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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彤】擒芳心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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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3 08:53:4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

狂妄公子哥配上刁蠻敗家女,果真是天造地設?!花蝴蝶可不承認她是敗家女,更不會嫁給那頭大色魔!嗟~她那個窩囊哥哥沒本事幹麼跟楚巖比捉採花賊呀,還說怕她嫁不出去,便拿她作賭注,就當出清存貨。拜託喔,楚巖那大混人說話輕浮,自以為是,每回見到她不是叫她回家繡花,就是拐她親她笑話她,這種男人真壞,她寧願自己捉賊也不要輸了嫁給他!
瞧那花家姑娘果真有世間少見的姿色和美妙身段,外加她潑辣跋扈,難纏刁蠻的性子,還真對了他的味!嘖!早叫她別費心抵抗,直接投降當他娘子就行了,單憑她哥哥的愚魯、和她那花拳繡腿功夫哪贏得了他,不過閒著也是閒著,就當是陪她練練功、消磨消磨,反正她終是要輸的,終是要嫁他、伺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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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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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3 08:5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江南第~大縣詔安,最近一人夜後顯得很不平靜,家家戶戶太陽一落山頭,就門扉深鎖,尤其是有黃花大閨女的人家,更是加派人丁巡邏內外,以策安全。

    之所以會造成如此人心惶惶,夜難安枕的局面,全是因為縣裡近來出現一名色膽包大的採花賊,專門趁著夜深人靜好夢正酣之際,向那些待字閨中的姑娘家下手,奪取她們的貞操。最離譜的是連縣老爺的千金也不放過,真是太歲爺頭上動土,氣得縣老爺召來兩名愛將,連夜升堂,威武——

    駐守東城門的捕頭楚巖和西城門的捕頭花峰,對此事卻各有不同的看法,兩人在堂上起了爭執。

    「這個淫蟲一定是外地來的人,才會連縣老爺的千金也不認識。」

    「錯了!」楚巖厲聲駁斥,「他是本地人,而且還是衝著縣老爺的千金才下手的。」

    「難道他不怕死?連老子的寶貝女兒也敢碰!」縣老爺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因為這個採花賊的目的是一舉成名天下知。」楚巖篤定的神情,好像那個採花大盜就住在他家隔壁,犯案前還跟他商量過一樣。

    沒錯,縣老爺早已差人貼出公告,緝拿這名採花淫賊,並懸賞重金——他的確是出了名,而且還是身價不菲呢!

    花峰向來就看不慣楚巖那副自信滿滿的德行,好像整個衙門裡只有他的腦子最管用,其它人的腦袋都是漿糊。那其它人當然包括了花峰自己,他~口氣硬是吞不下。

    「哼!有道是人怕出名豬怕肥,哪有歹徒做了壞事還要昭告天下的,不會辦案就別裝懂,推理也要有點常識吧,否則會笑掉人家的大牙。」花峰不屑地將臉別了過去。

    楚巖冷峻的眼神斜瞟向花峰,唇角掛著一抹淡漠的冷笑:「辦案子不能只看表相,否則就太膚淺了。」他先刮花峰一頓,再轉而向縣老爺說明,「此人既然會當採花大盜,就表示心理不正常,一個心理不正常的人,又怎麼能以正常人的心理來推論呢?」

    縣老爺聽來也覺得有理,不住地點頭。

    花峰又見被他奪去鋒頭,氣急敗壞地反駁道:「你強辭奪理,什麼叫心理不正常?我看你才心理不正常!」還說得頭頭是道,口角全是唾沫。「我這就去抓那個淫賊來,逼出口供來讓你心服口服,那個惡人絕對是外地來的。」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挽回劣勢,不惜以命相搏。

    楚巖雙手環胸交抱,冷笑兩聲,像花峰這種豬腦袋也能當到西城大捕頭,大概是砸錢買來的頭銜吧!他真是同情西城的老百姓。

    花峰說完反身要走,背後卻潑來一盆冷水

    「你、抓、不、到、的。」

    楚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帶毒的針刺進花峰的眼睛裡。

    「為什麼?!」他回的每一個字則都是咬牙切齒。

    「因為只有我能抓得到他。」

    花峰的耐性崩潰了,他再也容忍不了楚巖那副目中無人的狂妄德行。

    「有種就和我賭一把,看誰先抓到採花賊!」

    楚巖不似花峰那般暴跳如雷,仍是一派氣定神閒。「你拿什麼跟我賭?」

    花峰真的發瘋了,毫不猶豫地說:「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就把我妹妹許配給你。」

    好大方啊!反正輸的是別人,誰不會?!

    問題是——

    「你有妹妹?」楚巖擰著眉心,一臉狐疑,「你不是只有一個弟弟,成天游手好閒,像個無所事事的浪蕩子嗎?」

    花峰可火了,再怎麼說那也是他的親妹妹,豈容楚巖那般惡劣的批評,何況妹妹還沒出閨門,得留點好名聲讓人打聽呢!

    「她只是生性活潑好動,閒不住罷了,絕不是你所謂的浪蕩子!」

    一講起那個寶貝妹妹,曖呀,他的頭就燒得痛,要說也該說是浪蕩女。

    楚巖不清楚花大嬸到底生了幾個小孩,想一想,這場賭注他是鐵定贏的,管他花峰的妹妹是男是女,反正多贏個人回家伺候他也不是壞事!

    縣老爺可沒空聽兩個愛將在那邊你一句我一言地開辯論大會,立即下令:「我不管那淫賊是本地人還是外來人,我限你們十天內把他抓到我面前來!」半夜起來升堂,縣老爺又累又想睡,連打了好幾個呵欠,疲倦地對愛將們說,「退堂吧!」

    楚巖心想,既然縣老爺也在催了,那就——

    「好,我就跟賭這一把。」

    花峰可不是笨蛋,板起臉來反問楚巖。「那如果是你輸了呢?」

    楚巖沒理他轉身要走人,花峰連忙抓住他的手臂。「你倒是說呀,如果你輸了呢!」

    楚巖也打個呵欠:「哈——咆——」拍一拍花峰的肩膀。「喂,老兄,我楚巖從來沒輸過過!」

    花峰氣得全身發抖。

    走了幾步,楚巖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又回過臉來叮嚀:「唉,如果你確定你妹妹是個女的,那就麻煩先把她送去「藏春閣」加強一下床上技巧,免得到時被我退貨,對於女人我是很挑的。」他吊兒郎當地吹著口哨離去。

    花峰的兩排大牙顫顫而響,但絕不是因為冷——

    大清早,花家上上下下幾十個家丁有的忙著煮飯、有的打掃院落、有的洗衣,但最忙的要數服侍花家大小姐的丫環——容容。

    容容每天總要比別的下人早一步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衝到大小姐的房裡,幫她梳妝打扮,而且每回都得費上好幾個時辰才妝點完畢,因為替大小姐女扮男裝很花時間,偏偏大小姐又沒耐性,好像屁股長刺似的,坐不住椅子,老是催著問:「容容,到底好了沒啦?」她那麼一催,容容就更是手忙腳亂了,她真是搞不懂大小姐,好一個美美的大家閨秀不做,整天想當男人,怪怪!

    等容容好不容易把個俏麗佳人裝扮成俊秀少年時,花大小姐卻已累睡過去了。

    「大小姐?大小姐?」

    容容小心翼翼地搖晃著大小姐的肩,她才悠悠轉醒,打了個特大的呵欠,睡得腰酸背痛,而且每天早上都得來一回,真累人!

    「大小姐,你看今天的裝,合不合意?」

    花大小姐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她最討厭照鏡子了:「我不喜歡看到鏡裡那個自己。」旋個身子就站起來,伸個大懶腰。

    「為什麼?」容容不解地問,大小姐天生如花似玉、嬌巧玲戲,是個人見人愛的可人兒。

    「瞧我那張臉,唉——太像女人了!」她攏攏衣衫,又學男人那樣拂著衣袖,一派瀟灑。

    容容吃吃笑著:「大小姐本來就是個女人,長相當然像女人啊!」一邊開始替自己換裝,她也得配合大小姐的男裝身份,扮成小書懂。

    「我就是討厭當個沒出息的女人!」她很滿意地轉個身,「當男人多好啊,我看以後晚上就這身裝扮睡覺吧,省得你每天要忙個老半天,我累你也累的。」

    「那怎麼行?!胸口綁成那樣很不舒服的。」

    她試著吁口大氣:「是有點緊——沒關係,我挺得住。」她改以小口喘息,轉身走出房門。

    每回一穿上男裝,她就覺得清爽自在,只是用布綁住胸口,這點小小的犧牲算什麼?她恨不得那兩團肉消失不見最好。

    晃到了廳堂,見爹正喝著熱騰騰的參茶。

    嘴裡含了一口熱茶的花老爹,見女兒又一身女扮男裝的怪模怪樣,火氣一上來,鼻子就嗆著了。

    「爹,這茶要是太熱了,您就別勉強喝,免得燙了舌!」

    她皺著眉心,大咧咧地奪過花老爹手裡的熱參茶,二話不說,一個仰頭,咕嚕一聲,但見那杯熱呼呼的參茶全被灌進她的喉裡。

    「哇很——」她大口一呼,「真舒暢啊!」

    花老爹目瞪口呆地看著女兒猛地一口氣喝下那杯蒸氣氛紅的參茶:「蝴蝶啊,你就不怕燙舌嗎?」

    「爹,你女兒練過吞劍呢!」她得意洋洋地抬著下巴。

    花老爹嚇得「花容失色」:「你……你……吞……劍……」抱著胸口,呼吸有點急促,他的心臟本來就不強,又加上常被女兒氣得半死,早就禁不起驚嚇了。

    花蝴蝶看爹一副快不行的模樣,才說:「騙你的啦!」她其實是氣爹重男輕女,哥哥明明沒什麼本事,卻替他買了個捕頭的差事,她十八般武藝雖然沒有樣樣通,但起碼也通個八九樣,卻在老爹大人「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最高原則下,她啥事也不能做,只能窩在家裡孵蛋,真是沒天理。

    「你……」花老爹又被氣到了,一口氣差點嚥不下去。

    「咦?!老爹啊,怎沒見你那個沒出息的兒子?還沒起床啊?」

    他這個女兒像個管家婆似的,說話又沒大沒小,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性子,有什麼事看不順眼,一開口就能氣得人頭皮發麻,否則他怎會才五十出頭的年紀,看起來卻像六十好幾的糟老頭,全是拜這個寶貝女兒所賜。

    「他還在睡覺呢,你別去吵他。」

    她就是氣爹爹那般寵愛兒子:「太陽都曬屁股了,還在睡大頭覺!他沒聽說過一句話叫「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嗎?」那個小腦袋瓜一兜轉,又回過頭來教訓起人了。

    「哎呀!爹,這就是你不對了,誰叫你給自己的兒子取名叫花「蜂」,老是被人譏笑為「發瘋」也就算了,那「蜂,字擺明了是只昆蟲,如果大早起床鐵會被鳥給吃掉的——」她好整以暇地建議著,「爹,索性你就給你兒子改個名,叫「花鳥」,這樣他才會早起。」

    其實,她也很不滿自己的名字,都怪爹,財大氣粗,卻沒啥學問,給她取個什麼花蝴蝶的爛名字,太女性化了,一點也不雄壯。若要她選的話,她比較中意老虎,曖,花老虎,這名號挺唬人的,又夠威猛!

    花老爹直歎氣,幸好蝴蝶她娘走得早,否則家裡有兩個管家婆,兒子沒「發瘋」他倒先瘋了。

    「蝴蝶,你別這樣數落你哥哥,他是因為昨幾個深夜時被縣老爺叫去臨時升堂,五更天了才回來,一夜沒睡呢!」

    「反正你就只疼那個寶貝兒子,就算他放個臭屁,你也說是香的。」她老早就心理不平衡了。

    「沒的事,你是爹的女兒,爹也疼你。」如果她乖巧一點、正常一點,他會更疼她。

    花蝴蝶壓根兒不相信:「是嗎?那你什麼時候也幫我找個差事做做?」她的性子就是閒不住,更不喜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在家裡當廢人。

    花老爹當然不同意女兒成天在外拋頭露臉:「姑娘家做什麼差事?!好好待在家裡,等爹幫你找門好親事,那才是正經。」

    「啊——哦——」她早知道重男輕女的爹爹會如此說了,這套話她從小聽到大,不新鮮了,老實不客氣地張大了嘴巴,當著爹的面,打個呵欠,擺明了忽視不從,外加不甩、不屑那樣的「正經」。

    唉,同樣是姓花,同樣不幸生為女兒身,為什麼命運就差那麼多?別人能代父從軍,不讓鬚眉,光宗耀祖,她卻連個詔安縣也沒離開過,唉!真怨歎啊!

    花蝴蝶說的人正是她這輩子最祟拜的偶像——花木蘭。她好羨慕人家的「木蘭無長胸」,那樣扮起男裝肯定方便又無障礙,不像她胸前那兩顆圓滾滾的肉球,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的壯觀。每次出門前,她便要叮嚀容容多綁幾圈,但還是有點藏不住,真是礙手礙腳,最後她想了一個妙計,每日的三餐裡,她只吃飯不吃肉,幫胸前那兩團肉減肥,應該會有效吧!

    反正想讓爹爹替她謀個差事做,是絕無可能的了,只有自求多福自己找事做了。

    「花老爹,你年紀也有了,別到處亂跑,好好在家裡待著——」她倒反將了花老爹一軍,「我出去一下。」

    花老爹想拉也拉不住那個像蝴蝶一樣翩翩飛去的女兒:「你要去哪兒?」

    這丫頭老是喜歡穿男裝,整天在外面遊蕩,真不知哪天會給他惹出禍事來?——

    西城的悅來客棧裡,一早就生意興隆,高朋滿座,座中「十人不離九嘴」,全是在高談闊論著採花大盜的邪事。

    守護東城安全的大捕頭楚巖甚少到西城來,今天純粹是應住在西城的好友李慎的邀請,到悅來客棧來喝茶,但不知李慎是為了何事找他?

    詔安既是江南第一大縣,名門望族自然不少,西城李家也是其中之一,尤其李慎最近就要辦喜事迎娶新娘了,所以備受矚目。

    楚巖在二樓臨街的一桌看到了好友李慎,原本以為他該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才是,但好友卻不見喜色,反倒滿臉憂心沖忡。

    他一落座,就嘲諷起李慎的緊張神色:「李兄,你喜事當前,卻這般無措,該不會是不知道洞房花燭夜要幹些什麼吧?要不要我帶你去藏春閣先學習一下啊?」

    他這個好友頗具文采,卻不像一般文人墨客那樣涉足風月場所,因為生性靦腆,被他這麼一說,整張臉都漲紅了。

    「楚兄,你別譏笑我了,那地方我一輩子也不可能去的。」

    「既不是要我帶你去藏春閣實地演練,那麼你一早就急惶惶地派人去請我來喝茶,就有點文章了。」因為平時都是李慎到東城找他遊湖或騎馬,而且多是午後的休想活動。

    李慎喝口茶,才慢慢細說分明:「昨幾個夜裡,傳聞連縣老爺的千金也遭採花淫賊的辣手摧花,所以我就擔心——」李慎有點欲言又止。

    「擔心你那即將過門的新娘子,會被採花賊給污了?」

    李慎別彆扭扭地點點頭,心裡焦急惶恐著,卻又苦於自己學文沒學武,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

    「那你就不妨商請西城的捕頭花峰,多派些人手到新娘子家附近巡邏。」楚巖一夜未眠,口乾舌燥,火氣自然不小,店小二送來他的普洱茶,他端起杯子,喝口茶滋潤喉頭。

    李慎畏畏縮縮地說:「花峰的能力,西城裡的人大概都知曉,憑他恐怕是不行的。」

    楚巖掩嘴淺笑,再喝口茶,原來西城的人也不是呆子嘛!

    「楚兄武功高強,智慧過人,破案無數——」李慎開始給好友戴高帽子,先逢迎拍馬一番,比較好意思提出要求,「所以想清楚兄這幾天到西城寒舍來做客,夜裡陪我到新娘子住家附近巡視安全,防範採花賊下手。」

    楚巖還來不及回答,背後倒有人說風涼話:「李慎,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採花大盜還沒捉到之前,誰都脫不了嫌疑,你可別引狼入室了。」

    花蝴蝶剛好走上樓來,聽了李慎和那名陌生男子的談話,好管閒事的她忍不住要提醒李慎。

    「蝴蝶,是你啊?!」心思細膩的李慎,立即意識到方才對花峰的批評恐怕也進了蝴蝶的耳,「其實花峰——」他想回頭補說點好話,不過,看來並無需要——

    「花峰很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我絕不護短。」如果今天換成是她在衙門裡當差,什麼採花大盜,早就被她踩成大道了!

    李慎聽她一說,才稍感寬心,自己原本就無意道人是非,只是事關他未過門娘子的貞操,才有口無心。

    楚巖坐定不動,卻見~名輕俏的公子哥兒晃晃悠悠地走到他面前來,一看就知道又是個西城的浪蕩敗家子,沒人請便逕自坐下來,沒啥家教。聽李慎喊他「蝴蝶」——嗟!~個大男人取個娘娘腔的名字,怪噁心的。

    花蝴蝶一屁股坐將下來,斜眼瞟著那傢伙。他是誰呀?瞧李慎那般恭維他,什麼武功高強。智慧過人?聽了就很不爽。

    她看著李慎說:「別人再怎麼強,也還是個外人,心肝是黑是白誰知道,你怎麼放心把寧寧交給來路不明的人保護呢?」她這話是說給楚巖聽的,「不如讓我去保護寧寧吧!」她說的姑娘正是李慎將過門的妻子,也是她的閨中密友。

    李慎笑她的多慮:「你放心,楚巖不是外人,他是堂堂東城的大捕頭,寧寧交給他保護,我是再放心不過了。」

    李慎越是稱讚他,蝴蝶心裡就越不是滋味,怎麼全天下的人都跟她爹一樣,看不起女人家呢?「大捕頭了不起啊?花峰也是個大捕頭,但只要是男的,誰都擺脫不了嫌疑。」

    楚巖用眼角的餘光掃了她一眼,冷笑兩聲:「難道你就沒有嫌疑?」

    「哈,我有什麼好嫌疑?」蝴蝶笑著聳聳肩。

    楚巖銳利的眼神開始在她身上來回打量著,越看就越覺得這個出言不遜的敗家子長得太俊秀、太陰柔了。

    「難道娘娘腔的男人就沒有嫌疑?」

    正要喝茶的李慎,聽得噗哧一聲,茶衝進了鼻子,嗆著了,一邊咳一邊忙著要解釋蝴蝶的身份「楚……兄……」咳咳!「你……誤……會了,她……是……」話還沒說完又咳聲連連。

    丫環容容也忍不住嚶嚶而笑,只有花蝴蝶氣得鼓起腮幫子,瞪圓著眼珠子緊瞅著楚巖。

    「我娘娘腔關你屁事?」她早就說過「蝴蝶」這個名字太女性化,現在果然被人嘲弄了。

    她站起來走到楚巖面前,朝他用力地哼了一聲,轉身對李慎說:「總之,寧寧的安全交給我負責就對了!」

    楚巖也站起身來,那高大的身軀,活脫脫高出她一個頭,像道牆似的氣勢迫人。

    「你負責?!」這個娘娘腔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楚巖突然伸出手掌朝花蝴蝶的胸口上拍去,「你敢拍胸脯保證嗎?」

    「啊!」一聲驚叫,來自兩張嘴巴——

    ~個是李慎,他方才被嗆著氣,這會兒又被楚巖那天外飛來拍向蝴蝶胸部的一掌,給嚇得嗝住了氣;另一個是丫環容容,她也嚇得摀住了嘴。

    受害者花蝴蝶反應倒有點遲鈍,但見她緩緩地揚起兩道怒拔的劍眉,亮出兩隻熊熊的火眼,慢慢地低下頭去看著那只黏在她胸口的魔掌,繼而嘴裡發出陣陣的低吼聲,像隻母老虎,憤怒得蓄勢待發。

    容容心裡有不好的預感,被一個陌生男子在胸口上亂摸一陣的大小姐,肯定又要跟人打架了。想起上個月,同樣的地點,大小姐把一個人從二樓打落街上,那人的肋骨斷了好幾截,人家找上門去討個公理,老爺氣得差點要和大小姐斷絕關係呢,所以她得阻止即將發生的慘劇才行。

    容容心急口快地大喊著:「大小姐,你別動粗啊!」

    楚巖皺著眉,看著小書僮容容,好奇地喃喃自語:「你叫「他」大小姐?」

    被一口氣嗝住聲音的李慎,喝杯茶後,順順喉嚨,才驚惶地說:「沒錯,楚兄,她正是花大小姐,也是西城捕頭花峰的妹妹——花、蝴、蝶。」

    楚巖的唇角倒浮現一絲詭笑:「原來「發瘋」真有個妹妹——」嘴裡說話的同時,那只勁在花蝴蝶胸口的大手掌還不忘按壓兩下,確定一下貨色的好壞。

    「你還摸?!」花蝴蝶大怒,揚起一隻腳,朝楚巖的胸口上踢過去,「大色魔!去、死、吧!」最好把他踢下樓去,摔個四腳朝天,跌斷那只摸過她胸部的賤手。

    幸好楚巖及時閃開,沒被她的玉腿踢中,但可惜的是——他的掌不得不離開她那有點軟又不會太軟的胸乳。

    「反正,你遲早是我的人。」他緊瞅著她瞧,一臉勢在必得。花蝴蝶原來是個丫頭,難怪他老覺得那張臉太俊美了;不過既是女人,那就好看了。

    「你在吠什麼?誰遲早是你的人?!」踢他不著,改摑他個大巴掌也可以,她毫不猶豫地便揮手——

    楚巖一個下腰又躲過她的掌摑:「我不是叫花峰送你去藏春閣加強一下床上技巧的嗎?」

    容容一聽到「藏春閣」三個字就先摀住了耳朵,李慎一見情勢有點失控;趕緊走過來擋在兩人中間,防止他們大打出手。

    然而花蝴蝶可不是尋常人家的膽小姑娘,她一把推開文質彬彬的李慎,衝著楚巖怒喝道:「你以為你是誰啊?敢叫我花蝴蝶去藏春閣?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一個飛腿掃過去,原是想撂倒那個不要臉的東西,沒想到他還真有兩下子,縱身一跳,又閃過了。

    「不去藏春閣也行,我辛苦一點把你娶回家後再自己訓練。」

    「誰要嫁你了?!你敢再亂吠亂叫,看我不打爛你的嘴才怪!」她又欺身過去開打。

    然而楚巖無意和她過招,一個彈跳,站到巍巍顫顫的樓台頂上。

    「回去問你那個發瘋的哥哥,他會告訴你,我是誰。」

    唇邊留著一抹笑意,心中暗忖著,這只「花蝴蝶」如果回復女兒身,必是個不折不扣的尤物。方才撫過她胸乳的手,還留著柔軟綿密的感覺。

    花蝴蝶不認輸地也跟著跳上樓台頂上,非報摸乳之仇不可,「我非砍斷你那只髒手不可,有種就別走!」

    楚巖在空中翻個身,一陣旋風似的立定在地面上,回頭朝花蝴蝶瞟了一眼,大聲吆喝著:「別用布條捆住那兒,我會心疼的!」隨即哈哈大笑地走進人群,沒多久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留下氣得滿臉通紅的花蝴蝶,兩手不自覺地抱住胸口,因為太氣忿,再加上胸部又綁得太緊,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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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3 08:55: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花老爹和兒子花峰在廳堂上聊著天,喝著茶,陽光煦煦,照進廳裡,哇,多安詳的一幅天倫之樂。

    「你是說那名採花賊連縣老爺的女兒也敢采?!」花老爹顯然被這駭人聽聞的案子給嚇得臉色蒼白。

    「是啊,所以才會連夜召集我和東城的捕頭共商捉賊大計。」花峰忍不住打個呵欠,他才剛睡醒。

    花老爹關心地問兒子:「那你什麼時候能將採花賊抓進大牢裡?」

    「爹,你別急。」他才醒來,腦子還沒正式運轉,抓賊大計尚未成形。

    「我怎麼不急,你也有個妹妹,她可是個含苞待放的大姑娘呢!萬—……」花老爹不敢再想下去。

    花峰可是一點也不緊張:「爹你不說,我倒忘了妹妹也是個女的。不過,爹你放心,你擔心的萬一,絕不會發生。」

    「你怎麼知道?」

    「妹妹一天到晚老是穿著男人的衣服晃來晃去的,那個採花賊又是外地來的,一定不知道她是個女的。」

    「你怎麼知道那個採花賊是外地來的?」花老爹不禁好奇地問兒子。

    爹那種質問的語氣,和那個自以為聰明的楚巖,如出一轍,花峰不免氣惱,但他答的依舊還是另句老話:「你想想,連縣老爺的千金都敢玷辱,當然是外地來的人啊,本地人誰有那個膽?」

    花老爹搖搖頭:「不對哦,你想想,會這樣連續辣手摧花的人,心理一定不正常,所以不能以正常人的做事方式去思考,我看,很可能是本地人。」

    「爹!你怎麼跟那個目中無人的楚巖有相同的說法?」花峰簡直受不了他們兩個人~模一樣像回音似的論點。

    「楚巖?!」花老爹有點震驚了,「兒子,你說的是詔安縣的首富、住在東城的楚大少爺嗎?」

    花峰翻著白眼,沒好氣地說:「對,就是那個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紈褲子弟,他可紅了,現在是東城的大捕頭呢!」

    「那我就放心了。」花老爹鬆了一口氣。

    「爹,您放心什麼?」花峰不解。

    「有你們東西城兩大捕頭聯手抓採花賊,他還逃得了嗎?那你妹妹就安全了。」既然放了心,就再喝口茶,壓壓剛才的驚,老人家是不禁嚇的。

    花峰立刻撇著嘴,很不屑地撇清關係:「誰要跟他聯手?!他抓他的,我抓我的,看誰本事大,先擒到那個採花賊。」

    花峰極度看不慣那傢伙的狂妄性格,瞧他看人的眼神,似乎天底下就只有他是聰明人,其餘的全是笨蛋。

    「那也好,兵分兩路,各展所長,全力緝拿採花賊,同心協力解除詔安縣女人的噩夢。」花老爹開心地再喝口茶。

    「誰說我要和他同心協力?!爹,難道你不相信自己兒子的辦案能力嗎?我一定會親手抓到那個採花賊,替咱們花家在詔安縣爭口氣,挫挫那楚家的威風。」

    「爹不是不相信你,而是……」

    「我和那傢伙還當著縣老爺的面前打了個賭。」

    花老爹又有不祥的預感了,放下手裡的茶杯,戰戰兢兢地問道:「賭什麼?」

    花峰信心十足地說:「我說那個採花賊是外地來的歹徒,楚巖卻硬說是本地人,我們就賭賭看誰的判斷正確。」

    「我是說,你拿什麼值錢的東西跟人家楚大少爺賭?」

    花峰知道爹生性節儉:「當然是不值錢的東西。」

    花老爹可急了:「咱們家隨便一個花瓶都要好幾兩銀子,哪有什麼不值錢的東西,讓你隨便拿去跟人家賠呢?」

    看來不說不行了——「你女兒、我妹妹。」

    「蝴蝶?!」年紀大了,腦筋也轉得慢,花老爹一時之間有點意會不過來。

    「對,正是蝴蝶。我跟楚巖說,如果我賭輸了,就把妹妹許配給他。」花峰自認為這是一個絕妙的一石二鳥好計謀。

    「誰要許配給那個大色魔!」

    說人人到,說鬼鬼到——此時花蝴蝶正好氣沖沖地踏入家門,聽到花峰所說的賭注,更是火上加油。

    花峰的臉上露出作賊心虛的尷尬,連花老爹也不敢多說一句,畢竟這樁婚事兒子處理得的確有點草率。

    花蝴蝶火冒三丈:「哥,你和人打賭就打賭,幹嘛拿我當犧牲品?」

    「什麼犧牲品?我又不一定會輸。」就算真的輸了,能把這個令全家人頭痛的老妹推給楚巖去傷腦筋,爹和他還能圖個耳根清淨,這場賭注怎麼算都是他贏,嘿嘿!

    「就憑你那點三腳貓的本事,想提採花賊還早咧!」她就是受不了老哥那副大男人的德行,「你休想隨隨便便就把我許配給那個大色魔。」想起早上在客棧被他偷襲的窩囊事,摸乳之仇都還沒報呢,還要她嫁給仇人,這不是荒天下之大唐嗎?

    本來還有一點內疚的花峰,聽妹妹這般口沒遮攔地洩他的氣,就惱羞成怒,越來越理直氣壯了,他最受不了妹妹的刁蠻,如果她溫柔一點。乖巧一點,也許他還會捨不得她嫁人;現在他只希望能快點將她嫁掉,而且越快越好。

    「什麼隨隨便便?你想普通的男人敢娶你嗎?你都已經十八歲了,為什麼連個媒婆上門也沒有,你看看你自己——」花峰從腳底下數落到頭頂上,「有哪一點像個姑娘家的模樣?」

    花蝴蝶也火了,原本是他有錯在先,現在倒指責起她的不是了:「我就是不像個姑娘家,又怎樣?」

    「爹,你看看你女兒講的是什麼話?」花峰找爹求援。

    靜默在一旁的花老爹全無置喙的餘地,他們兩兄妹從小吵到大,唉,只能怪自己教養無方。

    花峰見爹只是歎口氣,坐回椅子上去,一個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就順勢說:「連爹也沒意見,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誰跟你說定了?!你要跟人打賭是你家的事,別扯上我了。」花蝴蝶哼了一聲,她從小就有自己的主見,不勞別人為她操心。

    「你家和我家,不是同一個家嗎?」這丫頭瘋了。

    「總之,我家的事不勞你費心,你也別想拿我的終身幸福開玩笑。」

    「開玩笑?!你知不知道楚巖那傢伙家大業大財更大,就算我真的賭輸了,把你嫁過去,也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的,傻丫頭!」

    「誰稀罕?!咱們花家不也是家大業大嗎?」

    花峰簡直快被自己的妹妹氣死了:「比起楚家,我們花家可是小巫見大巫呢!楚巖的老爹光是錢莊就有幾百家,你知不知道錢莊是做啥的?印銀票的地方呀!」花峰朝妹妹的腦袋敲了一下,看能不能敲醒她,「不信你問問爹。」又把妹妹的頭硬扳向爹那邊去。

    花老爹~個勁兒地點頭如搗蒜。

    花峰又將妹妹的頭轉回來和他面對面,再度開訓:「整個衙門裡誰不知道,楚巖當差以來,從不支領薪俸,他做大捕頭只是無聊、找個事玩玩而且。」

    花蝴蝶的頭就讓哥哥那樣轉來轉去的,還聽他說了一大缸子的廢話,沒一句順耳的。

    「你說夠了沒?」掰開哥哥的兩隻手,花蝴蝶圓眼一瞪,撂下話,「你就算是說破了嘴、講斷了舌頭,我還是不會嫁給那個大色魔的。」她氣沖沖地轉身回房去,一邊走一邊掉兩旁昂貴的骨董花瓷。

    花老爹登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叮嚀女兒:「蝴蝶啊,你要摔也摔便宜一點的嘛!」心疼地看著碎了~地的心愛骨董,回頭望著兒子,「你還是故意認輸吧,趕緊把你妹妹嫁出去,否則照她這種摔法,咱們家很快就要被她砸得家徒四壁了!」

    花峰望一眼揚長而去的妹妹,起碼在這樁事情上,他們父子倆總算有了共識,到時就不怕妹妹抵賴不嫁。

    花峰拉住跟在蝴蝶身後的容容,問個明白:「容容,大小姐為何一進門就說楚巖是個大色魔?」

    丫環容容也替大小姐感到不平,立刻說明在客棧發生的一切經過,希望老爺和少爺能慎重考慮大小姐的婚事。

    沒想到她一說完,花峰卻哈哈大笑:「原來如此!誰叫她一天到晚女扮男裝,這下子嘗到苦頭了吧!」

    沒想到昨晚一氣之下亂點的鴛鴦譜,竟還是個絕配:「一個是狂妄無比的公子哥,~個是刁蠻潑辣的敗家女,簡直就是天造地設嘛!哈哈哈……」

    容容傻了眼,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花蝴蝶也聽到了爹說的那句話,要哥哥故意認輸,好把她嫁掉?!她早就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爹親生的女兒了?

    想隨隨便便就把她嫁出去?!沒那麼容易,她就算是把這條命豁出去了,也要捉到那個採花賊。不過她可不是在幫那個自大又沒本事的哥哥,她是要保住自己的幸福,而且她腦子裡已經有一個絕妙好計了。

    隔日,天色~黑,她就到寧寧家裡去守株待「賊」。

    「不好吧,這樣你太危險了!」寧寧不贊成閨中密友蝴蝶所說的妙計。

    「只有這樣做,我才有機會將那淫賊手到擒來。」她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篤定。

    「可是……」寧寧語氣猶豫。

    「還可是什麼?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的好友,被她無能的哥哥莫名其妙地賭輸給楚巖那個大色魔?」

    「我倒是覺得那個楚巖挺不錯的,家大業大,你若嫁給了他,可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呢!」寧寧也見過楚巖,是李慎特地請來保護她的安全的人。

    蝴蝶皺著眉:「怎麼你說話的口氣跟我那沒出息的哥哥一模~樣?虧我還當你是知心好友。」

    寧寧趕緊上前安撫她的情緒,拉她坐下來:「蝴蝶,你先別生氣,我想楚巖也是個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哈——!」花蝴蝶動作誇張地打了一個大呵欠,以示她有多鄙視,「正人君子會說出要把我送去藏春閣訓練床上技巧——這麼不堪入耳的污穢話嗎?」真是不說不氣,越說就越火。

    寧寧也聽得傻眼了:「我想,他八成是跟你開玩笑的。」

    「誰跟他開玩笑?大家又不熟。」

    聽蝴蝶的語氣,她是絕無可能喜歡上楚巖的了,那麼多說無益,不如言歸正傳吧!

    「蝴蝶,我是擔心你的功夫不敵採花賊,萬一要有個什麼閃失,你反被那採花賊擒了去——」天啊,她不敢想像後果有多可怕。

    「你以為我是花峰啊?!只學了點三腳貓的功夫就出來唬人啦?我拜過師父的,師父還直誇我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材呢!」這件事,沒人知道,除了她的丫環容容。

    為了不丟花木蘭後代的臉,她決定拜師學藝,而既然身為女人,她當然也以拜女師父為首選。

    「誰是你的師父?」寧寧很欽佩蝴蝶的勇氣。

    「說了會嚇死你!」

    她第一個想到的師父人選是古墓派的小龍女,當她「包袱款款」準備要離家出走,去尋找那座古墓時,卻聽說她已隨愛人楊過搬家住到絕情谷,誰也找不到她了。幸好還有第二個人選,那就是峨媚派的滅絕師太,無奈好事多磨,當她還在收拾細軟,尚未踏出家門之前,就聽說滅絕師太已經死了,而且骨頭都可以拿來打鼓了。唉,沒想到她花蝴蝶拜師學藝之路如此坎坷。

    「就在我萬念俱灰、了無生趣時,你猜我遇上誰了?」

    「誰?」寧寧好像在客棧裡聽講古一樣,聽得人神又入戲。

    蝴蝶也學那說戲的,在緊要關頭用手拍了一記響聲。

    「我遇見了一路流浪到詔安縣的「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寧寧傻眼了。

    「沒錯!就是當年跌下黑木崖沒有死的東方不敗。我在無魚蝦也好的情況下,立刻懇求也算是半個女人的東方不敗收我為徒,然而被令狐沖拋棄的東方不敗卻是萬念俱灰,了無生趣,只想退出江湖,找個男人嫁了,從此洗手做羹湯。幸好她在臨走前留了一件華麗的衣裳給我,細看之下,才知原來是「葵花寶典」。」

    「什麼?!那害人的「葵花寶典」?!」寧寧驚呼著,她光聽到那四個字就「皮皮挫」。

    「是呀!東方不敗還說——」花蝴蝶壓低了嗓門,學東方不敗的聲音,「這玩意地反正我也沒用了,就送給你吧!你天生是個女的,練此功夫也不必揮刀自宮,就算練不成也沒啥損失,不必落得像我一樣,男不男女不女,活在人世上,根本就是個笑話——最後我就看著她又像哭又像笑地離開了。」

    「所以,你就真的練了葵花寶典?!」

    「不但練了,還是卯起來勤練呢!我說過絕不能丟咱家祖宗花木蘭將軍的臉。」拿到秘籍之後,她常利用夜深人靜時,偷偷地練習,而今雖說未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但少說也有個八九分實力了。

    蝴蝶說得正精彩,沒聽見門外傳來的偷笑聲。

    寧寧的眼神帶著欣羨:「蝴蝶,那你現在的功夫一定不得了!」

    她嘴角一斜,學歹徒那種冷笑法,自信滿滿地道:「我想那採花大盜不出現則罷,一旦現身,絕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其實,當縣城裡出現採花大盜時,她有一度還以為是東方不敗干的呢!後來才想到絕不可能,因為東方不敗已經沒有犯罪的「工具」了。

    當她們兩個聊得正興起時,李慎走進來關切未婚妻的安危,後面還跟了個人影,花蝴蝶不必看也知道是誰,刻意將臉別開去,免得看了長針眼。

    楚巖倒是先說話了:「葵花寶典?真是富有想像力!」臉上還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明顯地露出嘲諷的意味。

    花蝴蝶瞪了他一眼:「敢偷聽本大小姐講話?!」

    「還用得著偷聽嗎?嗓門大得跟牛聲馬喉一樣,百里外的人都聽得到!」跟著就訓起人來了,「姑娘家不好好待在閨房裡刺刺繡、做點女紅,就會一天到晚老往外面跑,聽那些說書的亂扯一通,腦子都聽壞了。」

    咦——他是在罵她?!而且還罵得挺順的,像老子在罵兒子一樣,真教人氣不過,花蝴蝶「刷」地轉過臉來衝著他就開戰了。

    「我腦子有想像力算好的咧,不像有的人腦袋裡裝漿糊,一出口就是齷齪下流事,一出手就要非禮良家婦女,不自己檢討、檢討,還敢編派別人的不是。」

    楚巖要還嘴之際,教身旁的李慎阻止了。

    「你們兩個歡喜冤家別一見面就忙著鬥嘴,正事要緊哪!」

    花蝴蝶又插一句話:「李慎,說話謹慎點,誰跟那個下流胚子是歡喜冤家?」朝楚巖咋舌作嘔吐狀。

    這丫頭果真刁蠻又不馴,莫怪花峰會捨得將她的終身幸福拿來當賭注。不過,對他而言,越潑辣跋扈的女人,就越有挑戰性。

    「我今天是特地來保護寧寧小姐的,你快滾吧,別在那兒瞎攪和。」

    她就是受不了他擺出一副大男人的臭架勢。

    「寧寧有我保護就夠了,你快點爬出去!」

    想跟他比,還早得哪!「你都自身難保了,憑什麼本事保護別人?葵花寶典啊?」也不知道又是哪個跟她一樣愛聽說書的瘋子,自稱東方不敗,隨便拿件破衣服給她,而她居然在當寶,小白癡!

    「要你管!」若不是東方師父特別交代,要她學成之後不能隨意施展,她早就打得他歪歪叫了,哪還能在那兒亂吠!

    「如果你真是閒得無聊,就去藏春閣觀摩觀摩,學學那兒的姑娘是怎麼侍候男人的。多學個幾招,免得到了洞房花燭夜被我以技術不佳為由退貨了,我對女人是很挑的。」他就是喜歡挑釁這丫頭,看看她究竟有多野,馴服的難度有多高?

    「你給我閉嘴!」她一直在忍著不使出葵花寶典裡的武功,忍得額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她回頭去跟李慎說:「李慎,寧寧有我守著,你放心,快點帶那只瘋狗走吧!」

    李慎真是佩服蝴蝶的膽識,整個詔安縣,大概沒有人敢背後批評楚巖,更何況她又是當著楚巖的臉這般損他。她如果不是真的練了什麼蓋世奇功,就是不要命了!

    「蝴蝶,你還是回去,這種吃力的工作,還是交給我們男人吧!」他可不想得罪楚大捕頭,更別說人還是他親自去請來的。

    「連你都這麼說?!」她的好心好意全被那只瘋狗給吃了,別人才會不領情。

    有了李慎的那番話,楚巖就更明目張膽地趕她了:「別留在這兒礙手礙腳的,自找麻煩,否則採花賊一來,我要負責保護寧寧小姐,可顧不了你。但是我又不能讓那個採花賊比我先碰你,因為你遲早是我的人。」

    「放你的狗屁!」她已經被氣得講粗話了,「你這輩子休想再碰我一根寒毛!」上回在客棧是純屬意外,才讓他得逞。

    「是嗎?」他嘴角泛起一抹笑,很輕浮的,眼角也有一抹笑,也是很輕浮的。

    她背對著他,拒絕去看那張邪邪的臉龐,那多變的神情,竟帶著一股魔力,會吸引她陷進去。

    刻意漠視他的存在,她轉身對李慎說:「我女扮男裝,採花賊絕不知道我是女的,讓我留下來保護寧寧吧!」

    李慎為難了,蝴蝶的盛情真是難以推辭,他苦笑地和寧寧對視著,小夫妻倆都不知如何應付這對歡喜冤家的好意。

    幸好楚巖扮黑臉,堅持不讓蝴蝶留下來。

    「你以為那採花賊聞不出你身上的味道啊?」

    蝴蝶朝自己身上一陣猛聞:「我天天洗澡,身上怎會有什麼味道?」她可聞不出來。

    瞧她聞得用力又起勁,楚巖被她那副小白癡的傻模傻樣逗得忍俊不禁,差點憋成了內傷。

    同是姑娘的寧寧才笑著對她說:「是女人味!」

    又被他給耍了!她翻個白眼,害她猛吸過度,胸口有些發疼。

    「我聽你瞎掰,那天在客棧裡,你就沒聞出來,不是嗎?」否則他就不會摸她的胸口,要她拍胸脯保證了。

    又來了,那種要笑不笑的死德行又來了,她真是恨透了楚巖那副表情,好像她說了什麼可笑的話似的。

    「你不會真的笨到以為我看不出你是個女的吧?!」

    她一時有點意會不過來,才會眼睜睜地讓他掛著一朵得逞的詭笑離開。

    楚巖偕李慎離去後,她還在喃喃自語地念著:「那麼,他早就知道我是女扮男裝的嘍!」小腦袋瓜猶忙著分析那句話,忽然大叫一聲,嚇壞了寧寧。

    「蝴蝶,你怎麼了?」

    她氣得鼓起腮幫子:「被那個下流胚子佔了便宜了,他是故意摸我的胸啊!」

    轉頭,便朝著門外大聲斥喝:「楚巖,你有種就別走!」

    寧寧替她倒杯茶,給她潤一潤喉嚨,「一下子趕人家走,一下子又叫人別走,蝴蝶呀,從你這種矛盾的心情看來,你是喜歡上楚巖了。」

    正喝著茶的蝴蝶,被寧寧的話給嚇壞了,一口茶噴到了門板上!

    「寧寧,你在說什麼鬼話?!」

    寧寧還提醒她:「我從楚巖臉上的笑容也看得出他是中意你的。」

    她立即駁回道:「天啊,那是奸笑好不好!」

    毀了,她今晚一定會嚇得睡不著覺的,因為剛才聽了全天下最可怕的笑話!救命啊!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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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3 08:55: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寧寧和李慎成親當天,花蝴蝶真是忙得像只花蝴蝶,滿場飛舞,飛到東又飛到西,她忙著部署,準備今晚在寧寧和李慎的洞房花燭夜,一舉逮住那名採花淫賊。

    入夜後,大紅燈籠高掛,賓客漸散,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時候。

    新房裡,偌大的喜字貼在門扉上,床沿邊端坐的新嫁娘,身著鳳冠霞被,一方遮住了嬌羞臉龐的紅綢巾子,等著新郎進來掀,偏偏新郎還在前廳忙著送客呢,留她獨守空閨呀!

    忽然,桌上的燭檯燈火被一陣風吹熄了,房內的光線黯淡下來,有人潛入。

    鳳冠霞被啪地一聲被扯下來.新娘子的嬌羞臉蛋露了出來——竟然是花蝴蝶!

    「你現在才來,我已經等你很久了。」她對著一位黑衣勁裝又用黑布蒙住臉的黑衣人叫囂著。

    果然不出她所料,採花賊一定會趁著洞房花燭夜下手。

    黑衣蒙面人只露出一雙眼睛,透著驚慌,顯然是被她嚇著了。

    當黑衣人發現新娘被掉了包,卻即刻轉身要走。

    「想走?!沒那麼容易!哎呀——」

    花蝴蝶火速追了出去,然而走不到兩步,就被那件拖地的大紅霞被給絆倒了,她的額頭正巧撞上門檻,大叫一聲。

    蒙面黑衣人回頭望了她一眼,看見倒在地上的花蝴蝶,他的動作猶豫了一下,露在蒙面巾外的眉宇微微一皺,似乎想過去攙她,最後還是作罷。

    「喂,你等我一下。」

    那黑衣人還真留在原地沒走,像是要確定她真的沒受傷一樣。

    花蝴蝶自己慢慢站起來,第一件事就先把身上的霞被脫下來,還邊脫邊埋怨著:「等這衣服礙手礙腳,真不知是准規定新娘就得穿這麼笨重的東西,根本就是在整女人嘛!」

    黑衣人看著她自己動手脫掉身上的霞被時,眼睛專注地眨也沒眨過,以為接下來會有活色生香的畫面出現。

    「哼!很失望吧!」沒想到她在霞被裡面還穿著件男裝……

    黑衣人的眉目皺得更緊,不難看出那對炯然的眸子已有些微溫了。

    花蝴蝶忙著活動一下手腳,彷彿四肢被捆綁了多久似的,現下極了綁,正舒暢地大呼道:「啊!還是穿這樣活動起來方便些。」

    黑衣人可沒空聽她在那兒像個瘋子一樣自言自語。不過他倒沒想到她居然會用這一招,把新娘子掉包,足見這丫頭不光只有張漂亮臉蛋,腦袋瓜裡也還不至於只裝漿糊。

    只是他今晚要下手的對象不是她,沒空留下來陪她廢話。

    「別想開溜!」她從後面攀上黑衣人的肩膀,「你是要乖乖跟我去衙門,還是要我動手抓你?」

    黑衣人旋即轉過身來反抓住她那只細皮嫩肉的玉手,兩眼直直地望著花蝴蝶,那眼神之猛,好像要把她給生吞活吃了似的。

    而天生膽子大的蝴蝶則不知死活地反瞪回去,還逼問黑衣人:「你是啞巴啊?再不說話,我就不客氣嘍!」她已經準備要亮招出手抓人了。

    黑衣人反而有點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看她能要出什麼花樣來?

    蝴蝶煞有介事地大聲喝道:「看我的葵花寶——」但見她從抽袋裡掏出一堆紅絲線和一根針。

    「咦?!怎麼線歸線,針歸針?」她自己也傻眼了。一定是早上出門時太匆忙,忘了先把針線穿妥,現在可糗了吧!

    說起練「葵花寶典」這門武功,有一個地方真是挺麻煩的,就是只能用銀針和紅絲線當武器,而且還必須是穿好的針線才能發揮寶典裡的神功。

    「喂,採花賊,你再等我一下下。」

    黑衣人忍俊不禁,發出噗一聲。

    她平常就很少去碰那些女紅的東西,所以使用起來極不順手,尤其是要將那細如髮絲的線穿過那小小的針孔,哇,簡直要她的命!

    「哎喲,這邊太暗了,沒法子穿針引線。」她移到亮一點的地方去,偏偏心裡越急就越穿不過去。

    採花賊可沒空著她耍寶,轉個身要走,然而背後卻有隻手扯住他的手臂,「刷」地一聲,衣袖被花蝴蝶硬是撕成兩截。

    「我不是說不能走的嗎?」她看看抓在手上的袖子,「還好我這兒有現成的針線,等會兒幫你縫上就是了。」嘖,真麻煩!交代完,花蝴蝶回頭又繼續忙著穿針弓線。

    採花賊瞅~眼神經有點大條的花蝴蝶,心裡是又怒又可笑,他很想見識一下她所謂的「葵花寶典」有多厲害,但是看她那副粗手粗腳的模樣,就算搞到天亮,右手的絲線還是穿不過左手的針孔。

    「你別忙了,回家去吧!」索性叫她放棄了,大家也可以早點收工休息。

    「你別吵,我就要穿過去了!」才應完話,就霍地抬起臉來。「咦?!你的聲音有點耳熟喔!」

    被她這麼一提,採花賊的神色顯得緊張,知道失言了,想走——

    花蝴蝶立即丟了手裡的針線,伸手一抓。「你到底是誰?」原是要扯掉那條蒙住大半個臉的黑巾,不料採花賊回閃迅速,她只抓到他胸前的衣襟,又「唰」地一聲,扯下一片衣料子。

    蝴蝶衝著他嫣然一笑。「哇,又破了!」此時她心中又有一妙計。「你站好別動,我馬上替你縫起來。」她假意接近他,企圖揭掉那層黑布巾,看清採花賊的真面目。

    採花賊似乎不領她的好心好意,對她的女紅更是沒信心,眼神微露慍色,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橫手一擋,試圖遮住胸口,但仍被花蝴蝶發現了他胸前的刺青,一隻神形姿態耀武揚威的麒麟——

    那龐然大物栩栩如生,彷彿就在她眼前張牙舞爪,她赫然見著整個人呆愣住了。

    「是你逼我動手的!」

    採花賊被她惹火了,長臂一揮,抓住花蝴蝶的細肩,猛力一旋,就見她的身體在原地不停地打旋,每旋一圈,她身上的衣服就少一件。

    「你一直轉圈圈,我怎麼幫你縫衣服?別轉了,我的頭都暈了。」

    直到採花賊毫不留情地脫去她最後一件粉色小肚兜,大概只剩下一層皮了,而皮膚的上面應該長了兩團晶圓的凸起物吧——

    嘿嘿嘿!採花賊暗自竊笑,滿心以為接下來便可看到她露出誘人的酥胸,鐵定教這個半路殺出來、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窘得滿地找洞鑽。

    「啊……?!」一聲失望的低鳴。

    沒想到當她停止旋轉時,引人遐思的雙峰居然還包裡著一層層厚實的布巾,而且裡得緊緊的。

    「不好了,我的新娘子不見了!」李慎手裡拿著鳳冠霞帔,邊驚呼著邊從新人

    房裡衝出來。

    採花賊立即跳上屋脊,逃竄而去,臨走前還動作迅速地脫去自身的黑上衣,甩上她的胸前,恰好將她露出的胸乳圈圍起來,還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撂了一句話。「你的身體是我的,誰也不准看!」如果時間來得及的話,他極可能會在她身上簽名認買。

    花蝴蝶不但被採花賊旋得團團轉,也被耍得團團轉,等她稍稍不暈時,才發現

    被採花賊偷襲了。

    「你居然敢偷親我?我的……初吻……」她氣得也想跳到屋頂上去,如果不是

    李慎拉住她的話。

    「李慎,你放開我——」

    砰!李慎被她一吼,嚇得趕緊放開,反作用力突然一消失,她整個人摔趴在地上,希望眼珠子沒掉出來。

    「哎呀,好痛啊!」她隱約可以感覺到在黑暗中,有一雙賊賊的眼睛在嘲笑她,摔了個狗吃屎。

    「蝴蝶,你還好吧?」李慎不大敢惹蝴蝶,誰叫她總是凶巴巴的,不知道以後誰敢娶她喲!

    花蝴蝶氣得想殺人。「快把我扶起來啦!哎呀,痛死我了!」幸好她的胸前有防護措施,否則這麼正面一摔,不腫得更大才怪!

    李慎看著她怪怪的胸口,微側著臉,不大好意思直視。

    花蝴蝶嘩啦啦地又開罵了。「你是豬頭啊,沒事衝出來攪什麼局嘛?」

    斯文的李慎怯生生地說:「寧寧不在新娘房裡,我怕是採花賊——」

    她氣得搶他的話尾。「如果不是你突然跑出來,我現在已經知道採花賊是誰了!」那條蒙住臉的黑布巾肯定會被她撕下來的。

    越想越扼腕,她氣得直跺腳,用力地跺了好幾下之後,才覺得腳底下好像有異物感,似乎踩著了什麼。

    低頭一看,才發現——

    「我的上衣怎麼全在地上?」一定又是那採花色魔淫賊壞蛋幹的好事!

    她的眼睛微微瞇著,瞪向黑暗中,露出狠狠的冷光,聲嘶力喝地吶喊著。「連我花蝴蝶你也敢碰,我跟你沒完沒了——」

    黑暗中真有一雙黑眸子,得意地笑開——

    一大早,花峰像瘋了一樣,怒沖沖地衝進妹妹的房間,一把將還在睡夢中的花蝴蝶拉起來,臭罵一頓。

    「人家李慎家裡歡歡喜喜辦喜事,你去湊什麼熱鬧、辦什麼案?你以為自己是捕快,還是捕頭?自作主張、胡亂地就把人家新娘子藏起來,真是胡搞瞎搞,我們花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花蝴蝶沒啥反應,眼睛還是閉上的,她坐著聽訓仍能照睡不誤,因為昨晚實在累壞她了,所以她特別叮嚀容容今天別太早過來幫她梳妝,要好好補個眠,才有力氣再去抓採花色魔。

    「你到底聽見我說的話沒有?」花峰就算在衙門裡沒被楚巖那副狂妄的態度悶死,遲早也會被自己的妹妹氣死。

    這回花蝴蝶有反應了,嘴巴張得好大、好大,然後又閉上,原來是打個呵欠。

    花峰實在很想朝妹妹那個小腦袋瓜敲下去。「我警告你,不准再插手管採花賊的事,我可是堂堂的西城大捕頭,抓個小淫賊還要女人多事嗎?好像我很無能似的。」

    「你本來就無能!」吵久了還是會被吵醒的。

    「你——」他就是受不了自己的妹妹罵他,像老子在罵兒子一樣的天經地義。

    花蝴蝶站起來伸個懶腰。「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差一點就逮住那個採花賊了。」

    「什麼差一點差兩點?沒抓到就是沒抓到。」憑她這個浪蕩女,也妄想跟人辦案子抓壞人,還早的咧!

    「都怪李慎啦!」

    「人家李慎不怪你,就阿彌陀怫了,你還敢指責人家!唉,爹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敗家女呢?看他如何對得起花家的列祖列宗?」花峰真是一顆頭都不夠搖啊!

    哼!反正她早就懷疑自己不是爹親生的了。

    「如果不是我把新娘子掉了包,拿自己當餌,那麼昨晚被採花賊奪走初吻又被脫光衣服的人就是寧寧了。」

    花峰瞪大了眼珠子。「什麼?!你被採花賊侮辱了!」

    蝴蝶反瞪他一眼。「沒污到手,你以為你妹妹跟你一樣笨啊?!」不過她的犧牲也算挺大的。

    花峰可不管妹妹的貞操到底還清白不清白。「你自己不要臉也就罷了,我和爹還要做人呢!距離縣老爺給的期限只剩六天了,從今天起,你不准出門,不准插手採花賊的案子,不准再敗壞咱們花家的面子了——」

    「剩下六天而已?!你怎麼沒早講?!」她氣得回頭反罵起花峰來。「如果不是你的愚蠢,隨便拿我的終身大事和人打賭,我需要這麼賣力又賣身嗎?害得我被採花賊又親又脫衣服,吃了這麼大的虧,現在還教我別插手,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哥哥?」

    花峰被責難得無話可說,良久才吐出一句。「我會抓到那個採花賊,替你出一口氣的。」

    不是她愛洩自己哥哥的氣,但——

    「如果你抓得到?我還需要這麼忙嗎?!」

    只剩下六天了!時間很緊迫。「容容!快來幫我梳妝穿衣,我要出門了!」

    花峰一聽,擔心她出去胡來,趕忙問道:「你要去哪兒?」

    「去抓那個連我花蝴蝶都敢碰的採花賊!」雖然她昨晚吃了採花賊的大悶虧,不過總算也有點收穫——那個似曾聽過的聲音,以及胸前的刺青。

    昨夜裡,她躺在床上想了一晚,想得頭都快炸了,終於讓她想到一個可疑的嫌犯,他的聲音和採花賊很神似。

    她現在就去找他,如果他的胸前也有一隻威猛的麒麟刺青,那麼她就可以宣告破案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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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3 08:56: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這是花蝴蝶第一次來到東城,她沒讓容容陪她一起來,因為等一下可能會有火辣辣的場面,她怕嚇壞了年紀尚輕的容容。

    她走到一座大宅院門外,左顧右盼一番——楚巖家的確是家大業大,可惜他還是沒福氣能娶到她。

    拉起門環用力敲了幾下,門僮很久才來應門。

    “你要找誰?”門僮以為她是男人。

    不喜歡廢話的她也直接說明來意。“我要找楚巖。”

    “要找大少爺?!”門僮對於她直呼他們大少爺的名諱感到訝異,眼睛好奇地從頭到腳端詳了她一遍。“請問閣下尊姓大名,我好進去通報。”

    還要通報!她的嘴噘了一下,派頭不小嘛!

    “你就跟楚巖說花蝴蝶來了。”她花蝴蝶的名兒雖然不是很響,但是事情如果真如她所猜測那樣,楚巖聽到她的名字應該會嚇得“皮皮-”。

    門僮一聽,整個身體忽然彎下去,幾乎對折——好大的禮啊!

    “原來是少奶奶!”

    蝴蝶大叫。“什麼少奶奶?!你別亂叫!”

    門僮堅持自己沒叫錯人。“你是西城的花大小姐,沒錯吧!”

    哇,沒想到她的名號居然響到東城來了,她心裡暗自得意著。

    “你知道我是誰?”居然連門僮都聽過她的名,還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小的當然知道,大少爺特別交代,再過六天花大小姐就是我們的少奶奶了!大家都很期盼早日見到您的廬山真面目,看看是個什麼樣的姑娘,能收服咱們大少爺那顆狂野不羈的心。”

    “誰要收服那個色魔的壞心腸?”他就那麼有把握能娶得到她嗎?也許她哥哥花峰真是沒本事逮到采花賊,但是現在她花蝴蝶親自出馬擒賊,想娶她——下輩子吧!

    門僮聽她的語氣,完全不似一般養在深閨的姑娘家,連穿著都看不出來像個姑娘家,果然是位很奇特的姑娘,莫怪大少爺會動了凡心,只是花大小姐似乎並不領情。

    “楚巖人呢?”

    “大少爺還在睡覺。”門僮邊回答邊好奇地打量眼前這位將過門的少奶奶。

    “太陽都曬屁股了,他還在睡覺!?”

    “是呀!我也覺得奇怪,大少爺平常都是很早就起床的。”

    一定是昨晚在忙著做什麼壞——這家伙的嫌疑越來越大了。

    “我在大廳等他吧!”她今天非揭了他的底不可。

    門僮卻說:“少爺特別交代過,說今天少奶奶會來家裡做客,除了要好禮相待之外,還要直接帶少奶奶去他房裡,順便叫醒他。”

    花蝴蝶全身抖栗了一下,雞皮疙瘩掉滿地。“這位大叔,你別老叫我少奶奶行不行?我不會那麼歹命嫁給楚巖的。”

    門僮聽得目瞪口呆。“怎麼會歹命呢?大少爺家大業大——”

    又來了,全天下的人都希望她嫁給楚巖,連這個不認識她的門僮也不例外,這實在太恐怖了。她立刻阻止門僮道:“夠了,再說我翻臉了!”

    門僮馬上住嘴,偏著頭看著她,心裡想,好奇怪的姑娘喔!但有句話他是不吐不快。“少奶奶,有很多名媛淑女想嫁進門來,大少爺還不屑呢!”

    花蝴蝶翻白眼了。“你還叫!”

    門僮再也不敢多嘴了,低著頭一路帶領她走到大少爺的房門口,心裡忍了很久似的又道:“哪天你嫁給少爺,那我要叫你少奶奶,還是花大小姐?”

    “不會有那一天的!”她斬釘截鐵地轟回去。

    守門的大叔嚇得跑的像飛一般快速地離開。

    當她輕輕地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楚巖躺在床上,睡得跟死豬一樣,就好像被一棒打昏過去似的。

    睡著了最好,她比較容易下手,仔細端詳著楚巖身上的衣物,幸好不多,兩三下子應該就可以看到他的胸口了。

    她躡手躡腳地來到床沿,慢慢地伸出手去,一顆一顆地解開楚巖上衣的繡扣,這是她第一回脫男人的衣服,動作顯得有點生澀,而且她幾乎是屏住氣息,深怕吵醒他了。

    摸了老半天,才解開三顆,真是進度超慢,照這種解法,脫完第一件上衣大概天也黑了,誰叫她命生得好,穿衣脫衣都有丫鬟侍候,平常連自己都很少碰到這些繡扣呢,這下子才會手忙腳亂,早知道就該帶著容容一起來。

    好不容易解到了第四顆,楚巖卻像地牛似地翻個身,背對著她,這教她怎麼解呀?

    一不做二不休,她索性跳上床去,挨到另一邊去繼續解,今天不查出個水落石出絕不回去。

    她那個小身子就那麼委屈地縮在楚巖和牆壁中間剩下的小縫隙,由於空間太狹窄了,她只好側躺進去,由於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她怕稍一不慎便把氣息吹到楚巖的臉上,她只好連呼吸都控制得很輕、很輕,確定萬無一失之後,才繼續動手解繡扣。

    啪——一只金華火腿跨上了她的腰,好重啊!她齜牙咧嘴地忍住被重物壓身的痛,不敢叫出聲來,只在心中暗暗地念著:“你這個死豬腳給我記住!”

    為了揭開他的真面目,為了找到有力的證據,她只好用力地吞下滿腹的怒火和牢騷,繼續解繡扣。

    就在第一件外衣的繡扣解得差不多時,她竟看到楚巖那只魔掌高高地舉起來,她的一顆心也跟著懸得高高的。

    “不准放下來!不准放下來!”她用念力企圖影響那只手別再碰到她的身體,任何地方都不行,連腳趾甲也不行。

    咚!她的念力徹底失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只上回在客棧就攻擊過她胸前的魔掌,再度得逞,重重地搭放在她的胸部上!

    她雖然沒有開口,但是她的眼睛已經對楚巖罵了不下一百次的粗話。

    花蝴蝶一直告誡自己,別發火、別動怒,小不忍則亂大謀,就剩下最後一件衣服了,再脫掉這件,她就能看到楚巖的胸前是不是也刺了青?真相就要大白了,咬緊牙關忍一下吧!

    這樣一想,心裡頭多少安慰一些,才又繼續小心翼翼地脫下楚巖的衣服,由於有了前一件的經驗,第二件脫起來就順手多了,雖然腰上跨有一只大豬腳,胸前又壓了一只大魔掌,她總算還能忍辱負重地完成大業。

    但是命運多舛的花蝴蝶,怎麼也想不到最艱難的考驗接著發生在她的嘴上。

    睡夢中的楚巖,忽然打了個呵欠,驚得花蝴蝶低叫一聲。“啊!”

    深怕楚巖會醒轉過來,她立刻縮回手,暫時停止一切脫衣的動作,就連剛才“啊”的一聲時,張開的嘴巴也不敢閉上,默默地等待楚巖快快打完那個無聊的呵欠。

    她在心裡頭又暗暗罵著楚巖——白癡,你已經在睡覺了,還打什麼呵欠!快睡吧你!

    就在她罵完人准備要再度動手脫衣時,楚巖的嘴巴突然湊過來。

    為了不被楚巖碰到,花蝴蝶直覺的想退,卻是無路可退,眼看著楚巖的臉離她越來越近,她又不知該把自己的臉往哪兒擺,好躲過一場災難,只得緊緊地閉起眼睛,眼不見為淨了。

    沒多久,她就覺得自己好像快不能呼吸了,因為她的嘴唇被什麼東西給堵住。

    她眼睛睜開一看,楚巖的嘴唇竟然黏住了她的嘴唇,這……這……不是接吻嗎?她的腦門轟地炸出一聲巨響,啊——由於嘴巴不能張開大叫,她只好改用眼睛瞪得老大,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還不足以表達她受到的震驚的萬分之一。

    上回被他偷襲胸部之恥還未雪,現在又平白無故遭他的狼吻,兩仇相加,直教花蝴蝶此時只想將楚巖砍成十八段,做成肉醬再拿去喂狗,以消心頭之恨。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她還要不要再忍,而是她還能不能再忍得下去了?

    面對著三點的危機:腰際、胸部以及雙唇,同時被那家伙在睡夢中攻擊,她的耐性早已消失殆盡。

    然而眼看著他的最後一件衣服已經被她解開兩顆繡扣,只要再多解一顆,她就可以窺見楚巖的胸前是否有玄機了!

    好——吧!既已至此,她只得咬緊牙忍下去。

    她伸手去摸第三顆繡扣,心裡越急著要解開,就越是解不開,此時窗外飄來一

    陣微風,將院落裡的花香粉味飄進房內來了,而她的鼻子一向就對花粉味很敏感,只要一聞到總少不了噴嚏連連。

    糟糕,她的鼻子開始奇癢無比,動一動人中,試著緩和一下想打噴嚏的欲念,動了幾下,卻越來越癢、越來越癢,終於她忍不住了,“哈——”趕緊用手捏住鼻子,才沒有“啾”出聲音來,否則就前功盡棄了,而她的口水噴在他臉上算他活該!

    花蝴蝶就一直捏住鼻子,等到過敏的花粉味散去之後,才敢放手,重新回到解開繡扣的重大工程上。

    “噗哧!”

    好像有人在偷笑的聲音,她的全身早已不能亂動,因為只要她一動,楚巖的身

    子也會跟著晃動,那事情就很不妙了;她只好用眼睛左右瞟了一下,瞧瞧是不是有人進來。

    “噗哧!”

    又來了!聽聲音很近,好像就在她的耳朵下方而已,眼睛往下面一看,看到楚巖的唇角微微向上翹,那是一朵笑,瞧那斜撇的角度分明是在好笑,再往上看,他連眼睛都在笑了。

    她整個人一驚,嚇得彈開身子,三點危機霎時間化解。

    “你什麼時候醒來的?”

    楚巖唇邊那朵陰陰的笑容尚未消失,賊賊地看著她說:“從你那只溫熱的小手伸過來摸我的胸時,我的心就撲通撲通地猛跳著,跟著就醒來了。”

    花蝴蝶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幾乎是一片慘白,她覺得自己好像又被楚巖給耍了,一股隱忍已久的怒火,正蓄勢待發。

    “沒想到你連六天都等不及!自動送上床來,還急著想脫我的衣服,雖然手法有點拙劣……”他邊說還邊賊賊地笑著。

    怒火已沖上腦門的花蝴蝶,原本已經要拿出藏在袖口裡的針線,將那張嘲笑人不眨眼的爛嘴巴一針一針地縫起來時,忽然瞥見楚巖胸前微微露出一角,依稀可以瞄見幾絲毛發之類的東西,她想著,只要再多露一點,答案就揭曉了。

    於是她就聽到自己的嘴巴吐出一句惡心得連自己聽了都會吐的話。“我是多麼迫不及待地想脫掉你的衣服!”

    她的手又摸上楚巖的衣服,一心只想快點看到他的胸前究竟有沒有刺青?

    忽然一雙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楚巖那對深不見底的眸子緊緊地瞅著她看,眼神透著一抹挑逗。

    “想脫我的衣服,你就得負責任!”

    她睜著銅鈴般的大眼,反問:“負什麼責任?”他偷襲她的胸、她的腰、她的唇,都沒要他負責任,他還敢要她負什麼狗屁責任?沒天理了!

    楚巖摟住她的身子,霍地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兩只手也沒閒著,馬上摸到她的胸口來,像剝花生似地剝著她的綢衣。

    哎呀,這下子脫人衣服不成反被脫,蝴蝶忙橫過手來阻擋。“你干嘛脫我的衣服?”

    “不脫掉衣服,你怎麼負責?!”他繼續剝著。

    “你再亂來,我就去衙門報官府了!”為何她的兩只手阻止不了楚巖的那兩只靈蛇似的手呢?

    “我就是捕頭,你愛怎麼『抱”就怎麼『抱”!”說完真的就緊緊地抱住她,像銅牆鐵壁似的箍緊她。

    跟她要嘴皮子?!她就不信阻止不了他的手,她將自己的手伸出來,由外而內將楚巖的手夾在她的腋下,看他還能怎麼動!

    但是楚巖的攻擊一波接一波,擋得了他的手,卻擋不住他的嘴,轉眼間已經兵臨城下,吻上她的唇了,她渾身不自覺地抖栗著;彷佛是楚巖用他雙唇發功,震動了她的全身,引來一陣暈眩酥麻,麻遍她身上的每一根寒毛,好可怕的感覺!沒想到楚巖的武功如此厲害,已經練到連嘴唇都能運氣行功,難怪他會狂妄倨傲、目中無人!

    為了保住性命,她在酥麻暈眩的混亂中,奮力地試圖找出生路,忙亂中她在楚巖的下半身摸到一樣硬邦邦如木棍的暗器。

    用力推開楚巖那兩片吸盤似的嘴唇。“好家伙,你下面藏了什麼秘密武器要對付我?”

    “秘密武器?”抱著溫香軟玉的美人,楚巖的思緒多少受了情欲的狂浪影響,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還跟我水仙不開花,裝什麼蒜!”她端起兩只腳朝那個秘密武器使勁猛踢。

    隨即便聽到楚巖發出一聲慘叫。“啊——”他的手-在兩腿之間的秘密武器上,表情奇痛無比的自她的身上翻下來,她才得隙乘機逃下床。

    花蝴蝶臉上倉皇地看著楚巖那兩片可怕的唇,她心裡比誰都明白,楚巖的唇功固然可怕,然而真正嚇到她的,是剛才那陣暈眩酥麻的感覺!老實說,那感覺居然挺舒服的,她似乎還挺喜歡楚巖那樣對她發功的——天呀!她怎麼會有這種無恥的念頭呢?她拚命地搖著頭,否定掉真實的感受。

    一時不慎道她的亂腳踢中要害的楚巖,已經平靜下來了,他定定地瞅著她說:“你遲早都是我的人,到時我會要你加倍負責。”

    才被她踢一下就氣成那樣,失了風度?!“想要我負責,門兒都沒有!更何況我也沒脫成,要負哪門子的責任?”

    楚巖張開雙臂。“歡迎你隨時來脫!”

    哼,瞧他把自己的身子說得像一道美味的佳餚,一點也不怕春光外洩,真個暴露狂!

    接著楚巖又忍不住想調侃她。“不過,你替男人脫衣服的技巧實在太僵硬、太生澀了,缺乏誘惑力,有待加強。要不是這樣我怎會看不下去,忍不住爆笑出來,以後你有空就多來找我練習、練習吧!別客氣!”

    “脫衣服就脫衣服哪還要什麼技巧?你騙我沒脫過衣服啊!”她就是討厭楚巖那副以嘲笑她為樂的死德行。

    楚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食指抹過鼻尖。“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他走近花蝴蝶,瞅著那對天真無邪的瞳眸,撩起她的衣襟,玩味地說:“看來為了我將來的“幸福”著想,真的得送你去藏春閣學習、學習。”想必是花大嬸去世得早,沒來得及教女兒傳宗接代的事吧!

    花蝴蝶甩開他那只充滿魔力的手,好像只要被他一碰到,她就彷佛武功全廢似的,手腳無力、兩眼發暈,沒想到那家伙的工夫這麼厲害!

    她-著頭,昂著下巴,就算是居下風,也得擺出不屈不敗的傲骨。“你的幸福與我無關,我更不會去什麼藏春閣學那些有的沒的,哼!”撂完話,她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楚巖故意揚長了聲,提醒她。“六天之後,我會去娶你過門的,到時候我的幸福就是你的幸福了——”

    花蝴蝶邊跑邊-住耳朵,不想聽那魔音傳腦的曖昧聲音。想娶她,作夢!六天之後,楚巖,你准備去蹲牢房吧!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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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3 08:56: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只不過是替男人脫個衣服而已嘛,講得好像天將降大任似的,要什麼技巧、什麼誘惑?哼,等她多練個幾回,待熟能生巧了,再去將他的衣服剝個精光,不但脫得他神不知鬼不覺,還要在他的刺青旁,寫下「花蝴蝶到此一遊」,看他還敢不敢嘲笑她不會給男人脫衣服!花蝴蝶賭氣地想。

    當夜,用過晚膳,花老爹坐在廳堂上喝著人-茶去去油膩,一看到女兒走過來,立即-著-茶,拿得遠遠的。「這茶一點都不燙!」就怕又被她搶去,一股腦兒地灌下去,那可是高麗來的名貴人-呢,教這丫頭喝了豈不糟蹋了。

    「我對你的茶沒興趣!」不過,她的眼睛倒一直盯著花老爹身上的衣服。「爹,你什麼時候要睡覺?」

    花老爹像防賊似地防著自己的女兒。「幹什麼?」

    她答得可利落了。「我要幫你脫衣服啊!」當然是拿自家裡的男人做練習。

    花老爹的老花眼瞇成一線,心裡防範著。「你突然變得這麼孝順,我會害怕。」花老爹很用力地猜測著,卻仍猜不出這個鬼丫頭又在玩哪出把戲,還是趕緊將-茶喝下肚裡安全些。

    「我只是想替您老人家脫衣服而已嘛!」她的手已經伸到花老爹的面前。

    「不必了,我習慣穿這樣睡覺!」花老爹衣服拉得緊緊的,無論如何也不讓女兒碰他一下,心裡還嘀咕著。「這丫頭不知道又在發什麼癲了?」唉呀,他怎麼會生出這麼個怪裡怪氣的女兒呢?

    「容容,替我倒杯和老爺一樣的-茶來。」花蝴蝶一聽到哥哥花峰的聲音,馬上轉移目標。

    「哥,你要-茶是吧?!我來幫你倒。」一臉笑嘻嘻的,討人喜歡。

    花峰正要跨過膳房和廳堂之間的門坎,一聽到妹妹溫柔體貼的聲音,嚇得差點跌倒。

    沒多久,熱呼呼的-茶就送到他的手上來了。

    花峰看一眼坐在旁邊的爹,眼神充滿疑問。花老爹聳聳肩,表示他也「莫宰羊」。

    只好開口問:「蝴蝶,你還好吧?」

    花蝴蝶眨著明亮、清澈的靈目,綻露出純潔、姣美的笑靨。「我很好啊!」簡直比牆壁上掛的仕女圖還美麗動人。

    花峰皺著眉頭,眼神罩著懷疑,一邊端起茶杯,正準備喝下時,花蝴蝶說了一句:「哥,等會兒你要睡覺前,讓我幫你脫衣服,好不好?」

    那一口含在花峰嘴裡暖溫的-茶,霍地,「噗」一聲,噴吐出來。「我就知道禮多必有詐!」一邊擦拭著嘴角的-茶水,一邊睨著妹妹。「不必了,我習慣穿這樣睡覺。」

    怎麼這兩個父子講起話來全同一副德行?!花蝴蝶嘟著兩片薄唇,氣嚷嚷地對著花老爹吼著。「哼,我早就懷疑我不是你親生的女兒——」再轉向花峰。「也不是你的親妹妹!」

    花老爹和花峰對看一眼,還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這個丫頭到底在吵什麼?

    「哼,連一點小忙都不肯幫我,拉倒,我自己去找男人練習脫衣服去!」說完,頭一甩,氣沖沖地回房。

    花老爹一顆頭也不夠搖。「虧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瞧瞧她講的是什麼話?唉,真的是發瘋了!」

    「爹,你叫我啊!」花峰聽到「發瘋」兩字,馬上立正站好。

    「不,我是在說你妹妹。對了,兒子啊,我看你和楚巖那場賭注,還是故意認輸吧!」

    「啊?」花峰心裡也明白,就算不必故意,他也是輸定了,因為到目前為止,抓採花賊一點頭緒也沒有。

    「還有幾天楚巖才會來娶你妹妹過門?」花老爹又問,他急著要把那個思春的女兒早點嫁人,否則詔安縣不久可能會出現另外一個「辣手摧草女淫賊」。

    花峰屈指一算。「今天不算的話,還有五天。」

    花老爹歎了一口氣。「還這麼久啊!」——

    東城的藏春閣裡夜夜歌舞昇平,日日百花爭鳴,男人們流連忘返於鶯鶯燕燕之間,眼裡看的、手裡摟的,無一不是千橋百媚的好風景,若問詔安縣第一名勝在何處?自是非藏春閣莫屬。

    閣裡川流不息的人潮,直比初一十五的市集還熱鬧幾倍,臉上堆滿笑容的老鴇秦嬤嬤,在送往迎來的賓客中一眼就看到楚巖走進來。

    「噯喲——我的楚大捕頭,你怎麼好久沒來咱們藏春閣巡一巡、看一看了?」秦嬤嬤原就笑容滿面的嘴角,一看到楚巖是笑得更帶勁了。

    楚巖銳利的眼神迅速地掃過週遭。「秦嬤嬤,最近藏春閣有沒有出現一個行為裝扮都很怪異的客人?」

    秦嬤嬤斂起笑容,很認真地想了想,這楚大捕頭真是認真過了頭,辦案辦到她的藏春閣來了。「哎呀,楚大少,你該不是在說那個嚇死整個詔安縣女人的採花賊吧?!」

    楚巖用眼角斜瞟著秦嬤嬤那張八面玲瓏的嘴臉。「別人家的姑娘會懼怕採花賊,秦嬤嬤,你藏春閣裡的姑娘大概不會吧?!她們可能比較害怕採了花不付錢的霸王客。」大家都是住在同條巷子裡的,就別在他面前裝良家婦女了!

    秦嬤嬤笑得有些僵硬。「哎喲,我的大捕頭,你就別講得那麼白嘛,好傷人的,咱們這兒的姑娘對客人可用心了,每一回都當自己是小琵琶在做第一次那樣無怨無悔呢!」

    「是嗎?!秦嬤嬤,你果真是會調教!」

    秦嬤嬤被楚巖一誇獎直笑得嘴巴合不攏,趕緊喚來當季的花魁媚娘過來。

    楚巖正忙著左顧右盼,沒注意到只著一件透明薄紗的媚娘已經靠了過來,整個上半身早已癱軟在他的胸懷裡,嬌聲如吟地叫著。「楚大少爺……整個藏春閣裡最……美艷的姑娘就躺在你懷抱裡了……你還在張望什麼嘛……」定力差一點的男人聽了花魁媚娘的聲音,全身上下都已酥軟了,只有一樣寶貝東西是恰恰好相反的。

    而楚巖因為心不在焉,無視於花魁媚娘的超強媚功,所以能毫髮無傷,不為所動。

    他的反應惹來花魁的嬌嗔不滿,氣得猛捶他的胸膛,連秦嬤嬤都感到好奇,居然有男人能抵擋得了她秦嬤嬤所訓練出來最厲害的武器。

    「我的楚大捕頭,你到底在找什麼?」從一進門就東張西望,還問她有沒有出現什麼怪怪的客人,這裡的男人就屬他楚大捕頭最奇怪了,手裡抱著艷女花魁居然還能無動於衷,簡直和之前的他判若兩人。

    「怪了,她應該會出現在這裡才對呀?!」楚巖一向對自己的推斷很具信心,沒想到這回竟然「凸槌」。

    「我的楚大捕頭,你就行行好,別再吊我秦嬤嬤的胃口了,到底是什麼大人物會出現在我的藏春閣?是有錢的大爺呢,還是有名的大官?」又有財神爺送上門來了,她好像已經聞到白花花的銀兩味道,忍不住口水直淌。

    花魁媚娘可死心塌地地抱住楚巖的胸。「不管是誰要來……我都不要……人家只要楚大少爺……」說著,纖纖玉手就伸進楚巖的衣襟裡。

    楚巖四顧環視一圈,仍不見他想見的人影。「難道我真的推斷錯了她?」

    「他?!他是誰呀?」秦嬤嬤都快急出病來了。

    「一個外表白淨俊俏——」楚巖心裡忖度著,該如何來形容那個才看一眼就揪住他的心的俏丫頭花蝴蝶。

    秦嬤嬤邊聽邊翻閱著她閱人無數的腦中記憶。「外表白淨俊俏?嗯,沒見過——」

    楚巖又繼續說:「個性刁蠻跋扈,有時狂野如一匹未經馴服的野馬——」

    秦嬤嬤聽得有點傻眼。「啊?!你是在說一個男人,還是一匹馬?」

    「我說的是一個看似風度翩翩的美少年,但事實上她卻是個扎髮束胸、女扮男裝的俏丫頭,秦嬤嬤憑你看人的眼力,肯定一眼就斷出她是男是女。」總算形容完這個風格多變如蝴蝶的花蝴蝶,不過說了一拖拉庫,不知秦嬤嬤到底聽懂了沒?

    「外表白淨、風度翩翩的美少年,卻偏偏是個扎髮束胸、女扮男裝的俏丫頭?那她是不是經常像只蝴蝶一樣飛來飛去、不安於室啊?」秦嬤嬤的一雙利眼瞟向門口。

    楚巖一聽,多少有些詫異。「秦嬤嬤,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了?」

    「如果說藏春閣是詔安縣的第一名勝,那麼你嘴裡說的那位怪怪小姑娘可算得上是詔安縣第一奇景嘍!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一位姑娘家,成天到晚女扮男裝在外頭「弄溜連」呢!」

    說的也是,楚巖也掩不住笑意。「這麼說你也認識她?!」

    「不認識,不過就快要認識了。」秦嬤嬤的眼睛從剛才就一直瞟向門口。

    「嗯?」楚巖不解。

    「她已經來了。」

    楚巖的眼神隨著秦嬤嬤看過去,門口邊,出現一個怪裡怪氣的人影,在那邊探頭探腦,躊躇著不敢踏進門來,那人正是花蝴蝶。

    「我就知道她會來!」看著獵物一步一步地走進他所設下的陷阱,楚巖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

    一聽到昔日的溫心大爺關心的竟是位姑娘家,花魁媚娘嫉妒得用力捶打著楚巖的胸膛,再看到門口邊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花蝴蝶,一下子就打翻醋醴子了,整個人又呈癱瘓狀態,軟趴在楚巖身上。「快說,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聲音拔尖而刺耳。

    楚巖好像這會兒才發現懷裡多了個人似地。「你怎麼會在這兒?」

    秦嬤嬤可不比媚娘不經事,她只需用眼尾瞄一下楚巖看門外那丫頭的眼神,那份癡迷,唉,有經驗的早就知道縱橫情場的浪子終於遇上剋星了,更別提他打一進來就對那丫頭的事問個不停的緊張程度,只怕再來十個脫光衣服的花魁媚娘,也無法將他的眼神從花蝴蝶的身上移開。

    「想必「她」就是你楚大捕頭今天大駕光臨的目的吧!」

    楚巖冷峻的唇角掛著一抹笑,秦嬤嬤果然是明白人。

    「唉呀,早說嘛,我還以為咱們楚大少爺這麼久沒來,是忙著在抓採花大盜呢,原來是在忙「她」呀!」秦嬤嬤看開了,使個眼神要花魁媚娘走人。

    但是堂堂的藏春閣花魁,怎甘心英俊又多金的楚巖,被一個不男不女的小丫頭

    搶走呢?

    「人家不管,除非你說清楚,我到底是哪一點比不上她?」媚娘硬賴在楚巖身上,小腳纏住了他的大腿,怎麼掰都掰不開。

    楚巖抿著嘴,擠弄著眉頭。「我想一想——」他真的很認真在思索花蝴蝶那丫頭有什麼優點,能教他一見傾心。想著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蠻潑辣,那可不是每戶都有的。

    「她說她會「葵花寶典」,還會抓採花賊,最厲害的是,她會忽男忽女,適合我這種常變換胃口的人,所以能榮登「楚夫人」的寶座。」

    「喂喂喂——」中間擋個人不好說話。「借過一下。」花蝴蝶先剝開花魁媚娘勾住楚巖的雙手,再掰開那只纏住楚巖大腿的小腳丫子,障礙總算掃除,這樣罵起人來才可以直達被罵者的耳朵裡。「誰要榮登什麼狗屁夫人的爛寶座?我警告你別到處胡說八道,壞了我的行情!」轉身又對滿臉訝異的花魁媚娘說:「這位大嬸,奉勸你離這個下流胚子遠一點,還有你的衣服穿得那麼少,當心著涼了。」

    她本來還在猶豫著不敢走進來,但是一瞄到那個化成灰她都認得的楚巖,居然在裡頭大放闕詞,說她的壞話,懷裡還摟著個有穿跟沒穿沒什麼兩樣的女人,嘴裡還敢說著要娶她?!一股火氣伴著點什麼酸酸怪怪的情緒,兩隻腳沒跟她商量就自己走進來了。

    楚巖聞出來花蝴蝶的醋勁,心裡有點微微的得意,畢竟她還是在乎他的。

    「不錯,孺子可教也,沒想到娘子真的為了我的幸福,不恥下問前來藏春閣學習床上技巧了,相公我真是感動萬分,等不及現在就想把你娶回家呢!」

    花蝴蝶氣得踮起腳尖來,想給高-頎長的楚巖敲記腦袋瓜洩憤。唉,偏偏人長得矮又不認分,硬要來那種高難度的動作,別說她踮起腳尖,就算整個人跳起來也不及楚巖的下巴,最後便落得打人不成,反倒重心不穩地跌癱在楚巖的胸膛裡。

    楚巖被她的動作逗得可開心了,佔了便宜又賣乖。「沒想到娘子比我還急,已經迫不及待要跟我親熱了!」順勢親她一口,這丫頭真是有趣到了極點。

    花蝴蝶氣得暴跳如雷,猛然推開楚巖的胸膛,拚命用手背去擦拭楚巖留在她嘴唇上的口水,三番兩次吃了他的口水,真怕自己會變得像他一樣下流齷齪。

    「楚巖,我警告你,你要敢再碰我的嘴巴一下,我肯定賞你一巴掌嘗嘗!」

    被掠在一旁的花魁媚娘早就氣得臉色發青,又見楚巖對著那丫頭打情罵俏,一時妒火中燒,衝到花蝴蝶面前,氣急敗壞地朝她的肩上惡狠狠地猛推一把,舉起手來,一巴掌就要甩過去。「我早就想給你一巴掌了!」

    花蝴蝶只專心對付楚巖,不料有人插花進來要攻擊她,在毫無設防的情況下,眼看著花魁媚娘那一巴掌就要重重地摑上她的臉頰,她只有本能地閉緊眼睛、縮緊脖子,把所有的力氣集中到腮幫子去抵抗外力來襲,心中暗自祈禱那一巴掌不會太痛。

    咦,她的臉頰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先慢慢睜開一隻眼睛瞧瞧外面究竟是什麼狀況——就看到有兩隻手交會在她的頭頂上,一隻是那位大嬸的,一隻是楚巖的。

    她還聽到楚巖用很嚴肅的語氣斥喝那位大嬸。「她是我的人,誰都不能碰她!」

    哇,第一次見識到他的兇猛,她眨著明眸大眼,凝視著楚巖,心裡竟有點小小歡喜,一種被保護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好像天塌下來他都會替她頂著。

    「哇——啊——」花魁媚娘乍地放聲大哭起來,雙拳如雨點般僻哩啪啦落在楚巖的胸膛。「你居然還護著她?」哇啊——又是一陣天崩地裂地大聲哀嚎。

    花蝴蝶覺得真是奇怪,她差點被打的都沒哭,怎麼打人的倒先哭起來了,最厲害的是哭得那麼大聲,卻一滴眼淚也沒流下來,這位大嬸練的又是哪門子武功啊?!

    「你堂堂的一名花魁,可別在大庭廣眾丟人現眼,有事到房裡談,這兒留給我的娘子和秦嬤嬤!」楚巖對秦嬤嬤使個眼神,再瞧一眼他的寶貝娘子,才又摟又抱硬拖著媚娘往迴廊上走去。

    花蝴蝶則不甘心地在後面追問著。「喂,那位大嬸,我還沒問你,幹麼無緣無故打人哪——」

    秦嬤嬤就學著她叫媚娘的語氣回答說:「因為「那位大嬸」在吃醋!」這位花大小姐可真是逗趣又天真。

    「她吃什麼醋?」真是莫名其妙,她身上又沒帶醋罐子來。

    秦嬤嬤湊到她的耳朵旁來,提醒她。「丫頭,難道你不知道咱們楚大少爺已經喜歡上你了嗎?」

    花蝴蝶瞠目結舌。「你說那個成天就想佔我便宜的下流胚子喜歡上我了?!」

    秦嬤嬤點點頭,羨慕之情溢於言表。

    「你別嚇我了!」她看一眼迴廊,楚巖早已摟著那位大嬸消失在盡頭了。

    不過她雖然嘴巴上這麼排拒地說著,心裡卻是喜孜孜、甜蜜蜜的。但是,一想到剛才他和那位大嬸又摟又抱地黏在一起,心頭就老大不爽!哼,這個色膽包天的傢伙什麼油都要揩,還當著她的面,可惡!

    「他要抱那位癱瘓的大嬸去哪兒?」還口口聲聲叫她娘子,懷裡卻盡抱別的女人。

    秦嬤嬤輕描淡寫地說:「大概是抱去床上安慰那位大嬸吧!」

    「他敢?!」說著,作勢便要沖去阻止那對狗男女。

    秦嬤嬤趕緊拉住她,只消小小測驗一下,就看得出這丫頭心裡也是愛著楚巖的。唉,有道是天生一物克一物。

    「騙你的,他們是去琴房,楚巖最喜歡聽媚娘彈一曲了。」

    原來他喜歡聽人彈琴!哇,她就只會彈彈弓打小鳥!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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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言歸正傳吧,既然楚巖特出息將這丫頭交代給她,一定別有用心。「說吧,花大小姐,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指教?」

    哎呀,差點就忘了正事!「欸,你就是藏春閣的老鴇?」

    花蝴蝶直言不諱地問著,但是她絕對沒有不敬的意思,因為她可是特地來向老鴇求救的。

    「什麼老鴇?說得那麼難聽,你如果不嫌棄就喊我一聲秦嬤嬤吧。」她什麼陣仗沒看過,就是沒見過有人膽敢踩在她的地盤上叫她老鴇,這丫頭算是頭一個。

    「哦,秦嬤嬤老鴇。」

    「叫秦嬤嬤就好了,不必加上老鴇兩個字!」楚巖莫非是叫這丫頭來鬧場的?!

    花蝴蝶也急得沒什麼耐心。「哎呀,隨便啦,那不重要,我來的目的是想請你教我怎樣脫光一個男人的衣服,而不讓那個男人察覺到;就算他察覺到了,也因為我的技巧太好了,而不想醒來——這會很複雜嗎?」

    秦嬤嬤斜睨著花蝴蝶。「你是要學去脫楚大少爺的衣服吧!」

    花蝴蝶嚇得身子一抖。「你怎麼知道?」

    「楚大少爺說,再過五天他就要娶你過門了,所以你才要學點床上技巧,以備洞房之夜派上用場嘛!花大小姐,你一定是上輩子燒了好香,今世才能嫁到像楚大少爺這樣家大業大財也大的男人。」唉,連她這把年紀的女人都要嫉妒得想咬她一口呢!何況是像花魁媚娘那樣年紀輕輕的姑娘,怎會甘心敗給一個連替男人脫衣服都不會的小丫頭呢?

    「哇,秦嬤嬤老鴇,你講話的口氣怎麼跟我爹一模一樣,好像吃了他的口水似的。」花蝴蝶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全天下的人都認為她應該要嫁給楚巖呢?!

    秦嬤嬤拎著絲巾手絹掩著嘴角,笑得好不暖昧。「你怎麼知道?」

    「知道什麼?」她望著秦嬤嬤那張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姿態,頭頂上卻扛著一個大問號。

    秦嬤嬤先嚶嚶笑了兩聲,才羞紅著臉頰說:「花相公最死相了。」

    「花、花、花相公?!你叫我爹花——相公?!」惡!差點把胃給吐出來了!

    「是呀!」沒想到身經百戰的秦嬤嬤也會害羞呢!

    「你還是叫他花老爹,我聽得比較習慣。」爹都齒搖發禿了,還叫他相公惡不噁心啊!

    「嘻嘻,你爹他比較喜歡我叫他花相公嘛!而且花相公每次一來,就要指名人家!」

    花蝴蝶聽得渾身打哆嗦,好像光著身子站在冰天雪地裡一樣,冷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子,連嘴巴都抖得結巴了。

    「你——是——說——我——爹——常——來——這兒——」

    秦嬤嬤嘟起唇來,模樣像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般清純。「不,花相公他不常來,大概兩、三天才一次而已」

    「什麼?!」她叫得太大聲了,嚇得滿屋子的人,都轉過頭來看她。

    爹怎麼可以來這種地方呢?娘若知道了,一定氣得從九泉之下跳出來抓奸。

    秦嬤嬤又說:「你哥哥比較勤快,他呀,幾乎每天都來。」

    花蝴蝶咬緊牙關!發出磨牙的聲音。「呀呀——」難怪他們父子兩個老在喝名貴的高麗-茶補身子,原來就是一天到晚跑這種地方消耗體力!

    秦嬤嬤見她氣得臉紅脖子粗,就開導她這個未識人事的黃花大閨女。「你也別氣他們了,他們一個是喪偶,一個又還沒娶妻,沒地方宣洩當然要來咱們藏春閣嘍!難不成叫他們去對著牆壁鑿洞啊?」

    「宣洩?!他們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說呀,為什麼一定要到藏春閣來說?難道一定要面對衣服穿得很少的姑娘才說得出來嗎?」她想到剛才楚巖懷裡抱著那個穿得很涼快的大嬸,難道楚巖也心情不好來宣洩?

    想及此,花蝴蝶忽然緊張了。「那我問你,楚巖多久來藏春閣宣洩一次?」因為心裡有一股氣,所以嗓門特別激動且大聲。

    在場的人又全部轉頭過來向她行注目禮,表情顯得蒼白,顯然又被她的問話方式,嚇了一大跳。

    秦嬤嬤忍不住笑了。「哪有人說得這麼白?」

    「快說!多久一次?」她一想到那個涼快的大嬸吊在楚巖的身上,心裡就冒火氣,直衝腦門。

    秦嬤嬤知道小丫頭片子吃醋了。「楚大少爺以前久久會來一回,現在已經很少來了,因為他遇上你這個小剋星了!」秦嬤嬤彈一下她的俏鼻子,眼角不忘瞄一眼藏身在門外的楚大少爺,剛才說的那番話可是完全依他的吩咐,照本宣科、一字不漏呢!

    「是嗎?」她嘟著兩片薄唇。「可是他以前還是來過,這樣就對不起我!」

    「你不是不想嫁給楚大少爺的嗎?」

    「我——」對啊,她又不嫁給那個下流胚子,幹麼那麼生氣!

    但是被秦嬤嬤那麼一問,她居然紅透半邊臉。「哎呀,秦嬤嬤老鴇,你別問這麼多啦,快教我怎樣有技巧的脫掉男人的衣服,那才要緊!」

    她還是很焦急地想知道楚巖的胸口上到底有沒有刺青?只是……她的心意卻變了,她希望楚巖的胸前只有長錯了地方的頭髮,而沒有麒麟的刺青。

    「好吧!」看在楚巖的面子上,就傳授她引以為效的「降男十八摸」秘籍,教這丫頭開開眼界。「秦嬤嬤我就免費教你全套的工夫。」

    「全套?!」聽起來好像很複雜。

    「是啊,要學就要學全套的才夠用嘛!」秦嬤嬤眼神曖昧地上下打量著花蝴蝶。「這洞房花燭夜包準讓楚大少爺滿意的。」

    要學這等工夫可不能在大庭廣眾之前,秦嬤嬤將她帶到一間充滿脂粉味、香噴噴的房間,那濃得化不開的味道,她光聞到就有七分暈眩了,原來就是有這個「撇步」。

    房間裡還有一些人偶,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站著,有的則躺在床上。

    花蝴蝶摸著其中一尊站著的人偶,仔細端詳,怎麼越看越覺得這尊人偶有點像她爹。

    「這些道具人偶都是以花相公的模樣做範本的。」秦嬤嬤走到床旁邊,細細地說著。

    花蝴蝶趕緊放掉手上拿著的那尊「花相公」,難怪她覺得像極了爹,接著偷瞄一眼秦嬤嬤。「沒想到你居然暗戀著我爹。」

    秦嬤嬤突然爆笑出聲。「花相公是咱們藏春閣裡年紀最大的溫心大爺,如果能面對著這樣的老頭學會了我的你降男十八摸」,就算過關了,出去以後絕對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太難了,我做不到,現在看到我爹,就只想吐!」

    「你不是我藏春閣裡的姑娘,不需要這麼嚴格的考驗,你只要把這尊人偶想成是楚大少爺就行了。」秦嬤嬤提醒她。

    說的也是,當他是楚巖不就得了。看一看人偶,她爹和楚巖的長相實在差了十萬八千里,就算她的想像力再好,還是很難聯想,不如——她從袖袋裡抽出一條絲絹,將人偶的臉部遮起來,這樣眼不見為淨好多了。

    秦嬤嬤瞧她忙來忙去地整著那尊站立的人偶,便吆喝著她說:「別白費工夫了,你要學的是床上的事,別去管那些了。」

    也對,她一定是趁楚巖睡著時才下手的嘛,趕緊又把那條手絹拆下來,改拿去遮住躺在床上那尊人偶。

    「好,可以開始了!」她已經萬事俱備,只欠秦老鴇的「撇步」了。

    秦嬤嬤可不同意,瞟一眼她那身衣著,搖搖頭歎氣。「你穿那樣就想上楚大少爺的床啊?!」

    花蝴蝶看一下自己那身女扮男裝的穿著,不知道有多舒適哪!「是啊,我這樣活動起來敏捷靈活——」

    秦嬤嬤卻聽不下去了。「唉,那依我看哪,楚大少爺一見了你這身裝扮,只會把衣服越拉越緊,沒反胃算不錯了,還想脫他的衣服,你別作夢了。」

    「有這麼嚴重嗎?」

    「我秦嬤嬤見過的男人比你吃過的鹽巴還多,聽我的準沒錯,保證楚大少爺服服貼貼,絕不抵抗。」說著,從床鋪底下拿出壓箱寶,一件比方纔那位大嬸穿的還要透明的紫紗衣,遞給她。「穿上!」

    她接過手,有點猶豫。「我很怕冷的。」

    「想脫楚巖的衣服就配合一點!」

    花蝴蝶馬上動作迅速地脫下身上的男裝。

    「嘖嘖嘖,夭壽啊,你怎麼把咱們女人的秘密武器綁成那樣!」秦嬤嬤臉上露出又驚又痛的表情。

    花蝴蝶忙著在自己身上尋找秦嬤嬤嘴裡的秘密武器。「在哪裡?」

    秦嬤嬤指著那兩顆被她綁得不成「乳」樣的胸部。「在這裡。」趕緊替她鬆了布巾,哇,還壯觀得挺傲人的。

    「這兩團東西是秘密武器?!」鬧了,她只覺得那兩團向長在胸前礙手礙腳的。

    秦嬤嬤替她換上紫紗衣後,花蝴蝶難得露餡的惹火身材,隱隱約約地藏在薄紗裝內,煞為誘人,十足的性感尤物。

    「難怪楚大少爺都不來咱們藏春合了,原來是發現了極品。」

    花蝴蝶沒空理會秦嬤嬤嘴裡在叨念著什麼極品的東西,她只覺得渾身涼颼颼的。「一定要穿成這樣才能給楚巖脫衣服嗎?」

    「看你一副聰明伶俐的模樣,怎麼會問這種傻問題呢?我告訴你,楚巖若見了你這身秀色可餐的裝扮,我保證他會急著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根本就不必你動手。」

    「真的?!」這才是她心目中的秘密武器。「早說嘛!」她又把原先的衣服穿回去。「這套衣服借一下。」嘿嘿嘿,楚巖,你完蛋了!

    「你要走哪兒去?」秦嬤嬤看著她往門邊去。

    「我要回家了!」她邊走邊回答。

    秦嬤嬤在後面喊著。「喂,別走,我還沒教你你降男十八摸」呢!」

    「不必了!你留著對付我家那個你花相公」吧!」花蝴蝶邊跑邊扯著嗓門回答。

    「這丫頭怎麼跟她爹一樣死相!」秦嬤嬤倚在門柱上,看著花蝴蝶一溜煙消失在轉角邊——

    回到家,天色還沒黑,花蝴蝶就喚丫鬟容容到房裡幫她梳裝打扮。不過這回跟以往不同,她今晚要回復女兒身,裡裡外外都是。

    花老爺和花峰在膳房裡準備吃晚餐,見女兒未到,便囑咐下人。「去請大小姐來吃飯。」

    下人去了又回來。「回稟老爺,大小姐說她在忙,等一下才吃。」

    「這丫頭在房裡孵什麼蛋呀?」花老爹嘀咕完,便逕自跟花峰說:「兒子,咱們先吃吧!」——

    容容花了很大工夫才幫她完成「女扮女裝」的重整工程,大概是平時疏於練習吧。她先將那件「秘密武器」薄紫紗衣穿在裡頭,外面再罩件質料稍厚一點的曳地霓裳御寒。

    看著銅鏡裡女扮女裝的自己,花蝴蝶露出滿意的燦爛笑顏,她今晚就要給楚巖好看!

    「大小姐,你扮回女人好漂亮喔!」

    連丫鬟容容都忍不住讚歎她的美麗動人。她鬼鬼地暗笑著,心裡已經想像楚巖迫不及待要剝掉自己衣服的猴急德行了,到時候……嘿嘿,她很快就可以看到楚巖的胸毛了!不,是他的胸部,究竟有沒有採花賊的麒麟刺青。

    「大小姐,你是專程為楚大捕頭打扮的吧?!他看了,一定會愛死你!」

    「是嗎?!」這一點她倒沒想過。「我只想看他剝光自己的衣服而已!」

    容容羞紅著臉,垂臉笑著,表情曖昧地說:「大小姐,看來你也很喜歡楚大捕頭喔!」否則怎會急著想脫掉人家的衣服呢?

    花蝴蝶脹紅著臉,不知是氣或是羞?

    「我會喜歡那個大色魔?哈!你想大小姐的眼光有那麼差嗎?」明明就有點心動了,還要死鴨子嘴硬。

    容容蹙著眉,滿臉不解地說:「我覺得楚大捕頭他——」

    「家大業大財也大,是不是?」她接口說道,因為那是她最討厭聽到自己非嫁給楚巖不可的理由,好像她要嫁的不是一個人,而是錢,太銅臭味了!

    容容委婉地說:「我是不知道楚大捕頭是不是家大業大財也大,我只知道他人長得英俊瀟灑、器宇軒昂,武功高強又是衙門裡的大捕頭,倚偎在這種人身上最有安全感了。」

    難怪藏春閣那位大嬸好死賴活一直纏住楚巖的身體不放!「是嗎?他有這麼多優點嗎?我怎麼都沒發現?」她還要硬撐自己沒認識楚巖的迷人之處。

    容容還真怕大小姐一時不察,誤了大好姻緣,所以拚命地提醒她。「最重要的是,他看大小姐時所流露出來那種癡迷的眼神,連三歲小孩都看得出來,他深深被大小姐的風采所迷,總歸一句,楚大捕頭愛上大小姐您了!」

    花蝴蝶瞪了容容一眼。「那你是說,我比一個三歲小孩還笨嘍?」

    容容嚇死了,忙解釋道:「不是的,大小姐您只是當局者迷罷了!」

    她搔著腦袋瓜子,用力地思考著,其實她也不是當局者迷,只是……不願承認自己真的會喜歡上一個……一見面就偷襲她胸部的大色魔,這樣會不會顯得自己有點變態?

    「大小姐,你如果不信的話,今晚見到楚大捕頭時,仔細注意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別人是不同的。」容容補充說明。

    她還在冥想時,爹又囑下人過來。「大小姐,老爺請你快到膳房用晚餐。」

    容容隔著房門替她回答。「你去跟老爺說,大小姐馬上去。」

    等她回過神來,要跨出門坎時,容容特別提醒她。「大小姐,別忘了你現在扮回女裝了,過門時要記得拉起曳地的裙擺,否則會跌跤的。」

    容容不說,她倒真忘了,這就是扮女人的麻煩。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膳房,才坐下來,在旁侍候的下人已倒了一半。花老爺和花峰邊吃著飯邊抬起頭來看她,喝!嘴裡的飯菜噴了一桌。

    「你們在幹什麼?」她可沒空理會一屋子人的驚嚇,自顧自地端起碗來,猛往嘴裡扒飯,僻哩啪啦,扒個幾下就說:「吃飽了!」

    花老爹和花峰早被她的女裝模樣嚇得無暇用餐,一味好奇地瞅著她瞧,看著她大剌剌起身,走到膳房門坎時,忽地一聲啪啦嘰,跌個大-鬥,因為她忘了撩起那可惡又麻煩死人的裙擺,父子兩個同時爆笑出聲。

    「這個丫頭又在發什麼癲了?!」花老爹搖搖頭,希望今天吃下的晚餐不會被那丫頭嚇得消化不良。

    「是呀,嚇死人了!她幹麼「男扮女裝」?」花峰瞠目大歎。

    「我還是比較習慣她女扮男裝的模樣。」花老爹按著自己的太陽穴,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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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她就這麼一路摔得鼻青臉腫地來到楚巖家門口,為了達成目的,也只好“忍摔負重”了。

    同樣是那位守門的大叔,一見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不禁好奇地問她。“少奶奶,是誰那麼大膽子敢欺負您了?”

    她一路跌跌撞撞過來,已經累得身心疲憊,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再去糾正那個“少奶奶”的尊稱了。

    “我沒事的。”邊說邊抬起腳准備要跨進門來,啪啦嘰——又踩到那該死的裙擺了,整個人摔趴在地上。“楚巖在嗎?”她只想快點把事情辦好,就可以快點換掉這身會害死人的裙裝。

    她幾乎是沒有力氣爬起來了,表情痛苦地趴在地上,順便休息一下,反正人也到了目的地。

    守門大叔蹲下身來,盡量讓視線與她同高。“大少爺還沒回來哪!”

    她倏地爬起來。“他還沒回來?!”嚇了大叔一跳,明明看她剛剛還軟趴趴的癱在地上,怎麼忽地一下子就彈起來像只刺蝟,連聲音都變得宏亮有力。“他還在安慰那位大嬸!”

    “大少爺回來了!”守門大叔喊了一聲,自動退下。

    哼,居然安慰到現在才回來,他會不會安慰得太久了一點?!氣得不想正視他,故意背對著楚巖。

    “什麼大嬸?人家是琴棋書畫才藝美色兼具的花魁。”楚巖喜歡看她吃醋的俏模樣,所以就又倒了一缸子的醋喂她。

    “哼,什麼花魁了不起呀!”從她嘴裡吐出來的每一個字,果然酸得不得了。

    楚巖陣陣得意。“是啊,哪有你花大小姐了不起,你還會“葵花寶典”呢!”說著,忍俊不禁噗哧出聲,連穿針引線都不會的人,還說會葵花寶典,這個笑話超級厲害!

    敢嘲笑她?!花蝴蝶霍地轉過身,怒氣沖天地瞪著楚巖,那忿怒的眼神彷佛兩把熾烈的火炬。

    “我再怎麼了不起,也沒你楚大少爺厲害,從上午就到藏舂閣安慰那位花魁大嬸安慰到天黑了才回來,體力不錯嘛!”會不會安慰得太久了一點呀,她咬牙切齒在心頭。

    嘻,這丫頭的醋勁兒果然來勢洶洶,好不威猛!

    “娘子可別誤會了,相公我只是聽那位大嬸彈彈琴罷了!”其實上午她前腳一踩出藏春閣,他後腳就跟著離開了。“如果你吃味的話,咱們現在也來“談情”啊!”他還賣起乖來了。

    “誰要跟你“彈琴”?!”她別開臉去。

    楚巖走到她面前,托起她氣鼓鼓的下巴。“不“談情”,那麼“說愛”也可以,娘子。”

    她就是氣他那副從容模樣,好像完全將她玩弄於股掌的那般得意。

    甩開他的手。“誰要跟你說愛?”以為這樣哄一哄,就可以消她的心頭妒火了,沒那麼簡單!

    楚巖唇角含笑,眼神暖昧地說:“如果娘子不想“說”愛,那麼用“做”的,我也不反對。”

    這個滿嘴下流齷齪的家伙說哪兒去了?她轉過來瞪視著他,容容說愛一個人眼神會自然流露出來愛意,她就瞅著楚巖的眼睛瞧,很用力地瞧著,除了淨想占她便宜的邪惡欲念之外,啥狗屁愛意一點蹤影也沒見著。

    “你給我進房間去吧!”還是趁她沒被他氣死之前,快辦正事要緊。

    楚巖以為誘惑上床的詭計奏效,眉開眼笑地一把將她抱起。“沒想到你比我還急。”

    是啊,怎不急?!她此番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決心而來的,不速戰速決,難道等著被老虎咬一口才走啊!

    “你干麼抱我?!”她機靈地掙扎著跳出他的懷裡,想吃她的豆腐,門兒都沒有!

    邁開大步地走到楚巖的房門口,啪啦嘰,砰——又跌倒了!

    早知道讓他抱著就好了!

    楚巖像是聽到了她內心的後悔,彎下身去,攔腰一抱,她又重回楚巖溫暖又安全的懷裡了。

    “娘子,你今晚穿得如此美艷誘人,行動一定很不方便,就別亂跑了,否則摔得鼻青臉腫,我會心疼的,還是乖乖窩在相公的懷抱裡吧!”

    她不知道楚巖是不是真的會心疼?倒是她的肉真的好疼!

    噘起嘴唇,無辜又無奈地望著楚巖教訓人的凌厲眼神,好像她永遠也甭想逃出他的胸懷之間似的。

    雖然性格頑強猶想反抗,但是她已經跌得傷痕累累了,實在不宜再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吧!

    楚巖第一次見識她的女紅妝,青絲盤頭,美顏麗姿,紅袖雲衫,煞為驚艷,打從方才一進門看到她的倩影,他的眼神就被吸引住,再怎麼灑脫擺酷還是無法離開那只美麗的花蝴蝶啊,像中了她的蠱,不由自主地緊緊摟住那引人遐思的嬌軀。

    “哦,別抱那麼緊啦,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她頭一遭跟個男人這般親密,居然會臉紅心跳,全身發熱,甚至頭暈目眩,像發病一樣,好可怕!

    瞧她狂野的小臉蛋上撲上兩朵紅暈,又俏又媚,他要用多大的定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親吻她,只能深情濃濃地凝視著那雙嬌嗔懊惱的明眸,而他的手非但沒有稍微放松,反而更用力地擁著,即便此刻將她熱熱地抱在懷裡,他的心裡仍擔憂這只狂野的花蝴蝶會翅膀一拍就飛走了。

    她的耳朵被迫貼在楚巖的胸口上,親近得幾乎可以聽見他凌亂的心跳聲,震耳欲聾。他在緊張什麼?脈搏這麼不規則。

    有件事一直迷惑著她,也許現在是發問的好時機。

    “你為什麼一定要娶我?”他跟哥之間的爛賭注,根本沒必要那麼認真嘛。似乎整個詔安縣的百姓都知道這件事,五天之後,楚巖就要登門迎娶花蝴蝶了,因為花峰鐵定賭輸的。

    她雖然有種被逼上梁山的惡劣感覺,但是楚巖好像沒有必要非接受一個像她這樣女扮男裝上梁山的惡女啊?!他是不是小時候跌倒,長大醫不好?

    “因為我喜歡你。”這樣回答夠清楚了吧!

    眼看他的嘴唇又越來越靠近她了,一副兵臨城下無人可擋的霸氣,花蝴蝶忙中生智以手將四片險險要黏在一起的唇瓣分隔開來,咻!差點又被他揩油了!

    “你喜歡我,我就要嫁給你啊?!”其實對於他的回答滿意得不得了,甚至暗爽得快要內傷,但是表面上仍要“ㄍㄧㄥ”出一副高難度獵物的姿態,想要把詔安縣第一奇景娶回家當紀念品,沒那麼容易的。

    楚巖聳聳肩,自信滿滿地說:“想後悔也來不及了,你已經愛上我了!”

    花蝴蝶抿嘴瞪眼,想反駁卻找不出強而有力的辯詞,急出滿頭大汗。他怎麼看出來的?是她的眼神洩漏了心中的秘密嗎?

    閉起眼睛,任誰也不能明察她的秋毫。“我會喜歡你這個見了女人就伸出魔掌的下流胚子,哈,別癡人說夢話了!”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還身陷敵人的懷抱之中,這樣的掙扎只是在作困獸之斗罷了。

    “除非,你敢睜開眼睛,當著我的面說“你不愛我”。”他的手臂像銅牆鐵壁似地緊箍著她的身體,像一種無言的警告。

    偏偏倔強的花蝴蝶硬要跟自己的心意唱反調來和他作對,她就是不一讓他稱心如意。以氣為力,意氣用事地揚起下巴,連手都插到腰上去了,瞪大了眼,吸口氣補充膽量,然後很用力地宣誓道:“聽好喔,我不——”

    話還沒說出口,楚巖見她的手已挪開他用,正是乘虛而入的好機會,吻住了那張言不由衷的小嘴,恣意放肆地長驅直探芳澤,吸吮住平時伶俐如簧的舌,教訓它不該鼓動謊話的出口,出賣真情。

    花蝴蝶再度被他厲害的唇功所震,同樣感到手軟腳軟、四肢無力,頭暈目眩外加口干舌燥,間或發出幾聲抗拒的低噥吟音。“放……開……我……”她的手卻更使勁地緊勾著楚巖的頸項。

    “說你愛我。”

    楚巖邊吻她的唇,邊蠱惑她的嘴。

    “我愛你。”在楚巖的煽情擁吻下,她早已渾身發燙,連意識也被蒸發了。

    “說你想嫁給我。”

    “我想嫁給你。”她像個牙牙學語的孩童,一句不漏地隨著楚巖的低吟聲呢喃著。

    楚巖得意地吻上她的頸耳之間。“乖,這才是我的寶貝娘子!”

    “乖,這才是我的寶貝娘子……”楚巖被她毫無意識的學話舉動逗笑出聲,她的魂魄才“咻”地沖回本體。

    “什麼寶貝娘子?!”狀態不錯,還記得剛才的話尾,沒有完全降服在楚巖的高超吻技之下。“我在說什麼東西?!”

    房門咿呀一聲,守門的大叔正好端來一盆洗臉水,強忍住笑意說:“少奶奶剛才說……你愛大少爺,你想嫁給大少爺,還要當大少爺的寶貝娘子——”噗哧,爆出笑聲,轉個身,趕緊開溜。

    花蝴蝶倒抽口氣,瞪大眼珠,猛然從楚巖溫暖又舒服的懷裡跳下來,膝蓋忽地一軟,差點站不穩。

    “我怎麼可能講出……那麼惡心的話?!”剛才明明就是被他吻得渾身發燙,頭暈眼花,目眩神迷,還有點快活——酥麻,卻硬要稱惡心,看來是面子問題作祟。只見她插著腰,憤慨地質問:“楚巖,你究竟對我下了什麼毒——手?”她可不好意思說出毒唇,或是毒舌之類露骨又肉麻當有趣的話。

    “別慌張!”他倒安慰起她來了。“你只是說出真心話罷了,沒中什麼毒——手!”故意學她的靦腆。

    她卻真的靦腆起來,又氣自己的沒出息被楚巖給拐了,一時又羞又惱,脹紅了一張俏臉蛋兒。

    “哼,想拐我上——”講“床”字太敏感了。“——當!門兒都沒有!”她氣嘟嘟地嚷嚷著,轉身就要離開這間充滿誘惑少女出軌的罪惡淵藪。

    還沒踏出門,楚巖就提醒她。“你不是有事找我嗎?”

    腳下及時煞車,幸好,否則門坎就在下一步,這一跨出去,肯定又摔個狗吃屎。她伸手去撫一撫她那可憐兮兮的膝蓋彎,楚巖算救了它一次,同時也在心裡暗叫一聲,差點忘了正事。

    走不得,她拗個身、轉個頭,又嬉皮笑臉地兜回來了。反正她什麼本事沒有,臉皮還算耐操。

    “你的表情會不會變化得太快了?!”剛才還一臉懊惱氣忿,現在居然沖著他笑,還笑得光輝燦爛,這丫頭不知要使啥詐!

    “哎呀,你的房間好熱啊!”兩只手忙著朝臉頰扇風。

    楚巖雖然有所防備,心裡仍好奇著她背後的詭計究竟是什麼?

    “外面都快下雪了,你居然在喊熱?”他的眉毛一挑,眼神暖昧地瞅她一眼。“會不會是咱們方才一陣干柴烈火——”

    這個下流胚子,真是厚顏無恥到了極點,怎麼說她也是個還沒出閣的黃花大閨女,誰跟他干柴烈火?他家才“火燒厝”咧!

    “不,不,是我穿太多衣服了。”真辛苦,明明就很想破口大罵他無恥,卻還要強擠出笑容來,用最溫柔婉約的口吻說:“我想脫掉一件衣服,可以嗎?”

    楚巖的口水差點應聲飆出。呵呵,當然可以,而且要脫幾件都可以,最好脫得剩下半件。肚兜勉強算半件吧,再由他來做最後的服務。

    “需要我幫忙嗎?”他明明就很急,急得眼睛都快要凸出來了,卻還要裝出一副漠不在乎的君子德行。

    就知道他會露出猴急的色魔本性,想乘機吃她的豆腐,哼,作夢!她也“ㄍㄧㄥ”出嬌滴滴的模樣,皮笑肉不笑地說:“不必麻煩你的尊手,我自己來就行了,女人家的衣服長得礙手礙腳的,不如男裝那般容易穿脫。”這點她最清楚了,所以才不喜歡穿女裝。

    說到脫女人的衣服,他的寶貝娘子花蝴蝶可能有所不知,他的技術已經到達爐火純青、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可以在文風不動之中,卸下女人身上所有的束縛,連對方都未察覺,至於自己身上的衣服則從未主動動手,因為有一堆女人搶著為他服務。

    為了察探他究竟是不是采花賊,只好鋌而走險,下這一招險棋。花蝴蝶閃著一雙勾魂媚眼,一邊慢條斯理地解開身上的扣子,一邊嬌羞地偷覷著楚巖,她必須極盡挑逗能事,才能事半功倍。

    “我的腳站得好酸喔,可不可以借你的床坐一坐?”鈕扣解到第三顆時,她又出猛招。

    “別說借你坐,借你躺都無所謂,看你想躺在我的下面還是上面都可以。”沒想到才一天的光景,秦嬤嬤就將這個原本連女人都不會做的丫頭,調教成欲海情花,舉手投足都是媚勁兒,簡直判若兩人。

    想得美咧,誰要躺在他的下面,遲早被他那龐大的身體給壓扁。

    “討厭啦,你好壞喔!”惡——連她自己聽了也差點連胃都吐出來。

    慢慢吞吞地將屁股挪到床上去,習慣性地盤腿而坐,一時忘了舉手投足都要媚到最高點,才能騙到楚巖自動脫衣,露出胸部來,才不枉費她違反本性“ㄍㄧㄥ”了那麼久。

    趕忙將四平八穩的坐姿,調整成半躺半臥的誘人體態,再微微翹起下巴,稍稍噘著小嘴,好靚吧!

    她用眼尾偷瞄一眼楚巖,瞧他口干舌燥的模樣,整個嘴巴就像一片沙漠,可憐沒有水可以澆熄他的欲火,哈,活該,憋死你!

    當花蝴蝶褪下御寒的外衣,露出那件被她視為“秘密武器”的紫紗薄衣時,楚巖倒抽口氣,屏住呼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堵住鼻孔,在他還沒看夠以前,絕不能任由鼻血飆出來,噴到寶貝娘子的性感睡衣上,那件睡衣可是藏春閣的年度花魁才能得到的聖衣呢!沒想到秦嬤嬤這麼捨得,居然送給了蝴蝶,教她穿來他的跟前獻寶。

    想考驗他?!大丈夫雖然整天想“做”,但是也要有原則,君子有所做有所不做。提氣,用力一吸,將滔滔不絕的鼻血倒吸回去,把覬覦她的美色的眼神藏起來,剩下的就是給自己點了定心穴,唯有這樣才能阻止心頭那股猛烈的想將她推倒在床,占為己有的邪惡念頭。

    “喂!你怎麼都不動?”此時的他不是應該以火燒屁股的速度,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嗎?

    這丫頭八成是瘋了?穿成那樣來誘惑他這個正常的成年男子也就罷了,居然還說出這麼挑逗人心的狠話來激他,殊不知他是為了保護她的貞操才點了自己的穴,否則她哪還能悠悠哉哉地斜躺在那兒,早就忙得氣喘吁吁,叫下次不敢了!

    “你要我怎麼動?”幸虧他不是躺在床上,否則光憑這句話,她可能又要定他一個大色魔的罪名了。

    花蝴蝶蹙著眉頭,難道這件“秘密武器”還不夠厲害?激不起楚巖的沖動。

    “你一定很熱吧!我來幫你脫衣服。”他既然不動如山,那麼她就不客氣了。

    全身不能動彈的楚巖忙說:“不必了,我一點都不熱。”只是全身熱血沸騰而已,她再靠近他一步,肯定血脈賁張,流出熔巖來。

    花蝴蝶咬著下唇,揪著心,真的非得露出真槍實彈才能誘他脫光衣服?

    “好吧!”抱著一臉必死的決心,為了查明他究竟是不是采花賊,今晚就跟他拚了!

    她的手按住胸前的襟口,緊閉住眼睛,准備用力一撕,就犧牲到底吧,讓自己的處子之身在楚巖的面前畢露無遺了。

    然而楚巖卻及時大叫出聲。“住手!”

    花蝴蝶睜開無辜又無奈的大眼睛。“為什麼?”他不喜歡看她的裸體嗎?

    楚巖看出她那可憐又沒有必要的必死決心,嘴角淺淺一笑。“我還不想暴斃呢!”然後氣聚丹田,力攻定心穴,一使勁,穴自然解開了。

    “哈——啾!”花蝴蝶打了個哆嗦,數不完的雞皮疙瘩浮出來。

    楚巖冷冷一笑,搖搖頭,迅速動手脫下自己身上的厚大衣。

    “你會熱啦?!”她一看到楚巖開始脫衣服便開心地問著,自己卻冷得牙齒直打顫。

    “是啊!我熱得全身的血管都快爆了,你卻快要著涼受風寒了。”學人家扮性感!這丫頭到底想干什麼?

    “沒有啊!我壯得跟條牛似的——哈、啾!”

    真是死鴨子嘴硬,楚巖趕緊將脫下的外衣替她披上,瞧她的肩膀抖得厲害,直教他心疼。

    花蝴蝶被他擁進懷裡,一股暖流漾至全身,抿著嘴,又氣又高興。

    “到底怎麼回事?”楚巖滿臉溫柔地低頭問她。

    她卻拗著面子不說。“沒事啊!”臉上寫得明明白白的兩個字“倔強”。

    為了逼她說出來意,楚巖一把抬起她下巴,將她的嘴唇“ㄑㄧㄠ”到一種適合被吻的姿勢,然後威脅著說:“不說,我要親下去了喔!”

    “哼,休想!”兩只手掌連忙覆蓋住自己的雙唇,被他看到半裸的身體已經是很吃虧了,她豈能偷雞不著又蝕把“吻”。

    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絕不會沒事跑到他的寢房來表演脫衣舞,其中必有緣故,他要逼她自己說。

    楚巖故意冷著臉說:“既然你真是那麼有誠意前來“失身”,那我就不客氣了!”一把將她丟回床上去,再作勢要俯趴到她的身上。

    “等一下!”一想到楚巖龐大的身體壓下來,自己不當場成了一只被壓扁的花蝴蝶,想飛也飛不起來了。

    “想說了,是吧?!”楚巖斜著唇角,輕輕一哼,看你還能“ㄍㄧㄥ”多久!

    花蝴蝶倏地坐正,教他想壓也壓不下來。

    “我懷疑你就是采花賊!”她的眉一挑、眼一瞇,外表強勢,內心卻惶然地看著楚巖。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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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3 08:58:2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好吧,那我就老實告訴你,採花賊是你最親近的男人。」

    「真的是你?!」

    「你是說,我是你最親近的男人!」

    這個傢伙居然「吃」干「摸」淨後,就想忘掉了,果然是沒血沒淚、兼沒人性的男人,難怪東方不敗恨男人恨得不想當男人。

    「你摸了我的胸,又吃了我的唇,還不算我最親近的男人嗎?」

    原來她是這麼算的。「當然,而且我還會負責任,娶你回家。」

    「誰要你負什麼責任?!」她只要他不做採花賊!

    楚巖看她嘴唇翹得半天高,怎會不明白她的關心,心頭真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我指的是你的哥哥,花峰。」

    「他?!他怎麼可能是採花賊?想騙我!秦嬤嬤說他每天都去藏春閣的,我不准你栽贓我哥哥。」

    「信不信由你。」他一派雲淡風清,反正吹皺一池春水也不干他的事。

    她拄著頭,想了一會兒,憑他們的手足之情,嗯——雖然不甚和睦,但哥也不至於陷害自己的妹妹吧!

    「花峰沒那麼笨,如果他真是採花賊,他怎麼可能還拿我的終身幸福當賭注來跟你打賭?明知永遠抓不到,他不可能還出賣自己的妹妹呀!」說到後來有點心虛,氣也弱了,哥和楚巖打賭就已經很自不量力了,又拉她下海拿妹妹當墊背,這不就是已經出賣她了嗎?

    楚巖倒不以為然。「花峰一點也不笨,抓採花賊這個賭注大概是他輩子做過最聰明的一件事。」

    她越聽越迷糊了,明明是笨到還有找的蠢事!

    「花峰和我打這場賭注,雖然穩輸不嬴,卻也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她的眼睛往上看,數不完頭頂上突然冒出來的一大堆問號,這傢伙真有本事,能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還越講越玄呢!

    其實話說回來,楚巖還真得感激花峰呢!如果不是他自作聰明提出這樣的賭注,他不就失去一位這麼嬌媚可人的寶貝娘子了嗎?

    「因為花峰絕不可能束手就擒地自動到衙門認罪,所以他永遠也抓不到採花賊,所以「穩輸不贏」;但倘若他輸了,那麼他的妹妹花蝴蝶就可以嫁給全詔安縣最英俊瀟灑、文治武功兼備、又家大業大財也大的楚巖,這樁買賣是不是叫「穩賺不賠」?」臉上露出得意瀟灑的笑容。

    是嗎?哥哥真的是這麼替她著想嗎?

    「哼,你這樣空口無憑亂說一通,我就信啦,那我不是比花峰還笨了。」

    「要證據?好,上個月初一李大嬸嫁女兒,隔天花峰肩膀是不是受傷了?」

    「你怎麼會知道?」其實本來她也不知道的,因為有衣服遮住根本沒人發現他的傷勢,若不是她和哥打招呼時,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哥的表情痛苦糾結,她才覺得有異。

    楚巖冷笑兩聲。「出手打傷花峰肩膀的人就是我!」

    雖然她不希望楚巖是採花賊,但是同樣的,她也不能接受自己的親哥哥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採花大盜啊!但是楚巖又說得繪聲繪影跟真的一樣,到底要不要聽信他的片面之詞呢?

    楚巖幽冥的眼神,閃閃爍爍,彷彿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在她想得出神時,走近她身邊,詭詭冷冷地說:「如果我是採花賊,你會嫁給我嗎?」

    花蝴蝶猛然一震,思緒整個翻天覆地,這突如其來的「自首」,教她不知如何面對?他承認了!他真的是採花賊!

    她發瘋似地捶打著楚巖的胸膛。「你幹什麼去當採花賊?!你不是家大業大財也大嗎?那麼有錢,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要去當採花賊!」

    楚巖見她瘋狂地又打又捶,卻一點也不以為忤,他只想知道——

    「如果我是採花賊,你還會愛我嗎?」

    「誰會愛你這個沒血沒眼淚的採花大盜!」她忽地掙開他的懷抱,兩行清淚掛在臉頰,露著一股倔氣。

    楚巖怔仲了半晌,眼神裡閃現一道憂慮。「無所謂,反正四天後你非嫁給我不可。」以為他和花峰之間的賭注是他的後盾,有恃無恐。

    花蝴蝶的眼角噙著一滴淚珠,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成這樣,比死了爹娘還傷心難過。

    愛上一個採花大盜已經教自己的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了,但這個秘密只要她自己知道,只要她小小心心地藏在心裡不說出去,還不至於有人會嘲笑她的無知、沒眼光。然而婚姻大事非同小可,她如何能敲鑼打鼓、大張聲勢地嫁給楚巖這個採花賊呢?將來她如何對得起花家偉大的祖先花木蘭等列祖列宗呢?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沒錯,依我哥的武功想逮捕你歸案,是比登天還難,但是我花蝴蝶可不是嫁不出去,等著輸給你。」她已經開始意氣用事了。

    「誰敢搶我楚巖要的女人,就是自尋死路!」他的霸氣說明了自己有多渴望擁有她。

    偏偏花蝴蝶不領情,氣忿地宣佈。「我三天後就要嫁給縣老爺的外甥王公子了,你有種就去殺他呀!」諒他也不敢!

    有一回,爹為了要拍縣老爺的馬屁,幫哥哥謀得衙門的差事,便請了縣老爺的外甥王公子來家裡用膳,相談甚歡之後,爹還送了一箱金銀珠寶給他。然而那王公子看上的不是爹的厚禮,而是爹的女兒,也就是她;從此三天兩頭就找媒婆上門來說親,若不是她極力反對,還故意壞事做盡,丟盡名媛淑女的形象,恫嚇媒婆教她不敢上門,她哪還能晾在這裡跟楚巖窮蘑菇。

    楚巖見她怒不可遏,才緩頰地說:「聽清楚,我說的是「如果」。」

    「哼,還想狡辯!」她沒有馬上正義凜然地將他逮捕歸案,就已經夠沒出息了,居然會去愛上一個採花賊!「等著看我嫁人吧!」

    說完,她便氣沖沖地轉身離去,楚巖伸手要去攔,卻沒攔住——

    從東城的楚家到西城的花家,在夜闌人靜的街上走了一個多時辰,仍不能消弭花蝴蝶心中的怒氣。一回到家,劈頭就問為她開門的張伯。「花老爹呢?」

    看著深夜才歸家門的大小姐一臉余慍,張伯微閃著佝樓的身軀,免得被颱風尾掃到。

    「老爺大概入睡了吧!」全城沒有一個女兒膽敢這般稱呼自己的爹爹,除了咱們花大小姐蝴蝶姑娘,刁蠻又任性,簡直上天下地無人能匹敵,連老爺子都拿她沒辦法,身為下人的張伯還能廢話什麼?

    蝴蝶嗟了一口氣。「他的女兒就快要淪落到嫁給採花賊了,他還有心情睡覺?!看他將來到了九泉之下,怎麼對得起花家的列祖列宗。」說著,便直闖爹的寢室。

    張伯沒有阻止,反正也阻止不了,大小姐向來是想怎樣就怎樣,無人能擋。其實花家的下人們在私底下聊天時,倒都挺看好大小姐嫁給楚大捕頭的,也許只有那位冷酷的大捕頭治得了她的刁蠻任性。

    她知道爹睡覺時從來不閂門,啪啦一聲,將門打開,直搗黃龍,將睡夢中的花老爹拉起。

    「爹,你最好趁我還沒後悔以前,教那個王二麻子三天內來娶我過門!」

    寤寐中的花老爹一時沒搞懂情況,但見女兒氣煞煞地坐在他的床沿上,揪著他的衣領。他幾乎要被勒斃,連咳了好幾聲,才扯開蝴蝶那雙氣得連骨頭都嘎吱作響的玉手。

    這丫頭平時瘋歸瘋,但還不至於有攻擊力,莫非今晚是月圓不成,瘋得格外凶,半夜闖進來謀殺親爹了?!

    花老爹正要開口訓話,卻見女兒的眼角居然掛著一滴在燭光中閃閃發亮的淚珠。他吃了一驚,這丫頭居然哭了?!想當年她娘死的時候,也沒見她流下半滴淚呀!

    「哪個王二麻子?你不是就要「輸」給楚大少爺楚巖的嗎?」花老爹有一股不祥的預感,這丫頭一定出事了!

    什麼話嘛!全家沒一個人當她是人?花蝴蝶索性嘩啦啦地大聲哭出來。「哇——啊——啊——」

    花老爹著實嚇了一大跳,這丫頭真的反常了!她平常只會「哇哈哈」地大聲笑,還不曾聽過她「哇啊啊」地大聲哭呢!

    「爹的意思是說,你哥哥雖然很努力在捉拿採花賊,但是萬一四天之後,還是逮不著人,你不是就要嫁給楚大少爺楚巖了?」這是他們父子倆一致的期待。

    「以後不准在我面前提起楚巖那個采——」說了一半趕緊住嘴,她雖然為了不丟列祖列宗的面子不能嫁給採花賊的他,但是因為心裡愛著他,所以也不願見他被逮捕入獄,她會心疼的。想到這裡又氣自己沒用,什麼人不愛,偏偏去愛一個採花賊,真是自己氣自己,氣死沒藥醫。

    花老爹好奇地追問著。「「采」什麼?」老覺得女兒今天怪怪的,不過話說回來,這丫頭哪一天不是怪怪的。

    她忽然義正詞嚴地看著花老爹,一副犧牲大我完成小我的從容赴義模樣。「你別管那麼多,反正為了花家的列祖列宗的面子,你就快點去叫那個成天想娶我的王二麻子快點來娶我就對了!」

    說到這兒,花老爹當然知道這丫頭說的是縣老爺的外甥王公子,但是有一點不解。

    「丫頭,你為什麼在哭呢?」尤其是提到楚巖的時候,更是哭得肝腸寸斷。

    「我哪有哭?是風飛沙吹進我的眼睛裡了!」

    花老爹一臉狐疑地審視著女兒。「丫頭,你這個理由會不會太老土了點!?」嘴裡雖然促狹著,心裡多少也猜著一些女兒家的小心思了。

    花蝴蝶立刻反唇相稽。「哪有「花相公」來得老土?!」

    瞧她的語氣,花老爹肯定女兒見過秦嬤嬤了。

    這丫頭昨天突然說想替男人脫衣服,又去了藏春閣找秦嬤嬤學「撇步」,今晚更是怒氣醋勁齊發似地哭著說不嫁給楚巖,把這些林林總總的奇言怪行組合起來,花老爹得到了一個解答——

    「丫頭,你愛上楚巖了!」太好了!花老爹幾乎是欣喜若狂地宣判道。

    花蝴蝶氣得鼓起腮幫子,連人老眼花的爹都能看穿她的心事,那楚巖豈不看得更清楚。

    「誰愛上楚巖誰就是烏龜生的!」

    看女兒抗議得那麼用力,花老爹也不得不點點頭,以示同意。但隨即又搖頭,說:「不對、不對,你是爹生的,那你要真愛上楚巖,爹不就成了烏龜了!」怎麼小兩口的愛情,到最後竟變成在咒罵他老人家呢,沒道理嘛!

    她才沒心情和爹抬槓。「反正你叫王二麻子快弄個八人大轎來娶我過門就對了,我絕不能等著嫁給那個采——楚巖啦!」

    既然女兒都說得那般咬牙切齒,花老爹只好答應了。欸呀,其實只要能讓這整天叫人頭痛的丫頭早日出閣,什麼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都行,誰敢要她都可以來登記——

    隔天一早,花老爹就請人捎個信息給替王公子上門談親事的媒婆,不到中午王公子就來下聘了,幾十箱的金銀珠寶及珍珠瑪瑙,看得人頭昏腦脹,應新娘子急欲出嫁的要求,大喜之日就訂在明天。

    當花家上上下下一個個都開開心心地籌備著婚嫁的喜事時,有兩個人卻悶著頭、憋著臉鎮日不言不語,毫無喜色——一個是花峰,另一個就是新娘子自己了。

    自認從小到大沒怎麼照顧妹妹的花峰,一直就以替她找門好親事為己任,所謂「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只要給妹妹相門好人家,就是對她最好的照顧了。偏偏從小就任性刁蠻的蝴蝶卻不領情,壞了他苦心孤注一擲安排的好親事,竟然要爹將她嫁給縣老爺的外甥。王公子平平庸庸沒什麼不好,但是一跟家大業大財大又長得英俊瀟灑、器宇軒昂,還武功高強的楚巖比較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嘛!真不知蝴蝶這丫頭又在要什麼性子?看她平時挺聰明伶俐的,怎麼一碰女人家最重要的婚姻大事,她卻笨得像豬頭。這丫頭就是從不按牌理出牌,真正傷透他這個哥哥的腦筋。

    明天一早王公子就要來迎娶蝴蝶了,今天阻止還來得及。花峰閃進妹妹的房裡去「勸嫁」!

    外頭廳堂上,七、八十個人沸沸揚揚地忙著她的喜事,她卻一個人悶不吭聲地窩在房間裡,趴躺在床上,倒頭睡大覺,一點也不像個喜上眉梢的准新嫁娘,花峰斷定這丫頭一定有心事。

    坐到妹妹的床沿旁,看她眼睛睜得比銅鈴花還大,人可清醒的呢。花峰語氣平和地說:「蝴蝶,你真的要嫁給那個王二麻子?」他很少用這麼和睦的語氣和妹妹說話,甚至還學她的口吻。

    趴在床上發呆的花蝴蝶,由於整個小腦袋瓜全想著楚巖想得緊,壓根兒沒注意到哥哥進到房裡來。她側過臉去瞄一眼,心裡不禁冒出一股氣來,如果不是哥哥挑起這場賭注,她現在哪會為情傷神、為愛亂嫁人,所有的氣恨不由得全出到這個始作俑者的哥哥身上去。

    「怎麼啦?你怕我嫁了,就沒人可以「輸」給楚巖了,是吧?!」什麼哥哥嘛,根本沒把她當妹妹看待。

    花峰沒動氣。「蝴蝶,你別說氣話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必你雞婆了!」她翻個身坐起來,越想越氣。「我巴不得現在就嫁進王家,當王二麻子夫人!」

    花峰知道妹妹現在正在氣頭上,跟她解釋他的用心,她也是聽不進去。但他實在不明白,所有詔安縣的姑娘,不管是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每個都搶著要嫁給楚巖當楚大少夫人,唯獨他這個傻氣妹妹不喜歡楚巖,不想嫁給楚巖?為了能順利替她奪得好夫婿,他這個哥哥不惜使出小小的手段,雖然稍嫌卑賤了一點點,但最終的目的是為妹妹好,過程也就不必太計較了吧!

    「你老實告訴哥哥,為什麼不願意嫁給楚巖?」

    花蝴蝶一時氣頭上,脫口就說出心裡話。「我花蝴蝶雖然不能像老祖宗花木蘭那般不讓鬚眉、光宗耀祖名留青史,但也不至於衰到要嫁給一個「採花賊」當賊夫人!」才說完,她馬上-住嘴巴後悔不已。

    「啊?!」花峰大吃一驚。「楚巖是採花賊?」

    花蝴蝶臉上露出憂心,態度隨即軟化為乞求。「哥哥,你別去抓他!」

    花峰聽出妹妹話裡對楚巖的關心與愛意。「你是喜歡楚巖的,對不對?」

    「誰喜歡他了!」她噘著唇,強裝滿臉怒氣。「我是怕你工夫不如人,去抓人不成反被打傷。」

    「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關心哥哥會被打呀?」花峰不是沒見識過女人家的小心眼,以及她們說反話的功力,他天天踩藏春閣的大門,可不是白踩的。

    「好,明兒個我嫁人當了王二麻子夫人,就沒人管你的死活了!」她還在耍嘴硬。

    花峰豈能讓妹妹糊裡糊塗,亂嫁一通,既然她也喜愛楚巖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蝴蝶,你誤會了,楚巖他怎麼會是採花賊呢?我——」他正想吐出秘密實情時,卻聽到門外王公子的談笑聲,即刻住嘴。

    蝴蝶仍是一臉不情不願的神情,看著哥哥欲言又止,只是沒心情追問。

    花峰壓低嗓門小小聲說:「總之,楚巖不是如你想像那般壞,嫁給他,你才會幸福,聽哥的話準沒錯!」

    她卻馬上回嘴。「我花蝴蝶在江湖上雖不是什麼響叮噹的人物!但還不至於嫁給一個採花賊。」

    花峰見勸阻無效,又沒工夫多說,只好另謀他計,先從窗子翻跳出去,避開和王二麻子照正面。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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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3 08:58:5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蝴蝶不知哥哥為何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拚命勸她要嫁給楚巖,雖然她也很想,但是她可不能為了一己之愛,而做了花家的不肖子孫,損了花家歷代優良的高尚品德的傳統。

    一見哥哥跳出窗外,她也趴到窗欞上大喊著。「反正我是不會嫁給採花賊的!」

    王公子正好笑嘻嘻地踏進門來探望準新娘子,聽得「採花賊」三字,臉上立刻戒備起來,側身往窗外察看。「蝴蝶姑娘,你在跟誰說話?」

    她理都不想理王二麻子,心裡著實委屈地難過著。花蝴蝶啊,你真的要嫁給眼前這個方頭大耳的麻子嗎?

    王公子見她不語,臉色發白,心想,她必是害怕採花賊來襲,擔心自己的貞操不保。

    他胸有成竹地安慰著說:「蝴蝶姑娘,你別怕,我已經情商咱們詔安縣工夫最頂尖的高手來保護你,那個採花賊休想接近你一步。」過了今晚,明天蝴蝶姑娘就是他的人了,自然要將她保護得滴水不漏才行。他三公子要娶的人,怎能教採花賊給污了。

    花蝴蝶心裡還納悶著,詔安縣有什麼工夫頂尖的高手嗎?就見王二麻子朝門外打躬作揖。

    「有請,楚大捕頭!」

    喝!那個教她朝思慕想又愛又恨的人,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跨進她的閨房來,嘴角還掛著一抹詭異的笑,那表情甚是得意,翻成語言大約是說:「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她的胸口像被重擊一拳!

    這個王二麻子有沒有搞錯?請採花賊來保護她?那不是「請鬼抓藥方」必死無疑嗎?

    「你給我出去!」她當場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楚巖居然詭詭一笑,不為所動,不把她的話放進耳裡,真是氣死她了!

    王二麻子也替他說情了。「蝴蝶姑娘,楚大捕頭是我好不容易才請來保護你的,有他在,採花賊就不敢來騷擾你了。」

    花蝴蝶狠狠地瞪著楚巖。他已經在騷擾她了,而且還是明目張膽地來。

    只見楚巖雙唇緊抿,雙肩一聳,裝無辜!好像一切都與他無關,他也是被迫而來的。

    王二麻子臨走前很有禮貌地對著楚巖說:「楚大捕頭,蝴蝶姑娘今晚的安全就拜託你了!」

    楚巖也有禮地點個頭。「交給我吧!」掩飾著想跟蝴蝶獨處的著急,從容地送走超礙眼的王公子出去。

    房門閂上,終於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漫漫長夜,他和他的寶貝娘子,伴著柔柔的月色,還有一張床……

    楚巖深邃的眼眸燃著情火,灼然地瞅著她,緩緩地移動他那具昂藏的身軀,一點一點地靠近她。

    她則一步一步地往後退,退到了床沿。「你想做什麼?」不知自己是被楚巖給迷住了,還是被他那副咄咄逼人的氣勢給震住了,她害怕這樣的獨處,沒來由地心慌起來。

    「你的樣子好美!」

    一句話,就足以將她故作冰冷的心融化了。

    他的低喃,如過耳的風聲,搔人酥癢。

    昨晚的裝扮被他讚美過後,她就一直不捨得換掉,沒再穿回男裝,因為他喜歡。

    他的手掌撫著她的雙肩,來來回回地揉搓著,好像她會冷,要幫她取暖。接著臉頰也貼過來,熨在她的額頭上,很溫柔、很溫柔地摩擦著,催眠一般消退了她原先的火氣,整個人軟在他結實的胸膛,嗅聞的儘是他迷人的氣息。在最後一絲意識猶存的當口,問他:「你到底想做什麼?」她不知道自己還在掙扎什麼,她明明是喜愛他的。

    他的唇滑過她的耳鬢,呼口熱氣,呢噥低語。「保護你啊,不讓你被別的男人搶走!」很醉人的聲音。

    「我有武功的,不必你保護。」她的抵抗怎麼變得有氣無力,像蚊子的聲音一樣柔弱。

    楚巖拉開擋在兩人之間的玉手,反扳到她的身後,讓兩人的身體做正面的接觸,吻過她的粉頸。

    「別掙扎了,你的武功不如我的。」他很有耐性地馴服一匹野馬。  「誰說的?」她的手肘弓起來。

    他的吻來到了她的下頷。「不信?咱們比劃一下吧!」他不喜歡強迫女人,兩情相悅才美,只是有人嘴硬不願意承認和他的兩情相悅,所以必須耍點小手段。

    平常一說打架比武,花蝴蝶的精神就會為之一振,怎麼今晚身子卻老是軟趴趴的,振作不起來,腦子也脹脹的,全塞滿了楚巖那些呢噥軟語,連她說的話也飄飄的。「好~啊,在~哪~兒~比?」挑-的話也顯不出挑-味,氣勢上就不如人了,注定要未戰先輸的。

    「在床上。」

    楚巖緊貼著她的身子稍稍往前一擠,她便倒在床上了。

    「床太小了。」那聲調比較像在跟楚巖撒嬌。

    「夠我們翻雪覆雨了。」他隨手捻熄了燭火。

    楚巖的唇湊近她的耳窩,兩隻手開始在她的身上不規矩起來。

    她嬌嗔回說:「在床上怎麼動手比武?!」她的身體被楚巖鎮壓著,在感情上已經輸了一大半,但理智上可不認輸。

    楚巖以吻封住她的多問。「秦嬤嬤沒有教你「降男十八摸」嗎?」

    嗯——嗯——啊——啊——

    誰說比武一定要動手,古聖先賢不是教過要「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嗎?

    經過一個晚上比武的結果,她的「降男十八摸」終究敵不過楚巖的「降女十八吻」,戰了一夜,直到月落鳥啼,天色漸白,她已經體力不支,奄奄一息地躺在楚巖的懷抱裡求饒了。

    「我好困喔,可以睡覺了沒?」

    楚巖用力地將她摟緊。「不行!」心疼她卻又不捨得放她去睡,親親密密地吻了她一下。「說你愛我。」

    纏戰了一整夜,又累又困的她,理智早就蕩然無存了,只有讓楚巖予取予求。

    「我愛你。」楚巖就是喜歡聽蝴蝶說愛他,而且百聽不厭。

    她翻個身,上半身趴在楚巖的胸前,露出裸背來,慵懶的聲音格外撩人。「現在可以睡了嗎?」

    撫著粉嫩如初雪般的肌膚。「還不行,除非——你答應嫁給我。」

    哪有人這樣求婚的?

    如果他不是一個人神共憤的採花賊該有多好!

    醒醒吧,花蝴蝶,那個跟你纏綿了一夜的男人,正是你誓言要捉拿的採花大盜,而且他本事還不小,連你這朵花也被他給採了。

    方纔的溫言軟語、濃情蜜意一下子全煙消雲散,恍如晨霧被朝陽給蒸發了。她嘟起嘴來,掄起粉拳朝自己的頭殼一陣猛敲,逼自己看清事實的真相,別做縮頭烏龜。

    又恢復對楚巖的冷言冷語。「你走吧!」她神情落寞地穿上衣衫。

    楚巖像從雲端中跌落爛泥堆裡,一時無法適應,原來女人的情緒真的可以變化得如此迅速。

    「怎麼了?!」天快亮了,他也動手穿衣,但眼睛始終注視著蝴蝶臉上哀傷的神情。

    「我是喜歡你——」昨晚發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證明了,她硬著心肝、鐵了腸地道:「但是我不會嫁給你的。」步下床鋪,這樣的付出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楚巖走上前,從背後摟住她的腰。「你已經是我的人了,王公子不會娶你的。」吻她雪白的後頸,彷彿她全身每一寸肌膚都是屬於他的領土。

    這樣帶點權威性的溫柔令人神往,但是儘管她是那麼喜歡楚巖的擁吻,卻不得不作勢強行掙脫開來,不能再陷下去了。

    「就算王二麻子不娶我,我也不會嫁一個採花賊!」

    那雙原本無比溫柔的眼神,-地被她那番話激將出熊熊怒火,炯炯的直視著她,而那兩片方纔還黏貼在她頸後的唇則緊抿著,幾乎咬出血來。

    她轉過身去,不敢直視楚巖那雙懾人的眼,心裡卻不斷地吶喊著:否認啊!如果你不是採花賊,就大聲當著我的面否認啊!

    時間滴流而逝,半晌,空氣中浮著令人失望的氣味。

    她的背,因期待落了空,而難過地顫抖著。

    室內忽然陷入一片寂靜,良久,楚巖那低沈又迷人的聲調重新響起。

    「誰也搶不走我楚巖的寶貝娘子。」

    她的心都快碎了,他說得那麼癡情癡心,但是想到要當一個辣手摧花的採花賊的寶貝娘子,就算她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磕一百二十個響頭,也沒有一個會舉手贊成這樁婚事吧?!

    門外不遠處,忽然傳來驚叫聲。

    「採花賊!抓採花賊呀!」

    她震了一下。糟了!他們一定是發現楚巖的身份了!

    蝴蝶惶急地撞著楚巖到先前花峰跳出去的窗欞前。「你快走吧!」雖然有情無緣,也是不希望他被捕。

    「我不走,除非你答應嫁給我!」

    又來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情逸致在這兒討價還價!」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自己居然比他還緊張,好像她才是採花賊。

    她越是焦急地趕人。楚巖就越是賴著不走。「那你就答應嫁給我吧!」知道她緊張他,反而有恃無恐地賴皮起來。

    蝴蝶連拉帶扯地將楚巖拖到窗戶旁,臉紅心跳地提醒他。「我今晚都已經失身於你了,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楚巖反手摟住她的腰,無視於外面的抓賊聲,還戀眷著她不放。「我要你以後的每一晚都失身給我!」

    「哇,想累死我呀!」她故意藉機用力將他推開,猛使力,他的腰抵到窗子,一個重心不穩,身子就往後翻栽過去了。

    此時房門霍地被打開來,王二麻子神情慌張且好奇地看著她。「蝴蝶姑娘,你怎麼還站在窗戶旁,很危險的。」

    是呀!頭一回送走哥哥跳出窗時,剛好他走進來,第二回送心愛的楚巖跳出窗時,他又剛好走進來,難怪他以為自己一直站在窗戶旁沒離開過。

    王二麻子的眼光搜尋著房內,蝴蝶有點作賊心虛地問他。「你在找什麼?」

    「楚大捕頭人呢?!我把你托給他保護,現在採花賊出現了,他卻不見了,跑哪兒去?」

    幸好,這個王二麻子人胖不離呆,否則照這麼推理,很容易猜想到楚巖就是採花賊的。

    「他去抓採花賊了!」她居然為一個採花賊說謊,可悲!愛情使女人變得不誠實。

    王二麻子還拍手叫好,似乎很滿意她的謊言:「太好了。有楚大捕頭出馬,這回採花賊鐵定逃不了的。」他還拍拍她的肩膀,「你別怕,乖乖待在這裡,快把門閂上,我也去幫忙抓採花賊!」男人都喜歡逞強吧,尤其是在美女面前。

    她知道,以楚巖的武功,誰也抓不到他的,所以她才很放心地將門閂上。

    然而才一回頭,窗外忽地跳進來一條黑影,來者,正是著黑色勁裝、蒙黑中的採花賊。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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