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楚】聖誕媽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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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但令沉盼盼氣惱的是，她竟然睡過頭了。

    想到昨晚她還信誓旦旦的說要送曉菲上學，結果她竟──真是丟臉！

    梳洗完後，她到曉菲的玩具室，將玩具整齊排放，並一一擦過。

    曉菲的確是個很幸運的女孩，她的玩具都很精緻而且十分昂貴。

    但沉盼盼發現曉菲除了玩具，還擁有許多益智好玩的遊戲用品和童書。

    玩具室另一個櫥櫃裡擺了不少拼圖，顯得有些陳舊。

    她記得以前自已也曾有一個拼圖，這種遊戲很好玩，尤其拼好整張圖畫時，會很有成就感。

    「天哪！你一直在忙？」嬤嬤走了進來。「我不贊成你不吃早飯就做事，何況你昨晚還頭痛，現在好一點了嗎？」

    「頭痛？」

    「對呀，大少爺還交代讓你多睡一會兒。」嬤嬤關心地問：「要不要請李大夫來替你檢查一下？」

    「呃，不用了，我現在已經好了。」

    頭痛？真虧歐陽勁磊想得出這樣的借口。

    「我做了蛋卷，你快下樓去吃吧。」嬤嬤說。

    「我還不是很餓──」

    「不餓也多少吃一點，你已經夠瘦了，小心颱風一來就把你吹走。」嬤嬤幽默地說。

    她不得不承認嬤嬤的手藝真的很好，雖然只是簡單的蛋卷，但卻十分可口。

    「我出去買一下東西，你一個人在家行嗎？」嬤嬤問。

    「要不要我替你去買？」

    「不用了，我去這附近的小雜貨店買些冰糖，下午我想燉些蓮子，小雜貨店的老闆娘是我的好姐妹，我去找她聊幾句。」

    「那你慢走，別擔心我。」

    「清潔工作你不必做，晚一點會有鐘點傭人來打掃的。」

    嬤嬤交代完後就開開心心地出門了。

    沉盼盼為自己沖了杯熱茶，然後悠閒地瀏覽報紙。

    她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不曾如此悠閒了。

    「叮噹！」門鈴響了。

    雪莉抱著大束的白色小馨蘭站在門外，當她看到沉盼盼時，她十分震驚地睜大雙眼。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的口氣嫌惡多過震驚。

    「我在這兒工作。」沉盼盼非常不喜歡她這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你在這兒工作？為什麼我不知道？」她拔高音量，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

    沉盼盼不想回答她的問題，也不需要回答她的問題。

    「喂，你啞了？我在問你話呢！」

    沉盼盼仍是保持緘默，她的態度惹火了雪莉。

    「喂，你聾了？」

    「我不想跟一個完全不懂禮貌的人說話。」她不甘示弱地挑釁回去。

    「你說什麼？」雪莉的聲音像被割了脖子的火雞般刺耳。「我是什麼人，你竟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你是歐陽先生的朋友，如果你是來找他，那我可以告訴你，他不在。」她擺出一副送客的樣子。

    沉盼盼並不想讓自己變得如此無禮，但是雪莉的態度太教人難以忍受，她只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不是勁磊的朋友，我跟他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我警告你，你最好罩子放亮一點，以後我可能是歐陽太太，你這個窮酸鬼我會叫你滾蛋！」

    「等你成為歐陽太太那一天再說吧！」她才不相信歐陽勁磊眼光會這麼差──

    唉！她又在想什麼呢？

    「不見嬤嬤，勁磊不在，曉菲去上課，你這個陌生人竟出現在這兒──」雪莉幼稚地猜測著。「你該不會是闖空門的賊吧？天哪！我看我還是報警處理比較保險！」

    「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她沒好氣地歎了口氣。「我現在是曉菲的家教。」

    「家教？你也配？」雪莉冷哼了一聲。「勁磊一定是忙昏頭了，竟然隨隨便便僱用一個陌生女子來照顧曉菲，他以前不是這麼糊塗的。」

    沉盼盼的血液開始沸騰起來。

    「這些事你去問歐陽先生。」

    「我當然會問。」雪莉蠻橫地道：「曉菲不能交給你這樣的女人來照顧，太危險了。」

    「但是歐陽先生卻以為我相當合適。」她不想再理會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我有事要做，歐陽先生不在，你改天再來吧！」

    「你、你竟敢趕我走？」雪莉張牙舞爪地。

    「我只是告訴你實話。」

    「我不走！」雪莉大叫。

    「那我不奉陪了！」她走回屋內，留下雪莉張大嘴巴在背後盯著她。

    沉盼盼不知道雪莉什麼時候走，不過當她再下樓時，雪莉已經不在了，但是嬤嬤回來了。

    「我最討厭白色蘭花，讓我想到葬禮！」嬤嬤嘀咕地將雪莉帶來的花束扔到垃圾筒去。

    「她走了？」沉盼盼問。

    「走了。她很吵，脾氣又大，我真受不了她！」

    原來嬤嬤也有這種感覺。

    「你對她說了什麼？」嬤嬤好奇地問：「她看起來像抓狂的母雞咯咯叫個不停。」

    抓狂的母雞？對於嬤嬤用這樣的字眼形容雪莉，她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沉盼盼趁著曉菲還沒下課前到咖啡館去探望一下蔡美玲。

    蔡美玲一見到她，開心地拉著她問東問西。

    「怎樣？你那個迷人的老闆怎麼樣？」

    「什麼怎樣？」她佯裝聽不懂。

    「喂，你少水仙不開花──裝蒜了。」蔡美玲不甘心地追問：「你那個帥哥老闆好像對你很關心耶，那天下午他特地來找王姐談，王姐還特別給了你一些費用，你有沒有覺得很訝異呢？」

    「那些費用真的是王姐給我的？」她一度還懷疑是歐陽勁磊動了手腳。

    「王姐多想讓你回來，因為巧玉臨時說她不做了，所以她才會多給你一些錢，試著打動你吧。」蔡美玲說。

    「也許我真的該考慮……」她低低地說。

    「你說什麼？」

    「呃，沒什麼。」但她已經答應留下了，就不該再三心二意才對。

    「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你的老闆對你好不好？你跟他」

    「我跟他什麼事也沒發生。」她意識到自己有欲蓋彌彰的嫌疑，忍不住臉紅了。

    「真的？」蔡美玲一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樣子。「那你幹嘛臉紅？」

    「我哪有臉紅？你視力有問題。」她強作鎮定地反駁。

    「我看有問題的人是你。」蔡美玲一眼看穿她的偽裝。「你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你那個帥哥老闆？」

    「絕對不可能！」她會喜歡歐陽勁磊不怪。

    「真的？」

    「真的啦！」

    「那我倒追他，你說好不好？」蔡美玲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別鬧了，你不是有阿剛了嗎？」她口中的阿剛是蔡美玲的男朋友，足足小蔡美玲六歲。

    「唉！那個小毛頭，我開始後悔跟他交往了，年紀有差就會產生代溝。」

    「不知是誰說男小女大恰恰好的？」她不忘調侃她。

    「王菲跟謝霆鋒都分手了，我看我跟阿剛地快完蛋了。」

    「不會啦，阿剛不是發誓愛你一生一世的嗎？」其實她早就反對姐弟戀，不是她太保守，而是阿剛實在太好玩了，跟蔡美玲的個性不太合。

    但她知道蔡美玲是真的愛阿剛，所以只好試著安慰她。

    「你這麼怕我跟阿剛分手，是不是怕我跟你搶你的帥哥老闆？」

    「神經，你想倒追就行動吧！我樂意得很！」

    離開咖啡館，沉盼盼來到曉菲學校門口等她下課。

    她注意到曉菲仍是一個人走出校門口，而且一臉不開心，直到看到她，臉上才有了笑容。

    「你好點了嗎？」曉菲關心地說：「今天早上爹地說你身體不舒服，所以無法送我上學。」

    「對不起，曉菲。」她為自己睡過頭而道歉。「以後我會天天送你上課的。」

    「沒關係，反正沒有人喜歡生病，如果你真的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曉菲貼心地說。

    曉菲真是個小天使，想到自己昨夜差點不告而別的狠心行徑，沉盼盼就感到相當懊悔。

    沉盼盼為了避開歐陽勁磊，決定跟曉菲一起吃晚餐。

    有她作陪，曉菲十分開心。

    念完故事後，曉菲乖乖的上床睡覺。

    歐陽勁磊一天都沒出現，在晚餐時間，嬤嬤告訴她，他跟朋友一起吃飯。

    這個朋友八成是雪莉吧！

    雪莉一定迫不及待向他告狀，不知他會有什麼反應？

    嗟，她何必在意他會有什麼反應，錯的又不是她一個人，是雪莉先對她無禮的。

    當曉菲睡著了，沉盼盼發現自己竟了無睡意，她走進玩具室，拿了一個一千片的拼圖，將所有的碎塊倒在桌於上。

    她打開收音機，選了一個正在播放音樂的頻道，樂音輕柔而放鬆，她開始玩遊戲。

    她已經好幾年沒有玩過拼圖遊戲了，早忘了它們是如何的令人沉著冷靜，如何的吸引人。

    不一會兒，她完成了框架部份，就在這時，歐陽勁磊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原來你在這兒。」

    他繞著桌子走著，然後在她的對面站住。

    「有什麼問題嗎？」她看到了他緊皺的眉頭。

    「雪莉告訴我，你今天早上對她很不禮貌。」

    「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沉穩地注視她。「我只是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應該對你說了什麼。」她早料到雪莉會告狀的。

    「真如她所說的那樣？」

    「當然不是。我不知道她對你說了什麼，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先不禮貌的人是她！」她不會為了莫名的罪行前忍氣吞聲，六年前的她會，但六年後的她不會了。

    他沉默了一下，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為什麼不到樓下去？樓下舒服點。」

    「我在這兒很好，謝謝。」她刻意不去看他，佯裝很努力地玩著拼圖。

    「盼盼，」他的聲音幾乎帶著請求。「我已向你保證過了，你沒必要當我瘟神般躲著。」

    「我只是不想惹人厭。」毫無疑問，她是在向他發洩雪莉對她的不禮貌。

    「你這話是從何說起？」歐陽勁磊重歎了口氣。

    「如同你的女友說的，我並不適合當曉菲的家教，請你盡快找人來替代我的工作。」

    他氣急敗壞的挑高濃眉。

    「合不合適我自有判斷，雪莉若對你說了什麼不禮貌的話，我可以代她向你道歉。還有，她只是我的朋友而已！」怪了，他竟不想讓她誤解他和雪莉之間的關係。

    「其實我今天的態度也不好。」她歎了口氣道：「算了，希望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不開心的事。」

    他點點頭，並沒有離去的打算，反而掀開拼圖盒蓋，仔細檢查著。

    「我記得這個，這是我奶奶送我的生日禮物。」他很懷念地歎了口氣。「高中時我相當好動，有一次我跟同學幹架，後來我奶奶就買了這個拼圖送我，她教我別太火爆，試著沉澱心靈。」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你的。」沉盼盼緊咬嘴唇。「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看它就擺在櫃子裡，以為是曉菲的，才拿來玩。」

    「你別這麼緊張，我一點也不介意。」他又歎了口氣。「這幅畫並不好拼，我記得當時我也花了好久時間才拼好，卻因我弟弟的一個不小心又打亂了。」

    「你弟弟？」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提起歐陽勁中。

    「我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你難道不知道？」他說。

    「我……我……不知道。」她知道不該說謊，但她別無選擇。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們兄弟為什麼沒住在一起吧？」

    「呃……」她是很好奇，但是她真的很不想聽到歐陽勁中的名字，這個人渣曾經讓她受了那樣的屈辱。

    「他一直怨恨我得到我父親大部份的財產，所以跟我鬧得很不愉快。」

    「你們兄弟應該從以前就不合了吧？」

    「沒錯，其實我曾一度恨他的母親破壞了我父母的婚姻，直到我母親去世為止。」

    沉盼盼很訝異他會把自己藏在內心深處最痛苦的事告訴她。

    「很晚了，早點休息。」他像個謙謙君子向她行了個禮後轉身離去。

    沉盼盼在這一-那間竟有個衝動想喚住他，安慰他心裡的創傷，但她始終還是沒開口。

    生活變得安定、簡單。

    沉盼盼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曉菲的家教有半個多月。

    當曉菲上學去，她就有許多屬於自己的時間，而她總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的唸書，她希望可以盡快將未完成的學業完成。

    氣候變得更加濕冷，而聖誕節也快到了。

    就快年終了，年終是每個人人生一個完整階段的終結。

    沒有人會知道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會發生什麼事，但每個人都應該往前看，這是沉盼盼不斷告訴自己的。

    也許她可以完全遺忘所有的不愉快──包括六年前的那一夜。

    她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歐陽勁磊十分遵守自己的承諾──跟她保持距離，或者正確說法是，他完全避開了她。

    他每天一早就上班去了，晚上也幾乎不在家用餐，他總是回來換了衣服又匆匆出門。

    顯然他跟雪莉正在熱戀當中。想到這兒，她那莫名的心悶感又湧了上來。騙人嘛！他還說雪莉只是朋友！大騙子！

    這天，沉盼盼依照時間到學校接曉菲放學，只見這小妮子淚眼汪汪地坐進了車子。

    「出了什麼事？曉菲？」沉盼盼驚慌失措地問道。

    「聖誕節我們班上要舉行一個派對，老師說要每個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都參加，可是我沒有媽媽──小朋友一定會笑我。」曉菲邊說邊哭，好不傷心。

    沉盼盼心疼地將她抱在懷中，輕聲安撫著她。

    「小朋友不會笑你的。」

    「會！」她抬起淚眸很肯定地說：「我騙同學說我有爸爸媽媽。」

    「你是有的。」

    「可是他們離婚了！」

    「離婚了，他們還是你的父母……」

    「但媽咪不會來參加我學校的派對。」

    「也許你可以邀請她──」

    「她不會參加的！」曉菲很肯定地說。

    沉盼盼知道曉菲心裡一定曾受過傷害才會說這樣的話，但她並沒有追問，至少她知道現在絕不會是個好時機。

    「曉菲，我們去咖啡館吃香蕉船好不好？」她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盼盼，如果我媽咪不能參加派對，你可不可以假裝是我媽咪參加派對？」

    「曉菲，我可以答應你參加派對，但是不可以欺騙小朋友跟老師。」

    「那你可以跟我爹地結婚，你就是我的媽咪了呀！」

    她天真的話語令沉盼盼苦笑不已。

    沉盼盼從嬤嬤口中得知曉菲的母親是個相當自私的女子。

    「說起陳燕，我就一肚子火！」嬤嬤喝著茶說：「她每天只擔心自己會不會變醜，會失去魅力，完全不在乎曉菲的感受！曉菲幼兒園的母親會她一次也沒參加，她還一度以為她的身材走樣是曉菲害的。」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要生下曉菲？」

    「因為她要錢呀！」嬤嬤氣憤難平地說：「她嫁給大少爺完全是為了錢，可惜大少爺卻沒看清她的真面目，為了得到曉菲的監護權，大少爺付了不少錢給她。不過聽說她最近好像把錢花光了，還說要拍寫真集，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當大少爺的妻子。」

    「他們是為了這個原因離婚的嗎？」

    「不，是因為陳燕跟二少爺有了不正常關係，所以大少爺才會毅然決然地跟她離婚。」

    原來歐陽勁磊的婚姻是如此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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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為了曉菲，沉盼盼決定找歐陽勁磊談一談。

    巧的是他今晚並沒有出去約會。

    歐陽勁磊正在書房看一些傳真，他看起來很投入，使得沉盼盼不得不輕敲敞開的門，引起他的注意。

    「有什麼事嗎？」他很驚訝地看著她。

    「我想跟你談一下曉菲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她向他迅速地敘述曉菲傷心的原因。

    「聖誕節還有一個禮拜才來臨，這件事等我出差回來再說吧。」他有些心煩意亂地。「我剛好想去向她道別呢。」

    「你要出差？」她怔了怔。「曉菲今天情緒很不好，如果她明天起床又看不到你，她一定很難過。」

    「我必須工作！」

    「不能延一天嗎？而且明天是週末，她會希望有你陪伴。」

    他搖搖頭。「這件事很重要，攸關一間公司是否會關閉，我要盡快採取一些權宜措施。」

    「那麼你的女兒呢？」她氣憤難平地看著他。「她的權宜措施呢？」

    「這就是我付錢請你的原因所在。」

    「你讓我好失望，我以為你是個好父親，沒想到你竟說出這樣的話來，如果曉菲聽到了，她一定會很難過。」她激動地。

    歐陽勁磊重歎了口氣，一陣意味深長的沉默後，他舉手妥協。

    「這次出差的日期無法更改。」他疲倦地說。「但我保證等我回來──」

    「不要隨便承諾自己做不到的事！」

    他臉上原有的沮喪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氣憤。

    「我從不說沒有把握的話。」他冷冷地說：「這些日子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我現在說的是曉菲──」

    「見鬼了！」他諷刺地說：「我請你來不是要你來糾正我該做什麼！」他看了看表。「我必須走了，曉菲在看電視嗎？」

    他幾乎等不及她點頭回答就大踏步走出書房，走向小客廳。

    沉盼盼沒跟過去，她希望至少在這個短短的時間裡，讓他們父女單獨相處一會兒。

    突然，刺耳的門鈴聲響了起來。

    雪莉像一陣風似的掃了進來。

    「勁磊在哪兒？」雪莉傲慢地問：「他還沒走吧？」

    「還沒有，他正在跟曉菲道別，但他不會希望有人去打擾他們父女的。」

    「哼！」雪莉冷哼一聲。「他們在哪兒？玩具室？」

    「小客廳。」她知道即使自己不回答，雪莉也會找得到。

    「你不會又讓曉菲看那些沒營養的電視劇吧？」雪莉嗤之以鼻。「我就知道你這種人根本不會照顧曉菲，你怎麼還好意思留下來？」

    說著，她走開了，留下沉盼盼一人憤怒地注視著她。

    「勁磊、曉菲，你們好呀！」

    沉盼盼聽到雪莉溫柔、甜美的問候聲，她實在很難相信一個人可以表現得如此虛偽，在她面前張牙舞爪得像母老虎，在歐陽勁磊面前卻又溫柔得像小貓咪。

    「雪莉？」歐陽勁磊很是驚訝，但卻克制住自己。「你怎麼會來的？」

    他正坐在火爐邊，曉菲淚眼蒙-地坐在他的膝蓋上。

    「我急著想見到你。」她誇張地笑著。「我得到一個邀請，勁磊你還記得麥克吧？他剛在北海道置產，他最近在股票上大賺一筆。」

    「那真是恭喜他了。」他輕輕將曉菲放下來，站了起來。「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飛奔到這兒來告訴我這個消息。」

    「因為他邀請我去那兒度假，而且也邀請了你。」

    雪莉的話才說完，曉菲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嚇壞了每個人。

    「不！」她尖叫著，可愛的臉蛋扭曲得變了樣。「聖誕節不准你把我爹地帶走，絕不可以！你這個老巫婆，我討厭你！」

    「曉菲！」

    沉盼盼和歐陽勁磊幾乎異口同聲地說。

    雪莉已氣得雙頰變得通紅，但她仍克制住自己的脾氣。

    「以前曉菲是個懂事有禮貌的孩子，」她充滿敵意地看著沉盼盼。「一定是你帶壞了她！我早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能當曉菲的家教。」

    「我討厭你跟盼盼無關！」曉菲連忙抓住歐陽勁磊的手。「爹地，你不會走的──對不對？」她十分傷心地請求著。「你不會丟下我的？」

    歐陽勁磊在她身旁跨下，輕聲哄著她。

    「曉菲，你沒看過雪，你不是一直想堆雪人、打雪仗的嗎？」

    「勁磊！」雪莉匆匆打斷他。「這個派對是大人的聚會，小孩子不適合──」

    「那我也不想去。」他站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拒絕。

    「你是說你要拒絕邀請？天哪，我真不敢相信。」雪莉彷彿察覺到自己失態，連忙壓抑自己失控的情緒。「我知道你急著出差，也許你可以再考慮一下，再回答我的問題，先別急著拒絕。」

    歐陽勁磊沒有理會她，只是把曉菲牽到沉盼盼前面。

    「曉菲該吃晚飯了。」

    「晚飯？」雪莉隨聲附和道：「以前我像她那麼大的時候，如果我敢這樣對大人說話，我早就被罰不准吃飯，甚至還可能被關在房間內不許開燈呢！」

    顯然她的話嚇到了曉菲，沉盼盼感覺到曉菲在發抖。

    「曉菲，向雪莉小姐道歉。」她說。

    曉菲抬起頭，雙眸緊緊盯著她，彷彿在做無言的抗議。

    「曉菲，你不聽我的話，我會生氣喔！」

    雖然她也不喜歡雪莉，但是她一定要做一個明確的處理。

    一陣沉默之後，曉菲心不甘、情不願地向雪莉道歉。

    「算了，我不會跟小孩子計較的。」雪莉假裝仁慈，但她的偽裝讓沉盼盼覺得噁心。

    歐陽勁磊在女兒頭頂上吻了一下。

    「好了，現在去吃晚飯，我會盡快回來。」

    「可是我想跟你揮手道別。」曉菲依依不捨。

    「先去吃飯，你爹地跟雪莉小姐還有話要說。」

    沉盼盼將曉菲拉出小客廳，曉菲滿臉不開心的跺著小腳。

    「我好討厭雪莉，而且我要跟爹地道再見的。」

    「待會兒你可以在房間向你爹地揮手呀！」說著，她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她知道是歐陽勁磊和雪莉。

    「爹地要走了，我要去房間向他揮手。」曉菲快速地跑向房間，衝向窗台。

    這時歐陽勁磊和雪莉一起出現在花園。

    沉盼盼和曉菲一起透過窗戶看著他們。

    雪莉很親密地做偎著他，彷彿剛才的意見不合根本不存在。

    這時，歐陽勁磊打開車門將行李和公文包放入車子裡，然後回過身看著雪莉。

    雪莉的雙臂繞著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熱烈地吻著。

    沉盼盼的心彷彿遭人重重捶了一拳，她連忙背過身子，不想再看到這一幕。

    過了一會兒，曉菲也轉過身子，表情十分嚴肅的看著她。

    「我不想吃飯，我不餓。」她雙唇顫抖。「我不希望爹地離開我。」

    沉盼盼心疼地擁抱住她。

    「他不會離開你的，他很愛你。」

    「真的嗎？他愛我多過雪莉小姐嗎？」

    「是真的！」她回答。但也滿心希望自己沒有說錯。

    沉盼盼睡得很不安寧，醒來時，頭還痛著，一整晚夢見的全是歐陽勁磊跟雪莉親吻的情景。唉，她是怎麼了，為何會如此在乎他跟雪莉做了什麼？

    曉菲也嚷著說她不舒服。

    「要不要請李大夫來看看你？」沉盼盼關心地問。

    「不要──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她低低地說，那慚愧的眼神透露著她撒謊後的悔意。

    沉盼盼明白她並不是真的生病，只是不想去上學，她沒有拆穿曉菲的謊言，只是問她功課是否會趕不上。

    「今天除了美勞、體育，就只有練習派對的表演。」曉菲雙唇顫抖地說。

    「那不去學校應該沒問題，也許待會兒我們再到外頭去散散步如何？」

    「好！」曉菲終於露出笑臉，但下一秒鐘眼眶又紅了。「可是我好想爹地。」

    「他很快就會回來了呀。」她明白曉菲十分沒有安全感。

    「爹地說如果我想他，可以睡在他的房間。」曉菲說。

    「呃……那今晚你就睡他的房間吧！」她的喉嚨發緊。

    她自來到這兒以後，一直避免進入歐陽勁磊的房間，而她也很慶幸自己的期盼沒破滅。

    但現在，可能因為曉菲要住到歐陽勁磊的房間，她必須又再次面對六年前的那個夢魘。

    「那我們先把我的大狗熊和布娃娃們拿到爹地的房間。」曉菲迫不及待地道。

    「爹地房間好漂亮，床也很大喔！」

    「呃……一定要現在？」她嚥了口口水，想到又得掉入回憶中的黑暗痛苦世界，她就感到很不舒服。

    「就現在嘛！」曉菲將大狗熊和布娃娃全放在懷中，然後率先走出房間。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沉盼盼唯一感到慶幸的是至少歐陽勁磊不在家，如此一來她可以避免更大的難堪和羞辱。

    她鼓起勇氣，隨著曉菲進入歐陽勁磊的房間。即使已做足了心理準備，她的全身還是繃得緊緊的。

    然而在踏入房間的那一-那，她覺得自己像死去又活了過來。

    她驚訝得微張著雙唇，喘著氣。

    這不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房間。

    所有傢俱擺設，連格局都不一樣了。

    「爹地跟媽咪離婚後重新裝修過他的房間，而且我也幫忙設計喔！」曉菲得意地說。

    「謝謝你，曉菲。」她小聲地說。也許因為這樣，她才可以不必再面對過去的惡夢。

    但曉菲只是專注地把她的大狗熊和布娃娃擺到歐陽勁磊的大床上，並沒有聽見她的道謝。

    下午陽光悄悄露了臉，沉盼盼帶著曉菲在別墅後面的小山坡漫步。

    「盼盼，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曉菲屏息以待。

    「有什麼聲音──」沉盼盼仔細聆聽，有著細微的嗚咽聲從草叢的那一端傳來。

    這嗚咽聲像是小貓小狗發出來的。

    沉盼盼牽著曉菲走向草叢，果然發現一隻被遺棄的小狗。

    「哇，哇，小狗狗耶。」曉菲開心地抱起它。「盼盼，它好像很餓、很冷，它粉可憐耶！」

    「嗯。」沉盼盼同意地點點頭。小狗渾身顫抖著，那雙盈滿淚水的黑眸更令人心疼。

    「盼盼，我們收養它好不好？」曉菲期盼地問。

    「這個……」她很想一口答應，但是家不是她的，她沒權利作任何決定。「也許我們必須問過你的爹地和嬤嬤，要他們同意才能留下小狗。」

    「放心啦，爹地不會反對，嬤嬤也會同意的。」曉菲人小鬼大地說:「反正我

    要什麼，他們都會給我。」

    「但養一隻狗並不是今天你喜歡它就養，等哪一天你不喜歡它了，就把它遺棄，你對它必須要有很大的責任心。」她適時給曉菲機會教育，想到滿街被遺棄的流浪狗，她就感到傷心和憤怒。

    「我不會遺棄它的，我會用盡力氣去愛它，絕對要像我爹地愛我一樣愛它，而不是像媽咪那樣……」

    也許是觸碰到心靈最脆弱的一點，曉菲末了說話的聲音竟硬嚥了。

    「好吧！我們養它，盼盼幫你一起照顧它好不好？」她心疼地摸摸曉菲的頭，心中下了決定，如果有一天她有機會見到陳燕，一定要看看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竟會傷得自己的女兒這麼深。

    如果曉菲是她的女兒，她疼她、愛她都來不及了。

    唉！又胡亂想了，曉菲怎會是她的女兒呢？

    果然如曉菲所說的，嬤嬤同意收養小狗。

    於是一天就在替小狗洗澡、帶小狗到獸醫院檢查，以及選購小狗的籠子、食物、用品等等瑣事中過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曉菲要求要買一棵聖誕樹，因為聖誕節到了。

    沉盼盼沒有反對她的提議。從小到大，她也一直期盼可以過著有聖誕樹的聖誕節。

    於是她們一起挑了一棵全白約五尺高聖誕樹，還買了一些裝飾品。

    今天大概是曉菲過得最愉快的一天，她開心地抱著她的布娃娃，鑽進大床上的被子裡。

    「我愈早上床睡覺，爸爸回來的那一天就會愈快到來。」她天真地說。

    「我同意你的話。」沉盼盼給了她一個晚安吻。

    少了歐陽勁磊，別墅裡顯得冷清，沉盼盼決定找些事做。

    於是她取出今天買的聖誕樹裝飾品一一掛上聖誕樹。

    她拿了一張凳子，最後一次試圖把天使的光環弄正。

    「好多了！」一番努力之後，她氣喘吁吁地說。

    「是好多了！」一個男人從她背後附議她評價道。

    就在沉盼盼回過頭要看清來人時，對方的雙手抱著她的腰，把她從凳子上抱了下來。

    正當她害怕得要張口大叫的時候，對方再度開口了。

    「是我！」

    沉盼盼一輩子地無法忘記這個聲音，她掙扎著脫離他，腳步踉蹌，心更差點從口中跳出來。

    「歐陽勁中？你……你在這兒做什麼？」由於過度驚嚇，她幾乎語無倫次。

    「我正想問你同樣的問題！」他也吃驚地問。「嘿，好久不見了，這是學妹對學長該有的說話態度嗎？」

    「我沒有這樣的學長。」她鄙視地睇著他。

    他大笑起來。

    「怎麼？你還在為六年前那個小玩笑生氣？」

    他吊兒郎當的口氣讓沉盼盼毫不猶豫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六年前我就該打了！」她憤恨地。

    六年前他帶給她那麼大的恥辱，他卻說那只是個小玩笑，他真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好，好，這一巴掌就算我欠你的。」他一點悔意也沒，只是饒富興味地注視她。「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在這兒工作。」她嘶啞地道：「你怎麼進來的？」

    「哎，這是我老哥的家，我隨時都可以進來……等等……你說你在這兒工作，你做什麼呀？那個死老太婆莫非翹辮子了？」

    「你這人怎麼如此可惡，竟敢詛咒嬤嬤！」她認定他不是普通人渣，根本是特級人渣。「嬤嬤身體很好。」她冷冷地看著他。「我是曉菲的家教。」

    「哇喔喔，真有趣──」他誇張地說。「時間真是偉大的醫生，沒想到我那一絲不苟的老哥竟然會請一個上他床的女人當家教！嘿，你跟他該不會已經──」

    「住口！」她大叫。「你真令人感到噁心，你給我滾！」

    「叫我滾，你有沒有搞錯？我也算是這兒的主人之一，你竟敢叫我滾？」他漫不經心地走到酒櫃取了瓶威士忌為自己倒了一杯，若有所思地道：「不對，不對，你看起來很緊張，其中必有蹊蹺！」

    「你想怎樣？」

    「我哥為人十分嚴謹，對曉菲的教育更是十分慎重──」他發出噓聲。「好好想像一下，他怎麼可能讓一個被他趕出家門的小賤婦來照顧他的寶貝女兒？」

    他得到第二個巴掌，如果可以，沉盼盼真想給他一刀，而不只是一個巴掌而已！

    「你又打我？」歐陽勁中惱羞成怒了。「你這麼膽大妄為，顯然是有我哥在撐腰，家教只是幌子吧？你是我哥的情婦對不對？我哥在床上很無聊，陳燕就曾經抱怨過，怎樣，你要不要跟我──」

    沉盼盼拿起沙發上的抱枕毫不猶豫地朝他扔過去，打掉他尚未出口的齷齪言語。

    「好，好，你以為我會喜歡像你這樣無聊的女人嗎？」他把抱枕用力扔回沙發，一口飲盡杯中的酒。「我找我老哥，他人呢？」

    「他出差去了！」

    「OK，那我待會兒去俱樂部把妹妹。」他十分邪惡的挑挑眉。「不過你別太高興，我還不打算這麼快就離開，我會再回來的。」

    說著，他十分囂張地走了出去。

    沉盼盼的心亂了方寸，她的腦子一片空白，無法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

    歐陽勁中簡直像從地獄逃出來的魔鬼！

    她的思緒好亂，只能不停來回走動。

    六年前不是你的錯，你不必怕他──她吞了口口水，命令自己鎮定下來。否則，你就讓他贏了，他不可以再傷害你了…

    但這卻不是真的，她很沮喪地提醒自己。如果歐陽勁中他想的話，絕對可以做出很大的破壞。

    她對歐陽勁磊並不存有什麼幻想，但是她知道他信任她，所以她希望這種情況維持不變，她無法面對他的輕蔑，再也不能！

    因為這次可能會對她造成永遠的毀滅性傷害。

    她沮喪地坐了下來，將臉埋入雙手之間。

    電話突然響了，令她幾乎彈跳了起來，她用顫抖的雙手拿起聽筒。

    「喂？」她很不確定地應了一聲。

    「盼盼？」

    歐陽勁磊沉穩的聲音像定心丸般，令她吁了口長氣。

    「呃，歐陽先生，是你，有什麼事嗎？」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問題。」電話那一端傳來歐陽勁磊戲謔的聲音。

    她咬咬唇。

    「沒有──一切都很好。」

    「那你的聲音為什麼怪怪的？」

    「我只是很驚訝你會打電話回來。」

    「我想跟你談一下有關曉菲的情形。」

    「她今天的情況已經很穩定了，還有，她今天收養了一隻小狗。」

    「小狗？」

    「呃，是一隻流浪小狗。」她把情況大約向他說明，但卻保留了曉菲沒有上學這一件事。

    「只要它不亂吠，不破壞傢俱，不隨便大小便，就可以進屋子來。」歐陽勁磊說出他答應收養的條件。

    「我會負責把它訓練好的。」

    「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你這樣『恰北北』，我看很少有敢不聽你話的人。」他調侃著道。

    「我哪有恰北北。」情不自禁地，她大笑起來。「你把我說得好像母老虎。」

    「有時你的確很像母老虎，像昨晚我還以為你會衝上來咬我一口。」

    「我才不希望我的牙齒斷掉呢！」她譏笑地說。

    電話那一端傳來歐陽勁磊爽朗的笑聲。

    沈盼盼原本緊繃的情緒得到放鬆，她感到意外，平時他們互相躲避著對方，卻在此時可以相處得如此融洽。

    「我真希望我現在是在家裡。」他有感而發。

    「我也是──」她頓了一下，這樣不自覺的回答洩漏了她的心事。

    「怎麼了？」他的聲音帶著笑意。「我可不可以將之解釋你在想我？」

    「我想你？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她沒好氣地說。

    一個輕輕的聲音使得她掉過頭去。

    令沉盼盼驚駭的是，她看到歐陽勁中正站在大門口注視著她。

    「如果沒什麼事就──掛電話吧！」她對著話筒那一端的歐陽勁磊說，但雙眸卻緊緊盯著歐陽勁中。

    「多聊一下，我還沒有睡意──」他的聲音充滿渴望，像個想要糖吃的小孩。

    「但我想睡了。」她不得不撒謊。「而且我明天一早還得送曉菲上學。」

    她知道歐陽勁中正拉長耳朵在偷聽。

    「好，那晚安了。」他有些依依不捨。

    「祝你有個好眠──」但她發現他已掛上電話了。

    「看來是你的老闆跟你在情話綿綿，多麼甜蜜呀！沒想到我那個木頭老哥竟然開竅了！」

    沉盼盼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你不是去俱樂部了嗎？」

    「我突然不想去了，我想早點上床睡覺。怎樣，你要不要陪我──」

    沉盼盼知道跟這種人渣說話根本是白費力氣，她轉身走向樓梯。

    「喂，房門鎖好。」他邪惡地吹著口哨。「我怕我晚上跑錯了房間。」

    沉盼盼即使上了房鎖仍感到害怕，不得已，她拿了一些必需品，然後迅速走進歐陽勁磊的房間。

    曉菲睡得很沉，當沉盼盼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躺到她身邊時，她動也沒有動一下。

    雖然感到疲倦，但沉盼盼就是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歐陽勁磊的身影、他說過的話。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恨他，以為自己才是受害者，沒想到他同樣也是受害者。

    同父異母的弟弟和自己的妻子背叛了他，他一定很痛苦。

    她的淚水緩緩地滴落下來，她不知是為自己而哭，還是為了歐陽勁磊而哭。

    不，她該是為自己哭，而不是為了歐陽勁磊哭。

    但她騙不了自己，即使曾經恨過歐陽勁磊，她的恨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對他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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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叔叔為什麼會來？」

    第二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曉菲好奇地問。

    「這也是我們想知道的。」嬤嬤嘀咕地。

    「對不起！」沉盼盼充滿歉意地道：「他就這麼走進來，我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不是你的錯。」嬤嬤安慰著她。

    「這家伙心術不正，他每次來都是有目的的。」

    「他想做什麼？」她的心揪了一下？難道歐陽勁中是沖著她來的？

    「還是來要錢的！」嬤嬤搖著頭。「每天游手好閒，可悲啊！」

    「我好象聽到有人在說我的壞話！」歐陽勁中吊兒郎當地走了進來。

    「叔叔早！」曉菲毫無心機地向他問候。

    「早，曉菲乖！叔叔送你去上學好不好？」

    「不必麻煩你！」沉盼盼打斷他的話。

    歐陽勁中無視她的反對，繼續利誘曉菲。

    「叔叔帶你去上學，順便告訴你有關你媽咪的事。」說著，他便牽著曉菲走向沉盼盼。「車鑰匙拿來，我送曉菲去上學。」

    「我會送她去──」

    「盼盼，讓叔叔送我去上學吧。」曉菲要求著。

    沉盼盼十分猶豫，但是在嬤嬤的暗示下，她只好把車鑰匙交給他。

    「別擔心，他不敢對曉菲怎樣。」當歐陽勁中離去後嬤嬤說。

    「為什麼？」沉盼盼好奇。

    「因為曉菲她是──」嬤嬤欲言又止。「唉！曉菲是他的女兒！」

    沉盼盼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很訝異對嗎？」嬤嬤歎了口氣。「大少爺就是人好、心軟，明知曉菲不是自己的親骨肉還這麼關心、疼愛她，甚至為了爭取曉菲的監護權花了一大筆錢！但這兩個禽獸非但沒有感激，還以曉菲做為勒索的手段，他們以為大少爺不知道事實的真相，他們真的很過分！大少爺什麼都知道，只是為了保護曉菲才保持沉默。」

    「保護曉菲？」

    「大少爺說曉菲是無辜的，如果他不保護她，她可能會過得很悲慘。老天爺真不公平，像大少爺這麼好的男人，竟給了他這樣可惡的弟弟和妻子。」

    聽到嬤嬤的這一席話，沉盼盼情不自禁地心疼起歐陽勁磊，更改變了對他舊有的印象。

    二十分鍾後，歐陽勁中獨自一人回來了。

    「曉菲愈來愈可愛了！」他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學妹，替我倒杯咖啡吧！」

    「你不是我的老板，無權支使我。」她不理會他。

    「如果我告訴你我喝完咖啡就離開，你會不會給我好一點的臉色看？」

    「你真的會離開？」

    「當然！」他灑脫地一笑。「也許以前我是過分了點，但是人是會改變的，我要謝謝你對曉菲的照顧。」

    沉盼盼還是懷疑地瞪著他。

    「其實這次我回來是因為我將到越南去工作，會有好一陣子不能回來，所以特地來看曉菲。她是我的女兒，那個老太婆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吧？」

    他完全不避諱告訴她實情。

    「你──」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好轉身去替他倒了杯咖啡。

    他接過咖啡，以少見的嚴肅表情向她道謝。

    「這些年你一定很恨我吧？」歐陽勁中發自內心地說:「我想我欠你一個道歉，年少輕狂做了很多錯事，我希望還來得及補救。所以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我哥六年前的事，甚至你也不必告訴我哥我曾經來過。」

    「這怎麼可能？」

    「我跟曉菲約好了，而嬤嬤她是根本不屑提起我的。」他喝光咖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你說說看。」

    「替我好好照顧曉菲。」他伸出手。

    沉盼盼一直到此時此刻終於打開多年的心結，她與他握了握手，在這一-那，她知道她終於可以擺脫六年前的夢魘。

    真正的解脫！

    也許是心中困擾多年的結打開了，沉盼盼感到好久不曾有過的快樂。

    她在接曉菲下課前，繞到附近的商店替曉菲選聖誕禮物。

    她替她選了一套日本動畫大師宮崎駿的動畫合集，還買了一些F4寫真集。

    至於送給嬤嬤的禮物是一件錦繡金絲花棉的背心，可是當她選購歐陽勁磊的禮物時，她卻有些不知所措。

    像他這樣的男人什麼也不缺……最後她選了最老土的禮物──毛線，因為她想替他打一件背心。

    晚餐過後，歐陽勁磊打了電話回來，沉盼盼還以為他會要她接電話，沒想到他竟跟曉菲說完電話後就掛上了。

    「爹地他明天晚上就會回來了。」曉菲愉快地說。

    「呃。」她覺得自己好愚蠢喔，她竟在期待跟他說電話。

    「盼盼，你昨晚為什麼會跟我睡在一起？」曉菲好奇地問。

    「因為──」

    「因為你也像我一樣想念我的爹地對不對？」曉菲接了她的話說。

    「不是這樣……」天哪！她發現曉菲好象十分想扮小紅娘。

    「盼盼，剛剛我向爹地要一份很特別的聖誕禮物。」曉菲神秘兮兮地說。

    「是什麼？」

    「是秘密！」她俏皮地眨眨眼。「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沈盼盼利用打毛線來度過等待的時間。以前她迫不及待地想避開他，現在卻是迫切地想見到他。

    這樣的心情轉折是她始料未及的。

    歐陽勁磊終於回來了，但曉菲已經上床呼呼大睡了；她很生氣，因為沉盼盼不允許她熬夜等地爹地回來。

    沉盼盼跟著他走進書房，他將公文包放到一旁，臉上表情十分緊繃，還有明顯的疲憊。

    「曉菲睡了？」他簡單地問。

    「是的。」她感覺到他的眼神似乎蘊藏著懾人的光芒。

    「你有話要對我說嗎？」他冷冷的口氣比目光更教人害怕。

    「你的工作還順利嗎？」她誤將他的冷漠當成工作上的壓力。

    「除了這個，你應該還有事該說吧？」他再問。

    「嗯，曉菲她在你出差的第二天沒有去上課──」

    「還有呢？」

    「還有？」她的心提到了腔口。

    「看來你是准備瞞著我了。」他一針見血的指出：「勁中來過對不對？你還讓他開著我的跑車送她去上學對不對？」

    怎會這樣？嬤嬤和曉菲都睡著了，她們不可能向他提及這件事，那麼是歐陽勁中食言？想不到他還是那麼可惡，居然又陷害她一次！

    「你以為你可以瞞得了這種齷齪事嗎？」他氣得口不擇言。

    「你說什麼？」她的心口彷若被插了把刀。

    「如果不是雪莉告訴我這件事，你是不是要瞞著我跟勁中暗通款曲？」

    「我沒有！我沒有想欺騙你！」

    「那你為什麼一直不敢對我說出六年前那一件事？」他殘忍地說。

    「六年前──」她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

    「是的，難道你忘了？我可忘不了！」

    「原來你早認出我了？」

    他嘴角扭曲了。「從那晚你闖進來，指責我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也許你已有了改變，但我很肯定我認出了你。」

    「噢！」她痛苦地道：「那你為什麼不像上一次一樣直接把我趕出去？」

    「見鬼了！我可能鬼迷心竅了吧！」他極度憤怒，卻很清楚自己的憤怒是因為嫉妒！

    當他得知歐陽勁中回來時，他差點失控抓狂。當初他得知陳燕背叛他時，他的憤怒都還不及這一次。

    他也沒料到自己竟會對她如此在乎，在乎到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

    「六年前我是個受害者！」她大聲為自己申辯，並將自己遭到陷害的一切告訴他。

    「你以為我會相信？」

    「你不相信我也無話可說！」她就知道自己會再次受傷。

    天哪！原來夢魘一直沒有離開她！

    她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走！我馬上走！」她知道自己這一生將活在痛苦的煉獄之中了。

    「你以為你可以一走了之嗎？」

    「要不然你要我怎麼樣？」

    「也許我該要回六年前的生日禮物！」

    歐陽勁磊的雙臂緊緊箝住了她，把她拉向自己，不容她有半點拒絕。

    他的吻強而有力，毫不留情地掠奪著她嘴裡的蜜津。

    沉盼盼不能呼吸，甚至無法思想，她本能地想逃，他的欲望是那麼強烈，但為時已晚。

    她試圖把他推開，但是他的胸膛就像銅牆鐵壁一樣抵抗著她狂亂的雙手。

    她可以用手感覺到他快速的心跳，也能感覺到他那被喚醒的渴望。

    他的唇火辣辣地在她的頸子上游移，他的手大膽放肆地撫摸著她的酥胸。

    他解開她衣服上的鈕扣，把她的衣服扯開，輕易將她飽滿的渾圓由內衣罩杯的束縛下釋放出來。

    她赤裸的肌膚在他的觸碰下灼熱，她芬芳的軀體在他的挑逗下酥麻。

    當他含住她胸前的花蕾時，她情不自禁地呻吟出聲。

    她的身體完全融化在他的親吻和愛撫之中。

    她的意識完全迷失了。

    唯一感受到的是他那熱辣辣的注視。

    他讓她在地毯上躺下，當他的唇再次吻上她的唇時，一切改變了。

    他不再粗暴，而是無限溫柔。

    歐陽勁磊輕輕地撫摸著她，渾身充滿了欲望。

    隨著他每一個微小的動作，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一絲不掛。

    以前，從未有人如此親密地對待她，她的內心充滿渴望和莫名的緊張。

    「不──不要──」她幾乎不能辨認自己顫抖的低語。

    然而她正被一種難以名狀的渴望深深吸住，在他手指輕快而又有節奏的觸摸下，她的身體不安地扭動著，她在尋求他輕柔而又嫻熟的技巧所帶來的喜悅。

    就在她完全被情欲的迷術包圍時，一陣強烈的刺痛從她雙腿間傳來。

    「好痛──不要！」她忍不住哭喊出聲。

    「噓，甜心，忍耐點，不會再痛了！」歐陽勁磊心疼地吻去她臉上的淚水。

    他痛恨自己誤解了她，他希望自己可以溫柔一些，但是急欲解放的欲火燃燒了他僅存的自制力。

    他瘋狂地占有她。

    原本疼痛的感覺消失了，沉盼盼感覺到他在她體內創造了一種無以名狀的吸引力，她感到自己的身體為他綻放……

    歐陽勁磊懊悔地看著沉盼盼，她仍然蜷縮在地毯上，緊緊地抱著她的衣服。

    「盼盼……」他輕喚著她，聲音充滿無限的悔意。

    「請你走開，給我保有僅剩的自尊好嗎？」她硬將眼眶中的淚水逼回去。

    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死掉算了。

    她沒有恨他，她恨自己！

    如果她受到羞辱，她是活該！

    「好，我到樓下等你，你洗個熱水澡後我們好好談一談。」

    他想讓她高張的情緒恢復平靜，於是依了她的要求，步出書房。

    沉盼盼顫抖著穿好衣服，奔回自己的房間。

    她任由冷水沖洗著自己的身體，直到自己身上的熱度退去，她才僵硬地走出浴室，靜靜躺在床上。

    她不想下樓再去面對歐陽勁磊，面對他，她只會想起自己不知羞恥迎合他的行為。

    她不知道時間已經過了多久，四周除了自己微弱的呼吸聲外，只有牆上時鍾指針跳動的聲音，一聲聲將她的思緒抽空。

    她不能思考，只是以空洞、紅腫的眼渙散地瞪著純白的天花板。

    「盼盼……」

    歐陽勁磊害怕她會做出自戕的行為，所以來到她的房間，當他見到她悲傷的模樣時，他覺得自己像個世上最可惡的混蛋。

    「我不想見到你！」她的聲音破碎。

    「對不起──」他知道這無法彌補對她造成的傷害，但他希望可以減輕她對他的恨。「我真的氣瘋了，我才會做出這麼失控的事！我在嫉妒，我在害怕，這是我從未有過的感覺，而我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是因為──」

    沉盼盼覺得自己已停止了心跳。

    「因為我愛你！」他終於說出口了。

    她的心跳又恢復跳動，卻快得幾乎失去節拍。

    「如果你問我我為什麼愛你，我也無法說明白，但是我就是知道我愛你，在你重新出現在我眼前時，我就克制不了自己的愛上了你！一度我很矛盾、很掙扎，但我十分明白自己不能沒有你，所以我利用曉菲留住了你。」

    「如果你只是為了想負責──」她從僵硬的嘴唇裡說出這幾個字。「那你就是說了天大的謊言。」

    「該死！」他激動地把她從床上捉了起來，讓她面對他。「你看著我，我沒有說謊，我是真的愛你，否則我也不必拋下上億的工程談判，像瘋了似的飛回來。」

    「可是我不覺得你會愛我，你現在只是因為自己奪走了我的貞操，所以才會想要彌補我──」

    「你錯了！」他咆哮。「如果我想彌補你，我會用另一種方式，而不是婚姻。上一次的婚姻幾乎擊敗了我，我不會再讓自己冒險的。」

    「我還是無法相信你會愛我──」

    「我都想娶你了，你竟然還懷疑我！」

    「可是雪莉怎麼辦？」他愛的告白來得太凶太猛，令她一時難以相信。

    「雪莉？」他怔了怔，不明白她為何在這節骨眼上提起。

    「她不是要跟你結婚了嗎？」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我跟她結婚？怎麼可能？」

    「不可能？可是你親吻她──」

    「等等，你哪只眼睛看我親吻了她？」他大力澄清。「每一次都是她主動吻我，而我都想方法避開。」

    「但是我還是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她覺得好混亂、好掙扎。

    他看著她，目光無限溫柔。

    「那麼你告訴我，你愛我嗎？」

    「我──」她想否認，可是她竟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看著我的雙眼，回答我的問題。」他很認真的凝視她。

    「我──」說呀！大聲告訴他，我不愛你！

    但是終究她還是欺騙不了自己，她在眼淚奪眶而出的那一-那，她的頭重重地點了點。

    歐陽勁磊呼喚著她的名字，那聲音像是爆發出來似的。

    他抱著她、吻著她，似乎永遠都不夠似的。

    他們笑著，哭著。

    對於這份情緣，他們也不知該如何解釋，但是就如同古代的名諺──姻緣天注定，誰也沒料到六年前他們相遇在最糟糕的時間，六年後他們重逢了，卻有了最完美的結局。

    「我想今年曉菲跟我要的聖誕禮物，我不會讓她失望了。」他低低地說。

    「曉菲跟你要了什麼禮物？」她好奇地問。

    「一個聖誕媽咪！」他見到她臉色起了變化，連忙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盒子。

    「這是我打算在聖誕節送你的，但現在送你也許更合適。」

    盒中是一只閃閃發光的鑽戒，令沉盼盼不由得喘了口氣。

    「你──」

    「所以這可以證明我沒有說謊，為了留下你，我甚至准備向你行賄了。」他把戒指戴到她的手指上，並吻了吻她的手。

    她伸出手臂環繞著他，用她的愛擁抱著他。

    「你這是答應我了是嗎？」

    她抬頭看著他的雙眼。「如果我說不是呢？」

    「那我會──」

    「你會怎樣？」

    他一把將她壓倒在床上，吻著她。

    「你不可以用這種方式求婚的，一點也不公平！」她抗議。

    「那我用另一種方式──」他的雙眸閃著邪邪的挑逗光芒。

    「嘿，不可以──」不過她的抗議無效，因為她已再度迷失在他強烈的情欲誘惑下……

    嗨！大家好。

    我是曉菲。

    今年我得到一個最棒的聖誕節禮物，是我爹地送我的聖誕媽咪。

    她就是沉盼盼！

    我爹地很愛我的媽咪，媽咪也很愛我爹地哦！

    如果你們問我會不會嫉妒，那麼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們──我不會！

    因為他們都很愛我！

    告訴你們，他們的婚禮還是由我計畫哦！

    除了我當花童外，還有F4哦！

    有沒有很炫？

    F4和我一起當花童。

    呀呼！

    我們班上的小朋友聽到這個消息都尖叫了！

    為了看F4當花童的模樣，他們都說要叫他們的爸媽帶他們來參加我爹地和媽咪的婚禮哦！

    嘿嘿！

    多少人嫉妒我呀！

    我們班上有四十二位同學，如果他們都來，那麼我爹地就多收了四十二包紅包，而爹地答應我這次收的禮金要存在我的銀行戶頭，因為我是小紅娘。

    你們要不要也來參加婚禮呢？你們喜歡F4嗎？

    偷偷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F4不只跟我一起當花童，還跟我住在一起、睡在一起，有沒有粉羨慕我？

    不必羨慕，其實我說的F4不是流星花園裡的四大帥哥，而是我撿到的那只小狗狗。

    我給它取名叫F4，怎樣，我是不是很聰明？

    什麼？你們不服氣要抗議？嘿嘿！來咬我呀｜

    啦啦！

    我有F4，你們沒有！

    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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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序

遲來的感謝──後序

    當我收到出版社轉交讀者的信時，我好開心，沒想到一重返寫作的行列，就馬上受到大家的喜歡。

    可是當我打開一封信時，才赫然發現原來這些信竟是之前我寫完十本書時，讀者寄給我的。

    除了感到出版社為我將這些信件保存下來，更對寄信給我的朋友感到萬分歉意。

    因為大家對我的期許，我居然沒有做到，在寫完十本書後竟做了五、六年的逃兵，而讓這些朋友失望，其是對不起了。

    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當我看完信時的激動，所以這一次我特別利用這個機會向曾經寄信來支持我、鼓勵我的讀者表示千萬感激。

    莉妤（三重市）、欣霞（板橋市）、李秋艷（大寮鄉）、吳婉玲（蘆洲鄉）、吳雨純（高雄市）、維緹（嘉義市）、張佩喻（苗栗縣）、張紫楓（溪口鄉）。

    秋艷，我要說我其的很喜歡你的畫。佩喻，你的回函信封我留著，但我不知道該如何回信給你，如果你看到我在這兒提到你，可否跟我聯絡？

    還有雨純──也許你的信是寄給項姐，但因為你問的全是有關我的問題，所以我要特別在此回答一下。

    我沒有出書是因為自己懶惰沒寫出作品，絕不是跟萬盛有什麼不愉快，也不是因為我發生了什麼事，真的只是懶，你可以罵我是豬頭沒關係。

    在此我真的要跟大家說，萬盛不只是一個公司、出版社，而像是一個大家庭；項姐人很好，像大姐姐般照顧我們作者，王姐也是喔，還有很辛苦的編輯們，以及其它工作人員都很好。

    去年項姐因為知道我喜歡德珍的畫，特地請德珍簽名，送了一本畫冊給我，害我興奮到傻笑好幾天，還語無倫次到被朋友認定忘了吃藥……

    我會努力的，真的！但我的速度慢，別怪我喔！

    所以有什麼批評指教請盡情寄信給我，以前那幾位讀者，如果你們不生我的氣，請寄信給我，我會回信的，真的！而且我會給你們一點小小補償。

    P.S.有關於故事中提到曉菲將她的小狗狗取名為F4，純粹只是想博君一笑，沒有任何惡意，我也很喜歡F4，真的。

    不如來做個猜謎活動如何，讓大家猜猜F4中我最喜歡ㄙㄨㄟ-，嘿嘿……

    猜中了嗎？

    就是那個，那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