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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倌琯】極度酷愛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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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09:16:3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我說鬼醫,這個老頭子是哪一個坑洞鑽出來的?你帶他到總堂做什麼?還有,十萬火急的要我和鷹梟趕來會合,耍什麼陰險啊你!」暴龍笑咧著大嘴提出一連串問題。看在他的童善善今天早上為他做愛心飯盒的份上,他非常開心的移動他的尊駕到此一趟。

    「等你們家那一匹狼過來,謎底方可揭曉。」他陰孟雲的喬拿得不是普通的高。

    「喂,死老頭子,你叫什麼名字?」暴龍一邊剔牙,一邊隨口問問。

    「林浚」五十開外的蒼老面孔像是等待判決的死刑犯。

    「林俊?真的挺俊的。」紅鶴仔仔細細的端詳著,這個歐裡桑約五官非常的好看,只是缺乏保養,好像生了重病似的。

    「黑蜘蛛的芳蹤呢?」一身亞曼尼貴族雅痞味道的鷹梟懶懶的問。

    「她在治療情傷。」

    「情傷?」鷹梟和暴龍一同把眼光對準回答問題的陰孟雲。

    陰孟雲攤一攤手,並且聳聳肩,一臉「莫問」的尷尬。如果這兩隻雄性動物知道冷艷的蜘蛛女情繫於冷絕的犀狼,不曉得會不會嚇傻。

    畢竟五名掌堂仍必須一同縱橫黑白兩道,哎,他實在是好生佩服自己的善體人意。

    不曉得哪一隻雌性動物能夠幸運的當他陰家媳婦,肯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涼颼颼的冷空氣忽地飄來,所有人全都屏息以待||狼來了!

    他的褐眸冷冷一掃,定在荏弱纖細的殷追歡身上。

    「你來這裡吹風涼快的嗎?」

    「我是……」殷追歡垂下螓首,難受的強忍住淚意。他討厭死她了,是不是?

    都是她不好,她不該誤會他,更不該當著紅鶴的面揭開他弒母的可怕歷史。

    「你回醫院去,不要礙我的眼。」她的身體大量出血過,又動了大手術,不能不謹慎。

    但是他出口的冷言冷語使得殷追歡的心如同刀割般痛苦。

    一旁的紅鶴趕忙遞上紙巾給殷追歡,怕她又哭成淚人兒。

    紅鶴陪著笑臉,說道:「犀狼,你瞧瞧這個歐裡桑是什麼人物?鬼醫說是銀劍的老爸要他帶來見你的。」暴龍插嘴道:「鬼醫還撂了話,說是有天大的秘密要告訴我們。」所以他才離開他的「風暴號」來到陸地上浪費他的人生。

    海上的狂風多舒暢,海裡的大魚又是多麼的鮮嫩肥美。

    還有,他的童善善又是多麼好抱,真想立刻插翅回去過他的悠哉生活。

    「犀狼!」陰孟雲一掌劈開暴龍,盯著犀狼的褐色鳳眼問:「這個男人你可記得?「

    「他?」犀狠冷哼,懶得睇睨一眼。

    一直站在角落的林俊走向前,顫抖的舉著食指道:「你、你是……林芳心的兒子?」這飄逸酷美的年輕人的眼睛……簡直是同一雙眼睛!令他痛苦二十年,自責內疚二十年的眼睛。

    林俊跪了下去,恐懼的仰望著他們口中的犀狼。

    「你是南先生的獨子,南……天寒是不是?我聽你的母親提過你的名字。」犀狼的褐眸好深、好沉,他靜靜的凝望著跪在他面前老淚縱橫的男人。

    過了一會兒,犀狼面容上的血色盡失。

    他的身體微微打著寒顫,褐眸泛出鮮紅血絲。

    「大掌堂?」

    「犀狼?」眾人大駭,他們不曾見過犀狼如此激越的神情。

    只有陰孟雲老神在在的暗吁一口氣。

    「你見過我的,我是害死你父親的那個仇人。天寒,是我讓你成為孤兒,背上弒母的罪名。」

    「你!林俊!」犀狼的手指封住他的喉口。

    「犀狼!」眾人驚叫,惶恐犀狼痛下狠厲的殺意。

    「請你……請殺了我吧。」林俊困難的哽咽著說,然後閉上雙眼,彷彿是祈求似的等待死亡降臨。

    事實上,他苟延殘喘了這二十年,為的就是能夠死在兩天寒的手上,活著,比死亡更難忍受埃

    「我不會輕易的讓你解脫。」犀狼離了手,恨聲道:「你以為你能夠一命抵一命?你以為你死了,即可洗清你的罪孽?」他永遠記得最愛他的父親倒在他地上,滿含憤恨的斷了氣的那個畫面。

    「林俊,即使你全身的血都流光了,你背負的天怒人怨也無法消減,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犀狼狂氣的命令隨身護法,「去抓一百條大蛇來,讓他和大蛇共處一室。」

    「大蛇……」一百條?!林俊聞言幾乎暈死。

    「這是前奏曲,林先生,我允許你留在震天盟裡好好的享受你殘餘的人生,相信將是精辨可期,絕不乏味。」犀狼邪勾起一抹極快意的笑。

    這抹笑使得在場的人頭皮發麻,全身冒汗。

    雖然他們已十分熟悉犀狼式的噬血微笑,但仍驚駭不已。

    「第二步驟呢……」犀狼揚了揚眼梢,笑意更濃。「在你的體內注射令人痛苦得發瘋,卻又死不了的毒菌,如何?林先生。」

    「這是我應該得到的懲罰。」但是他好想躲避,好想一死了之。

    沒想到那個漂亮的八歲小男孩竟是這般魔鬼的心性,他不該來的……他早該下地獄去。

    陰孟雲看不下去了,他不怕惹禍上身的挺起胸膛,制止道:「犀狼,你要整他那是你的事,但他是銀劍的老爸交給我的,起碼也讓他把該說的話說完吧。」

    「銀老?」犀狼遲疑了。銀老是他的再造恩人。

    雖然他不記恩,只記仇。

    但是……「你說。」犀狼硬聲道。

    「我……你母親她……她……」林俊緊張的猛嚥口水,蒼老的臉皮鬆鬆垮垮的顫抖著。

    「說啦,反正難逃折磨。」陰孟雲鼓勵的道。

    林俊大口的吸氣,然後一鼓作氣的說:「你母親是自殺的,你並不是殺人兇手。我發誓,是我親眼看見……」

    「你說什麼?」犀狼的心一揪。

    「二十年前的那一個晚上,你和你父親撞見我和你母親的姦情,當時我嚇傻了,只想盡快跑掉。

    「但是我跑到一半,覺得良心不安,躊躇了許久,最後決定反折回去。」

    「於是你見到她的屍體?」犀狼冷著眼問。

    「不,我折回去的時候,芳心她仍然活著,只是她的左胸上刺進一把水果刀。」

    「那把刀是我刺進去的,我父親因為你們的污穢而心臟病發,我要她也嘗嘗心痛的煎熬。「

    「芳心的確是心痛得緊,我想,當時她的心都碎掉了,不然她不會做那樣的事。」真正的兇手是他這個為人所不齒的姦夫。

    「沒時間哀悼你的罪行了,一口氣屁完行不行啊!」雖是青天霹靂的秘密,暴龍依舊粗聲催促。

    林俊吸吸鼻涕,擦擦老淚,哽咽道:「當你以刀刺進芳心的那一刻,我想,她的求生意志全沒了。」他看著面前長髮垂腰的高雅男子,內疚至極的一一說來,「那時的芳心一句話也不說,一滴淚也沒流,我嚇得不知所措,只忙著撥電話叫救護車,誰料得到芳心竟然趁我撥電話求救的時候……」

    「她自己將在胸上的水果刀抽出,狠狠的再刺進心臟,她刺得很深,而且連刺好幾刀。」

    「你是說犀狼的母親是被她自己刺死的?犀狼刺人的那一刀根本不會置她於死地?」鷹梟說道。

    「沒錯,天寒的那一刀應該沒刺中心臟,而且他的力道不重,根本不可能讓芳心失掉性命。

    「當警方和救護車趕來的時候,以為他們是夫妻相殘而死,所以沒有任何的偵訊或是起訴,當然,孬種的我不敢說出實情,避嫌的以夫妻倆的共同朋友為名幫忙處理。」「共同的朋友?」佈滿霜雪的俊顏上暗藏一絲血殘,犀狼厲斥,「你是她的姘頭,不配稱我父親的朋友,我父親是因為你們親身上演的春宮秀而死的,他死得不值!」

    「你的父母親因我而死,我是罪人。」林俊哀哀懇求著,「所以我留著這條破敗的老命,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用我的命償還……」

    「你妄想獲得救贖?」犀狼泛出冷冷的笑意,「讓你死了你豈不痛快?我不再是二十年前的小男孩,只能無助的看著父親慘死。

    「你以為這些年我找不出你嗎?要找你太容易,要殺你更是易如反掌,但是我還沒有準備妥當,還沒計畫好如何才能使你嘗到千萬倍的椎心之痛,可惜的是你無親無戚亦無後,否則我隨時能夠使你感受心如刀割的痛。」

    「那麼我現在就跪在你的面前,求你懲罰我、折磨我吧!求求你、求求你。」林俊猛磕著頭,一下又一下撞擊大理石的地面。

    「是我的錯,是我的罪。」他聲嘶力竭的泣吼出偷人妻子的深切悔恨,但是大錯已鑄成,再也挽回不了兩條寶貴的生命,挽回不了完好的家庭幸福。

    尤其是挽救不了純善的南天寒,他這個大罪人徹徹底底改變了一個男子的心性,是他間接造就殘忍的犀狼。

    「夠了、夠了。」陰孟雲出面制止,他看著光潔的大理石上沾染點點血跡,不得不說:「犀狼,這老頭子已經是癌症末期,這幾年他忍受各種痛苦的化療,為的是強撐到見你的這一刻,因為他知道你可能誤以為你的母親是死在你的手上。

    「他一直千方百計的企圖尋找你,但是你已經不是南天寒了,你是震天盟的犀狼掌堂,所以蹉跎了許多時間。」

    「那個偷人的女人該死!」其實他仍是原凶,倘若不是他對她的恨,她或許不會自殘。

    「她不該死!」殷追歡忽而出聲,眼中盈滿淚光的盯著犀狼,心痛的說:「無論她怎樣壞,她都是孕育你生命的母親,即使她犯了不可饒恕的罪,也不能由你來擔任仲裁者的角色。

    「而且我相信她是愛你的,到她死前的最後一秒鐘,你仍是她最愛最愛的人。

    也許她對不起你父親,也許她傷害了你父親的感情,可是那是他們夫妻之間的遺憾,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如果還有一次抉擇,她一定會好好的愛護你們的美滿家庭。」

    「住口!」犀狼的眼眸緊鎖住殷追歡,咬牙恨道:「小心我敲掉你滿嘴的牙。」

    「其實你真正折磨的人是你自己,你的心是被你給揉碎掉的,你鄙賤人性、鄙賤所有的愛,但你不是真的冷,你只是恐懼被背叛、被傷害。」他是個令她心疼的人。

    「殷追歡!」掐捏住她的下顎,他一使力,她的口裡立即感覺到鹹濕的腥味和麻痛。

    「犀……」淚眼中她見到他的掙扎。其實他是在乎她的,雖然只有可憐的一點點。

    他驟然放手,依舊眼泛冷光,散發狂狷的噬血氣質。

    「把林俊丟出去!」他要死期將至約他慢慢忍受病痛的啃嚙和良心的譴責。他要他滿懷愧疚的進棺材,絕不讓他有任何獲得救贖的機會。

    「求你殺我,或者用盡手段折磨我。」否則夜夜夢魘,他會被逼瘋的。

    「哼。」犀狼勾勒起厲笑,然後他丟下所有的人,轉身進內室去。

    「別這麼殘忍,南天寒,你折磨我啊!」林俊大哭大叫,大力的捶打自己的胸「李護法,麻煩你和左武師合力扛他出去。」哎,可憐。鷹梟搖了搖頭。

    「是。鷹梟掌堂。」***

    眾人沉默。

    有人瞪著緊闔的門,有人仰看天花板,有人欣賞自己的腳,有人無聊的轉轉眼珠子。

    就是沒人開口。

    「媽的,屁一句話啦,好像死人城。」捺不住安靜的暴龍首先發飆。

    「要屁什麼東東?我們還在震撼之中。」紅鶴說道。

    「沒想到犀狼居然有那樣慘烈的遭遇,難怪他的血是冷的,難怪他沒人性到像個魔鬼。」鷹梟唉歎不已。

    紅鶴頻頻點頭附和,「如果我親眼看見我的媽媽和野男人交配,我一定會吐血,何況犀狼的爸爸是因為妻子的姦情而氣死的。」

    「女孩子講話這麼粗魯,什麼交配?」陰孟雲用力地按下紅鶴的頭頂。

    掙開他的欺陵,她以蓮花纖指戳向他的胸膛,理直氣壯的說:「男人與女人之間因為愛情而繾綣纏綿叫做靈肉合一,沒有愛情這個媒介叫做交配!」

    「咳。」陰孟雲連忙捉住她的蓮花指,並且使使眼色。

    慧黠的紅鶴偷瞄一眼低垂螓苜的殷追歡便明白了。

    該打嘴巴!她怎麼忘了犀狼與殷追歡的第一次接觸是所謂的交配呢?

    幸好暴龍解了困窘,他突地冒出一句無厘頭的話來,「原來咱們大掌堂的本名叫做南天寒,這名字和他還真搭,一樣寒寒、冷冷的。」

    「去。」陰孟雲輕啐了聲。真是交友不慎,身在黑幫的暴龍不去殺人放火幹壞事,倒是挺會耍 寶的。

    「鬼醫,你去了一趟黃山怎麼帶回一個林俊和一個故事?」哎,血與淚的故事。

    「鷹梟,這個先撇下,有空再嗑牙閒談,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要促成一樁美事,一對佳偶。」

    「啥?」眾人把耳朵靠近,注意力全集中到莫測高深,不知又要搞什麼把戲的陰孟雲身上。

    「你們認為犀狼對殷追歡安的是什麼心?」陰孟雲問道。

    「曖昧不明的奸……呃,是私慾啦。」這是暴龍的回答。

    「有一些些的在意,但是很難證明什麼。」鷹梟如此推敲。

    「對,我們所要做的就是證明出什麼來。」陰孟雲邪邪的笑著。

    「鬼醫先生。」主角之一的殷追歡有點兒不自在。

    但是四票對一票的結果是陰孟雲繼續發表他好玩的遊戲,他說:「立刻籌備一個結婚典禮,新娘是殷追歡,而新郎是敝人在下小的不才我。」

    「嗄?」不解的眼光紛紛射來。

    「姓陰的,你怎麼可以奪人所愛。」紅鶴的蓮花指又要戳過去了。

    「犀狼不愛她啊,或許有愛,或許有些特別的動情激素在竄動,但是他不會承認他愛她,或是關愛任何人。」

    「可是這和你要娶殷追歡有何干係?」紅鶴疑惑的皺緊眉頭。

    「激將法啊,我們努力的把犀狼身體裡的感情逼出來。」

    「鬼醫,我投你一票,能逼出多少算多少,剛剛犀狼對追歡追愁的手下留情,沒有打光她的牙,實在是奇跡。我暴龍已經不是憐香惜玉的人,犀狼應該更絕才對。」

    「但是倘若犀狼真的無情無愛到無動於衷怎麼辦?」鷹梟仍深感不安,畢竟犀狼的心性不同常人,而且他曾經對殷追歡痛下殺機。

    「是呀。」紅鶴站至鷹梟身旁,與他同一陣線,「如果犀狼不理不睬,你不就成了追歡的老公?這怎麼行,追歡豈不是羊入虎口?」

    「拜託,她被犀狼俘虜的話,才是真正的羊入虎口。」

    「言之有理。可是,你這姓陰的該不會是在耍弄陰險,好騙到追歡做你的某吧。」她非常、非常的懷疑壞心眼的鬼醫。

    「去!你也太看低我了,君子不奪人所愛,況且像我這般有身價的黃金單身漢,怎麼能早早定下婚約呢,那可是會使好幾百顆芳心碎掉。」他是奉行雨露均沾的博愛男,呵呵呵。

    「如果犀狼對你和追歡的婚事不痛不傷,婚禮之後他仍是冷心冷情呢,該怎麼辦?」她就怕……嗯,怕什麼呢?先別研究。

    「冷心冷情就還有得救,至少有了情嘛,雖然是冷酷的情。」

    「如果婚禮過後咱們的犀狼仍然不動聲色的話,就當做玩了一個不好玩的掃興遊戲。」暴龍點頭,「對啦對啦,犀狼不要這個女人的話,就一拍兩散,也好讓追歡追愁的去找別的男人談情說愛,不然乾耗著也煩埃」

    「OK!暴龍一票。你們意下如何啊?」

    「應該無傷大雅,我也投贊成票。」

    「棒!鷹梟一票,就剩下紅鶴你嘍。」

    「好呀,反正閒閒美黛子,兩岸沒戰禍,股票跌得慘不啦幾的,你和追歡就來個假結婚吧,我當伴娘。」

    「好,拍案定下了。」

    「你們是不是應該問一下我的意見?」殷追歡雙手扭絞,忍不住臉紅的道:「畢竟我是女主角是不是?」

    「四票對一票,你的意見不算數。」陰孟雲擺出愛莫能助的表情。

    「可是我不……」暴龍不耐煩的道:「追歡追愁小美人,你就等著當假新娘,哪這麼多的廢話。」女人這種動物很喜歡囉哩巴唆耶,還是他的童善善比較讓他疼入心坎。

    「喂,各位,我要回我的堂口去抱我的女人了,你們慢慢研究,婚禮那天再通知我一聲。」和他們幾個攪和,實在是浪費時間,回堂口玩親親才是正經事。

    「犀狼不知道會不會被我們陷害成功哦……」兩男一女的頭顱緊緊相抵,熱烈的討論不容阻斷。

    殷追歡只能呆立一旁,求助無援。

    其實她也十分好奇,犀狼究竟以什麼心待她?

    ***

    「愛情這種玩意真的是挺奇妙的,我也沒法控制我自己的騷動。哎,情不自禁。」陰孟雲順便爬爬一頭銀亮的少年白髮,以表現奪人所好的內疚。

    「她呢?」聲音怎麼這麼冷淡?飄揚的鳳眼怎麼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不過,至少不是一句恭喜,還有希望。

    先是故意長長的歎息了聲,才道:「她的心裡藏著一個人,但是那個人不愛她,除了嫁給我以外,她也別無選擇了。你知道的,她的爸媽都到天上做神仙眷屬去了。

    「而她才十八歲,高中學業也還沒完成,她的身上連一毛錢也沒有,只好答應我的求婚。最重要的是她的子宮被拿掉了,這輩子再也沒辦法生育,除了我之外,大概沒有男人能夠不介意,所以我只好擔起接收的責任。」咦,怎麼不吭半點兒氣?似乎要再加油添醋一番,好生刺激一下才行。

    「犀狼,真的很抱歉,好歹她曾經是你的女人,還懷過你的種,但是誰叫我動了貪念、動了色心,你知道的嘛,醫生和病人之間是最容易引爆愛情火花的。」犀狼依然默不作聲,陰孟雲只好繼續加油添醋下去。

    「況且追歡人美、身材又辣,很少男人能夠不為所動,加上那個時候的她被一個冷酷的男人欺負得很慘、很可憐,唉,身為男人的我自然不自覺的湧出憐憫疼惜的感情。」哇!冷酷男居然對他的話無動於衷?

    他這個奪人所愛的爛角色難道扮演得不夠逼真?

    再加把勁!

    於是陰孟雲苦著一張臉,硬是擠出幾滴珍貴無比的男兒淚,泣道:「犀狼,你砍我吧,或是揍我一頓,隨你要剮、要刺都行,是我沒義氣在先。」犀狼依舊沒半點反應。

    「你至少給一句話吧,否則我和追歡的婚期延後好了,女人重要,兄弟也很重要,犀狼……」

    「恭喜。」

    「恭……呃,你恭喜我和追歡的……的呃……」他的舌頭打結了。

    「結婚是好事。」犀狼的褐眸冷沉無光,看不出任何波動的情緒。

    陰孟雲傻眼了,眉頭皺成一團。是犀狼夠冷、夠狠,或是他真的是一隻薄情寡恩的動物?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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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09:17:2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婚禮如期舉行。

    大理石塊和花崗岩砌成的平屋外頭掛著喜氣洋洋的紅布簾,簾上寫著「陰殷聯姻」四個斗大的字。

    「陰殷?呵呵呵,我還陽腸咧,乾脆來個陰陽調和。」暴龍怪叫嗤笑。

    「幸好鬼醫不是真的有情於殷追歡,否則陰殷成婚真的滿好笑的。」一身黑色凡塞斯,混身上下皆散發出貴族氣味的鷹梟也忍不住勾起一朵俊笑。

    唯有新即倌笑不出來,他的不滿眼光掃向暴龍,輕斥道:「今天好歹是本人的『假結婚』,你應該穿上禮服和皮鞋,裝扮一下儀容。」暴龍低頭瞧瞧自己的球鞋和T恤,扮了個鬼臉,笑斥回去,「我是『假賓客』」,愛怎麼穿就怎麼穿,倒是你這個假新郎,居然穿著唐山裝和破功夫鞋,你才不敬業。」

    「我可是委屈我自己充當假新郎耶。」「好啦,別吵,新娘子來嘍。」遠遠地,身穿純白小禮服的紅鶴大喊。

    三名大男人依言望去。

    噢!美艷極了。

    暴龍吹起響亮的口哨讚歎。

    一身半露酥胸的新娘婚紗和雅柔的淡妝,襯得殷追歡猶如天仙下凡,純真無邪的氣質之中又透出絕艷的亮辨。

    冷眼覷睨,陰孟雲不禁打趣道:「我的假新娘身材很棒吧,哪像你的童善善是有名的平胸公王。 暴龍先生,有沒有心癢癢的,或是想移個情、別個戀呢?」

    「拜託,我是愛善善的人,又不是愛她的胸部,難道十年、二十年後善善長了十條皺紋我就不愛她了嗎?何況那也不過是兩團肥肉嘛,要摸不會去摸豬肉。」

    「原來是專情的癡心漢,失敬、失敬。」

    「原諒你啦,看在你是假新郎的份上。」天,這兩個男人還有心情鬥嘴。紅鶴的蓮花指分別戳上兩人的嘴唇,沒好氣的罵道:0你們以為在扮家家酒呀,喜帖上的良辰吉時已經到了,犀狼人呢?你們居然一點點憂慮都沒有。」

    「對喔。」暴龍的臉撇向陰孟雲,閒閒的問:「假新郎,你不是說犀狼一定會,在婚禮當中劫持新娘子嗎?他的人影咧?」

    「唉,可能是塞車吧,等會兒應該就會來鬧場了。」

    「鬼醫,你和追歡的結婚相片拿給犀狼瞧了沒?」紅鶴懷疑的問。

    「三天前我親手將喜帖和結婚相簿拿給犀狼。」鷹梟回答。

    紅鶴著急的問:「那麼犀狼的反應呢?」

    「沒反應。」

    「沒反應?什麼意思」

    「就是看了兩秒鐘,便繼續忙他的事、品他的香茗。」

    「沒有不悅、沒有冷冷的微笑?」

    「沒。」

    「啊!」眾人驚呼。

    紅鶴推測,「會不會你和追歡的結婚相片拍攝得太假了,被犀狼看出破綻?他可是會讀心術的可怕人物。」

    「哼,我和小歡的新婚照拍得可恩愛了,很有愛情的張力,連攝影師和化妝師都一直讚美我們是十分登對的一對璧人。說真格的,沒結成婚還真是暴殄天物;女的美,男的俊,比電影明星還要令人羨慕。」

    「會不會是你們的假結婚照太有感情了,所以犀狼認為你們心心相印,因此忍痛割愛?」對於紅鶴的質疑,眾人的臉上皆出現呆滯的神色。

    「可能的原因是他毫不在乎,我的生死他都可以無所謂了,怎麼可能為了我要婚嫁的事而傷心呢?」手捧一束白色鬱金香的殷追歡淒然一笑,心碎成片片。

    「追歡,你別難過好不好?婚禮還沒結束呀,也許在千鈞一髮之際犀狼會現身,然後來個搶婚哦。」紅鶴眨眨左眼,又眨眨右眼,希望惹佳人笑一個。

    殷追歡勉強輕揚唇色,可是她的笑容看起來楚楚可憐,叫人不忍心。

    「咳,紅鶴,你這傢伙很不敬業耶,伴娘禮服之下居然是一雙滑板布鞋!」陰孟雲為了轉移殷追歡為情傷痛的注意力,故意扯出這件事。

    紅鶴很不淑女的把裙擺撩高,露出修長的小腿肚,非常不以為然的駁道:「我穿上高跟鞋走路會跌倒耶,何況誰規定當新娘、伴娘一定得穿高跟鞋?」

    「你結婚的時候呢?一生才一次哦,當然啦,前提是你沒有離婚、再婚。」

    「臭鬼次醫!等你要娶老婆的時候我會給你一個面子,穿上高跟鞋喝喜酒,oK?」她才不會想不開,沒事結什麼婚?拿石頭砸自己呀。

    「不用委屈你自己,你這個小富婆只要包上大紅包來祝賀就行了,禮到人不到沒關係,我是很有度量的人。但是紅包不能太小,否則會弄污你小富婆的名號。」

    「死愛錢,死沒良心。」紅鶴咕噥道。

    「喂,我肚子在抗議了,別管犀狼來不來搶婚,我們先飽餐一頓再說,今天的自助式喜宴,菜色看起來滿可口的。」說著,暴龍先行坐在大草坪上吃喝起來。

    「好吧,大伙先顧一下腸胃,等犀狼來搶新娘子的時候才有力氣演戲。」陰孟雲說道。

    無人有異議。

    於是大家各自進行祭五臟廟的工程。

    只有殷追歡黯然的躲到一旁。

    她心淒淒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蕾絲花邊美麗婚紗,欲哭無淚的自憐著,彷彿是個乏人問津的洋娃娃。

    ***

    圓圓的橙橘太陽下山了,一下子便消失在地平線上。

    陰殷聯姻的結婚進行曲早已完畢,但是大家苦苦等候的犀狼依舊沒出現。

    眾人癱在大客廳的沙發裡,疲倦極了。

    暴龍第一個跳起來發難,「戲沒得唱了,我們散會吧,都已經晚上了,犀狼還是沒出現,我們白白幹耗個鬼。」

    「難道是我們錯估了?如果犀狼有一些些動情,他怎麼會任由他的女人投入他人的懷抱?」鷹梟也困惑了。

    「現在是鬼醫和追歡追愁的洞房花燭夜耶,犀狼竟然完全沒感覺,我們別苦等了,他不會出現的。」要是他的童善善和別的男人共度良莦,哼,他不砍對方十刀八刀,他就不叫暴龍。

    「犀狼根本不會愛人的,你們要浪費時間那是你們的自由,本人恕不奉陪,我要回家去和我的女人玩親親,拜拜。」簡直是鬧劇嘛。

    「暴龍的話有八分可信度,倘若犀狼對殷追歡情有所鍾,他怎麼能夠忍受鬼醫和殷追歡耳鬢廝磨?於情、於理都不合。」鷹梟扯了扯銀色領帶,不得不先告退,他說:「我的飛機是明早九點,我必須先回飯店。」而且他的木美還等著他買宵夜回去。

    不消片刻走了兩個人,大客廳裡只剩下陰孟雲、殷追歡和紅鶴。

    他們三個人彷彿陷入恍惚的狀態,久久不語。

    壁上的古董大掛鐘響起十二聲響,三人一時驚心。

    紅鶴頗為難受的安慰道:「追歡,你先回房歇一下,別想太多,也許是犀狼記錯日期了,他以為明天才是婚禮。」

    「撐著層層的婚紗禮服,她一定累了,而且你一口食物也沒吃。」陰孟雲感到非常尷尬,不知應該如何勸慰小美人受傷的心靈。

    都是他的錯,錯得徹底。

    自以為聰明的搞什麼假結婚嘛,犀狼不但沒有上勾,表明愛的心跡,而且還冷絕到極點。

    他的金頭腦這回踢到鐵板了。

    「鬼醫先生,我先回房了。」殷追歡忙起身離開,深恐盈眶的淚水即將不受控制的滑出。

    她不能因為自己的脆弱而使得關心她的鬼醫和紅鶴也跟著她不好過。

    目送白紗曳地的背影,紅鶴也紅了眼眶。

    「早知道犀狼這麼無情無變,我們不該弄個假婚禮,沒有逼出他的真情意不打緊,反而傷害了追歡,她一定難堪極了。」

    「是我闖的禍。」陰孟雲爬爬銀白亮發,懊惱不已。

    他認逾了,真的敗給犀狼。

    ***

    凌晨四時,天濛濛亮。

    卸下粉妝,換上紅鶴為她準備的浪漫睡衣,殷追歡坐在化妝台前一夜了。

    她的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已經沒力氣再掉下一顆淚珠。

    她覺得自己彷彿是個棄婦。

    可是犀狼從未要過她||最初的那夜不算||她連一個棄婦也稱不上,是不?

    房門被旋開,她忙回身,是鬼醫先生。

    「見你房裡的燈光一直亮著,我想你一定是一夜無眠到天明,所以到廚房煮了碗麵,你努力吃一些吧。」他很歉疚不安。

    「謝謝。」她感激的點點頭。

    陰孟雲將餐盤置於化妝台上,已換上休閒服的他似乎也是一夜未闔眼。

    「紅鶴在你隔壁房歇著,如果你有什麼事,比如想找個人說說話,或是哭一哭……」哎,他真是不知所云。

    「我以為你在犀狼心中是特別的,應該佔了一些位置才是……」呸呸!他說什麼鬼話,他是要安慰被傷的芳心,而不是火上加油的惹得佳人心神俱裂。

    看著殷追歡苦笑的哀戚小臉,他忙不迭將她擁入懷中,像個大哥哥的拍拍輕顫的她,安慰道:「別為他哭了,就當是作了一場惡夢,夢醒了,重新開始,你還這麼小:::」驟地一陣冷風襲入,兩人不禁同時打了個寒顫。

    「放開她。」犀狼的聲音?

    陰孟雲應聲放手,呆呆的轉身面對突然闖入的犀狼。

    「呃你……」且慢,腦中靈光一閃,陰孟雲在心底暗暗地鬼笑。他故意惱怒的斥吼,「你這不速之客!犀狼,請你自重,現在是半夜,是我們新婚夫妻的恩愛時光,你要送賀禮應該白天送,現在不是該打擾的時候。」哼,不整整犀狼不爽。

    他一把又將殷追歡攬入懷中,並且親密的以愛憐的眼光凝視她。

    「請你離開,我們夫妻倆還要恩愛。」

    「你為什麼把她弄哭了?」

    「咦?她是我的『水某』,她的哭或笑由我決定,你無權干涉吧,是你自己放棄她的。」犀狼的手頓時扣上陰孟云「不軌」的右手腕,使力一轉。

    「眭!放……手啦。」媽的,他的手腕骨斷了。

    犀狼的手放了,但他的另一手劈向陰孟雲的肩膀,一個急速動作之下,他將殷追歡的身子抓到自己懷裡。

    「她是我的!」狠厲的噬血微笑勾勒而起。

    「我們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沒人性的犀狼,竟然重色輕友。

    「名副其實?」犀狼的冷眸裡泛起一絲殺意。

    「呃沒:::我誑你的,真、真的,我們是集體密謀這樁婚事,以成全你和殷追歡的孽……呃是良緣啦。」媽的,犀狼似乎想殺了他這個大媒人,糟!

    「集體密謀?」犀狼低下頭,瞇著褐眸冷睨懷裡的殷追歡的蕾絲睡衣。「你和她共居一室!」他近乎吃味的控訴。

    「鬼醫先生是端面給我吃。」殷追歡也慌了,犀狼的神情猶如地獄死神。

    「喂喂,好歹我們兄弟一場,女人嘛,要多少沒有呢。」他是倒楣蛋,弄個假結婚害慘自己。

    也許今天就是他告別人間的冥日,天不長眼哪。

    陰孟雲快嚇破膽了,他大叫,「犀狼,你別動手哦,我的手斷了,你不能乘人之危。」聞聲趕來救援的紅鶴一見犀狼鐵青的面色也駭住了。

    「大掌堂,你怎麼忽然跑來了?你不是無所謂的嗎?」

    「你們一起算計我?很好!」他從齒縫裡迸出的寒聲使得紅鶴和陰孟雲同時頭皮發麻。

    如果可以,他們好想腳底抹油,走為上策,保命要緊哪。

    冷眸一掃,犀狼宣告道:「殷追歡是我的專屬,無論這個婚禮是真、是假。」半晌,在紅鶴和陰孟雲的發抖之中,犀狼擁著殷追歡飄然而去。

    「呵!」深沉的歎息聲由紅鶴和陰孟雲的嘴裡同時發出。

    「好恐怖,犀狼的樣子好像真的動氣了,我以為他真的要殺死你。」

    「我的手被他扭斷,痛斃了。」他的帥臉扭曲成一團。

    他可憐的哀悼著受創的右手。

    「鬼醫。」紅鶴也覺得他好無辜。

    「借我一點溫暖,我對人性很失望。」他淒慘的道。

    「別難過,將來犀狼一定會感激你的。」看在陰孟雲受到無妄之災,以及她是善良天使的份上,她暫時出借一下肩膀讓他靠一靠。

    「想哭就到我懷裡哭。」她忽而輕喃。

    他依言遵行,輕偎進她的懷裡,一陣甜香沁入他的呼吸裡。

    他不禁吃吃的笑著,「你很有料耶。」

    「啊?」

    「你的胸部啊,很軟、很豐腴,靠起來很舒服。」

    「死鬼醫,敢吃我的豆腐!」紅鶴猛力推開他。

    她氣極了,尤其看到他那一副饞嘴的色胚樣。

    ***

    「我憎厭人與人之間的親近與牽扯,曾經預計四十歲後買一座小島,遺世獨立。」犀狼冰凍的星眸專注於風平浪靜的大海。

    殷追歡被他牢牢抓在掌心裡的小手微微一顫。

    他總是給他莫測高深的壓迫感,難以捉摸他的真心性。

    可她對他就是情不自禁埃

    「你願意與我一塊待在小島上,與外界隔離嗎?」他的冰眸亮燦燦,盯向怔忡的她。

    「犀狼,你……」這算什麼?要她的誓盟?

    「如果你答應了,從此你的世界只有我一個人。」

    「如果我不答應呢?」她大膽的反問,心跳得好急,生怕惹他不快。

    犀狼的褐眸依然如冰似雪,但是裡頭隱隱藏了抹誓在必得的霸愛。他輕笑,「我會將你五花大綁的捆起來,然後帶到小島上伺候我的需要。」

    「需……」殷追歡不禁羞得雙頰染上緋紅。

    「你、你愛……我嗎?一點點的愛……」

    「不知道,也不必分析。」他要她隨侍在側即是。

    「你不愛我……」明知是這樣殘忍的答案,她怎麼還自取其辱呢。

    「可是你為什麼不讓我離開?免得你生氣、煩怒。」

    「或許是因為你是唯一能使我心痛的女人。自從八歲以後,我已經不知道心痛或是心喜的滋味。

    「也或許是因為你寧願死也絕不割捨胎兒的那一份勇敢無私的感情,打動了我的冷心。」他的手緊了緊,感覺到掌心中的纖小柔荑的溫潤滑嫩。

    「可是我已經沒有子宮,再也不能生寶寶了。」

    「正好。」犀狼的冷眸漸有笑意。

    「啊?」殷追歡一臉迷惑不解。

    「我不喜歡人。男人、女人、男孩、女孩都不喜歡,即使是我的骨肉,我也吝嗇給予親情,所以你不能孕育正合我意。」

    「可是你不曾好奇你的親骨肉會是什麼模樣嗎?你是南家的獨子……」

    「傳延香火?」犀狼不屑的勾起笑,「南家絕子絕孫又如何?我說過了,我憎厭人與人之間的親近與牽扯,即使是我的種也一樣。」

    「可是你把我抓在身邊,也是一種親近與牽扯。」

    「總有破例。」殷追歡呆了呆,「犀狼,你會不會……將來……你會拋棄我嗎?」或是另結新歡?

    凝睇著她的楚楚荏弱,犀狼以右指勾起她哀愁的小臉蛋,認真的對她說道:「二分之一的可能。」

    「啊?!」她以為他這難得一見的溫暖神色是要對她說情說愛。

    他真的是冷極、酷極、孤寡至極,連這少得可憐的愛也是冷冷的。

    她可能一輩子也聽不到他對她說一句甜言蜜語了。

    可她不能有怨。因為他是犀狼,是她情之所繫的命定男子。

    「我們的最初是因為我被賣,你會不曾因此而看輕我呢?」他曾經鄙賤她委身於他。

    「殷追歡。」犀狼垂眉斂笑,將薄薄的愛情隱藏起,說道:「你的身子給了我,第一次是我的,未來的無數次也是我的,你是我犀狼一人專屬。」他說……無數次!

    殷追歡從頭到腳全紅透了,她的臊熱傳達到他的掌心晨曦微照的海面上拍打著點點浪花,他的褐眸依舊冷淡,然而,心窩不自覺的流過一股暖情。

    「都懷過孩子了還害羞。」他將她的臉壓入他的胸膛。

    他不再是孤涼的一個人。

    他的懷裡已經有她……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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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09:18:22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晦暗髒污的小巷道內是兩則低矮平房,平房的屋簷下三三兩兩的坐著好幾個中年婦女。

    她們個個濃妝艷抹,噴灑刺鼻低俗的香水。

    「這兒是特種營業的茶店嗎?」殷追歡縮進犀狼的懷抱裡。

    「嗯。」犀狼一手擁緊她,一手揉搓她已及肩的烏絲。

    「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兒?」昴起臉兒,她惶恐的抓著他的袖口,戰慄道:「是不是你厭倦我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你要賣了我?」

    「你的今生只能『賣』給我,只有我能『養』你。」她是他永不背棄的小寵「那麼你為什麼……」殷追歡偷覷一眼,巷道旁的霓虹燈已亮,她甚至聞到腐

    霉味。

    「我讓你見一個人。」他擁著她往前走。

    「少年家仔:::」

    「英俊桑來喔,來:::」幾名看起來彷彿已屆更年期的風騷浪婦紛紛招手,甚至有人已經掀高裙擺,頻頻以粗野的舉止企圖招徠來客。

    但是當犀狼的褐色鳳眼冷光一射,賣春婦和體格壯碩的三七仔不禁後退,避至角落。

    於是犀狼和殷追歡彷彿如入無人之境地直直走至最裡面的矮屋前。

    屋前僅有一名中年婦人,她低垂著頭,見到突來的名牌皮鞋,立時拔尖細嗓喚道:「董仔,來交觀哦,我給你好好按捺一下:::」說笑著,還抬起頭來拋記媚眼。

    然而她的笑卻條地僵住了。

    她扯了下臉頰的肌肉,扭曲著五官駭叫,「追歡,你!」

    「舅媽?!」殷追歡的驚愕更甚於她。

    面前乾瘦、色衰的憔悴婦人竟是張君蕙,她的親舅媽。

    濃厚的粉妝掩飾不了她的灰敗氣色,也添不了一絲艷美。

    「你來瞧我的笑話!」張君蕙搖頭晃腦的狂笑。

    她好想一頭撞死!

    但是她既沒撞牆,也沒有拿利剪自裁,只是像臭水溝裡的髒蟲子任人嫌棄。

    「這兩坪大的木板就是我賣肉的地方,你滿意了吧,這就是我的下場,哈哈哈!」張君蕙悲哀的狂吼著。

    殷追歡一直在犀狼的羽翼護衛之下,她有點兒害怕的看著亂叫的張君蕙。

    簡陋的小房裡只有一張木板床、一盒衛生紙和一個塑膠垃圾桶。

    殷追歡不禁鼻酸了,她問:「舅媽,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哈哈!罪有應得,是老天爺給的懲罰,是因果報應啊!

    「兩年前,我慫恿李育把你賣給吳董那個人口販子,我是存心要糟蹋你的玉潔冰清,要你這個殷家千金女陷入水深火熱的痛苦深淵,但是卻應驗在我的身上。天理循環埃」

    「舅舅呢?他不管你嗎?」

    「李育那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豬,就是他把我抵押給高利貸的債主,他明明知道那個錢莊的負責人和酒家有掛勾,竟然還沒心沒肝的把自己的老婆賣了,供人玩樂!」

    「舅舅賣了你?」天!殷追歡打起寒顫。

    「他不但賣了我,還來交觀過一次,而且是白玩,由我代忖我的皮肉錢。」舅媽看起來好像厲鬼,又好像瘋女十八年。殷追歡不禁又挨緊護衛著她的犀狼。

    「李育他死了,活活被賭莊裡的保鏢打死了。死得好!他的肉就算是餵狗,狗還嫌難吃。」張君蕙一邊咒罵,一邊扭曲著丑笑。

    「舅舅他不是帶了錢……」

    「你說那一筆把你賣掉的錢啊!咍哈,他那個賭鬼沒幾下就玩光了。殷家上億的家產都被他敗完,何況是幾疊鈔票。是我眼瞎、心瞎,自做惡的結果,竟然讓自己的丈夫給賣了還賭債。」

    「犀狼。」殷追歡仰起臉,懇求道:「她是我的舅媽,我們將她帶離苦海好不好?」真的是於心不忍埃

    但是犀狼絲毫不為所動。 別人的死活與他何干?

    處於崩潰 邊緣的張君蕙這時才正眼對視高挺的犀狼。

    這男子似乎很有能耐。她的眼一亮,立時趴伏在地,雙手抓著他的褲管乾嚎道:「求求你發發慈悲救救我,我都已經四十幾歲了還要賣肉、賣尊嚴。只要你把我贖出去,我一定會做牛做馬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你不是說這是你的報應,是老天爺的懲罰嗎?我是凡人,哪敢逆天而行。」他噙著一抹快意的笑,對趴伏在地上的她一腳踹過去。

    這一踹,張君蕙跌了個四腳朝天。

    她的尊嚴彷彿連一塊錢也不值。

    「犀狼!」殷追歡抗議著。

    但是抗議無效。

    ***

    犀狼帶著殷追歡離開使人作嘔的花街柳巷。

    跑車急速飛馳當中,殷追歡探問道:「是不是你對舅舅和舅媽採取制裁行動?

    你設計舅舅背負巨債,並且使舅媽成為那種地方的女人?」

    「你認為如何便是如何。」

    「你不否認?」

    「如果我否認,你相信嗎?」

    「相信。」因為他根本不必顧慮任何指責。

    「是我的設計或是老天爺的旨意,有何分別?撗豎他們夫妻都嘗到苦果了。」

    「如果有一天……你可能……嗯,我的意思是……」她咬了咬下唇,難以啟齒。

    「害怕成為我的折磨目標?」

    「嗯。」其實他已經狠狠的折磨過她的身體和心靈。

    緊急煞車聲驟然響起,他轉過頭,邪邪的眉眼含笑。

    他的笑令她怦然心動,彷彿是情竇初開的小女生。

    「除非你背棄我,否則我絕不傷你。」犀狼俯首,吻住她微張的檀口。

    「嗯犀……」她想問他,這一句話算不算是愛的許諾,算不算是犀狼式的甜言蜜語。

    可是她的啟齒欲言卻使他的舌尖尋到了空隙,深深的探入其中,輾轉吮吸她的香甜滋味。

    她的滋味唯他獨享。

    他的愛酷冷至極,但卻是弱水三千,只取伊人這一瓢飲。

    薄薄的愛。

    恆久不移。

(全文完)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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