男人——以她對他的認識。

    「你別這麼偏激,如果安傑洛真的幸災樂禍,他也不會通知我來看你了。」

    「他的用意很明顯!」廖書芃激動地說:「你別被他的外表給欺騙了,他要你來是想要你帶我回台灣!他想要我離開,我才不會順他的心,我偏要留下來,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趕我走!」

    廖書妤的秀眉擰了起來,看來想化解廖書芃和安傑洛的心結不是那麼容易的。但讓她想不通的是,這樣的心結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安傑洛他很變態的,他一心一意只想讓安東尼娶安妮為妻,其實安妮喜歡的人是他,他卻不敢承認!」

    「這是誰告訴你的?」廖書妤十分吃驚。

    「安妮!」廖書芃輕扯唇角:「不過我很不喜歡她,她看起來像個雙面夏娃,陰沉又有心機,但是她跟安傑洛倒是很適合的—對!」

    廖書妤無法對只見過一次面的人下評語,但是在她見過安妮之後,她似乎也和妹妹有同感。不過她不會說出來的。

    「安傑洛以前有過未婚妻的。」廖書芃臉上浮現幸災樂禍的神情:「但是已經死了,那個女人八成是受不了他這種自大狂妄的態度才自殺的。」

    「自殺?!」

    「安妮告訴我,他的未婚妻是自殺身亡的。」

    又是安妮!

    看來這個安妮知道的事還真多,下只如此,她還真是愛嚼舌根。

    「我們不管別人的事了!」廖書妤扶她坐上輪椅:「我們出去呼吸新鮮空氣,讓心胸開闊一點。」

    她很怕妹妹把自己關在房間關久之後:心理變得下正常了。

    自從在賽狗場下歡而散之後,安傑洛幾乎就消失了。

    日於雖然過得忙碌而平靜,然不知怎麼搞的,廖書妤總覺得好像失落了什麼,心裡總覺得好像在期待什麼似的。

    安傑洛的大男人氣概、安傑洛俊健的外表,安傑洛的雙眸……安傑洛的一切,都深深地打印在她心坎裡,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如此牽掛、如此迷惘、如此心動!

    我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我真的喜歡上他?廖書妤不禁自問,再度確認內心浮動的感情動向,如果真是如此,她該怎麼辦?

    不過安傑洛下在家,安東尼倒像個顧家型的男人。從他對廖書(《的一舉一動看來,廖書妤感覺得出來他還是很愛廖書芃的。

    他們夫妻間原本惡劣的關係,也在廖書妤盡全力的拉攏下逐漸好轉。

    現在令她較為擔心的是妹妹的雙腿情況一直末見好轉;廖書芃似乎也正積極地想重新站起來,偏偏卻是無法如願以償。

    醫生診斷的結果仍然老話—句——心理因素。

    這可真是急煞了廖書妤了,畢竟心理因素除了廖書芃自己之外,誰也幫不了她的忙。

    廖書妤不住地祈求上帝可以助妹妹一臂之力,讓她重新站起,即使以她的雙腿來換取妹妹的雙腿她也下在乎,只求妹妹可以好起來。

    「姊姊。」安東尼喚著想得出神的廖書妤。

    「哦,安東尼,是你。書芃睡著了嗎?」她知道妹妹有服用安眠藥來幫助入睡的習慣;雖然她很下贊同,但卻沒法阻止。

    「剛才吃過藥之後已經睡著了。」安東尼用手耙過那頭濃密自然的黑髮;他們兄弟都有相同的髮質和顏色。「要下要來杯咖啡?」

    「不了,我晚上暍咖啡會睡不著的。」她—向不喜歡暍刺激的飲料。

    安東尼喚來傭人送上咖啡和—杯果汁。

    「你和書芃一點也不像姊妹。」安東尼喝著咖啡有感而發:「就如同我和安傑洛一樣,我們兄弟的個性也完全不同。」

    「的確沒有一模—樣的兄弟姊妹,即使是雙胞胎,個性也會出現差異的。一她喝了口果汁,在這炎熱的夜晚,暍著新鮮的果汁是一大享受。

    「我聽說安傑洛帶你去賽狗場,而且還贏了一筆獎金。」安東尼似乎對她和安傑洛之間相處情形的事很感興趣。

    「你是聽誰說的?」她記得她是告訴過妹妹這件事,但是她把在賽狗場贏得獎金的部分給保留了,所以她知道安東尼絕不是聽廖書芃說的。

    「是賽狗場裡的工作人員告訴我的,他們對他們老闆身旁的神秘東方佳人都十分好奇。」

    「老闆?!你是說安傑洛是賽狗場的老闆?」她大吃一驚,難怪她會覺得那些工作人員的態度會這麼特別。

    「難道安傑洛沒告訴你?」換安東尼感到驚訝。

    她搖搖頭。

    「安傑洛在關島擁有許多的事業,有飯店、賽狗場、夜總會,以及旅遊業,他是個商業天才,他很有做生意的頭腦,也具有管理的能力;他是我們查莫洛人的光榮,也替我們洗刷了一般人對查莫洛人不好的觀感。」安東尼談話之間有著對哥哥無比的崇敬。

    他這種神情,廖書妤在賽狗場工作人員臉上也曾發現過。

    「和安傑洛比較起來,我倒比較像個人渣,好像只會一天到晚混日子過。」安東尼似乎對自己以前的糜爛已有了重新的認知:「不過現在隨著年歲漸增,我也知道要好好收斂一不過去荒唐的行為,要不是因為書芃的情況不允許,我真希望可以好好地替安傑洛分擔工作上的壓力。從小到大他就一直十分寵愛我,不讓我吃一點苦,現在也該是我回報他的時候了。」

    廖書妤早就從妹妹口中知道他們的父母在安傑洛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安傑洛一肩挑起照顧弟弟的責任,而他的事業也泰半是來自他的努力,憑著他的毅力造就了今天他這番事業;他當初所付出的心血,恐怕不是外人可以明白的。

    「安傑洛這兩天到塞班島去洽談有關開設紡織廠的事情,不過他人雖在塞班島:心卻繫在關島。」安東尼意有所指地曖昧一笑。

    「他是放不下書芃的病情?」她自作聰明。

    安東尼唇邊浮起一朵迷人的笑容,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不是!他放心不下的人是——」

    「是誰?」她—顆心沒來由地吊得高高的。

    「是我——」安東尼像個頑皮的小孩:「才怪!」

    「那到底是誰?」她的好奇心令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是——你!」安東尼指著她。

    「我?!」她訝異地差點打翻手上的果汁。

    「安傑洛打電話回來總會不經意地提到你,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現象。」

    一抹嬌羞的紅靄以迅雷下及掩耳之勢爬上廖書妤的雙頰,但她還是寧願這只是安東尼的猜想錯誤。

    「他會提到我也許只是基於禮貌,畢竟我現在是在你家做客。」她澄清地解釋。

    安東尼露出一副「你看扁我」的模樣。

    「我總不會連禮貌或關心都弄不清楚吧?」安東尼不禁神秘地一笑:「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和安傑洛之間的火花嗎?」

    「什麼?」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中國有句話不是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安東尼向她眨了一下眼,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離去。

    廖書妤只能一臉迷惑地對著手上的果汁發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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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8 09:30: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廖書妤的腦子裡像一團被貓攪亂的毛線似的,怎樣也理下出一個頭緒,更要命的是她的耳邊竟不能控制地一再浮現安東尼對她說過的話。

    安東尼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把槌子下停地敲打著廖書妤的心。

    難道安傑洛也對她存有同樣的感覺?怎麼可能?她內心如波濤起伏下定。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無法入睡,即使數羊,數著數著,那些羊卻全變成了安傑洛的臉。

    她跳下床決定找另一個可以幫助自己入睡的方法——看書。

    由於這次她來得匆忙,忘了帶幾本書來。但她知道安傑洛的書房裡有很多藏書,而書房就在她房間的隔壁,去拿幾本書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況且他現在又下在家,她還可以安心地找尋適合自己看的書。

    她打著赤腳,悄悄地來到安傑洛的書房。

    也許是打掃的傭人的疏忽,書桌竟留有一盞暈黃的桌燈。

    她很訝異地看著書架上那—排排深奧難懂的外文書,幾乎世界各國的書籍都有;看來安傑洛下只博學多聞,而且還是個語文天才。

    她在雜誌書架上隨便抽取了一本雜誌,沒想到雜誌上的封面竟是安傑洛,而封面的大標題竟是有關安傑洛如何白手起家的專訪。

    她十分好奇地閱讀內容,由於看得太專注,她便席地而坐。

    從雜誌的內容,她瞭解了安傑洛有過相當悲慘的童年,他做過擦鞋童、工地的臨時工、飯店泊車的小弟,甚至曾一度為了籌湊學費,他還賣過血。但是幸運之神並沒有完完全全地遺棄他,由於他好心地救了一位孤苦無依的老人,老人膝下並無子女,在老人臨終後,老人把他僅有的積蓄兩千塊美金留給他。

    安傑洛便利用這兩千塊開始創業,而以他對商業的天分再加上他的謹慎,他的努力開始有了成果——從此平步青雲,打下他的事業江山。

    雜誌上除了訪問他創業的心路歷程之外,末了還很巧妙地寫了一段有關安傑洛的感情世界。

    內容大致是報導他曾訂過婚的事。自從他的未婚妻去世了之後,他的感情歸屬就一直成謎,雖然他身邊出現了不少美女,但是都只是風花雪月,於是有人揣測他決定為死去的心愛未婚妻孤獨過一生。

    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安傑洛這樣的男人如此專情呢?他一定很愛他死去的未婚妻吧?!

    一個女人可以得此深愛自己的男人,此生夫復何求。

    許是天妒紅顏吧,才會奪走這位幸運女郎的生命……

    由於看得太專注,廖書妤一直沒發現有人走進書房,一直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才讓她從雜誌中拉回自己的思緒。

    「是你?!」她睜大眼珠子,—副見到鬼似的。

    「你期盼會是誰?」他俯身注視著她。

    「我……你……」她笨拙地合上雜誌想從地上站起來,不料不知是過於驚嚇還是緊張,她竟不小心踩到自己睡衣的裙擺,整個人眼看就要再度往後倒——

    安傑洛的手臂及時地抱住她的腰。

    頃刻間,他們兩人的身體幾乎是貼在一塊兒的。廖書妤渾身像是燃燒了起來般,尤其她注意到安傑洛身上僅穿了件短睡袍,還露出結實修長的腿;而自己也只穿著一件睡衣,雖然沒有薄如蟬翼、也沒有過度性感,但是仍讓她自腳底冒起熾熱的火苗直竄至髮根,而臉上的熱度足以蒸發一大桶的冰塊了。

    「我只是睡不著想來找幾本書看看,我不知道你回來了,我……」她怎麼會變得語無倫次了呢?

    安傑洛挑挑他的劍眉,眼睛注視著她手上的雜誌。「看到你喜歡看的嗎?」

    她楞了—下,像個做錯事被逮到的小孩般,此刻手上的雜誌就像個燙手山芋。

    「我不是有意要窺探你的隱私,我只是在無意間看到這本雜誌……我……」

    「你的心跳跳得好快!」他沒頭沒腦地進出這麼一句。

    「嗄?」此時廖書妤才意識到他的一隻手一直環著她的腰,而另一隻不知何時卻貼在她的胸前。

    廖書妤的心臟「撲通、撲通」劇烈地跳動著,聲音大得幾乎連她自己都聽得到,而安傑洛也肯定是聽到了。

    真糗!而且丟臉丟到太平洋的另—端去了!

    「我想睡了,晚安!」迴避他的凝睇,她慌張地逃開。瞧她失措離去的背影,安傑洛臉上出現了多年未曾有過的笑意——

    一切愈來愈有趣了!

    廖書妤恨不得自己變成一隻鴕鳥,可以把自己埋在沙子中;她的心情就像被一顆逾千斤重的巨石壓著那樣地深重。

    她不敢下樓……正確的說法是她不敢步出自己的房間,因為她怕面對安傑洛,腦海裡不斷浮現出昨夜在書房的那一幕,她的臉蛋就忍不住熱烘烘了起來。

    「叩!叩!」

    有人敲著房門。

    「誰?」

    「是我,安東尼。」

    她鬆了口氣,打開房門。只見安東尼笑咪咪地看著她。

    「有事嗎?是不是書芃她——」

    「書芃還在睡覺。」安東尼朝她眨眨眼:「安傑洛回來了,他要我來請你下去一塊吃早餐。」

    「呃,早餐……」她根本沒胃口。「我不餓,你們先吃吧!」

    「可是安傑洛在等你!」安東尼似乎是不達任務不會罷休。

    「我……我的胃有點不舒服,我真的吃不下,你代我向安傑洛說聲抱歉!」上帝明鑒,她絕不是有意要說謊的。

    「這樣啊!」安東尼下疑有它,點點頭離去。

    她背靠在門上,吁了口長氣。

    「叩!叩!」又有人敲門了。

    她還以為是安東尼,想也沒想地就打開了門。令她錯愕下已的是站在門外的不是安東尼,而是——

    安傑洛!

    「安東尼告訴我,你的胃不舒服?」

    「一點點下舒服,沒關係的。」她心虛地眨眨自己長長的睫毛,卻意外地看到他眼眸中所散發出來的溫柔神采,不禁令她芳心一震。

    「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看她窘迫的模樣,安傑洛的唇角忍不住往上揚。

    「沒有啊,也許是剛睡醒吧!」她緊張地用手摸摸自己發燙的雙頰,老天!大概紅得像關公了吧!

    「你還在乎昨夜的事?」他—針見血的。

    「昨夜……」她嚥了口口水,偽裝不在乎:「沒有啊!昨夜有發生什麼事嗎?」

    「你認為沒有?」他深邃的眼眸發出如鷹隼般的凌厲。

    好像上帝對她的懲罰似的,她的胃當真隱隱作疼起來。

    「去吃早餐吧!早餐對一個人佔有極重要的份量。」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我的胃痛……」這次不是說謊。

    「那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用了——」

    「你要自己走,還是要我動手抱你?」他打斷了她的話。

    「真的不用了,我——」下一秒,她已被他抱了起來?然後不顧她的抗議,他逕自抱她走下樓去。

    「怎麼了?」安東尼被他們嚇了一大跳。

    「我帶她去看醫生。」安傑洛拋下這句話,匆匆抱著她走出屋子。

    天作孽,猶可存;自作孽,不可活!

    廖書妤瞄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安傑洛,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她是有—點點胃痛,但是也沒嚴重到要看醫生吧?

    「我已經好多了,我們回去吧!」

    「不行!」他的口氣完全沒得商量。「小病不醫會成大病的。」

    「我根本沒病,我會胃痛完全是因為……太緊張了!」

    「緊張?」他放緩車速,偏過頭看了她一眼:「什麼事讓你緊張得胃痛?」

    「只是小事……」

    「到底是什麼事?」他—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眼,令她渾身不自在,恨不得跳車算了。

    「因……因……」叫她如何告訴他,令她緊張得胃痛的原因就是他!

    「既然這麼難以啟齒,那就不用說了!」他大發慈悲心。

    「嗄?!」她大吃驚了。

    安傑洛—副瀟灑下羈的神態:「當然若是你想說,我也不反對!」

    「不!我不說!」她恨不能咬斷自己的舌頭。

    車廂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除了廣播電台播放出的音樂流洩其中之外,他們誰也沒再開口。

    「我們不回去嗎?」她注意到他並末把車子開往回家的方向,反而駛向杜夢灣。

    杜夢灣附近的觀光旅館林立,也是關島最熱鬧的海灣,幾乎所有的旅客都集中在此遊玩。

    關島還有一個特色,就是雖然它是美國屬地,但是整個島上彷彿是日本人的天下,許多商店都掛有日本字的招牌。

    安傑洛將車子駛到一間外型典雅、氣派的大飯店門口。

    不等廖書妤開口問他,他已打開車門下車,然後把車匙交給泊車的服務生,害得她也連忙隨之下車。

    他根本沒說他為什麼要帶她到飯店,只見他已領先走進飯店內。

    這個人好像吃定了她一定會跟著他走似的,唉!這裡是關島,人生地不熟的,她也只有認分了。

    她以為安傑洛是要帶她來吃早餐,但是安傑洛卻直接走入電梯,按了最頂樓的鈕。

    三十二層樓!好高的樓層!

    這間飯店設計得還真是特別,居然把餐廳設在最頂樓——

    「當!」高局速電梯很快地將他們送達了三十二樓。

    安傑洛仍一語不發地領先步出電梯,廖書妤也只好乖乖地跟在他身後。

    咦!這層樓並不是餐廳,好像是辦公室喔!

    她果然沒看錯,只見安傑洛朝辦公室門旁指模辨識機印上自己的手印,兩扇門便自動開啟。

    辦公室內的擺設和裝潢十分氣派、豪華。

    桃木的大辦公桌、真皮的椅子,長毛的地毯、電腦、傳真機,應有盡有。

    安傑洛拿出一隻遙控器,只見原本的百葉窗全部打開來,—大片透明的玻璃可以將整個杜夢灣的海景全收入眼底。

    「想吃什麼?」他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

    「我不餓——」她的話還沒說完,他便按下電話鈕,然後吩咐員工送來一大堆食物。

    「我可不希望再聽到有人因為『我」而緊張得鬧胃痛!」他促狹地扯了扯唇角。

    原來他知道她的胃痛是因為他!

    地發硯馳狡猾得就像一隻守在洞口隨興地捉弄洞內小老鼠的貓。

    而她正是那隻小老鼠!

    飯店的服務人員動作迅速地送上安傑洛點的食物。

    老天!這哪是早餐!她想他們大概連中餐、晚餐的分也都—起送來了吧!

    餐車一字排開,彷彿一個小型的自助餐。

    「吃吧!」他揮揮手,示意服務人員離去。

    他當她是什麼?豬嗎?

    不過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倒也真令她有食指大動的衝動。

    他沒有再招呼她,只見他不停打電話、打電腦、看傳真,忙得不可開交。

    看著他工作的模樣竟也成了一種享受。

    他似乎很熱愛他的事業,看他忙得不可開交,臉上卻沒有出現一絲不耐或煩躁。

    他可以說多國語言,尤其是日文,說得是字正腔圓,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日本人呢!

    這間飯店也是他的事業之一。要管這麼龐大的一間飯店似乎是件不容易的事,但他卻可以一派輕鬆;看來他就如同安東尼說的,下但有商業的頭腦,在管理上也是十分有才能的。

    就像打完—場仗似的,終於打完所有的電話、看完所有的傳真和電腦上的資料,安傑洛才又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吃完早餐了?」他扯松領帶,起身走到餐桌前,擰起眉心:「你怎麼吃得這麼少?」

    還少?她已經連午餐的分都吃了呢!

    他取了一隻雞腿、一份肉卷及一塊炭烤小牛排放到她盤子裡:「把這吃完!」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他當她是什麼?母豬嗎?而且她一向不愛吃肉,她喜歡吃魚、吃水果;至於蔬菜,她也不是很喜歡。

    「我吃不下。」她搖搖頭。

    「你沒什麼本錢減肥的!」他罵人還真不帶髒字。

    她是很瘦,不過這和她天生的體質有關,並不是因為吃少的關係,其實她的食量已經比一般女孩於來得大了;這一點就讓廖書芃妒嫉死了。

    廖書芃是屬於容易發胖的體質,所以對食量控制一向很嚴謹,但是她又經常控制不了美食的誘惑,每次在暴飲暴食之後就跑到洗手間用食指往喉嚨掏,硬是把吃下肚的食物全又吐出來。

    有時她真怕妹妹這種自虐的行為會危害自己的健康。

    安傑洛沒有繼續勉強她,反而逕自拿起雞腿啃了一口,他吃東西的動作十分文雅;他的一舉一動都有著無限的魅力。

    「小時候,我經常幻想有一天我要賺很多很多的錢,然後每天都可以吃到雞腿、牛排,甚至連作夢都會夢到。」他陷入童年的回憶:「有—次我替一位美國大兵擦鞋,他多給了我—塊錢的小費,我迫下及待地買了—隻雞腿,我像擁有了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緊緊、緊緊地握著,然後我跑回家——」

    「慢慢享受?」

    「不,我把它給了安東尼,因為他比我更想要吃。我雖然沒有吃,可是看著安東尼高興地吃著,我比自己吃還來得興奮!」

    廖書妤怔怔地看著他深糾的雙眉……這個從小失去溫暖及依靠的男人,讓她不由自主地心疼起來。

    她可以體會他疼愛弟弟的心情。

    小時候在孤兒院裡,只要有好吃的東西、漂亮的衣服,她都會先讓給書芃。

    「現在我的夢想實現了,但是我發現人生還是充滿許多夢想的。」他有點貪心的。

    廖書妤只是靜靜地聆聽,沒有發言,面對她這樣的沉默倒令安傑洛十分意外。

    「你不對我的夢想好奇?」他一直認為全天下最好奇的動物莫過於是女人。

    「圓了一個夢想就會再有新的夢想出現,這是很正常的,不過我還是覺得人該懂得知足、惜福。」她風清雲淡的。

    「難道你從來沒有過夢想?」他充滿興趣地盯著她。

    「當然有!」她坦承道:「我也夢想過要擁有很多、很多的錢,但是長大之後,我瞭解到,其實有很多東西不是金錢可以買得到的。有錢的人未必會快樂。」

    他雖沒有附和,但他的眼神已經告訴她,他肯定她說的話。

    「你是個很奇特的女孩子!」他難測的雙眸盯得她怪不自在的。

    「奇特?倒不如說古板、乏味吧!」她自嘲:「很多人都說我是二十一世紀絕種的人類了。」

    「我卻是喜歡稀有古董的人。」他的暗示令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有些心慌意亂地轉開話題:「我想書芃一定正急著找我……」

    「你不覺得你該適時讓她學著獨立地面對她自己嗎?你不能保護她一輩子的。」

    「她一直很獨立的,要不是發生這樣的意外——」

    「所以她就必須更獨立。」他放下手上的雞腿,將手指上的油漬拭乾淨之後,重新繫好領帶。

    「我們要回去了?」不知怎麼地,她一心掛念著妹妹,但是又不想這麼快結束與安傑洛獨處的時間。

    「你來了關島好多天了,我也該盡盡地主之誼。」

    「可是書芃——」她抬起小臉對上他深思的眸光。

    「她有安東尼照顧,她需要安東尼甚過你。」他的嘴角扯出—個好看的弧度。

    這一點,廖書妤並不否認。

    愛情遠遠勝過親情的!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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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8 09:31:1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安傑洛就像一個盡職的導游,他詳細地為廖書妤解說關島的每一處風景區。

    令廖書妤感到驚訝的是,關島也有一尊自由女神像。

    「我一直以為只有美國紐約才看得到自由女神像呢!」她站在女神像下面仰著頭發出贊歎。

    「這兒的女神像是紐約女神像的『分身」。」他打趣的。

    「啊?」她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居然知道台灣最熱門的話題——本尊和分身。

    「我每天早上要看各國的報紙。」他笑了。

    「我以為你只看財經之類的新聞。」她怔仲地看著他的笑臉。

    眼角淡淡的笑紋更增添了他特有的男性魅力,也柔化了他剛毅的線條,使他看起來年輕許多。

    由於海風徐徐吹來,一繒頭發落在他額際,原本的領帶早被他扯下來了,而襯衫的袖子也高卷至手肘。

    安傑洛這樣子實在很難讓人聯想到他是關島赫赫有名的商業巨子,倒像是一個狂狷不羈的浪子。

    這樣的他卻更具另一種吸引力,也讓廖書妤發現了他下為人知的另一面。

    「想不想去情人崖走走?」

    情人崖是關島很有名的觀光景點之一。

    美麗的景致,因著動人的故事,而更添其風采。

    情人崖就流傳著一段令人心傷的傳說——

    在西班牙統治關島的年代裡,一位查莫洛土著酋長的女兒愛上了一位查莫洛男子,卻因家世不合遭到家長的反對,正好一位西班牙船長看上了美麗動人的酋長之女,礙於西班牙人當時在關島的強悍勢力,酋長不得不同意將女兒許配給他。

    就在迎娶的前一天夜裡,這對戀人便攜手跳下三百七十八英尺的斷崖,以求長相廝守。而且當他們要跳下前,兩人還把彼此的頭發綁在一塊兒,有點像中國古代「結發夫妻」的意味。

    情人崖之名也就因此不脛而走。

    站在當年那對苦命鴛鴦跳崖之處,廖書妤心頭不禁湧起一股敬意和哀傷。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愛情這玩意的魔力是沒人可以逃得過的,這也是她至今一直不敢去碰它的真正原因。

    因為她太了解自己的個性,她對愛情是十分執著的;即使頭破血流、傷痕累累,她也會愛到最終。

    「要不要過去敲鍾?」他用一雙灼熱的眼眸專注地盯著她,眼瞳的顏色比平常深了許多。「有一個傳說,只要敲響情人鍾,就可保有永久的愛情。」

    廖書妤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安傑洛在說傳說時的表情好詭異,她沒看過他這種——怪表情,感覺是那麼地令她不自在。

    她很想告訴他,她不要敲鍾,但是雙腿卻不由自主地走到鍾檯下,雙手也不由自主地拉起垂下的繩子,當鍾發出輕脆的「當、當」聲時,她的心也撲通撲通地跳著。

    是什麼樣的魔咒,他們四目相交,他們之間的距離逐漸地拉近……

    「喔……我……」她才想要打破這尷尬的沉默時,他已噙住她紅濫濫的唇。

    漸漸的,他的吻由輕柔變成索求,他狂猛地汲取著她口中的甘甜。

    廖書妤全身的機能喪失了功用,她的雙眼幾乎是睜得像顆銅鈴般,盯著她視線前方比巴掌還大的—張英俊臉龐。

    她一臉的錯愕,根本不知道該在此時做何反應。這是她的初吻,她卻只能傻傻地立在原地,任他的吻舐著她的唇,任他奪去她的思考,任他侵入她所有的思維,任他……

    忽然,一陣人群嘈雜聲傳來。

    「有人……」她趁著喘息的空檔,非常辛苦地扳回理智。

    見她這副模樣,安傑洛的心裡莫名地泛起—抹溫暖和喜悅。

    他珍惜她的初吻,而且他發誓從今而後,她的唇只能屬於他的。

    但是他沒有說出心中的誓言,免得嚇壞了她。

    安傑洛很懊惱被這群觀光客打擾了,只有勉強移開「釘」在她唇上的渴切目光。

    「我們走吧!」他握著她的手走向他的車於。

    異樣的感覺再一次侵占了廖書妤的心。

    她無法解釋他帶給她的感覺是什麼,但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芳心正以太空梭的速度沉淪當中……

    安妮再一次出現在別墅裡,她高傲的神態儼然是以女主人自居。

    「廖小姐,不知你安排了回程的日期了嗎?關島是個旅游勝地,我好心給你一個建議,你還是早一點訂不回程的日期,免得到時簽證有效期一過,可是會被當地政府驅逐出境的,到時候可就會丟臉丟大嘍!」她的司馬心昭然若揭,顯然她並不歡迎廖書妤來作客。

    「謝謝你好心的提議。」面對安妮近乎不禮貌的逐客令,廖書妤仍很有風度地向她道謝。

    畢竟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

    況且她還要顧忌到廖書芃恬淡的日子,她可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讓廖書芃往後的日子不好過。

    「我去看看Jessica。」安妮擺出一副關心廖書芃的表情。

    廖書妤自知安妮並不喜歡自己,所以沒有隨她進廖書芃的房間。

    忽然,廖書芃房間內傳來—陣摔東西的聲音及歇斯底裡的哭叫聲。

    這樣的現象在廖書妤抵達關島之後就末再出現過了,她不明白此刻妹妹又出現這麼反常的現象,原因何在!

    她沖進房間,只見廖書芃像發了瘋似的流著淚狂叫著:「安東尼!叫安東尼來!我要找安東尼!」

    「書芃,冷靜點!」她想握住妹妹的手。

    「我不要你管!」廖書芃不屑地甩掉她,只見她像在宣洩什麼似的捶打著自己的雙腿:「我恨死我的腳了,都是它們害我失去安東尼的!」

    「書芃!」她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妹妹的手:「你鎮定一點,你並沒有失去安東尼,安東尼還是愛你的。」

    「不!他不愛我,他又去找那個女人了,他又去找她了!」廖書芃用力地將她推倒在地,忿恨地拿起化妝檯的瓶瓶罐罐胡亂扔著。

    「書芃……喔……」一瓶香水瓶朝廖書妤額頭砸了過來,金屬的瓶蓋割傷了她的眉際,鮮血滑下她的臉頰。

    「姊……」廖書芃發現自己闖禍了,心虛地垂下雙手。

    「書芃,別怕,只是點小傷而已。」她伸手按住流血的傷口,卻止不住鮮血不斷溢出。

    「我去叫醫生!」廖書芃胡亂地用面紙拭去她臉上的血。

    「不用了!」她握住妹妹不住顫抖的手:「告訴我,為什麼你剛才又胡思亂想了?-」

    「不!不是我胡思亂想,是安妮告訴我,安東尼又去找那個女人了。」廖書芃泫然欲泣。

    「安妮?!」她環顧像經過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房間,卻已不見安妮的蹤影。

    「安妮她是好心好意來警告我,要我小心安東尼的行蹤!」

    廖書妤歎了一口氣,她實在不明白安妮的「好心好意」究竟安著什麼心,難道安妮不知道現在書芃的心是很脆弱的,是不堪受風吹草動的嗎?

    看來,她得找安妮好好談一談不可了。

    安妮在投下—枚炸彈之後,馬上又像泡沫—般失去蹤影。

    她的詭異行蹤加深廖書妤對她的懷疑。

    眉角上傷口的血是止住了,但是還隱隱作疼。她只是上了點藥膏,拿了張0K繃貼住了而已

    「叩!叩!叩!叩!」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老天!她才剛洗完澡,衣服還沒穿好呢!這時候誰會來敲門敲得這麼急?

    「叩!叩!叩!叩!」又傳來一陣。

    發生了什麼事了?莫非是書芃——

    她慌忙之間取來浴袍穿上,連忙打開房門。

    「是你!」

    安傑洛繃著一張臉,活像被人倒了會似的。

    「你的傷——」他伸手按了下她的傷口,力道之大,令她疼得叫了一聲。

    「很痛的耶!」她撥掉他那粗魯的大手。

    「知道痛為什麼不去看醫生?」他拽著她的手腕來到床邊讓她坐了下來。

    這時,她才注意到他手上提了一個超級大的急救箱。

    「你干嘛?」她見他的手又伸過來,脖子連忙往後—縮。

    「幫你的傷口消毒、上藥!」說時遲、那時快,安傑洛竟毫無一點預警地就將她的0K繃撕了下來,疼得她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你殺人哪!」她痛得火冒三丈。

    「我是在救你!」他將她雙肩—按,然後用棉棒沾了優碘往她傷口上一抹——

    「啊——一天哪!那種灼熱又外帶刺痛感,令她整個人差點跳了起來。

    「忍耐一點。」他竟語帶風涼:「你的傷口已經有發炎的現象,若不消毒干淨,一旦感染細菌,你漂亮的臉就毀了!」

    「我……我……」她疼得口齒不清,舌頭都打結了。

    「很痛對不對?我可以體會你現在的感覺。」他心細如發地用嘴輕輕對著她的傷口吹氣:「這樣好一點了嗎?」

    「好多了……」他吹出來的熱氣令她有—陣酥麻酥麻的感覺,她幾乎已忘了什麼叫「疼」。

    消毒過後,他又在她的傷口上塗塗抹抹,然後用繃帶將她的傷口一圈又一圈地纏住。

    喔喔!原本一個下怎麼嚴重的傷口被他這麼一包扎,活像是多嚴重呢!

    「不用這麼誇張吧?」她這樣子不把書芃給嚇死才怪!

    「如果你不想讓你的傷口留疤,你最好聽我的話。」他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然後又把藥一一放回急救箱。

    「誰告訴你我受傷了?」咦!怪怪,好像這麼一包扎,傷口下再發疼了。

    「安東尼。」

    「他回來了?」她可是找了他—整天。「我要去問他話。」

    「等等!」安傑洛拉住她的手:「他現在正在和Jessica談話,就由他安撫Jessica好了。」

    「安撫?!」她很怕現在又在開打了,她還是不放心:「不行,我去看看。」

    「坐下來!」他拉著她不放。

    「不行?我要去——」她用力—扯,結果綁在浴袍的腰帶竟在此時松開來,露出她曼妙的身材。

    她動作迅速地抓住衣襟,但是仍不免春光外洩。

    「你可不可以先閉起眼睛,表現得像個君子?」她發現他竟然沒有回避,還很得意地看著她出糗。

    「不閉眼睛就不是君子?」他不以為然地睨著她。「這種說法我並不接受。」

    「中國有句話說——非禮勿視,你聽過吧?」

    「沒聽過!」他促狹的本性悄悄地、不小心地流露出來。「我只知道有花堪『賞』直須賞,莫待錯過,空歎息!」

    有這麼……一句話?

    她怔怔地想著,就在她發現自己被耍時,她的下巴已被緩緩勾起;安傑洛暖熱的唇,已順勢貼上了她。

    「唔……」廖書妤驚訝的微喘給了他更多的便利,他的舌靈巧地乘機滑進她的齒唇內,放肆地探索。

    這一吻來勢洶洶,他的大手開始下老實地滑上她柔軟的曲線,他蠱惑的深吻令她的理智早就被拋在角落,雙手也不能控制地環上他的頸項,就連身上的浴袍滑落在地上也不自覺。

    他要她!他細膩地感覺到她微微的顫抖散發著與他相同的意念。

    「你有一秒鍾的考慮時間!」他從牙縫中逼出了這句話。

    「我……」她想要掙脫他逃到天涯海角,可是內心深處卻有一股莫名的渴望使她一動也不動,任情欲攻占她所有的理智。

    安傑洛顯然極力地在壓抑自己,他不斷地深呼吸,一次又一次。

    他彎下腰欲撿起地滑落地上的浴袍,但是見到她雪白凝脂的胴體,他內心的悸動更加深猛,那下腹的灼熱感猛然竄起。

    他的呼吸驀然急促了起來,口舌更是干燥——他非常了解那是什麼反應。

    廖書妤的心髒已不能控制地狂跳起來,在他熾熱的眼光中,她的身子像塊融化的奶油。

    她像被魔棒給點住了,只能窘然無助地盯著他眼眸那一泓柔情熾熱的深海。

    「你知不知道你會逼瘋一個正常的男人。」瞬間,他已將她壓倒在床上,如蝴蝶般的輕吻,—點—滴地灑落在她的額上、唇間,順著溜下她的頸間,留下一陣陣刺激的麻癢竄逼她臊熱的身子。

    廖書妤的心裡亂成一團,頭一直發暈,只能任由安傑洛的眸子緊緊鎖住她。

    「你現在喊停還來得及!」他愛憐地用鼻子磨贈她柔嫩的臉蛋。

    「我若喊停,真的來得及嗎?」她覺得自己已經化成一攤水了。

    「如果你真的想……」他呼吸的熱氣挑逗地吹拂在她耳際,惹得她渾身輕顫下已。

    她知道來不及了,因為她也想把自己交給他,即使明知道可能會讓自己受到傷害,但是她也不會後悔。

    她不知道他對她是否有愛,但她卻十分明了自己對他的感情——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會是最後一個男人!

    炫麗的激情像—張網綿綿密密地包住廖書妤……

    安傑洛是個溫柔的情人,他帶領她體驗從未有過的喜悅。

    當激情過後,他仍用他的手掌傭懶地在她蓓蕾周圍緩緩地畫圈,她輕歎仰起頭讓他的唇找著她的,舌尖的交纏再度引領他們陷入另—波情欲的漩渦。

    誰也不願開口,深怕破壞兩人甜蜜的氣氛。

    然而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令他們恢復了理智。

    「誰?」廖書妤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恢復平順。

    「安傑洛,我是安妮。」安妮似乎知道他在房間內。「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好,你去書房等我。」安傑洛松開環抱住廖書妤的雙手,然後起身,以俐落的動作穿回自己的衣物。

    一陣失落感爬上廖書妤的心頭,她靜靜地凝視著他的動作,無法想像他竟可以平靜得好像剛才的事沒發生過似的。

    「對不起。」他俯身在她額頭留下一個冰洽的吻,令她渾身僵硬如石頭。

    他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他可知道這三個字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

    她閉上眼睛,不讓他見到她眼中的淚水,既然是她心甘情願的付出,她就不想要任何的回報。

    安傑洛看了她一眼,以為她是因為太累而睡著了,於是靜靜地走出房間。

    然而,有—顆心正隨著他的離去而破碎。

    「你找我有什麼事?」安傑洛口氣不是很好。

    「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嘛。」安妮軟綿綿的身子偎近他。

    安傑洛太清楚晉妮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他也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身軀。

    「安妮!別忘了你的身分!」他板起一張酷臉想讓安妮打退堂鼓,可惜……

    「我從沒忘了我的身分,我雖然是你的表妹,但是我們卻沒有一點血緣關系的對不對?」她狐媚地眨著一雙刻意修飾的大眼,手指更是大膽地撫上他結實的胸膛。

    沒錯!他們是完全沒有血緣關系。

    他是在十六歲那年遇見安妮的,那個冬天的某一個夜晚,他在酒吧打工下班准備回家時,老板忽然拎住他的衣領控告他偷了客人的錢,但是他完全是被誣告的,偏偏不知誰把錢塞在他外套的口袋裡;老板准備要將他扭送警察局時,是安妮挺身為他作證,證明偷錢的是酒吧中的另一名伙計,這才還他清白。

    他是個有恩必報的人,安妮是個私生女,母親是個醉鬼,在安妮為他作證的三個月後,因酒精中毒而身亡,所以他便扛起照顧安妮的責任。

    因為安妮與安東尼年齡相同,他—直有意撮合他們,偏偏安東尼卻娶了廖書芃為妻,因此他一直對安妮有著一種愧疚,然而安妮的行為舉止卻逐漸變得讓他覺得陌生。

    像今晚這種情形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安傑洛,你該不會也被那個東方妓女給迷住了吧?」安妮出口穢言。

    「安妮!注意你的用語,書妤她是Jessica的姊姊,她是客人,你不可以對她不禮貌的!」他知道自從安東尼娶了廖書芃之後,安妮對東方女子一直有很深的偏見,加上廖書妤又是廖書芃的姊姊,連帶的安妮也一並地討厭她。

    「我要怎麼說才算禮貌?」她活像個吃醋的妻子:「你在她房間做了什麼?」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

    「她誘惑你跟她發生關系了對下對?」她咄咄逼人。

    「你別亂說行不行?」他心虛地點了根煙,抽了起來。

    她伸手搶過他含在嘴巴上的煙,激動地用煙頭狠狠地往自己手臂上一觸,留下一個焦黑的疤痕。

    「安妮,你瘋了!」安傑洛被她瘋狂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連忙抓住她的手,看著那令人憂目驚心的傷口,不禁倒抽口冶氣。

    「我比不上她嗎?」她反握住他的手。

    「安妮,適可而止!」他甩掉她的手。

    「你還記下記得那一夜……」

    「住口!那一夜什麼也沒發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當初要不是他醉得不省人事,也不會讓那糊塗事發生的。

    「你真的相信什麼也沒發生?」

    「是你告訴我的!」

    「如果我翻口供呢?」她陰沉地注視他。

    「安妮!我相信那一晚我已經醉得沒有能力侵犯你了!」他嘴巴雖然這麼說,但、心裡……

    「如果是我侵犯你呢?」她伸手解開他上衣的扣子,然後大膽地將手探入他的衣內用她的指尖挑逗著他。

    他用力地拉出她下規炬的手,義正辭嚴地告誡她:「安妮!我—直把你當成妹妹……」

    「那,那一夜你又作何解釋?」她像毒蛇對著他緊咬下放。

    「我不須解釋!」他冷冷地看她—眼。

    「我會要你給我—個公道的!」她咬牙切齒地奪門而出。

    「安妮!」安傑洛就像個斗敗公雞。

    那一夜就像永無止境的夢魘,他究竟要到何時才能擺脫得了?

    一把火又重新燒在安妮的胸口。

    又是東方女子!

    她恨死全天下的東方女子!

    從小她就沒有父親疼愛,她是在別人辱罵、嘲笑中長大的;母親又是一個整天只會喝酒,又精神不正常的瘋女人。

    她獲得幸運之神的幫助,她遇見了安傑洛、安東尼兩兄弟,他們照顧她、疼愛她,相同地,她也愛他們兩兄弟,對他們的感情早已遠遠超過兄妹之間的感情;安傑洛的穩重、溫柔,安東尼的風趣、不羈,她私心地想同時擁有他們。

    所以她絕下容許別人搶走他們兩兄弟,他們是她的,永永遠遠!如果有誰不知死活想成為她的阻礙,她一律不會手下留情。

    她可以再制造—場意外,就如同當年曾發生過的那場意外……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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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8 09:31:4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我要安東尼!我要安東尼!」廖書芃像個找不到心愛玩具的小孩般的哭鬧著。

    廖書妤幾乎用盡了耐心來安撫妹妹,但卻是徒勞無功。

    「安東尼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不理我了,他下再愛我了……」廖書芃淚如泉湧,無法遏止地歇斯底裡著。

    「別哭,書芃」廖書妤拍著她的肩安慰她。「你別想太多,安東尼不會生你的氣的。」

    「嗚……嗚……」廖書芃哭著搖頭:「你別安慰我了,姊,安東尼他是真的不愛我了,我昨天用很多難聽的話罵他,他很生氣,他說他要離婚……」

    「離婚?」廖書妤茫然地看著妹妹的淚水,卻無力阻止妹妹痛苦心傷。「他只是在氣頭上,說了氣話,他不會真的想和你離婚的——」如果你再下停止對彼此的傷害——廖書妤實在很想勸勸妹妹,但這個節骨眼,她知道多說無益。

    廖書芃哭倒在她懷裡,已經泣下成聲。「姊,我真的很愛安東尼……如果失去他,我就不想活了。」

    「安東尼也是愛你的。」她捧著妹妹梨花帶淚的臉龐,保證似的說:「也許他氣消了,就會回來了。」

    「真的嗎?」廖書芃眨著淚眼。

    「真的。」其實她也不敢心存太多的希望。

    「姊,你去幫我找安東尼回來好不好?」

    「好。」可是安東尼人在哪裡呢?

    廖書芃破涕而笑。「我—定要告訴安東尼,我不會再無理取鬧、不會亂發脾氣了,我會快點讓自己恢復像以前一樣,我會重新站起來的!」

    廖書妤心疼地反手將她摟進懷裡:「我會幫你的,書芃,我一定會幫你的。只要我們有信心,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廖書妤終於好不容易撫平廖書芃的情緒,但接踵而來的問題卻難倒她了。

    她答應妹妹把氣得徹夜不歸的安東尼找回來,但她根本就不知道安東尼現在人在何處,這教她從何找起?

    對了!安傑洛一定知道安東尼的去處!

    於是她請別墅的傭人叫了一輛計程車直達安傑洛在飯店的辦公室。

    然而,她卻為自己過度的天真而感到好笑。因為她雖然可以經由飯店的電梯直達頂樓,但由於安傑洛的辦公室的門是必須經過指模電腦辨試器才能打開,因此她被隔離在兩扇銅雕的大門外。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連安傑洛是否在辦公室內都不知道呢!

    情急之下,她天真地用了最古老的叫門方式——敲打辦公室的門。

    沒想到她這麼輕輕一拍,頓時警鈴大噪,下一秒鍾,她已被飯店的保全人員團團圍住。

    正當廖書妤想澄清自己並沒有什麼下良企圖時,辦公室的門被打了開來,安傑洛低沉的聲音也同時插了進來。

    「退下吧!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聽在廖書妤耳裡,卻整個寒凍在她心底。

    安傑洛伸手將她輕輕一帶,並將保全人員全部隔絕在門外。

    「為什麼要來不先打個電話?」他的口氣分下清是不悅或是關心。

    「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安東尼的!」她刻意回避著他的手,並與他保持距離。

    「你找安東尼做什麼?」安傑洛沉著臉。

    「昨晚安東尼和書芃起了爭執,安東尼說了不該說的氣話。」不知為何,即使與他保持距離,她仍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體溫和氣息,令她心裡澎湃下已。

    「安東尼說了什麼?」

    「他說要和書芃離婚。」

    「這不是他的氣話,沒有哪個男人可以長期忍受得了妻子精神上的虐待和攻擊。」

    廖書妤心一寒,脾氣也上來了。她不知道安傑洛竟然這麼迫不及待地希望安東尼和書芃離婚。

    「但也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忍受自己丈夫的不忠。」她揚著頭,如高傲的勇士般對他宣戰。

    「安東尼絕對沒有做出對不起Jessica的事!」安傑洛似乎也動氣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其實廖書妤並未懷疑過安東尼對妹妹的愛,但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看不慣安傑洛一再怪罪廖書芃。「如果安東尼並沒有做出對不起書芃的事,為什麼安妮要挺身為書芃打抱不平?」

    「安妮?」安傑洛露出—臉疑惑。「這又關安妮什麼事?」

    看來他似乎還不知道dp(安妮是主導安東尼和廖書芃婚姻破裂的幕後黑手。

    「是安妮告訴書芃,安東尼對她不忠的。」她一副「看你如何解釋」的表情。

    「這絕對不是真的。」安傑洛斷然否決。

    「安東尼是你的弟弟,你當然為他脫罪,你們兩兄弟難道就這麼輕易地踐踏別人的感情而不懂珍惜嗎?」她猛然地住了口,她察覺自己似乎也在怪罪安傑洛。

    「你指的是什麼?」他瞇起雙眼,明知故問。

    「我沒指什麼。」她決定把這分感情埋藏在心底,至於她和他之間發生的事——就當是一場夢吧!

    但安傑洛似乎不想這麼輕易結束這個話題。他逐漸地傾身向她,廖書妤下意識地往後退去;因他身體的貼近,害她可憐的心髒又是一陣狂跳。

    此時她非常希望能消失在地球表面。

    「我要你把話說清楚!」他帶著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端詳她。

    她很有自己獨特的美,即使只穿了一件簡單的T恤、牛仔褲,她依然能吸引眾人的目光。

    她身上有一股自然的清爽香味,那是他所熟悉的,他多想將她擁在懷中,把自己藏在她的肩窩,好好地重溫他們之間曾引燃過的纏綿。

    「沒什麼好解釋的!」

    「說!」他的口氣簡直是霸道。

    唉!這就是沒事找事,她干嘛哪壺下開提哪壺,現在——就在她失神的當頭,安傑洛的手已環住她的柳腰,兩人的身體貼得緊密了。

    廖書妤只能手忙腳亂地推他:「你……你別這樣……」

    「那你喜歡我怎樣?」他加緊對她的箝制,同時讓她明顯地感受到他的身體已經危險地起了「變化」。

    那樣的眼神、那樣的反應……她並不陌生。

    「我覺得我們不該一錯再錯!」她黯然地別開眼。

    「你後悔了?」他加重在她腰間的力量。

    兩人之間陷入—片沉默。

    沒有後悔,她只是怕自己的付出受到傷害,她怕自己無法承受得了這種失落。

    「不管如何,都已經過去了。」她掙脫他的箝制。為了怕自己會忍不住在他眼前落下淚,她奪門而逃。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安傑洛的眼神充滿了痛苦。

    廖書妤正苦惱要如何向妹妹解釋自己找不到安東尼時,傭人瑪莉亞—見到她,便飛也似的奔了過來,對著她比手劃腳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堆她聽不懂的話。

    當瑪莉亞見到她茫然的眼神時,連忙咽了口口水,改用英文對她說話。

    「二少奶奶她自殺了——」

    不等瑪莉亞說完,廖書妤已像失控的火車頭般沖向妹妹的房間。

    她要出門前,廖書芃的情緒已經完全平靜了,也看下出她有任何想不開的跡象,可是此刻的廖書芃卻滿臉痛苦地蜷縮於床上,頭發早被汗水滲透,臉色也蒼白地嚇人。

    「打電話叫救護車了嗎?」廖書妤極力想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她曾在學校受過急救訓練,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臨危下亂,但此刻她所對的人是自己的親妹妹,敦她如何鎮定得下來。

    她察看廖書芃的手腕,發現並沒有刀傷,那麼她可以很肯定妹妹是服藥自殺而不是割腕自殺。

    她無法得知妹妹究竟服了什麼藥,但是她采取催吐以及用大量牛奶來解毒的基本急救方式。

    廖書芃的意識一直十分模糊,兩道秀眉像打了十幾個結,看樣子其體內必定非常難受。

    「撐著點,書芃!」廖書妤握著妹妹冰冶的小手,恨不能輸一些自己的血氣給她。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只見幾位穿白衣的護理人員將廖書芃拾上擔架送入車內。

    「滋」一聲!一輛轎車及時停在救護車旁,安傑洛帶著一臉的錯愕扣住正要上救護車的廖書妤的手肘。

    「出了什麼事?」他似乎還不知情。

    「書芃自殺了,這下子你們稱心如意了吧!」她含悲帶淚地揮掉安傑洛的手想跳上救護車,不料他卻反手將她攬向他的車子。

    「坐我的車吧!」

    這個節骨眼,廖書妤已沒有力氣再和他爭執了。

    是不幸中的大幸,由於廖書妤急救方式得當,經過洗胃灌腸之俊,廖書芃已無生命危險,但是身體仍然很虛弱。

    「我好難受……我是不是快死了……」廖書芃痛苦地呻吟著。

    「沒事了,書芃你已經沒事了……」廖書妤眼眶發熱地安撫著妹妹。

    「安東尼……安東尼……」廖書芃的手在半空中不停地抓,似乎想要抓住一些慰藉。

    令廖書妤感到氣憤難平的是,事發至今安東尼仍末出現。

    「安東尼……安東尼……」廖書芃的手被—雙大手給緊緊包住。

    「我在這兒。」大手的主人是安傑洛,他正以溫柔無比的聲音對著廖書芃說:「別怕,我就在這兒陪你。」

    「……安東尼……不要離開我……」廖書芃似乎因有了安全感而況沉睡去,令廖書妤總算松了口氣。

    她注視著正輕手替妹妹蓋好被子的安傑洛,心裡不禁滑過一絲悸動。也許表面上他並不是一個溫柔可親的人,但無可諱言的,他的一顆心絕非像他表面般冶酷。

    「謝謝你。」她由衷地感激他「伸出援手」,但卻不能原諒安東尼的遲遲末到。

    「不客氣。Jessica是我的弟媳,我有責任照顧她的。」

    不知為什麼,廖書妤心裡頭像被狠狠澆了一大瓶醋,明知道她不該有這種不該的反應,但是她卻忍不住。

    「安東尼呢?」她有點氣憤地問:「難道沒有人告知他書芃的情況?」

    「安東尼他待會兒就會過來,現在他正在途中。」

    「他徹夜末歸,究竟去了哪裡?」原本對安東尼的信心,此時正在一點一滴消失中。

    安傑洛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閃爍的眼神明確地告訴廖書妤——他有事隱瞞她。

    「Jessica需要休息,我們先回去吧!」說著,他伸出手要去握她的手,但卻被她給回避了。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我要留在這兒照顧書芃。」

    「我會請特別護士照顧Jessica。」他十分霸道地將她帶離病房。

    就在此時,安東尼一臉倦容趕到。

    「Jessica怎麼樣了?」他那雙原本熠熠發光的眼眸充滿了焦慮和不安,甚至眼眶周圍也出現了黑影。

    「你去了哪裡?」廖書妤只有一個想法——他八成是和那個女人縱欲過度。」想到他對妹妹的不忠,而差點使妹妹香消玉殞,她就顧下了風度和教養。

    「我……」安東尼似乎有難言之隱,向安傑洛發出求救的眼神。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安傑洛袒護弟弟:「先讓安東尼進去看書芃。」

    「下!」廖書妤對安傑洛的偏袒無法接受。「我要安東尼給我—個解釋。」

    安東尼閉了—眼,似乎在做內心的掙扎,當他睜開眼睛時,他明確地點點頭道:「好,我會向你解釋一切的,但現在請先讓我進去看Jessica好嗎?」

    廖書妤沒有再咄咄逼人,她相信安東尼一定會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要不要來杯酒?」

    十分鍾後,他們已從醫院回到別墅,安傑洛正從酒櫃中取出一瓶X0。

    「謝謝,我很累了,我想回房休息。」她不想單獨與安傑洛想處,怕自己又會受到他的影響而讓自己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起波瀾。

    「你在怕什麼?放心,我不會吃了你。」他挑挑劍眉,看她—副如受驚嚇的兔子模樣,令他忍不住光火。

    她把他當成什麼了?大野狼?

    「我是真的很累。」她有些虛弱,此時她卻希望他的雙臂可以緊緊擁著她,讓她靠在他溫暖的胸膛——喔!該死!她是累昏頭了嗎?不然怎麼會有此邪念?

    「你到底在怕什麼?」他握住了她的手,憤怒已被溫柔取代,誘哄她將心底的障礙破除。

    回憶像潮水般湧向廖書妤——

    當廖書芃出世幾周時,她們的母親就因病去世,留下兩姊妹跟著父親。也許是工作與家庭的壓力造成她們的父親脾氣乖戾,她們姊妹經常成了父親的出氣筒。

    有一天,她們父親忽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說要帶她們去買新衣服,結果一到百貨公司,就藉故說要去打電話,要她們乖乖在門口等,哪裡知道這一等等到天黑,她們的父親從此未再出現過。

    當時才三歲大的廖書芃因肚子餓而嚎啕大哭,這才引來好心人士的關注,把她們送往警察局。

    小小年紀的廖書妤不明白為何父親會不要她們姊妹,只想著有一天爸爸會再來找她們的,但日復—日、年復—年,她們倆姊妹就在孤兒院長大。

    而她們的父親就這麼遺棄了她們。

    這是她第一次嘗到被遺棄的滋味。

    第二次則是她從學校剛畢業踏人工作時,一位男同事不斷地追求她,當初她一直不敢輕易敞開胸懷接受對方的追求,但對方的真心誠意幾乎令她感動得無以復加,就在她接受他的感情,以為自己已找到感情停泊的海岸時,才明白對方只是和其他同事打賭;從頭到尾,她只是他們下注的對象。

    她再次嘗到被遺棄的感覺。

    從此她幾乎封閉自己的心靈,不再輕易相信別人——尤其是男人。

    但是遇到安傑洛,她卻無法自拔地愛上他——是愛吧?!這種感覺是這麼不經意、這麼地難以預料,所以她把自己給了他。

    但她也很明白地告訴自己,他們之間是不可能會有結果的,所以她又將自己好不容易才再度敞開的心靈緊緊關了起來。

    因為她再也承受不起第三次的被遺棄。

    望著廖書妤晶瑩剔透的眸於有—絲慌亂,安傑洛性格的劍眉輕擰著。

    他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當初他的確對她有誤解,但與她相處之俊,才明白她和廖書芃是完全不同典型的女人;她不只是外表吸引人,她的內在更像一座寶藏,值得他用一輩子去挖掘。

    在有了親密關系之後,他更以為就此可以跨越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鴻溝,沒想到她的態度卻大大的轉變。

    難道她真的後悔了?還是他錯看了她?

    忽然,他發現她的眸子閃爍著淚光,頓時心亂如麻,他加重緊握她手的力道。

    「放了我吧!」她又縮回自己的殼裡去了。

    「不!我不放!」他干脆將她帶人懷裡。「今天你不說個明白,我絕不放。」

    「算了!」

    「『算了』是什麼意思?」

    「你不必為了負責而負責,我很明白自己是在做什麼。」

    「你認為我只是想為了那—夜而負責?」他的眼神深不可測。

    「難道不是?」她漾著水氣的眼眸讓人心碎,她記得妹妹說過的話。

    「我從未想過負責。」對他而言,她不是第一個和他發生關系的女人,如果每一個都要他負責,那還得了!他真不明白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廖書妤的心仿佛被千年冰雪給凍住了,在這炎熱的氣候裡,她竟感到一絲寒意。

    她好天真不是嗎?他連負責都沒想過,而她卻還癡傻得有所期待……她該慶幸自己心裡早有准備的不是嗎?

    「很高興我們的想法是—致的。」她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把心中又擴大的失落撇開,掩藏著內心紊亂的心緒,逃難似的逃回自己的房間。

    安傑洛的心中有如被打了記悶雷,震得他臉色都發青,雙手的關節也因過度緊繃而泛白。

    此刻,他只有—種強烈的感覺——原來他是真的看錯了她。

    關島醫院,是全關島醫療設備最完善的醫院,但和台灣的一些大型醫院比起來,似乎有點小巫見大巫。

    除了臉色仍然蒼白,廖書芃的精神狀況比她想像中還好。

    「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居然傻得服藥自殺!你是我唯—的親人,難道你從未替我想過,失去你我會多傷心嗎?」她劈頭忍不住就對妹妹—陣斥責。

    「自殺?」廖書芃杏眸圓瞪:「誰說我是自殺的?」

    「難道不是?」換成廖書妤吃驚了。

    「我不是自殺!」廖書芃堅決的口氣不像在撒謊。

    「那你為什麼吃那麼多的鎮定劑?」事有蹊蹺。

    「我沒有哇!」廖書芃撫著自己的太陽穴:「難道我不是食物中毒?怎麼會變成藥物中毒?」

    「你是說你根本沒吃鎮定劑?」

    「沒有!沒有!」她沒好氣地捶著床鋪。「會不會是你們弄錯了?」

    「可是醫生——」廖書妤愈想愈下對勁:「你說你以為是食物中毒,請問你昨天究竟吃了些什麼食物?」

    「義大利面、牛尾湯,還暍了一杯卡布其諾咖啡,然後我就有點昏昏欲睡……醒來後我就在醫院了。」廖書芃回憶當時的情形。

    莫非是自己過度慌張,所以聽錯醫生的診斷?不!不可能的!醫生明明說書芃是藥物中毒……嗯,她決定再去向醫生求證。

    「姊,你怎麼了?」

    「呃,沒什麼。」廖書妤努力回想昨晚醫生說過的話,證明自己應該沒聽錯才對。

    但是她也相信妹妹不可能對她撒謊,那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義大利面、牛尾湯、咖啡,這全是重口味的食物,如果有人故意在食物裡下毒……這個恐怖的想法令廖書妤忍下住打了個哆嗦。

    「姊,你在想什麼?為何臉色這麼難看?」廖書芃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沒什麼,你別操心我,你只要乖乖地聽醫生的話快把身子調養好就行。」她下敢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怕影響妹妹的情緒。

    「MY

    god!我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對勁,尤其是肚子還隱隱作痛,真不知道昨天那些『兩光』醫生是怎麼修理我的。」廖書芃像個小孩般的抱怨。

    「這情況會慢慢改善的。」廖書妤端起牛奶讓妹妹慢慢地喝;因為剛洗過胃,廖書芃只能暍些流質的東西。

    「思,我討厭牛奶的味道!」廖書芃嫌惡地皺皺鼻子。

    「牛奶是很營養的東西。」她溫柔得像媽媽對待小孩一樣。「你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多喝一些。」

    「你知道我不喜歡嘛!」

    廖書妤笑了笑。「學著喜歡它吧!以後你懷孕時就更需要它了。」

    「懷孕?!」廖書芃眼眸出現一抹憂郁。

    「你和安東尼的孩子—定很漂亮。」她原本是想討妹妹開心,沒料到適得其反。

    「安東尼根本不喜歡小孩,上次我騙他說我已經懷孕了,他的反應有多可怕你知道嗎?後來,我告訴他,我沒懷孕,他才松了口氣,由此可見他一點也不喜歡小孩。」

    「書芃……」廖書妤不知該如何安慰妹妹。

    「雖然他下喜歡小孩,但是只要他喜歡我,我就滿足了。」廖書芃唇角漾起一朵燦爛的笑:「昨天我一定把他嚇壞了對不對?雖然我那時候並不清醒,可是我可以感覺到他一直在我身邊陪我,他的手—直緊緊握著我的,我知道他還是愛我的,他怕失去我。姊,真沒想到我會『因禍得福』呢!」

    廖書妤看著妹妹—臉幸福洋溢的模樣,不敢告訴妹妹,在她最需要安慰時是安傑洛握住她的手,而不是安東尼。

    不過看在安東尼的確也陪了妹妹一整個晚上的分上,廖書妤也不想對妹婿有嚴苛的要求。

    但是安東尼答應過的事,她絕不會容許他反悔。

    就在此時,安東尼推門進來,身上皺得仿佛是酸菜的衣服以及下巴未刮的胡渣子,讓他看起來既疲倦又頹廢,和平時那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完全不能聯想在一塊兒。

    「姊姊,你來了。」安東尼注視她的眼神有些心虛。

    「我是來看書芃有沒有好一點。」她的眼神卻很直接地告訴他——我等著你的解釋。

    安東尼點點頭,無奈地笑了笑,似乎看懂她眼神所傳達的意思。「Jessica的情況好很多了,剛才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只要沒什麼問題,也許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廖書芃迫不及待地說:「我實在已經無法忍受這裡的藥水味和死氣沉沉的白色牆壁。」

    「姊,Jessica有我照顧就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安東尼似乎對廖書妤的存在有些緊張。

    「姊,安東尼說的對,我有他照顧就行了。」廖書芃也迫不及待地附和,似乎也嫌她這個姊姊會防礙了他們夫妻單獨相處的時間。

    廖書妤在心頭重重地歎了口氣,心想,妹妹的希望與寄托將使自己更為失望而已。

    安東尼對她的好只是基於良心不安,根本不是真心的。

    看來,除非妹妹的腳早日復原,否則一切就又會恢復之前的情況。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她也十分識趣,不想當個礙眼的電燈泡。

    「姊,你要回家或是——」

    不等安東尼問完,廖書妤馬上斬釘截鐵地回答:

    「我回家。」

    現在她不想見安傑洛,她只想離他遠遠的;若不是妹妹的情況不允許,她真想馬上回台灣。

    回到別墅之後,廖書妤的心思一直停留在妹妹為何會藥物中毒的問題上。

    究竟是誰想置妹妹於死地?

    在這個家裡,只有一個人的嫌疑最大——

    安妮!

    可是安妮當時並不在別墅裡,她有不在場證明。

    如果不是安妮,那又會是誰?難道是瑪莉亞?瑪莉亞是家中的廚娘,幾乎所有的食物都是經由她做出來的,可能是她嗎?

    廖書妤望著窗外,花園中一片朦朧。

    下!不可能是瑪莉亞,她極力排除這種疑慮。畢竟瑪莉亞跟書芃無冤無仇,她又是那麼好的一個人,怎會對書芃下毒呢?

    就在這時,瑪莉亞走近她,打斷她的沉思。

    「小姐,你要不要吃乍餐了?」

    「呃……」現在她有點聞「吃」色變了。「我還不是很餓,等一下再吃好了。」

    「好,那如果你想吃時,隨時喚我—聲就行了。」瑪莉亞說完便畢恭畢敬地欲要離去。

    「瑪莉亞!」她喚住她:「昨天安妮在家嗎?」

    「安妮小姐?她昨天一早就出門了。」

    「她出門時有沒有說去哪裡?」她還是覺得安妮最可疑。

    「沒有,因為安妮小姐從下告訴任何人她的去向,你有事找她嗎?她有行動電話,你可以打給她。」

    「不用了,沒什麼事。」在真相未明朗之前,她決定不打草驚蛇。

    瑪莉亞離開後,她忽然覺得自己好疲倦,昨兒個夜裡,她幾乎睜著眼到天明的,—方面是擔心書芃,另—方面則是為了安傑洛說的話——不去想了!她制止自己開始浮動的思緒。

    她躺回自己的床,決定讓自己的腦子呈現空白,於是合上眼睛。

    此刻她就像躺在沙灘上,任由海浪沖擊;又像是浮在海浪之上,任由飄泊,不知飄往何處……

    但是海浪並不是洶湧,而是柔和的,她慢慢地飄呀飄,飄往深海處。

    忽然,她看見有個人踏浪而來——安傑洛,他正展開雙臂奔向她,但就在他來到她面前時,安傑洛的臉變成了安妮的臉。

    安妮兩眼露出凶光地瞪著她,而安妮的手還逐漸高舉,她這才發現安妮手上拿著一把利刃正要刺向她——

    廖書妤戰栗尖叫,猛然驚醒,原來是一場惡夢。

    上帝!她怎麼會做這麼荒謬的夢?夢境會成真嗎?

    她真的不知道!

    廖書芃在醫生的堅持下多住一天院,也就是說明天才會出院,如此一來,別墅只剩下廖書妤以及安傑洛了。

    至於安妮——她仍末見蹤影。

    晚餐,安傑洛並沒有回來,所以令她松了口氣,但是在同時,她又覺得仿佛失落了什麼。

    寧靜的夜裡,除了海浪的聲音,靜得讓人無法入眠、四周靜得讓人害怕。

    轟隆!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接著窗外已是傾盆大雨。

    這是她來關島第一次遇見下雨,雷電交加,挺嚇人的。

    小時候廖書妤就很怕打雷,她不知道這種恐懼是在何時形成的。

    每每只要聽見打雷聲,她便把自己埋在棉被裡,似乎這樣做就可以減輕心中的恐懼。

    廖書芃經常會笑她是縮頭烏龜——的確!她就是如此,外表看似堅強、勇敢,但內在卻十分軟弱。

    長大了,雖然她已漸漸強迫自己克服對打雷的恐懼,她已好多年可以面對這樣的恐懼,但今夜——也許是環境陌生,令她覺得沒有安全感,所以她忍下住脊背直冒冶汗。

    為了克服這逐漸上升的恐懼,她從床上跳了起來,決定到樓下喝杯熱茶,讓自己緊繃的神經舒解一下。

    由於過度緊張,她連室內鞋都忘了穿,打著赤腳就直奔樓下。

    卻沒注意到樓下竟是一片漆黑,加上又傳來一記巨雷聲,嚇得她腳一個踩空,整個人就像顆球般滾下樓梯,

    哎唷!好疼啊!她的腳踝好像……扭傷了。

    真是禍不單行!

    忍著疼痛,她勉強爬起身子,然後用金雞獨立的姿勢,一跳一蹦地走向廚房……哎唷!她的膝蓋又撞上桌角,這一撞力道還真下小,八成瘀青了。

    看來今天晚上她還真是流「晚」不利呢!

    好不容易倒了杯熱茶,她正想喝一口時,忽然一個黑影出現在她面前。

    就在她正想發出驚叫時,終於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

    是夜,安傑洛一個人靠在落地窗前抽著煙,隨著冉冉上升的煙圈,他的心也跟著打圈圈,他所有的心思幾乎是全圍著廖書妤在轉。

    望著天際劃過的閃電,他好像……好像看到廖書妤那張娟秀的臉,她明亮晶瑩的眼睛始終望著遠方,就是不肯看著他。

    忽然,他心急了、他心亂了,狠狠的,充滿挫折感的安傑洛用手捶打著窗邊的牆壁。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為什麼她在面對他時,總是一副擔心受怕的樣子?難道他的長相真有那麼恐怖?還是他嚇到她了?安傑洛忍不住自問著。

    碰!一聲巨響由樓下傳來,令他回過神。

    是什麼聲音?難道會是小偷?

    安傑洛當機立斷捻熄手上的煙,沖出自己的房間。

    燈光乍亮,安傑洛那突現的臉孔嚇了廖書妤一大跳,她手上的茶杯也因她的驚慌失措而滑落。

    杯中的熱水幾乎是潑濕了她睡衣的下擺,也燙傷了她的大腿。

    「噢!」灼熱的感覺令她再也忍不住叫出聲來。

    「該死!」安傑洛詛咒一聲,看著她因疼痛而扭曲的五官心疼不已。「燙到手了沒有?」說著,他便捉住她的手往水龍頭下一放,猛用冷水沖。

    「不是……」老天!她是燙傷腿,而不是手。

    「很疼嗎?」他見到她眼眶盈淚:心急如焚。

    她咬著唇,點點頭又搖搖頭,此刻她已分不清是腿痛,還是腳踝痛,或是心痛了……

    水龍頭的冶水澆不熄那眼眶直冒而上的熱氣,忽然,她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晶瑩的淚珠。

    「是不是很疼?」他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這樣不行,我們去醫院。」說著他托著她的手臂欲往前走。

    「哎呀!我的腳……」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走路。

    安傑洛低頭一看,嚇呆了!「你的腳踝為什麼腫成這樣?」

    「我剛才下小心扭傷的……」想必她這只左腳八成犯太歲,因為不只扭傷,還撞傷,其至還被燙傷。

    安傑洛二話不說便蹲下身子察看她的腳踝,這一看令他倒抽了口冷氣!他下只發現她膝蓋瘀血,還發現剛才的熱水是潑在她睡衣下擺的。

    他想也沒想地撩起她睡衣的下擺——他看見她腿部的燙傷。

    「該死!」又是狠狠地詛咒一聲,繼而攔腰將她抱起。

    他大概要送她去醫院急診,廖書妤用手推著他的胸膛:「我不要去醫院,這只是小傷而已!」

    他根本下予理會,抱著她繼續往前走,但卻是往樓上的方向走去。

    下去醫院,那他要帶她去哪裡?正當她一頭霧水時,安傑洛已抱著她走進他的房間,直沖浴室。

    他想做什麼?她傻眼地任由他把她放到浴缸內,然後不由分說地拿起蓮蓬頭,打開冷水便對著她的燙傷處直沖。

    顯然他對燙傷的急救步驟相當熟悉,只是經由這冶水往她身上一沖,她身上的白色睡衣幾乎是成了透明的,而且就像她的第二層皮膚般緊緊貼在她的身上。

    頓時,她整個人仿佛赤裸裸地呈現在他面前,羞得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把衣服脫掉!」他的話仿佛一把重錘敲打在她的頭上。

    「啊?」她咽了口口水,下但沒遵照他的話做,反而用手把自己抱得更緊。

    安傑洛根本不予理會她的抗拒,竟然想動手脫去她的衣服。

    「不要!」他到底想干什麼呀?

    「你不想讓自己感冒吧?」他這麼一提,她才發現自己是有點冶,忍下住打了個哆嗦。

    如果她真的感冒的話,也是他害的!

    「我數到三——」他虎視眈眈地:「一、二、三——」

    那個「三」才出口,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的睡衣脫掉。

    「還有把『那個』……也脫掉!」

    哪個?她順著他眼光的方向往下看,這一看她全身像著了火似的。他口中的那個竟然是她的內褲。

    從他堅毅的眼神,她知道如果自己不照他的話做,他一定會親自動手。

    「你……你先轉過身去。」

    安傑洛差點沒氣炸了,她以為他想做什麼?乘機吃豆腐?

    「你全身上下我全看過了,還有什麼好害羞的。」他譏誚地說,但仍不著痕跡地轉過身去取大浴巾。

    廖書妤恨不能一頭撞死算了!看著安傑洛豪放磊落地用浴巾將她沸騰滾燙的身子包裹住,然後把她當成易碎的瓷娃娃般小心翼翼地抱離浴缸。

    「你坐一下。」下到三秒鍾,他手上多出一個急救箱,然後一手將她按倒在他的大床上。

    「你……你要做什麼?」她的—顆心幾乎要蹦出胸口了。

    「替你上藥!」冶峻英挺的臉上下帶一絲表情。

    驀地,一股冰冶冷的感覺化解了她腿上的灼痛感,他的手就像魔術師的魔法棒那麼神奇,那麼地令人……眷戀。

    他為她的燙傷處上了藥膏之後,又為她瘀血的膝蓋貼上沙隆巴斯,最後才替她腫起來的腳踝塗上一些治療消腫的藥膏。

    但是他的手似乎沒有因此而停止忙碌,似愛撫似挑逗般,他的手指在她大腿內側一直來來回回地輕撫著。

    奇異的不安感迅速攫住廖書妤,她慌亂地抓住他不安分的手道:「我……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房去了……」

    「又想逃了?!」他迅速地把住她的手,用他強健的身軀緊緊壓著她的嬌軀,狂猛灼熱的氣息向她襲來,他黑眸中閃著熾烈危險的光芒。「為什麼不懂得照顧自己?」

    「什……麼?」她腦袋全停擺了。他狂野如豹的氣息弄得她心慌意亂,她根本不敢直視他那吃人般的眼神。

    「你現在在想什麼?」他犀利的鷹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想?!她哪裡還有想的能力啊?

    「我……我……沒有……」

    「真的沒有?」他唇畔揚起一抹莫測高深的性感笑容。「也許我可以提醒你…… 」

    什麼?廖書妤還尚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已低下頭,落下瘋狂火熱的吻。

    他著火般的唇辦似乎想讓她感受他的火熱瘋狂,吻得既強悍且激烈,似乎非逼得她也盡情釋放壓抑已久的真情不可般的吸吮著她的櫻唇。

    喔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又吻她?他到底想證明什麼?殘存的理智不斷地提醒廖書妤——推開他!他只會傷害她!但……他的吻抽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思緒也迷亂下已……

    上帝!她竟然一點也不想推開他,他的吻讓她眷戀不已,尤其當他愈來愈撩人的熱吻一路滑至她雪白粉嫩的頸項上輕咬時……她的腦中一片混亂,根本無法思考,只能任由奇異而慌亂的感覺包圍著她。

    就像飛蛾撲火,明知只是死路一條,卻不由自主地任情欲的烈火將她燃燒成灰燼。

    安傑洛像忽然記起什麼似的,只用他的大手輕輕摩挲她柔嫩的臉頰,他猛烈熾熱的黑眸燃燒著明顯的欲望之火,但是他臉上緊繃的線條卻像在克制著什麼似的。

    「睡吧!」

    他將她摟入他溫暖的胸膛,低沉沙啞的聲音有魔法般的令她昏昏欲睡。

    今晚,她的恐懼將在他寬闊溫暖的懷抱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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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8 09:32:1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廖書妤慢慢醒過來的第—個感覺是感到溫暖、安全。

    此刻,她竟不想睜開眼簾,只想好好地感受這全新的感覺。

    但是隱隱約約地,她可以感受到有人正以熾熱的眼神看著她,令她不由自主地睜開眼簾;而她看到的第—個景象就是安傑洛的臉——

    老天!她忘了昨晚她是與他同床共眠的。霎時廖書妤羞紅了臉,全身爬滿了臊熱。

    「腿還痛不痛?」他笑著研究她的表情。

    也許是藥十分有效,她竟完完全全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楚。

    「好多了。」

    「我再替你上新藥。」

    「不……」她的話在他的眼神中治失了。

    安傑洛輕柔地先為她的腳踝上藥,然後才重新為她燙傷的地上塗上藥膏。

    他的手指輕柔地就像羽毛,令她全身泛起—陣陣顫抖;隨著他的手帶來的感覺,她全身酥軟,只覺自己的心漲滿了期盼……她希望可以……

    不……這是不該有的念頭,她喚醒自己逐漸散去的理智和更形高張的情欲對抗著。

    「求求你……」她可憐兮兮地求饒。

    安傑洛回望她滿臉的酡紅微笑道:「求我什麼?」

    「我……我……不知道……」她在他眼神中見到相同的渴望。

    他的手不安分地由摩挲著她的大腿內側,逐漸逼近她那濃密的地帶時,她幾乎無法呼吸了。

    她的唇在他熱切的注視下變得干燥無比,她的腦子已喪失運作的功能,這種陌生感官上的歡愉令她無法自拔地沉溺其中。

    廖書妤感覺自己的身軀像化成了火焰,又化成了液體。

    究竟是怎麼開始的已不重要了,因為安傑洛已將他們兩人之間的熱情引燃了;她只能拱身向他,享受他漫游的手在她身上所引發的快感。

    他盡情地掠取她身上的甜蜜,他用他的唇、他的雙手引誘她探索欲望的幽深世界。

    「讓我愛你……」安傑洛克制不了已經全然脫韁的欲火,他要與她共享那分狂野的爆發以及狂喜的體驗。

    他說「愛」,他的愛是發自內心,或著只是受到欲望的主宰?

    當激情過後,廖書妤混沌的腦袋慢慢地恢復運轉,她怔怔地看著安傑洛寬闊的胸膛,一直沒有眨眼,也無法找到聲音開口。

    「叭!」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從外面傳來。

    安傑洛幾乎像只動作矯捷的豹般從床上—躍而起。

    「今天Jessica出院,他們回來了!」他猛吸了口氣,定到自己的衣櫥中找出自己的衣服穿上。

    老天!要是讓妹妹發現她和安傑洛之間的事,那她如何向妹妹解釋?

    廖書妤慌張地抓住被單將自己赤裸裸的身子裹住,想要下床,卻被安傑洛給阻止住了。

    「我先去幫你拿衣服。」說完,他走了出去。

    當他回來時,手上已多出她的衣服。

    「謝謝。」她靦腆地由他手上接過衣服。「我去浴室穿……」

    「不用了!」他眼中盡是笑意。「我這就下樓去。」

    她點點頭。等他—離開,她馬上俐落地穿好衣服。

    廖書妤原本想要在妹妹回房之前走出安傑洛的房間的,但人算終究不如天算,當她打開安傑洛房間時,發現安東尼已抱著妻子走往她這個方向。

    她連忙想關上房門,不料還是被妹妹眼尖地發現她的蹤跡。

    「姊?你怎麼會在安傑洛的房間?」

    「呃,我……這是……」她用眼光向安傑洛求救,但他只是淡淡地笑著,那淺淺的笑容又讓她的思緒紊亂了。

    幸虧安東尼出聲為她打了圓場:「Jessica,你剛才不是一直喊著想吃姊姊煮的鹹粥嗎?」

    「我現在就去煮!」她對安東尼投以感謝的眼光。

    以前在孤兒院時,廖書妤就經常到廚房幫忙,她會做很多菜都是廚房的郭阿姨教她的,尤其是鹹粥更是煮得沒活說。

    瑪莉亞站在一旁看她動作俐落地洗菜、切菜、爆香……露出贊賞的笑容。

    「沒想到你也是廚藝高超。」瑪莉亞英雄惜英雄地說。

    「這只是雕蟲小技,怎能和你比!你的手藝才棒呢!」她謙虛地說。

    「女人會做菜就是絕招。」瑪莉亞向她眨眨眼:「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廖書妤十分意外,她原以為這只是中國名言,沒想到竟是國際名言。

    「你會是個好妻子、好母親的,難怪主人會被你所吸引。」

    瑪莉亞突如其來的一句,令她拿刀子的手一滑,差點就切到自己的手。

    「瑪莉亞,你別亂說。」

    「我是亂說嗎?」瑪莉亞皺起眉頭,疑惑地反問:「難道你自己沒感覺到?」

    「我是Jessica的姊姊,所以安傑洛才會對我特別……禮遇。」老天!她這算不算說謊?

    「別以為我老了,就兩眼昏花看下清真相。」瑪莉亞笑了笑說:「如果你可以和主人結婚,主人就不必再孤單一個人過日子了;你可以為主人的生活帶來多采多姿呢!」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安傑洛他……不會喜歡我的。」她逃避話題,此刻仿佛有把刀正慢慢地挖著她的心,一刀一刀地把她的心削去,這種感覺是她從來沒有過的。

    她知道自己心中的苦澀從何而來。

    瑪莉亞默默地注視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主人會喜歡你的!你美麗的眼睛裡,充滿了愛與善良的天性,你並不平凡,因為你有一顆不平凡的心。」

    廖書妤怔怔地看著嘴角正對她呈現笑意的瑪莉亞,她沒想到瑪莉亞會對她說出這段十分不尋常的話。

    「你千萬別讓自己的幸福從手中溜走,你要好好的把握。」瑪莉亞語意思深長地說。

    「我端粥去給Jessica吃。」她慌亂地逃開廚房。

    當她步上樓梯時,她才發現淚水已沾濕了她的眼眶。

    正如自己所說的,像安傑洛這樣的男子,不是平凡如她的女子能愛的。

    她來這裡只是為了照顧妹妹,而她和安傑洛已發生的事,就忘了吧!否則最後只會面臨心碎的時刻,所以為了不讓自己陷入這可預期的痛苦裡,她還是和安傑洛保持點距離。如此,對她或對他都好,不是嗎?

    或許吧!她好希望自己能有「亂世佳人」中郝思嘉「明天的事,明天再說」那般瀟灑。

    「為什麼你會從安傑洛的房間走出來?」廖書芃的口氣就像法官在審問犯人。

    「你嘗嘗看,這鹹粥味道如何?」廖書妤企圖引開妹妹的好奇,但是卻宣告失敗。

    「姊,你別跟我顧左右而言它!我是在關心你,我可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你放心好了,我和安傑洛什麼也沒發生。」她完蛋了!居然出口成「謊」。

    「我不信!」廖書芃一語道破:「你從小到大就不善說謊話,如果你沒和安傑洛發生什麼,為什麼你不敢看著我說話,還有——」

    「還有什麼?」為了掩蓋她內心的紊亂,她的聲調稍揚。

    「你頸子上的吻痕,你作何解釋?」

    吻……痕?有嗎?為什麼她沒發覺?

    廖書妤用手摸摸自己的頸子,倏地,一抹紅霞像證據般爬上她的粉頰,讓她想賴也賴不掉。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糊塗!」廖書芃氣急敗壞地說:「你知不知道安傑洛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他只會玩弄你的感情,他不會是真心愛你的,你會後悔的!」

    廖書妤可以感覺到妹妹是為她好,但是感情的事不是外人可以完全理解的。

    她也沒料到自己會愛上安傑洛,這完全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姊,你知不知道安傑洛他的心根本容不下別的女人?他心裡只愛著他死去的未婚妻,你的付出完全不值得的。」廖書芃為姊姊叫屈道:「安妮就是最好的例子!」

    「安妮?!」

    「安妮她也一直愛著安傑洛,但是她的愛換來的只是不斷的心碎。」

    她有沒有聽錯?表妹愛表哥?這簡直不被世俗眼光所容許的。她倒不覺得安傑洛有何不對之處。

    廖書芃讀出她心中的想法,重重地歎了口氣,看來姊姊是被蠱惑了。

    「安妮雖然是安傑洛的表妹,但是他們之間完全沒有血緣關系。」廖書芃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訴她。

    廖書妤的內心起伏不定,妹妹的話讓她訝異。

    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何安妮看她的眼光會充滿敵意了。

    「姊,我不是想潑你洽水,我只是不想看你重蹈覆轍。」廖書芃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該怎麼做的。」她心虛地看妹妹一眼,然後鄭重地對妹妹說;希望這麼做,能消除妹妹心中的疑慮。

    平坦而耀眼的沙灘之前是—片—望無際的藍海,望著一波又—波俯沖而來的海浪,廖書妤的心也跟著起起伏伏。

    她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只要留在關島一天,她就一天掙脫不了安傑洛撤下的網。

    逃吧!逃離關島,便能逃離這張緊緊密密的網……她心中有個聲音在鼓動著。

    不!她不能離開關島,因為妹妹的腳尚未恢復,妹妹需要她,還有那尚未解除的危機,她要保護妹妹……另一個聲音在叫陣。

    她的心在做拉鋸戰,—場漫無止境的拉鋸戰。

    「這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對吧?」安東尼的聲音由她背後傳來。

    她一直苦無機會找安東尼問個清楚,沒想到他反倒先找上她。

    顯然他是個重承諾的男子,但為何他會背叛對妻子的承諾?

    「Jessica第一次來到關島就被這一片藍藍的大海給深深吸引了。」

    「真正吸引她的是你才對!」她意有所指。

    「我知道。」他眼光坦然。「我明白Jessica她一直很愛我。」

    「那你呢?你對她的愛是不是和她對你的一樣?」

    「難道你認為我不是?」他不答反問。

    廖書妤被他的態度給弄糊塗了,他看起來似乎仍很鍾情於自己的妻子。

    安東尼帶著半自責半哀怨的眼光望著她。「你—定和Jessica—樣以為我對她不忠,我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是不是?」

    「是的。」廖書妤坦白地承認,道:「因為從你身上,書芃已感受下到你對她的愛。」

    「你這麼說對我一點也不公平!」他的眼光呈現委屈的表情,那股掩不住的童椎之態與他那自信滿滿的兄長截然下同。

    「既然你仍然愛她,為什麼要傷她的心呢?」事情一體兩面,廖書妤也下願把所有的錯誤全怪在安東尼身上。「我也知道一味地責怪你,是不公平的,當初書芃不該向你謊稱她懷孕,但是她會這麼做也是因為她愛你入骨,怕失去你的緣故;這點你能了解嗎?」

    「我當然了解,所以我從未想要讓她傷心。」他口氣好無奈:「當初我可以下顧我哥哥要脅要與我斷絕兄弟關系而和Jessica結婚,只因為我們都深愛彼此。可是Jessica的占有欲過分強烈,我又不像哥哥那麼鐵石心腸,搞到今天這種地步,我沒被哥哥逼瘋已經算是奇跡了。」

    「股怒火在廖書妤胸口燃了起來。

    「他為什麼要逼你?難道他還不願意接受書芃?」

    「噢,不,你完全誤會了。」一抹奇異的火焰在他眸子裡一閃即逝,就好像太陽忽然被烏雲遮住一般。

    看來問題絕不像表面那般單純,安東尼必然有些不可告人的隱憂。

    「哥哥早就接受Jessica了,如果不是Jessica一味地冥頑不靈而不願讓自己早日站起來,事情也不會弄到這地步。」

    「你當真希望書芃可以早日恢復?」

    「當然!」安東尼的臉也晦暗。「你以為我是怎麼想的?你該不會以為我希望她永遠躺在床上吧?」

    「某些站在你這種立場的男人的確會這麼希望的。」她決定要不擇手段逼他說出事實真相。「一個太太癱瘓在床而使他有充分時間與情婦偷情的男人,難道你不正是如此?」

    「不!我不是!」他臉上—陣青、一陣白。

    「那你的意思是說,在你愛別人的同時,仍關心書芃?你真的關心她嗎?」

    「我當然關心啊!」安東尼的表情似乎痛苦不堪。「這也是我之所以願意面對你的質問的原因,因為我希望你能告訴我,該怎麼做才可以將對Jessica的傷害減到最低。」

    「你問我是無濟於事的!」廖書妤無法抑制心中之慟。「如果你的心另有所屬,那書芃是注定要被傷害的,這是無可避免之事,但我希望你能等到她的身心復—原到足以承受打擊之時再告訴她真相。」

    「這也是我最苦惱的原因。」安東尼沉痛地答道:「我願意告訴你一切原委,也是因為我實在已無計可施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告白,只希望你現在千萬別再打擊書芃,她承受下住的。」

    看著安東尼像個無助的孩子似的,她天生的惻隱之心下禁油然而生。

    目前的處境似乎對廖書芃極為不利,因為她幾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安東尼的確心有另屬。沒想到王子和公主並沒有從此過著聿福快樂的日子,到頭來仍是一椿悲劇!

    「明天下午你有空嗎?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好。」她不知道安東尼究竟要帶她去見什麼人,但她相信那個人一定就是令他們婚姻破裂的關鍵人物。

    「謝謝你!」安東尼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喜悅:「但願,屆時你能替我拿個主意。」

    「別以為我會幫你什麼忙。」她的態度十分堅決:「我是書芃的姊姊,我絕對站在她這一邊的。」

    「這是可以理解的,不過你願意去見她,至少已讓我減輕下少心裡的負擔。」

    她?!果然是個女人,看來妹妹是注定傷心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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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8 09:32:4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心煩的時刻似乎就像細菌無時無刻地侵襲廖書妤。她所有的思緒全放在下午安東尼要帶她去見的人身上,加上昨晚又失眠,以至於現在的她,食慾很差。

    「小姐,你還在為二少奶奶的病煩心嗎?」瑪莉亞關心地問。

    「嗯。」除了擔心妹妹,還有安傑洛——他才是令她失眠的真正原因。

    「自從你來了之後,她的病情已經進步不少了。」瑪莉亞還邊說邊忙著為廖書芃準備早餐。「她實在不該有自殺的傻念頭的,怪怪!有些事會陰錯陽差而導致後悔一輩子,你有空就勸勸她吧!」

    廖書妤點點頭,似乎所有的人都認定妹妹是自殺而不是誤食被人下藥的食物。

    對於這點疑問,廖書妤並末向任何人提起,她相信,如果真有人想置廖書芃於死地,那麼一次失利絕不會令對方放棄的,一定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想到這裡,—股寒氣又從腳底冒了上來。

    「小姐,多吃一點吧!」瑪莉亞把一碗濃湯放到她面前:「你得吃胖一點,我們查莫洛的男人,喜歡胖一點的女孩;而且多吃一些,體力好一點,以後結婚之後才能多生幾個胖娃娃——」

    「就憑她這副樣子,哪個男人會想娶她?除非對方瞎了眼!」身後傳來一句譏嘲的冷言冷語。

    廖書妤皺著雙眉回過頭去,恰好與安妮惡毒的眼光撞個正著。

    她是什麼時侯回來的?她的行蹤似乎總是保持神秘。

    不過這兒也算是她的家,她愛什麼時候出現,也不是她這個外人該操心的。

    廖書妤從椅子上站起來,伸手欲端起瑪莉亞為廖書芃準備的早餐托盤,不想繼續面對安妮傲慢跋扈的態度。

    安妮卻像故意與她作對似的趨身上前,擋住她的去路。

    「你為什麼不帶著你妹妹滾蛋呢?你們姊妹倆死皮厚臉地賴在這兒不走究竟想得到什麼?安東尼根本不愛Jessica了,我已經跟她講得夠清楚為何她還執迷不悟?」

    廖書妤知道妹妹的婚姻出問題,除了安東尼的不對之外,安妮似乎也是一大導火線。

    她實在想下透安妮為何一心三思想破壞安東尼夫妻倆的感情,看來她應該稍微提醒妹妹對安妮要有防備心才好。

    「你知道我們中國人一向是勸合不勸離的,而且破壞別人姻緣的人死後是上不了天堂的。」廖書妤決定下再保持沉默。

    「哈!嚇唬我?」安妮冷冶一哼:「如果真要下地獄,那Jessica恐怕是第一個吧!這次她可以獲救是她運氣好,但是誰又能保證好運會一直跟著她呢?」

    現在廖書妤幾乎可以肯定妹妹的藥物中毒不是偶發事件,安妮似乎……有重大嫌疑!

    「安妮!多行不義必自斃!如果你膽敢再對我妹妹動什麼手腳的話,我會立刻報警處理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次我妹妹『自殺」的真正原因,你的手段未免太陰險了,我妹妹跟你有什麼過節,會讓你想害死她?」廖書妤一針見血地說。

    安妮的臉色一下子變青,眼露凶光。「你別血口噴人!你憑什麼認為是我下毒害Jessica的?,」

    果然!安妮是這次「自殺」事件的幕後兇手,要不是沒有充分的證據,廖書妤一定會報警處理的。

    「你已經下打自招了,我只想告訴你,我會保護書芃,絕不容許你傷害她!一

    「你以為自己是誰?」安妮陰狠狠地一笑:「你又可以保護你妹妹多久?你只是個客人,你難道好意思一直賴著不走?我還是老話一句,早日帶著你妹妹滾回台灣去,這兒不歡迎你們兩人。」

    「我是客人,你也不是主人,雖說你是安傑洛的表妹,但是你還是外人,而Jessica是安東尼的妻子,她才是這兒真正的女主人!」

    「你居然敢這麼對我說話!」安妮原本漂亮的五官扭曲得像被拉壞的陶土。「我才是這兒的女主人,你這個外人沒資格在這跟我說話!你給我走,我不歡迎你!」

    「我不會聽你的話!」廖書妤毫下畏懼地盯著安妮那雙幾乎要置她於死地的眼睛。「我是安傑洛邀請來的貴客,他不只邀請我而已,他還歡迎我長住下來,而我也正有此意呢!」

    丟下這些話後,廖書妤掉頭就往外走,把氣得直跺腳的安妮拋在身後。

    唉!自己幹嘛逞口舌之快呢?!

    廖書妤有點懊惱剛才的言行舉止,雖然她是受安傑洛邀請而來的,但是當初安傑洛要她來的動機完全是為了廖書芃,安傑洛可沒說過要地長住之類的話。

    剛才她要不是敦安妮那目中無人、頤指氣使的態度給氣昏了頭,她也不會脫口說出謊言。

    人家說,說出去的話有如潑出去的水,幸虧剛才她和安妮說話時並無第三者在場,否則這話要是傳到了安傑洛耳中,那她這下子可真是丟臉丟到關島來了。

    廖書妤正暗暗慶幸自己的好運時,沒注意到前方來了個人,她迎面就撞了過去。

    「噢,老天!」她一仰起頭,就見到一對促狹的眼睛。

    「小心!」是安傑洛!該死!他什麼時候來的?剛才她說的話,他沒聽到吧?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捏捏自己的鼻尖——還好,鼻子沒被撞扁。

    不知是因為她稚氣的動作或是有其它原因,只見安傑洛似笑非笑地緊緊瞅著她說:「小姐,這裡是我的家,你這麼問我好像有些奇怪吧?」

    嗯!的確是問得不對!她頗有同感地暗付。

    不過她還是要問個清楚。

    「那你是什麼時候站在這兒的?」不知為什麼,安傑洛看她的眼神,令她渾身不自在。

    「什麼時候對你有這麼重要嗎?」他的手輕輕勾起她的下巴,鎖定她侷促不安的眼神,專注著迷地欣賞她暈紅的臉。

    「是……不是很重要。」如果此刻她手上有大磚塊,她一定毫不猶豫敲掉他那英俊臉上該死的笑容。

    「對你也許不是很重要——」他故佈疑雲地停了一下又道:「但對我卻是相當重要。」

    什麼意思?莫非……哎呀呀!果不其然——

    「剛才我好像聽到你在嚷嚷什麼。」

    「你聽到什麼?」廖書妤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跳得一點規律也沒有。

    「你好像很緊張?」他眼裡明白地閃爍著曖昧:「剛才你說了什麼話了嗎?」

    他到底是故意要捉弄她,還是他真的聽到她所說的話?可惡的男人,好像對她的捉弄,樂此不疲。

    「我忘了!」她想推開他,但他像是八風吹下動似的。

    「又想逃了?你前輩子一定是鴕鳥轉世!」

    「而你卻是沙烏地阿拉伯的豬。」她不甘示弱地反擊。

    原以為被拐彎抹角罵沙豬,安傑洛定會很生氣,但他卻只是楞了一會兒,倏地哈哈大笑。

    廖書妤臉紅皺眉瞪他:「笑什麼?」

    他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你的反應很快。」馬上又爆笑出聲。

    這是她來到關島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到他如此開心的笑,他笑起來實在是迷死人了!她除了想建議他鄉笑之外,她還想問問他,他是不是有「被罵狂」,怎麼被罵了還這麼開心?怪胎!

    「等一下我要到辦公室去,你跟我去!」這是命令,而不是請求。

    見她臉上毫無表情,、安傑袼髓口又加了一句:「我有事要和你談。」

    他想談什麼?廖書妤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但一想到下午她已和安東尼約好了,好奇心馬上就被打消。

    「不行。」她不加思索地脫口而出:「下午我已經約好要去見某個人了。」

    「約好?和誰約?男的,女的?去見誰?男的,還是女的?」

    聽他的口氣好像急於知道對方是誰,廖書妤本想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她是和安東尼約好的,但是心中忽然浮起一股想惡作劇的快感。

    「男的!」她故意拋給他一個挑戰的眼光——反正她是實話實說,安東尼本來就是男的;不過假如對方是女的,她也不想向安傑洛說明。

    「我不知道你在此地居然還認識其他的男人。」他口氣充滿濃濃的醋味。

    居然?!他未免太小看她了吧?有副曼妙的身材,而且她又長得下丑,但是安傑洛的口氣,彷彿在嘲笑她是個沒人喜歡的醜女人似的。如果他真是如此看她,為什麼他還要三番兩次來招惹她?莫非他只是閒來無聊找個人玩玩?一思及此,她的心又忍不住糾了起來。

    早上還艷陽高照,下午卻下了場傾盆大雨。

    人世間許多事下也是如此嗎?俗話說的好——男人變心如變天。

    愛情,如果是兩情相悅的話,那是一件甜蜜無比的事;可是如果一旦其中任何一方已變心,即使另一方為了道義而勉強虛偽周旋,還不如趁早分手,一了百了的好。

    廖書妤早已看出安東尼眼中所表露的無奈。她想,如果安東尼真的對廖書芃不再有一絲愛戀,那麼她寧願早日讓妹妹面對現實。

    現在唯一令廖書妤擔心的是,妹妹癱瘓的雙腳,會不會因安東尼的背叛而病情加重。

    一思及此,她的心頭充滿了恐懼。

    安東尼終於出現在她面前,一臉的陰霾下發一句地請她坐上了他的車子。

    「怎麼回事?」她早上遇見他,他還是容光煥發。

    「剛才我又和Jessica吵架了,她不讓我出來。再這麼下去,我想我肯定會瘋掉的。」安東尼口氣透著無奈。

    「她現在是完全處於沒信心的時刻。」

    「沒信心?對她自己或對我?」

    「都有!」

    「唉!」安東尼重重歎了口氣道:「她其實不用擔心,即使她的雙腳真的無法恢復,我也不會棄她於不顧的。」

    廖書妤動容地看著他,如果妹妹聽到這席話,—定也感動下已。

    車子離開別墅區轉進市區,遠遠地就見到安傑洛所擁有的飯店聳立在半山腰。

    不知道他是否正在辦公室內,廖書妤忽然好想知道此刻安傑洛正在做什麼。

    「早上我看到哥哥一臉的沮喪,是不是你們吵架?」

    沮喪?真下曉得安東尼怎麼想得出這兩個字來形容安傑洛。這是最不可能出現在安傑洛身上的。

    「請你別把我和他聯想在一塊兒行不行?」她想不透為何安東尼總是有意無意地喜歡把她和安傑洛牽扯在一起。

    是安東尼的心思比一般人靈敏,或者是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了?安東尼的一句話令她大受震撼。

    「不行的,我看得出來,你在我哥哥心目中佔有很大的地位,你的喜怒哀樂幾乎可以影響他整個心情的高低。」

    「你高估我的份量了,我只不過是你家的客人而已。」她口氣極為冷淡,但內心卻高潮迭起。

    「只是客人?」安東尼唇角露出一個極為曖昧的笑:「你真的以為你是如此而已?難道不可以把關係再拉近一些些——」

    「我是書芃的姊姊而已!」廖書妤一口截斷安東尼的話。又來了!他這種曖昧不明的語氣真教人招架下住。「要下然你想要我怎麼樣?」

    「我希望你可以當我的嫂嫂!」安東尼的話在廖書妤的心中激盪出好大一片漣漪。

    「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她還是讓自己的口氣盡量保持冶淡,但是微微顫抖的聲音卻已洩露她心中所受到的震撼。

    「我絕對不是開玩笑。」安東尼收起笑臉,一本正經道:「我是真心誠意希望我們可以成為一家人的。而且這麼多來,我不曾看見過我哥哥為一個女人如此牽腸掛肚、心思迷亂,而你卻讓他明顯的改變了,難道你感覺不到嗎?」

    廖書妤迷亂的心更加迷亂了,安東尼說的可是實話?難道安傑洛對她下只是玩玩而已?

    當她還沉陷在自己的思緒時,安東尼已把車子停在一幢紅瓦白牆具有巴洛式風味的別墅門前。

    別墅如同是安東尼的第二個家般,只見他輕鬆地從口袋內掏出鑰匙打開大門,然後領著廖書妤走進別墅中。

    廖書妤差一點以為自己誤闖了童話世界的小屋,因為別墅裡頭的花園有著漂亮的花鞦韆,四周擺滿迪上尼卡通人物造形的噴水池,還有娃娃屋造形的溜滑梯……一切看似夢幻又可愛,令人恨不得重回到童年,好好地任游其中。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位大約二十出頭、有著精緻五官以及一頭及腰長髮的女孩從大聽跑了出來。

    廖書妤從童話的遐想中回過神來,恢復了平常的鎮定,靜靜地打量著對方。

    「她是……」不等廖書妤問完心中迷惑,安東尼馬上給了她答案。

    「她是莉莉,是個專職的看護。」

    看護?!難道這兒有病人?

    安東尼毫無芥蒂地為她們作介紹,從他坦然、光明磊落的態度看來,廖書妤也不再懷疑他。

    「走,我帶你去看蜜兒。」

    原來那位神秘人物叫蜜兒。從安東尼說出這個名字時所露出的溫柔,令廖書妤不禁為妹妹感到悲哀,顯然蜜兒在安東尼心中的份量遠遠超過她了。

    既來之、則安之,廖書妤也相當好奇是怎樣的女子可以奪取安東尼對妹妹的愛。

    隨著安東尼步入屋內,只見客聽裡坐著一個小女孩,她背對著他們;小女孩顯然沒聽到他們走進屋內的腳步聲,—直沒回過頭。

    「她就蜜兒。」安東尼的口氣有著很深的沉重。

    蜜兒!原來她就是奪走安東尼對妻子愛意的神秘人物。

    廖書妤雖然還未看清楚蜜兒的長相,但光從瘦弱的背影看來,蜜兒只是一個小女孩,一個大約才五、六歲大的小女孩而已。

    天哪!難道安東尼有戀童癖?還是……

    「蜜兒是我的女兒!」

    如雷灌耳,廖書妤只能驚訝地瞪著安東尼,久久說下出一句話來。但更令她受到大驚訝的是安東尼接下來的一句話——

    「蜜兒是個又聾又啞的孩子。」

    難怪她一直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接近,仍只是把玩著手上的洋娃娃。

    一陣沒來由的心疼湧上廖書妤的心頭,以前在她成長的孤兒院中也有與蜜兒相同情形的小孩,她可以深深體會到她們成長過程中下只比一般正常人來得辛苦,還得忍受更多歧視的眼光。

    廖書妤隨著安東尼來到蜜兒的面前。

    蜜兒一見到安東尼馬上開心地投入他懷中,不斷撒嬌地親吻安東尼的臉頰,而安東尼也憐愛地回吻著她。

    他們兩人那自然流露出的親密神情,百分之百是對父女——是錯覺,還是自己被他們親密的模樣給混淆了感覺,為什麼他們兩人的五官如此相似,彷彿是從—個模子印出來的……

    「蜜兒就是我的女兒!」安東尼再—次說明他們的關係,抱起蜜兒與廖書妤面對面。

    「她是你的女兒?」這其中到底存著多大的秘密?

    安東尼臉上佈滿痛苦:「蜜兒今年五歲。」

    五歲?!這麼說在安東尼與書芃結婚之前,他已經有女兒了,為什麼這件事書芃未提過呢?難不成書芃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原來妹妹是受害者!一股怒火湧上廖書妤的心頭,她為妹妹叫屈。

    安東尼將蜜兒交給看護莉莉之後,廖書妤再也不願保持沉默了。

    「原來你離過婚。」她指控著,這是她第一個想法。

    「我沒有離婚。」

    廖書妤倒抽了口冷氣,幾乎要怒髮衝冠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書芃?她一直這麼相信你,你卻讓她成了你的地下夫人!」

    「嗄,不!姊姊,我想你是誤會了。」安東尼苦笑地解釋:「Jessica是我唯一的妻子,我們是合法夫妻。」

    「那蜜兒的母親呢?」她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

    「死了。在生下蜜兒之後就死了。」安東尼定定地看著一再受震驚的廖書妤說:「這並不是美麗動人的故事。」

    廖書妤早已作好心理準備——第六感告訴她,這個故事對妹妹不利!

    「這事得從五年前說起。」安東尼此時變得憔悴又失神,痛苦爬滿他的雙眼。「當時我才十八歲,與蜜兒的母親美妮幾乎是一見鍾情。她實在是難得一見的漂亮女子,而且溫柔又多情,我們彼此互相傾慕對方,只可惜她早已與另一個男人訂婚——她的未婚夫就是我哥哥安傑洛。」

    「我的天!」廖書妤忍下住失聲叫了出來。

    「你現在總該明白問題有多嚴重了吧?」

    恐怕不是「嚴重」二字可以形容而已,廖書妤暗忖。

    「美妮愛的人是我,但她卻將與我哥哥結婚。」安東尼用手苦惱地耙了耙自己濃密拘黑髮。「她當扨二十歲,但我們完全沒有因年齡的差距而改變對彼此的愛意,相反地,我們熱烈地愛著對方,我們兩人甚至許下海誓山盟,要永遠廝守不分離的。」

    「那你們置安傑洛於何地?」她為安傑洛抱下平。

    「哥哥根本沒盡到一個未婚夫該盡的責任,他每天只顧忙於自己的事業,他愛事業勝過愛美妮。」

    「是嗎?」廖書妤的聲音雖然平靜無比,但內心的激動卻是奔騰不已的。

    她知道安傑洛是個事業心強的男人,但如果他願意和美妮訂婚、想娶她為妻,那他—定也愛著美妮的。

    「美妮真的很美,她的美足以令所有見過她的男人心甘情願為她放棄一切,我就是如此。」

    安傑洛也是如此吧!廖書妤幾乎十分肯定。

    英雄難過美人關不是嗎?但無可諱言的,安東尼也是個美男子,說他是潘安再世,一點也不為過,難怪美妮會愛上他……廖書妤定定地審視他那張英俊無比的臉龐,也很清楚自己和美妮是不同典型的女子,她絕不會因一個人的外表所迷惑。因為安東尼比起他哥哥顯得懦弱而且意志不堅定。

    「當時我太年輕了,許多事都瞻前下顧後、一意孤行……」安東尼尷尬地辯解道:「但是美妮渴望愛情,而哥哥卻成天埋首工作之中,一直到最後——」

    「最後怎樣?」她急於想知道事情的發展。

    「後來我和美妮決定倣傚情人崖的男女王角———塊兒殉情。」

    「為什麼?」廖書妤難以想像他們竟為愛瘋狂到這種地步。「難道你們不曾想過請求安傑洛成全你們?」

    「我當初根本提不起勇氣向哥哥認錯,而且美妮的父親是個十分傳統、守舊的人,如果他知道美妮對婚姻下忠,他一定會六親不認地與美妮斷絕父女關係。」安東尼陷入痛苦回憶,道:「但萬萬沒想到我們的計畫被美妮的父親識破,當天,他將美妮軟禁,而安傑洛才明白事情已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美妮為什麼會死?」

    「美妮的父親認為女兒做了敗壞家風的醜事而自動提出和安傑洛解除婚約,而安傑洛也沒反對。」

    「既然如此,你就可以和美妮在一塊了不是嗎?」

    「不……事情並不如你所想像的簡單,美妮的父親是個相當固執而且守舊的人,當我向他要求娶美妮時,遭到了他的拒絕。」

    「你可以請安傑洛幫忙呀!」

    「哥哥當初對我也十分不諒解,加上我當時才十八歲,根本沒有能力擔負家庭的重任,所以我開始沒信心了,在一片慌亂之下,我選擇了離開。」

    「你——太懦弱了!」同是女人,廖書妤替美妮的選擇感到下值。

    「是,我當時是太懦弱了。」安東尼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誤。「因為我的離開,美妮幾乎完全崩潰,當時她早已懷了我的孩子,因為她精神出現異常,所以她父親便將她送到她姑媽家去休養。但我必須說明的是,我根本不知道美妮懷有我的孩子,如果我知道了,我就不會離開她。」

    許多的遺憾都在不知道的情況下產生的。

    「在某天的早晨,美妮早產了,生下一個女嬰,可是她本身卻因血崩,失血過多而去世了。」安東尼的眼眶泛著傷痛的淚光。「從此,我就有了一個女兒,但不幸的是由於美妮是早產,孩子的發育受到嚴重影響,在醫生卯足全力搶救下,蜜兒活了下來,但是她卻聽不見,也不能說話。」說到此,安東尼已泣不成聲了。

    一陣惻隱之心湧上廖書妤心頭,她再也下忍苛責安東尼了。

    「也許這是上天對我的處罰。」安東尼哽咽道:「美妮的父親狠心地想把蜜兒送給別人收養,是我哥哥下計前嫌地接回蜜兒的。」

    「既然如此,為何下接蜜兒回到別墅和你一同住?」她好奇。

    「因為我怕哥哥看見蜜兒會想起美妮和我所犯下的錯誤,是我堅持讓蜜兒住在這裡的。」安東尼深吸了一口氣說:「這也是我為何會老往外跑的原因,蜜兒已經沒有母親疼愛了,所以我想多疼她一些,沒想到卻引來Jessica這麼深的誤解。」

    現在廖書妤終於能瞭解他的難處了、不禁對他寄予無限同情。

    但她不明白的是為何這麼重大的事情,妹妹居然會被蒙在鼓裡。

    「你為什麼不告訴書芃事情真相?」

    「Jessica的脾氣十分固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她不能理解我和美妮的事所以才對她隱瞞。不過,我—直在找機會向她表明真相,沒有到她竟會懷疑我對她不忠,於是我更不敢告訴她蜜兒的存在。」安東尼十分苦惱。

    「可是你下說明一切,只會造成書芃對你更大的誤會而已。」而且還會讓安妮有機可乘,顛倒黑白、挑撥是非——她在心中加了—句。

    「但是現在的情況更不允許我說出真相,因為可能會造成Jessica圖更大的誤解。」

    「她的誤解純粹是因為有人寫匿名信給她而引起的。」廖書妤提醒他道:「你難道看下出來嗎?書芃一直以為你有外遇,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啊!每次只要你一出門,她就開始胡思亂想,但她萬萬想不到你居然是去看自己的女兒。所以為了你們兩人的聿福,你一定要將真相坦白說出來,這樣,別人就不能離間你們夫妻兩人的感情了。」

    「別人?誰?」

    「安妮!」廖書妤覺得有必要讓安東尼知道安妮的一切言行。「她不斷在書芃面前造你的謠,說你有外遇,而且我懷疑那些匿名信也是她的傑作。」

    「這怎麼可能?」安東尼驚呼道:「安妮她很清楚我和美妮之間的事,而且她也知道蜜兒的存在,她根本不可能這麼做的。」

    「事實勝於雄辯。你可以當面質問安妮,便可以明白我沒有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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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安傑洛心煩意亂地點燃第N根煙抽了起來,看著自己辦公桌上堆滿煙蒂的煙灰缸,他下禁揚起—道自嘲的笑容。

    曾幾何時,他居然會為一個女人患得患失來著?當早上得知廖書妤要與一個陌生男子約會時,他差點沒被自己心頭上冒出來的醋意給嚇壞了。

    他愛上她了是嗎?

    是的!絕對是的!百分之百是的!

    從自己反常的態度,他已經給自己肯定的答案。

    但教他生氣的是,他居然完全摸不著那該死小女人的心態!

    她愛他嗎?看她那撲朔迷離的態度,他的心就跟鍾擺一樣,隨之不安起來。

    不行!他受下了這樣苦苦的等待以及胡亂的猜測,他決定要去向她問個清楚,也要問明白今天究竟她是跟哪個男人出去約會的。

    他捺熄手指的煙,扯下還懸在脖子上的領帶,隨手一扔!從沒有過這一刻,他對女人是這麼緊張和慌亂的。

    但廖書妤竟輕易地辦到了!

    這個小女人——他要定了!他絕對不容許其他男人把她搶走!

    絕下!

    「謝謝你去見了蜜兒!」安東尼把車子開回別墅時,終於露出釋懷的笑容。

    「蜜兒是個可愛的孩於,她十分討人喜愛,我相信書芃會很快接受她的,但前提是你必須先告訴書芃事情的真相。」最後那一句是她十分重視的。

    「你真的認為Jessica會接受密兒嗎?」由於過分急切的希望,安東尼不自覺地握住廖書妤的雙手,雙眼並流出熱烈的期待。

    「我相信書芃不是個自私的人,況且她一直希望擁有孩子。」廖書妤好心地安慰他:「逝者已矣,生者何堪!你和美妮的感情早成過眼雲煙,你現在若是真心愛書芃,那麼她—定會原諒你,也會接受蜜兒的,畢竟愛屋及烏,不是嗎?」

    「你說的沒錯!」安東尼同意地點點頭:「Jessica一直很喜歡小孩,她也不只一次要求替我生個孩子,可是全被我拒絕了;因為我很怕她會和美妮一樣,而生下的孩子萬一又重蹈蜜兒覆轍,我怕自己受不了第二次打擊的。」

    安東尼的擔憂情有可原。

    「不會的,Jessica絕不會跟美妮一樣,而你們的孩子也會是十分健康、活潑的,你要有信心才對。」

    像受到莫大的鼓勵,安東尼的臉上容光煥發、神采飛揚,他甚至忘情地給了廖書妤一個大擁抱以及在她臉頰上留下一個感激之吻。

    廖書妤起先被安東尼的舉動嚇了一跳,後來在他臉上看見發自內心的笑容,才不以為意地感染安東尼的喜悅。

    殊不知道他們無心的舉動已落在站在二樓陽台上望眼欲穿等待的人的眼中。

    安傑洛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當他聽到汽車駛近的聲音時,他連忙走到房間的陽台上,兩手撐著欄桿。因見到是安東尼的車子時,不覺得因沮喪而深深地呼了口氣。

    他並不知道和廖書妤約會的男人是安東尼,所以返身想回房間時,眼角余光瞄到的動靜吸引了他的注意——

    廖書妤笑吟吟地從車內走出來,當安傑洛正要出聲叫她的時候,卻見她的嘴角動了動,不知說了什麼。半晌,安東尼走近她,先是雨人緊緊地擁抱一起,然後安東尼就吻了她——霎時,安傑洛腦中轟然作響。

    眼前的景象突然重重地撞上安傑洛的胸口。

    安東尼和美妮……

    安東尼和廖書妤……

    他滿腔的怒氣霎時變為震驚和不信。

    五年前的往事浮上他的腦海,安傑洛感覺此時他的心正狠狠地被人劃上無數刀。

    他不信廖書妤會和美妮一樣水性楊花——但親眼看到的一切,卻令他不得不信。

    安傑洛猛然地沖進房裡,將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雙手顫抖地掩著臉,他的心在淌血!

    當年他獲知美妮背叛他時,他街末如此感到心痛,但是今天——一個令他敞開心扉想要好好愛她的女人竟又再度背叛了他,為什麼老天總是對他如此殘酷?為什麼?

    最後,安傑洛淒然的心痛化為—股怒氣,他像頭發了狂的獅子沖進廖書妤的房間。

    房間砰然—響,讓正在換衣服的廖書妤陡地嚇了一跳。

    死—般的寂靜,不祥地充斥了整個房間。

    廖書妤震懾於安傑洛眼神的憤怒,全然忘記自己赤裸的身於,沒有遮掩地暴露在他的視線下。

    安傑洛用輕蔑的眼光掃視一如往昔潔白柔嫩、完整無瑕的身子;他輕薄的眼光令廖書妤受下了,讓她自覺好像可以任人玷辱的難堪羞辱。

    當她回過神,伸手准備拿起床上的衣物時,安傑洛冷酷無情地出聲了——

    「不要遮掩你自己,故作清純狀,你的確有叫男人為你的身子瘋狂的本事!」他冷冷地笑著。

    「你說什麼?」她拿在手中的衣物被搶走,只聽見「嘶」—聲,她的衣服已分成兩半,各握在安傑洛手中。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馮?安東尼床上的功夫好過我嗎?想必你已經替我們兄弟打了分數了吧?」

    廖書妤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他居然這樣的羞辱她、踐踏她?他太敦她痛心了!氣憤之余,她揚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個巴掌。

    「沒有女人動手打過我!而你——我會讓你為這巴掌付出代價的。」

    安傑洛用迅雷下及掩耳的速度欺近廖書妤的身旁,一手箝住了她細弱的雙腕,壓在床上。然後將她赤裸裸的身子沒有一絲空隙地貼合著他偉岸的身軀。

    廖書妤在他的箝制下掙扎、扭動,想要脫離安傑洛鐵般的控制。

    但盡管她費盡全身力量也是徒勞無功的。

    該死!安傑洛因抵擋不住自己體內洶湧而來的欲望而咒罵自己。

    看到廖書妤下著一縷的身軀就讓他費盡所有自制力卻仍控制下住自己的欲望,現在兩人幾乎是合為—體的,他體內的欲火更是—發不可收拾。

    「放開我!」廖書妤怒吼。

    欲望已經完全取代了安傑洛的理智,他不但沒放開她,反而放縱自己本能的反應,也不顧廖書妤眼中傷心欲絕的目光——只因他滿腦子想的全是美妮對他的背叛,以及安東尼對他的背叛。

    —波波洶湧而來的憤恨控制了安傑洛,想要傷害她的念頭讓他變得瘋狂、粗暴!

    夜,在激情、憤怒中糾錯。

    夜在傷心、淚水中,無情地陷入懷恨的陷阱中……

    廖書妤睜開眼睛,安傑洛已經離去了,她—點也不驚訝!

    她雙手交錯地橫放在臉上,只希望自己對安傑洛的感情可以漸漸變冶——昨晚,他傷害的不只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心。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誤會她,難道在他心中,她是如此不得信賴?

    莫非他把她當成美妮了?一定是的!昨晚他一定看到安東尼因過度興奮而親吻她的那一幕,他才會變得如此失控。

    她明白他昨晚的行為是他吃醋的表現,她要去當面向他解釋清楚,她和美妮是不同的女人。

    一聲巨響令她像彈簧似的從床上彈跳起來。

    此時正在書房發狂地喝著酒的安傑洛正因乍見安東尼的出現而怒火沸騰。

    「哥,你怎麼一大清早就喝得醉醺醺的?」安傑洛不尋常的反應令安東尼驚訝。

    「滾!我現在不想見到你,立刻給我滾!」他雖然醉了,但仍保留一絲的理智,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出手揍安東尼。

    「哥,我有事要對你說。」昨晚他聽了廖書妤的勸告,把蜜兒的存在一五一十地向廖書芃解釋清楚,原以為不能獲得廖書芃的諒解,卻萬萬沒料到廖書芃出奇的冷靜,而且不但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還不怪他,甚至還答應把蜜兒當成自己的女兒般對待。

    這對安東尼而言,不啻是個解脫,現在他只等向安傑洛說出口,那麼他就可以把蜜兒接回來,一家子團圓了。

    可是在他滿懷喜悅時,卻看到安傑洛如此不尋常的模樣;在他的印象中,安傑洛除了應酬之外,在家時幾乎滴酒不沾的,因為他說酒醉容易誤事。這是他的至理名言,而今天卻一反平常地,他不但喝了酒,還幾乎暍醉了。

    安東尼丈二金剛摸不著頭似的下聽他的話,反而伸手要將安傑洛手上的酒瓶取走,末料他這個動作,引起安傑洛極大的反應。

    「你——滾!」他下管三七二十一地猛揮出一拳。

    安東尼冷不防被打得四腳朝天,茶幾上的酒瓶也因猛力撞擊全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碎成一片片……

    廖書妤幾乎不知所措地看著書房的景象,她頭一個反應便是奔到安東尼的身邊想扶起他。殊不知她這個動作竟引來安傑洛下明就裡的辱罵。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婊子!」

    安東尼臉上充滿了困惑、驚訝,以及憤怒的神色。

    「哥!注意你的言辭!」

    「哼!我還沒教訓你,你倒是先敦訓起我來了!」新仇加舊恨湧上安傑洛的胸口。「好!今天我就讓你知道誰才是老大。」

    頓時,又是—拳揍得安東尼眼冒金星。

    5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心中的希望也在逐漸幻滅中,難道她真的是自欺欺人,安傑洛真的已經……不!安傑洛沒死,他還活著!

    至少他會活在她的心中:水遠……

    馬薇亞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感應到這麼憂傷的氣息,但在傑米的母親身上,她卻深深地感覺到了。

    那股自然而然產生的好奇心,令她好想多認識一下這個全身上下都透露著濃濃憂傷的東方女子。

    「我是馬薇亞,馬來西亞的華人。」她很大方地自我介紹,希望獲得友誼。

    「廖書妤,台灣人。」廖書妤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全身上下充滿活力的女孩。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是日本人呢!」她吐吐舌頭,完全是個小女兒的神態,也許是她純真下矯情的模樣,馬上贏得廖書妤的友誼。

    來到關島之後,馬薇亞才發現,這個早年曾被日本統治過的島嶼,即使已在美國的支持下脫離日本的統治,但是它儼然在近年來又被日本游客給反攻了。

    雖然馬薇亞是在馬來西亞出生,但由於馬大任一直堅持不能忘本,所以馬薇亞不僅說得一口流利的國語,就連「講台語嘛也通」喔!

    他鄉遇故知,加上馬薇亞下但風趣又活潑,而且毫無心機,她馬上和廖書妤成為朋友,而且還無所不談呢!

    「原來你是來關島舉行婚禮的。」在關島,這也不是什麼很教人意外的行為,因為有不少日本男女,都會選擇在關島舉行婚禮,而且還別出心裁,有潛水結婚、乘游艇結婚、跳水結婚……等。

    馬薇亞已把廖書妤當成知心好友,所以連懷孕一事也告訴她。

    「恭喜你了!」廖書妤由衷地向她道賀。

    「我好希望我以後的baby也可以和傑米一樣可愛。」馬薇亞看了一眼一直乖乖站在一旁的傑米。

    忽然,一架飛機劃過天際,傑米馬上雀躍地拍著小手大叫:「爸爸!是爸爸坐的飛機。」

    因為曾聽過傑米說過他的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馬薇亞以為傑米的意思是出國了,所以當傑米看到飛機如此興奮狀,誤以為傑米的爸爸今天搭飛機回來。

    「傑米,你爸爸坐幾點的飛機回來啊?」

    「問媽媽。」傑米滿臉期盼地看向廖書妤。

    對這樣的問題,廖書妤應早習以為常,但是每一次聽到兒子這麼期盼的問話,她的心就有如刀割。

    「傑米乖,只要傑米乖乖,爸爸很快就會回來。」老天!她早就學著下在人前落淚,但今天——她卻不由自主地泛紅眼睛。

    馬薇亞早已看出事情的下對勁,她善解人意地未加以追問,只是悄悄地握住廖書妤的手,給予發自內心的支持。

    「堤利安,你快猜猜,我今天遇見了什麼人?」

    馬薇亞頑皮地從堤利安手上抽走他正專注審視的公文。

    堤利安取下眼鏡,揉揉發酸的鼻梁,忽然被馬薇亞的一聲驚呼給嚇呆了。

    「不要動!」馬薇亞發現新大陸似的叫道:「天哪!我真是笨呀!怎麼你們兩個人長得這麼相像,我居然還一直想破頭地想傑米到底像誰。」

    對她這種語無倫次的說話方式,堤利安早已見怪下怪了!

    他真慶幸娶她的人是艾格,而不是自己。

    「堤利安,你知不知道你和傑米簡直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等等!廖書妤不是也說過類似這樣的話嗎?莫非……

    「薇亞,你可不可以把話說得正常一點?誰是傑米?」堤利安沒好氣地取回被她捏得像鹹菜干的公文。

    「如果你看到傑米一定也會嚇一跳。」她似乎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

    「到底誰是傑米?」他可不希望婚禮之前跑出另一個第三者。

    馬薇亞重重歎口氣,把今天在免稅店前遇見廖書妤和傑米的經過告訴堤利安。

    雖然廖書妤並未把傑米的父親行蹤向她作解釋,但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廖書妤一定背負了一個憂傷的愛情故事。

    「堤利安,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以前曾經結過婚,有了一個妻子,而且還有孩子?」她發揮她的超想像力。

    這個問題,堤利安也曾比停反覆問過自己,但誰能給失去記憶的他答案?

    情人崖流傳著美麗卻哀淒的愛情故事,對廖書妤而言,情人崖它是望夫崖、傷心崖。

    每天清晨,她總會帶著傑米一同來到這令她傷心欲絕的地方。

    小小的傑米不能體會母親心中的傷痛,只是很懂事地跟在廖書妤身邊吹著他的泡泡。

    心血來潮的馬薇亞特地起了一個大清早,為的只是想到情人崖沾沾浪漫氣息。

    想當然耳,堤利安就必須捨眠陪小女子了。

    幸虧,堤利安一向早起,加上這兩天他一到關島就莫名地失眠,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很好,頭疼的次數也在逐漸增加當中,因此能有空出來透透氣,對他而言也是好事一樁。

    令他驚訝發現的—件事是,每增加—次頭疼,他原本空白的記憶就出現隱隱約約的一些景象,而且隨頭疼次數的增加,那腦海中出現的景象就愈來愈清晰。

    「堤利安,你看,那就是情人崖耶!」馬薇亞活像劉嬤嬤進大觀園似的下等堤利安把車停妥便迫下及待推開車門跳下車去。

    她這種說風即雨的個性,常常令人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堤利安把租來的車子停妥之後,正想好好地欣賞一下這名聞遐邇的觀光景點時,只見馬薇亞早已一溜煙跑上情人崖。

    而此時,堤利安才注意到情人崖上除了馬薇亞外,還另有一個女人。

    她背對著他,但從她與馬薇亞不時低頭交談的模樣,不難發現馬薇亞又交了新朋友。

    他決定不去打擾她們的交談,而選擇繞道到情人崖旁的情人鍾觀賞風景。

    但不知怎麼地,當他一步步靠近情人鍾時,頭部的疼痛又朝他襲擊而來,緊接著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景象,他仿佛看見有一對男女正在情人鍾下擁吻……且暴象愈來愈清晰……那男的……竟是他自己……而女的……

    忽然,不知從何處飄來透明而輕柔的泡泡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只見情人崖上有個小男孩正朝他的方向吹著泡泡。

    小男孩似乎發覺自己吸引了堤利安的注意力,他開心地朝堤利安揮揮手,這一揮,手上吹泡泡的玩具竟給拋了出去,小男孩竟然不察自己正站在情人崖上,伸手想去接被他拋向半空中的玩具,他微胖的身體往崖邊一傾,幾乎就要墜下崖——

    兩年前在情人崖發生的那一幕重現堤利安的腦海裡——

    「不——小心——」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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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16-9-18 09:33:46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安傑洛,不要離開我……不要……」

    「書妤,書妤,你醒醒,我就在你身邊。」安傑洛打開床頭燈,抱起夢魘中的愛妻呵護著。

    睡夢中的廖書妤終於張開眼睛,安傑洛深邃的溫柔眼眸映入她眼簾中。

    「我以為我又失去你……」她啜泣地凝望他。

    「再也沒有人可以將我們分開,你作惡夢了,我不是就在你身邊嗎?」安傑洛低頭在她額上親吻一記,對這分失而復得的愛,他格外珍惜。

    他該感謝上蒼對他的厚愛,讓他從三百七十八英尺高的情人崖摔下卻沒有喪生,讓他失去記憶之後又獲得馬大任的照顧,才讓他終於可以有恢復記憶的一天。

    當然,他還要感謝馬薇亞,如果不是她強拉他到情人崖,他也不會與廖書妤重逢。

    「我很傻的對不對?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廖書妤至今仍不敢相信安傑洛又回到她身邊,她緊緊攀住他的頸項,彷彿如此才真正感受他的存在。

    「是我害你受苦了。」安傑洛兩隻寬大的手掌揉按著愛妻嬌弱的背,渴望能夠給她更多的慰藉,撫平兩年來她所受到的痛苦。

    「答應我,下要再離開我和傑米,我們母子不能沒有你。」她垂淚地乞求他。

    「當初不知道是誰執意要離開我,而且還要帶走我的兒子的?」安傑洛輕吻去她頰上的淚取笑她。

    「我又不是故意的。」廖書妤嬌羞地垂下眼簾。「我以為薇亞她要結婚的對象是你,加上她的父親對你又有救命之恩——」

    「所以你就決定『讓夫」?」他吻著她的淚睫。

    「我只是不希望再有悲劇發生。」安妮的死給了她相當大的打擊。

    「不過,我還是不能原諒你。」他眼中閃著惡作劇的光芒。「當初要不是艾格及時趕到關島,你早就帶著傑米藏起來了對不對?」

    廖書妤不敢否認,當初她的確想帶著傑米回台灣,從此忘了安傑洛。

    「對了,艾格昨天打電話來說,薇亞懷的是龍鳳胎,他們決定要與我們締結為親家,你說好不好?」廖書妤巧妙地避開丈夫的追究。

    「你少給我顧左右而言它!」安傑洛促狹地瞪著她:「你剛剛說薇亞懷的是龍鳳胎是嗎?」

    「是呀!乾爸高興得不得了呢!」她口中的乾爸指的是馬大任。

    馬薇亞和艾格在關島無斬後奏的婚事,馬大任不但沒有氣得與女兒斷絕父女關係,反而因為女兒有了身孕,而與艾格的父親化解了多年來商場上的心結,接受艾格成為他的女婿。

    「薇亞的女兒可以嫁給傑米,那她的兒子怎麼辦?」安傑洛壞壞地凝視懷中的妻子曖昧地說:「她兒子是不是該娶我們的女兒?」

    「我們的女兒?在哪裡?」廖書妤一頭霧水,不察丈夫眼眸中閃動的慾望。

    他賊賊地一笑,將臉湊近她的耳旁,輕輕地咬著她敏感的耳垂,然後笑道:「如果我們努力一點,也許再過九個月……」

    「你好壞喔!」她佯瞠道。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誰叫當初你愛上的是個壞男人!」說完,他便吻住她抗議的唇,只因他再也忍不住去品嚐她的甜蜜。

    窗外,帶著繽紛色彩的蝴蝶在沾滿露珠的花叢間翩翩起舞,彷彿是在祝福他們倆……

    《全書完》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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