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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喬楚】愛情麻辣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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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發表於 2016-9-19 10:52:0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

他──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嗎?
在這荒山野郊、在她最需要人幫助時,
這個體貼溫柔又俊帥的男人竟就這麼平空出現在她眼前!
呵呵,老天爺果真沒忘了她!更教她受寵若驚的是──
他居然向她求婚!
不為母親臨終前的託付;不因憐憫、同情,
只是單純的──
復仇!天啊……他的溫柔多情竟是為了復仇?
他說她是兇手的女兒,他要她父債女還!
他要她也嚐嚐從雲端掉落地獄的痛苦……
可笑啊……原來他不是禮物,而是惡魔!
可悲的是,就算這個惡魔如此欺凌她,她仍愛他──至死不渝!
是傻吧,這磨人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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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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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9 10:52:42 |只看該作者


本來沒想到要寫黑澤的故事,是想寫黑俊和李珊珊的故事;但一開稿竟然不由自主讓黑澤喧賓奪主了,原因部要怪本人實在太喜歡日本的景色,加上這個故事我很喜歡,於是就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寫到一半時,黑俊不甘示弱地帶著李珊珊出來串場,甚至在我睡覺時常以一副哀怨小怨婦的模樣指控我善變,害我只好把他們趕緊扶正,沒想到這樣的安排成了很獨特的風格,有點像「一魚二吃」

    唉、唉!怎麼聯想到吃的方面呢?這當然要怪黑俊和李珊珊這對小冤家太會鬥嘴了,常常吵得我分不清東南西北,不過大家都會發現他們愈吵感情就愈甜蜜不是?

    P.S.欲知沈曼妮和黑-的愛情故事,請看《新娘是我嗎?》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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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6-9-19 10:53:0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飛機慢慢下降,原本迷濛蒙的景色變得清晰了;灰色海水,也變成迷人的水藍色。

    藍-悠對富士山留下了驚艷的印象。

    她對日本的第一個印象是它彷彿是條美人魚,快樂地跳著七紗舞。

    水面上漂亮的飛船,就像停在藍玻璃上的銀蝴蝶一般。

    藍-悠好奇地望著這些令人驚艷的奇景,發現一個比一個美。

    她隨著人群慢慢走出海關,由於她並沒有太多行李,所以可以快速通關。

    她慢慢步出入境口,在等候接機的人群中搜尋,心臟跳得好快,紅暈飛上雙頰。

    啊,他在那兒!

    是他!

    見到黑澤高大英挺的站在人群中,一陣震撼通過她全身。

    他一點也沒變,仍然是那麼出眾,那麼優閒自得,有一種引人注目且迷人的氣質,又是那麼地充滿自信。

    他的膚色那麼健康,不像她因才生過一場病而臉色顯得相當蒼白。

    黑澤也見到她,他的臉孔出現了笑容,使得他那俊美的嘴唇和略勾得很性格的鼻子,變得有些孩子氣。

    事實上,黑澤根本沒有半點孩子氣,他充滿自信、貴族氣質渾然天成,完全是個成熟的男人。

    雖然離他仍有一段距離,但她已感受到他的魅力。

    忽然間,她想起這個男人即將成為自己的丈夫,不禁害羞起來。

    從他們初次見面,至今已隔了三個多月,想到他們相遇的情景,彷彿才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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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發表於 2016-9-19 10:53: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看著母親痛苦的樣子,藍采悠不加思索地就衝出去。即使天色已很暗了,山路不好走,但她一點也不在乎。

    她只希望快點找到醫生,好為她母親減少病痛的折磨。

    自從前年父親因身體不適突然撒手人寰,她母親原本多病的身子就更加虛弱了,而幸運之神也從來沒有眷顧過她了。

    「抱歉,請問下山的路怎麼走?可以幫我指路一下嗎?」

    這迷人而低沉的聲音,發自一個很斯文的男士。

    黑澤打開轎車窗子,探出頭來問路。

    藍-悠猛地停下腳步,喘著氣,不曉得該繼續趕路,還是該幫助這個陌生人。

    當她想到母親的痛苦,胸口便因緊張而激烈地上下起伏。

    「喔,對不起,我沒空為你指路」

    她突然住口不說,因為她這才發現自己也是要下山找醫生,何不反請他幫個忙?

    「我可以幫你!」她改口而說。雖然知道任意搭陌生人的車很危險,但現在她也顧不了這麼多了。「但你也要幫我!」

    居然一見面就跟他談條件,真是個奇怪又大膽的女孩子。

    打量著她嬌小的個子、慌亂的神情,黑澤只有一個想法。

    「有壞人在追你嗎?」

    「沒有,只是我的母親生病了,我要到山下找醫生。」

    「上來,我載你去。」他將車門打開,臉上的誠懇,使人不由得對他產生了信任感。

    「謝謝。」她坐上豪華的轎車,一邊向他指出下山的路,一邊仔細地打量他。

    他長得真好看,那麼男性氣概,又那麼地有正義感,彷彿是個百戰百勝、所向披靡的騎士。

    他穩重的氣度讓她原本不安的情緒慢慢放鬆下來。

    她不明白一個陌生男子怎會帶給她如此莫名的感覺。

    「放心,我不是壞人,不會把你載去賣。」他繼續看著前方,以免使她感到不自在。

    「就算你會這麼做,我也曾反抗到底,不會讓你得逞!」她早就學會如何保護自己了。

    他欣賞地看了她一眼。「很好,懂得保護自己。」

    「我叫藍-悠,不知你是——」

    「黑澤。」

    「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台灣人,你是——」

    「日本人,不過我有四分之一台灣血統,我的外婆是台灣人,這次我是回來探親,順便到處看看,放鬆一下心情。」他稍稍做了自我介紹……他很訝異自己竟對她說出真名字,這是平時他不曾做的,尤其是面對女人時。

    「難怪你說的國語有個腔調。」

    「我還以為我已經說得很好了,看來我還得多加練習。」他自嘲。

    「其實你是說得很好了。」

    車子-抵達診所時,藍-悠向他道聲謝就急忙下車去。

    診所早已打烊了,她用力敲打診所的門,醫生前來應門,看到是她,無力地搖搖頭。

    「我媽很痛苦,您可以去救救她嗎?」她向醫生請求道。

    醫生歎口氣搖搖頭。

    「采悠,不是我不想救你母親,而是就算華佗再世也救不了她,她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身體的每個器官,現在就只有等過日子了。」

    「但我不忍心看她這麼痛苦啊!醫生!我求求您給我最好的藥,多少錢我都付!」她苦苦哀求,淚水也禁不住直流而下。

    醫生還足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可以給你一些止痛劑讓她服下,你母親的痛苦,只能減輕些許疼痛。」

    「好,謝謝你。」她慌亂的用手背拭淚,在此時一條潔白的手帕出現在她面前。

    「拿去用吧。」黑澤溫柔地說。

    「你——你還在呀!」她剛才一時心急,完全忽略了他。

    本以為他已經走了,沒想到他卻沒走。

    「我一直在你身邊。」

    就這麼一句話,讓藍-悠心湖掀起了漣漪。

    這些日子她一百覺得無助、彷徨,是她咬著牙根撐住,不讓自己被殘酷的現實打敗。

    可是她再如何堅強,始終也期盼有人可以在她身邊支持她,就像現在黑澤給她的感覺一樣。

    她不明白在半個小時之前,他們可說完全是陌生的,但是他卻輕易地闖入她的心扉,甚至她奢求他可以就這麼一直陪在她身邊……

    唉!她是怎麼了?居然對一個除了名字之外一無所知的男子產生這樣荒謬的念頭,太可笑了。

    「這止痛劑你拿回去,讓你母親服下後應該可以減輕些微的疼痛。」醫生將一大包止痛劑交給她。「不過我勸你還是讓你母親住進安寧病房,在那兒她可以得到妥善的照顧,這是對一個時日不多的病人最佳的安排了。」

    聽完醫生的話,藍-悠的淚水如珍珠般滑落下來,這無疑是在宣告她母親的死期。

    其實她應該早做好心理準備了,只是她還是不夠堅強。

    拿了藥,她才赫然發現方才自己匆匆忙忙跑出來,身上根本沒有帶錢。

    而更教她感到困窘的是,她不只沒帶錢,她身上還穿著棉質睡衣。還好她睡衣的款式很保守,像運動服,才不至於讓她羞愧至死。

    「讓我來替你付吧!」說著,黑澤一邊取出皮夾。

    「不,不。」非親非故,她怎能讓他付錢。

    「你別急,我又不是不要你還,等我送你回去後,你再還我錢不就行了。」他將藥錢付給醫生,拉著她走向他的車。

    「你要送我回去?」她怔怔地問。

    「上車吧,你母親還等著你的藥呢—」他打開車門讓她坐上車,隨後自己也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向山上的路駛去。

    讓藍-悠非常感動的是他不只送她回家,還一起幫她替她母親餵藥。由於接受化學治療,她母親幾乎很難吞嚥下東西,哪怕只是藥物和開水,仍是得費了不少功夫才可以讓她順利吞下喉嚨。

    可是沒一會兒,她母親又將吞下的藥吐了出來。

    黑澤非但不嫌髒,還用手巾替她母親拭去嘴角的污漬。

    「讓我來吧!」她連忙取過毛巾接替他未完成的工作。「對不起,我母親她剛才不是有意吐在你的手上,她是完全克制不了自己的,現在她可說是毫無清醒意識可言了。」

    瞧著口中不斷發出呻吟的母親,藍-悠的淚水就不曾停止過。

    「我可以明白的,你無須對我感到歉疚。」他很大方地道……「現在她正承受極大的疼痛,這種疼痛不是我們正常人可以體會的,而我可以體會得到。」

    「你……你……」她誤以為他也得了病。

    「我沒有生病,只是我的未婚妻就是得癌症去世的,在我陪伴她的那段日子,我很清楚感受到再堅強的人也難以承受這種病痛折磨。」

    夭哪,沒想到他有這麼一段傷心往事!看他黯然神傷的模樣,她情不自禁抬起手想為他撫平糾結的眉心。

    他對著她微微一笑,讓她驚覺自己的失態,還好她及時將手拉回來,佯裝將髮絲順到耳後,才沒讓自己出糗。

    「你一定很難過。」

    「傷心難過一定會有,畢竟-菁是我愛過的人。不過想到她可以不再受病痛的折磨,我反而替她感到高興。」

    「她叫-菁?」真是太巧了,她叫-悠,這可是老天爺刻意的安排嗎?

    「嗯-菁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子,我相信她已經成了仙子了。」察覺了自己好像說太多了,黑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賞他也感到相當訝異,竟然會對才認識沒幾個小時的藍-悠說出已深藏在心底的事。

    「對不起,我好像說太多了。已經很晚了,我該回去了。」

    他起身欲離去,藍-悠猛地想起自己還沒把他代付的藥費還他,連忙請他留步。

    「算了,只是一點小錢——」

    「不不不,一定要還。」她大概起身太猛,使得她感到一陣暈眩。

    「你還好吧?」他看到她那蒼白而勉強支持的小臉,馬上擔心地問。

    「嗯,我很好,我去拿錢……」她的話尚未說完,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藍-悠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斜躺在客廳的長椅中。

    黑澤憂心忡忡地蹲在她身邊,不斷地摩擦著她的手掌。

    藍-悠感激地看著一百專心守候著她的黑澤。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壞你的——」

    「你躺好,沒有人會想昏倒的,我的確是被你嚇壞了,但我不怪你。」他的聲音和舉動出奇的溫柔,但是當她試著坐起來的時候,他卻堅決地反對。「你躺著別動,我去幫你倒杯熱茶。」

    藍-悠仍感到虛弱和不適,頭好像針在扎。

    他很體貼地塞兩個抱枕給她墊著,她重新合上眼睛。

    當他端來熱茶時,她才睜開雙眼。

    「我在廚房找不到任何茶葉或茶包。」他把熱茶端到她面前。「不過喝點熱開水對你有用的,還有我在開水內自作主張加了些砂糖,你不介意吧?」

    「謝謝。」

    她感激都來不及,怎還會介意?

    想想剛才若不是有他在身邊,她真不知道自己會怎樣。

    她的母親因重病而呈半昏迷狀態,不可能會發現她昏倒的。

    雖然開水有些太甜,但她還是心存感激地喝光。

    「你覺得好一點了嗎?」他聲音深沉而震動人心,那充滿關懷的雙眸更教她心頭泛起一股暖流。

    「我好多了,謝謝你。」

    此後,他每天都到她的家,關心她母親的狀況。

    他甚至還熱心地替她母親安排住進安寧醫院。

    在安寧醫院,她母親接受了專業護理與心靈上的開導,病情逐漸好轉,神智清醒很多了。

    而他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外表不只傾倒了所有女寧醫院的女性醫護人員。就連她的母親也對他讚賞有加。

    「-悠,你對黑澤先生有什麼感覺?」藍母深知自己日益加重的病情將不久人世,所以希望在自己離開人間前見女兒找到好歸宿。

    對黑澤這樣的男子她挺中意,要是可以成為自己女婿再好不過。

    「他人很好呀!」

    即使知道母親話中的含意,但藍-悠仍佯裝不明白。

    「除了這個之外呢?你有沒有喜歡上他?」藍母盯著女兒羞赧而暈紅的雙頰,已得到她所要的答案,但她還是希望可以從女兒口中得到證實。

    「媽,您怎麼問我這個。」她嬌嗔地。

    「采悠,媽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藍母心疼地拍拍女兒的手背。「如果你可以有個好歸宿,我也可以跟你爸爸交代了。」

    「媽,您別這麼說,現在我只有您了,如果您也不在我身邊,我該怎麼辦?」她哽咽地握住母親瘦骨如柴的手。

    「傻孩子,父母不可能永遠陪在孩子身邊,你這麼乖巧又這麼善良,老天爺一定會賜給你一個好男人,讓他疼愛你、照顧你一輩子,而我有感覺,這個人就是黑澤先生。」

    「媽,您別胡說,黑澤先生他已經——」

    「已經有女朋友了?」藍母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想想也是,像他這麼出眾的男子怎可能沒有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

    「喔——」藍母臉上的失望可加深了。

    不忍看母親如此失望,連忙向她說出黑澤未婚妻已經去世的事實。

    「聽你這麼說,他似乎是個很深情的男子。」藍母有感而發。

    「應該是吧。」

    藍-悠對他的深情感到心疼,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天他在提起未婚妻時那隱藏在眼眸中的悲傷。

    她突然好羨慕那個叫-菁的女子,相信她若知道黑澤如此情深,也能含笑九泉了吧!

    或許是心有靈犀,就在她想著黑澤之際,他已悄悄到達了。

    「伯母,您今天的氣色好很多了。」

    黑澤將手上的花東交給藍采悠。他雖然是對著藍母說話,但視線卻情不自禁落在藍-悠身上。

    今天她穿了一件粉嫩色的洋裝讓她看起來更清靈可人。

    「黑澤先生,謝謝你來看我。」藍母露出欣慰的笑容,黑澤眼神中的愛戀她完全看在眼中。

    「不客氣,反正我在台灣也正好沒什麼事可做。」

    「剛才我跟-悠正談到你。」

    「媽!」藍-悠焦急地打斷母親的話。

    「黑澤先生。」藍母無視女兒阻止的目光繼續說道……「我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我不知道在我離開人間之前,是不是可以請你幫一個忙?」

    「伯母,您說,我一定幫。」黑澤毫不猶豫地答應。

    「替我照顧-悠,拜託你了。」說著,藍母便起身要向他行禮。「媽!」

    「伯母!」

    黑澤和藍-悠兩人連忙將藍母扶回床上躺好。

    「黑澤先生,你可以答應我這個不情之請嗎?」

    「伯母,我答應您,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悠的。」他發自內心地許下承諾。

    對於母親向黑澤提出那麼突兀的請求,藍-悠感到困窘和懊惱。

    趁著母親睡著之際,她決定向黑澤說清楚。

    「黑澤先生——」

    「我不是說不要叫我先生了嗎?你這麼叫,讓我感到自己好像老頭似的。」他自嘲地。

    他當然不老,三十歲的他正是男人成熟、黃金期的開始。

    「好吧……」她急忙解釋……「黑澤,剛才我不知道我媽會向你提出這樣荒謬的請求,你別放在心上,就當沒發生過好嗎?」

    她很怕讓他產生誤解,深怕他以為她是想死賴活纏而討厭她。

    「這怎麼可以?」他很嚴肅地看著她……「中國有句名言說——人而無信,不知其可嗎?我既答應伯母了,就一定會做到。」

    「你沒有義務要照顧我!」她焦急地說……「你已經幫我很多了,讓我對你不勝感激,但我絕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誰說你會是我的累贅?」他深情款款地凝祝她道……「其實今天就算伯母不提,我也準備開口向你求婚的。」

    「求——」過於震驚,藍-悠差點咬到舌頭。她瞪大了眼。

    「是的,你願意嗎?」

    她願意!一千一百萬個願意。

    跟他相處也許只有短短幾天,但她陶醉在他的魅力、他的氣質、他的隨遇而安和幽默感,還有發乎自然的謙恭有禮,以及吸引人的微笑。

    這些優點,加上他無限的愛心和對她母親的關懷,繫住了藍-悠的心。她知道自己已愛上了他,心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我知道這也許有些匆促、突然。」他充滿歉疚地道……「但因為日本那兒有急事需要我去處理,我可能明天就得趕回去,所以我才會決定開口向你求婚。」

    藍呆悠差點哭出來,她知道,他走後她一定會傷心欲絕。

    也許台灣跟日本不是距離天涯,但是她已習慣有他的陪伴了,她也明白自己不該對他有過度的依賴,但她就是無法克制自己。

    他就像她的遊俠騎士,雖然他開的是一輛豪華轎車,而不是騎著白馬。

    現在,他要永遠走出她的生命了。

    藍-悠仰望著他,強忍住自己的感情,但內心卻仍大聲吶喊——她是愛他的,不願他離開她!

    似乎心有靈犀,黑澤一隻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拉近他的,然後將唇緩緩印上她的唇。

    他的吻充滿溫柔,彷彿怕會嚇壞她似的,剛開始只是試探,百到她笨拙的回應他時,他才大膽地放縱自己的唇舌向她做激烈的索求。

    雖然有一對中年男女從他們身旁經過,也不能中止他們長而深情的熱吻。

    藍-悠好期盼這個吻永遠也不會停止,她是那麼想繼續依戀著他,但最後一絲理智卻大聲告訴她——不能把黑澤的好心和仁慈誤會成兒女私情。

    像他這樣擁有地位和才能的人,她怎匹配得上。

    他應該配上比她更好的女人才對。她輕輕將他推開,以冷漠掩飾自己的真心。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的求婚。」

    他瞭解地點點頭。對於他的反應,藍-悠有些傷心。

    她就知道他只是憐憫她,是因為同情她才會向她求婚的。

    而她的拒絕讓他得到解脫。

    但她似乎誤會了他,因為在她傷心之際,他又緩緩說出動人心弦的話——

    「我知道我的求婚太過突然,我不要你馬上答應,但也絕不接受你現在的決定,因為我可以感覺到你對我的感情。我會耐心等待,直到你答應我為止。」

    藍-悠原以為當黑澤回日本後就會忘記對她的承諾。但她真的錯怪了他。

    他人雖在日本,但仍對她十分關心。

    他每天至少打一通電話給她,除了關注她母親的病情,還叮嚀她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為了不使他擔心,她總是對他隱瞞了真相,包括她母親病情加速惡化,包括她已心力交瘁得幾乎崩潰。

    在黑澤離開的兩個禮拜後,她母親病逝,她一直等到喪禮結束後才告訴他這個消息,並告訴他,她要到親戚家住一段日子。

    其實她只是不想他擔心,更不願他因對她母親的承諾而有壓力。

    她並沒有去任何地方,只是回家勇敢面對母親去世的傷痛。

    她以冷漠來回應黑澤對她的關心,可是她的作法沒讓黑澤放棄想娶她的堅持,反而有愈挫愈勇的趨勢。

    即使她拒絕接他的電話,他便每天寫信,還用快遞送達-

    悠……

    我知道我們相識不久就開口向你求婚一定讓你有些為難,我也承諾我不逼你太快做決定,但是我要讓你明白,我之所以想娶你為妻,不是為了我曾對伯母許下的承諾。如果只是為了對伯母的承諾,我大可以以一個大哥哥的身份來照顧你,但是我一點也不想成為你的哥哥,只因在我心中,我對你有一份很特別的感覺,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

    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種幸福。

    曾經-菁就是給我這種感覺,所以我決定跟她相守一輩子,無奈天妒紅顏,讓我跟她不得不分開。我也許傷心,但我並不怨恨,也許我跟她的緣份就只有那麼的短。我一直相信在這世上還有另一個有緣人在等我,而那個人就是你-

    菁離開的這些日子,我身邊出現過很多女人,但她們始終無法給我幸福的感覺,直到遇見你,我再度有了這種感覺。

    有人說,喜歡是淡淡的愛,愛則是深深的喜歡,也許我們是屬於前者,但我相信有一天我們會是後者。

    讓我們一起擁有幸福好嗎?

    看完了這封感性又動人的信,藍-悠怎還能懷疑他的真心?那壓抑已久的情感一下子掙脫了禁錮,讓她毫不猶豫點頭答應他的求婚。得此丈夫,她夫復何求?

    現在,離她魂牽夢縈的人愈來愈近。每走近黑澤一步,她的心就加快一個節拍,嘴唇也因緊張而顯得乾燥。當他把手伸向她時,她激動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黑澤緊握她的手,注視了好一會兒才擁她入懷。「嗯,我希望這是喜極而泣。」他極溫柔地替她拭去淚水。雖然三個多月沒見面,但他似乎比她記憶中更英俊。

    他出眾的外表不只讓她為之著迷,就連一旁的陌生女性也都對他目不轉睛。

    「-悠,你還好嗎?你看起來很疲倦的樣子,希望這幾個小時的機程沒有使你太累。」他溫柔地說。

    她綻開了一絲淺笑,其實只有四個小時的機程,興奮多過緊張。

    黑澤很擔心第一次搭飛機的她會感到不適,堅持讓她搭頭等艙。

    「我很好,我只是有些不知該怎麼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他看了看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輕聲說……「那你高興看到我嗎?」

    這當然是毋庸置疑的,也許他們曾經天南地北相隔著,但是他們的感覺卻是更貼近。

    「我等這一天好久了。」她的笑容雖然是?著淚水,但卻異常甜蜜。

    「希望你會喜歡日本。」

    「我覺得我已經開始愛上日本了。」

    為了讓她熟悉東京,黑澤特地要司機沿著街道兜風。

    商業區的繁榮,擁擠的人群讓藍-悠大開眼界。

    因為黑澤的住處是在東京的郊區,還要開兩個小時的車程,他擔心藍-悠會太疲累,所以決定先在飯店住一天。

    「克拉克」是東京最豪華的六星級飯店。

    黑澤訂的是總統套房。

    藍-悠完全被套房內富麗堂皇的擺設給震呆住了。

    「大哪!這裡好漂亮。」她驚歎著。

    「如果你到了『海大一色』,就曾覺得這裡只是還好而已。」黑澤說。

    「海天一色?是飯店嗎?」

    「是個度假島,也是我家族的企業之一,現在我嫂嫂正在那兒待產,等我們結婚後,我會帶你去的……」

    雖然她已答應他的求婚,但聽到他的話,她還是感到有些羞赧。

    她從他的信中知道了許多他家庭的狀況。他有三個兄弟,大哥黑-已經結婚了,還有一個弟弟叫黑俊。

    「過來喝杯茶。」他修長而能幹的手指執起一個有著龍口的茶壺,倒了兩小杯日本綠茶。她覺得這茶很甘甜,並在黑澤的慫恿下吃了一塊紅豆糕。

    「我還是不太敢相信,你真的在這裡了。」他俯下頭在她臉頰上輕吻了一下「我要你現在先小憩一下,我就在書房辦些事。」有他在身邊,使她原本的憂傷和失落感全部煙消雲散。

    這是她母親去世後,她頭一次安穩的入睡。醒來時,窗外已是萬家燈火了。雖然已經答應黑澤的求婚,但是她對未來卻有些惶恐。她似乎小覷了黑澤的家世背景,她更相信有很多如花美女迷戀著他的魅力和瀟灑外貌,而她不只沒有家世背景,長相也極為平凡,她真的能成為黑澤理想的妻子嗎?

    她愛他,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為什麼她總是覺得還沒準備好,而有些緊張害怕呢?她站在鏡子前不斷地問自己,但始終沒想出答案。「叩叩」!黑澤敲著臥室的門。總統套房共有三間臥室,還有大客廳、書房,佔地十分寬敞。而黑澤將主臥室讓給了她。藍-悠帶著笑容開了門。黑澤將手上一枝玫瑰花送給她。「希望你喜歡。」他看著她紅撲撲的臉頰和鮮艷欲滴的雙唇,不由得眼睛一亮「我很喜歡,謝謝。」她很開心地接過花。「那我可以要一個吻嗎?」他溫柔地看著她。

    她嬌羞地點點頭。黑澤溫柔地吻了她。藍-悠在他臂彎裡顫抖著。這吻和三個多月前的,完全不同。從他嘴角傳來一股電流,買通她全身,撞擊著她每條神經。她無法克制地將雙手圈住他的頸項,天哪,她覺得自己完全迷失了。彷彿吻了一世紀那麼長,他們才依依不捨地停止了這個吻。黑澤凝視著她,他的眼神,讓她心慌意亂,有些不知所措。「我嚇到你了嗎?」藍-悠心臟一陣狂跳。「沒有……我希望你不要介意。」他忽然扳著臉。「我怎能不介意?」藍-悠的心跌到了谷底。他已經開始嫌棄她了嗎?她就知道像她這麼平凡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他。

    「為什麼不把伯母去世的消息告訴我,還拒絕我的求婚、躲著我,好像你一點也不在意?」

    藍-悠這才明白他介意的是什麼。

    「事實上——」她舔舔乾燥的雙唇。「我就是因為太在意了,我怕自己如此平凡,若是和你結婚了,會拖累你的。」

    「不許說這傻話!」他握住她的肩。「也許在別人眼中你是平凡,但在我眼中,你是如此高尚純潔,還有你對你母親的孝心更是難能可貴。我知道選擇你,是我最正確的選擇。」

    「澤——」她哽咽地。「我沒有你說的這麼好,我好怕我不夠好,好怕你會對我失望,好怕——」

    「別說了。」他厚實的手掌握著她那雙發抖的小手,擁她入懷,親吻著她的頭髮。「你別把我想像得太完美,我也有壞習慣,比如我睡覺時會打呼,我很挑食,還有我其它的缺點更是一大籮筐,說不完、數不清。」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讓她面對著他。「這樣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她淚眼汪汪地。「願意,我願意。」

    「好極了。」他輕輕擰了一下她的下巴。「我就等你這句話。從現在起,你不准再胡思亂想,只要安心等著當我的新娘,一切都交給我。」

    就如黑澤所說的,一切交給他。從喜帖到婚宴,黑澤皆安排得妄妥噹噹的。只有婚紗,他希望由她自己決定。禮服店送來各式各款美麗、手工精緻的新娘禮服讓藍-悠看得眼花撩亂。每一件禮服都是那麼漂亮,教人愛不釋手。最後是黑澤做決定,選了一襲歐式的象牙白禮服,上頭還綴滿了小碎鑽與珍珠。它價值近千萬日幣,昂貴得今人咋舌。「澤,這禮服只穿一次耶!花這麼多錢好嗎?」

    「就因為只有一次,所以我要你穿最美的婚紗。」他安撫她的不安。「你別擔心錢的問題,你的阿娜達很會賺錢的,而且我喜歡寵你的感覺。」

    黑澤不只為她挑了一襲價值不菲的婚紗,還挑了一襲日本傳統式的新娘和服。

    藍-悠很喜歡這襲配有飾品的日本傳統新娘白色和服,以及那點綴著鮮花的髮飾……

    黑澤還帶她到準備宴客的地點,他選擇在克拉克飯店內的宴會廳宴客,而這個氣派豪華的宴會廳可以容納近三百位賓客用餐。

    三百位——藍-悠光聽就咋舌。

    飯店的主管非常重視這次的婚禮,甚至還專程陪他們一起挑選婚宴上用的六層大蛋糕。

    「你覺得還少什麼嗎?」

    「不,太多了,夠了。」她忐忑不安地道……「我好怕我做不好你的要求。」

    「我從末對你有任何要求,你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他眼中的溫柔使她莫名地感動。

    「其實有沒有漂亮的婚紗、氣派的婚禮都不重要,我只想要跟你永遠在一起就好了。」她有些靦腆地道……「你會覺得我很傻氣嗎?」

    他輕聲笑了。

    「是有點傻,但傻得讓我好心疼,讓我更愛你了。」他緊緊握住她的手。「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只要相信有我就行了。現在我帶你到處

    走走,讓你減輕一些壓力,」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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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9 10:54: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藍-悠永遠也忘不了這個下午,她和黑澤手牽手,逛遍整條購物街。她興奮得東張西望;黑澤則含著微笑,寵溺地望著她。「我很少看到有女生只是看東西就高興了,你真的不買些什麼嗎?」「不用了,我已經擁有太多,我已心滿意足了。」這時她見到一家店舖旁,有位老算命師正俯身替一位穿和服的漂亮小姐看手相。「沒想到日本也流行算命。」她很意外地說。「想不想算算看?」黑澤問。「不要了。」對她而言,她已經很好命了,也許過去她的生活不富裕,但是她卻備受父母寵愛;而現在雖然父母都不在身邊了,但卻有了黑澤,她還有什麼好奢求的?

    「你又讓我感到意外了。」

    「為什麼?」

    「因為我聽說女孩子都很喜歡算命。」

    「女生喜歡算命莫不希望知道自己的如意郎君在哪裡、何時會結婚、結婚了會不會美滿。」

    「你難道不想知道?」

    「我已經知道了呀!」她很知足地看著他。「我的如意即君就在眼前,我們就要結婚了,而我相信你會讓我過得很幸福。」

    「不怕我是披著羊皮的狼?」他開著玩笑。

    「我相信你不是!」她對他有信心,這也是她為何敢飄洋過海委身於他的原因。

    雖然藍-悠什麼都不想買,但黑澤還是帶她到珠寶店選購結婚戒指……

    這間珠寶店相當豪華、氣派。

    他們一抵達,馬上有穿著西裝的服務人員出來迎接。

    他帶他們進入一間陳設有鍍金的華麗椅子的小房間,坐了下來。

    專業人員馬上取來很多價值昂貴的鑽石戒指放在玻璃台上讓他們挑選。

    黑澤很快挑中了一個,是款式相當簡單的三克拉鑽戒。

    「黑澤先生真是好眼光,這只戒指非常適合黑澤夫人。」

    這是藍-悠頭一次被稱為黑澤夫人,她有些不習慣,但卻又覺得很開心,尤其是當黑澤將戒指戴上她手上時,她覺得自己已經是黑澤的一部份了。

    除了選購結婚戒指,黑澤還買了一套珍珠項練、手環和手練。

    「不,不要為我買這麼多珠寶。」她真的不想讓他為她花這麼多錢。

    「一定要的,你是我的妻於,偶爾我們要出席一些名人政要的宴會,佩帶珠寶不只是彰顯你的地位,更是一種禮貌。」

    聽到他的話,藍-悠原先不安的感覺又泛上心頭。

    黑澤選擇了像她如此平庸的女子,他會不會感到後悔?

    她一苴被幸福的感覺沖昏頭,忘卻了以後自己是否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除了珍珠,黑澤還為她買了一條祖母綠項練、紅寶石手練和一對翠玉耳環。

    每一件珠寶的價錢對藍-悠都是天價,她就算一輩子也買不起其中一件。

    「怎麼了?是不是累了?」黑澤察覺到她的異狀。

    「不,我不累。」她忐忑不安地道……「我什麼都不懂,你我就像天和地,找——我——」

    「噓,看來我嚇壞你了。」他有些自責地道……「我實在太粗心大意了,沒有在乎到你的感覺,不過你放心,以後有任何宴會只要你不想參加,我絕不勉強你。」

    他的體貼讓她更覺得羞愧。

    「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學習當一個好妻子,絕不讓你丟臉。」為了愛,她可以努力地鞭策自己達到黑澤妻子的標準。

    「現在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我相信你會喜歡那裡的。」

    一路上車水馬龍,最後他們到了一座石牆,圍繞著很多雕樑畫棟的寶塔式屋頂。

    一走進去,映入眼簾的曰竺大片花海,通過花園,就看見拱形大門旁立著兩條石龍。

    這是一間寺廟,很幽靜、也很莊嚴。

    一個內穿白色絲質緊身衣,外面罩著鑲邊黑色長袍的男人,走出來迎接他們。

    一塊紅、金兩色相間的長布,順著他的脖子垂下來,繫住他胸前的袍子。

    「他是這裡的一位高僧。」黑澤附在藍-悠耳邊,小聲地說。

    高僧行了個九十度大鞠躬後,以日文向他們表達歡迎之意。

    黑澤將藍-悠介紹給他認識後,他連忙又向她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讓藍-悠有些不知所措,也忙著回禮。

    日本人的多禮讓她是真正開了眼界。

    在高僧的帶領下,沿著迴廊走,來到一間大廳,裡頭奉有一尊巨大的金佛。

    礙的眼皮低垂著,臉上表情非常莊嚴,今人看了就有一種肅穆和敬畏的感覺。

    礙的頭上有一圈金子做的光環,兩旁還有很多金箔制的蓮花座,裡面插著蠟燭。

    大廳表面四周都有價值不菲的鍍金壁畫,還有擺置珍品的矮櫃。

    在向大佛恭敬的膜拜一番後,高僧又繼續領著他們走過一個長廊,然後有一扇紙門。

    門開處是一片如茵綠草地,四周圍有灌木矮林的花園。

    草地上,三個穿著和服的年輕女郎,面對著一個身穿黑色和服的中年婦人跪著。

    高僧示意黑澤和藍-悠也到草地上,傍著那些女孩子坐下,然後又行了一個九十度的禮就離去了。

    黑澤小聲地告訴藍-悠……「穿黑衣服的是中山老師,她正在教那些女孩子茶道,在日本這是學做好妻子很重要的一課。」

    他講話的當兒,其中一個女孩拿了一個茶壺放在自己前面的炭爐上燒水,全神貫注地看著。

    過了一會,她十分虔誠恭敬地倒了一些沸水到一個小碗裡,前後左右搖動,就像溫茶壺一樣把碗溫熱。

    在中山老師銳利的目光下,她量了一些綠色茶粉置於碗中,注入剛開的沸水,並且用一隻小竹刷攪拌均勻。

    這女孩用左手捧起小碗,輕輕搖晃兩圈,然後端給黑澤。

    他在喝之前又輕晃了兩次。

    接下來,女孩又將同樣的過程重複一遍,這次這杯茶端給藍-悠。

    她很小心地學著黑澤把碗晃了兩圈,然後才慢慢喝下。

    這是日本的綠茶,嘗起來非常甘美,跟一般市面販賣的有很大的差別。

    這時候,女孩又端給他們一份小點心,盤子是金色的,讓人看了覺得備受禮遇的感覺。

    中山老師一直注意著女孩的每個步驟。

    「這位是黑澤夫人嗎?」中山老師打量著藍-悠,並說了一口流利的中文讓藍-悠大為吃驚。

    「中山老師的先生是中國人。」黑澤解說。

    「我的中文還是沒有黑澤先生好。」她謙虛地道。「黑澤夫人,不知你對日本茶道是否有興趣?」

    「呃,我——」她是有興趣,但又怕自己笨手笨腳,做不到像剛才女孩那麼優雅的動作。

    「我想給-悠一點時間,她剛到日本,我希望等她適應了再讓她來跟您學。」

    黑澤十分體貼地說。

    「黑澤夫人真的很幸福。」中山老師羨慕地道……「多少女子想擁有黑澤先生這樣的丈夫,而你是個幸運兒。」

    「是的,我知道。」藍-悠完全同意中山老師的說法。

    她作夢也沒料到自已能這麼幸運,或許這是千里姻緣一線牽,要不她怎曾跟黑澤相遇呢?

    當天晚上,他們在克拉克飯店頂樓的餐廳用餐。

    那裡的裝潢十分雅致,但消費價格卻相當昂貴。

    在這個可以俯瞰整個東京的夜色,一片燈海閃爍,顯得光彩耀目。

    也許喝了點葡萄酒,讓藍-悠竟有勇氣開口向服務生以日文說謝謝。

    「你的日文說得不錯。」黑澤一邊品嚐佳餚,一邊不忘稱讚她。

    「我說得不好,只是會幾句簡單的,像早安、午安、晚安、謝謝、對不起,就這麼多而已。」她告訴自己等結婚後一定要快點學好日語,更快融入日本的生活方式,這樣她就可以更快當個稱職的妻子。

    飯後,他們在飯店的花園內散步。

    一彎明月斜斜地掛在萬里無雲的夜空中,更顯浪漫。

    他們沿著碎石子路慢慢走著,藍-悠的心跳逐漸加快,並不是因為她的步伐加快了,而是黑澤的手臂正緊緊擁著她的腰。

    他們這麼貼近,近得藍-悠幾乎可以聽到黑澤的心跳聲。

    「我想教你一句日本話。」他扶著她肩膀,把她轉過來面對自己。

    「好啊!」她欣然接受。

    「愛衣西爹魯。」他教她。

    「愛、衣、西、爹、魯?」她很認真地學著說。「這是什麼意思呢?」

    「我愛你。」他溫柔地說。

    她心跳漏了個節拍!即使明白他是愛她的,但是親耳聽到他說這三個字,仍令她激動不已。

    「我也愛你。」她拋開女性矜持勇敢說出心中對他的愛意。

    「嗯?」他戲謔地挑了下眉,似乎希望她用日文說。

    「愛衣西爹魯。」她羞紅了雙頰。

    「希望你不要後悔。」他臉上出現了一種很奇怪的笑容,但在月下並不太清楚。

    「我不後悔!」她是真的愛他。

    「如果有一大你發現我其實不像你所想像中的好男人,你會怎麼做?」

    「我還是愛你,我相信愛可以化解一切的。」

    黑澤突然倒抽了一口氣,彷彿在壓抑著什麼。

    「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她小心翼翼地問,對於他的反應感到有點不明究竟,

    「沒有。」他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了,而且臉上又出現了她熟悉的笑容。「你也累了一天,我們回房去休息,明天我們就回家了。」

    回家——這兩個字讓藍-悠心情激動澎湃,她將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一個愛自己的丈夫,再不久,她也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她覺得自己的夢想就將一一實現了。

    黑澤的屋子是一幢日式傳統的建築,雖然尚未走到屋內,藍-悠一眼就愛上它了。

    他們下了車,只見屋內衝出一個妙齡少女,而尾隨在她後面的是一個個子與黑澤差不多的男子。

    「三表哥!」李珊珊抱著他開心地叫著。「你終於回來了,我等得快受不了啦!」

    「喂喂喂!」黑俊沒好氣地像拎小雞般將她拎到自己面前。「你別一見到我弟就又抱又叫的,還說一些曖昧不清的話,讓我未來的弟妹產生誤會了就不好了。」

    「厚!你緊張什麼,你是不是在吃醋啊?」李珊珊對黑俊扮了個鬼臉。「你妒忌我愛三表哥比愛你多對不對?」

    「呵,我又不是豬頭,幹嘛妒忌?我恨不得你不要愛我,被你愛了就會倒大楣了。」黑俊一副不屑的表情惹得李珊珊氣得直跺腳。

    「你就會欺負人,我討厭死你了啦!」她撒嬌地向黑澤告狀。「三表哥,你最疼我了,你快替我修理這個討厭鬼!」

    「好,好,我一定替你出這口氣。」黑澤寵溺地摸摸李珊珊的頭。「但現在我先替你介紹一下你未來的三表嫂。」

    藍-悠早就從李珊珊和黑俊的鬥嘴中得知他們的身份。

    「-悠,她是珊珊,我的表妹。」黑澤向她介紹。「而這位欺負她的人就是我二哥黑俊。」

    「三表嫂,你好,很高興見到你,你就像我想像中一樣美麗大方、高貴典雅。」

    「馬屁精!」黑俊笑她。

    「厚,你說我馬屁精!」李珊珊反咬他一口。「那你的意思是說三表嫂長得很醜嘍?三表哥,二表哥他——」她的小嘴被摀住了。

    「你給我閉嘴!」黑俊簡直要被這小魔女氣瘋了,連忙解釋道……「-悠,你別聽這瘋丫頭的瘋言瘋語,你很漂亮,比這黃毛丫頭漂亮一千倍、一萬倍—上哎喲!」他的手狠狠被咬了一口,痛得他只好放開李珊珊。

    「黑俊!你少拐彎抹角罵我醜,我的美你不懂得欣賞,可是會欣賞我的人可多著呢!」李珊珊氣呼呼地。

    「又恰又醜,野蠻又不講理,欣賞你的人不是白內障就是眼睛脫窗!」他很不平衡,李珊珊可以叫黑澤三表哥,但對他不是連名帶姓,就是叫他豬頭。

    「你才是白癡智障加三級!」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眼見火爆場面就要失控了,藍-悠連忙向黑澤投以求援的目光。

    黑澤則微笑地攬住她的腰,一副要她別緊張的表情。

    「這兩人是對歡喜冤家,經常是這麼吵吵鬧鬧的,你別放在心上。」黑澤說著便攬著她往屋內走。「我帶你回房去休息一下。」

    「真的沒關係嗎?」藍-悠擔心地回頭看了一眼仍在爭執不休的黑俊和李珊珊。

    「沒關係,他們是愈吵感情愈好。」

    「他們會不會打架?」她仍不放心地問。

    「不會,我們家男人都不動手打女人,而且黑俊才捨不得打珊珊。」

    「他們感情很好?」

    「嗯,說不定過不久他們就會結婚,當然這得等到他們完全明白對彼此的感情才行。」

    「可是表兄妹不可以結婚的不是嗎?」

    「珊珊跟我們是一表三千里那種的表妹,所以她可以跟阿俊結婚的。」

    「喔,原來如此。」藍-悠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李珊珊的百率、熱情馬上就讓藍-悠喜歡上她。

    「三表嫂,早上我跟那個死豬頭吵架沒嚇到你吧?」

    提起黑俊,李珊珊還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將他拆吃入腹。

    「剛開始我真擔心你們會打起來。」藍-悠坦白地道。「不過澤說阿俊捨不得動手打你——」

    「他捨不得?」李珊珊哇哇大叫……「他對我超壞的,我跟他就像仇人,反正我很討厭他,而他也超討厭我的,他每一次都故意惹我火大,好像不惹我,他的日子就過不下去似的!比起來三表哥可就溫柔許多了。」

    「這點我不否認……」她發現自己好像接得太快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臉。

    「看來你很愛我三表哥哦!」李珊珊一副很意外的口氣道……「我也很吃驚三表哥竟然會這麼快就被你吸引了,你知道的,自從-菁姐出車禍死掉,他就不再多看任何女人一眼,一度我們都很擔心他會去當和尚呢……」

    「什麼?你說-菁是出車禍死的?」她沒聽錯吧?

    「呃,呃——」李珊珊懊惱地賞自己一巴掌。「唉,我就是嘴快,對不起,我沒惡意,三表哥一定沒跟你提過-菁姐——」

    「不不不,他提過,你別自責。」藍-悠安撫她道。

    李珊珊鬆了口氣。「呼——那還好。我還以為是我多嘴了呢!」

    「珊珊,你剛剛說-菁她是怎麼死的?」這個疑惑她必須釐清。

    「出車禍啊。」李珊珊很訝異地看著她。「三表哥沒說嗎?-菁姐是去台灣旅行時出車禍死的,那時候三表哥傷心得要命,因為他很愛-菁姐,他對她真的是呵護得無微不至,捧在掌心疼著、愛著的,他還很後悔如果當初他堅持陪她去,就不會讓-菁姐死了,他一百很自責,但紅顏薄命,天妒紅顏吧!-菁姐才二十歲就香消玉殞了,讓我們也好捨不得呢!」

    怎麼會這樣?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黑澤是說-菁是得癌症死的,但李珊珊卻又說-菁是出車禍死的,怎麼差距如此大?

    這其中究竟有什麼問題?是李珊珊不明白-菁真正的死因,還是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三表嫂,你不會吃-菁姐的醋吧?畢竟她已經死了,而且三表哥決定要娶你,就表示他愛上你,你千萬別不開心,剛才就當我什麼也沒說。」李珊珊急忙解釋。

    「沒事,你別擔心。」藍-悠連忙安撫她。「我不會吃-菁的醋,畢竟她已經不在了,而且就算澤對她仍難以忘情,也是人之常情。」

    「哇,三表嫂,你不只人長得美麗,心胸更是寬大,我現在更可以確定為什麼三表哥會這麼急著跟你結婚了……」李珊珊這才想到什麼似的叫道……「看我只顧著跟你哈啦,竟忘了廚娘準備好茶點正等著我們去吃。」

    李珊珊完全是個急驚風,說著便拉著她往外走。

    「珊珊——」藍-悠心中的疑問仍亟需解開。「你確定-菁她是出車禍死的?」

    「是呀!」

    「她難道不是生病死的?」

    「生病?」李珊珊很堅定地搖搖頭。「-菁姐可是個健康寶寶,如果不是那場車禍,她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

    書房內兩個男子的表情是成強烈對比。

    一個是憂心忡忡。

    一個是陰霾,森泠。

    「她就是那個人的女兒對不對?」語調是忐忑不安的。

    「沒錯。」薄唇勾起一抹詭譎無情的冷笑。「我就是要讓她嘗嘗由天堂墜入地獄的痛苦。」

    「為什麼你就是不能忘掉呢?」

    「忘掉?如果今天死去的是你心愛的女人,你忘得掉嗎?」

    「但她是無辜的——」

    「只能說她倒楣,誰教她是那個人的女兒,她就必須父債女還!」

    濃烈的恨意讓人不寒而慄。

    接下來的幾天,藍-悠快樂極了。

    黑澤總是陪著她。

    晚上,他大都帶她到外面用餐。有時他們去吃昂貴的法國菜,或是具有特色的義大利菜,或者日本料理,而他還曾帶她去夜總會,在朦朧的燈光下,兩人婆娑起舞。

    白天的時間,他還曾帶她去野餐,有時在公園欣賞櫻花,在充滿浪漫的氣氛下用餐。

    藍-悠發現自己愈來愈喜歡上這優雅、美麗的國家。

    和黑澤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藍-悠知道自己因為父母遭遇不幸而喪失的活力和健康,現在都已經恢復了。

    她重建了對生命的信心。

    星期六到了。這是藍-悠大喜之日,她起得特別早——正確的說法是她幾乎沒怎麼睡。

    一切早已安排好了,她必須先到美容沙龍去做頭髮、化妝。

    她抵達時,受到了沙龍老闆的歡迎,他很有禮貌地請她到新娘專用的房間。

    髮型設計師一邊為藍-悠梳著頭髮,一邊用日語不停地誇讚她髮質很好。

    由於這些日子黑澤經常教她日語,所以她已經可以聽懂一些日文,甚至也會說日語了。

    時間愈靠近婚禮,藍-悠就益發緊張了。

    不知道黑澤會不會也像她一樣緊張呢?她相信他不曾的,因為他總是那麼從容不迫、有條不紊,他就像海岸,讓她這只在汪洋中的小船可以得到依靠。

    她正想得入神,髮型設計師因跑去接電話,中斷了她的思緒。

    此時,透過薄薄的紙牆,隔壁廂房中傳來很清楚的交談聲。

    她本來不加注意,直到聽到她們提到黑澤的名字時,她不由得屏息靜聽。

    「我作夢也沒料到黑澤會結婚,我還以為他這輩子再也忘不了死去的未婚妻。」

    「就算他結婚了,我相信他也不會忘了-菁,他們是青梅竹馬的戀人,感情之深厚,是外人所無法想像的。」

    「可是他要結婚了——」

    「那又怎樣?我那天看到他要娶的那個女子,哈!論長相她根本差-菁太多,又沒氣質,一點也配不上黑澤。」

    「你在妒忌人家要嫁給黑澤才這麼說的吧?想想黑澤這麼多年都不曾多看其他女人一眼,而這個台灣女子竟可以在這麼短時問讓他想娶她為妻,那——」

    「其中必有蹊蹺。」

    「什麼意思?」

    「你想想,-菁是在台灣出車禍而死去的,黑澤竟會選一個台灣女子為妻,不覺得奇怪嗎?」

    「我不覺得奇怪啊。」

    另一個人噓了口氣。「不管怎樣我是覺得這個女人不會得到真正幸福的,畢竟黑澤心底還是愛-菁,這個女人充其量只是個替身吧!」

    「替身?可是她長得一點也不像-菁。」

    一陣刺耳的笑聲傳來。

    「總之,我說的一點也不會錯,這個婚姻並不被看好,現在好多人都等著看好戲呢!」

    雖然藍-悠告訴自己不必在意別人的閒言閒語,但是當她聽到別人並不看好自己和黑澤的婚姻時,她有美夢破碎的感覺。

    她突然覺得心情好沮喪,正如別人所說的,自己根本配不上黑澤,這個婚姻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嗎?

    設計師回來了,一再為自已中途離去致歉。

    他拿起梳子,一雙巧手把藍-悠那烏雲似的秀髮編得非常漂亮。

    他拿了一面鏡子放在她腦後,好讓藍-悠從各個角度檢查這髮型合不合自己的心意。

    藍-悠強打起精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出來。

    其實讓藍-悠感到真正難過的是除了那些人不看好她與黑澤的婚姻外,她還十分不解為什麼黑澤要對她說謊?

    她一度以為李珊珊不清楚-菁真正的死因,但現在她確認一點,-菁是出車禍而死,而不是得癌症去世的。

    黑澤為什麼要對她說謊?難道他有什麼特別的隱情嗎?

    她聽到那些人說-菁是在台灣出車禍而死的——難道黑澤是因為這樣而對她隱瞞真相的嗎?

    她懂了,黑澤一定是怕她知道真相會心情不好,所以才會隱瞞——雖然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是卻也讓她心裡好過些。「叩叩叩」!

    「三表嫂,我要進來了哦!」李珊珊推門而入。

    她今天特別打扮了一下,穿上傳統的日本和服,俏皮中帶著典雅。

    「三表嫂,你今天好漂亮。」她對著藍-悠發出讚歎。

    「你才漂亮。」她是醜小丫,永遠也變不成天鵝。

    「怎麼了?你看起來有些不對勁,是不是太緊張了?」李珊珊發現藍-悠臉上有些落寞,關心地看著她。

    「我只是——」她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這大概就是『婚前症候群』吧,以前我有一個好朋友,就是這樣而當了落跑新娘,你該不會也想落跑吧?」

    「珊珊我——」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強烈不安的感覺。

    「你千萬別落跑啊,三表哥好不容易才忘掉失去採菁姐的傷痛而想跟你結婚,你若跑了,他一定會很傷心。」李珊珊連珠炮似的道……「你想想三表哥好愛你,你怎麼捨得讓他傷心對不對?如果你覺得緊張,你就做幾個深呼吸。」

    藍-悠被說服了,在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她心中的不安漸漸散去。

    「快快,大夥兒都在等著呢!」李珊珊拿出鑲有蕾絲邊的襯裙。「三表嫂,快換禮服,可別讓三表哥等得急了。」

    是的,黑澤是愛她的,她還有什麼好懷疑、好徬徨的?

    她笑自己好傻好傻,竟為了陌生人說一些子虛烏有的話而去懷疑黑澤對她的愛。

    藍耒悠穿上禮服,李珊珊幫她把背後的拉鏈拉好。

    禮服讓她的曲線更顯優美,頸上的珍珠項練襯托出她高貴端莊的氣質。

    她注視著鏡中的自己,有些驚訝、難以置信。

    這真的是平凡的她嗎?

    李珊珊用她那小巧的手,把綴滿小碎鑽和珍珠的新娘頭紗戴在她的頭上,並把白紗蓋上。

    頓時,醜小鴨變成天鵝。

    藍-悠由一個平凡不起眼的女子變成一個今人銷魂的仙女。

    「哇,三表嫂,你真是美若天仙!」李珊珊禁不住發出一聲又一聲的讚歎。

    被讚美是充滿喜悅的,哪怕是謊話。

    「我們快下樓吧,別讓三表哥等了。」李珊珊將新娘捧花交給了她。

    「我好緊張——」她說出此刻心中的感覺。

    「別緊張,別緊張。」李珊珊安撫她道……「你只要記著三表哥對你的愛就行了。」

    是的,她會牢牢記著,有了黑澤的愛,她有什麼好緊張的呢?

    黑澤愛她,黑澤是愛她的……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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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9 10:54:3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藍-悠一下樓就看到黑俊匆匆趕過來。

    “你們終於下來了,差點我就要上樓去看個究竟了。”他有些責怪地看著李珊珊。“一定是你笨手笨腳才讓-悠耽誤了時間對不對?”

    “喂!黑——俊!”李珊珊咬牙切齒地,不過她還是將怒氣壓抑下去。“看在今天是三表哥的大喜之日我不跟你這種沒水准的豬頭計較,今天我會很有風度。”

    “你別瘋瘋癲癲就行了。”黑俊嗤之以鼻。

    “可惡!這筆帳我會找時間跟你算清楚的!”

    “隨時候教!”

    藍采悠完全被這對歡喜冤家打敗,不過她倒滿羨慕他們這麼直來直往.坦率的個性.

    “采悠.這向個小家伙是今天的花童.很可愛吧?”黑俊將兩個做花童打扮的小孩帶到她面前.並告訴她等一會要注意的事項。

    藍-悠石著黑俊身旁的兩個小孩,差不多五歲左右,就像雙胞胎一樣,他們在黑俊替他們介紹時.因為鞠躬彎得太過,他們的頭差點相撞成一塊兒……

    他們可愛的模樣,讓藍采悠真想抱他們一下。

    在花童的帶領下.藍采悠隨著音樂的節拍走入禮堂.

    當她走到黑澤身邊時,他的眼睛因贊美而閃閃發亮,把她冰冷的小手握在自己溫暖的手中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正是這情景最貼切的寫照.

    藍采悠知道把自己永遠交給他了。

    西式婚禮舉行過後,又行了一次日本傳統婚禮.

    一整天折膀下來,可真累壞了人。

    李珊珊已-忍不住發出投降的哀號。

    “GOD!結婚怎麼這麼累啊?以後我的另一半要敢這麼折騰我.我馬上變臉掉頭跑人”她槌著有些酸痛的小腿,很順口地道……“黑俊.以後你別來這一套哦!”

    話一出口,她馬十察覺自己說錯話,一見到黑俊促俠的目光,她便知道自己難逃被調侃的命運了……

    “我又不娶你.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他嘲笑她道。

    “我只是怕你結婚時會累壞了你的另一半,誰要嫁你來著?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寧可去當尼姑也不嫁你這只豬頭!”她趁機反擊回去。

    “你再叫我豬頭試試看!”孰可忍,勃不可忍,他這麼英俊哪裡像豬頭了?

    “豬頭豬頭豬頭!”她不只連叫他好幾次,還對他扮個鬼臉.

    “你——”他握緊的拳頭始終沒落下.都怪他的家教太好。“你該慶幸你是女人.要不然現在你就變成豬頭了。”

    李珊珊得意洋洋地笑著,她早知道他不會對她動手的。

    不動手打女人是他們三兄弟的原則,但他卻萬萬沒料到自己的原則卻一再被挑釁。

    “好了,你們吵夠了吧?”黑澤的出現終於讓這對小冤家暫時停止了爭吵。

    “三表哥,是阿俊先欺負我的。”

    對於李珊珊這種打人喊救命的賴皮行為,黑俊也早已見怪不怪了。

    “珊珊,你也累了一天,去吃點東西吧。”黑澤寵溺地說。

    “有東西吃啦?我早餓得可以吞下一頭牛了。”李珊珊一聽到有東西吃,雙眼馬上發亮。“可是我出去吃東西,三表嫂誰來陪?”

    “我來就行了。”黑澤說……“你跟二哥去吃東西,不用擔心。”

    “好耶,三表哥真體貼。”李珊珊看了一旁仍裹足不前的黑俊,用力地以手肘往他胸口撞了一下。“走吧,大豬頭,三表哥和三表嫂想要獨處,你還杵在這兒想當電燈泡不成?”

    原本吊兒郎當的黑俊不只變得沉默,雙眉更緊緊糾著,一副心事重重狀。

    “走啦!發傻了呀,大豬頭!”李珊珊不明就裡強拉著他往外走。

    “-悠,你還好吧?一定很累了對不對?要不要吃點什麼東西,我讓人送進來。”

    面對黑澤那溫柔的眼神和關心的言語,再多的疲憊也一掃而光了。

    “我不累,也不餓。”她幾乎要溺斃在丈夫溫柔多情的眼神中。

    她何其幸福,可以覓得如此好郎君,即使到了這一刻,她仍覺得自己好像在作夢。

    穿上日本傳統新郎和服的黑澤更加英俊懾人。

    “你今天好美。”

    彷佛心有靈犀,當藍-悠心中對黑澤發出贊歎時,他竟也在同一時間對她說出贊美的話。

    “謝謝。”

    “你開心嗎?”他握著她的手,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藍-悠很肯定地點點頭。“我很開心,我相信我的父母在天之靈也會為我開心的。”

    “你真的這麼想?”他眼眸中有一抹今人難以捉摸的復雜光芒快速閃過。

    “是的。”她完全沉浸在幸福的喜悅中,而未發現他眼中的異樣光芒。“尤其是對我的父親而言,我相信他可以暝目了,因為他一直很擔心我會不會找到好歸宿。”

    “如果他知道你嫁的人是我,他——”

    “他會說我是上輩子燒了好香。”她發自內心道……“也許我不夠好,也不夠美麗,但我一定會努力當個好妻子,不會讓你丟臉的。”

    “我當然相信你曾是個好妻子。”他捧著她的小臉。“我只擔心你以後會後悔”

    “不,我永遠也不後悔。”這是她堅信不疑的。

    面對一道道的美食,李珊珊也顧不得是否有損淑女的形象,大快朵頤起來。

    “吃慢一點,沒人跟你搶。”黑俊將香檳拿給她。“喝一點,免得噎到了。”

    “可是我怕會喝醉—”

    “放心吧,有我在。”他沒好氣地,對於這個總是大剌剌、少根筋的小表妹,他真的一點法子也沒有。

    雖然平時總被她氣得暴跳如雷,恨不得掐死她算了,但對她的寵愛卻是有增無減……

    “是你說要保護我的哦,不可以食言而肥!”

    “知道。”他才應允,沒料到這小妮子竟一口氣把整杯香檳一仰而空。

    “嗯,好酒。”她彷佛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又向服務生要了杯香檳再度喝個精光。

    “喂,喂!”黑俊還來不及阻止時,她竟又喝光第三杯。

    “阿俊,我好像有點醉了耶。”她一副酒足飯飽的滿足狀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像你這麼喝法,不醉才有鬼咧。”黑俊低聲嘀咕地。

    李珊珊沒來由地突然歎了口氣。

    “阿俊,你知道嗎?今天看到三表嫂那充滿幸福的樣子,我竟也有了想結婚的沖動。”

    “你想嫁誰?”他嘴角雖然仍像以往一樣嘲弄,但心裡卻覺得有一點點不是滋味。

    “當然是嫁一個我愛他、他也愛我的人啊!”

    “他是誰?”為什麼他不知道有這個人存在?

    “他是——”她看著他,原本平靜的心湖竟在四眸相交之際起了陣陣漣漪。

    她真的醉了吧?否則怎會有如此奇怪的感覺……

    “是誰?”天哪,她迷迷茫茫的雙眸,紅艷如櫻桃的小嘴,竟是如此迷人,含他有想親吻她的沖動。

    嗟!他怎麼會有這樣莫名的感覺呢?

    “不會是你就對了!”她為了掩飾尷尬連忙退開了一大步,但體內卻因酒精作祟而無法保持平衡,腳步因而踉蹌了一下。

    “小心點!”黑俊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唉,這個樣子,真教人放不了心。

    但是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當她輕盈纖細的身子依偎在他懷裡時,一陣強烈的-望不其然地竄上,讓他喉頭不自覺縮緊,身體也因這突來的興奮而微微緊繃起來。

    不,這是不對的。

    她是他的小表妹,他怎會有這樣不該有的反應?

    “你——你干嘛這麼看著我?”李珊珊囁嚅地道。

    她盯著他那迸射懾人光芒的黑眸,讓她渾身都感到不對勁,而且一顆心莫名地加速著。

    這感受太奇怪了,是她不曾有過的感受,所以她理所當然地將這種怪異的感覺,歸類為喝醉酒。

    “我好像真的快撐不住了,你會照顧我的對不對?”

    “對。”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她唇角一揚,竟然就這麼醉倒在他懷中。

    黑俊哭笑不得地看著臂彎中的李珊珊,這小妮子竟說醉倒就醉倒,真是一點警覺性也沒有。

    他為她對他的信任感到開心,但又為她的掉以輕心而擔心。

    如果今天陪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而是其他男人,她難保不會有危險。

    看來他得找機會給她好好上一課才行!

    雖然有些緊張,但藍-悠心裡卻充滿興奮、期待。

    等一會兒,她要把自己完全交給黑澤,她會成為他的人。

    不只她的人是他的,她的心也會是他的——她的一切的一切全是他的。

    當黑澤朝她走來,舉止優雅專注有如野豹,沒理由地,她抖了一下。

    黑澤笑了。

    “你不會害怕吧?甜心。”他溫柔地問。

    藍-悠舔舔嘴唇。“有一點點——我怕我會做不好——達不到你的要求——”

    “不必擔心,我會很溫柔,而你也會做得很好。”他肯定道。

    有了他的鼓勵,她不安的心稍稍放寬了些。

    黑澤伸手摟住她的腰肢,吻住她甜美的唇,這個吻並不溫柔,而是充滿了-求。

    藍-悠的羞赧逐漸為洶湧般的情潮所淹沒……

    黑澤的吻慢慢滑下她的下巴與頸項,手指也由她肩膀移至領口,然後一把扯下她薄軟的睡衣,裸露她的酥胸。

    當黑澤饑渴的吮吸、舔舐她的胸脯時,她開始喘息、吟哦……

    他扶持她徐徐躺上身後的大床,有片刻時間,他只是站在她身體上方,以目光侵略她裸裎的胸部。

    藍-悠幾乎想伸手遮掩自己,但是黑澤的目光卻令她無法動彈。

    “把你交給我吧!”

    在他的誘哄下,藍-悠的身體已完全臣服,每一根神經都敏銳興奮、迫不及待。

    她只是閉上眼睛,但是當黑澤命令她睜開眼睛,她順從了。

    黑澤用膝蓋分開她的雙腿,跪俯向她。

    她感到輕軟的底褲正被褪下,今她又呻吟一聲。

    “別急,我要讓你永遠也忘不了今晚。”他綻出微笑,並以唇舌更加恣意地探索與撫移,其親密放肆至極,是藍-悠在清醒之際絕不敢夢想的。

    黑澤一再將她帶至喜悅的顛峰,但又一再退了回來,使她幾乎瘋狂。

    藍-悠察覺他身上彷佛有股電流,正以席卷之勢朝她襲來。

    黑澤想要她!

    他想要進入她體內、擄獲她、占有她,竊走她的心、她的靈魂……

    這正是她所希望的不是嗎?為什麼她會感到害怕和退縮呢?彷佛察覺了她的不安,黑澤開始在她耳際低喃著挑逗而誘惑的言詞。她發現

    自己緊繃的神經開始松弛,原本的恐慌也開始消褪。她要成為他的,藍-悠對自己大聲吶喊……她終於勇敢地敞開自己,讓他進入她的體內。黑澤緩緩探入她體內,同時輾轉親吻著她、挑逗著她。她突然感到一陣疼痛,不禁輕喃一聲。“噢——”熾焰燃灼,黑澤更如火舌,纏蜷著她,讓她完全臣服……在意亂情迷之際,她的心靈與身體彷佛炸裂為千萬光輝與喜悅。當溫熱的種子撒向她的體內時,黑澤不禁發出一聲勝利的吟聲。藍-悠覺得一陣倦意襲來,閉上眼睛,輕喟一聲,將臉貼在他胸前,享受他帶來的無盡暖意。

    “——菁——”

    她聽到他在低喚,但叫的卻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另一個女子的名字。

    “啊……”

    李珊珊睜開雙眼被眼前見到的景象嚇得發出尖叫。

    而熟睡中的黑俊也被她的尖叫嚇得從床上彈坐起來。

    “你你你你——”由於過度震驚加上她宿醉末褪,使得她舌頭打結似的,半晌說不成一句話來。

    “你見鬼了啊?”黑俊沒好氣地瞪著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又開始發酒瘋了。

    他發誓,以後絕不讓她喝酒,這小妮子的酒品實在差得可以了。

    不只吐得一塌糊塗,還一會兒哭、一會笑,甚至還會動手打人,簡直像個野蠻的小母虎,今人吃不消。

    “我真是見鬼了!”她的手指指到他鼻尖上……“你怎麼如此厚顏無恥睡在我床上?”

    黑俊該慶幸自己的身體狀況很好,要不然一定會被這小惡女氣到吐血。

    “喂,李珊珊,請你搞清楚,昨晚是你發酒瘋,不只吐得自己一身,連我也遭殃,好不容易才幫你清理干淨——”

    “等等等,你幫我清理干淨?你?”

    “要不咧?不是我,又會是誰?”

    “那那那那——”

    “那什麼?”這小妮子吃錯藥了嗎?平時伶牙俐齒的,今天怎麼老是大舌頭。

    “那什麼你還不懂?”她氣呼呼地抄起一只枕頭朝他就K了過去。

    “喂!你簡直野蠻得可以!”黑俊氣咻咻地瞧著她,雖說枕頭打人不痛,可是這小妮子力道很大,被這麼一K可也教他頭昏眼花。

    “你教我以後怎麼嫁人啦!”她哭喪著臉。

    “什麼意思?”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

    “我的身子被你看光光,也被你摸透了,我——我——嗚——我不要活了啦!”她拿起枕頭將自己埋入其中,活脫脫像個小鴕鳥。

    搞了半天,黑俊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妮子是在害羞。

    “其實你說的沒錯,但也不必嚴重到不想活的地步吧?”他試著安撫她。

    她的小臉從枕頭內抬起來,粉嫩的面頰還掛著兩行淚珠。

    黑俊這才驚覺——事態嚴重了。

    他所知的李珊珊可是很少掉眼淚的,而現在——看到她的眼淚,讓他的心沒來由地擰疼起來。

    “好啦,你要打、要踹,隨你便啦!”他呀,就是上輩子欠了她。

    他們明明有三個兄弟,這小妮子對其他兩個人是尊敬有加,獨獨對他就是沒大沒小,還一副吃定他的模樣。

    “你占了我的便宜還敢說風涼話!”

    面對她的指控,他的耐性告罄,不禁光火起來。

    “昨晚是你死扒著我不放,活像八爪魚般甩也甩不掉,我叫女傭來幫你,你卻把人一個個推開,弄到大家筋疲力倦,最後我只好自己替

    你梳洗、換衣!”他連珠炮似的指責她道……“你醒來非但沒有一句感激的話,還對我亂發脾氣、亂扣帽子,你快把我氣死了!”

    面對黑俊前所未有的狂怒模樣,李珊珊嚇壞了。

    他是頭一次對她這麼凶,以她平時恰北北的個性,早就跟他吼回去了,或是跟他大打一架。

    但今天她不知道是被他嚇壞了還是怎樣,她忘了要反擊回去,只是任眼淚嘩啦啦地流著。

    黑俊再大的怒火也被她的淚水給澆熄了。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將她攬入懷中。“好啦,只要你不哭,你要我怎麼做都行。”

    她並未因此而停止哭泣,反而愈哭愈傷心。“欸,再哭,我就要吻你嘍!”迫不得已他只好使出撒手鋼。嗚——她對他的警告仍置之不理,而且有愈哭愈勇的趨勢。黑俊毫不考慮地捧住她的臉,將唇印上她的。這會兒,李珊珊震驚得忘記要哭了。他——他怎麼可以吻她?她錯愕地微敢了雙唇,卻讓他更有機可趁。李珊珊愣住了。剎那之間,她的感官世界陷入一片混沌。她的心在狂跳、手心在出汗,一秒鍾前還清醒的思緒,此刻卻變得亂七八糟。她有頭暈目眩的感覺,然後感到一股發燒似的暖流在體內奔開。要不是非常確定自己已清醒了,她會認為這是宿醉在作祟。

    黑俊呻吟一聲加深了他的吻,恣意地擷取她口中甜如蜜的甘汁。他的雙手滑到她背後,把她按向他寬闊的胸膛。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沖擊著李珊珊,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卷入狂野迷亂的漩渦裡。她並非毫無經驗,但無可否認的是從沒有一個男子的親吻讓她如此方寸大亂過。興奮似漣漪在她體內擴散。“天哪!”黑俊抬起頭,中止了對她的熱吻。“我這是在做什麼?”他眼中的懊惱有如一盆冷水澆醒了李珊珊。她望著黑俊,看出他後悔一時沖動而吻了她。她努力地鎮壓住湧上心頭的強烈不滿。“你接吻的技術是我吻過的男人中最爛的一個!”這樣子才能讓她拾回一絲的自尊。黑俊火大了!他有種受傷的感覺。什麼?她竟嫌他接吻技術爛?還說她跟別的男人吻過!

    她到底跟多少男人吻過?他心頭很不是滋味。“你才有口臭!”明知自已這麼說頗顯幼稚,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你才滿嘴蛀牙咧!”她被激怒了。他咧嘴將一口整齊又潔白的牙齒露給她看。“本少爺沒有一顆蛀牙,你是怕我笑你接吻技巧太生澀而胡說八道對不

    對?”“你這豬頭!”她像只小母虎撲向他,將他撲倒在身下。未料卻形成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而更教她震驚的是,她竟覺得自己雙腿間

    有個硬物抵著……“啊——”她大叫一聲,像遭了電擊般整個人往後一彈,然後就滾到床下去了。“珊珊,你生病了嗎?”在用早餐時,黑

    澤發現一向活力四射的小表妹一副如坐針氈的不安模樣。“我——沒事。”她是屁股痛,從床上跌下來的力道可不小。

    “你還好吧?”藍-悠也關心地問。

    “二位,你們別為這丫頭擔心,她好得很,只是從床上摔下來,頂多是屁股瘀青而已。”

    看到黑俊一副笑得快得內傷的樣子,李珊珊就忍不住用力重重踩了他一腳。

    “噢,很痛耶!你干嘛踩我的腳?”黑俊痛得哀哀叫。

    “痛,你也懂得痛?我的屁股才痛咧,要不是你莫名其妙地吻我——”

    “咳,咳!”黑俊輕咳著打斷她的話。

    李珊珊這才赫然發現自己差點說溜了嘴。

    “二哥吻了你?”黑澤饒富興味地問。

    “不、不不,不是的,是阿俊‘問’你們要去哪裡度蜜月。”她很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我們准備到鐮倉的別墅去度蜜月。”黑澤握住藍-悠的手說。

    “為什麼是去別——墅?”李珊珊很意外地道……“人家度蜜月不是都到外國去的嗎?”

    “我相信-悠不會在意的,而且-悠也沒去過那。那裡很清靜,更適合過兩個人的世界。”黑澤溫柔的笑容中有一抹不易察覺的詭譎。

    “而且我們准備待會兒就出發。”

    目送黑澤和藍-悠離去,黑俊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不安與擔憂。“喂,人家去度蜜月,你干嘛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李珊珊不明白

    地看著他。

    “我擔心-悠——”

    “什麼意思?”

    “說了你也不懂。”

    “你不說我怎麼懂?”好奇令李珊珊失去耐性。“說啦,也許我可以幫上忙。”

    “你知不知道-悠是誰的女兒?”

    “我怎麼會知道!”

    “-悠是他的女兒。”

    “他?誰呀?”沒頭沒尾,她還是有聽沒有懂。“當年采菁搭乘的游覽車司機,”

    “啊?這——這——這——太巧合了吧?”

    “不是巧合,而是有計畫的預謀。”

    “你是說——三表哥他想替-菁姐報仇?”黑俊重重點點頭。

    “那三表嫂不是境遇堪慮?”黑俊又點點頭。

    “三表哥他會怎麼對付三表嫂?”

    “我也不知道,這才是我所擔心的。”

    “我們干著急也不是辦法,不如打電話向姨媽求援,你說好不好?”

    “不行,我媽目前正在照顧待產的大嫂,如果現在把這件事告訴她,一定會讓她擔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那怎麼辦?”李珊珊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們只有靜觀其變,適時伸出援手。”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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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6-9-19 10:55: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鐮倉是一個頗有歷史價值的小鎮,距離東京大約三十里左右。在前往別墅的途中,黑澤並沒有說話,只是很專注地沿著崎嶇不平的道路開著車。

    藍釆悠不知道哪裡不對勁了,當她今天一起床時,她發現黑澤好像變了一個人。

    他眼眸中的溫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今人不寒而慄的麻冷。

    是昨夜她令他不滿意了嗎?她知道一定是自己表現得太生澀了,所以他才會如此不開心。

    路的一旁是滾滾的稻田,一邊是層層山嶺,有時還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海水。

    其中一座山頂上,有個大石佛,俯視著過往行人。

    稻田再過去一些,則是一望無際的茶園。

    路兩邊種了兩排日本杉木,轉了幾個彎,終於抵達目的地。

    大門已經開著迎接他們了。

    藍釆悠看到一個日本式花園,矮矮的樹,小溪上引人憐愛的小竹橋,綠油油的草地上,種了好些花,還有充滿日本風味的石階。

    這幢別墅是以雕刻的木材為材料建造的,在陽光下,看起來非常寧靜舒適。

    門口站著一個身穿日本和服的老婦人,她佈滿皺紋的臉十分慈祥。

    「釆悠,這位是玉子,她是釆菁的奶媽,現在她就住在這裡。」黑澤為她作介紹。

    「夫人你好。」玉子向藍釆悠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問候。

    「您好。」藍釆悠知道自己不該多想,但是玉子是釆菁的奶媽,讓她感到很奇怪。

    「夫人累了嗎?」玉子親切詢問。

    「不累……」

    她真的非常訝異這房子竟然如此寬敞,陽光透過落地窗子,斜斜地照在高雅的傢俱和擦得雪亮的木板地上。

    水晶燈抹得晶亮,黑檀木上放著一個石佛,看起來非常柔美。

    屋內到處都是插有鮮花的玉瓶和盆景。

    這間屋子實在太美了,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主人為了修飾這屋子,一定所費不貲。

    「你喜歡這裡嗎?」黑澤冷冷看著她。

    「喜歡,這兒很美。」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覺得他一進這屋子,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釆菁也很喜歡這裡,這裡每一樣東西都是她挑選的,她曾住在這裡,現在她也還住在這裡。」

    如遭電擊般,藍釆悠完全怔住了。

    「你說什麼?」她吶吶地問。

    他拉著她走到後院,指著一棵樹。

    「我把釆菁的骨灰灑在樹下,這裡曾是她最愛的地方,我要她永遠都住在這裡,」

    「那你為什麼要帶我來?」她覺得毛骨悚然,不是因為釆菁的骨灰就灑在大樹下,而是黑澤臉上陰霾的表情。

    「因為你必須來!」他扣住她的手勁半點也沒放鬆,滿意地看著她臉上驚惶的神色。「你想知道釆菁真正的死因嗎?」

    「你說她是生病——」

    「不是!」他狂怒地注視她。「她是出車禍死的!因一個駕駛的疏忽,使得她香消玉殞!」

    藍釆悠倒抽了口氣,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在瞬間崩塌了。

    為什麼他要對她說謊?又為什麼他現在要對她說實話?這其中有什麼蹊蹺?「你知道害死她的人是誰嗎?」他幾乎要掐碎她的手骨。

    「就是你的父親!」

    藍釆悠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她的父親竟被指為殺人的兇手。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設下的陷阱‥‥」藍釆悠慘白著一張臉,雙眼已經蓄滿了淚水。

    現在她才真正明白幸福不曾屬於她,如果有,也只是假象。

    「沒錯,是我設下的陷阱!」他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我要你父債子還,我要你嘗嘗我所受到的痛苦。」

    此刻的黑澤已褪去溫柔的外表,變得既殘忍又駭人,像是要狠狠傷害她似的。

    「這是不公平的!」淚水奪眶而出。「我父親也不希望發生那樣的意外,他是為了閃避對方的來車,才將遊覽車不小心開往山崖,他也

    受了重傷。」

    「好,你要跟我談公平是嗎?釆菁她才二十歲,她還有那麼長的人生可以走,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你知道嗎?你父親的一個疏忽奪走

    的卻是兩條性命!」他殘忍地結語。

    「那你打算怎麼辦?拿我的命償嗎?」她悲忿地看著他。

    「就算你死了,也難以消去我心中的恨!我要折磨你,讓你嘗嘗痛苦的滋味。」他完全無視她的淚水,繼續冷血道……「現在就是你苦

    難日子的開始!」

    藍釆悠走到窗前,眺望海景。

    此刻她的心好痛、好痛,回想黑澤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她的心就如同被利刃在刨在割。

    她愛黑澤,原以為兩人的結合是上天所賜的良緣,但現在她才明白這是一段孽緣。

    只是有一件事是不會變的——她的確是至死不渝地深深愛著他,哪怕黑澤對她如此殘忍無情,她都不會改變她的愛。

    她頹然倒在床上,心碎地哭泣著。

    只是她的愛可以消除黑澤的憤恨嗎?她的愛可以爭過已不在人間的釆菁嗎?

    「夫人,吃點東西吧。」玉子端著餐點走進房間,心疼地看著正傷心哭泣的藍采悠道……「你和先生談的話我全聽見了。」

    「那您是不是也恨我?」她迅速地坐了起來。「我對天發誓,用我的性命擔保,我父親他真的不是故意害死釆菁的,那只是一場意

    外。」

    她記得當時她的父親因此事愧疚很久,車子跌落山崖受傷的人很多,包括了她的父親在內。

    而釆菁和另一名男乘客卻是此意外中不幸的罹難者。

    「我知道,我相信。」玉子抽了幾張面紙讓她拭淚。「大家都明白釆菁小姐的死是場意外,只是先生他太愛小姐了,他不能承受她離開

    他的打擊,才會如此耿耿於懷,牢牢掛記。」

    「可是現在澤他認定我父親就是害死釆菁的兇手,我真的百口莫辯,他恨我,我該怎麼辦?」無奈的淚水潸潸而落。

    「夫人,你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真心愛先生的?」

    「我當然愛他,您知道嗎?我的雙親都不在了,我把澤當成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我原以為我跟他可以就這麼終生廝守,但卻萬萬沒料

    到他先前對我表示的愛全是假的,他只是想替釆菁報仇。」

    「只要你是愛先生的,我相信你的愛可以化解他心中的恨,你的愛也絕對可以感動得了他的。」

    「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做到嗎?」她好徬徨、好無力。

    玉子像個慈母般拍拍她的手,為她打氣加油。

    「可以的,你是無辜的,老天爺一定會幫助你的,而我也會傾力幫助你。」玉子重重歎了口氣。「我相信小姐她若有靈,她也曾支持我的做法。」

    「謝謝您。」她對玉子的感激已不是言語可形容的。

    原以為玉子是采菁的奶媽,所以一定會因采菁的死和黑澤一樣恨她,沒想到玉子竟願意幫助她。

    至少她不是孤軍奮戰,她發誓她一定要用最大的愛去包容黑澤對她的恨,她要向他證明她是真的愛他的。

    即使食不知味,藍釆悠還是聽玉子的勸,努力地把眼前的食物吃完。

    「很好。」玉子讚賞地點點頭。「你要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一場長期抗爭,一定要保持體力,千萬別讓自己病倒了。現在我要你好好梳洗

    換衣,然後再把這些食物送到房裡讓先生吃,他一百在喝酒,我真怕他身子會受不住。」

    「好,我去梳洗換衣。」現在除了玉子是她的支柱外,對黑澤的愛更是她活著的最大動力。

    知道黑澤一直在喝酒,用酒精麻痺自己,她的心就好痛。

    為什麼他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呢?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藍釆悠端著擺滿食物的托盤來到黑澤的房間外輕敲了敲房門。

    裡面一點回應也沒有。

    藍釆悠看向一旁的玉子,在她鼓勵的眼神下,緩緩推門而入。

    房間內的景象讓她大為吃驚。

    黑澤就倒臥在散滿地上的空酒瓶中,渾身的酒氣,一身的狼狽,完全不像她所認識的黑澤。

    「澤,澤,醒醒。」任她再怎麼叫喚,他仍沒有醒來的跡象。

    「先生,怎麼喝得這麼醉!」玉子急忙進到房內幫藍釆悠將黑澤扶到床上。

    「這兒讓我來就行了。」

    「夫人,你真的可以嗎?」

    「我總得試著習慣。」她苦笑地。

    玉子點點頭,退出房間。

    藍釆悠取來熱毛巾為黑澤輕輕擦拭身子。

    「釆菁‥‥不‥‥不要離開我‥‥求求你‥‥我…‥愛你...‥」

    這一聲聲酒後吐真言使她的心好像被一隻手掌掐碎了。也讓藍釆悠好不容易才停歇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她突然好妒忌采菁,究竟她是什麼樣的女子,可以得到黑澤至死不渝的真愛?

    「澤,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她細白的小手輕輕撫上他俊顏。

    也許這一刻他聽不到她說的話,但是她還是不斷反覆對他的愛意……

    清煙氳氤,一名穿著白衣清麗的女子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翩然地來到黑澤的面前。

    「澤,我愛你,但是我卻不能再留在你身邊了,我要離開你了‥‥」女子一雙水眸突然感傷地凝望著黑澤。

    「釆菁——」黑澤伸出了手,將她摟在自己胸前。「你為什麼要離開我?你要去哪裡?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聞言,女子笑了,笑中帶淚,然後靜靜地倚在他懷中聆聽他的心跳,滿足地閉上眼睛。

    但剎那間,一陣天搖地動,漫天狂風飛沙,一個彪掌由天而降,抓住女子的頸項,將她帶離黑澤的懷中

    「澤,救我、救我!」女子臉上佈滿了無邊的恐慌與絕望。

    「釆菁,抓住我的手,快點!」黑澤使盡全力想抓住她的手。

    「澤,我愛你!我不要離開你,不要——」

    「我也愛你,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永不!」黑澤聲嘶力竭的怒吼淹沒在惡魔無情的笑聲。

    女子淚如雨下,無力地鬆開緊握的手,絕望地閉上眼睛。

    「澤,讓我走吧,這是注定好的,我們不能夠冉在一起,我們的緣份已盡了。」

    「不——」黑澤想抓緊她,可是她的小手已慢慢地滑出他泛白的手指間。

    「澤,別了,不要忘了我——」女子無限悲傷與留戀地望了他一眼後,隨即消失在他眼前。

    震天雷吼之後,暴風雨陡然降臨。黑澤傷心欲絕地望著心愛的人兒離開他,撕心裂肺地仰天嘶鳴

    「釆菁——」

    黑澤是在這聲長嘶之後突地驚醒過來。

    他睜開雙眼,不斷地喘著氣,冷汗自他的頰邊不斷地滲出來。

    他是在作夢!

    自從釆菁過世到現在,從不曾入夢來,可是今晚她卻出現在他夢中,雖然她的影像是那麼模糊,但是她哀怨的眼神、她一聲又一聲的泣

    訴,都讓他心碎了。

    下一刻,他感覺身邊有人,他震驚地望向那張熟睡的清秀容顏。

    「采菁!」

    藍釆悠在他的呼喚聲驚醒,睜開眼,對上一雙充滿情感的黑眸。

    「澤,你醒了?」她吶吶地道,更自責起自己竟然這麼不小心地睡著。

    「真的是你嗎?釆菁?」黑澤的手輕輕撫上她細緻的面頰。

    「澤,不,我是——」

    「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你知道我有多麼想你嗎?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就這樣離開了我?」他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我再也不會讓你離

    開,再也不准!」

    淚水滑下藍釆悠的臉頰。

    她懂了,完全懂了!

    黑澤把她誤當成釆菁了。

    如果可以撫慰得了他傷透的心,就算要她當釆菁的替身,她也不會在乎的。

    黑澤的唇吻上她的,然後用舌逗弄,雙手更愛撫起她小巧飽滿的胸脯,令她感覺雙腿間一股暖流和濕濡,今她想起上回他們的身體交纏

    而臉紅心跳。

    他不耐煩地開始解起她洋裝背後的扣子,在他幾乎扯不清之下,他乾脆撕破,落得一地衣扣。

    藍釆悠被他這突來的粗魯嚇得直喘氣,想往後退開,但黑澤隨即在她耳畔細語,安撫了她的不安。

    他的唇吻著她,他的雙手愛撫她,波波熱情令她招架不住,接著她感覺她的衣物在瞬間全被褪去。

    「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最後決堤而出的激情把他們雙雙帶至慗望高峰,然後全身銷蝕在完美的結合中。

    悲喜相交下,藍釆悠忍不住飲泣起來。

    悲的是她成了釆菁的替身,喜的是她又重溫了黑澤的溫柔。

    「噓‥‥別哭,我的寶貝,我的最愛‥‥」

    他把她緊緊抱住,不一會兒又陷入昏睡狀態。

    藍釆悠一直躺在黑澤的懷抱中,直到天色漸亮……

    「為什麼你會在我床上?」

    在黑澤暴怒的咆哮聲中,藍釆悠被嚇醒了。

    「說!為什麼是你?」他用力地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從床上拉了起來。「釆菁呢?我的釆菁為什麼不見了?」

    昨夜的纏綿記憶是那麼清晰可見,今他無法相信那只是一場夢。

    「澤,你看清楚,是我,一直是我。」藍釆悠悲傷地迎向他充滿怒火的注視。「昨夜你喝醉酒了,所以你把我當成釆菁了。」

    「我喝醉了?」他喃喃低語。下一瞬間他像發了瘋似的將她拽下床……「滾!滾!我不想看到你!」

    藍釆悠吞下喉頭的酸楚。從地上拾起自己已被撕裂的衣裳,她的心就像這衣裳一樣被撕成碎片,再也還原不了了。

    悲傷、委屈的淚珠滾滾滑落,使她忍不住嗚咽出聲。

    「你哭什麼?」黑澤再次用力扣住她的手腕。「你覺得委屈還是不滿?」

    「我‥‥」她抬頭看著他,淚水落得更凶了。

    「你好有心機,趁著我酒醉使我將你錯當成釆菁,你究竟想怎樣?」

    「我什麼也不想,哪怕你恨我、你把我當成釆菁的替身,我都不在乎,我只是希望可以讓你不再沉浸在悲傷中。」

    「你少惺惺作態了!」他用力將她帶到面前,表情充滿了鄙視……「你想以肉體來誘惑我?你好可恥,你是個放蕩的女人!」

    「不,不,我沒有‥」

    「你別否認了!」他狂怒地打斷她,眼中出現了詭譎且今人害怕的光芒「你連當釆菁的替身都不夠資格,充其量你只夠當我洩慗的工

    具!」

    藍釆悠心頭一震,下一秒鐘已被黑澤給拖向鬆軟的床墊上

    「澤,你想做什麼?」

    在她還來不及回神之際,黑澤的身子已經像獵豹般敏捷地覆在她身上,以撕碎的洋裝布條將她雙手綁在床頭。

    「不‥‥不‥‥你不能這樣對待我‥‥」她哭喊著。

    「不能?」他冷冷地撇了下嘴角。「這不是你心裡所想要的嗎?你不是想用你的肉體來誘惑我嗎?好,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種能

    耐!」

    「澤,你別這樣,我求求你‥‥」她哀求地道。天哪,眼前這個殘暴的男人怎麼會足她所認識的黑澤?

    他不是黑澤,他是魔鬼!

    「不用求我,我現在就滿足你!」

    「啊!」她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絕望地閉上眼睛。

    「睜開眼!」他命令道。

    藍釆悠偏過頭消極地反抗著。

    「好,你不聽我的話是不是?我會叫你後悔!」

    此刻黑澤就像一隻即將要品嚐獵物的野獸,黑眸閃著掠奪的光芒,嘴角也漾起無情的笑痕。

    天哪!藍釆悠簡直要羞愧而死了。

    不管她如何掙扎,都是徒勞無功。

    黑澤放肆、邪佞的挑逗讓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改變,這種身體上無法控制的反應讓她更加挫敗。

    「你等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黑澤的目光始終看著她,欣賞著她動情時每一種細微的變化。

    「求求你,別這樣對我‥‥」她想退縮,可是不料卻無法控制地將自己的腰和臀部挺向他。

    黑澤說的沒錯,她是個放蕩的女人!

    藍釆悠流下羞憤的淚水。

    黑澤毫不憐惜地冷冷哼了聲。「不滿足是嗎?好,我就滿足你!」

    但她知道激情過後,她會鄙視自己,但此時此刻,她根本擋不住已被撩撥起來的情慗。

    這麼甜美、刺激又渾然忘我的感覺‥‥她發現自己完全不想抗拒。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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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9 10:55:3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三天了!

    整整三天,李珊珊發現自己根本像中了邪、著了魔似的,不論是醒著、睡著,腦海中總不由自主地浮現那天黑俊吻她的情景

    去去去!被一個豬頭吻,已經夠倒楣了,她應該要快快忘掉,幹嘛還一苴回味著

    回味?她是在回味嗎?

    坦白說被豬頭吻的感覺並沒有她想像中差,至少他沒有口臭,當然也沒有蛀牙。

    啊——見鬼了,她幹嘛一逕地想他?不行,不行,她鐵定中邪了,她得去廟裡拜拜,收回自己被豬頭吻掉的三魂七魄。

    對,拜拜!她是個說風即是雨的急性子,旋過身就衝下樓,才想到自己忘了帶錢包,於是又旋身想上樓,卻撞進正下樓的黑俊的懷中。

    「哇,投懷送抱,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嗎?」黑俊咧嘴笑說著。

    李珊珊咬牙切齒地瞪著他,本想反駁回去,可是當她的視線落在他那性感的雙唇上時,她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欸,你沒事吧?哈羅!」黑俊張開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見她還在發呆,他曲起手指在她額頭上敲了兩下……「叩、叩,有人在家

    嗎?」

    天哪,他的唇好性感,笑起來好迷人,怎麼會這樣?李珊珊不由自主地用舌尖舔了下自己略嫌乾燥的唇。

    這小妮子是怎麼了?怎麼兩眼直瞅著他?

    黑俊直視她雙眼,唇角揚了起來,因為他竟在她眼中看見一般女子見到他時慣有的愛戀。

    毫不多想,他低下頭就吻住了她。

    他火辣辣的吻幾乎讓她站不住雙腳,要不是黑俊早預先將她抱住,恐怕她已攤

    倒在地上了。

    雖然她的唇是那麼甜美,讓人捨不得離開,但為了怕這小妮子在過度震驚之際忘了要呼吸而因缺氧昏倒,黑俊還是暫停了這個吻。

    「感覺還不賴吧?」他吊兒郎當地笑著。

    李珊珊用手摸了摸自己被吻得發燙的雙唇,猛然地回過了神。

    「你這個色『豬』!你怎麼又亂吻人了?」她又圓又大的雙眸像隨時曾噴出火似的。「你忘了你有口臭有蛀牙了嗎?可惡的豬頭!」

    又來了!這就是女人!

    剛剛還一副被吻得甜蜜蜜的樣子,現在馬上翻臉不認人了。

    孔子果然是至聖先師,知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佩服!佩服!

    「誰教你剛才一副『睡美人』的樣子,我只好充當王子將你吻醒嘍。瞧,現在你不是恢復正常了嗎?」

    這傢伙還真是寡廉鮮恥,強吻了她還敢邀功。

    「你的吻好教人噁心!」她用力地以手背抹去唇上殘留的餘溫。

    什麼?說他的吻噁心?她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得到他的吻而爭得頭破血流?

    「那你想怎樣?吻都吻了,你要是不滿意那讓你吻回來嘍!」

    「我恨不得『賞』你一巴掌。」她還想喝他的血、啃他的骨。

    「好,那你動手,我讓你打,打到消氣為止。」他將臉湊到她面前。

    「你以為我不敢嗎?」她一咬牙揚起了手,但不管她怎麼告訴自已不心軟,她的手始終不聽使喚,這一巴掌就是落不下去。

    「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打我。」他嘻皮笑臉地,忽然驚覺到什麼似的叫起來……「我要遲到了!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這時李珊珊才赫然發覺黑俊一身西裝筆挺的,像要赴什麼重要約會。

    「你要去哪裡?」

    「我跟一個漂亮美眉有約。」

    「是誰?」怪哉,為什麼她心中像打翻五味瓶?

    「真紀子,中島真紀子,你應該不陌生吧?」

    「那個大奶妹?」

    她怎麼會陌生?中島真紀子是最近迅速走紅的AV女優,臉蛋還算可以,但身材卻台所有人噴血,尤其是那對三十六E的波,就是她走紅的

    原因。

    「什麼大奶妹,人家是身材好。」

    他說那大奶妹是身材好?這根本是拐彎抹角在說她身材不好。

    她哪裡不好?她也許沒E,但她也有D,三十二D也挺傲人的不是嗎?

    「我跟你去!」她倒要瞧瞧那個大奶妹本人長什麼模樣,也要印證真紀子那對三十六E的波是其是假。

    「我要去約會,你去做什麼?」

    「我去——去吃東西行了吧?」她一副卯上的樣子。

    「行行,要去就快,遲到了就不好。」他拉著她匆匆出門。

    遲到了就不好是嗎?嘿,她就偏要讓他遲到!李珊珊打定主意。

    拖著一身的酸痛,藍-悠緊咬著牙根,不讓眼眶的淚水滑下。現在的她即使淚流成河,也不會有人心疼、不會有人憐惜。

    回想黑澤的冷酷、無情,她還能對未來存有期盼嗎?

    她就算有再多的愛,真能消弭得了他漫天的恨意嗎?

    「夫人,讓我為你上些藥吧!」玉子充滿心疼地注視藍-悠手臂上的瘀青。

    「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才好?」她心灰意冷地。「我連當-菁的替身也當不成,我又如何能教澤將心中的恨意化為愛意呢?」

    「夫人,你千萬別這樣就沮喪、就失望了,多給先生一點時間吧,我相信他會明瞭你對他的愛。」玉子取出藥膏小心翼翼地為她手臂上

    的瘀青塗抹。「孩子,你一定很痛吧?」

    「不,這一點都不痛,真正痛的是我的心。」她的心在淌血。

    「你一定要堅強,只要你愛先生,你就會有一線希望。」

    「那要多久?我覺得我快撐不下去了。」

    「你一定要撐下去,如果你放棄了,不只是放棄你對先生的愛,你也會讓先生走向滅亡的——」玉子哽咽地道……「你也看到他現在如

    此消沉,如果連你也放棄了他,那就真的沒人可以救得了他了,」

    「我真的可以嗎?」

    「可以、可以、可以。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好不好?」

    「謝謝您,如果沒有您,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孩子,這是我應該做的。」玉子語重心長地一歎。「我替-菁小姐謝謝你了。」

    「您不要這麼說,是我謝謝您才對。」

    「夫人,我——」玉子欲言又止。「我去幫你煮點東西讓你吃。」

    玉子匆匆離去,心中充滿了愧疚,看到藍呆悠受到的折磨,她不禁自問,她是否該把真相告訴黑澤?

    為了阻止黑俊跟大奶妹約會,李珊珊決定無所不用其極,跟他拼了!

    「阿俊——我肚子痛——我——可能快死了!」她為了讓自己肚子痛逼其一點,她悄悄用手猛掐自己的大腿——痛啊!

    「你——真的假的?」黑俊也被她疼痛萬分的樣子給嚇壞了,怎麼前一秒鐘還活蹦亂跳的,現在卻一副痛不欲生狀,這小妮子又在搞什

    麼鬼?

    「我真的很——痛!」她又狽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這次用力過猛,痛得她聲音部分岔廠。

    「你是不是大姨媽來了?」他知道女人這個時候會有腹痛的症狀。

    「你才大姑媽來咧。」她沒好氣地瞪了他—眼。

    「中氣十足,可見不是真的很痛——」

    「真的很痛!」這次她掐得太用力,痛得她淚眼汪汪。

    「可是我約會快遲到了——」

    「我都快死了,你還有心去約會?好,你去約會,下用管我了,讓我痛死算了,可是我死了,一定下會放過你,我會天天干擾你——」

    「夠了,夠了。」黑俊一副「我怕了你」的樣子。「我送你去醫院。」

    「我不要去醫院!」她從小天下怕地下怕就怕上醫院,所以一聽到要去醫院,她是死也不答應。

    「厚!你是裝的對不對?」他早就知道這小妮子伯上醫院,所以他就利用她這個弱點,印證她的肚子痛是真是假的!

    「誰說我是裝的?」眼看計畫就要失敗廠,李珊珊乾脆就學戲中的苦旦哭哭啼

    啼地道……「你好沒良心喔,明知道我怕上醫院,不只落阱下石,還說我是裝的,人家肚子真的很痛耶,要不然你裝裝看。」

    「生病一定要看醫生,而且肚子痛可能是盲腸炎,如果沒及時就醫恐伯會演變成腹膜炎,屆時可會危及性命。」他不足在恐嚇她,而是

    敘述肚子痛可能引起的併發症。

    「沒這麼嚴重啦!」喔噢,完蛋了,她竟說溜了嘴。

    「言下之意定你肚子不太痛嘍?」他抓住她的語病。

    「哪有!」不行,如果她現在露了馬腳,那她的努力不前功盡棄了嗎?

    「好,由你選擇,你到底要不要去醫院?」他下最後通牒。

    「好。」

    「嗯?」

    「我去醫院!」

    為了阻止黑俊跟大奶妹約會,她是準備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藍-悠對玉子真的是萬分感激,在她無助、沮喪時,玉子總是不吝對她伸出援手,還十分照顧她,就像一位慈祥的媽媽。

    雖然明白黑澤對-菁的愛,但她對-菁卻一無所知。

    於是藍-悠向玉子請教有關-菁的一切。

    「這是-菁小姐。」玉子取出陳舊的相本,指著一個可愛如洋娃娃的小嬰兒說。

    「她真的好漂亮。」藍-悠發自內心稱讚。

    「是啊,-菁小姐從小就非常漂亮,人見人愛呢。」玉子也同意道……「所以先生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說要她當他的新娘子。當時雙方

    家長也默認了這件婚事-菁小姐在六歲那年父母離異了,夫人出面收養她,從那時候開始,她與先生就形影不離,先生更是對她呵護備至,把她寵愛得像只金絲雀,捧在手心怕掐死,鬆手又怕飛走。」這麼多年的守侯,用情至深.難怪黑澤會無法承受失去-菁的打擊。

    現在她更能體會黑澤心中的悲傷,她也就可以諒解黑澤對她的恨意。

    可是愈瞭解黑澤對-菁的愛,藍-悠對自己就更不具信心了。

    尤其翻閱相本上每一張-菁的照片,-菁是那麼完美無瑕,美若天仙;而她是如此平凡,毫不起眼,她如何可以跟-菁相比?

    她早該有自知之明,怪只怪自己被突如其來的幸運給蒙蔽了雙眼,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得到黑澤的青睞,她真是太天真了!

    「夫人,你千萬別因-菁小姐的美貌而感到自卑,其實就算她有先生的呵護、疼愛,她卻過得不快樂。」

    「您說什麼?」

    「呃,我——我——我是說——」玉子察覺自己說溜了嘴,眼中充滿了懊惱和不安。

    藍-悠沒忽略她的異狀,尤其玉子一副欲蓋彌彰的模樣,更讓她心生懷疑。

    「為什麼您說-菁也過得不快樂?」她好奇地問……「告訴我好不好?我真的想知道。」

    「呃——這個——」玉子在禁不起她的哀求之下,重重歎了口氣。「唉,-菁小姐她覺得她一點也不自由,不論是心裡或行動都是如此。」

    「什麼?心思?」

    「因為先生對她過度關心,不論她做什麼事,先生都會有意見,甚至出面干涉。」

    「澤的佔有-這麼強?」

    「先生對她是千般仔細萬般呵護,她年紀輕,先生怕她會被人騙,小姐好幾次都為了這個跟先生起爭執。」玉子又再度歎了口氣。「其

    實也不能完全怪先生,但也不可以說小姐不對,大家都看得出先生是真的太愛小姐了,但大家也都看得出小姐愈來愈不開心。」

    「後來呢?」

    「小姐正值叛逆期,他們愈吵愈凶,小姐還交了幾個男性朋友,把先生氣得快瘋了。但是說句實在話,小姐交的那幾個男孩子條件都比

    不上先生,只是任我說破了嘴皮,她就是不聽勸。」

    「澤一定很痛苦。」她心疼地說。

    「先生的確很痛苦,但後來小姐好像想通了,又跟先生要好,兩人不知有多恩愛,先生就決定快點舉行婚禮,但小姐卻在這時候出了車

    禍——可是可是」

    玉子一副有苦難言的樣子,引起藍-悠的好奇。

    「可是什麼?」

    「呃——夫人,呃——這個——呃——」玉子吞吞吐吐的樣子更讓藍-悠起了疑心。

    「玉子,突竟怎麼了?您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不不不,我只是突然記起先生很喜歡吃壽司,不如我教你做,也許可以挽回先生的一點點心。我現在就先去準備材料。」說著,玉子

    神色匆匆離去,讓她有如墜入五里雲霧中。

    但藍-悠可以確定的是,玉子一定隱瞞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醫生很認真地替李珊珊反覆檢查再檢查。

    「李小姐,你左邊比較痛,還是右邊比較痛?」醫生再次對她的腹部擠擠壓壓。

    「全都痛。」媽媽咪呀,經過這麼一折騰,李珊珊簡直快發瘋了。

    「嗯——」醫生開始沉思了。

    「醫生,珊珊她到底要不要緊?」黑俊緊張得滿頭大汗,原以為這小妮子只是尋他開心而已,看樣子他是誤會她了。

    「我現在也不肯確定。」醫生心存懷疑的。「不如先讓她做個斷層掃瞄好了。」

    「不不不,我不要做什麼掃瞄,我不痛了,不痛了!」她不知道什麼是斷層掃瞄,但她很怕,決定招了。

    「珊珊,別緊張,只是檢查而已,不痛的。」黑俊誤以為她是過度害怕,連忙輕聲安撫。

    「不不,我真的不痛——」

    「乖,聽話,做個檢查比較安心。」

    「要打針嗎?」她最害怕的莫過於這個。

    「不用打針,就像照X光很容易的。」醫生保證道。

    李珊珊在大家的勸說下也只好硬著頭皮去做斷層掃瞄。

    包餃子難不倒藍-悠,但做壽司卻讓她手忙腳亂。

    經過好幾次失敗後,她終於捉到做壽司的訣竅了。

    「對、對,力道要用得恰恰好,這樣壽司形狀不只漂亮,咬起來口感也會很好。」玉子不斷指導她做壽司的技巧。

    「澤他會吃嗎?」她忐忑不安。

    「先生最愛吃壽司了,以前小姐做的,他總是吃光光。」

    「但我不是-菁。」她黯然神傷的。

    「夫人,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呀!」

    藍-悠露出了苦笑。她也想有信心,只是她一顆支離破碎的心還禁得起另一次的摧殘嗎?

    做好壽司,玉子還教她做了可口且傳統的味噌湯。

    「你把這些東西送去給先生吃吧。」玉子將壽司放入非常精美的碟子,看起來會令人食-大增。

    只是藍-悠一點也沒把握,黑澤是否會吃。

    「夫人,你要有愈挫愈勇的精神,加油!」

    藍-悠做了個深呼吸,踏著有些顫抖的腳步再次來到黑澤的房門口。

    她敲了敲房門,裡面一點回應也沒有。

    藍-悠不禁又擔起心來,他該不會又喝醉了吧?

    她真的好擔心如果他再這麼不節制的喝酒,他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輕輕推開房門,房間內空無一人,百到聽到嘩啦啦的水聲從浴室內傳來,她才大大鬆了口氣。

    這是她第二次進到這個房間,但沒機會好好打量房間的一切。

    她從玉子口中得知這個房間是黑澤準備用來當他與-菁的新房。

    她不得不承認,她從來沒見過比這更美的了。

    玉蘭色的牆壁,一個四柱大型雙人床,透明的布幔一直流曳到床緣,整個房間

    想到自己昨夜曾在這張大床與黑澤纏綿歡愛,她的內心不但沒有半點喜悅,只感到黯然神傷。

    你連當-菁的替身都不夠資格,充其量你只夠當我洩-的工具—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著她的心,血流成河。藍-悠強忍住悲哀,發現床頭有一幀素描,她一眼就認出畫中人是黑澤。

    給我最愛的澤-

    菁

    她看得出來-菁的確也是深愛黑澤的,想到-菁是那麼地幸福,她不禁有些妒忌起她——

    「你在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怒斥讓藍-悠嚇了一大跳,手上的素描也從她手上滑落,玻璃框應聲而碎。

    「澤,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把它拿去重裱,我——」她連忙伸手想撿起素描,誰知書竟被玻璃碎片給割破了。

    「你究竟想怎樣?」黑澤一見到畫被破壞了,疾風般來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噢——」藍-悠的掌心也被劃傷了,但她顧不得掌心的傷口正流出血,急忙地解釋道……「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有意打破它的,對不

    起,真的很對不起。」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算了嗎?」黑澤惡狠狠地看著她。

    「那你要我怎樣?」她鼻子一陣泛酸,委屈的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道歉你不接受,我解釋你不聽,你究竟要

    我怎樣?」

    「少用你的眼淚來打動我!」他為什麼會覺得心頭一陣悸動?他不該有所心軟,

    他討厭見到她的淚水,不知怎地,她的眼淚讓他的心有被擰疼的感覺。

    不對,他的感覺不是來自她,而是來自畫。

    「好、好,只要你不生氣,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她努力地想忍住眼淚,但眼淚卻唱反調似的愈落愈凶。

    「你別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行不行?你以為你這樣子我就會憐惜你、心疼你嗎?」

    「為什麼不管我做什麼,你就是要扭曲我?我的關心,你置之不理;我的愛,你棄如敝屣;我的委曲求全,你漠不關心——我做什麼錯

    什麼,我該怎麼做你才會滿意?你說,你說。」

    「你怎麼做我都不滿意,只因你是兇手的女兒!」他狠心的話幾乎讓她斃命。

    「是,我是兇手的女人,我不配得到你的愛、你的憐惜,可是我有什麼錯?我又何罪之有?我爸爸不是有意害死-菁的,我願對天發

    誓,若有一字半句虛假,我願遭天打雷劈,五雷轟頂!」

    「夠了,夠了,不准你發這樣的毒誓!」他為什麼有罪惡感?為什麼?

    「你是在心疼我?是在憐惜我?」她已絕望的心重燃一線希望。

    「不!我不憐惜你,更不可能心疼你,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告訴你,這一輩一我只愛-菁。」

    「我聽清楚了——」但也完全絕望了。

    她是真心換絕情。

    「還不滾出去,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你再踏入這個房間一步!」

    「我——記得了。」她像一縷幽魂飄出去。

    黑澤在看見她眼中的悲傷時竟感到無從解釋的不忍,以及莫名的心疼。

    在得到醫生的親口證實後,黑俊有被耍的感覺。

    李珊珊根本沒有任何病痛。

    但他實在想不通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甚至不惜進了她最怕的醫院,她到底在想什麼呢?

    「好了,別再裝了。」他沒好氣地看著還賴在病床上的她道……「你什麼痛也沒有,醫生說我們可以走了。」

    走?現在?

    不,不不,現在還不能走,時間還太早,他一定會去跟大奶妹約會的,那她一切的努力不就泡湯了?

    「我的肚子」

    「你的肚子什麼事也沒有!」

    「誰說的?」她很不服氣地叫道。

    剛才醫生把她的肚子當麵團又搓又揉不打緊,還去做斷層掃瞄折騰得她冒一身冷汗,但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剛剛她為了照胃鏡,還喝了一大杯白糊糊亂噁心的東西,弄得她肚子現在挺不舒服的。

    「欸,你今天是哪條神經搭錯線了?明明沒病沒痛卻直嚷嚷,你不是最怕進醫院的?為什麼你今天不怕了?」他被她弄得一頭霧水。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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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9 10:56:0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心傷,究竟誰能明白?

    藍-悠像個負傷的小動物躲起來舔自己的傷口。

    此時此刻的她,不只是傷痕纍纍,也已心灰意冷了。

    就算她再如何委曲求全,也無法讓黑澤明白她的真心真意。

    但她真的不甘心,她做錯了什麼?她是如此如此地愛他,她的愛為什麼就不能消除黑澤心中的恨呢?

    這不公平!她付出了努力,但得到的回報竟是如此殘酷和無情,老天爺真的對她完全沒有憐憫嗎?

    窗外一聲巨雷乍響,彷彿在回應她的不滿。

    連老天也在為她哭泣是嗎?

    天若有情,天亦老。

    藍-悠奔入雨中,任由雨水打在她身上。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已分不清臉上的是雨,還是淚了。

    來到撒了-菁骨灰的大樹下,她將心中的不甘心傾洩而出。

    「-菁,如果你有靈,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知道澤愛的是你,我也從未想取代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但你不在他身邊了,

    我只想替你照顧他、安慰他。可是不管我多麼努力,在他的心中,我永遠是兇手的女兒——他的恨已將我擊敗了,我再也撐不下去了,可是

    我真的不甘心!我真的很愛他,我的父母已經不在人間了,如果我再失去澤,我真的一無所有了——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你給我一個回

    應,我快瘋了,求求你,給我一點力量啊,求求你——」

    藍-悠泣倒在大樹下,全身又濕又冷,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夫人,下這麼大的雨,你怎麼跑出來淋雨?你會生病的。」玉子撐著傘匆匆趕到她身旁。

    「玉子,您也來幫我求求-菁,讓她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她拉著玉孑說。

    「夫人,你別這樣。」玉子被她冰涼的小手嚇壞了。「-菁小姐她已經死了,她聽不到你說的話。」

    「不!」她淒厲地道……「-菁聽得到!她沒死,她一直活在澤的心中。」

    「夫人,你快進屋去換衣服吧,你這樣會生病的。」

    「玉子,您告訴我-菁是不是也恨我,所以她什麼也不對我說?」

    「夫人,-菁小姐已經死了,你別這樣,你這樣子讓我看了好心疼、好有罪惡感——」玉子忍不住抱住她的身子。「是我的不對,我該

    對先生說出真相的,現在我們進屋子去,我去向先生說出一切事實!」

    玉子拉著她往屋內走,然而藍-悠卻在剎那間昏了過去,嚇壞了玉子。

    沒水準、沒知識、沒心肝的大豬頭!她這麼關心他、在乎他,他沒一點感動也就罷了,居然還問她是哪裡不對勁了,他才是腦袋不正常

    咧!

    李珊珊一邊很用力地罵過後,一邊卻因自己莫名其妙的不滿情緒攪亂了整顆心。

    她幹嘛在乎他?

    可是只要想到他要去跟別的女人約會,她的心就像被壓了大石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是什麼感覺?

    吃醋?嫉妒?

    她不是個心思狹窄的女人,以前她的男朋友背著她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她都不曾吃醋;最嚴重的一次,是她的一個男朋友被她抓奸在

    床,當時她還很有度量地笑了笑就轉身離開。她這麼一個心胸寬大的人,怎會為了黑俊吃醋、妒忌?

    不不不,她怎可能吃醋?嫉妒?

    黑俊是她的表哥,她對他只有兄妹般的感情不是嗎?

    可是如果真的只是兄妹感情,她為何要如此在意?如此失控?

    難道她對黑俊不只是兄妹的感情?

    怎麼可能?

    從小到大,他就拚命惹她生氣,一見到他她就跟他鬥嘴,她還記得有一次他把她氣得半死,她還對天發誓,他是她這輩子最討厭的男

    人。

    她怎麼會愛上一個她最討厭的男人嘛!等等,她——她愛上他了?如果不是愛上他,她幹嘛要吃醋,又幹嘛嫉妒?

    如果不是愛上他,她又何苦裝病,又何苦進她最怕的醫院?

    怎會這樣?她愛上了黑俊?

    夭哪!她真應了他所說的「不對勁」了是不是?

    當李珊珊整個人陷入極端矛盾的混亂思緒時,黑俊像陣旋風掃了進來。

    「出事了!快走吧!」他拉著她欲往外走。

    「去哪兒?」她猛地回過神。

    「出事了!」

    啊?難道剛才她所想的他知道了?

    「不不不,我還沒真正確定——」她急忙否認,卻被他打斷。

    「你在說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黑俊沒好氣地說……「-悠出事了!」

    李珊珊也嚇了一大跳……「三表嫂出了什麼事?」

    「我一時也不是很明白,玉子在電話中哭哭啼啼的,只是說-悠生病了,要我們快去。」

    「那我們還不快走,你淨在這兒囉哩巴嗦個什麼勁兒!」李珊珊丟了個大白眼給他。

    黑俊怔住了。

    怎麼他又做錯了?是她要他說的,結果還被她嫌囉哩巴嗦,他其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對不起——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是兇手的女兒——」

    陷入昏迷的藍-悠不只高燒不退,還不斷發出模模糊糊的囈語。

    「為什麼三表嫂會弄成這個樣子?」李珊珊望著才幾天不見的藍-悠,被她的憔悴、消瘦給嚇壞了。

    「玉子,您別一直哭,澤和采悠到睡出了什麼事情,那天我打電給您,您還說一切狀況還好,怎麼今天卻弄成這樣子?」

    「我——我不知該如何說才好。」玉子抽抽噎噎的。

    「那您就長話短說吧!」李珊珊沒好氣地。

    「我以為夫人的愛可以消去先生心中的恨,可是我沒想到我錯了,我錯了!」她自責難當地把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說出來。

    「天哪!三表哥還是不是男人啊?」李珊珊憤恨填膺地叫罵……「他怎麼可以把所有的過錯怪罪在無辜的三表嫂身上?」

    「其實澤他也很痛苦——」

    「阿俊,都到了人命關天的節骨眼了,你還在為三表哥說話?」李珊珊咬牙切齒地。「男人永遠是護著男人,哪怕是是非不升。不行,

    我要去找三表哥,替三表嫂討回一個公道!」

    「珊珊,你冷靜一點行不行?」黑俊及時阻止了她。

    「冷靜?」李珊珊雙眼瞪得有如銅鈴般大。「你看看三表嫂的樣子,你能冷靜下來嗎?」

    「我——」

    黑俊無言以對,他也覺得自己的弟弟這次做得太過份了。

    「夫人病情不樂觀,我們還是先送她去醫院,至於先生那兒我們再找機會跟他好好談談。」玉子比較擔心藍-悠的狀況。

    「玉子說的對,我們還是先送-悠去醫院,免得她病情惡化了就不好。」黑俊同意玉子的說法。

    「好,先去醫院,再回來找三表哥算帳!」

    李珊珊一副此仇不報非「女」子的憤慨模樣。

    雖然藍-悠被及時送入醫院,但她的病情卻今人堪虞,醫生當下決定將她轉入加護病房觀察病情。

    這情況加深了李珊珊對黑澤的不滿。

    回到家中,她第一個向黑澤開火。

    「三表哥,三表嫂現在已命在旦夕了,你還有閒情逸致在這兒喝酒,你到底早不是男人?」

    她邯副女戰士的凶悍模樣很駭人,但對於黑澤卻起不了一絲作用。

    他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珊珊,你愈來愈不可愛了。」

    對於他這種顧左右而言它的淡漠,更讓李珊珊氣得火冒三丈、七竅生煙!

    「三、表、哥,你給我清醒一些!」她拔尖音量,怒吼道……「三表嫂就快死了,你怎麼可以如此冷淡?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菁已經死了,我不需要你再來提醒我。」他創痛地道。

    黑俊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他一步向前狠狠揪起黑澤的衣領,用力地搖晃他,希望他可以清醒一些。

    「我們說的不是-菁,是-悠!你的新婚妻子,她現在正躺在加護病房跟病魔博鬥,你如果是男人就給我清醒過來,別再醉生夢死

    了!」

    「你說的是藍-悠?她快死了嗎?那也是她的報應,誰教她是害死-菁兇手的女兒!」他應該開心,一命償一命的不是嗎?

    那為什麼在他的笑聲裡又有著無法解釋的心痛呢?

    「你真是個豬頭!」

    李珊珊氣忿難平地握起拳頭給了他下巴一拳,痛得她手齜牙咧嘴的,但是她還是一點也不後悔給黑澤這一拳。

    「你自以為聰明報了仇,天曉得你已被愚昧的仇恨蒙蔽了理智!」她氣得渾身顫抖,激動萬分地道……「-菁的死是場意外,你怎麼可

    以讓三表嫂成了代罪羔羊?她何其無辜,你怎忍得下心呀?你已經把她折磨得去了半條命,你沒有一絲愧疚和罪惡嗎?你真的如此冷血、無情嗎?不,在我心中我的三表哥最有感情、最溫柔,也最具憐憫心,以前的你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傷害,是什麼原因讓你變得如此殘酷無情?是因為-菁的死嗎?不,我相信如果-菁有知有靈,她也會唾棄你這種作為!她更會因你的無情和殘酷而死不瞑目,如果你真的愛她,你真的忍心讓她死了還為你造的孽而不安嗎?」

    「夠了,我是你的三表哥,我不需要你來教訓我!」黑澤咆哮著。

    「也許珊珊是沒資格教訓你,但我有資格吧?」黑俊也嚥不下這口氣,開口道……「我們都要為受盡委屈的-悠說句公道話,她那麼愛

    你、信任你,即使你傷害了她,

    她都沒半句怨言,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多情的你真的沒有一點愧對她的感覺嗎?」

    「沒有!」他吼得心虛。

    「有,你有!」黑俊咄咄逼人地道……「你只是在逃避,用你滿腔的仇恨掩飾自己的真心,這是最愚蠢、最可悲的行為,你不敢正視自

    已對-悠的感情,所以你用盡方法折磨她、凌遲她,然後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替-菁報仇,你得到快樂了嗎?你覺得開心了嗎?不,你

    沒有,你不快樂、不開心,所以你喝酒想麻痺自己的感情,但你不曾醉過,只因你的罪惡感令你時時保持清醒,愧疚在啃噬你的心靈。」

    「夠了!夠了!我不要再聽了!」他發狂地將桌上的酒杯、酒瓶一把掃到地上,應聲而碎,發出駭人的聲響。

    「先生,我也有話要說!」玉子推門而人,手上多出了一封信。「本來我想當它是個秘密,一個隨-菁小姐死去而埋葬的秘密,但是我

    知道如果我再死守這個秘密,只會讓你對夫人加深恨意,只會造成她更多傷害,我怎還忍得下心不把事實真相說出呢?」

    「什麼事實真相?」

    不只黑俊和李珊珊對玉子的一席話感到困惑,就連剛才態度一貫冷漠的黑澤也有了反應。

    「先生,這是采菁小姐要我轉交給你的信,原諒我事隔這麼久才交給你,不是我刻意隱瞞,而是我覺得她已經死了,就讓我守住這個秘

    密吧,可是現在——」

    玉子頓了下,將信交給黑澤。

    黑澤的手有些顫抖,卻迫不及待將信打開

    「不」

    當他看完信時,他像負傷的野獸發出今人害怕又哀傷的吼叫聲。

    「這不是真的!」他激動得額上青筋都暴露出來,雙眸更迸射出噬人般的光芒。「玉子,您在騙我,我不相信-菁會這麼殘忍地對待

    我」

    「是真的,事實的確如此。」玉子很肯定地說……

    「不不」黑澤整個人像要崩潰似的大叫……「不!這不是其的!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

    就在他欲將手上的信撕碎之際,黑俊更快一步將信從他手上奪走。

    親愛的澤……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你了,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氣我對你的背叛和欺騙,我不敢奢求得到你的原諒,我這輩子都會帶著對你的

    歉疚而活著。

    多少人會以為我是一個多麼不懂惜福的女孩,你是這麼呵護我、照顧我、愛我,而我卻這樣殘忍傷害你,如果真有報應,我一定會遭到

    天譴的。

    但是我不得不對你說,你的愛對我太沉重了,隨著年齡增長,我漸漸明白自己對你的愛只是兄妹之愛,我敬愛你如兄長,可是我發現你

    完全忽略我也中真正的感情,所以你只要多愛我一點,我心中的壓力就多一些,我覺得自己就快在你濃烈的愛意中窒息了,如果我再不想辦

    法逃開,我一定會死掉。

    可是我一思及你對我的好,我又對自己說絕不能做出讓你傷心的事。這麼多年來我心中充滿矛盾、掙扎和搖擺,讓我無法快樂起來——

    直到我遇見中村,他讓我明自他是我想廝守終生的男人,他讓我重獲快樂,可是你在知道他在追求我時,看到你發了那麼大的脾氣,我嚇壞

    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於是我順從了你,跟他分手,可是失去了他,我就像枯萎的花,我覺得傷心、難過,生命彷彿也失去意義了……

    我終於明自我真的很愛他,不能失去他,所以我開始學會偽裝欺騙,讓你以為我還是屬於你的。

    但是我知道偽裝和欺騙總有一天會被揭穿的,到時我好害怕你會承受不了而做出傷害中村的事。

    更糟糕的是我發現我懷了中村的孩子。為了取信於你,我更可惡地設計了我跟你發生肉體上的關係讓你對我更深信不疑,讓你不再對我

    有所防備,我才有機會跟中村雙宿雙飛。

    我很可怕,也很可惡對不對?你那麼愛我,我卻這麼對待你,你一定很恨我。

    千言萬語表達不出我對你的歉疚和愧意,如果有來生,我會報答這份情,但今生我已注定要當一個無情、可恨的背叛者-

    菁留

    不只黑澤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就連黑俊也難以接受如同天使般的-菁曾做出這樣的事,而怔忡許久……

    「現在真相大白了,三表嫂根本不是什麼兇手的女兒,她才是整件事可憐的受害者……」

    李珊珊為藍-悠發出不平的控訴。

    「是的,夫人真的很可憐。」玉子也頗有同感地哽咽道……「這些日子來,她受到先生刻意的冷落,她不只把苦往肚子吞,每天都還偷偷地掉眼淚,她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憔悴,看得我好心疼。」

    「我把她傷得很重——」黑澤開始對自己感到深惡痛絕。

    「夫人已經被徹徹底底打垮了,她的委屈、無助,讓她已不知開朗、歡笑為何,她每天就像行屍走肉,我真擔心她這一次生病會不會——」玉子走到黑澤面前,以懇求的口氣道……「先生,求求你去看看夫人吧,現在你已經明白真相了,你不該再恨夫人了,就算-菁小姐她

    對你曾經有過傷害,她已經死了,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中,

    你該要好好珍惜夫人,她是那麼愛你,明知道她要不起你的愛,卻仍癡傻地守候著,一直到自己完全撐不下去了。」玉子的話有如當頭

    棒喝。

    「我傷害她這麼多,她可能會原諒我嗎?」他原以為自己會因-菁的背叛打擊而憤恨難當,但他吃驚的是他竟覺得整個人完全釋懷了。

    多年來捆住他心的恨竟消失殆盡,有的只是對藍-悠的歉疚,與對自己更多的責備。

    「你用實際行動去向三表嫂表示你的誠意,博得她對你的原諒。」李珊珊催促著他道……「三表嫂真的病得不輕,你不想失去她吧?」

    不,他當然不想失去她,他要去向她懺悔。

    藍-悠雙眸緊閉地躺在病床上,她的呼吸極為微弱,臉上泛著與她陷凹雙頰不對稱的不正常紅暈,此刻的她仍因高燒而陷入昏迷之中。

    緊握著藍-悠瘦如無骨的小手,黑澤恨不得手上有把刀將自己千刀萬剮。

    他究竟傷了她多重?

    她付出無比的信賴和堅定的愛得到的回報卻是他一次又一次殘忍、無情的傷害。

    他是天底下最可惡的大混蛋,他該下地獄!

    「-悠——」他的喉頭梗滿了愧疚的淚水。「我不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是否聽得見,但我還是要對你說對不起,跟我對你的傷害相

    比,這三個字根本微不足道,但是我心中充滿的自責和愧疚此刻找不到言語可以形容,除了對不起,還是對不起——」

    他在懺悔的同時,腦海浮現出他們相遇時的情景,更加重了他心中的愧疚。

    「如果不是因為我心中強烈的憤恨,也不會摧毀你對愛情的信賴和堅持,是我改變了你的命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即使說再多的對

    不起,也難以得到你的原諒,」黑澤充滿痛楚地道……「其實我是個懦夫,為了掩飾我對你動了真情,我不斷以傷害你來掩飾自己;我天天

    以酒精麻痺自己也是為了逃避心中的矛盾與掙扎。好幾次我好想放棄報仇,但是憤恨卻像惡魔不斷地脅迫我不可以放棄,尤其想到-菁肚子

    還有我的孩子——哈,哈,但是我到現在才明白,事實上,-菁肚子裡的孩子不只不是我的,她也不愛我了,我是不是很悲哀?我傷害了愛

    我的你,一心一意想

    念著早已背叛我的-菁,老天爺究竟跟我開了什麼玩笑?你快醒來,讓我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然而他一句句真誠的懺悔和告白卻仍未能讓藍-悠清醒過來……

    一天過去又是一天的來臨。

    黑澤衣不解帶地守在病床旁,寸步不離地照顧藍-悠。

    雖然高燒已退,藍-悠卻完全沒一點清醒過來的跡象,讓黑澤心急得快抓狂。

    「為什麼她已退燒了,卻仍不醒過來呢?」

    黑澤緊張得向前來為藍-悠診察的醫生詢問。

    「她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的。」醫生在仔細檢查後道……「只是她身子太虛弱了,以後一定要好好調養才行。」

    「你一定要用最好的藥醫治-悠,我求求你。」黑澤懇求著醫生。

    醫生應允著,並加以叮嚀幾句後才離去。

    「-悠,快醒來。」黑澤緊緊握著籃-悠冰涼的手。「求求你千萬別離開我,讓我有贖罪的機會好嗎?」

    「三表哥,你回去好好梳洗一番,吃點東西。」李珊珊也為他的一片真情而感動得紅了眼睛。「你看看你自己狼狽又憔悴的模樣,萬一

    三表嫂醒了,不被你嚇得再次昏過去才怪。」

    「可是我一步也不想離開-悠」

    「澤,這兒有珊珊和玉子,還有一醫院的醫療人員,你只不過回去梳洗換衣服,根本不用擔心,說不定你回來後她就醒來了。」黑俊也

    忍不住開口道。

    「對對對,阿俊說得對!三表哥,你就安心把三表嫂交給我和玉子照顧,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讓三表嫂少一根寒毛的。」

    黑澤仍不放心地猶豫著。

    「澤,如果只有珊珊在,別說你擔心,我也不放心,但有玉子在,你就別不放心了。」黑俊的話引來李珊珊殺人的目光。

    「阿俊,這筆帳我會找機會跟你算的。」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梳洗換衣後的黑澤恢復了以往的英挺和帥氣,當他接到藍-悠已經清醒,一路飆車到醫院。

    可是來到病房門外,他卻裹足不前。

    他是多麼渴望見到藍-悠,更有好多話要對她說。但他卻感到膽怯,只因他害怕她不肯接受他的道歉,不肯原諒他過去愚蠢的行為——

    有了這些隱憂,黑澤竟不禁退縮起來。

    「澤,你怎麼不進去?」

    黑俊停妥車子後看到他異常的舉止。

    「我——」黑澤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黑俊瞭解他的心情,用手拍拍他的肩膀給予鼓勵。

    「進去吧,我相信-悠一定也很想見到你。」

    「她會嗎?」一向行事果決的他竟也有這麼徬徨的時候。

    「那是當然的,-悠很愛你的。」黑俊不斷為他打氣加油。

    黑澤露出苦笑,他知道哥哥是在安慰他。

    在他對藍-悠做出那麼多不可原諒的事後,她還可能會愛他嗎?

    但他也知道自已不能再退縮,就算她不再愛他了,他也要用最大的誠意和其心來挽回她的愛。

    在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之後,他提起勇氣推門而入。

    雖然身子還有些虛弱,但藍-悠的氣色已比過去幾天來得好些了。經過這場病的折騰她顯得更加虛弱,不堪一擊。此刻的她就像一朵水

    中白蓮那般楚楚可憐,今人想將她好好呵護、疼惜。「三表哥,我們可沒讓三表嫂少根寒毛哦!」李珊珊俏皮地向他貶眨眼。「謝謝你

    們。」他對李珊珊和王子道謝。玉子慈祥地對他笑了笑,然後拉著李珊珊一同退出病房。藍-悠抬起了那雙黑瞳幽幽地注視著他。黑澤心中

    交縱複雜,想說的話太多了,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也只是怔怔地看著她。

    一會兒,他終於打破彼此的沉默。

    他先是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想確定她是否完全退燒,可是當他的手觸碰到她的肌膚時,藍-悠微微地退縮了一下,眼眸中更透露出微微的

    惶恐和不安。

    她的反應讓黑澤的心揪了一下,他焦急地注視她問……「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叫醫生來,或者你是肚子餓?你想吃些什麼?你說我

    讓王子去替你準備。」

    藍-悠緊緊地瞅著他半晌,終於幽幽地開口

    「你想對我說的話就只有這些嗎?」

    「-悠——我——」

    噢,他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說,可是為什麼所有的話到了喉頭都化作一陣酸楚,令他哽咽了?

    藍-悠眼中閃著盈盈的淚光,唇角露出淒楚的笑。

    「在我昏迷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你對我說了好多話,是那麼地溫柔,是那麼撼動心弦,現在我明白,原來一切只是我在作夢而已。」

    「不」他暗啞低喊,激動得握住她的手。「不是你在作夢,是真的!我真的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對你說,只是千言萬語我只能化成一句對

    不起——」

    「為什麼要對我說對不起?」淚水滑下藍-悠的臉頰。

    「因為我對你做了那麼可惡的事。我誤解了你的父親,他並不是兇手,是我自己太過愚昧了,才會讓憤恨蒙蔽了自己的理智,才會犯下

    錯誤。」他悔恨相交地說。

    「你已經相信那只是一場意外了嗎?」藍-悠露出釋然的表情。「你不會再恨我了嗎?」

    「-悠——」他搖搖頭,愧疚萬分地道……「我知道我對你做了那麼多的錯事,你一定很鄙棄我,也不願再愛我了——但是我希望你可

    以給我一個對你補償的機會好不好?」

    藍-悠不由得一愣

    他真的已不再恨她了嗎?

    「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表達我心中的悔恨,我不敢奢求你會馬上原諒我,但我會向你證明我是真心的。」

    真心?他是真心的?夭哪!她真的在作夢嗎?看她仍是一臉茫然的樣子,黑澤不禁覺得有些無力。他知道她一定還是無法原諒他,不過

    他相信時間可以為他證明他是其的想補償她。

    「采悠,請相信我好嗎?」他乞求著。

    藍-悠靜靜地望著他,思索著他所說的話。

    她當然很想相信他,只是她已失去信心了。

    她早已從玉子和李珊珊口中得知有關-菁的一切,今她感到十分欣慰,因為她終於可以擺脫兇手女兒的罪名。

    她很高興黑澤不再恨她,但對於他提到的補償卻令她感到難過。

    如果他真的愛她,那她一定很高興,但她知道他不愛她,他提到的補償完全是出自贖罪的心態。

    「你不要覓得你虧欠了我,我更不需要你的補償,我現在很開心你已經不再恨我了。」她淡淡別過頭去。「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不,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他根本不接受她的說法。

    「那你究竟要我怎麼做?」

    「我要你留下來。」他不得不以強硬的口氣說話。

    「你不欠我什麼——」

    「我不會讓你走的!」他固執地說。不論如何,就是執意不讓她離開。

    「你——」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如此堅持,她已表示得十分明白了不是嗎?

    「留在我身邊,如果一陣子之後,你覺得我還是不能夠讓你依靠,那時你想走,我絕不強求。」他語意堅定地說。

    藍-悠仍在遲疑,他已一把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彷彿他不這麼抱著她,她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藍-悠待在他懷中,開始感到猶豫了。

    他的懷抱令她眷戀,雖然明知道他不愛她,但她卻無法否認自己仍是愛他的。

    曾經她告訴自己,即使他永遠不愛她,她也會持續愛他,永恆不變。

    現在他要求她留下來,她卻感到迷惘,她很明白這完全是因為她已承受不了再次的打擊所導致的。

    她也許該再賭一次,為了她的愛——她決定留下來,哪怕這次她會粉身碎骨,她豁出去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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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9 10:56: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

    藍-悠發現車子正駛向完全陌生的道路。

    「你今天出院,我要帶你去大佛殿拜拜,順便求個平安符,讓你以後平平安安的。」黑澤的話讓她心窩流過一道暖流。

    車子駛過蜿蜒的山路,來到山頂的佛寺。

    佛寺很莊嚴、清靜。

    黑澤領著她先到佛寺一角的小水塘,拿起長柄杓子舀了一些水倒在掌心中輕輕往唇上沾了一下。

    「這是對神佛表示尊敬的一種儀式。」他向她作解釋。

    藍-悠也學著他的動作做一次。

    當他們來到大佛前時,黑澤很誠心地拍了三次掌才雙手合十很誠心地朝大佛拜了一下。

    藍-悠也學他的動作向大佛膜拜。

    黑澤又頷著她到一旁販賣平安符的櫃檯買了一個平安符,並以毛筆寫上藍-悠的名字,然後拿到掛平安符的木板上將平安符掛上。

    日本祈求的平安符方式跟台灣的完全不同,台灣的平安符是可以隨身攜帶在身邊。

    「現在我們回家了。」他微笑地握著她的手。

    藍-悠心頭一震!回家?那個家有著令她難過的回意,她的心不免又蒙上一層陰霾。

    「你別擔心,我們是要回另一個家,一個屬於你的家。」

    黑澤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

    「我的家?」她怔了怔,有些不太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他則神秘地朝她笑了笑,不再說話,帶著她朝車子停放的方向走去。

    她好喜歡他溫暖而厚實的大手,多希望可以一直這麼被他握著,走過人生歲月裡的每一個春夏秋冬……

    新家座落在市郊。

    路兩旁筆直地種著杉木、櫻花和洋槐。

    當黑澤將車子駛近時,藍-悠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花園,極目所見,儘是出色的灌木,以及那枝頭上怒放的雪也似的花朵,點綴得花園非

    常燦爛。

    藍-悠在車子裡,急切地四處張望,她看到房子的屋緣很華麗地彎著,好像笑著歡迎人們的樣子。

    雙扇門前是一道車道,兩旁植滿了遮陽樹,顯得十分雅致。

    樹蔭旁,延伸著一大片如茵綠草地。

    黑澤慢慢把車停下來。

    房子後面是樹木繁盛的青山,前面俯視著一條蒼翠的溪谷。

    溪谷下,還有個像鏡子般明亮的湖水,湖面上映著藍天和綠樹的倒影。

    這間屋子和它四周的環境,今人著迷

    那是個半圓形的建築物,面對著太陽,天井裡還遍桓著柳樹。

    花園是依照日本的藝術風格設計的,美得彷彿是諸神的賜與。

    水輕輕敲在可愛的石頭上,傳出清脆的聲響。

    水塘四周,圍著好些花兒,奇石和柔軟如毯的草坪。

    小竹橋和有細毛的樹木,倒映在水中,一片氤氤氳氳,真是優美極致。

    藍-悠著迷地望著一切,她好像身處在人間幻境,是那麼地不其實。

    「這裡以後全部屬於你的。」黑澤站在她身旁,望著她那因興奮而微微泛紅的

    小臉蛋。

    「這裡美得像人問天堂一樣——」

    「那你喜歡嗎?」他忐忑問。

    「我喜歡。」

    「我很南興你喜歡。」他鬆了口氣,神情偷快地笑著。「當然,你還可以隨意改變成你喜歡的樣子。日本的習慣,房子要面朝西南方,

    據說那是地球到天堂的田入口。日本人稱之為『金芒』,意思是通往天堂之路。」

    黑澤很認真地向她解說,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牽動著藍-悠的心弦,使她著迷似的望著他。

    她知道自己愛慘了這個男人。

    黑澤溫柔地捧住她的臉,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深深地吻著她。

    他的吻那麼熱切,今她突然覺得全身像通了電流般的酥軟。

    當他輕輕放開她時,眼中出現了微微的懊惱。

    「對不起,我沒嚇壞你吧?」

    她怔了怔,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她說對不起。

    「來,我們進屋去,這兒風大,對你不好。」他突然攔腰將她抱起。

    「澤,你做什麼?」她嚇了一跳。

    「抱我的新娘子進屋子。」他抱著她跨過門檻,走進屋子裡。

    這幢房子不但外表漂亮,裡面更是沒話說。

    擦得光亮無比的高級木板地上,鋪著一方顏色柔和的東方式地毯,顯出一種清爽高雅之美。

    花瓶裡,精巧的盆碗,到處都插滿了花,劍蘭、玉蘭、羊齒和一些曲線優美的枝條,插得其是美極了,彷彿是出自大師之手。

    這些充滿美感和藝術的佈置,使她由衷地發出讚歎。

    突然,大廳裡靠他們左邊的那扇門開了。

    「玉子?」藍-悠開心地看著由裡面走出來的人。

    「夫人,歡迎你回來。」玉子很恭敬地朝她行了個九十度的禮。

    「我很高興見到你。」說著,她才發現自己還被黑澤抱著,有些靦腆地看著他,然後低低地說……「放我下來吧!」

    黑澤發出一聲朗笑,還是沒把她放下來。

    「我要抱你回我們的房間。」說著,他又大步地朝二樓方向走去。

    生性害羞的藍-悠已經脹紅了雙頰,尤其當她見到玉子曖昧地朝她眨眨眼時,她更羞得讓自己的臉埋入黑澤寬闊的胸膛中。

    完全日本式的房間裡有一片落地玻璃窗,站在窗前,花園的景致可以一覽無遺。淺粉紅色鑲有蕾絲邊的雅致被面、枕頭、床罩,就連壁

    鍾也是粉紅色的。床頭櫃上還插了瓶漂亮的茶花,鑲著金邊的奶油色床頭燈上,斜放著一張卡片。

    以我無盡的愛,送給我親愛的妻子。

    澤

    這短短幾個字,讓藍-悠激動地流下眼淚。

    「怎麼了?」黑澤憂心忡忡地扶著她的肩膀問……「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還是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開心?」

    「澤——」她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其實你不必這麼勉強自己來愛我。」

    「你說什麼?」他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你認為我愛你愛得很勉強?」

    「也許你曾因誤解而做出傷害我的事——」她哽咽地道……「但我不怨你,更不想你補償我什麼,我很明白-菁在你心中所佔的地位,我不敢奢求你會像愛她那樣愛我,哪怕你只能給我千分之一的愛,我就已心滿意足了。」

    「-悠——你這麼傻——傻得令我好心疼。」他憐愛地捧著她巴掌大的臉,小心翼翼地親吻她臉頰緩緩滾落的淚珠。「我愛你——不是

    為了補償,不是為了贖罪,為的是我真的愛你。」

    「可是你——怎可能愛我?」

    「坦白告訴你也不怕你笑,當我第一次以問路為由接近你,當初你顯得那麼地柔弱、驚惶不知所措,我就已完全忘了報仇的念頭,好幾

    次我捫心自問,我是不是想放棄了?甚至當我向你求婚時,你拒絕了我,我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可是我回到了日本,想到-菁的死,報仇的

    念頭就又如同惡魔不斷催促我不可以放過你,所以你就寫了那封充滿情感、溫柔的信給我?」她替他接下去說。「你知道嗎?就是你那封信

    打動了我的心,讓我相信你就是值得我托負終身的人,但我怎麼也沒料到那是包裹糖衣的毒藥。」

    「不,你一定沒想到在我寫那封信時,我心中一點報仇的念頭也沒有,那是自從采菁死後,我第一次又有想愛的感覺。」

    「你是說那是你的真情流露?」

    「是的,所以從此我就在不斷掙扎、矛盾中度日子,我的心中不斷激盪衝出兩股完全不同的力量,一種是如惡魔的復仇,而另一種是如

    天使出於真心地對你的喜愛,最後惡魔戰勝了天使,於是我天天縱酒來麻痺我的良知。我很高興現在我的心解脫了,我的情可以得到自由,我可以愛你、無牽無掛地愛你。」

    「我是不是在作夢?天哪——你說的是真的嗎?」

    「你要為你對我的不信任而付出代價。」他佯裝懲罰性地吻了她,但這個吻卻像在對她許下承諾,也吻得她的心再度沉淪……

    月光灑落了一地的銀白,花園中充滿了屬於東方的芬芳。青玉色的天空,使湖水罩上一層藍色霧靄,山也朦朧。

    對藍-悠來說,今晚是充滿期待和喜悅的。

    用過玉子精心烹煮的晚餐後,藍-悠像個新嫁娘般坐在偌大的席夢思床上,等著正在洗澡的黑澤。

    現在她已完全相信他對她有愛,他們將重新開始,她再度感到幸福唾手可得。

    「已經很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剛洗過澡,頭髮微濕,穿著浴袍的黑澤顯得性感萬分。

    藍-悠心跳更隨著他的腳步接近而加速。

    「我——」她羞赧地垂下眼簾。「我睡不著。」不明白他是否懂她的暗示。

    「好,你等一下。」他神秘兮兮地離開房間,返回時手上多了杯熱牛奶。

    「我不餓——」天哪,難道他不明白她的暗示?

    「喝熱牛奶可以幫助你入眠。」他把牛奶端到她嘴邊,像哄小孩般哄著她。「乖,喝完它。」

    藍-悠只好依照他的話把牛奶喝完,也不明白是什麼原因,當她喝完牛奶後,整個人竟感到昏昏欲睡。

    「睡吧!乖!」他在她額頭印下一吻,采悠的額頭酥暖暖的。

    藍-悠緩緩閉上眼睛,緩緩進入夢鄉,那個夢境裡,有他、也有她

    藍-悠張開眼時已經十點了。

    她半睡半醒地躺著,窗外鳥聲啁啾,露濕的樹葉輕拂著玻璃窗。

    睡眼惺忪中,她環視夢幻般美麗的房間。

    晨熹從窗簾中透了進來,週遭一片安詳寧靜。

    幾道扇骨般散發的光線,閃著金色的光芒,斜斜穿過她的床鋪,游塵在其間飛舞著。

    花園裡傳來的聲響,消除了她殘存的一絲睡意,藍-悠伸手拿過綴有蕾絲邊和蝴蝶結的睡袍,穿好後,走到窗前。

    黑澤站在花園內跟一對男女說話。

    彷彿心有靈犀般,他抬頭看向她所站的位置,溫柔地笑著。

    而背對她的男女同時回過頭,原來是黑俊和李珊珊。

    黑俊很有禮地向她行了個禮打招呼,李珊珊已迫不及待跟進屋子。

    不一會兒,房門傳來輕敲聲。

    「三表嫂,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可以。」藍-悠也迫不及待為她打開房門,她很想念李珊珊。

    「早安。」李珊珊俏皮地打量她。「你看起來容光煥發,一副被愛滋潤的幸福模樣,三表哥一定對你很好對不對?」

    藍-悠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黑澤的確對她很好,怕她冷、怕她熱、怕她餓,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只是他對她的好讓她覺得有些刻意、有些生疏。

    自從他們回到這兒,他們都不曾有過肌膚之親,每天她都在喝了熱牛奶之後就昏沉沉睡去,她都快以為黑澤對她一點「性」趣也沒有。

    她不明白其中的原因為何,究竟是為了什麼黑澤竟不碰她。

    難道是她過於消瘦嗎?她知道男人都喜歡豐腴一點的女人,她本來就嫌瘦了些,自從生病後更瘦了,現在的她彷彿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跑

    了。

    「三表嫂,你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有心事?」李珊珊果然是直覺敏銳,一眼就察覺她的異狀。「是不是三表哥又欺負你了?我去替你

    教訓他,他怎麼可以『死性不改』呢?」

    說著,李珊珊一副要去找人打架的凶悍模樣。

    「不不不!」藍-悠急忙拉住她道……「珊珊,你誤會了,澤對我很好,他沒有欺負我。」

    「那你為什麼」

    「我是剛睡醒,還有些恍惚,我梳洗換衣後就會比較有精神了。還有,以後別叫我三表嫂,叫我-悠就行了。」

    「好啊,那我先下樓去,你梳洗好之後下樓來,玉子煮了好香的咖啡和可口的蛋卷,我們一邊喝咖啡一邊聊天。」

    「嗯,給我十分鐘。」

    看著李珊珊走出房間,藍-悠忍不住輕歎口氣。

    她真的好想找一個人好好地談談,可是李珊珊是個雲英未嫁的小姐,如果她跟她提夫妻床第之間的問題似乎有些不適當。

    她生性又害羞,自然不好意思向黑澤問明原因可是她又很擔心他們之間會一直這麼下去,今她感到十分苦惱。

    「-悠,你要多吃一點,你真的太瘦了。」

    李珊珊看藍-悠只吃了一、兩口的蛋卷,忍不住出聲催促她要多吃。

    「我已經夠了。」她也很想多吃一些,可是她的食-一百沒改善。

    「珊珊,人家-悠是淑女,哪像你食量這麼大,簡直是個大胃王,以後你老公非得很會賺錢,否則不被你吃垮了才怪!」

    黑俊一逮到機會,不放棄嘲笑她。

    「喂,我是大胃王又怎樣?」李珊珊氣忿難當地瞪著他。「我又不嫁你,你操哪門子心呀!像你這種囉嗦男,誰嫁了你才倒楣咧!」

    「多少女人等著嫁我!」他不甘心地反駁。「還有,我哪裡囉嗦來著?」

    「你還不囉嗦咧!」她不服氣地嚷嚷叫了起來……「我要到台港去拍偶像劇,你就嘰哩呱啦跟製作人說了一些條件,害得我本來可以當

    第二女主角,竟變成了客串,一想到我就火大。」

    「什麼女主角?」黑俊冷嗤她。「一下子穿泳裝誘惑男主角,一下子又得被壞人強暴,根本是演個放浪形骸的壞女人,你若演了你就沒

    了前途了。」

    「什麼沒前途!」她一副「你眼睛有毛病」的表情。「有多少人都想爭取我這個角色你懂不懂呀!不只這是一出有看頭的偶像劇,最主

    要的是還可以跟四個像花一樣的師哥演對手戲,偏偏我的好運就被你這個衰人給破壞了。」

    「是嘔吐的劇吧?男人用花來形容太娘腔腔了,他們能有多帥?帥得過我們黑氏三兄弟嗎?」黑俊不服氣地說。

    這小妮子視力八成有問題,竟不把他這麼英俊瀟灑的帥哥放在眼中,更可恨的還叫他是衰人,他一定要好好懲罰她不可。

    「你們慢慢吵。」黑澤一看矛頭指向自己,趕緊拉著一旁因他們吵架而看傻眼的藍-悠。「-悠,我有話要對你說,我們到花園去。」

    藍-悠就這樣被帶離開,但是黑俊和李珊珊的爭吵卻沒有因此而停歇,還有愈吵愈猛的趨勢。

    雖然早明白黑俊和李珊珊兩人的情況,藍-悠仍不放心地頻頻回頭,她真的很擔心黑俊和李珊珊會一言不和而打起來。

    「別擔心他們。」黑澤很自然地擁著她的肩。「我不是說過他們從小就喜歡吵嘴了嗎?但說也奇怪,他們的感情好像愈吵愈好,簡直是

    一對歡喜冤家。」

    「你是說他們早已彼此喜歡對方而不願承認?」她很吃驚聽到這樣的消息。

    「大家早把他們看成一對,偏偏他們兩人卻不懂開竅,可是我已漸漸發現二哥好像已經有了一些感覺了,否則他也不會表現對珊珊的占

    有。」黑澤微笑地道……「他們倆的事我們就別操心。我有件事想告訴你倒是真的。」

    「什麼事?」

    「我想帶你到海天一色去見我的母親,你也知道我們結婚時,正好大嫂生BABY,她無法參加我們的婚禮,為此她耿耿於懷,一直希望可

    以早日見到你。」

    「可是我——」聽到婆婆想見她,藍-悠心中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你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黑澤輕聲安撫她道……「我的母親人很好相處,而且她是個很疼媳婦的婆婆,她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真的嗎?」她還是不太有自信。

    「你是我的妻子,萬中選一的,有誰敢不喜歡你,我就跟他翻臉。」他似真似假地說。

    「如果媽媽她不喜歡我,一定是我哪裡做不好了,你千萬別生氣,我會努力做個好媳婦,讓媽媽接受我、喜歡我的。」

    看她惶恐不安的模樣,黑澤的心擰疼起來。

    「你已經很好了。」他緊緊擁著她。「媽媽一定會很喜歡你的,你是我的好妻子,也會是她的好媳婦。」

    依偎在丈夫寬闊的胸臆間,藍-悠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你怎麼又偷吻我啦!」

    甫從黑俊的熱吻中回過神來的李珊珊,氣得張牙舞爪的,和只是唇邊掛著淺笑的黑俊,呈現強烈對比。

    「誰教你嘰哩呱啦像只小麻雀叫個不停,我只好用這個方式才能讓我的耳根子清靜一下。」他大言不慚地說。

    「你的吻很噁心耶!」李珊珊用手背使勁兒地擦去他殘留在她唇上的餘味。

    「什麼很噁心?」黑俊聽到她的批評,不怒反笑。「真紀子說我的吻是世界最銷魂的,我吻了你,你應該備感榮幸才對。」

    這——這是哪門子鬼話?李珊珊氣急敗壞地怒視著他。

    但真正令她感到生氣的是,他居然跟大奶妹接過吻了?

    「你什麼時候踉大奶妹接過吻了?為什麼我不知道你們見了面?還有你們除了接吻還做了什麼?」她口氣像追問老公外遇的醋桶妻子,

    可是她已被怒氣沖昏頭了而不自知。

    「我跟真紀子接過吻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還有,你幹嘛管我們做了什麼?難道你想學習?」他好笑地盯著她因生氣而紅通通的粉頰。

    這小妮子怎麼生起氣來,卻這麼賞心悅目?

    「誰要學習你們做的那些齷齪事了!你這麼色-薰心的色狼,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話一出,李珊珊巴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果然,黑俊笑了笑,無所謂地說道……「你好像從未喜歡過我,我們是死對頭,你忘了嗎?」

    「沒忘!從現在開始我跟你是老死不相往來了!」

    嗚——這種豬頭,她再也不理他了!

    藍-悠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哭得唏哩嘩啦的李珊珊。

    「珊珊,別哭了,哭多了會傷眼睛的。」她抽的面紙根本不夠李珊珊用,最後她沒辦法,乾脆把整盒面子塞到李珊珊手中。

    「嗚——我也不想哭,為那豬頭哭瞎了眼睛多不值得!」李珊珊抽抽噎噎地道……「可是我的眼淚就是控制不住掉下來,我討厭死自己

    了!」

    「二哥他做了什麼讓你如此生氣?」藍-悠擔心地問……「他罵了你,還是動手打你?」

    「都不是啦!」那傢伙還沒那麼大的膽。

    「那你為什麼哭?」

    「我是被他氣哭的!」對,她快氣炸了,氣到情緒失控才會掉眼淚的。

    「他是怎麼惹你生氣的?」藍-悠好奇地問。

    「他——他竟背著我跟大奶妹接吻,還做了齷齪的事,簡直要氣死我了!」她只要想到黑俊跟真紀子做的事,她就有股殺人的衝動。

    「大奶妹?」藍-悠怔了怔。

    「對,是個得巨乳症的放蕩女,她是專門演A片的女星,真不明白她那畸型的身材,為什麼男人會喜歡!」

    「二哥有女朋友?」

    「大奶妹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只是跟她玩玩而已!」

    如果大奶妹真的是黑俊的女朋友,她一定氣到吐血!

    「喔」藍-悠似乎聽出一點蹊蹺了。

    「嗚——討厭,我幹嘛為這種事生氣?我其是三八、無聊!」李珊珊愈罵自己哭得愈凶。

    「你真的認為你生氣只是無聊?」藍-悠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嘍,要不然我幹嘛哭?」

    「不對,你生氣、你掉眼淚是因為你在吃醋。」藍-悠一針見血地說。

    「-悠,你說什麼呀?」這會兒,她因過度震驚而忘了哭泣。

    「你在吃醋。」藍-悠重申一次。

    「我不吃醋的呀!我平時就喜歡吃清淡的口味,連醬油、蕃茄醬我都不吃,怎會吃醋?」她辯解地。

    「我指的吃醋不是吃這種醋。」藍-悠說。

    「那是哪種醋?」

    「是女生喜歡男人,因妒忌而衍生出來的醋意,我想你一定是愛上阿俊了。」

    李珊珊一下皺眉、一下嗷唇,她感到震驚、荒謬、可笑,還有一些些的心慌意亂。

    她真的愛上黑俊了螞?她生氣、哭泣是因為吃醋?

    她愛那個豬頭?

    「嗟!」她不以為意地嗤聲道……「-悠,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沒錯。」藍-悠氣定神閒地注視她。「我敢發誓,你一定是愛上

    二哥而不自知。」

    「我會愛上他?天底下男人全死光光,我都不會愛他!」她慌亂地解釋。對對,她先前也懷疑過自己,但是她相信這是不可能的。

    藍-悠一副不相信她的模樣,只是微笑地看著她。

    「-悠,你不相信是嗎?」

    李珊珊被看得心更慌了,伸手將花瓶中的玫瑰拿了出來,一個不小心卻被枝上的刺給刺傷手指了。

    「哎喲!」

    「怎麼了?有沒有流血?」藍-悠緊張地察看她的手指。

    但李珊珊一點也不在乎手指上的傷,只是急急忙忙想證明藍-悠的說法是錯誤的,

    「我用數花瓣的方法證明我一點也不愛阿俊給你看,這個方法最準了!」說著,她開始將花瓣一瓣瓣地撥下來。

    「我愛他,我不愛他,我愛他,我不愛他——」當她撥下最後一片花瓣時,她說不出口了,因為

    「你愛他。」藍-悠替她說出口。

    「這不准的!」她大聲叫嚷著。「這不准的!再換另一枝花數數看。」

    她不信邪,她怎可能愛上黑俊?

    可是就是這麼邪門,第二枝的結果仍是一樣的。

    「第一枝可以說不準,第二枝就不能說巧合了吧?」藍-悠笑覷著她。

    「一定是巧合!」她不服氣地嗷著小嘴。「如果第三枝的結果還是一樣,我就認了!」

    李珊珊完全傻了眼,今天不只是邪門,簡直是邪到了極點。

    第三枝花瓣的結果竟完全相同—

    她愛他!天哪!她怎可能愛上黑俊?「這會兒你不能再否認了吧?」藍-悠直視著她。「這——不——准的。」她急欲辯駁,竟有些大

    舌頭。「那你生氣、哭泣,又作何解釋?」藍-悠咄咄逼人的。「我——我——荷爾蒙失調!」她還在為自己的失控找理由。「不成立。」

    「我——我的神經搭錯線!」「不接受。」「我秀逗行了嗎?」「不行,理由不成立!」不論她說什麼,都被藍-悠反駁。

    「那你要我怎樣嘛!」她嘟嚷著。

    「勇敢面對自己的感情。」

    「可是他是我的二表哥」

    「但你們完全沒血緣關係。」

    「可是我怎麼可能愛上他?我們只要一見了面就吵個不行,你也看到我們水火不容的樣子,你怎麼可以認為我會愛上他呢?」對對,她

    不愛他——李珊珊不斷提醒自己。

    「你們爭吵只是為了掩飾對彼此的真感情,你心裡其實很愛他,可是潛意識裡,你又不斷告訴自己,他是二表哥,所以你因心中的矛盾

    掙扎而故意看他不順眼,找他的碴,百到今天你再也壓抑不了自己的感情,所以你便一股腦兒發洩出來。」

    藍-悠的話猶如平地一聲雷般,在李珊珊腦中爆炸,讓她呆滯良久。

    她千頭萬緒,歇斯底里地猛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會愛上他的——」

    她拚命地想說服自己,無奈她的腦袋此刻一片混沌。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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