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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官敏兒】恐龍妹上身(公主變變變系列)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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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0 00:06: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官敏兒 - 恐龍妹上身(公主變變變系列)

他是金瓶梅中的西門慶, 瀟灑多金,風流多情, 即使搭個飛機都能沾沾甜,
沒想到,他竟破功於一個小空姐, 人家看到的、嗅到的全是身旁的好友, 咦,那熟悉的小動作……
她不就是他老惦在心頭的小公主, 為免衝動誤人姻緣,還是快找樂子去, 但才想帶美人回房戰他三百回合,
她竟落單等在好友房門口, 支開女伴,他和自己過不去的── 打開房門問,妳敢進來嗎?
就見笨笨的她開心蹦進他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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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0 00:07: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斐耀國際珠寶鑒定中心是亞洲首屈一指的寶石鑒定中心,它和瑞士蘇黎世的凱特萊司珠寶鑒定公司並稱全球最聞名、最具公信力的寶石鑒定中心。

  沒有人知道舉世知名的斐耀國際為什麼會設立在臺灣,而不是在日本或是其他地方?

  聽說這和它的兩位負責人有關。

  唐希爵和鍾營,兩位珠寶界的傳奇人物。

  僅僅三十二歲的他們,究竟是如何成功經營起斐耀國際,至今沒有人知道。

  惟一比較可信的推測,是他們背後的家族勢力和凱特萊司家族有著極深的血緣關係。因為這股強大的勢力從旁協助,讓兩個年資尚淺的男人能夠掌控斐耀國際,成為世界上惟一能和凱特萊司並駕齊驅的珠寶鑒定中心。

  但兩人對於這種臆測非常地嗤之以鼻!

  嚴格來講外界並沒有猜錯,唐希爵的確和凱特萊司有著血緣關係。

  但是彼此之間不是親戚,是仇人!

  斐耀國際之所以能夠在短短的五年內有此成就。倚仗的不是對方的輔助和提攜,而是唐希爵心目中對那個龐大家族的怨恨。

  他想爭一口氣,為他的母親,也為自己。

  “希爵,準備好了嗎?”

  鍾赫一身西裝筆挺的推開門走了進來。

  辦公室內,只見唐希爵頎長的身形此刻正倚躺在柔軟的牛皮座椅裏,修長的雙腿隨性而放肆地抬放在辦公桌上,狀似悠閒地搖晃著手中那一杯琥珀色的白蘭地。

  有女人形容他是《金瓶梅》裏的西門慶,風流而多情,瀟灑且多金。可是,獨處的他微微露出尋常不為他人察覺的寂寥。

  跨進辦公室的鍾赫看了他一眼,搖頭笑道:“你啊,收起這一副風流倜儻的浪子模樣吧,對我沒用的。”

  唐希爵聞言,眉宇間的淡淡陰霾稍稍退了去,換上難得的坦率笑容。“該說你沒有眼光還是不懂得欣賞呢?女人對我這副皮相可是趨之若騖,全世界就只有你不吃我這一套。”

  “簡單,因為我不是女人。”鍾赫聳聳肩,“唉,該走了!飛機是不等人的。”

  微頷首,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矯健地自牛皮椅上躍起身,邁開步履優雅地走向好友。

  兩個氣質截然不同的男人竟然能成為知心好友,倒也是一件難得的事。相較于唐希爵風流倜儻、處處留情的浪子性格來說,行事踏實、講求效率的鍾赫便顯得穩重許多。

  並肩走在長廊的地毯上,鍾赫瞥了瞥好友的側臉。“你說,這一回在新加坡舉辦的珠寶鑒定展,凱特萊司那裏會派誰過來呢?”

  唐希爵銳利的眼眸閃了閃,性感的唇角噙起一抹譏消的微笑,“不管他們派誰過來,我都有本事像去年那樣讓對方臉上無光,叫凱特萊司這塊招牌當眾蒙羞!”

  “希爵,你何必和他們這樣劍拔弩張呢?凱特萊司如今的主事者是你爸爸,再說,我相信他已經承認了你的存在、認同了你的能力,有時候,做兒子的真的不需要對自己的父親太過於……”

  “他拋棄我媽和我!”

  這就已經說明一切,還有說下去的必要嗎?

  唐希爵口吻裏的尖銳和嚴厲叫鍾赫忍不住垮下肩。

  頓了頓,他再度開口,又恢復了以往的談笑風生。“你用了我給你的香水?”

  “對。”鍾赫咧開嘴一笑。他知道希爵不想再提及那個話題,只好從善如流。“認識你七年了,你一直都用這個香水,怎麼突然間決定換了?過去你不是對這個香味很執著嗎?”

  唐希爵低頭微笑,他淡咖啡色的眼瞳裏卻沒有半絲笑意。

  “因為我想拋開過去的一切。”

  相依為命的母親在半年前離開人世,他本來希望用這個母親多年來慣用的香水味撫慰自己思念她的心情,卻發現愈是讓這股熟悉的氣味圍繞,就愈是難逃悲傷寂寞的侵略。

  逃離這個淡淡的柏木香,希望能告別內心的喪母之痛。

  還有,那不曾說出口,青澀而幼稚的等待。

  自己竟然惦念著這樣的事實在幼稚得可笑!

  在他還小的時候,曾深深愛慕一個聰慧可愛的小女孩。後來他一再的搬家,那個可愛的女孩叫什麼名字他已經忘了,只記得她有的時候很聰明、有時候卻又呆呆的,純真如天使,就像他心目中的小公主一樣,是他記憶中一段最甜美的插曲。

  公主一般的她曾不只一次天真地湊到他的衣領嗅聞,說她會永遠記得他身上的香味。

  不變的香味伴隨了他三十二年,如今母親走了,女孩也沒有出現。

  是該逃離這個熟悉的柏木香。

  他決心要告別一切。

  “唉,鍾赫,聽我說,我昨天去亞曼尼買了他們最新款的男用香水,”唐希爵輕佻地搭上好友的肩膀,整個人倚著他。“那個專櫃小姐又高挑又漂亮,一雙明媚的大眼還會勾魂呢!”

  鍾赫斜睨他一眼,“色性不改!你確定你是去買香水的嗎?”

  唐希爵回以俊朗率性的微笑,不羈的神采在他朗颯的眉宇間鮮活著。

  “說話別這麼酸嘛,老兄,她給了我電話號碼和住址,人家都這麼主動熱情了,我只好答應她,等我從新加坡回來之後,彼此可以出來吃個飯約約會。”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看待女人的?”鍾赫望著好友。幸好自己沒有妹妹,否則成天光是想著該如何防範這個風流種就已經精疲力盡了。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他漫不經心地挑挑眉、撇撇性感的嘴唇,“我愛女人啊!”

  鍾赫瞪了他一眼,“不,你是在玩女人!”

  唐希爵噙起一抹邪肆的輕笑,聳肩。“有差別嗎?只是措詞上的不同罷了。”

  而基本的意義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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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是很容易被遺忘嗎?

  臉孔或許是。

  隨著歲月的流逝,小時候自己曾經偷偷喜歡過的男孩究竟長得什麼模樣,忘記了!

  可是,味道是不會忘的。

  心裏的那個他,身上有一股不知名的香味。

  她一直記得。

  只要再次嗅聞到那抹遙遠而熟悉的香味,陶萱確定自己一定能夠認出他。

  記憶中的香味會將幼時思慕的那個男孩帶回她的身邊。

  她始終這麼深信著。

  一直到她長大,成為一名空姐。

  “陶萱,發什麼呆?乘客都登機了,準備出去示範救生設備的使用方法啊!”

  “哦,好。”

  趕緊放下手中的託盤,陶萱撥了撥頭髮、整一整身上淡藍色的制服,面帶微笑地走出工作臺。

  站在經濟艙的走廊上,她優雅而熟練地隨著螢幕的同步講解,一一向每一位乘客示範救生用具的使用方式,從安全帶、救生衣到氧氣面罩,純熟而專業的動作讓人看不出她是一隻恐龍……呃,不是網路上那種常常昵稱自己是窈窕美眉、絕世佳人,實際上卻是個超級醜陋可怕的恐龍妹哦!

  陶萱之所以被戲稱為“小恐龍”,是因為她是個凡事慢半拍的恐龍美女。

  神經線特長是她的特色,對於男性同胞的示好舉動永遠毫無察覺。

  在她的觀念裏,男人送花請吃飯只是一種友善的舉動;開口約她看電影,也是閒暇不忘多多消費,刺激電影工業的一種美意,所以她自認並沒有任何追求者。

  每每讓那些想追求她的男人捶胸不已。

  “陶萱,你過來一下。”

  座艙長悄悄地對她招招手,她困惑地走上前。

  “美妍她突然肚子痛,你到頭等艙頂一下她的工作,OK?”

  陶萱為難地眨眨眼,“可是我自己這邊的工作呢?”

  “今天頭等艙的乘客好像很難搞定,總之那裏人手嚴重不足,你先過去那兒頂替美妍的位子再說吧!”匆忙交代完畢的座艙長才剛走開,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走回來。“做事機靈點,別老是慢半拍的知道嗎?”

  “我儘量。”她笑著點點頭,掀開通往頭等艙的布簾。

  迎面碰上的便是忙著替頭等艙乘客準備飲品的同事,“陶萱,你來得正好!趕快幫我把這些飲料端給最前面的幾位旅客,兩杯葡萄酒是男士的,剩下的香檳通通都是旁邊那一些女士點的。”

  “嗯,知道了。”

  接過同事手中的託盤,她步履輕盈地朝最前排的乘客走去。

  好熱鬧啊!今天的頭等艙是怎麼了?一群穿著高雅的女人像爭風吃醋的麻雀團團圍住兩個男人……他們是什麼人?很了不起嗎?不然怎麼會引起如此大的騷動。

  困惑的陶萱走上前,輕輕碰觸站在最外圍的女子。“小姐,這是您的香檳……”

  “哦,放在我的桌上就行了。”那名年輕的女子不耐煩地揮揮手,接著又換上嬌嗲的聲音企圖爭取注意。“希爵,你快幫我看看我適合配戴什麼珠寶嘛!”

  陶萱依舊捧著託盤沒離開,“可是小姐,我不知道你的座位在哪里耶!”

  這裏少說也有五六個空位,她怎麼知道她的位子究竟在哪里……算了,先問其他人吧!最後剩下的那個空位肯定她的。於是,她又詢問旁邊同樣想擠進正中央的女子,“小姐,香檳……”

  “放我桌上啦!唐先生,你來幫我看看人家手上的鑽石純淨度如何嘛!”

  “可是我也不知道你的位子是哪一個……”算了,下一位。“小姐,這是您的香檳……”

  “隨便放就好了啦!哎呀,我說鍾先生,你怎麼都不說話啊?你也和希爵一樣擁有GIA珠寶鑒定師的資格嗎?”

  陶萱忍不住歎氣。手上的託盤愈來愈重了,但大家都叫她把香檳隨便放!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了?

  “這位空姐。”

  “是。”她趕緊轉身面對後頭出聲的老婦人,“請問需要我幫忙嗎?”

  “不,是你需要幫忙。”老婦人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前頭繼續忙著推擠的女人。“我想她們現在沒有喝香檳的閒情逸致,你把所有的香檳通通放在空位上就行了。”

  “是這樣子的嗎?”陶萱依言將七杯香檳一一擺放在空座位的小餐桌上,嘿,果然數目一致哦!“謝謝。”她開心地回頭向那名老婦人微笑點頭,接著捧著託盤裏剩下的兩杯葡萄酒企圖擠進女人群。“抱歉,借過。謝謝,麻煩借過……我要過去啦,小姐……”

  小心護著葡萄酒怕在推擠中被打翻,陶萱因為置身在那片混雜的女用香水味中,開始感到頭暈。

  “各位美麗的小姐別著急,”一個低沉中帶著微微笑意的男性嗓音響了起來,“飛機才剛起飛,抵達新加坡之前還有四個小時的時間,相信這已非常充分。再說,我怎麼可能錯過和你們這些高貴大方的小姐認識的機會呢?”

  “希爵,你真會說話!”

  “討厭啦,唐先生,你對每個女孩子都用這一招嗎?呵呵,嘴巴好甜哦!”

  低低續續的讚歎聲在女子間悄悄散開,唐希爵簡單幾句話就把這群高貴的麻雀哄得心花怒放。

  還卡在人群外圍的陶萱困惑地眨眨眼。這個男人講了一大串到底有什麼用意?飛機剛起飛跟他認識這些女人有什麼關係?這人好奇怪。

  她想起自己還得趕快將兩杯葡萄酒送到他們的手裏。“抱歉,借過,謝謝!”

  “喂,這位空姐,你擠什麼呀?”

  “對啊,從剛才就一直在旁邊推來推去的,真討厭!”

  什麼嘛,她是職責所在。陶萱撇撇小唇,“這是兩位先生點的葡萄酒……”話才說到一半,她突然愣住了。

  雖然不是很確定,不過……她好像聞到記憶中的那個香味!

  是那個男孩子嗎?

  陶萱驀地感覺自己的胸口緊緊揪著,隔著人群她忽然好想看一看那個抹了記憶中同款香水的男人。會不會是他?那個小時候曾經讓她心儀的男孩。

  “鍾赫,我們的葡萄酒終於送來了。”唐希爵笑望好友一眼,“各位美麗的小姐,麻煩你們讓一讓,我朋友等這一杯飲料等得快不耐煩了。”

  鍾赫看了他一眼。讓我不耐煩的是這些吵死人的女人!追根究底還不是你招蜂引蝶的結果。

  唐希爵的回應是噙起嘴角,露出邪魅一笑。別怪我,受歡迎的男人就是會有這樣的無奈。

  他轉過頭,正視到一個面色緊張的可愛空姐捧著託盤站在自己的眼前。

  他稍稍仰頭望著她,有點怔住,當場斂去唇邊的笑容。

  陶萱屏息地咬住下唇,專心瞪著眼前的男人——鍾赫。

  這位空姐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盯著他?鍾赫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不自然地坐直身,望瞭望身旁的好友。

  只見唐希爵緊緊凝視對方,微微眯起雙眼。

  她……是那個女孩嗎?眼前這張容顏的輪廓……仿佛和他記憶中的小公主有那麼一點神似。

  陶萱的眼裏根本沒有唐希爵的存在,她只看得到他身旁的鍾赫,不對,應該說,她只認得他身上的柏木香味。

  震驚的她咽了咽口水,朝鍾赫跨前一步,“先生,請問你是他嗎?”

  鍾赫愣了。他?誰啊?這個空姐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起來清清秀秀、純真可愛,可是腦袋瓜好像有點怪怪的。對了,腦子怪怪的女人可以當空姐嗎?他嘀咕之際又瞥了身旁的好友一眼。這個臭希爵,怎麼還不出聲替他解解圍?

  像是感應到好友的暗示,唐希爵咳了咳,強迫自己收回心。“小姐,這是給我們的葡萄酒嗎?”

  “嗄,呃,對啊。”

  陶萱沒有對唐希爵投以太多的注意,心不在焉的將一杯葡萄酒放在他的桌面上,一雙晶瑩的瞳眸依舊緊緊望著表情愈來愈不自然的鍾赫,冀望能在他俊挺卻僵硬的臉龐上尋著一絲熟悉的感覺。

  這個空姐到底在看什麼,自己有長得這麼奇怪嗎?不自在的鍾赫開始感到不悅。

  “先生,這是您的葡萄酒。”

  鍾赫沒好氣的抬起頭看她,意外發現彼此的距離竟是如此的近。

  迎上她璀璨的雙眼,鍾赫發覺自己竟收不回凝視她的視線。這個女孩的眼神好清澈,彎彎的柳眉配上一雙眨巴的大眼,純真無欺的神采間自有一種吸引人的無瑕之美!

  “先生。葡萄酒……”

  不知不覺間斂去眉宇間的不悅,鍾赫抿唇笑了笑。“謝謝。”

  “不,不用客氣。”

  陶萱將託盤收在腰間,有些羞澀地看著他。他笑起來的時候有酒窩耶,應該是個個性不錯的好人吧。

  鍾赫也跟著仰頭,對她露出友善的笑容。

  生平第一次嘗到被冷落的滋味,唐希爵神情複雜地看著眼前對視的兩人。  

  她到底是不是那個小女孩?

  陶萱下一個無預警的舉動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只見她突然低下頭湊近鍾赫的衣領聞了聞。

  闊別二十多年再次看見這個舉動,唐希爵只覺得既熟悉又陌生。她真的是那個小女孩,自己幼時心目中的小公主。

  可是長大後的公主卻對他視而不見。

  她的眼中只有鍾赫的存在。

  就在鍾赫驚訝得不知道該作何回應的時候,陶萱已退開,對他露出最甜美的笑容。

  “真的是這個香味!你就是他,對不對?”

  記憶中的香味會將她幼時傾慕的那個男孩帶回她的身邊。

  這個念頭突然浮現陶萱的腦海,讓她笑得更加燦爛。

  鍾赫發覺自己真的挺喜歡眼前這個空姐。她的笑容、她望著他的目光,怎麼說呢,讓他覺得很溫暖,仿佛彼此早在多年以前就已認識了一般。嗯,他喜歡她的笑顏,真的喜歡。

  “你好,我叫鍾赫。”

  陶萱的笑容頓了頓。

  鍾赫?記憶裏的那個男孩是叫這個名字嗎?好像不是,又好像是……坦白說她根本就忘了男孩的名字,只記得他身上的香味。

  和這個叫做鍾赫的一模一樣。

  “我是陶萱。”她笑靨燦然地道,“真高興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又見面了。

  一旁始終沉默的唐希爵淡淡勾起唇角。二十多年後再見,公主眼中的男人卻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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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0 00:07: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希爵,我知道購買鑽石有一個4C守則,可是人家不知道它們代表的意思是什麼耶,你能不能跟人家講一下?”

  “當然可以,能夠為美麗的女士解答,是我榮幸。”

  啜了啜手中的葡萄酒,唐希爵在談笑風生之間成功擄獲在場所有年輕女士的芳心。“所謂的4C呢代表的意思就是鑽石本身的顏色、淨度、車工和重量,這四個便是選購鑽石時最基本的原則。”

  始終面帶微笑的應付包圍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唐希爵斂下雙眼,搖晃著酒杯裏紅豔的葡萄酒液。

  身旁的幾個女人不知道為了什麼小事在他的耳邊吱喳爭吵,猜想又是為了他爭風吃醋之類,唐希爵不在意,反倒頻頻對在左手邊交談得正愉快的鍾赫和陶萱投以關注的凝視。

  一個小時前,被一群聒噪的女人吵煩了的鍾赫索性換了位子。

  就這樣,他和陶萱有了更多交談的機會。

  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唐希爵告訴自己別去好奇、別去理會,但是……他發覺自己的雙眼卻依舊不受控制的頻頻往陶萱的身上瞟去。

  小時候的公主長大了,變得更漂亮,可是依舊不脫清純甜美的氣質,和他記憶中的她一樣一樣。

  她之所以錯認了鍾赫,是香水的關係吧?

  唐希爵譏誚地噙起嘴角。

  八成是老天的旨意吧,就在他決心逃離這一款香水味之後,才戲劇化地安排了她的出現。

  仰頭一口飲盡杯子裏的葡萄酒,他抿起了性感

  雙唇。

  何妨呢?就這樣將錯就錯的把她讓給鍾赫吧!

  難得見鍾赫會對一個女子動心。就當作是成全

  好友,自己並沒有損失啊!

  他唐希爵要女人,多得是大把的人選主動撲到他的腳邊纏抱著不放!成功的事業、俊美高挺的外表,再加上一張舌燦蓮花的甜嘴,哪個女人不心折?

  是的,他無所謂,真的無所謂!

  “希爵,你在想什麼啊?你不是說要幫人家鑒定一下這款藍寶石戒指的等級嗎?”

  他勾起嘴角綻出一抹顛倒眾生的邪魅笑容,“那有什麼問題呢?”主動牽起女子的手,舉到唇邊禮貌而紳士地印上一記輕吻,他的動作當場惹來幾聲驚喜的低呼。

  女人,向來對他沒有任何抵抗力,永遠都是如此。

  “你的朋友好像很受歡迎的樣子。”

  陶萱將一張毛毯遞給鍾赫,忍不住別了眼被女人群團團包圍的唐希爵。

  鍾赫看了好友一眼,接著轉頭凝視她,“你呢?覺得希爵他如何?”

  她眨眨眼,“如何?就這樣啊。”都是搭機的乘客啊,需要她特別覺得怎麼樣嗎?

  鍾赫忍不住再追問,“難道你不認為希爵很俊美、很迷人?”

  “嗯,他的確長得蠻帥的,可是,這樣的男人很多啊!”陶萱甜甜地望著鍾赫笑了一下。

  呵,又聞到他身上的香味了!不知道為什麼,只要聞進這個久違而熟悉的氣味,她就開心得直想發笑,自己真是好傻呵!

  “幾乎所有的女人都覺得他很好。”鍾赫喃喃低語一句。

  希爵是他這一輩子的摯友和夥伴,自己的條件也很好。只是和他站在一起,他舌燦蓮花,跟誰都能攀談的個性就顯得特別吃香。

  相對的,他總是受冷落的那一個。

  他不是妄自菲薄、更沒有心懷埋怨,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雖然我覺得你的朋友很好,不過我認為你也很優秀啊!”

  陶萱抿起嫣紅的唇瓣,毫不吝嗇地向鍾赫展露誠摯的笑靨。

  那真心的笑顏深深地烙進鍾赫的心坎。

  在這個可愛的空姐眼中,他是特別的。這個認知讓鍾赫既高興又感動,不自覺地舔舔唇,為自己即將提出的請求感到緊張不已。

  “陶萱,你……”

  “怎麼了?”

  遲疑了幾秒鐘,鍾赫依舊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種時候真氣自己寡言木訥的個性,邀她下次出去見面啊!有這麼困難嗎?鍾赫,你快講話啊!

  這時,座艙長對陶萱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你還沒想到要跟我講什麼嗎!設關係,等你想到再叫我好了!”

  她邁開腳步正想走開。

  鍾赫焦急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等一等!”現在不說,他怕自己待會更沒勇氣開口。“陶萱,下飛機之後你能跟我出去約會嗎?”

  頭等艙裏原本嘈雜的聲音一下靜了下來。

  “哇,真大膽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提出邀請!”

  “是啊,真叫人羡慕啊!”

  有一雙原本低垂的視線從酒杯中緩緩抬起,唐希爵沉默地看著自己的好友和表情突然有點呆的陶萱,眼神裏迅速閃過一抹複雜的神采。

  美麗酡紅的小臉上有些羞澀,也有那麼一點局促,遲疑了幾秒鐘之後,陶萱輕咬著下唇微笑頷首。

  “好啊,一起去約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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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加坡著名的萊佛士酒店堪稱是當地最特殊的旅館,它不但兼具建築與歷史之美,純白色的維多利亞式建築更充滿了復古而浪漫的氣息。

  今晚的萊佛士酒店燈火輝煌、賓客如雲,搭載來自世界各國上流名媛、富豪仕紳的高級轎車絡繹不絕地駛入專用車道,大門口負責接待的侍應生光是開車門就開到手軟。

  “亞洲珠寶鑒定賞”今晚在這裏隆重登場,會場上不但齊聚了各地優秀的珠寶鑒定師,前來參加的賓客中更是不乏豪紳貴婦、各國使節偕伴參加。

  之所以受到這麼多人的關注,是因為此次的珠寶鑒定不僅展出多樣罕見而華麗的珠寶鑽飾,更將舉行拍賣,其中以一條“俄羅斯王朝”皇后在結婚典禮上所配戴過的鑽石項鏈最受眾人矚目。

  “Mr。鍾,好久不見了!”

  西裝筆挺的鍾赫直覺地轉過身回應對方的招呼,原本斯文的笑臉當場轉為驚喜。“威爾斯先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你!”

  美國外交官威爾斯•布諾挽著妻子潔西卡愉快地向他走來,“這麼盛大隆重的晚宴怎麼不見你那個風流俊美的夥伴呢?”

  鍾赫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希爵看起來好像有些心事。”潔西卡伸出手指向會場的角落。

  順著她指引的方向望去,鍾赫終於看見消失了一整晚的好友。確實,他鮮少看見唐希爵露出這種略帶沈鬱氣質的神情。發生什麼事了嗎?

  威爾斯微微皺起眉頭,“鍾,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他與妻子都是唐希爵的好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鍾赫微笑搖頭,拍了拍他的臂膀,及時替好友編造一個藉口。“謝謝你的好意,威爾斯。希爵他今晚是因為一點小感冒才搞得他情緒有些低落。”

  潔西卡聞言立刻從皮包裏拿出一顆藥丸,“阿斯匹靈,或許他需要這個。”

  “謝謝你,潔西卡,你真體貼!”

  “那當然,我的潔西卡一直都這麼可人。”多情的外交官俯首香了香妻子的臉頰,“鍾,我很期待斐耀這一次拿出來拍賣的珠寶!”威爾斯在離去之前對他喊了喊。

  “是的,你的確應該期待!我跟希爵從來不曾讓你和潔西卡失望的,不是嗎?”錘赫笑著揮手回應,接著轉身走向始終持在泳池角落的好友。

  置身在這一片璀璨的光華之中,渾身散發著慵懶氣質的唐希爵右手持握酒杯,往後斜倚在泳池旁的圍欄上,舉起左手回應不遠處與他打招呼的朋友。

  他彎了彎唇,可是眼底卻不見笑意。

  鍾赫緩緩朝他走近,微微皺眉。“希爵,你需要阿斯匹靈嗎?”

  唐希爵這才揚起淺笑瞟睨好友。“何以見得?”

  “你不太對勁,發生什麼事了嗎?”一個念頭驀地閃過鍾赫的腦海,他轉過身直覺地收巡凱特萊司派出的代表。“這一回對方派來的人是誰?”

  “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會找機會讓他難堪!”

  鍾赫困惑地望回好友。這麼說,他還沒有碰見凱特萊司的人?那麼他究竟在煩些什麼事?

  “別說我了。”唐希爵仰首一口飲盡杯子裏琥珀色的酒液,不經意地改變話題。“不如來聊聊你的約會吧?”

  慵懶閒適的神態背後,隱藏著連唐希爵自己都無法解釋的煩躁。

  “談我和陶萱的約會?”

  卓絕幹練的鍾赫一時竟顯得有些羞赧,那是他在商場上從未顯露的一面,眉宇間流露的青澀叫人忍不住會心微笑。只見他低頭抿抿唇,刮刮自己的臉頰。

  “我跟她說希望今晚能和她見個面。坦白說,希爵,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來的勇氣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開口邀她,這還是我第一次主動對女孩子提出邀約,幸好她肯答應我,否則我這輩子恐怕再也不敢開口邀請女孩子了。”

  “擔心什麼呢?憑你優異的條件,開口想邀約女孩怎麼會有不得手的道理。”唐希爵淡淡地笑了笑,默然凝睇好友眉宇間的喜悅。

  為什麼要在意鍾赫和陶萱的約會?

  不是不介意她將鍾赫錯認成他嗎?

  對,他是說過自己不介意。

  是他決定要捨棄過去的回憶,他也以為自己已經忘了,結果他竟然沒有!

  嗟,原來自己的骨子裏也會有這種愚蠢至極、近似天真的癡情,會不會太可笑了!

  他是誰?他是唐希爵,被形形色色的女人包圍簇擁,用不需要負責的甜言蜜語呵哄她們,縱情享受每一場沒有包袱、不必付出情感的床第歡愛。只有這種生活適合他。是的,這才適合他!

  他不會愛人,也不需要去愛人。

  因為付出感情去愛一個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除了受傷,還是受傷。

  既然如此,又何必去管陶萱是否錯認了誰,而她與鍾赫將來會有什麼樣的發展,關他什麼事呢?與其這樣,不如去找一個熱情性感的女伴來得實際。

  吸口氣,放下手中見底的酒杯,他抿起性感嘴角拍拍好友的肩胛。“明天見!”

  “你要去哪里?”

  “今晚的酒會不過是個開場式,重頭戲明後天才上場,既然如此,今晚我當然要去替自己找個樂子。”

  這傢伙又恢復正常了!鍾赫望著好友的背影,好心交代,“別玩得太過火了,明天還有正事要辦呢!”

  唐希爵離去的腳步頓了頓,轉回身面對他,雙手慵懶地插放在口袋裏,“你才是,別和陶萱玩太晚,我看她不是個隨便的女人。”

  鍾赫俊臉上的笑容退了退。

  是自己的錯覺嗎?為什麼他老是覺得希爵對陶萱似乎特別的關心?

  像是注意到他臉上的異樣,唐希爵又補了一句,“有些女人不適合太快的攻勢,那只會嚇跑她而已,別說我這個情場老手沒提醒你。”他瀟灑地轉過身,對好友揚揚手。“還有,今晚記得別來敲我的房門,會打擾到我。”

  “神經!”

  鍾赫看著他頎長倜儻的背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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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爵,你是我的了,別逃哦!”

  體態妖嬈的女子緊緊貼偎在唐希爵的懷中,毫不知羞地將豐滿而柔軟的雙峰往他的胸膛裏推擠。

  “傻瓜,我怎麼可能捨得逃呢?”

  低沉輕佻的話語在空氣中回蕩。感覺女子親昵而挑逗的熱氣頻頻往自己的耳際吹吐,唐希爵用力摟緊懷裏窈窕的身軀,俯低頭用鼻尖輕柔磨蹭她雪白的頸項。

  “你這麼地美麗、這麼地熱情,我當然是你的了。”不過只限於今晚。

  “啊,希爵……”好舒服哦!女子煽情地圈抱著他,兩具身軀緊密貼擁著幾乎容不下一絲空隙。

  “唔,希爵,你別這樣嘛!我們現在還在電梯裏呢!”女子嘴裏推拒著,長腿卻悄悄地曲起。

  唐希爵驀地仰頭輕笑。“安琴,你這個磨人的小東西!”女人,標準的心口不一。

  陶萱也是這樣的女人嗎?

  這念頭才閃過,他眉頭一蹙。此時此刻自己怎麼會想起她?!

  “希爵,你怎麼了?”

  聯信銀行亞太地區副總裁安琴•葉娜仰起美豔的臉龐,細細凝視唐希爵性感倜儻的俊顏。

  他的過人條件讓他總成為眾女人目光追逐的對象,可是他的風流多情和玩世不恭卻也同樣地惡名昭彰。自詡高貴大方、教養良好的名媛淑女,表面上對他不屑一顧,私底下卻無不冀盼自己能夠獲得他的青睞。

  而她,屬於敢玩、能玩的那一類,就對自己坦白多了!

  她沒有別的要求,只想得到他。

  大家都說他風流而不下流,截至目前為止還不曾見他主動勾引過哪個女人,只和自動上門搭訕的女子廝混。這表示他的心還不屬於任何人。對嗎?

  對吧!所有人都這麼說。

  征服欲,不是只有男人才有,女人對於情有獨鍾的男人同樣有著極強的征服欲。安琴•葉娜揚起頭,暗自立誓。

  征服他的身與心,從今晚開始!

  “希爵,吻我。”

  他聞言挑起一邊俊眉,“你不是說我們身處在電睇裏嗎?”

  嘴裏調侃著,他一雙大掌卻不安分地將她摟向自己,開始在她豐滿窈窕的嬌軀上撫摸起來。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輕喘,柔夷也跟著迫切地想解開他的襯衫扣子。“可是我現在就想要你。”

  只見性感的嘴唇微微噙起,安撫性地點了點她噘起的雙唇。“噓,再等一會兒。”

  電梯門終於開啟,他擁著她歪歪倒倒地步出電梯。走向自己的房間。

  突然,他放緩了腳步,皺眉。

  房門口的那抹身影……

  “希爵,怎麼了?”

  “安琴,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來今晚我的房間不太方便……改去你房裏如何?”

  安琴•葉娜眨眨眼,沒有表現出她的困惑。“當然可以啊!”

  唐希爵又望瞭望前方,心不在焉地俯首吻吻她的臉頰。“我回房間拿點東西,你先回去等我。”

  “嗄?哦,你要趕快來,別讓人家等太久。”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唇,她依依不捨地轉身離開。

  吸了口氣,他下意識地整了整身上的西裝,整去因為擁抱而造成的淩亂,跨步走上前。

  “你在這裏做什麼?”

  輕倚在房門上發呆的陶萱嚇了一跳,站直身。“啊,你是……”

  他睨了她一眼,拿出西裝口袋裏的鑰匙卡開門。

  “唐希爵,鍾赫的朋友。”可悲,她的眼裏沒有他,連名字都不記得。

  “我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陶萱溫柔輕軟的嗓音在長廊上響起。

  “是嗎?”他不大相信。開了門,他朝房內努了努。“要進來嗎?”

  或者,他應該問,敢進來嗎?

  凝睇著眼前這張純真無欺的容顏,他厭惡自己口吻中無意間流露出的祈求。是的,他得對自己誠實,陶萱是第一個也是惟一一個,讓他渴望見到她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

  這樣算不算背叛鍾赫?

  這個疑問迅速閃過唐希爵的腦海,蹙起眉頭,不再讓自己的視線落在陶萱的臉上,冷漠的率先跨進房間。“不進來就算了!”

  “我要啊。”

  陶萱將小背包反提在身後,輕快地跨了進去。“萊佛士酒店耶,我早就想進來看一看了!”

  毫無防備的,這一抹燦爛的笑容狠狠地撞擊唐希爵的心房!

  生平頭一次,他狼狽地轉身回避一個女人的笑容。

  “哇,真的和別人說得一樣耶!房間裏的擺設和東西看起來都好豪華、好高級哦!”

  聆聽著她輕軟的嗓音,他終於還是抑不住心底的衝動,放任自己的視線回到她纖細的身形上。

  置身在橘黃的暖色系豪華空間裏,她忍不住好奇地東摸西摸,走到書桌旁欣賞造型華麗的臺燈,她側轉螓首對著他笑了笑。

  “真的很有貴族的感覺,和你一樣!”

  唐希爵皺眉。

  凝視她的雙眼開始轉為一種估量的意味。

  她是真的覺得他有貴族氣息才這麼說的,或者這是她間接示好的一種手段,她真的有如她外表所顯露的這般純真,抑或那只是包藏企圖的美麗糖衣?

  畢竟分別了二十多年,人是會變的。

  像他不就變了。  

  變成一個玩世不恭、放浪形骸的花花公子。同理可證,她也可能會變。

  昔日的小公主變成手段高明的拜金女郎,這不是不可能。然而,她是嗎?眼前這一張無欺的容顏,真是她隱藏心機的一種道具嗎!

  “你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我?”

  唐希爵回神,收回自己的視線,脫掉身上的西裝隨手扔在床上,從煙盒裏掏出一根香煙。

  “不介意我抽煙吧?”  

  她搖搖頭,但卻退了幾步。她討厭煙味,雖然不排斥別人抽煙,但是總難以習慣那嗆鼻的味道。

  他將她的舉止看在眼裏,拉開窗簾走到陽臺,在璀璨的夜色中點燃一根煙。

  煙頭上一明一滅的小火芒就宛如夜空中的星子,悄悄墜落在他修長的指間。

  陶萱見狀,忍不住走向他。

  為什麼這個唐希爵總給她一種孤寂落寞的感覺?

  他應該不會寂寞的,不是嗎?她總是看見他的身旁圍滿了人,女人。

  所以他沒理由寂寞的,對吧?

  學著他憑靠在陽臺的欄杆上,她默默地凝視他英姿帥挺有如雕像一般的俊美側臉。自己是不是太無聊了?怎麼會這樣莫名其妙地想去關心一個陌生人呢?

  這到底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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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0 00:07: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你還好嗎?”

  陶萱突如其來的一問倒叫唐希爵不知道怎麼回應,譏誚地噙起嘴角,他吸了口煙再吐出。

  “不好,我有病!”神經病。

  叫走了熱情主動的安琴,緩了早該開始的性愛纏綿,毫無意義地站在她的身邊吞雲吐霧起來。

  一個放浪形骸的花花公子會做這種浪費生命的事嗎?

  不會,除非他病了,至於是什麼樣的病……他不願意去深究,因為他直覺地相信,那絕對不是他所喜歡的答案。

  氣氛繼續沉默著。

  “那個,你和鍾赫是好朋友嗎?”

  唐希爵瞟了她一眼,“對。”

  “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嗯。”

  陶萱顯得興致勃勃,又問:“那你知道他小時候住在哪里嗎?”

  他當然知道她想要問什麼,煩躁地吸一口煙,答道:“鍾赫沒有住過‘喜閣’社區,他跟你不一樣。”

  她眨眨眼,“你怎麼知道我小時候住在喜閣社區?”  

  他當場一愣,驚覺自已的失言。

  轉頭看向身旁的她,那一雙晶燦明亮的雙眸正困惑地望著自己。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好害怕看她的眼睛,那兒深邃得仿佛要將他放蕩的靈魂吸進去……

  他覺得自己就要被囚困住,再也逃不出去。

  “唐先生,”好奇的她又朝他湊了過去,“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小時候住在喜閣社區啊?”

  “我……我猜的。”

  這三個字才剛出口,唐希爵就後悔了。

  有誰會相信他這種愚蠢的說法?又不是白癡,她肯定會察覺到這句話中有語病……

  “哇,你好會猜哦!我真的住在喜閣社區耶!”

  他撐放在欄杆上的手肘差點滑下去。好吧,站在他眼前的就是這樣一個神經遲鈍的超級恐龍女,這種蹩腳的藉口她也深信不疑!還真是他媽的有點詭異……

  他澀澀地抿了下唇,“坦白說我有一點通靈的能力。”再掰吧,反正他講什麼她好像都會信的樣子。

  “你是個超能力者?!”陶萱的眼眸馬上閃爍著一種崇敬的光芒。

  唐希爵盯著她。她是認真的,或者只是在陪他演戲?因為那崇拜的眼神又不像裝出來的……他緩緩站直身體,俊臉難得地嚴肅。“其實我不只有通靈的能力,還有一點透視的功力。”

  她的雙眼愈睜愈大,顯然是將他的話信得十足十。“你的意思是說你能夠穿透牆壁,看到隔壁的人在做什麼嗎?”電影裏面曾經有演過這種情節耶!

  她當真了。“不只如此,坦白說,”他刻意地在她的身上逡巡一回,“我還能夠穿透衣服看見人的裸體。”

  “真的,好厲害哦!”她驚異地眨眨眼。

  他睇著她,唇角的笑意始終沒退過。

  過了三分鐘——

  “噫,你剛剛說什麼?!”她俏臉緊張地瞪著他,開始緩緩往後逼,直到躲在窗簾後面。“這樣呢?還看得到嗎?”

  恐龍。

  這兩個字突然浮現唐希爵的腦海。據說恐龍的神經線很長,所以傳遞到腦袋的時間比其他生物還要久,反應遲鈍,或者講慢半拍也可以。哈,他心目中的小公主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恐龍樣的?

  晚風徐徐的陽臺上,他手撐著額際頻頻搖頭低笑。

  “你、你笑什麼?我有穿啊!我裏面真的有穿耶!”陶萱扯過窗簾將自己愈包愈緊,最後竟然卷得像根蝦卷一樣。

  “我、我知道啊……”哎唷,肚子笑得好痛!

  真詭異,自己怎麼能夠笑得這麼開心?開懷暢笑之餘,他不免困惑。自從相依為命的母親離開人世之後,他想盡辦法將自己抽離那種深沉幽暗仿佛見不到底的孤寂抑鬱。

  不想獨自一人面對寂寞,所以他更加去玩女人……呃,不對,是去愛女人。誰知徹夜的性愛狂歡並不能解除他心中的鬱悶,他依舊笑不出來!所以他也聽從鍾赫的建議改看輕鬆搞笑的電影,但結果只是讓他更加地感到了無生趣!

  然後這一頭恐龍出現了……不,是陶萱出現了。她真的幽默風趣嗎?不見得。可是為什麼她無心的一舉一動就是能夠讓他放開心胸,輕鬆愉悅呢?

  收起唇邊的笑意,他凝視她的眼神由戲謔轉為神秘而深邃。

  瞧得她心更慌。

  “你真的看到了?!”陶萱漲紅了俏臉,像一隻煮熟的蝦子。“把你的眼睛閉起來!你怎麼可以偷看我?我、我……”

  “粉黃色的胸罩挺適合你的。”

  她的抽氣聲清楚的在陽臺上響起。

  月夜中,陽臺上,她包裹著純白色的真絲窗簾佇立在唐希爵的面前,及肩披垂的黑色長髮與其形成一種視覺上的強烈對比。那一雙眨動的瞳眸中有驚異、有羞惱,他盡數瞧在眼裏,情不自禁地抿起性感薄唇,緩緩走上前……

  “騙你的!”傻瓜。

  他伸出手,輕輕扯開她身上的窗簾,感覺到她的抗拒,眼底的笑意更深。

  “你怎麼這麼好騙?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他的眼神好溫柔,叫她柔順地讓他將自己身上層層包裹的簾布給揭了開來。“可是……你怎麼知道我今天真的穿黃色的……內衣?”

  “你自己讓我看的。”

  “我哪有!”

  他修長的手指勾住她香肩上無意露出的嫩黃色胸罩肩帶。

  她的俏臉又漲得更紅,飛快從他指間拉回自己的肩帶,仰著首睇了他一眼。“一、一定是我在卷窗簾布的時候不小心露出來的……”

  “或許。”他聳聳肩。

  看得出來這妮子已經尷尬得快爆了,這時候他再說什麼都只會讓她的血壓急速竄升而已。

  “那麼,唐先生……”

  “叫我希爵……算了,沒事。”他頓了頓,忍住想要求她直呼他的名字的衝動。不該讓鍾赫有誤會的可能,或許與她保持一段距離比較恰當。

  一思及此,微惱的他舉起手想抽煙,這才發覺早先點燃的那根煙早已燒盡,掏出另一根,卻不期然地想起她方才厭惡煙味的反應……

  轉頭看了一眼,恰恰迎上她那璀璨無邪的水汪汪大眼,他別回頭揉擰手中的煙盒,丟進陽臺前方的黑暗裏。

  “唐先生?”

  是錯覺嗎?陶萱突然覺得周遭的空氣因為他沉斂的俊顏而凝結起來,就連溫度也隨著他低蕩的心情而下降。她眨眨眼,緩緩朝他走近。

  真奇怪,自己一向不是個感覺敏銳的人,可是對於他,她為什麼能在瞬間感受到他微妙的情緒變化呢?

  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就在這時,房門外響起鍾赫的聲音。

  “奇怪,還沒到嗎?我明明跟她約在這個時候見面的。”

  房間裏,陶萱驚喜地跨前一步。“啊,是鍾先生!”

  唐希爵將她俏臉上的欣喜盡數瞧進眼底,“高興嗎?你等的人終於出現了。”

  她的回應是仰起螓首對他回以甜美燦笑。

  壓下心底升起的煩躁,唐希爵瀟灑地邁步到門邊,伸手打開門。“鍾赫,她在這裏。”

  門外的鍾赫嚇了一跳,尤其當他看見陶萱自唐希爵的房裏走出來的時候,他真的愣住了……筆直地望看眼前的好友。

  “我回房間拿點東西,碰巧看見陶小姐站在你的房門口,所以才請她進來坐一坐。”唐希爵冷淡的口吻中不乏解釋的意味。

  “嗯,唐先生很親切耶!”

  “這、這樣啊。”鍾赫微微笑著。

  “那,我要出去了。”唐希爵跨出房間,關上房門。

  鍾赫急急追問他,“你要去哪里?”

  富麗堂皇的長廊上,唐希爵半回身,不羈的氣質充分顯現。“你忘了我說過的話?我已經找到今晚的樂子了,你該不會期待我留在這裏陪你們耗吧?”

  鍾赫搖頭,“你唷”這個風流的浪蕩子!“記得別玩得太晚了!”

  “彼此彼此。”

  瞥了鍾赫身旁的陶萱一眼,他昂揚地轉身跨步離去,消失在長廊的轉角。

  “那麼,陶萱,我請你下去吧台喝點飲料如何?”鍾赫邀約身旁的佳人。

  她愉快地淺笑頷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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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五點半。

  光裸著精壯身軀的唐希爵仰躺在淩亂的床鋪上,和安琴•葉娜徹夜纏綿後,照理說他應該累癱了,就像他身旁的女人一樣。

  可是他沒有。

  從床榻上坐起身,他取來床頭櫃上的香煙點燃。

  嗆鼻的煙霧在房間裏嫋嫋升起。

  鍾赫和陶萱昨晚過得如何?是否像他一樣度過了一個激情狂野的夜晚……該死,他為什麼就是不能不去想這件事情?!煩躁地多吸幾口煙,他結實的胸膛頻頻起伏著。

  “唔,希爵?”身旁的安琴•葉娜被煙味薰醒,揉揉眼張了開來。

  “我吵醒你了?”

  她爬起身,藕白的雙臂親昵的攀上他的頸脖。“沒有。”纖纖玉指從他的指間取走香煙,吸進一口濃嗆的煙霧,再淘氣地將其全數吹吐在他冷漠的容顏上。

  “想什麼?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是嗎。”他心不在焉地摟了摟她窈窕的嬌軀,拿回那一根香煙繼續抽。

  她靜靜凝視他,柳眉微蹙。“希爵,你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想某個女人。”

  性感的薄唇緩緩勾起,“你吃醋嗎?”

  安琴•葉娜陷入沉默。吃醋?她當然是!難道自己真的猜對了,他此刻心理想著的不是身旁的她,而是另一個女人?!會是誰?那個叫人嫉妒的女子是誰?

  胸口幾乎要被蜂擁而上的妒火給灼傷,她毫無預警地彎下身,伏跪在他的雙腿間,熱情而浪蕩地挑逗他。

  不管那個佔據他心思的女人是誰,她所能帶給他的火熱性愛和高chao纏綿絕對不輸給任何人!

  唐希爵斂眸淡笑,想挑起他的情欲?有這麼簡單嗎?

  “安琴,天亮了,再不過來我就要走了。”

  “唐希爵,你好過分!”

  在人前永遠驕傲的她屈服地撲進他的懷裏,熱情而主動的伸出舌尖探進他的性感薄唇裏。他隱去嘴邊譏誚的笑意,翻身將她豐滿窈窕的身子壓在下面,邪惡而狂肆的大手開始不羈地探巡她身體的每一寸……

  不知怎麼的,他腦海突然浮現陶萱的笑顏。

  一下沒了性致。

  唐希爵頓了頓,翻躺到床鋪的另一側。

  安琴•葉娜困惑地撐起身。“希爵?”

  他厚實的大掌不存激情地撫摸她光滑的臉頰,“挑逗我,看你有沒有本事讓我什麼都不想!”

  “我會的,希爵,我一定會的!”

  渴望他只想著她,也只能想著她。

  “只能愛我哦,希爵,求你只愛我一個!”

  即便是在解放的那一刻,氤氳的情欲始終沒能迷炫唐希爵的意識。

  之後,沐浴淨身過的他毫無眷戀地離開她的房間。

  長廊上,一個蓄著利落短髮的時髦女郎雙手環胸地斜倚在不遠處的牆上。

  看見他跨出房門外,女郎淩厲的視線始終緊緊盯著他。

  儘管感覺到她充滿鄙視和敵意的注視,他依舊維持一貫的瀟灑邁步走過女子的面前。

  “浪蕩!”她低啐。

  他不予理會,繼續往前走。

  女郎馬上追隨而至,“下流!你不怕得愛滋病嗎?”

  他終於有了回應,停下腳步,優雅地側轉過身。“不知名的小姐,請問閣下是世界衛生組織的成員嗎?”

  她怔了怔,“當然不是!”

  唐希爵的語調溫和而有禮。“既然如此,你有必要擔心我是否會和愛滋病沾上邊嗎?”

  “你,無恥下流!”

  不想再和莫名其妙的她有所牽扯,唐希爵邁開步履來到電梯前,按下往上的按鈕,準備回自己房間。

  打扮入時的妙齡女郎惱火地站在他的身旁,重重拍打電梯門!“唐希爵,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我說你無恥下流!”

  眉頭微皺的他轉頭面對她,“請問,我無恥下流關你什麼事?”

  女郎火辣辣地仰頭瞪視他,耳垂上兩個顯眼的大耳環隨著她甩頭的動作而激烈搖晃。“當然關我的事!”

  這時,電梯門打開了,他優雅地跨進去。

  他竟然不理她!佇立在電梯門外,女郎握緊小拳……

  唐希爵泛起冷淡笑意,“希望不會再見到你。”

  電梯門緩緩閉闔。

  “我是凱特萊司派來的人,更是你的未婚妻!”

  看著電梯門在自己的眼前應聲關閉,打扮新潮入時的方百靈激動地握拳低吼。

  這個該死的唐希爵,竟然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下一秒,電梯門又打開來。

  唐希爵陰沈而冷峻的容顏再度出現在她面前。

  偉岸的身形不若方才的優雅閒適,眉心緊緊蹙起,渾身猶如籠罩在一片陰晦中。

  “你很幽默,小姐,只可惜我痛恨這種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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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0 00:08:0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什麼?!你說她是你的未婚妻?”

  在充滿地中海風情的橄欖樹TheOliveTree餐廳裏,和陶萱並肩而坐的鍾赫聞言忍不住吃驚地站了起來。

  對面的唐希爵陰沈地睇著反應激動的好友。“注意你的措詞,阿赫,本人非常不喜歡你的玩笑話。”

  收回視線的瞬間,他瞟了眼他身旁的陶萱,只見她怔忡地望著自己。

  她又在發呆了!

  他抑鬱著,蹺起桌底下的長腿,雙手環胸。他應該怎麼解讀陶萱此刻怔愣的反應?是因為太過震驚,或者這丫頭根本是無動於衷,所以傻愣愣的沒有任何表情?

  煩!自己幹麼去在意她的反應?無聊!

  “唐希爵,”面色不佳的方百靈慍然開口,她就坐在他的左手邊,卻深深地覺得自己被刻意冷落“我勸你最好早點接受這個事實,我和你的婚事是你父親……”

  “別跟我提那個人!”鮮少情緒失控的他低吼出聲,截斷方百靈的話。

  場面變得尷尬而僵冷。

  被吼的方百靈當下覺得自尊心嚴重受損。只見她怒紅了俏臉,恨恨地瞪著唐希爵,一雙小手緊握成拳。

  而原本拿著茶杯喝水的陶萱困惑地眨眨眼,放下杯子,望著坐下的鍾赫自以為小聲地道:“你看出來了嗎?唐先生好生氣哦!可是我不懂為什麼他提起自己的父親會這麼生氣呢?”

  被她這個恐龍女一搞,周圍氣溫馬上降至零度。

  方百靈慍怒的視線轉為瞪向陶萱,唐希爵則在閉上眼,吸口氣後,將雙眼瞟往別處。

  鍾赫苦皺著臉,“陶萱,你……”

  “我怎麼了?”她備感困惑,“唐先生一聽到這位方小姐提起自己的父親真的變得很生氣啊,難道你們都沒有人看出來嗎?”

  白堊紀的恐龍再現。

  沒有人看出此時此刻的唐希爵其實正強忍著狂笑的衝動。她怎麼能這麼寶?絲毫察覺不出周遭氣氛的詭譎,該提的、不該提的通通搞不清楚,遲鈍的叫他來不及發怒,只想大笑。

  這是第一次,他提起自己的父親沒有勃然大怒而是想笑。

  “你到底說夠了沒有,你這個白癡女人!”

  方百靈捶了下桌子尖聲怒喊。她到底想怎麼樣?裝出一副單純無知的模樣,可是每句話都像是刻意給她難堪,故意刺激她是不是?

  “方小姐,你以為這裏能任你撒野嗎?”

  鍾赫還沒有開口替陶萱說話,倒是唐希爵率先替她出了氣。

  “唐希爵,你!”

  他嚴峻的眸光冷冷地掃向她,“我希望你不會愚蠢到相信我會聽從那個人的安排,他跟我有什麼關係,未經我的同意擅自訂下這個荒謬的婚約,你願意當真那是你的事,但是並不表示我唐希爵就會把它當一回事。”

  “他是你父親。”

  唐希爵的眼神更寒凜了。“我沒有父親,或者,你這麼輕而易舉的叫別人為父親?”

  俏臉一陣青白的方百靈霍地站起來,其勢之猛當場將自己的椅子給往後掀翻,發出劇烈的聲響。

  餐廳裏的所有人全停下了動作,紛紛望著她。

  自尊心強的她哪容得如此的羞窘,倍感屈辱的雙手握拳、渾身發顫,眼眸中還隱約泛著盈盈淚光,“唐希爵,你就這麼喜歡傷害我?讓我難過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她身形一閃,迅速沖離餐廳。

  “唉,方小姐!”鍾赫焦急地站起來望著她跑遠的背影,氣急敗壞地瞪著好友。“希爵,先不提她是你的未婚妻,對方好歹是個女孩子,你有必要讓她這麼難堪嗎?”說完,跟著沖出去追逐方百靈的身影。

  在他們兩人陸續離開之後,餐廳裏的客人又恢復交談和用餐。坐在位子上,雙手環胸的唐希爵一臉沈鬱地望著眼前的陶萱。

  “這樣好嗎?”

  “嘎?”她眨眨眼。

  “鍾赫跑出去追她了。”

  “哦,對啊,我看到他跑出去了。”她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眼帶困惑地望著他。“可是鍾先生出去追方小姐,和我認為好不好有什麼關係嗎?”

  她真的是恐龍的化身!

  唐希爵舒緩了冷沉的俊顏,又有想笑的衝動,神奇地一掃方才的陰晦不悅,他舉起手彈了彈手指招來服務生。“替我開一瓶78的年的紅酒。”

  “是的,先生,馬上送來。”

  “為什麼要指定?78年的呢?”

  唐希爵寵溺的笑看眼前氣質清麗卻有著粗神經的可愛女子,狂浪不羈的瞳眸在刹那間閃過一絲深幽的光。“因為那是你出生的年份。”反應遲鈍的丫頭!

  “你怎麼知道?!”

  他狀似不經意地瞥了她一眼,舉起水杯優雅啜飲。“你忘了我有通靈的能力?”

  陶萱鼓起香腮,“胡說,我問過鍾先生了,他說你根本就是隨口哄騙我的。”

  “你真的開口問他了?”

  挑起飛揚的濃眉,他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好心情究竟因何而來,只知道,當她和鍾赫在一起時,她仍沒有忘了他的存在便忍不住竊喜,自己會不會太蠢了?或許他只是他們兩人閒聊的話題之一,有必要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高興嗎?唐希爵,你這個花花公子幾時變得這麼容易滿足了?

  “你好壞哦,”鼓著腮幫子,她似嗔似怒的瞅著他。“說謊話說得這麼像,如果不是鍾先生告訴我,你平常就很喜歡開玩笑、捉弄別人,我真的要相信你了。”

  他俊美的臉龐緩緩斂起笑容,“我不是每一句話都在開玩笑。”

  陶萱撇開俏臉,“我再也不相信你說的話了。”

  “我是說真的!”

  她的眼神依舊避開他,不與他對看。

  “如果我說我才是你小時候遇見的那個男孩呢?”

  她怔了怔,轉頭凝視他。

  驀然間察覺自己說了什麼,他原本認真的神情變了變,斂下雙眸換他回避她直視的眼光。

  “你剛剛說什麼?”她緊盯著他,美眸清澈而執著。

  這時,適巧服務生拿了紅酒過來。“先生,這是您指定的78年紅酒,請您確認一下。”

  “嗯。”他接過服務生手中的酒瓶,佯裝專注地審視瓶身上的標簽。“可以,就它吧!”

  開瓶的紅酒徐緩地注入杯中。

  “來,陶萱,乾杯。”

  “我不要跟你乾杯,你還沒告訴我剛才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希爵!”從外頭走進來的鍾赫沒好氣的拉開椅子坐下。“你啊,我快被你氣死了!”

  唐希爵望了好友一眼,抿唇淺笑。

  他該慶倖鍾赫的打擾嗎?讓陶萱沒機會再追問他一時的失言,這是好還是不好?就連他自己也理不清楚。

  鍾赫沒察覺他百轉千折的心緒,也沒注意到身旁陶萱的眼光緊緊望著好友那張急欲回避的俊臉,他一個人兀自說得激昂。“希爵,你向來就不是一個會對女人發脾氣的人,怎麼獨獨對方小姐那麼不客氣呢?說到底她終究是你的未婚妻……”

  “別再提這件事和這個人了,好嗎?”

  截斷他的話,唐希爵主動替好友倒了杯紅酒。“阿赫,你一直在陶萱的面前提起另一個女人,這樣好嗎?”

  聽見他說到自己的名字,陶萱眨眨眼,“什麼?哦,有什麼好不好的問題嗎?我沒關係啊!”

  ”是嗎?”

  唐希爵舉起酒杯,讓杯緣掩去自己的神情。為什麼他總覺得在這兩人的面前,自己的存在永遠是多餘的?

  再也沒有用餐的興致,他放下杯子,“你們慢用吧,我先回珠寶展的會場了。”

  優雅地站起身,他走到櫃檯邊,結完帳後頭也不回地開門離去。

  陶萱默默地望著他頎長偉岸的背影,蹙起的眉心悄悄顯露心中的困惑。

  “陶萱,怎麼了?”鍾赫奇怪的看她。

  她轉回頭,“沒事。”

  “吃飯吧,你今天下午不是要飛回臺灣了嗎?”

  “嗯。”拿起刀叉,她心不在焉地開始攪動盤裏的鮮蠔龍蝦。

  自己為什麼會對唐希爵的一句話耿耿於懷?

  如果我說我才是你小時候遇見的那個男孩呢?

  這是真的嗎?他怎會突然冒出這句話!自己再對他的話認真會不會太笨了!

  可是……幾次的交談下來,她有的時候真覺得唐希爵對她的事情很瞭解。像是他知道她小時候住在哪里、曉得她是哪一年生的……

  沒錯,自己是反應遲鈍了一點,但是並不笨啊!她只是比別人多需要一些時間思考理解而已。

  就像恐龍,它們並不笨,只是反應慢。

  “陶萱,你喜歡這裏的菜嗎!”

  為打破尷尬的沉默,鍾赫努力想找尋閒聊的話題。

  “嗯,不錯啊。”

  兩人又是無言。

  望著身旁的她,鍾赫倍感挫折。

  該怎麼和她聊天建立感情呢?自己的話題似乎都引不起陶萱的興趣,珠寶、鑒定、鑽石淨度……跟她聊這些她八成會當場睡給他看吧!唉,早知道就應該事先問一下希爵那個花花公子,那傢伙舌燦蓮花,跟鬼都有得談!

  餐廳裏融洽的交談聲,更顯得他們這一桌氣氛沉悶。

  低頭用餐之際,突然有一陣淡淡的香味鑽進陶萱的鼻翼間。她放下刀叉,湊近鍾赫的領口嗅了嗅

  “呃,陶萱,你幹麼?”

  她仰起螓首細細凝視他,“你換了香水?”

  她注意到了?鍾赫開心地抿嘴微笑,“對啊,其實這款香水才是我慣用的牌子,你喜歡嗎?”

  陶萱默默瞅睨他,遲緩地頷首點頭……“喜歡。”

  “第一次和你見面時用的那款柏木香事實上是人家送的,”太好了,和她談香水好像比較有話聊哦!鍾赫欣喜地望著她,“不過我覺得它太中性,不是我喜歡的味道,基本上我比較鍾意這款香水,因為它感覺較為男性化。”

  “哦,這樣啊。”

  低垂著螓首,輕輕叉起盤子裏的鮭魚肉放進嘴裏,她默默咀嚼鍾赫方才的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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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洲珠寶鑒定賞的會場賓客如雲,陳列將近兩百多件的珠寶珍品吸引買家的目光,鑽石的璀璨閃亮、紅寶石的鮮豔吉祥和祖母綠的翠綠光澤,無一不是耀眼奪自的藝術精品。

  “希爵,據說那一條俄羅斯王朝末代皇后在結婚典禮上所配戴過的鑽石項鏈,是由凱特萊司總公司拿出來的拍賣品哦!”

  唐希爵面帶輕笑,“雷恩先生,不知道這個消息你是聽誰說的?”

  美商威士丹亞太地區總裁雷恩•布諾從服務生的手中取走兩杯白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他,“大家都在談論這件事。當然,也有人猜測這條價值連城的項鏈其實是由你們斐耀國際拿出來的收藏品。”他試探性地看他一眼,“或者,你願意告訴我真正的答案?”

  唐希爵舉起酒杯,朝他致意。

  “讓這條項鏈保有一絲神秘豈不更好?如果真想知道它的持有者是誰,標下它,那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緩緩踏離雷恩的身邊,唐希爵繼續和幾位熟識的珠寶收藏家招呼閒聊。喝完杯中的最後一口酒,他隨手將酒杯放在服務生的託盤上,眼角不經意地瞥見獨自佇立在角落處的方百靈。

  頓了頓,他邁開步履朝她走去。

  始終低垂著頭的方百靈看見一雙皮鞋踩進自己的視線裏,她徐緩地抬起螓首,“幹麼,又想說什麼話來傷害我?”

  唐希爵吸口氣,“我向你道歉。”

  顯然沒有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回答,她詫異地挑眉凝視他問:“你說什麼?”

  “阿赫說得沒錯,不管是誰要你來,我都不該以那種無禮的態度對待你,所以我道歉。”

  “即使我是凱特萊司的人?”

  “對。”

  “即使我是你父親替你訂下的未婚妻?”

  他的眉心蹙了蹙,眸中迅速閃過一抹不悅。“我們能不能別談那個人?別去談他,我相信我能跟你相安無事的相處。”

  她激動地雙手握拳。“為什麼不能提起你爸爸?什麼叫那個人?爹地……我是說布萊德先生他是你的父親,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唐希爵!你別走,我話還沒有說完啊,唐希爵!”

  “沒用的。”

  突然響起的嗓音吸引了方百靈的注意,她驀地轉身面對。

  鍾赫緩緩走近。“可以的話,請你別再傷害希爵,好嗎?”

  “是他傷害我!”

  他搖頭,取來兩杯淡酒,一杯交給她。“你應該知道布萊德先生拋棄希爵他們母子。”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對你、對布萊德先生而言,那是過去式,可是對希爵、對他死去的母親來說,是永遠抹不去的傷痛。尤其是唐伯母,她在闔上雙眼臨死的前一刻都還癡癡的望著房門,希望他會打開那扇門,走進來告訴她,我們一家團圓了!”

  方百靈緊握的雙手悄悄地鬆開,咬唇不語。

  “我們知道布萊德先生在英國有一個美滿的家庭。”鍾赫一邊說,一邊還得舉起手對遇見的熟人打招呼。“希爵知道在海的另一頭,他有同父異母的弟弟和妹妹,可是那又如何?時代雜誌介紹的永遠是那個幸福的家庭,你能體會他當時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在看那些報導嗎?”

  “我……”

  鍾赫溫和地笑望著她,“不要輕易的認為傷害一定會過去,對於加害者來說,傷痛或許會在時間的流逝下慢慢淡去,但是並不表示被傷害的人也會這麼想。”

  她怔怔望著眼前笑容可掬的他,“我發現你好溫柔哦!”

  “嗄?”鍾赫愣住了!

  她凝視他的眼神有著熱切和崇拜,惹得他好生彆扭!第一次承受女人崇敬的目光,他以為接受這種待遇是唐希爵的特權……他不自然地刮刮臉頰,“總之,你別再向希爵提起布萊德先生的事情,他向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只要別去觸碰他的禁忌,他絕對不會刻意去傷害你。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再見!”

  “鍾赫!”她喊住他離去的身形,“告訴我最後一件事。”

  他站在原地等候。

  她咬咬唇,“唐希爵的母親對他好嗎?”

  鍾赫撇開視線,轉身揮揮手。

  “你難道不知道對於某些女人而言,丈夫永遠比兒子重要嗎?希爵的母親就是這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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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加坡樟宜機場。

  第二航站大廈的離境大廳人來人往,旅客眾多,佇立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唐希爵不懂自己此刻為什麼會在這裏? 

  亞洲珠寶鑒定賞的重頭戲就要開始了,身為斐耀國際的負責人之一,這次的鑒賞會是他重要的舞臺。可是他不在那裏與眾買家交際周旋、廣結人脈,反而站在這裏傻傻的等待一個人……

  “唐先生?唐……希爵?真的是你!”

  傾靠在樑柱旁的他聽見這一聲清脆的輕喊,緩緩站直身轉身面對。

  陶萱難掩詫異地奔上前,已經換上空姐制服的她顯得精神奕奕。

  “你怎麼會在這裏?要回臺灣了嗎?”

  他沒回應她的問題,反問她,“你要上飛機了?”

  “對,我要搭下個航班回臺灣。你在這裏做什麼?”在這看見他,陶萱的心情異常地雀躍欣喜。

  稍早前他在餐廳裏頭也不回的離開時,她以為自己沒有機會再和他見面了,她還有好多問題想問他……

  “你衣領上的蝴蝶結歪了。”

  他居高臨下地睇著她清麗的俏顏,眸子裏有著不輕易為人所發現的溫柔寵溺。

  “哦。”她馬上放下手中的小行李箱,低著頭在領口上摸摸弄弄。

  那領結被笨手笨腳的她一弄依然歪斜得厲害。

  “我來吧!”唐希爵伸手替她整理。

  厚實的大掌在她的頸領間整弄著,不可避免地觸碰到她粉嫩的臉頰。柔嫩細緻的觸感從他手掌滲透到每一根神經末梢,通達他幽深寂寞的心靈深處

  強自抑下心頭那股擁她入懷的衝動,他收回手。往後退開一步。“弄好了。”

  “謝謝!”

  他點點頭,沒有開口。  

  兩人一陣無言,只是面對面的站著,直到……

  “陶萱,你還在這裏啊!快點進去啊,座艙長不是說了有事情要交代。”

  “哦,好,我馬上過去。”她焦急地望了唐希爵一眼,“那個,我得走了!”

  “回臺灣之後,你還會再跟鍾赫見面嗎?”

  “我……”陶萱頓了一下,抬起螓首凝視他。“應該會吧!”她得再跟鍾赫見一次面,坦白告訴他說她認錯人了,他並不是自己一直等待的那個小男孩。

  聽見她的回答,唐希爵微微頷首,面無表情的叫人看不穿他此刻的想法。

  “那麼,我要走了。”她望了他一眼,緩緩跨開幾步,又回頭說:“唐先生,再見。”

  “陶萱!”

  “嗯?”她馬上停住腳步,整個人轉過身。

  “下次見面叫我希爵。”

  “哦,好,我知道了。”

  “還有……”

  “什麼?”

  “你喜歡鑽石項鏈嗎?”

  她眨眨眼,啥米呀?

  她傻愣的反應看在唐希爵的眼裏,叫他忍不住想笑,擺擺手,他笑意深深地催促她進去。 “快走吧,你要遲到了!”

  目送她離去的輕巧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時,他才緩緩轉身走出機場大廳,伸手招來一部計程車,他坐了進去,“萊佛士酒店,謝謝。”

  掏出手機他撥下一串號碼……“文森,我改變心意了,馬上替我抽回那一件拍賣品……是的,我就是要這麼做,絕對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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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賣會場裏人聲鼎沸,黑壓壓的擠滿了人,買家們交頭接耳、議論不止。

  下一個進行拍賣的珠寶,就是那一條赫赫有名、眾所矚目的鑽石項鏈。有意競購的珠寶收藏家早已摩拳擦掌,只等著舉牌喊價,簽發巨額支票。

  “第一0八號拍賣品,俄羅斯王后的鑽石項鏈。”臺上,主持人朗聲喊道。

  眾人屏息以待。

  “很抱歉,這條鑽石項鏈的持有人臨時改變心意,所以取消了這一項拍賣。在此,向各位買家致上歉意!”

  “什麼呀!”

  “搞什麼嘛!我就是為了它才特地從歐洲飛過來的耶!”

  不滿的喧嘩聲四起。

  最後,雙手環胸的鍾赫抿嘴微笑。在最後一刻,希爵還是放棄拍賣那條項鏈了!是嘛,那是他父親當初送給他母親的定情禮物,他怎能捨得賣掉。

  “唉,任務失敗,我買不到那條項鏈了。”站在鍾赫身旁的方百靈失望地歎口氣。

  “難道你的任務就是替布萊德先生買下那條鑽石項鏈?”

  “對!你知道它的持有者是誰嗎?告訴我,布萊德先生開出的價碼絕對會讓對方心動。”

  鍾赫的眼神閃了閃,搖頭說:“我不知道那持有者是誰。”抱歉,我不是故意說謊的,上帝請原諒我。

  到底是誰、或是什麼原因讓希爵改變心意,決定留下那一條價值連城的鑽石項鏈?

  他真的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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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0 00:08: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臺灣,斐耀國際珠寶鑒定中心。

  “希爵,你說人家脖子上的這條項鏈美不美?”

  “美,當然美嘍。”

  總裁辦公室裏,唐希爵慵懶地坐躺在牛皮椅上,穿著黑紗短洋裝的女子是他今天下午會晤的客人。

  只是這名身份嬌貴的客人不坐在沙發椅上,而是跨坐在他的腿上,親昵地和他分享一張牛皮座椅。

  他修長的手指自她纖細的頸脖間挑起那一串珍珠項鏈,展開迷人而致命的笑容。“黑珍珠的光澤耀眼,深濃的黑色色澤中還帶點金屬的暗綠色,二十釐米的正圓形更是稀有罕見,堪稱是一件藝術精品。”

  “唔,你就只稱讚人家的珍珠項鏈嗎?”

  何香織嘟起小唇瞠視他,纖纖玉手主動地握住他的大掌移至臉頰上輕輕磨蹭,溫馴討憐的模樣惹人心動不已。

  伸出另一隻手緊扣她的腰肢壓向自己,他微微揚起俊臉,湊近她的頸邊輕柔低語,“你誤會我了,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我要說……這串珍珠項鏈再怎麼美,也比不上它主人的萬分之一。”親昵而火熱的氣息全數吹吐在她雪嫩的肌膚,當場惹得她微微戰慄。

  “希爵,你好壞呵!”

  她害羞地輕手他的胸膛,主動偎向他獻上一記火熱的濕吻,嬌軀還不安份地輕輕在他的腰胯上來回磨蹭,挑逗意味明顯。

  感覺到她逗弄的舉動,他退開她的唇,仰頭輕笑。“香織,你想做什麼啊?”

  “討厭,你會不知道人家在想什麼嗎?”

  唐希爵笑意未減的輕點何香織的鼻尖,“你爸媽還在樓下呢!你不怕嗎?”

  “怕什麼?爹地跟媽咪在樓下挑選珠寶挑得可認真了,哪還有時間想到我這個女兒現在在幹什麼。”她雙手緊密的圈摟唐希爵的頸脖,悄悄地將自己豐滿的雙峰抵在他胸前,吐氣若蘭、媚眼如絲。“還是你不想陪人家打發時間?”

  他彎起的嘴角顯露一抹狂肆不羈的邪氣。“你確定?和我打發時間可不是二三十分鐘就能解決的哦!”

  “不怕!只要你打電話下去跟服務小姐交代一聲,叫她們儘量多拿一些珍貴稀有的首飾給我爹地媽咪看,我敢保證他們夫妻倆兩個小時內絕對不會來打擾我們。”

  唐希爵還來不及說什麼,總裁辦公室的大們已被人霍地打開。

  “你爸媽有你這種女兒還真可悲!”

  偎枕在唐希爵懷裏的何香織蹙緊柳眉。“你是誰?竟然敢對我這麼沒禮貌!”

  一身深紫色長褲勁裝的方百靈氣衝衝地走到他們面前,“我是他的未婚妻!你這個野女人又是誰!”

  “希爵,你什麼時候多了個未婚妻,我怎麼不知道?”

  唐希爵聳聳肩,笑意不減。“坦白說我自己也不曉得。”

  方百靈聞言更惱火了!她猛地擂了一記桌子,“唐希爵,你!這筆帳我等一下再跟你算!喂,臭女人,你給我滾出去!”

  嬌嬌女何香織幾時受過這種氣,脾氣驕縱的她早想站起來拍桌子,揪對方的頭髮。只是礙于在唐希爵面前,怎麼也得裝一下。“你看她啦,希爵,她怎麼可以對人家這麼凶?”

  “我就是對你凶,怎麼樣!”方百靈才不吃她這一套,大跨步一個上前,扯起何香織的手臂就要將她拖下唐希爵的大腿。

  “希爵!救我啊,希爵……”

  兩分鐘後,兩人拉拉扯扯的鬧劇消失在總裁辦公室內。

  唐希爵厭倦地往後靠躺進牛皮椅,輕歎一口氣。

  他是怎麼了?從新加坡回來之後就一直懶懶散散的提不起勁,是因為方百靈的出現和糾纏讓他心煩吧!她幹麼要緊緊跟隨他?亞洲珠寶鑒定貸已經順利結束了,她為何還不返回瑞士?自己已經明確地表示根本不可能接受這荒謬的婚姻,她為什麼還要這樣緊緊糾纏他、處處干涉他的生活?真是沒道理!

  返回臺灣已經幾天了?

  鍾赫和陶萱應該已經見過面了吧?

  唐希爵煩躁地耙了耙頭髮,握起手邊的金筆緊緊捏握在手心,然後又信手將它丟開。

  為什麼要煩躁難安?沒有理由啊!他的生活依舊如常,珠寶、女人,女人,珠寶。有什麼不對嗎?他不都是這樣過日子的!但是為何心裏頭還有一股莫名的衝動……想見她!

  可是他有什麼籍口、有什麼立場去見她?

  他又不是鍾赫!

  就在這時,內線電話響起,女秘書楊芊芊清亮的嗓音傳來,“唐先生,凱特萊司總公司打來的電話,希望由你來接聽。”

  唐希爵怔了怔,瞪著話筒好半晌。“接進來!”

  “是。”

  “是希爵嗎?”

  是他!唐希爵的神經明顯地繃緊。“請叫我唐先生。”

  話筒另一頭,凱特萊司的總裁,也就是他的父親布萊德•狄佛洛靜默了幾秒……“唐先生。”

  “請問有什麼事?”

  “嬌安……我是說方百靈,她現在在你那裏吧?!”

  “對!請你儘快叫她回去。”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對她友善親切一些。”布萊德低沉的嗓音有一抹淡淡的懇求。

  “我為什麼要?”唐希爵瞪著電話,雙拳緊握。

  這是相隔多長的時間之後,他們兩人再度的對話?而他卻只問及那個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方百靈?!在他的心目中,他唐希爵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希……唐先生,她是個好女孩。”

  唐希爵緊緊閉上眼。

  為什麼聽他依照自己所要求的叫喚,自己卻還會感到悲哀?!

  “我絕對不會承認她是我的未婚妻!”

  布萊德頓了頓,“她這麼跟你說的?”

  “對!請問你有什麼資格替我決定結婚的對象?我唐希爵的人生不需要你來插手,你也沒有資格插手!”

  啪地切斷通話鍵,他粗重地低喘著。

  雙手緊握成拳,他將滿是痛苦糾結的面容埋進臂彎裏。他感覺快要喘不過氣……驀地抬起頭,他撈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攫走桌面上的車鑰匙,邁開腳步疾速往外走。

  楊芊芊見他往外走趕緊起身追他,“唐先生,等一下還有兩位客人要來拜訪……”

  “有事暫時交給鍾赫處理。”

  跨進電梯,按下一樓的按鍵,他專用的電梯開闔之後,將他帶離辦公室。

  斐耀國際一樓大廳的服務處。

  “請問鍾赫在嗎?”

  接待人員笑容可掬。“你想找我們副總裁,請問貴姓,有事先預約嗎?”

  “我是陶萱,那個,見鍾赫還要先預約啊?”

  “是的,因為我們副總裁很忙……”

  “不需要!”

  低沉磁性的嗓音從稍遠處傳來,“你不需要預約。陶萱。”

  她轉頭看去,面露驚喜,“唐先生……不對,你說我們下一次見面要叫你希爵。”

  看著陶萱欣喜而燦爛的笑顏,唐希爵原本半拱的肩胛緩緩地放鬆,緊蹙的眉心也不再高聳,帶著可親的笑容,他跨步上前走向她。

  “來找阿赫?”

  陶萱巧笑倩兮,仿佛正沐浴在一片溫暖燦爛的陽光之中,連帶的,也神奇地溫暖了唐希爵孤冷的心靈。

  真是詭異,她的存在總是讓他為之悸動!僅僅只是一個笑容,就足以排遣他心頭層層的陰霾。

  “對啊,我有些事情要跟鍾先生說,你要出去嗎?”她瞄見他拎在手上的車鑰匙。

  “嗯,我想出去透透氣,這裏快要讓我窒息了。”

  “窒息,你生病了?”

  “你擔心嗎?”

  陶萱重重頷首,“擔心!”

  短短的兩個字當場刷掉唐希爵的戲謔表情,一種不知名的感情狠狠地撞進了他的心頭。

  他的眼眸閃了閃,“陶萱,陪我一下好嗎?”

  “好啊。”她四處望瞭望,然後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

  天兵!唐希爵忍住撫額的衝動。“我不是說要你陪我坐在這裏,是希望你能陪我出去。”

  “哦。”她抓著皮包站起來,率先走了幾步。回頭望向他,伸出小手,“車鑰匙給我,我來開車。”他說他生病了,還有快窒息的感覺,讓他開車太危險了!

  “你會開車?”

  “當然啊,而且我的技術很好,到現在還沒有出過事呢!”

  他望望她向上細嫩小巧的手心,將車鑰匙輕輕放上。

  “既然如此,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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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死我了!唐希爵這個下流的色胚,他怎麼不怕自己哪一天會死於花柳病?”

  端坐在辦公桌後的鍾赫抬起頭歎口氣,“百靈,你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麼事嗎?”

  “幹麼!”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你趕走了我們大客戶的獨生女。”

  “哼,誰叫那個女人這麼yin蕩,父母在樓下挑珠寶,她竟然上樓來勾引唐希爵!你知不知道,她居然大咧咧的就跨坐在他的身上耶!兩個人好像巴不得馬上脫衣服辦事似的,無恥!”

  “不管怎麼說,那都是希爵的自由……”

  “唉,不跟你說了!反正說到底你都只會袒護他而已。剛才跟那個女人對罵,害得我現在口好渴。”

  她走到他辦公桌前,逕自按下內線的撥號鍵,那模樣仿佛自己才是這裏的主子。“喂,劉秘書啊,替我端一杯咖啡進來,加兩匙糖和一匙奶精!唉,你呢,要不要咖啡?”

  鍾赫搖搖頭,無奈而容忍地望著她。

  “劉秘書,就一杯咖啡!”她結束通話,走到他的身旁伸伸懶腰、扭扭頸脖。“喂,你是不是工作狂啊?一天到晚工作,也沒看你停下休息一下!”

  鍾赫淡笑,繼續審閱文件。“那得問問你的未婚夫啊!誰叫他只會風流,不辦正事呢?只好累死我這個副總裁嘍。”

  “未婚夫?”她沒好氣的撇撇小嘴。轉了轉眼珠,她湊近他的身旁,一屁股坐在他的辦公桌上。“喂,還沒聽你聊過自己的事耶!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啊?”

  他心不在焉地簽翻檔案夾。“嗯,脾氣溫馴的。”

  她微微鼓起香腮。脾氣溫馴?那跟自己不是兩個極端嗎?“還有呢?”

  “我喜歡長頭髮的女孩子,最好再綁個公主頭。”鍾赫停下筆,神態輕鬆地朝方百靈笑了笑。“綁公主頭的女孩子看起來比較有氣質,優雅又不失大方。”說完,他又低頭專注地埋首於卷宗裏。 

  綁公主頭的長髮女生?她嘟著嘴,伸手扯了扯自己削薄的利落短髮。說到綁頭髮,她最多也只能在頭頂上紮兩根沖天炮吧?還公主頭咧!

  “百靈,麻煩你移一下尊臀,你壓到我的文件了。”

  “哦,好啦!”她抬起右臀方便他抽走那個檔案夾。

  “謝謝。”

  方百靈居高臨下地瞅著他認真執著的俊顏。“唉!”

  “嗯?”

  “你怎麼都不問我,為什麼要跟著你們回臺灣不回瑞士?”

  “這不是很簡單嗎?”鍾赫抬頭笑望她一眼。“你跟著我們,是因為你想要多接近希爵,多瞭解你的未婚夫啊!”

  方百靈撇撇嘴,“沒錯,被你猜中了。”

  她挫折地低下頭,一邊晃搖著穿著帥氣長靴的腳,一邊拉扯裝飾在腰際上的流蘇皮帶。

  “然後呢,你對你的未婚夫有何進一步的認識?”

  提起唐希爵,她一副氣憤難當的模樣。“我發覺那個爛男人是個上半身和下半身嚴重分離的傢伙!”

  “哦?”他饒富興味的揚高眉。

  “他的下半身完全沒有貞操觀念,隨時隨地都處於發情的狀態。可是上半身卻異常的陰沈晦暗,別看他總是笑嘻嘻的好像很好相處,其實能夠踏進他心房的人是少之又少。”

  “沒想到短短幾天的時間,你竟然能夠對希爵瞭解得如此深入。”

  “哼,你當我是白癡啊?”方百靈驕傲地仰起鼻尖。

  “所以,你現在覺得自己的未婚夫怎麼樣呢?”

  她眨眨大眼,驀地沉靜下來。“我覺得他是個孤單又可悲的男人,心靈沒有寄託的對象,和那麼多女人上床又有什麼意義?他或許是想要借著這種方式來排遣寂寞,卻沒有發覺這麼做只會讓他更寂寞而已。”說到底,唐希爵也只是個傻男人。

  輕拍她的小手,含笑的眼眸更顯溫柔。“既然你已經察覺到這一點,就試著對你的未婚夫再包容一點,希爵絕對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好男人,只是前提是你必須要打進他的心房。”

  她望著他,再低頭看看自己被他拍撫的手……笑靨燦爛。“喂,鍾赫,有沒有女人對你說過,其實你是個很好的男人耶!”

  “是、是嗎?”他馬上低下頭佯裝認真的辦公,渾身有著不自在。

  將他的局促困窘看在眼裏,她意欲捉弄地伸手勾搭他的肩膀,低頭湊近他敏感的耳垂偷偷哈氣。

  “喂,好男人,今晚要不要跟我出去吃頓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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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實在不應該將車鑰匙交給她的。

  唐希爵後悔死了!

  看著眼前這一片蔚藍的海洋,他有些虛軟地將手撐在車頂上,就怕自己的雙腳還沒有停止顫抖,無法支撐他的重量。

  “希爵,你看,是海耶!”陶萱興奮地指著前方。

  “對啊,是海。”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沒機會看到了!

  自稱開車技術好極了的她實在叫人難以苟同。他以為她的神經遲鈍只會反應在情感上,誰知道她竟然恐龍化得如此徹底,就連開車都跟恐龍一樣!

  橫衝直撞,看到路就踩油門,也不管那是哪一線道。

  好幾次,他們的車都險險的和迎面而來的大卡車、砂石車擦身而過,喇叭聲和刺耳的煞車聲現在仿佛還清晰地在他的耳邊響……死神剛才好像來拜訪過他。

  “陶萱,我的煞車沒有壞。”

  “嗯,我知道啊!”

  見她一副我明白的模樣,他又心驚了一下。“所以你可以踩煞車,不必要捨不得用它。”

  一路上,她用煞車的機會少之又少,幾乎只踩油門!方向盤也是,明明就是直線的道路,她偏偏有本事走成S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哪個殺千刀的傢伙發給她汽車駕照的?嫌臺灣的人口太多了,希望她撞死幾個減少人口壓力是不是?她居然說沒出過事,真是一大神跡!

  “希爵,你還在不舒服嗎?我們快去看海好不好?”

  他歎口氣,強迫自己的雙手離開跑車。“好,去看海。”

  “哇,是沙灘耶!”興高采烈的陶萱像是小朋友出外郊遊滿心雀躍,脫掉鞋子將它們掛在手上,她愉快地踩著金黃色的細沙跑向浪潮拍岸的交會處。

  唐希爵雙手插放在口袋裏,笑意深深的跟隨在她的身後。

  “哎唷?!”

  “小心點!”

  陶萱才踉蹌一下,後頭的他已關心地走上前,及時攙住她纖細的手肘。

  “謝謝!”

  “不客氣。”厚實的大掌輕輕鬆開她。

  失去他那強有力的支撐,她望瞭望自己被放開的手肘,純真的美眸斂了斂,隨即又綻著笑說:“希爵,我們到前面去看看!”

  “走路小心點,別跌倒了。”他忍不住提醒。她也真寶,空無一物的沙地也能站不穩,恐龍的重心很穩不是嗎?

  聽見身後的他的叮嚀,她笑問他,“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很體貼的人?”

  體貼?比較少。女人一般都說他很討厭,接著又馬上稱讚他的床上功夫如何了得。

  “哇哈,海浪耶!好冰哦!”

  她將手裏的鞋子扔上沙灘,撩起長裙的裙擺直接蹦跳進翻湧而來的海浪裏,濺起的水花濺上她粉藍色的裙子,她不在意,恣意地讓那清脆嘹哼的笑聲熱鬧著整片蔚藍,隨著規律的浪濤聲滲進唐希爵的心坎裏。

  他緩緩走上前,俯身撿起她的鞋,滿臉的溫柔寵溺默默笑望她。

  落在沙灘浪潮間的恐龍……不對,是天使。

  “希爵,你不過來踏浪嗎?”她開心的對他招招手。

  他搖頭,“我討厭脫鞋子卷褲管。”

  此刻的他更想靜靜地看著她。

  對他而言,這樣欣賞她就已經是一種無上的享受。

  “真是個怪人,既然不玩海浪,那麼你到海邊做什麼?”她一邊瞠視他,一邊跳起想躲翻湧而來的浪朝。

  “我來看一隻恐龍玩水啊。”

  “嗯?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繼續玩啊!”

  不再注意他,陶萱的目光被腳邊的小東西給吸引。咦,那是招潮蟹嗎?啊,被退回去的海浪帶回海裏了!她追上去彎身想抓,然後那只小螃蟹又被湧上來的浪潮給推上沙灘,她又趕緊跟過去。

  她要抓給唐希爵看!不知道他看過沒有?唉,怎麼又跟著浪潮走了嘛!

  不知道這樣耗了多久,當她好不容易地將其捧在手心裏站直身,環顧四周,卻發現唐希爵不見了!

  “希爵?唐希爵?”

  邊喊邊張望,她愈來愈焦急不安。

  人呢?他去哪里了?!

  夕陽眼看就要落下,氣溫仿佛在瞬間變冷了,整個世界像就只剩她一個人。

  慌張地放開手中的招潮蟹,陶萱抓著裙擺跑回沙灘上,像個陀螺似的在原地三百六十度的直打轉。“唐希爵!你在哪里?不要跟我捉迷藏了,唐希爵!你快出來,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裏,唐希爵!”

  就在她不安的淚水即將奪眶而出之際,一抹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在湧動的浪潮聲中響了起來。

  “我在這裏啊。”

  她趕緊回頭,“你去哪里了?”

  唐希爵揚了揚手中的薄外套和麵紙盒,“天快黑了,我怕你冷,所以回車上拿衣服,還有,你的腳也得擦乾淨才能穿鞋啊!”

  “這、這樣啊。”

  她低垂著螓首點點頭,一雙小手依舊緊緊地揪絞長裙的裙擺。

  在逐漸晦暗的昏沉夜色中,他仿佛看見她纖細的身軀微微顫動著。她在害怕嗎?心頭突然升起強烈的愧疚,他邁開腳步走向她……遲疑了幾秒鐘之後,伸出手將她攬進自己壯闊的胸膛裏。

  “別傻了,我怎麼可能會丟下你。”

  “可是你剛才真的不見了……”

  精壯的臂膀將她摟得更緊,他微微俯低頭,悄悄地親吻她的長髮。

  “不管我去哪里,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在他的溫暖氣息中,陶萱滿足地喟歎,閉上雙眼偷偷伸手揪住他的衣角。

  “這是你說的哦!”

  “嗯。”

  她在他懷裏滿意的點點頭,終於放鬆緊繃的神經。

  稍後,她狐疑地睜開雙眼。

  奇怪,很久以前自己好像也曾有過類似的經驗?記憶中的那個男孩仿佛也曾對她許諾同樣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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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鍾赫嗎?我是陶萱。”

  “陶萱?真難得,你居然會打電話給我!”

  副總裁辦公室裏,手持話筒的鍾赫驚喜地放下手邊的工作,揮開一旁企圖搗亂,分散他注意力的方百靈。

  “我今天有些話想跟你說,可以過去找你嗎?”

  “當然可以啊!”

  難掩眉間的欣喜,他雖然知道電話另一頭的陶萱看不見自己,依舊熱切地頻頻點頭……然後又蹙眉瞪著企圖搶走話筒的方百靈,示意她安份一點。

  “其實前幾天我有去你們公司找過你。”

  “真的嗎?那你為什麼不上樓來?”

  打從兩人在新加坡分別之後便沒有再聯絡,他也不敢主動打給她,就怕佳人根本無心繼續和他聯繫來往。

  “因為你們公司一樓的服務小姐說,要見你的話需要先預約,所以我今天就先打電話跟你約,等一會兒我過去時你記得要見我哦!”

  鍾赫笑得開心極了。“陶萱,不管你幾時過來,我都會空出時間來見你的。”

  一旁,打扮入時的方百靈俏臉抑鬱。

  什麼嘛!看他笑得那麼開心,他真的這麼喜歡陶萱嗎?自己當初在新加坡見過她一面,沒啥稀奇的呀!呆呆蠢蠢的模樣,還遲鈍得要命,到底有哪一點好?

  對了,當初唐希爵也為了她開口罵過自己呢!

  真可惡,為什麼大家都偏袒她?

  臉色愈來愈臭的方百靈覺得鍾赫此刻俊臉上的笑容刺眼極了,索性伸手按掉通話鍵。

  聽著耳裏傳來嘟嘟的斷線聲,鍾赫又驚又氣的望著她,“你做什麼呀?”

  “幹麼跟她講這麼久?反正她要過來啦!有什麼話到時候再說就行了嘛!”

  用力的放下手裏的話筒,他氣憤地站起來,“不管怎麼樣,你也不能這麼沒禮貌的隨便掛斷我的電話啊!”

  “那我就是掛斷了嘛,不然你要怎樣?”

  見他動了怒,她驚懾之際也更加地惱火。他就真的這麼重視陶萱?竟然為了那個遲鈍的女人吼她!“我討厭你、最討厭你了,臭鍾赫!”

  握著小拳頭氣憤地喊完這些話,她宛如一陣疾風似的刮出副總裁辦公室。

  “喂,你……這丫頭,到底在搞什麼呀?”

  鍾赫瞪著她飄的背影,歎口氣,癱回椅子裏。

  她說討厭他?既然如此,她這幾天又何必纏著他不放?整日拉著他東說西扯的,干涉他的生活又意見多多!神經,她討厭就討厭啊,他沒必要去在意她喜不喜歡自己,她是希爵的未婚妻呀,只需要喜歡希爵就夠了。

  他有什麼理由、什麼資格去在意她。

  “啊……煩死人了!”

  他煩躁地爆出一聲低吼,抓狂似的耙了耙自己的頭髮,雙眼又不自覺地瞟向門口……

  那丫頭應該去找希爵了吧?

  去找她的未婚夫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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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斐耀國際高層專屬的辦公樓層裏,方百靈氣憤地揪著腰包上的墜穗,一邊回頭瞪視副總裁辦公室的門板。

  什麼嘛,這個臭鍾赫!在他心目中,陶萱的地位真有這麼重要嗎?

  垂下小臉,她甩開手裏揪握的墜穗,鬱鬱地往前邊走。

  這裏好像沒有人歡迎她,還是回瑞士好了,至少,那裏絕對比這裏還要溫暖。

  她向來是個眾人嬌寵疼愛的公主,可是來到這裏,別的不說,光是唐希爵就對她好生冷淡。

  為什麼他不能接受她呢?

  他可知道,以她中文不是很流利的情況來說,獨自離開家裏,再從新加坡跟他來臺灣,可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可是他卻覺得她像個累贅,不假辭色就算了,有時候甚至還對她視若無睹。其實她沒有什麼要求,只是想要接近他,瞭解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而已。

  不知不覺的地走到唐希爵的辦公室外頭,遲疑之後伸手想開門。

  “方小姐!”一旁的楊芊芊連忙上前制止,“總裁現在正跟客人見面,請你不要……”

  “又是女人?”她直覺地皺眉。

  想起上一次,方百靈胸口沒來由得生出一把火。

  揮開楊芊芊阻擋的手,她手腳並用的踹開總裁辦公室的門……

  唐希爵坐在黑色高雅的沙發椅上,對於她貿然的闖人沒有顯露一絲吃驚。

  倒是坐在他右手邊那一位六十開外的長者著實被方百靈嚇了一跳。

  “那個,我……”

  她尷尬地搔搔短髮,漲紅了俏臉。噫,這回糗大了!

  唐希爵勾起唇角,戲謔的問:“百靈,你以為自己會看見什麼畫面呢?”將她不自在的表情看在眼裏,他的笑容愈加狂肆。“真抱歉,是不是讓你有點失望?”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啦。”

  這傢伙是不是會通靈啊!方百靈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好嘛,她是以為自己又會看到哪個yin蕩的女人跨在他的身上東摸西蹭,結果原來他的客人是個老男人!

  “希爵,既然你有事,那我先走了。”

  唐希爵趕緊站起來,“王董,你客氣了!你交代的珠寶款式我一定會吩咐設計師,盡力做到你要求的標準。”

  “那麼就拜託你了!”

  “楊秘書,替我送送王董。”等對方離開,唐希爵逕自走回辦公桌後的牛皮椅。“你闖進我辦公室,不會只是想要進來把賴在我身上的女人拖走吧?”

  他可沒忘了上一次她有如母猩猩的野蠻強橫。

  “哼!你還真敢說,到底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啊你?”

  唐希爵的反應是無所謂地聳聳肩,拿起一根香煙點燃。

  “我也要抽。”

  方百靈沒規矩的直接坐在他的辦公桌上,伸出手想取走他指節間的香煙,卻被唐希爵給躲開。  

  “女人還是別抽煙的好。”

  “嗟,性別歧視。”

  他淡淡抿唇,“我是為你好。”

  她不以為然的嗤鼻以對,“怎麼你說得跟鍾赫一模一樣。”

  “ 對了,你居然會捨得離開鍾赫的身邊,這我倒是很驚訝。”  

  她嘟嘟嘴,鼓起腮。“陶萱說晚一點要來找他!”

  他的眼眸閃了閃,“是嗎?”

  有如電光般迅速劃過的複雜心思被他呼出的層層煙霧給包圍,叫方百靈看不清楚。

  “希爵,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她一臉嚴肅地望著他

  斂下雙眸,他回避她探視的目光也拒絕回應她的問題。

  這惹得她火大不已。“你這個雙面人!還說什麼嗯怨分明,其實你根本就是一個爛人!我知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淡,就因為我是凱特萊司的人,對不對?”  

  他調轉瞳眸靜靜凝視她。

  方百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為何就是無法心平氣和的和他相處?自己一向不是個驕縱好鬥的人啊!或許是因為他那一雙冷淡的眼神,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仿佛在告訴她,我的心裏沒有你的存在。

  “我覺得鍾赫還比你好,喜歡你,不如去喜歡他!”

  她的低吼意想不到的惹來唐希爵強烈的反應。他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淩厲地眯起雙眼,“別告訴我,這就是你這幾天一直纏著鍾赫的原因,因為你喜歡他?”

  “對!怎麼樣?鍾赫比你可愛多了,比你好相處多了,你又孤僻又冷漠,誰會愛上你?”

  “住口。”

  “我不要當你的未婚妻了,我寧願喜歡鍾赫!”

  他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手腕一扯將她拉至自己的眼前,“鍾赫是陶萱的,輪不到你!”

  儘管驚懾於他悍然的氣勢,但是她可不甘心在他面前顯露絲毫的怯意。“陶萱?她有什麼地方可以吸引鍾赫的注意?一個小小的空姐,腦筋又遲鈍得要命,有誰會喜歡她?”

  他勉強的自製著,要自己隱忍住那巨大怒氣。“我叫你住口!”

  “我偏不要!我說我是你的未婚妻,可是你連最基本的友善和禮貌都沒表現,反倒是鍾赫讓我覺得自己在這裏還有立足的地方。比起你,鍾赫是個更好、更溫柔的男人,我為什麼不能喜歡他、我為什麼要讓給陶萱?”

  方百靈才剛吼完,唐希爵淩厲的雙眼倏地眯緊,手勁一使,二話不說強橫地俯首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方百靈瞪大了雙眼,看著他超近距離的俊臉特寫,只有震驚。

  佇立在辦公室門口的鍾赫和陶萱也是。意外地看見他們親吻的畫面,陶萱手中的皮包甚至掉下了地。

  唐希爵抬頭離開方百靈嫣紅的唇,鬆開手,輕輕放掉她的領口……

  “百靈,你給我記清楚,鍾赫是陶萱喜歡的男人,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搶取她的幸福!”

  低聲在她耳邊說完這句話,他側轉身體將雙手插放在長褲口袋裏,看向門口怔愣住的陶萱。

  迎視他銳利的視線,她眨眨眼,不自然地彎腰撿起自己掉在地毯上的皮包,直起身,她咬著下唇垂著頭,怎麼也沒有勇氣抬頭看他。

  唐希爵那冷峻的氣勢太懾人,叫人不敢直視,也忽略了他此刻凝視陶萱的眼神中濃烈翻湧的情感。

  瞟了瞟站在陶萱身旁的鍾赫,唐希爵轉開頭,斂下雙眸,“怎麼了,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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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廳裏,陶萱和鍾赫並肩而坐。

  各有心事的兩人直到服務生送上冰咖啡和薰衣草茶之後,才收回飄遠的思緒。

  “你們女孩子就是喜歡喝這些花草茶。”  j

  拿起咖啡杯,鍾赫淡淡一笑,低頭啜飲深褐色的液體。不加糖的黑咖啡苦澀得叫他不禁皺了眉,腦海中不期然地又想起半個小時前,唐希爵和方百靈的那個吻。

  陶萱也是。

  有一下沒一下的攪拌著淡紫色的薰衣草茶,心緒飄遠的她顯然也沒有喝茶的興致。 

  唐希爵為什麼要親方百靈?  

  哎呀,你真傻啊,陶萱,他們兩個是未婚夫妻啊!親吻有什麼了不起,只不過看到接吻的畫面而已嘛,時代這麼開放,人家搞不好連親密關係都有了,訝異什麼呢?  

  自從一次偶然的機會裏,正在機艙值勤的她打開沒有上鎖的廁所門,赫然發現一對衣衫不整的金髮男女就這樣大咧咧的在裏頭激情地嘿咻起來,她原本保守的觀念一下子被顛覆了。  

  大家都是動物,雖然會說話、有思想,但是仍然動物。  

  所以,唐希爵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跟女人發生親密關係的動物嗎?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想法悄悄地紮痛了她的心。

  “希爵他們好慢啊!”

  鍾赫突然開口,吸引了她的注意。

  “嗄?”她轉頭看向他。

  “他不是叫我們先過來這間咖啡廳嗎?而他和百靈過一會兒就來這裏跟我們會合,可是已經半個小時了他們還沒有來。”鍾赫搖晃著杯子裏的咖啡,一口飲盡,“不知道他們兩個在做什麼?”

  動物,大家都是動物!

  陶萱的腦海裏開始出現唐希爵和方百靈衣衫不整、激情嘿咻的幻象……

  好恐怖,不要再想像了!“唐希爵是個很隨便的人嗎?”

  她側轉螓首凝視鍾赫。

  他微微回避她純真的眼光,“看情形吧。”沒錯,那傢伙的確是個下半身沒有原則的男人,可是方百靈應該不是那種女人啊!不知怎的,他感到愈來愈煩躁,吐了口氣,伸手招來服務生。“再來一杯藍山咖啡。”

  “咖啡喝這麼多不太好吧?”

  突如其來的低沉嗓音叫鍾赫和陶萱不約而同地

  抬起頭。

  見到唐希爵身旁的方百靈,鍾赫忍不住松了口氣。“你們兩個在幹什麼,這麼慢!”

  鼓著腮幫子的方百靈朝唐希爵努努嘴,“他啦!說什麼要給你們兩個獨處的機會,硬拉著我不准我早點過來!”

  靠窗的四人雅座上,方百靈一屁股坐進陶萱對面的位子,她將手肘撐放在桌面上,細細盯著眼前的恐龍女。“喂,你到底有什麼好?讓這兩個男人都這麼維護你?”

  “咦?我……”陶萱驚訝得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百靈,不准你沒禮貌!”唐希爵忍不住蹙起了眉心。

  “瞧,他馬上替你說話了。”方百靈伸出拇指比了比坐在自己身旁的未婚夫,“真奇怪耶,有時候我覺得我這個未來的老公比較喜歡你、重視你!”

  “百靈!”

  聞言,陶萱直覺地移動雙眸凝視斜對面的唐希爵,眼瞳有著無聲的困惑。

  是這樣的嗎?

  可是她沒有感覺啊,難不成又是因為自己太遲鈍了?

  一旁的鍾赫也默默地瞅著好友。

  的確,他也感覺向來對誰都很溫柔卻也保持著相當距離的希爵似乎特別關心陶萱,希爵從不是個正義感特強的男人,他真的會處處維護一個在他心中地位尋常的女人嗎?

  唐希爵感覺自己正赤裸裸的被眾人所看透,這種情形讓他當場冷了臉。

  “你胡說夠了沒有,該點飲料了吧!”

  胡說?陶萱的心又被隱隱地紮痛了一下。

  點完飲品的唐希爵掏出煙盒想抽根煙,頓了一下後,他又將其放回去,收起打火機。

  “怎麼了?”她還想跟他要一根煙來抽呢!

  唐希爵不甚自然的變換坐姿,“我怕有人不喜歡煙味。”

  方百靈轉頭望瞭望四周,“不會啊,誰呀?”

  鍾赫也笑著開口,“我沒關係,反正你在我面前抽煙又不是一兩次了!”

  說完,他和方百靈停頓了一下,頗有默契地轉頭望向陶萱。  

  承接到他們的目光,她不安地說:“其實是我討厭煙味,你們不覺得那聞起來有點嗆鼻嗎?”

  方百靈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轉開頭,吐口氣。

  鍾赫則若有所思的盯視唐希爵。

  “百靈,”鍾赫突然開口喚方百靈,“想不想吃點蛋糕?我們過去櫃檯那裏挑幾塊來吃。”他不由分說的拉著方百靈站起來。

  “咦,我不要吃蛋糕啦!會發胖耶……”

  看著他們兩人離去的背影,唐希爵雙手環胸,桌面下的一雙長腿慵懶地交叉,默默凝視著陶萱。

  “怎麼了?”有些不自在的她將長髮撩到耳後。

  “今天來找鍾赫有事?”

  “嗯,有些話想要跟他講。”

  不知道為什麼,和他獨處對於神經線特大條的她來說,竟有著明顯的不同。她身體裏的每一根神經都清晰地意識到他的存在!這種局促不安的感覺真特別,長這麼大還沒有哪個男人能帶給她這種獨特的感受。

  “別再攪動了。”

  “嗄,什麼?”

  “你的湯匙,”唐希爵提醒道,見她依舊沒有反應過來,索性伸手取走她手裏的小湯匙。“你攪拌得太用力,杯子幾乎要被你打翻了。”

  “哦,對不起。”

  他輕輕地將那根銀湯匙擺在她手邊的盤子上,“沒關係,快喝,茶要涼了。”

  “嗯,好。”  。

  陶萱聽話地端起茶杯就唇,一雙眼則竊竊地瞟向唐希爵。看他優雅地舉起杯子啜飲剛送上的卡布其諾,她突然發覺他的眼睫毛好長,就像兩把美麗黑亮的扇子。

  而且他的鼻樑好挺,深邃鮮明的五官看起來好立體,舉手投足間儘是優雅迷人的貴族氣質。

  這麼優秀的男人,陶萱低下頭,可惜已經有了未婚妻!

  “小心!”

  “啊?”她眨眨眼。

  “你的茶倒了!”

  “呀啊!”如夢初醒的陶萱這才赫然發覺端在手上的薰衣草茶倒了一半在她的裙子上。“衛生紙、衛生紙!”

  她慌張地伸手想抓,卻不小心的翻倒旁邊的糖罐。“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撒了一桌子的細糖,她想將它們抓回罐子裏。手忙腳亂的結果是意外再打翻一旁鍾赫的藍山咖啡。

  深褐色的液體迅速在桌面上流竄,眼看就要滴到她的裙子,唐希爵霍地站起來脫掉西裝外套往她的白色裙子上一蓋,承接所有的慘事。

  “啊,你的外套……”

  “沒關係,送洗就行了。”

  他來到她的身旁坐下,替她收拾一桌的淩亂。

  “我、我可以自己弄……”對自己遲鈍而愚蠢的舉止她感到羞赧極了,咬著下唇,燒紅了俏臉,根本不敢看他!

  “別動,我來。”

  他簡短的四個字喝止了她慌張揮舞的小手,他撚來紙巾利落地擦拭桌上的咖啡,再取出口袋裏的男用手帕,溫柔而仔細地替她拭淨雙手……

  他精壯厚實的肩膀開始一抖一抖的。

  她鼓起香腮,不悅地瞪著他。“幹麼笑我?”

  “你這樣冒失又遲鈍的空姐,我倒是第一次見到。”

  “我到了飛機上就不會了!”

  “是嗎?”應該不可能吧!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同理可證,恐龍會飛了不起變翼首龍,不會有其他的可能了。

  結束善後的工作,唇邊依舊漾著笑意的他發覺自己捨不得放開她柔軟的小手,輕輕捏握一下,他揚起眉睫凝視她,迎上她璀璨的雙眸。

  “你想要跟鍾赫說什麼?”

  “你會和方小姐結婚嗎?”

  兩人同時提問,下一秒,唐希爵清清喉嚨,轉移話題,轉開俊臉佯裝不經意。“奇怪,他們兩個怎麼去這麼久?”

  “嗯,對、對啊!”

  他還握著她的手耶,陶萱思忖,他是不是忘了要放手?

  他真不想放開她!唐希爵故意不去看她,享受著從她手心裏傳來的暖暖溫度。

  “哎呀,真的去好久!”唐希爵佯裝不耐煩地低喊,藉以掩飾自己握緊她的手。

  陶萱的小臉垂得更低,“對啊,好久。”

  咖啡廳一角——

  “喂,你怎麼看?”鍾赫問著身旁的方百靈。

  她望著前方的兩人,久久不語。

  他轉而繼續觀察唐希爵他們兩人。

  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沒想過玩遍無數女人的花花公子唐希爵會露出這樣青澀而彆扭的表情。鍾赫搖搖頭。

  看樣子陶萱對他似乎也頗有意思,真好啊!

  咦,不對吧,自己不應該覺得“真好”吧?鍾赫蹙了下眉,自己也喜歡陶萱的不是嗎?現在應該覺得難過失望才對,可是奇怪了,他一點也不感到遺憾耶!

  要說難過遺憾……他直覺地望向方百靈,她才是吧?

  莫名地,這會鍾赫突然開始覺得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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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0 00:08:5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記憶中的香味會將她幼時傾慕的那個男孩帶回她的身邊,多年來陶萱一直這麼深信。

  可是,事實上好像不是這樣。

  她知道鍾赫不是她曾偷偷喜歡的那個男孩,她這麼多年來等待的是另有其人。

  可是她卻發覺,自己不再期待那個小男孩出現。

  因為有另一個男人悄悄地佔據她所有的思緒。那是一個英姿颯爽、渾身充滿貴族氣息的男人。他帶她去看海,在落日的沙灘上告訴她,不管他去哪里一定會回到她的身邊,而他還會在她闖禍的時候,溫柔的在她的身邊,細心地替她收拾善後……

  唐希爵。

  頭一次有男人的名字闖進陶萱的世界裏。

  可是他有了一個活潑俏麗的未婚妻……垮下肩膀,她不自覺地歎息出聲。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

  你想要的大多要不到,手邊抓著的卻不一定是自己內心的至愛。

  “那麼,你想跟我說什麼呢?陶萱。”

  鍾赫將車停妥,轉頭凝視沉默許久的她。

  從離開咖啡廳,與唐希爵道別之後,她就一直處於神遊的狀態。

  她溫柔婉約又不失嬌俏模樣著實惹人心生憐愛,一襲米白色的連身長裙,簡單大方的穿著不正是自己所欣賞的打扮?尤其她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紮成他鍾意的公主頭,再用鑲著水鑽的髮夾夾起.乾淨而整齊。

  她簡直太合他的脾胃了!

  可是……

  “你喜歡希爵,對不對?”

  原本拿著皮包傻傻發呆的陶萱竟然為了這句話而驚醒,反應向來遲鈍的她難得的在短短幾秒鐘內酡紅了小臉。

  “你、你在說什麼?”

  鍾赫右手撐放在她的椅背上,左手輕輕敲打方向盤,笑容可掬。“別想騙我,剛才在咖啡廳裏,我可是將你們兩人相處的情況和注視彼此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頓了頓,他俊臉上的笑容稍稍隱沒,“當然,百靈也都看見了。”

  她似乎為此深受打擊,始終不發一語。回想起方百靈當時的表情,鍾赫心裏又一陣莫名感受。

  “坦白說,我從來沒有見過希爵對哪個女人像對待你這樣的溫柔與照顧。”

  真的嗎?心頭忍不住泛起一絲甜的陶萱羞赧地垂下俏臉。“那是因為我笨手笨腳的,你別誤會。”

  他誤會嗎?不見得吧!鍾赫噙起淡笑,“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是因為我身上的香水味而開口和我說話的?”

  “對。”

  “為什麼對那個香水味這麼執著?”

  “那是因為……”她羞赧地搔搔頭,“你一定會笑我太幼稚了。其實是小時候我喜歡的那個男孩子身上就是這個香味,我一直深信記憶中的香味會將我思慕的他帶回我的身邊。”

  “所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聞到我身上的柏木香,認定了我就是你小時候喜歡的他。”

  她咬咬唇,不好意思的點頭。“嗯。”

  “只可惜我不是。”

  陶萱這會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其實她這陣子一直要找他,就是想告訴他這件事,如今他竟自己講出來了。

  就在這時,鍾赫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朝她歉意地一笑,掀開面板接聽,“喂?”

  “阿赫,是我。”

  他直覺地望了陶萱一眼。“希爵啊,幹麼?”

  是唐希爵!她忍不住坐挺起來,聆聽他們的對話。

  手機另一頭,舌燦蓮花的唐希爵難得地吞吞吐吐。“沒什麼事,只是想跟你說我和百靈已經回到公司。”

  “哦,那很好啊!”鍾赫的口吻隱含些許笑意,“沒事了吧?我要掛電話了……”

  “等等!”

  “什麼?”

  唐希爵假意地咳了咳,“你呢?你不是送陶萱回家嗎?”

  “哦,對啊!我現在在她家裏。”

  鍾赫大言不慚的謊話叫一旁的陶萱忍不住瞪大眼。

  “你不知道,陶萱太客氣了,硬是要我上樓喝杯茶再走。”

  我沒有、我沒有啊!她拼命搖頭。

  拿著手機的鍾赫說得煞有其事。“陶萱住的套房好有女人味哦,啊,她的床真軟耶!”

  唐希爵爆出的低吼忠實地傳遞到他們耳裏,“你在她的床上?!” 

  “嗯,我覺得坐沙發好像太疏遠,坐在床上比較容易有發展的空間。”

  “你、你想要跟她有什麼發展?”即便透過手機,唐希爵口氣裏的森冷仍然清晰可聞。

  “還問什麼發展?當然是更親密的男女關係啊!”鍾赫朝陶萱眨眨眼。

  壞人,說謊也不會臉紅!她鼓起香腮瞠了他一眼。

  “對了,希爵,你猜得到我現在手裏握著的是什麼嗎?”鍾赫裝出興奮萬分的語氣,並刻意放低了聲量。“是陶萱的蕾絲胸罩和性感睡衣耶!”

  “該死的,你去翻她的衣櫃!”

  啊,你別再跟他胡說八道了啦!陶萱燒紅了俏臉,伸手想去搶鍾赫手裏的手機。 

  他躲了開去。“我才沒有偷翻,是她自己沒有收好放在床上的。”

  我才沒有呢!我的內衣都整整齊齊的收在衣櫃裏!“鍾赫,你別這樣……”

  “啊,希爵,你聽到她的聲音了吧?陶萱來了。我要先掛斷嘍,拜!”

  “喂,我警告你,你別動她的腦筋……”

  喳的一聲,電話斷訊。

  陶萱鼓腮瞪住鍾赫。

  下一秒,手機的和絃鈴聲又響起。

  “又是希爵。”說著,鍾赫便直接關了機。

  “你幹麼這樣捉弄他?”

  他俊臉上的笑容燦爛極了。“報復。誰叫希爵把世界上的好女人都占走了!”不僅是她,方百靈也是。隨手將手機塞進口袋裏,他發動汽車駛入車潮。

  “咦,我家已經到啦!”

  “我帶你去一個有趣的地方。”

  “什麼地方?”

  鍾赫沒有回答,咧嘴笑了笑。

  看著他的笑容,陶萱開始覺得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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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居然給我關機?”

  忿忿的甩掉電話聽筒,唐希爵煩躁地爬了爬頭髮,有些坐立難安!

  他們現在在幹什麼?喝茶?坐在床上喝茶,喝完茶呢?鍾赫會不會不動聲色的向陶萱伸出魔爪?等等,阿赫是這種人嗎?很難講。如果是他的話,肯定會順勢將她直接推倒在床鋪上,然後……

  一個站起身,他為自己腦海中的畫面震驚不已。

  如果按照他這個花花公子風流浪蕩的模式,那麼他們現在應該躺在床上、脫完衣服嘍……他一把撈起車鑰匙,跨步就想往外走。

  你去幹麼?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質問叫他停步,握緊掌心裏的車鑰匙。

  你有什麼立場去?陶萱是你唐希爵的嗎?她喜歡的人是你?這樣急匆匆的跑過去,會不會太可笑了。

  “你在幹什麼?”

  唐希爵抬起頭,看見方百靈面色不悅地站在自己面前。

  她瞄了他一眼,越過他的身旁走到沙發椅坐下。“鍾赫應該送陶萱回到家了吧?”

  他轉身面對她。“事實上,他現在就在她家裏。”

  方百靈冷淡的表情僵了一下,瞟到了他拿在手上的車鑰匙。“所以你現在急著趕過去?”

  他有些欲蓋彌彰他將車鑰匙收進口袋裏。

  她笑了,笑意卻沒有漾進她的眼瞳裏。“我請問你,唐先生,陶萱是你的什麼人,你幹麼這麼緊張?你記不記得你曾經拉著我的衣領警告我,說鍾赫是陶萱的,你還說不允許任何人去破壞她的幸福!結果呢,看看你自己吧,唐希爵先生!”

  他氣極的抬起俊臉瞪向她,誰知她也回以毫無畏懼的眼神。

  “你……現在是以未婚妻的身份在跟我說話嗎?”

  她撇開視線,吸了口氣後再度迎視他的目光。“如果我說是呢?”

  “我以為你喜歡的是鍾赫。”

  “而我以為你真的愛上陶萱了。你是真心喜愛她嗎?唐希爵,你敢說你是認真的?”

  他衝動地想開口,但是看見她質問的眼神,他又閉上嘴。

  他為什麼要回答她?這麼多年以來,任何事都是他獨自在處理、在思考,從來沒有向別人說明因由的習慣。所以他為什麼要對她交代自己的心情?沒有這個必要!

  驀地轉過身,他開門想走。

  她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你要去哪里?”要去找陶萱嗎?

  “回家!”

  扔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空蕩蕩的總裁辦公室裏,只剩下方百靈一個人。她環顧四周的冷清,愁鬱地垮下肩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趕緊沖到電話旁邊撥下一串號碼。

  “您所撥的電話沒有回應,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

  砰的一聲摔上話筒,方百靈氣憤不已!

  這個該死的鍾赫!竟然將手機關機?他現在到底跟陶萱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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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到了!有趣的地方。”

  陶萱困惑地望了一眼他別具深意的笑臉,轉頭凝視他嘴裏所謂“有趣的地方”。

  “這裏是哪里呀?”好多高級別墅哦!

  鍾赫臉上的笑容神秘兮兮。“你喜歡的人的家。”

  陶萱瞪大了眼,“你是說金城武住在這裏?”

  無力!“不對,是唐希爵他家,”

  “哦。”她微微俯首,“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呢?”

  “讓你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啊!下車吧。”打開車門跨出車外,他繞到另一邊替她開門。“我帶你去他家。”

  “可是我們沒有鑰匙……”

  “誰說我們沒有?”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不可以啦!”陶萱想阻止,卻敵不過鍾赫手腕強勁的力道。“沒有經過希爵的同意,我們不能擅自進入他……家……”  

  大門打開的瞬間,彌漫在空氣中熟悉的淡淡柏木香,當場叫她詫異地閉了嘴。

  看出她的驚訝,鍾赫抿唇笑了笑,將她推進屋子裏。

  “雖然希爵已經不再用這一款香水,可是這股香味始終散不掉。畢竟香味跟隨了他們母子兩人三十多年,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淡去的。”

  陶萱遲疑地走進富麗堂皇的別墅裏,挑高的客廳中央懸掛著美麗璀璨的水晶燈飾,純黑色的巨型牛皮沙發烘托出整間房子的尊貴與大器,每一件擺飾、每一個傢具都充滿貴族的感覺……

  可是屋子裏空蕩蕩的冷清感令人窒息。

  惟一讓她覺得溫暖的,是空氣中彌漫的淡淡柏木香。

  唐希爵一個人住在這裏竟然沒瘋掉?這麼冷清、這麼空曠,他累的時候、脆弱的時候,有誰能夠陪他說說話?

  伸手輕輕撫摸櫃子上的美人魚擺飾,她默默不語。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鍾赫溫柔地望著她纖細的背影,“我說第一次見面時我所用的香水其實是別人送的,這個、別人。你現在應該知道是誰了吧?”

  陶萱轉過身來面對他,“難道真是他?”

  不會吧,她真的這麼遲鈍!“我想,這已經不需要懷疑了吧!”這個恐龍女確實遲鈍,有些話還是跟她講白一點比較好!

  於是,鍾赫又跨前一步。“所以,我們現在可以大膽的假設,希爵就是你小時候所思慕的男孩,也就是你多年來一直等待的人,他的確知道你不少事情,不是嗎?”

  的確,他知道她小時候住在喜閣社區,還知道她生於一九七八年……從這些小地方都在在顯現出其實他早就認識她。

  “那他為什麼不說呢?”陶萱縮回手,“是不是他不想認我?”

  鍾赫望著她退縮的模樣,笑了笑。“這一點我想你還是自己問他比較好。”

  她轉身面對他,“可是……”

  他溫柔地拍拍她的肩膀,“我能肯定的是,希爵對待你的方式絕對和其他女人不同!對他而言,你是特別的,至於其他要靠你自己去尋找答案。我先回公司了,你就留在這裏等他吧!”

  鍾赫離開後,因為沒有經過唐希爵的同意便進了別墅。她也不敢四處晃。她揪著皮包傻傻地坐在沙發上,發覺四周真的好安靜,像是被世界給遺忘了一般。

  這就是他回家之後面對的景況?

  他不覺得寂寞嗎?不會感到害怕嗎?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生一種心疼的感覺。想打開電視製造一些聲音,卻發現根本分不清楚哪一個是電視的遙控器、哪一些又是DvD或環繞音響的控制器?

  漸漸的,她有些坐立難安,乾脆站起身,決定離開。  

  她覺得好奇怪哦!好像小偷一樣。

  關上華麗厚重的大門,陶萱又仰起螓首望瞭望有點地中海味道的白色建築。

  “你怎麼會在這裏?”

  低沉卻驚訝的嗓音一下敲進她的心房,她驀地轉過身,不自覺地張大了小嘴。“啊,你回來啦!”

  “嗯,”唐希爵趕緊踩上階梯來到她面前。“你現在不是應該跟鍾赫在床上……呃,我是說在你家裏喝茶嗎?”

  瞧他的表情,他好像很在意這件事耶!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心裏甜甜的,就像糖蜜流過心頭一樣,讓她的聲音也包上一層柔淡的沁甜。

  “那是鍾赫騙你的啦!其實那個時候我們正坐在他的車子裏,什麼事也沒發生。”

  “什麼?!”

  唐希爵一陣咬牙切齒。該死的傢伙,電話裏竟然還說得煞有其事,叫他差點兒嫉妒得抓狂……咦,不對吧?自己剛才用了什麼措詞?嫉妒?

  “我等不到你,本來想要離開了。”

  微微噙起性感的淺笑,他居高臨下地睇著她。“現在我回來了,你要不要進去坐一坐?”

  正想點頭的陶萱看見一個高大的褐發男子朝他們緩緩走來……“希爵,那個人是誰?”

  “什麼人?”他困惑地側轉身,表情突然轉為震驚和冷凜。

  瑞士著名的凱特萊司珠寶鑒定公司現任主事者,布萊德•狄佛洛一身輕裝,徐緩而堅定地向他們走來。

  “希爵?”

  陶萱擔憂地看著他。她並不是害怕眼前這個外國籍的中年男子會對他們做什麼,而是希爵俊突變的神情叫她不由得擔心起來。

  布萊德筆直地來到他們的面前,毫不回避地迎上唐希爵憤恨怨怒的視線。

  布萊德發覺眼前這個偉岸卓絕的男人甚至比自己還要更高一些,一種為人父的驕傲感頓時充斥在他的心裏,他調轉目光凝望眼前美麗的白色別墅笑笑的點頭。

  “它比相片裏的樣子還要漂亮。”

  唐希爵驀地轉頭瞪他。

  陶萱則興奮地輕扯他的衣袖,“希爵,好棒哦!你的房子還被人拍成風景照片,讓大家都看得到耶!”

  拜託,這個恐龍女實在是……唐希爵想發脾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吼出自己的怒氣才好。

  只得轉為無奈的歎息。

  誰叫他碰上這個恐龍美女呢?“不是這樣的,陶萱,是他派人來調查我的事,包括我的住處。”這樣懂了嗎?

  他的容忍只給予陶萱,當他再度面對布萊德,他的臉上又籠罩一層難以親近的冰霜。

  “你為什麼調查我?”

  布萊德唇邊的笑意漾深了。“我沒有惡意,只是想知道優婉去世之後,你過得好不好罷了。”

  “你管不著,也沒有資格管!”

  “希爵!”陶萱不悅地低喊,皺眉覷他。她湊到他的耳畔低聲細語,輕柔的口吻略帶薄責,“你怎麼可以對別人這麼沒禮貌?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啊!”

  又來了!

  唐希爵被她這麼一罵原想發標的,但受到她溫熱的氣息吹吐上敏感耳垂的影響,縱使心底有千把火也全都燒不起來。“算了,陶萱,我們進去!”

  他牽起她的手,刻意無視布萊德的存在。

  沒想到陶萱卻甩開他的大掌。

  “你……”

  她望了他一眼,轉而跑到布萊德的面前。“你今天是專程來找希爵的嗎?要不要到裏面去坐著談?”

  唐希爵聞言,簡直不敢相信。“陶萱!誰說你可以自作主……張……”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幾不可聞。

  因為所有的憤怒不悅全都沉溺在她那一雙滿是委屈的璀璨眼眸裏。

  幹麼用這種眼神看他?好像在責怪他似的,有沒有搞錯啊?這裏是他家耶!他才是主人好不好……哎,好啦,他認輸了行不行?

  不甘不願的將雙手插放在口袋裏,唐希爵冷漠地瞥了布萊德一眼,轉過身,“要不要進來隨便你!”

  “走吧!”

  陶萱面露欣喜地邀請布萊德。他應該是希爵的爸爸吧?因為他們兩人的臉型好像,都有迷人的雙眼和高挺的鼻樑,不難看出兩人的關係。

  美眸凝視走在前頭的唐希德,她疑慮的想。

  希爵為什麼對自己的父親這麼壞?其中必定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小姐,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布萊德居高臨下地瞅著身旁身形纖細的可愛女郎。

  “你別籍機向她搭訕!”老不修!

  走在前方故作冷漠無視的唐希爵突然回頭低吼。

  陶萱馬上對他皺眉頭!

  他撇撇嘴,百般不悅地繼續往前走。

  “我叫陶萱。”

  “哦,好可愛的名字。”布萊德瞅著前方鬥氣彆扭的兒子,嘴角隱隱含著笑意。“你和希爵是好朋友吧?”

  唐希爵又回頭蹙眉低喊,“喂,你會不會管太多了?關你什麼事!”

  她又對他皺眉頭!嘴裏嘀咕幾句,他掏出鑰匙打開門,一腳踹開門。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自己和希爵是什麼樣的關係耶!”,陶萱仰起螓首對布萊德笑了笑,羞澀地刮刮臉頰。“是好朋友嗎?嗯,應該還沒有到那種交情吧!他也許只把我當普通朋友而已。”

  “是嗎?”應該不只吧!

  布萊德跨進門檻,看見轉身瞪著自己的兒子,笑意愈來愈深。

  希爵雖然瞪著他,但至少已經願意讓他跨進這扇門。他從來沒有踏進過這間房子,連一次都沒有,即使在優婉在世的時候也不曾有過。

  而眼前這個陶萱,只是一個皺眉、幾句低斥就叫希爵破了例,普通朋友的地位有這麼神通廣大嗎?

  當布萊德接受陶萱的邀請,坐在沙發上,倚著酒櫃,雙手環胸的唐希爵也沒有反應的時候,他知道了她在兒子的心裏一定占著極重的地位吧?

  “希爵,快去倒杯茶來啊!”陶萱輕聲催促。

  “不用這麼客氣了,我不用喝茶沒關係。”

  哼,算你識相,本來就沒想過要賞你半滴水喝!唐希爵倨傲地撇開俊臉。

  見他動也不動的,她索性上前輕扯他的衣袖,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耳畔低語,“快點去啦,你這樣很不禮貌耶!”

  又在他的耳邊吹氣!唐希爵瞪大眼。

  這丫頭不知道他的耳朵最是敏感。不想再讓步的他見她又要嘀嘀咕咕,煩躁地翻翻白眼,“知道了,知道了啦!”別再和他咬耳朵,他快被她逗弄得站不住腳了。  

  當一杯白開水重重地放在布萊德的面前,他終於忍不住咧開嘴露出微笑。

  自己大概會有一個姓陶的媳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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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0 00:09: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副總裁,已經下班了耶,您還回來公司啊?”

  楊芊芊結束一天的工作正想離開,卻看見自己的上司跨出電梯走了進來。

  “你今天要加班嗎?那我也……”她走回座位放下手提包。

  “不用了,沒什麼重要的事,你不需要加班。”鍾赫拍拍她的肩膀,“我只是想完成今天的工作進度,免得愈積愈多,已經七點多了,你快回去吧!”

  說著,他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楊芊芊提起手提包走到電梯旁,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回頭,卻看見上司已經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她忘了跟他講應該也沒關係吧?他進去應該就會看見了!

  踩進一片黑暗裏,鍾赫反手打開牆上的電燈,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輕聲喟歎。

  希爵和陶萱現在應該已經碰面了吧?

  不知發展得還順利嗎?

  如果這兩個人真的有結果,那他應該算是他們的媒人,婚禮上記得跟希爵要個大紅包。

  可是方百靈怎麼辦?

  她才是希爵的正牌未婚妻,如果希爵和陶萱在一起了,那她該如何自處?而自己豈不是了破壞她的幸福千古罪人嗎。  

  天可憐見,他最最不希望傷害的人就是她呀!如果可以,他希望她獲得這世界上最美滿的幸福,他真的這麼希望!即使給她快樂一生的男人不是他。

  唉,感情這檔事真煩人!不碰觸它的人,或許才是有福氣的人吧?

  “你和她做了什麼?”

  驀然響起的嗓音讓鍾赫驚覺辦公室裏頭還有另一個人。

  坐在辦公桌後頭那一張牛皮椅上的方百靈旋過椅子,站起身直直的迎視他。

  “百靈?你在這裏做什麼?”

  “是我先問你問題,回答我啊,你跟陶萱關在她家這麼久,你們兩個到底做了什麼?”

  她在意!自己可以這樣解讀她的質問嗎?他刻意回避她的雙眼,將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我們沒做什麼啊,我很快就離開了。”

  “騙人!唐希爵說你在陶萱的床上喝茶!”

  笑意悄悄浮上他的眼底,“他這麼跟你說的?”掏出了口袋裏的手機,開了機,順手放在辦公桌上。

  她看見他這個舉動更氣了!“你還敢說你們沒做什麼嗎?我打了三十幾通的電話,你都沒有開機!”她氣衝衝地走到他的面前,“你給我老實招出來,你跟陶萱怎麼樣了?”

  瞧她怒氣閃動的美麗瞳眸,這丫頭真的在意呢!心裏沒來由得生起一股滿足感,鍾赫俯首回應她的凝視。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像她這種潑辣倔強的女孩,他一直以為只有像陶萱那樣柔弱可愛、氣質優雅的女郎才是自己的最愛。

  她削薄的短髮看起來利落帥氣,可是跟他自以為喜歡的型不一樣。垂掛在耳邊的大耳環是很顯眼沒錯,但是他從來不覺得這樣好看,萬一耳垂被耳環的重量拉下來怎麼辦?

  還有她的緊身黑上衣、帥氣超短褲跟腳上的長靴,女孩子打扮成這樣多不端莊,太暴露了,包多一些才好,端正社會風氣。

  然而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愛上她了!

  而且她還是他好友的未婚妻。

  真是夠玄的。

  “喂,你還沒有回答我!”方百靈激動地揪住鍾赫的領帶,用力扯晃。“快說啊,你跟陶萱在一起這麼久都做了些什麼?你不敢跟我說嗎?”

  對了,他忘了,她還很粗暴。自己怎麼會愛上她?實在想不透!

  “你猜呢?你覺得我和陶萱在她的房間裏能幹什麼?”

  她緊緊瞪著他……豐滿的胸峰快速起伏著,咬牙說:“做愛!”

  “喝茶。”

  “你騙人!”

  鍾赫被她的反應逗得忍不住笑了,雙手微舉,“好吧,我承認我說謊,因為我根本沒有去陶萱她家。”

  “騙人!”

  微笑的輕輕撥開方百靈的手,鍾赫轉身走向沙發,解開頸脖間那一條被她揪擰的領帶。“是真的,我跟陶萱真的沒什麼,因為我喜歡的人不是她。”

  她一把從後頭將他推倒,重心不穩的他立刻跌進沙發裏。

  “你幹什麼呀?”

  他才轉過身,她馬上撲跨坐在他的腰際,“你還騙人!說什麼你喜歡的人不是陶萱,明明就是她,你明明就喜歡她,為什麼還騙我?!”

  這丫頭!鍾赫無奈地伸手撥開垂落在額頭前的頭髮,她難道不知道他們現在的姿勢很曖昧嗎?她該不會以為他真的是個坐懷不亂的聖人吧?

  “你先起來。”

  “不願意。”

  “百靈!”該死,她別考驗他的自製力行不行?

  “說啊,你真的跟陶萱上床了?”

  她本來尖銳憤怒的語調突然變得輕柔,他放下原本放在額頭上的手,正眼凝視她,看見她表情嚴肅地望著自己。“沒有,相信我,真的沒有。”

  方百靈不改姿勢,雪白修長的雙腿緊緊貼夾在他的兩側,帥氣的超短褲隨著她劈開的雙腿而裂開,只消看一眼,便讓他心旌蕩漾、申吟連連。

  “百靈,你先起來,我們再說話。”老天!

  “你說你喜歡綁公主頭的女生。”

  “是啊……”可是現在不是了嘛!

  “陶萱就綁公主頭。”

  “對,沒錯,但是……”

  “我二十幾年來都是這樣的短頭髮。”

  “傻瓜,你……”

  “我沒有辦法綁公主頭,我只能綁沖天炮!”

  “好、好,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愛公主頭,只愛沖天炮。“你可以起來了吧?”該死,她這樣磨蹭下去,他要有反應了!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要你去愛別的女人,你到底懂不懂?!”

  “那你希望我愛誰?”

  她忽然詞窮。

  “你說我能愛你嗎?你是希爵的未婚妻,是我好朋友的未婚妻,不是嗎?”沒來由得感到生氣,鍾赫蹙緊了眉心,目光嚴厲。

  他很生氣,卻不知道氣的是誰?

  是自己吧!分明知道她的身份,卻還是明知故犯地將心留在她身上。該死,這無疑是一種背叛好友的行為,自己怎麼能做這種事?一股自厭讓他厲了聲色,撇開視線顯露一身的抗拒。

  “你馬上給我起來!”

  她又將他推回沙發裏,“好啊,你就愛我啊,全心全意的愛我!”

  “別說傻話了!你是希爵的未婚妻……”

  她毫無預警地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攫吻他的唇。

  大膽地探出舌尖,她挑逗地在他的唇瓣上舔吮。感覺到原來呈現抗拒的他稍稍地放鬆了緊繃的身軀。她唇畔含笑的加深這個吻,靈活的撬開他閉闔的雙唇,長驅直入地探進。

  “百靈,唔……你……”

  她夾緊修長的雙腿,翹臀似有若無地挨著他精壯的身軀輕輕磨蹭。

  “老天,你……”這丫頭在玩火!

  被她壓覆在身下,他想推開她,然而當他的手觸及到她雪白的藕臂時,推拒卻變成了撫摸……身體再也不受理智的控制……

  毫不保留的激烈熱吻像是要一舉點燃他體內的欲火一般,狂野而不羈!

  “鍾赫,你不是男人嗎?我這樣挑逗你,你完全沒有反應嗎?”她改為輕舔他的耳朵,性感地喃聲低語。

  她一邊輕語一邊伸手脫下他的白襯衫,讓那一片精壯的胸膛完全地裸裎,她宛如一個魅惑人心的精靈,豪放而熱情地舔吻上他結實的胸膛。

  鍾赫忍不住撫住額頭閉目淺吟。

  “百靈,你別考驗我!”

  “你害怕愛我嗎?你沒有能力愛我嗎?”

  他睜開雙眼凝視她,口氣苦澀,“你是希爵的未婚妻……”

  顯然她完全不顧慮這一點,綻開笑容依舊笑得燦爛。“可是我現在坐在你身上啊!”

  她純真的笑靨狠狠撞進鍾赫的心坎,突然有一種豁出去的衝動,他扣住她的手臂,把騎壓在自己身上的她拉下來,轉而將她壓覆在下。

  她臉上一點懼意也無,閃動著一雙明媚大眼笑睇著他。

  “你別後悔。”

  她伸出雙手緊擁他,以行動回答。

  爆出一聲挫敗的低吼,他俯身攫吻住她嫣紅的唇,狂野的大手放肆地伸進她身上的黑色緊身衣,撫摸她的柔軟豐滿。聽著她情動的吟哦,他的大手繼續往下探,解開了超短褲的鈕扣、拉開拉鏈,將手探入底褲的內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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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百靈是我妹妹!”

  唐希爵震驚地看著對面的布萊德,雙手緊緊握住椅子兩側的扶把。

  坐在他旁邊的陶萱困惑地眨眨眼,輕扯他的衣袖。“希爵,為什麼你妹妹是你的未婚妻,近親結婚嗎?”

  哦,無力。唐希爵溫柔的解釋,“不是這樣的,這表示百靈根本不是我的未婚妻。”他輕柔卻堅定地握了握她的小手,“你聽清楚了嗎?我沒有未婚妻。”

  他的眼神好灼人,叫她沒來由得臊紅了俏臉,趕緊低著頭不敢看他。

  布萊德將他們兩人眼波間的情愫看在眼裏,拿起杯子假借喝水好遮掩自己嘴邊的笑意。

  想當年,他在已有未婚妻的情況下邂逅了唐優婉,最後甚至和她生下了唐希爵,可是他並未負起應負的責任,接著拋下他們母子回到瑞士,依照原定的計劃娶妻,繼承家業。

  他從來不否認自己的錯誤。

  負心漢這個名詞他永遠無法推託!但坦白說,他和唐優婉這段情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唐希爵的出生對他來說更是個意外。

  而因為如此,希爵始終將他排拒在外,甚至寧願冠上母姓,也不願接受狄佛洛這個顯赫的姓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希爵蹙緊眉心不耐煩地質問。

  布萊德好整以暇地放下水杯,雙手交握成拳,優雅地放在桌面上。

  “有人想要我的命。”

  不發一語的唐希爵眉頭皺得更緊了。不懂這跟他的問題有何關聯,另一方面他無法否認這話的確讓他憂心。

  布萊德將他臉上的神情看在眼裏,心中更加地讚賞。

  “交出俄羅斯末代皇后最鍾愛的鑽石項鏈,否則將取走布萊德的性命。”他平靜地背出這句話。溫和地笑說:“對方送來這個訊息前,我已被滅音槍襲擊了四次。”

  陶萱眨眨眼,伸手輕扯身旁聽得專注的唐希爵。“你爸爸是拍電影的嗎?”這種劇情聽起來很像刺激的警匪槍戰。

  唐希爵只是輕握她的柔荑,“不是這樣的,陶萱,不是你以為的這樣。”  

  “……哦。”從唐希爵俊美的側臉看過去,他的表情好認真。此刻的他不想被打擾吧?陶萱於是咬住下唇,保持沉默。

  “嬌安……就是方百靈,她是你的妹妹……”

  “同父異母的妹妹。”

  在唐希爵冷淡說出的當口,陶萱感覺到他握住自己的那只大手悄悄地捏緊,儘管他表面上依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真是個倔強的人呵!明明就不是無動於衷,卻偏偏要裝出冷漠的樣子。在薄責之際,她卻又不免為他感到心疼。

  “百靈佯裝是我的未婚妻出現,到底有什麼企圖?”

  布萊德笑了笑,“你別誤會她,當初是我叫她前往新加坡的。”

  “為了買那一條鑽石項鏈?”

  “對。”他別了眼對面的他,“別人都以為那條鑽石項鏈在凱特萊司,其實並沒有。因為三十二年前我將它送給了你媽媽,希爵,我想那條項鏈現在應該在你這吧?”

  唐希爵沒有回答的反問,“未婚妻那件事又怎麼說?”

  “是嬌安自己的意思,或許她認為以這種身份出現在你面前,會更容易接近你。”

  “我在他們面前並沒有隱瞞當年和你媽媽的事情,所以他們兩個也都知道自己有個哥哥在臺灣。”布萊德注意著他的每個表情,“尤其當你以斐耀國際聞名世界,甚至與凱特萊司並列齊名之後,他們對你更是好奇。”

  “好奇?是想來打擊我吧?”

  “希爵……”

  一直保持沉默的陶萱輕扯他的衣袖。他的措辭太尖銳了,有必要這樣嗎?始終孤獨寂寞的他知道自己有了弟弟妹妹,應該很高興才對吧?何必以傷害排拒的方式來掩飾呢?

  布萊德雙手交握成拳,嚴肅地凝視他的雙眼,“和嬌安相處一段時間,你還認為她有想要打擊你的

  沒有,他知道她沒有。唐希爵沉默著不開口。

  “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布萊德站起身,望著沙發裏的唐希爵溫柔笑道。“我現在正接受國際刑警的保護,所以行動上不是很自由。當然,也怕和我接觸過的人被威脅我的不法份子給盯上。”

  唐希爵抬頭看他,冷淡淺笑。“既然如此,你還特地過來臺灣?是為了將你女兒帶回瑞士嗎?”

  “不對,我是特地來看你的,希爵。”

  他這句話當場刷下唐希爵俊臉上的笑意。

  “能不能躲過這一關,坦白說我自己也沒把握,所以在還沒有發生事情之前我想過來看看你。”

  感情生疏的父子彼此對望,無語。

  布萊德率先抽開視線。“我先走了。”說完,便逕自走向大門口。

  “希爵,你爸爸要走了,不請他多坐一會兒嗎?”陶萱焦急地望著他。

  他只是低著頭,默默凝視自己握起的拳頭。

  見他文風不動,陶萱索性自己站起來追了出去。“先生,你別走啊,繼續陪希爵聊聊天嘛!”

  布萊德聞聲停下腳步,回過身。

  她趕到他面前,“其實希爵很孤單的,你就多陪陪他嘛。”

  他笑著搖搖頭,“我怕我逗留太久,萬一讓跟蹤我的不法份子注意到希爵的身份就不好了。對了,陶小姐,我還沒謝謝你呢!”

  她困惑地眨眨眼,“謝我什麼?”她什麼也沒做啊!

  “有你在,希爵就會變得溫柔吧!”

  “是我的關係嗎?”她微蹙著眉頭思索他的話,“可是他一直都很溫柔啊!”

  不對,是有人讓他變得溫柔的,是你!

  “再見,陶小姐。快回去希爵的身邊吧,我想他真正需要的人是你,不是我。”

  見有人出來,一輛黑色的轎車駛了過來,一名高大的金髮男子下車打開後車門,布萊德朝她揮揮手,坐了進去,呼嘯而去。

  她轉身拾階而上,看見佇立在門口處那抹寂長的身形……

  “他回去了?”

  “嗯。”

  “陶萱?”

  “幹麼?”

  “過來一點好嗎?”

  “哦,好啊。”

  她踩上最後的兩個臺階,走到他的面前。“怎麼了?”

  他不由分說地伸手緊緊擁抱她!

  嚇了一跳,她一口氣屏住不敢呼出。

  “分我一點體溫。”

  那抹熟悉的氣息充塞在她的鼻間,她輕輕地伸出雙手回抱他,滿足地閉上雙眼。

  真的實現了,呵!自己長久以來的期盼。愉悅地加深了唇邊的那扶笑意,一個用力將他抱得更緊。

  不在乎看到他的脆弱,要依賴她沒關係,要她安慰他也無所謂,他的一切她都願意接收。

  “覺得溫暖一點了嗎?”她溫柔地輕問。

  頓了頓,他在她的頸脖間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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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0 00:09:1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百靈真的是你妹妹?”

  總裁辦公室裏,鍾赫坐在沙發上雙手交握,俊臉嚴肅。

  牛皮椅上的唐希爵慵懶地點點頭,“對,事實上她的名字叫作嬌安•狄佛洛。”挑了挑眉,他細細瞅視好友臉上的神情,“你看起來好像不怎麼驚訝?”

  “嗯?呃,對,其實我昨天已經聽她說過了。”昨天兩人溫存過後,她伏趴在他光裸的胸膛上,慵懶淺笑的點著他的鼻尖,像在講笑話似的說。

  這倒有趣了!唐希爵從椅子上坐直身。“你和她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我怎麼不知道?”

  他問的無心,卻讓鍾赫漲紅了臉,支支吾吾不敢看他。  

  真的有詭異?他開始微蹙眉心,“阿赫,你……”

  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撞開,方百靈氣衝衝的跑了進來。

  唐希爵默默凝視她的側臉。報章雜誌上的照片他從不仔細觀看,才會沒認出她的身份。

  “鍾赫,為什麼不敢坦白跟我哥哥講我們兩個的關係?你在害怕嗎?還是你後悔了?”

  她叫他什麼?哥哥?一種莫名的激動瞬間充塞唐希爵的心坎,在他怔怔地凝視方百靈之際,她突然轉過頭面對他。

  “哥,我和鍾赫……”

  “百靈,我來說。”鍾赫爆出一聲低吼。

  唐希爵還來不及自沉醉在當人“哥哥”的感動之中脫身,被他們怪異的行徑搞胡塗了。

  “到底怎麼回事?”

  鍾赫站起來走到方百靈的身邊,伸手攬住她窈窕的身軀。

  唐希爵見狀,皺了皺眉,卻又隱約明白了。

  “希爵,我愛她,簡單一句話就是我愛上你妹妹了。”

  偎靠在他身側的方百靈難得嬌羞地垂下頭,覷唐希爵一眼,說:“哥,就是這樣啦。”

  就是這樣!他挑了挑眉,雖然不意外,但是……“阿赫,我有話要跟百靈講,你先出去。”

  鍾赫點點頭,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肩膀,轉身走出辦公室。

  “哥,你要跟我講什麼?”

  唐希爵深深望了她一眼,“你就這麼爽快的接受我?”

  她微微低下頭,笑了笑。“當然不是,你不知道,當初我和道格拉斯知道你的存在時,還跟他約好了將來如果見到你,要聯手狠狠揍你一頓才行!”

  聞言,他走到窗邊背對她。

  瞅著他頎長的背影她繼續說:“什麼哥哥呀,胡扯一通!爸爸只有兩個小孩,就是我和道格拉斯,其他人沒有資格踏進狄佛洛家族。”瞧他愈來愈緊繃的身影,她笑了。“可是爸爸他狠狠地打了我們一頓,他很生氣的說,他有三個小孩,而你是我們的哥哥,更是凱特萊司將來的繼承人!”

  唐希爵霍地轉身面對她。

  她溫柔地看著他俊臉上的震驚,“哥,爸爸他真的很愛你,我和道格拉斯之所以對你一點也不陌生。甚至這麼容易就接納你,全是因為爸爸的關係。

  “這麼多年來,關於你和斐耀國際的消息跟報導,他都仔細的收藏,想到的時候就拿出來告訴我們,我和弟弟都覺得他像在跟我們炫耀你的成功。偷偷告訴你,道格拉斯有一度還對你很不爽呢!”

  他聳聳肩別開臉,“我無所謂,反正我本來就沒有家人!”

  “是不習慣有家人吧?”

  方百靈微笑著走上前,輕輕擁抱他。“除了你過世的母親,你現在有其他的家人,有爸爸、我跟道格拉斯啊!”

  習慣和女人擁抱的他,此刻卻對她的親近感到僵硬無措,“那你母親怎麼說?”

  “媽咪,我們家向來都是爸爸說了算!再說,她也知道你的事,爸爸從來都不隱藏對你的關心。”

  他雖然沉默,但是她卻能感受到他心的軟化。

  “哥,你已經見過爸爸吧?他現在真的很危險哦,威脅他的那些人據說是國際有名的犯罪分子,連國際刑警都拿他們沒辦法!我好擔心他,可是爸爸不准我和道格拉斯陪著他。”

  “他怕對方會對你們不利吧。”

  “嗯!”輕輕放開他,她嚴肅凝視他的眼。“哥,那條鑽石項鏈在你那吧?”

  唐希爵沉默。

  “雖然爸爸叫我不許再跟你提起這件事,可是,哥,你可不可以把項鏈賣給我?我可以出高價跟你買,真的。”

  見他沒表示,方百靈突然感到有些生氣,“那條鑽石項鏈對你有任何意義嗎?它可是能夠救爸爸的命,你為什麼不肯拿出來!如果價值不斐,我說願意開高價跟你買,難道你覺得那一串石頭會比爸爸的命還重要嗎?或者,你到現在還不承認他是你爸爸?!”

  瞪著他漠然的表情,她氣紅了眼眶,轉身跑出總裁辦公室。

  在門外的鍾赫困惑極了。“唉,百靈?”他不解地望著她奔遠的背影,走進來問: “你跟她又怎麼了?”

  內線的電話響了起來,唐希爵接起,“唐先生,和您約好見面的姜小姐已經到了哦!”

  “知道了,我馬上出去。”

  切斷通話鍵,他撈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往外走。

  鍾赫皺著眉頭尾隨在後,“姜小姐?希爵,你不會還在跟那些女人廝混吧?”

  他沒有回頭,“是啊,那又如何?”

  鍾赫的眉頭皺得更深。“可是我以為你會為了陶萱定下來……”

  他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被迎面而來的姜溫妮刻意裝得嬌嗲的聲音給打斷。

  “希爵,人家等你好久了!”熱情的她才見面就主動地攀摟住唐希爵的頸脖,獻上一記親吻。

  他既不閃也不躲,就讓那個鮮紅的唇印印在他抿緊的薄唇上。

  “希爵!”鍾赫忍無可忍的瞪著他低吼。

  “阿赫,我去工廠看裸石的進貨狀況,公司就交給你了。”唐希爵輕佻地淺笑,伸出手臂勾摟姜溫妮的腰肢兩人相偕走向電梯。

  鍾赫瞪視著他的背影。

  這個希爵到底在想什麼?他還以為陶萱會是他感情生活的最終站,也覺得他已經愛上她了。

  可是現在看起來又不像這麼回事。

  我行我素的他依舊沒有改掉他花花公子的惡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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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北市的夜晚總是絢麗無比。

  瑞士的蘇黎世也一樣吧?

  靜靜地坐在跑車裏,唐希爵慵懶地吸抽指節間的香煙。煙頭那時明時暗的火光,就像夜空中的璀璨星芒,火紅色的絢麗掉上他的腳,卻沒有為他帶來溫暖。

  只有嫋嫋上升的煙霧和刺鼻的嗆味。

  還是別抽了吧,有人不喜歡煙味的。

  撚熄了煙頭,他打開車門走出來,讓夜晚的輕風拂走自己身上的煙味。

  這時,兩個交談甚歡的身影從前面不遠處的航空大廈走出來。

  “陶萱,你今晚有空嗎?我在一間法國餐廳訂了位,氣氛很棒,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男子殷勤地笑問她。

  “法國餐廳?好啊,你訂了幾個位子?我叫美妍她們一起去。”說著,她轉身就要走回大廈裏。

  男子趕緊抓住她的手臂,“不是,我只訂了我們兩個的位子。”

  “為什麼?”

  他欲言又止,“因為我……”

  “大家一起去比較熱鬧啊!你是不是怕錢帶得不夠?沒關係啦,我們可以平均分攤嘛!”

  瞧她說得情真意切,倒叫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只恐龍女!唐希爵搖搖頭,緩緩走上前。

  “明哲,你到底怎麼了?你不喜歡和美妍她們一起吃飯嗎?”

  “不是這樣的!”和陶萱一起共事的空中少爺王明哲苦惱地翻了翻白眼,“陶萱,難道真的要我講明瞭你才會瞭解嗎?”

  看他的表情好煩惱哦,怎麼了?“你到底要講明什麼?”

  “你……”

  “她是一隻恐龍女,不說白一點,我想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你喜歡她。”

  驀然響起的低沉嗓音,慵懶中帶著一絲戲謔,叫他們兩人轉頭凝望。

  “希爵?”陶萱的俏臉乍現驚喜!他在等她嗎?

  王明哲皺起眉頭,“你是誰?”

  唐希爵聳聳肩,“你問她啊。”

  所有目光回到陶萱身上,她望瞭望唐希爵一眼,遲疑地張開小嘴,“朋友?”

  她不敢隨意誇大自己和他的關係。

  雖然他對她很好、很溫柔,但是她不知道他的溫柔是否有別種含意,或許那只是一種友善的表示呢!所以她不敢亂猜,不敢妄下斷論,生怕兩人之間難得的情誼,因她的胡思亂想成了泡影。

  唐希爵是第一個讓她這麼在乎的男人。看到他,她就開心的想笑;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她就覺得好安心。才跟他揮手說再見,心裏就忍不住想念……這樣的感情叫什麼?

  是愛嗎?是愛吧!

  意會到這一點,她的恐龍世界裏刹那間開滿了美麗的花朵,而她是徜徉在幸福花香中的小恐龍,這種甜蜜而獨特的感受叫她怎能不分外珍惜?

  “陶萱?”王明哲出聲喚她,“我們的晚餐……”

  “啊,對耶,希爵,我和他要去法國餐廳吃飯,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只是單純的同事聚餐,邀希爵加入應該沒關係吧?有他在,自己一定會吃得更開心。

  唐希爵似笑非笑的問道:“我真的可以去嗎?”他那一雙淩厲的眼眸緊緊瞪視一旁的王明哲。

  “你不想跟我一起去吃飯嗎?”她失望地看著他。

  王明哲搶著開口,“陶萱,我不是說了我只訂兩個位子嗎?”

  “可是……”

  迎視王明哲挑釁的雙眼,唐希爵淡然一笑。“算了,下回吧,我今天還有事。”

  “哦。”她小心掩藏自己的失望。

  “陶萱,可以過來一下嗎!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唐希爵對她笑了笑,再問向緊緊守在她身旁,追求意圖明顯的王明哲,“我可以和她單獨說說話吧?”

  陶萱輕皺眉,感到不解。

  希爵和她講話,為什麼還要問過王明哲呢?他們只是單純的同事關係而已啊!真奇怪。

  和唐希爵一起走到他的跑車旁,她垂眼竊看他的側臉。

  借著車身的阻擋,將虎視盼眺的王明哲區隔在另一頭,唐希爵居高臨下地望著,眼前的恐龍俏佳人。

  “我明天要出國。”

  她吃驚的挑起柳眉,“去哪里?啊,你是不是要我幫你買機票?好啊,沒問題,我買機票可以打折哦!”

  “不是,不是機票的問題。”

  他忍住歎息的衝動。這只恐龍女有的時候實在是……跟她講正經的事,雖然她表現得也很正經,可是卻常常風馬牛不相及!這個毛病不知道去醫院掛哪一科才有得治?

  “那你要去哪個國家?去多久?”

  “瑞士,我要去蘇黎世處理一些事情。”

  “你要去找你爸爸嗎?”

  唐希爵怔了怔。說她遲鈍,可是這時候卻很靈敏。“對,至於去多久,”他望著她,溫柔地笑了笑。“我也無法確定。”

  有命回來再說吧!

  他已經私下調查過整件事情了。

  根據國際刑警的消息,威脅布萊德的不法分子是仗著強大的武力做後盾,有不少國際名人在無法達到他們要求的情況下,遭到槍殺或炸死,連國際刑警都覺得頭疼。

  他一直告訴自己不用去管這件事。

  畢竟布萊德的安危關他什麼事?母親已經死了,他和他再也沒瓜葛。

  可是,他望瞭望站在自己眼前的陶萱,是因為她的關係嗎?

  他真的覺得自己變了!變得無法再對任何事情無動於衷,變得容易接納別人,還因為“哥哥”這個稱呼而感動,稍稍能原諒他當年對母親的無情決絕……”

  這樣的他,是變懦弱了,還是變得堅強?

  “希爵,瑞士很遠哦,又比臺灣冷,你要多帶幾件衣服,還有防曬油跟太陽眼鏡最好也帶著。我聽飛歐洲線的同事說,那裏買東西可以退稅,你……”

  “陶萱,閉上嘴,我先說。”

  “哦。”她趕緊咬住下唇。

  “記不記得我曾經問過你喜不喜歡鑽石項鏈?”

  她皺眉,努力思索。

  “在新加坡機場的出境大廳裏。”

  “啊,我記起來了!你的確問過。”當時她還覺得這問題很怪呢!

  “有一條鑽石項鏈是我母親惟一留給我的遺物。”

  “嗯,然後呢?”

  “我會把它帶去蘇黎世。”

  “隨身攜帶?好啊,這樣伯母才可以保佑你平安順利嘛!可是你要小心收好,別弄丟哦,不然在天上的伯母可能會很生氣。”

  他溫柔地笑了笑,伸出雙手輕捧住她粉嫩的臉龐,用指尖輕柔地摩挲。

  她羞澀地睨著他,被他捧著的臉頰暖烘烘的,幸福的感覺從他溫熱的掌心傳遞到她的心坎裏,好舒服、好令人眷戀。

  “陶萱,如果到時候我能順利地將這條項鏈帶回來,我們就答應彼此一件事。”

  “什麼事?”

  我願意切斷和所有女人的噯昧關係,褪去花花公子的外衣。

  而你,則繼續活在你的恐龍世界裏,不許任何覬覦你的男人入侵,只能容納我這個人!

  “希爵,到底是什麼事嘛?”

  他收回手,淡然一笑。“等我回來再告訴你,快去吃飯吧!”唐希爵指了指等在大廈門口的王明哲,“人家還在等你。”

  “嗯。那你自己要小心哦!”

  “快去。”

  在他的催促聲中,她緩緩步離他身邊,走向等候已久的王明哲。

  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唐希爵頓了頓,抬起俊臉默默看著她走向另一個男人……他將王明哲愛慕欣喜的神情看在眼裏,低下頭,利落地坐進駕駛座,發動跑車迅速疾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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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士,日內瓦。

  投宿在湖畔的五星級飯店,剛趕回歐洲的方百靈聽見外頭的敲門聲,狐疑而戒慎地走到門邊。“誰啊?”

  “是我,唐希爵。”

  她立刻打開房門,“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裏?”

  睨了她一眼,他越過她身邊逕自走進房間裏。“我剛從蘇黎世搭機過來。”

  “你去過我們家了?!”

  “對。”他回頭望了她一眼,“就是因為去過了。才發覺整個狄佛洛家族竟然人去樓空。”

  她垮下肩,“是爸爸的意思,他叫所有人全部分散到各個鄉間別墅。”

  “避險?”

  “對,因為我們發覺國際刑警似乎想守株待兔。換句話說,就是以爸爸的性命作為賭注,看能不能借此抓到對方。”方百靈想裝出不在意的笑,卻只是讓自己勉強扯開的笑顏看起來更悽愴。“聽起來好像滿危險的,哦?”’

  他瞅著明顯消瘦的她,“他人呢?”

  “你說爸爸?現在正受到國際刑警的秘密保護。他們建議爸爸到日內瓦來,說這裏因為有國際組織的關係,警備比較森嚴,哥,你來瑞士做什麼?”

  佇立在落地窗前,他沉默不語。

  蕾夢湖畔的美麗景色,各式各樣悠閒行駛於湖上的船舶,甚至是著名的傑特大噴泉就近在眼前,可是他卻無心欣賞。明亮的落地窗放下雪白的薄紗,借此遮掩外界窺探的眼光,窗外的世界活潑而燦爛,窗內的氣氛卻凝重無比。

  他嚴肅地轉過身,“是不是只要交出那一條鑽石項鏈就能解決事情?”

  “你願意嗎?”

  他斂下雙眸,“替我安排時間,我想見他。”

  “嗯。我會儘快動作。”

  離開窗邊走到方百靈的身旁,他伸出雙手輕拍她的肩膀。“我已經過來了,你放心吧,所有的事情交給我處理。”

  她的眼眶倏地泛紅,“哥……”他看穿了嗎?其實她撐得好辛苦、好害怕,要安慰母親,又要安撫煩躁的弟弟,在堅強的外表下沒有人發現她的恐懼與脆弱。

  “這個,”他從西裝口袋裏取出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是鍾赫托我交給你的。”

  她的淚水稍停,“裏面是什麼?”

  “不太清楚,好像是幾個隨身碟和其他的小東西。那個噁心的傢伙,說他把這些日子想跟你說的話通通錄在隨身碟裏面,叫你聽看看他有多想念你。”

  那個傻瓜呵!她一臉笑意地將小盒子緊緊捧在懷裏。

  “哥?”

  “這陣子的壓力強迫你長大不少吧?”

  她的眼眶又紅了,一頭撲進他的胸膛裏!“嗯,但是你來了,我又可以做回原來的自己。”

  擁著她纖細窈窕的身軀,他感覺到一股暖流緩緩地充斥自己的四肢百骸。“道格拉斯呢?”

  方百靈怔了怔,輕輕退開他的懷抱,“你關心他?你在關心你弟弟嗎?”

  “別鬧了,”看起來極度不自在的他回避她捉弄的視線,尷尬地揉揉她的短髮,“快告訴我他現在怎麼樣?”  ’

  “陪媽咪待在洛桑的度假別墅,爸爸說需要有人保護媽咪。”

  “嗯。叫他們凡事小心點,我現在去樓下登記住房,你儘快替我安排見他的時間!”

  走在飯店的長廊上,唐希爵悄悄撒落一身的疲憊。

  經過長途的飛行,從臺灣到蘇黎世,在那裏撲了空之後,獲知她在這的消息又趕緊換搭飛往日內瓦的班機,風塵僕僕地來到這裏。幾十個小時沒闔眼,怎能不累?

  然而一切全都為了那一條鑽石項鏈。

  它之所以價值不斐,不僅是因為鑽石淨透無瑕、重量罕見,更因為極具歷史性的傳奇,讓它在珠寶界擁有特殊地位,備受各地收藏家和珠寶指客的矚目。

  方百靈曾經氣憤的質問他,為什麼不將項鏈交出來?難道那一串石頭真的會比自己父親的命還重要?

  不是的!他之所以不願意輕易放手,是因為它是母親惟一留給他的遺物。

  至於當初,他之所以會將那條項鏈拿出來拍賣。原因無他,只為他叛逆地想嘲笑母親的愛情。

  在母親彌留之際,枯槁的雙手仍緊捧著那一串項鏈,認為它是自己這一生愛情的見證。

  真是滑稽到了極點!愛的見證?是她自己一相情願的付出吧?布萊德曾經珍惜過這段情嗎!人家根本是玩完了、擦淨嘴巴就走,她一生的守候其實一文不名,什麼定情的信物、什麼愛的證明?

  他這個做兒子的證明給她看,在她心目中的無價之寶隨時都能變成巨額的鈔票,實際得很,根本無關情愛!

  可是有一個人卻在轉瞬間改變了他的想法,讓他在拍賣的前一刻取消了決定。

  而現在……唐希爵停下腳步,揚首看著窗外蔚藍的天空。

  他好想見見心頭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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