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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倌琯】逃家俏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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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10:01:0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

應小鷹,真有你的,蹺家蹺到當奴去!
也不知她那俊主人是眼瞎了還是鼻子不通,
用天價標下鳥屎糊身、狗啃亂髮的她,
結果是買她回來當大小姐伺候?!
想得美!原來是買她來當替身,
扮他死掉的小妹,好哄他媽媽開心;
可那所謂的名媛淑女真不是人幹的,
樣樣名牌加身,插花、書法都得精,
還要叩叩叩敲木魚陪他媽媽唸經,
而他還無限搖擺的不時賞她吻,
那滋味……真不是普通的贊,
是他讓她不安份的唷,
就別怪她使出種種反奴為主的小奸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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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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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10:01:5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夜幕,緊跟在絢爛彩霞後登場。

    華燈初上,充滿古老神秘風味的埃及開羅,退去白日的高溫與煩躁,在夜色中,展開另一種熱鬧華麗的迷人風貌。

    香草大街上,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老老幼幼,一反白日裡慵懶欲睡的神態,梳洗乾淨、頭上抹油、身上飄散著古龍水香味,生龍活虎的穿梭其間。

    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許多不同膚色人種的觀光客,對這兒透著古老風味的一切滿懷好奇與新鮮,一雙眼莫不骨碌碌的轉呀轉,雀躍不已。

    開羅的夜,屬於熱鬧的夜。

    今晚,街道上的喧囂擾攘依舊,所不同的是,有一股難言的騷動在人群裡蔓延開來——

    「喂!拍賣大會三天後即將舉行的公告,你看到沒?」

    「當然,我的消息可比你靈通,聽說這次人口販子拍賣的,有來自各國的年輕小妞,個個風情萬種,要騷味的有騷味,要辣味的有辣味,清純的嘛也不缺,真是令人迫不及待想瞧瞧。」

    「瞧你說得一副快流口水的模樣,看樣子這次的拍賣盛況肯定空前,你注意到沒?這幾日,觀光人潮暴增了好幾倍,一定是為了拍賣會而來。」

    「嘻嘻,那我們更不可以錯過,聽說……」

    許許多多的聽說在人們交頭接耳中流傳著,三日後,一場盛大的拍賣大會,就在眾人人心蠢動、殷殷企盼下,熱鬧滾滾的展開了,也開啟了四個女子的愛戀情路……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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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6-9-25 10:02: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五星級至尊套房裡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

    “閉嘴。”她以為他要強暴她嗎?

    應小鷹連連幾個深呼吸,像是初生之犢似的與他對峙。

    “別以為你買了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予取予求!”

    他慵懶的睨她,“你是我買來的專用女奴,自然是由著我搓圓捏扁,隨我的興。”

    專用女奴?他要怎地“用”她?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使用”方式嗎?哼哼,隨他的“性”?!除非他把她打暈了。

    她擺出潑悍的架式,雙手叉腰,下巴抬高,“別說我沒提醒你的愚蠢,高價買我這個又髒又臭的女奴實在是夠白癡。”她應小鷹這一輩子最無緣的便是溫良恭儉讓!要她屈服,嘿,他以為他是神呀?

    冷淡眸光現出一絲寒氣,“如果你不肯自己動手,我不介意替你……”

    “休想!”小鷹忙不迭雙手環住胸,但是他一步又一步的逼近她,像只即將享用獵物的狠豹。

    這男人!仗著他有幾個錢——嗯,更正,是嚇死人的許多許多錢——就可以囂張、作威作福嗎?做人必須有原則,而現下她的原則就是堅持不洗澡!開玩笑,好不容易把自己弄成這副叫人作嘔的德行,為的就是保全自己,她可不是沒腦子,自掘墳墓洗得香噴噴的好讓他使用呀?

    “別以為你在打什麼色主意我不曉得!”她就是不洗澡,怎樣,揍她呀!

    令人窒息的強猛氣勢更加壓迫過來,當她忍不住打起哆嗦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他丟入大型的按摩浴缸裡。

    媽的!她嗆了一口水。他是要把她溺斃是不是?沒人性、殘忍魔!殺、殺千刀!

    然她的詛咒完全無效,他對她涼薄的諷笑著,欣賞著她像只小狗似的掙扎站起身。

    這浴缸簡直可以容納十個人!她狼狽至極的站穩了,心裡暗忖爬出浴缸的行動有沒有千分之一的成功機率?

    等等!他的眼神好曖昧……驟地她低下頭,這一瞧,哇,誰來打暈她呀!

    身上浸過水的白襯衫如今是完全透明的貼合在她妖嬌的身上,她自認她的身段有那麼點兒小魔鬼,現在完了,他一定起色欲了。難道她將在埃及失身?!

    說真格的,他長得十分稱頭,是那種可以帶出門炫耀一番的,像他這種令男人嫉妒、使女人口水直流的偶像型酷帥哥,只要眼神一瞟、手指勾一勾,就能引來一卡車的色女自動獻身了,如果失身於他,似乎也不是太可恥的事吧。

    等等,應小鷹,你這個一時被男色所迷的小白癡!不但不誓死維護自己的清白純潔,居然還墮落的想被他吃了?!

    噢喔!他的眼睛已經吃了許久的冰淇淋了。

    突地,他伸出手一把剝掉她的白襯衫,布料撕裂的聲音使她顫了顫。

    老天,她現下只著一件白色小褲褲,而且早已浸濕了。這男人該不會是要在浴缸裡“使用”她吧?她現在又髒又臭耶,難不成他生冷不忌到能夠忍受這樣可怕的她?

    倒出大量的沐浴乳,他毫不溫柔的往她身上搓著泡沫。

    原來他當真是要幫她洗澡。“喂,小力點,很痛耶。”會不會是想先把她這獵物弄干淨了,他再好好的、痛快的享受她?

    他冷笑,“既然你不願意自己動手,我只有親自來。”痛?!他不是那種會憐香惜玉的人。

    說得好委屈唷!她皺鼻扭笑,然他的手勁愈來愈強,她不禁違眉眼也皺在一塊兒了。

    他低咒,“該死!你在身上塗些什麼?”

    “鳥糞!”夠臭夠惡心了吧!嘿嘿,沒轍了吧!小鷹得意的對他漾開勝利的笑容。

    “用高價買了我,是不是開始後悔了?我不介意你把我掃地出門啦,我這個人一向是有容乃大……”

    她驀地往口了,因為他未置一詞的走出浴室。

    她看著浴室門口,呆呆的坐在浴缸內。不知怎地,她的腦海裡總是浮現他那既陰柔又陽剛的特殊氣質以及……他半濕啵兒棒的一流體格!

    僅是稍稍一瞥,她看見因他半濕的襯衫而顯露出來的八塊腹肌和健美的胸膛。

    原來男人的身材也可以叫女人心口怦怦然呢!高高瘦瘦的他似乎沒有任何贅肉,身體線條和肌理都完美得……嗯,像是上好的松阪牛肉。

    他一定是勤上健身房的男人。她一向討厭肌肉男,但是他的碩實肌肉簡直是藝術極品,說真格的,她還有點兒想要觸摸一下。

    他是個令人動心,忍不住想犯罪的超級漂亮男。但是太冷了,扣他一分,九十九分的美男人。

    她突然感覺到一股透入骨血裡的冷意,大概是因她衣不蔽體吧!沒有多想地,她站起身想找衣服或是毛巾之類的東西,抬起頭時才知道冷意的“發源”是從哪兒來。

    小鷹亂笑一通,“嗨,主人,你又回來了?”

    他面無表情,不發一語,但光這樣就已經快把她凍僵了。他一手攫住她的身子,另一手則將刺鼻的清潔劑往她身上傾倒,最叫她起雞皮疙瘩的是,他竟然用菜瓜布刷她!

    他從哪裡弄到這玩意?她無法多想,因為他的力道極為駭人。

    “啊、啊啊——”她受不了,發出殺豬似的哀嚎。

    “痛!痛死了,住、住手!”這虐待狂,竟然用菜瓜布搓揉她的每一寸肌膚,滿清十大酷刑也不過爾爾。

    “停!停啦,嗚嗚……”小鷹低低的哭泣起來,他的力氣好大,像野獸似的。

    他充耳未聞,完全不手軟的繼續著他的酷刑伺候。

    殺他千刀、砍他萬刀,刺他萬萬劍!“我的皮快要破了啦,嗚……”有沒有良心呀他!

    “既然有本事把你自己搞成這模樣,應該也得有能耐承受。”

    屁啦。他以為她有自虐狂呀!折騰成這髒臭的惡心樣還不是為了不被買走,是他自己眼盲心瞎外加嗅覺不靈的買下她,可惡的是他這個罪魁禍首。

    誰來打暈她啊!這些超嘰的鳥糞已經和她的毛細孔相親相愛了好些天,都快變成她皮膚的一部份了,他每搓一下都讓她生不如死,恨不能咬舌自盡。而她也果然咬了舌,但沒死,只是流了些血絲,嗚,她痛得要瘋了。

    “求求你,算我這個女奴卑微的求你,高高在上的主人,求你放過我好不好?”再任由他這樣折磨她,不如讓他把她吃干抹淨,一逞色欲。

    反正閉上眼,咬緊牙,抓抓棉被,忍耐幾分鍾就可以脫離苦海了。就算他的“能力”了得,頂多一個小時也能完畢吧,好過現在被刷洗得她的手毛都“陣亡”了。

    但是她如此卑微的懇求,如此楚楚可憐,他這鐵石心腸的居然依舊用力的刷她、搓她已經泛紅的可憐肌膚。

    “嗚……”他好殘忍啊!他的媽沒有教育他應該疼女人、禮讓女人?

    粗糙的菜瓜布在小鷹身上每一處游移,她不再鬼哭神嚎了,幾乎是癱軟的掛在他身上,認命的當“待宰的豬只”,呵呵,希望他別在她身上蓋上章才好。

    應小鷹,真有你的,被虐待得要死不死的這個時刻還能苦中作樂,值得欽佩。

    非人的酷刑結束之後,小鷹的帥哥主人便消失無蹤了,放她一個人待在這豪華的頂級套房裡。小鷹真的是恨死他那個虐待狂了,她的手臂和大、小腿紅痕累累、不堪入目。哼,這全拜他之賜,是他的精心傑作。

    看著鏡子裡一絲不掛的自己,她哀歎了聲,她這樣子好像是被徹底糟蹋過的A片女主角。

    他什麼時候要對她“出手”呢?等她像狗啃似的超級短發留長一些?還是把她洗干淨後的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出斗想她的美妙胴體吧?

    或者他是要她當高級應召女,逼她陪禿頭的肥佬大老板睡覺以獲取合約?又或者他真的拿她當奴隸,要她做牛做馬做苦工?

    也有可能他有虐待狂,對那檔事有SM傾向,否則他何必用高價買她?就算他的眼睛糊到蛤仔肉好了,稍微靠近她的買主,哪一個不是捏緊鼻子、作嘔的迅速閃開?拍賣會場上,他一點兒也不覺得她身上的異味連豬都受不了嗎?

    那些同她一樣被高價拍賣出去的奴隸們,有的擁有天使般的臉龐,有的擁有噴火的魔鬼身材,她們的條件的確值得高價競售,是男人覬覦的女神。雖然她也不賴啦,算是九十八分的小美人胚子,可是當她把自己弄得髒兮兮又臭兮兮時,任何正常的男人都不敢標下她,可誰知他竟像瘋了似的以最高價買走她!

    想到這小鷹不禁身子微顫起來,他會不會是瘋子呀!只有瘋子才會以一百五十萬的美金買下經過偽裝的她。

    “但是有這麼迷人的瘋子嗎?唉,如果他真的是精神有問題,倒是可惜了他那媲美阿湯哥的深邃五官哩。”

    她想想也不對,“瘋子應該沒這麼多金吧?他會不會是衣冠禽獸呢?”哇,也許他是看她順眼,所以不惜一切代價買下她,好讓他每天照三頓毒打。

    突地門開了,她連忙跳上床,用棉被把自己密密的裹住。

    長發束成馬尾的他走向床側,臉上淡笑著,仿佛十分玩味的觀賞她的恐懼。

    大手一伸,他掀開她身上的棉被,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蜷縮成一小團。

    他的腿極長,就像少女漫畫裡的男主角,身高至少有一八五公分。她仰望著如雕像般俊逸的他,凶巴巴的罵著:“要怎樣就怎樣,來吧!你是花大錢的主人嘛,放心,我不會掙扎的。可是你如果用暴力,比如把我摔來摔去,小心我告你。”

    他嗤聲,“總算有自知之明了。”

    有啥好“搖擺”的, !皮相一流的男人果然是壞胚。“算我倒霉,由大小姐成為供人使喚、讓人糟蹋的奴隸。”

    “有這個認知能使你愉快些。”

    見他伸出他的魔掌……小鷹閉上眼,決定隨他搓圓捏扁,反正她已被他看光光,也算摸光光了。

    可是他並沒有壓上她,咦?他竟然將藥膏塗抹在她身上。

    她睜大眼,不解的望著他不算輕柔的動作。

    他明白她的錯愕,“你以為我是惡魔,以虐待人為樂?”不過他也不認為自己是好男人。

    小鷹皺皺鼻,用力的冷哼,在心裡回應了句,難道不是嗎?

    他一邊抹著藥,一邊調侃的笑言,“現在的你比較不會那麼叫人難受了。”

    “既然覺得我又髒又臭令你難受,為什麼還要花冤枉錢買下我?”

    聞言他的眼神一黯,悲傷的光芒似乎一閃而逝。

    她也沉默了,不是由於他的冷然氣息,而是他的掌心正接觸她的肌膚。他抹藥的動作算是粗魯,可是她就是無法抑止的感到悸動非常。

    為他悸動?!噢,上帝,他可是剛剛虐待過她,可恨、可惡又可恥至極的男人耶!尤其她還光裸著身子……

    一想及此,她沒好氣的開口,“喂,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他瞅了她半晌,沒多說什麼的將手中的藥膏丟給她,便酷酷的走了。

    小鷹為之怔然,他就這麼瀟灑的走了?難道沐浴完的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吸引力?她還光溜溜的讓他“摸”了老半天耶。

    或者他是愛人同志?倘若她所臆測的屬實,那豈不是暴殄天物?恐怕有數不完的女人芳心盡碎哦。

    嗯,她在可惜個啥勁?“呸呸呸,他是買主,我管他性向為何?”只是,他買下她究竟意圖為何?買干爽的是不是?

    房門又開啟了,昂藏偉岸的他拿著一瓶紅酒過來。

    喝,原來他想灌醉她好逞獸欲啊!那麼他不是“哥哥”嘍,莫名的她竊喜了一下下。

    將酒瓶擱下,他淡道:“喝些酒較好入睡,身上的傷便不會太難受。”

    “喔!”她張開小檀口,詫異他竟然會為她這女奴著想,是疼憐嗎?不知怎麼地,她似乎冀盼了起來。

    可不該呀!這男人可是把她的全身肌膚洗刷得紅痕滿的凶手耶!他為她擦藥、拿酒給她喝都是應該的。

    他不理睬她豐富的面部表情,只冷冷的丟下話,“休想逃跑。你是人蛇份子所販賣的無身份奴隸,我花了一百五十萬美金,萬萬不可能讓你逃掉。”接著轉身離去。

    哼,雖然很不想面對這個事實,可她知道就算她逃走了,他也一定能夠不費吹灰之力抓她回來。畢竟能把一百五十萬美金當一塊美金砸掉的男人,應該是能耐非凡。

    她瞪著他的背影,以及接著鎖上的房門,不禁歎息著,看來,她是逃不出他的魔掌了。

    但他究竟買下她做什麼?讓她當他的終身傭人?

    她的主人真的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居然能夠把沒有身份、護照證件的她弄上飛機,從埃及飛到美國西岸。

    “喂,你叫什麼名字?”總不能稱呼他主人吧?

    他的回答是淡漠到她仿佛是空氣似的一眄。

    算了,好女不與惡男斗。“敢問主人,奴隸我可以知道你是以何維生嗎?”他看起來挺像漫畫裡的優質殺手。

    他很 哦,居然送她一記“你不配知道”的諷笑!

    非常的想偷襲他,一拳也好。但是她有自知之明,身高一六五公分的她,是打不贏他的。

    會不會他真的是既帥又酷、心狠手辣的殺手?

    小鷹偷偷的吐吐舌尖暗罵別自己嚇自己了,哪有殺手會買女奴在身邊礙手礙腳的?

    坐上勞斯萊斯,她低垂著頭,以卑微的語氣請問他,“主人,我這女奴應該做什麼事呢?”既然他無意蹂躪她嬌美的玉軀……

    “以後你就知道了。”他閉上眼,意味著她這個奴隸不得再出聲叨擾他的安寧。

    小鷹握緊雙拳,暗忖如果偷擊他,把他高挺的鼻打斷,把他的牙齒打掉,他會不會殺了她?

    前座的駕駛先生一看就曉得是忠僕一名,哎,她問不出個屁的。

    以後你就知道了?廢話!他真的是把可惡兩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的壞胚……美男!

    車子停在一列名牌精品區前,駕駛先生以英文恭敬的告知目的地已達。

    他睜開那深如海洋的魅惑眼睛,自行下車。

    她不知她這女奴是得當主人的跟屁蟲,或是待在車上?躊躇之間,他替她開了車門。

    她只好跟著他身後走。

    他走進珠寶名店,她也只有勇敢的面對店員的異樣眼光,誰叫她當時為了不被拍賣為奴,而把自己的頭發剪得像狗啃似的,再加上她這一身他的超寬大男性黑襯衫,不引起人側目才奇怪。

    他猶似天王般的瀟灑落座,店員和店經理一見他渾身散發尊貴之氣,立即上前,彎著身招呼。

    “先生您好,請問喜歡何種款式?”

    “將你們珍藏的飾品全拿出來。”

    不過是十分鍾的時間,他已經選定幾樣價值不菲的高價名飾——

    一條價值三十五萬美金的Y字型粉黃彩鑽項鏈,一枚五十萬美金的五克拉馬眼鑽小尾戒,還有日內瓦珠寶展的至尊,八克拉祖母綠鑽戒,以及一整套的南洋黑珍珠和稀有的黑鑽飾。

    他將它們遞到她手中,“這些是你的了。”

    咦?!小鷹的雙眼漸漸睜大,瞪著他在簽賬單上簽寫下英文名字。周圍似乎有好幾道既羨慕又嫉妒的眼光射穿她的身體。

    不只是幾個美艷的店員百思不解她的好運氣,說真格的,她才納悶呢。

    一踏出店外,她立即嚷叫,“喂喂,你干嗎送我這個女奴這些嚇死人的高貴珠寶?”

    “你的職責是收下,並且保全。”

    他的背影好迷人!可是他也太狂妄了吧,以為買了她,就能主宰她的一切?

    “如果我拒絕呢?主人?”

    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你是我的奴隸,你的人生已經賣給我,直到你生命終結的那一日!記住這點。”

    是嗎?小鷹歪著嘴抽笑,屁啦。咦,他又走進另一間名品店?

    當她和她的主人回到車上的時候,已經驚詫得只差沒有口吐白沫。

    是她在做夢,或是他精神錯亂?上帝,他竟然大手筆的買回CHANEL的珍珠項鏈、慧星一系列,以及經典的斜紋軟呢外套和小羊皮包包。

    另外還有PRADA的公主鞋、復古長鞋,最新一季的棕色披肩、紫色洋裝和各款搭配飾品。

    其實這對原就是富家女的她而言並不算什麼,只是她一向最討厭的便是裝扮,但周遭的老女人和小女人的花枝招展,使得她對這些昂貴的頂尖名品毫不陌生。

    可是她如今的身份是他的奴隸呀,這世上哪有主人會如此慷慨大方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他買下她是當奴或是捧她當皇後啊?

    由埃及一路到美西,他只有第一夜對她“洗刷凌遲”,之後他連她一根手指頭也沒有再碰,甚至還懶得再多看她一眼呢。

    既然他對她的胴體毫無“性”致可言,那麼他干嗎把全世界的名牌服飾和珠寶“塞”給她這個一無“用”處的女奴?

    他、一、定、瘋、了!而她也快被他怪異的舉止給搞瘋了。

    “上帝,這男人到底圖謀什麼?”總不可能只是受不了她在拍賣會場時的不堪入目和不堪一聞,所以高價買下她吧?!

    哇哩咧……小鷹肯定的認為她的主人有病。

    她氣極,“我就是不要!”

    他慵懶的笑眸裡有著犀利的光芒。“不必我再重申你的身份吧?”

    媽的。“本小姐知道,但奴隸至少也該擁有最基本的人權。”

    “讓你穿套裝、穿高跟鞋是痛苦又悲慘的事?”他不以為然。

    小鷹咬咬牙,她發誓她真的要殺了他。“拜托,除了睡覺以外,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要打扮得宜,這是凌遲你懂不懂啊!”還逼她得穿玻璃絲襪?他干脆直接捏死她算了。

    “粉領族不都是如此?”

    “喂,一來本小姐不是粉領上班族,再來你的要求是無時無刻耶!”搞啥屁,她一向隨性慣了,不外出的時候只穿起居服,連胸罩都覺得是負擔的外余物,而他居然強迫她必須打扮得宜?!“偉大的主人,小小奴隸我建議你用面線把我吊死,OK?!”

    “你的建議,我可以考慮。”

    黑色幽默?!她干笑,對他扮起最丑的鬼臉。

    他視若無睹,“給你五分鍾打扮得宜!”

    嗚!她應小鷹一直是天之驕女,如今卻屈服在惡勢力之下。

    “滿意了沒?”她覺得渾身不自在。這一輩子她第一次穿起玻璃絲襪,更要命的是緊窄的合身套裝快讓她窒息。

    只見這邪惡的男人上下打量,然後帥氣的頷首。

    “哼。”她快變成受虐的小媳婦了。她真忍不住想問他,這件卡文克萊的胸衣為什麼如此服帖合身?是因為之前他把她看光的關系?

    就算他瀏覽過她身體的每一寸,他又是如何知道她是三十二C罩杯?除非他是花花公子,在女人的雙峰間“打滾”過,經驗豐富非常。

    已到舌尖的問話尚未出口,她被他拎在手中的假發震住。

    “主人,你該不會是想逼迫女奴我戴上那玩意?”

    他送她一記聰明的眼神,“過來。”

    噢,NO、NO!她驚惶失措的只想逃離。

    接下來就見整個總統套房內她跑,他追!由於他腿長、腳程快,加上訓練有素的身手敏捷,沒一會兒她已在他的身下。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感覺得到血液的急速竄流,以及酥麻的暈眩。是因為他太重嗎?

    他盯著她,眸中的神采令她又是一陣亂七八糟的蠢蠢欲動。

    他笑了,“你在顫抖?怕我?”吃了她,或是傷了她?

    她連牙齒都顫抖得咯咯作響,“本小姐第一次被人壓!”而且壓這麼久……

    他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當然也包括他緊壓著她的健美身軀。

    小鷹又赧又煩躁,“壓夠了沒?過癮了吧?”

    “倘若我說還不過癮?”

    她愣了。媽、媽啦,他是在挑逗她這未經情愛歷練的小女人,或是存心嘲諷她的膽怯懦弱?

    他從她柔軟的身上一翻身,一躍,傲然的氣勢高高在上的逼迫她。

    能怎麼辦?青蔥涼拌啦!她只有乖乖的站起來,不甘心的接過他手中的假發。

    他命令道:“戴上。”

    惡勢力!她噘起唇,把那頂烏黑柔亮的直長假發戴在頭上。唉,一定是她自己剪的狗啃式超級短發使他覺得刺眼。

    整了整發,她不禁低呼,“好難受,頭皮癢癢怪怪的。”

    沉默。ㄏㄡ,詭異ㄋㄟ。她抬眼,訝然的發現他瞅著自己的異樣眼光。

    是她錯看嗎?他的眼中似乎帶著淚光,飽含一種近乎悲痛的惆悵。

    “主人,偉大的主人……”舌尖打成蝴蝶結,她發不出聲了。

    他靜靜的睇著她,仿佛她是他愛到天荒地老的親密愛人,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但細細思索卻又不盡然,他眼神裡的情感,似乎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歡愛纏綿。

    小鷹真的被她的酷帥主人弄糊塗了,直到他走出總統套房老半天,她才猛然一震。

    走近鏡子,她看著戴上及肩直長假發的自己,說真格的還挺秀色可餐的,而且有氣質到達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太有女性柔美溫婉的味道了!如果遠在台灣的爸媽瞧見她這模樣,恐怕會欣喜若狂不已,他們最大的遺憾就是生出她這個邋邋遢遢的任性嬌女。

    ㄏㄡㄏㄡ,他是不是被她這樣的外貌給迷呆了。

    她呆呆的對著鏡子裡幾乎換了另一個人的自己,揚唇輕笑。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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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10:03: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小鷹跟著來到一處三千坪大的兩層樓洋房,光是草坪和灌木叢便占了兩千坪,還有一座國際標准游泳池。

    主人果然是那種有權有勢又多金的男人,

    這棟洋房的牆面是采用西班牙藝術家高第式的漸層搭配,算是引領時尚風潮的拼貼裝潢。

    屋內的家具和擺飾都是冷調的極簡個人風格,然而浴室裡竟然懸掛豪華的水晶吊燈和價值不菲的古典化妝鏡,連面紙盒都是描金復古設計。

    極端的特色,反映著人如其屋嗎?ㄏㄡ,那麼冷漠酷絕的他會不會是內心熱情如火?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他的手搭上她的左肩,莫名的似有電流流竄過她的身體。

    幾位身穿白衣的女傭為他們上茶和薰香,他隨意地說:“她們是這裡的傭人,同時也聽從你的吩咐。”

    “我?”她頓時滿眼的問號,“我是你以高價買到的女奴吧?女奴也有傭人伺候呀?”

    他不理睬她的大驚小怪,冷眸掃向走進玄關的兩名黝黑大漢。

    “高的是阿裡,壯碩些的是阿郎。他們是你的保鏢。”

    小鷹的嘴角開始抽搐,女奴也有保鏢保護?荒天下之大謬。阿裡,拳王阿裡?阿郎,再見阿郎?“我不需要‘阿裡郎’!”

    兩名大漢立刻回答,“我們是非洲人,不是韓國人。”

    嚇!“你們會說中文?”

    兩人異口同聲,“是的,應小姐。”

    “我是他的女奴,比你們還不如。”她撥掉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原來你是害怕你的一百五十萬美金逃走,所以請保鏢‘看守’我?”

    “如你所言。”

    她實在忍不住磨牙霍霍、摩拳擦掌地瞪著他,真想打掉他那冷冷的、可惡的,卻又令她覺得害羞的淺淺笑容。

    然而她什麼也沒做,因為他居然又用那種不知算不算是變態的目光,鎖扣住她的心。

    時間似乎又凝結了,直到她聽見自己無力的祈求。“我可不可以換下這一身累贅?真的很不習慣。”比挨打還難過。

    “你這一身價值一萬美金,這是累贅?”

    “我曉得很名貴,可是名貴是一回事,可以和那些珠寶一樣放在櫃子裡呀。拜托,我的腳指頭都快變形了,腳後跟也已經腫脹,還有,我真的很想把這條勒死人的絲巾扯掉。”

    “不行。”

    “拜托啦!求你,偉大的、漂亮的主人。”也不是灌米湯,他的確長得無懈可擊,除了冷然些、霸悍些。

    “NO!”

    撒嬌無效?那麼撒撒鹽巴可以嗎?她惱了,“跪下來哀求你,舔你的古奇皮鞋可不可以?”

    他坐了下來,優雅的抽起雪茄,“如果你想這麼做,很抱歉,我不會允許你的口水弄髒我的鞋。至於你要跪下,那是你的個人自由。”

    小鷹發誓,從來沒有與人結怨結仇的她,這次真的是想拿他當仇敵看待。大欺小、強凌弱,他太壞了。

    她一向最討厭別人管束,也一直我行我素慣了,如今他竟然如此剝奪她的自由,簡直罪無可赦到極點。

    可她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在心中暗暗幻想對他拳打腳踢,叫他跪地求饒,逼迫他臣服於她……

    唉,幻想終歸是幻想,就像他現在仗著買主的威嚴對她下起命令——

    “樓上那間偏左的房間是你的,進去休息。晚上你這個女奴有得好忙。”

    她能不把哀怨吞下肚內嗎?誰叫她為了逃避家族聯姻的壓力跑到埃及觀光,然後又倒了八輩子霉的被人蛇份子控制,當成貨品似的拍賣出去!

    而被他以咋舌高價買下更是倒了九輩子的楣喔。人生無法重來,她懊悔死了也沒用,她已經不是台灣社交圈最出名的邋遢名媛了,嗚,她現在是他的人了……

    正確說法是女奴,一個毫無尊嚴可言,即使被活活打死也沒人可以出來主持正義的小可憐。

    正對自己寄予無限同情的小鷹差一點兒摔滾下樓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說,晚上有她可忙的了!這句話什麼意思?他預備物盡其用、貨暢其流的讓她接“客”?!

    “哇!他該不是什麼國際級媒介情色的色情大亨吧?”

    小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與主子一道用了晚餐。

    唉,那道牛小排的滋味她完全嘗不出來,再加上穿著合貼曲線的套裝用餐,真的是別扭得想讓人尖叫。

    爸媽要是得知她如此的服從他的命令,一定會嚇得掉了下巴。

    而該來的總是會來,面對吧。“主人,可以告訴我今晚要忙些什麼?”

    他飲著威士忌,“她就快來了。”

    “那個他不是七老八十,或是摔角選手吧?”真不甘心,還沒談過戀愛就要失身了……

    他睨她一記,嘴角調侃的勾笑,沒有回答。

    五分鍾後,傭人領進一名四十開外,風姿綽約的貴婦人進入。

    小鷹的下巴簡直要掉了。“喂!可別告訴我,你是媒介女同志交歡的色情大亨!”

    一身黑絲衣褲的他,披散著半長發而顯得更加俊美出眾,而且還有一種陰柔和冷邪的況味。

    他微瞇了眼,放低嗓音,“你以為我買下你是要當特殊的、高級的妓女,好替我賺上大把的鈔票?”

    “否則你干嗎花那冤枉錢!我們素昧平生,而你又不像是善心人士,更不可能是英雄救美人灑下大錢吧!”

    “頗為有理。”他的眼角眉稍微微輕揚。

    “我不是呆瓜。對了,我終於明白你干嗎買名牌衣物和珠寶打扮我,你走的是‘一流’的色情媒介對吧?你旗下的女人是不是都要經過訓練,不是艷光照人便得是氧氣美人?”

    “幻想力豐富。”

    哼哼,她得意的笑了,但只一晌她便垂下嘴角。樂個啥勁,她就要被迫賣淫,而且還是和“母的”一塊兒那個耶。她應該放聲大哭才合情又合理,

    他意態瀟灑的環著胸,“你是必須經過訓練,不過和你所謬想的有所出入。”

    呃……她滿心的問號。

    “她是你的指導老師,程護玉小姐。”

    貴婦人朝她微笑頷首,小鷹愣了一愣,哇,這女士光是一個笑容就令人如沐春風,太“氧氣”了吧。

    “你是應小鷹小姐吧?你好,教學相長,希望我們相處愉快。”她向她伸出右手。

    小鷹慌慌亂亂的忙著伸出右手與她相握。“請問程老師,你要教我什麼?”不會是床上技巧吧?程護玉昂然挺胸,自信的答著,“禮儀!食衣住行育樂的禮儀課程。”

    小鷹覺得她的下巴已經掉到外太空了。“禮儀課程?不會吧,我學這個干嗎?”

    她更加溫柔和善的笑著,“你現在所說的‘干嗎’不是淑女名媛該說的話。還有說話必須輕聲細語,不可喳喳呼呼的……”

    “哇塞!是不是連放屁也不可以說?”

    程護玉正經八百的肯定,“的確!這是極不文雅的字眼。”

    哇、哩、咧——“難道連放屁之前也得先夾緊屁股,躲進廁所?”

    “是的。”

    太誇張了吧,“不能大笑、不能跑跳,必須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喝也得秀秀氣氣的?”

    “應小姐,相信你是個學習能力頗佳的好學生。”

    屁啦!小鷹轉向一副事不干己似的邪酷男,“親愛的主人,現在當奴隸的人都必須學習這狗屎禮儀嗎?”

    程護玉吃驚得攏聚起眉。

    他卻是笑瞇了眼,“不必理由。你是我的人,一切聽我的即是。”

    又是這天神似的狂妄!而且還狂妄得非常慵懶、非常優雅!

    “打個商量,我可以像瑪麗亞她們一樣做清潔、除草等各種工作,但是別逼我學習這些有的沒的。學這些要干嗎!難不成我成為舉止端莊的女人後你會饒了我,放我走,平白無故損失那些買金?”

    他沒出聲,但是她從他那冷傲的神態也看得出來她是癡人妄想!他是她的主宰者,除非她死了,否則永遠也脫離不了他的掌控。

    程護玉對他頷首,“我明天准時過來。小泉文子和高教授也將准時……”

    “等等!小泉文子和高教授應該和我沒關系吧?”小鷹一聽又有兩個人名,急忙出聲詢問。

    “應小姐果然聰明。”可惜聰明有余,氣質不足。“小泉文子將是你的插花老師,高教授是著名的書法大家,他也將是你的學習對象。”

    “我要學插花,還得練書法?有沒有搞錯!我吃飽了撐著啊,閒閒的找我碴?!”

    可她的主人對她的怒聲咆哮置若未聞的徑自走上樓,擺明她再不甘願也只有接受的份,不得抗拒。

    程護玉則依然風姿綽約的踏著從容的步伐,離開這棟豪華大宅。

    傭人和保鏢只敢躲得遠遠的。

    小鷹不由得仰對著天……花板大嘯,“瘋子!你一定精神有病!”

    他買她為他的奴,居然是逼迫她當個內外兼修的美人兒?!

    “惡夢!是的,這是一場惡夢,夢醒了本小姐還是那個大學剛畢業的驕小鷹!”

    不是惡夢……是殘忍的事實啊!

    一早,程護玉已經對她疲勞轟炸了兩個小時。上帝的媽呀,光是一個走路就折騰得她小腿抽筋。

    離譜的是程護玉居然預告,明天的兩個小時課程是學習如何笑得合宜。

    笑?!嘿,原來笑容還分合宜與不合宜啊!

    那麼明天她的嘴會不會也抽筋哇?

    恭敬的行禮揮別程護玉之後,小鷹重重的吐出一大口悶氣。不管三七二十一或是七七四十九,她把玻璃絲襪脫了,高跟鞋狠狠的踹開,連格子圖樣的香奈兒黑白小外套也丟甩到地上。

    “呼!真爽!”她干脆把假發也拆下。她的頭皮都悶出汗來了。

    反正主子出外去了,沒人敢管她!

    小泉文子是個美麗極了的日本人,一進門就對她行九十度鞠躬禮,“元氣ㄉㄟㄙㄍㄚ?”

    “哦,你好。”她也得回禮嗎?

    小泉文子一抬頭便一副被閃電劈到似的,“你的頭發?怎麼短得像個男生似的?”

    “帥吧!不用甩來甩去的很累贅。”她戴上假發連喝個湯都難受。

    對方尷尬的笑著附和,哎,眼前的美少女怎麼把自己弄得這樣不倫不類的後現代造型啊。

    小鷹依然以粗野的姿勢占據整座沙發,她懶懶的說:“快教吧。隨便教教就算了,反正你的老板、我的主人出外洽公去了。”

    “主人?”

    “說來話長,而且心酸啊!或許我們私下協商,你和我喝喝咖啡就可以回去了,放心,我不會打小報告的。”求之不得哩。

    “抱歉!我不能瀆職。”

    “文子小姐,你應該說的是ㄚ裡ㄍㄚ多!拜個托,插花干嗎學啊,隨便插插就很美了呀,管那什麼流什麼派的,每個人的審美眼光不同嘛,不用制式吧!其實插一盆花椰菜也不難看。”

    小泉文子一副很不認同的搖搖頭,接著便盡職的開始說起美學和藝術來。

    小鷹是聽得昏昏沉沉的,可她依然口沫橫飛的教導她如何插好一個淺盆子的花。

    待她講解完畢,小鷹萬般不願意,但也十分努力的依樣畫葫蘆插了一盆花非常不忍卒睹的東倒西歪、東散西開的小鷹流派!

    小泉文子忍不住柔柔的笑著,擁有良好教養的她正克制著搖頭歎氣的失禮舉止。

    接下來,骨頭都快散了一半的小鷹開心的和文子小姐道別後,一個身穿中山服的老學究出現,使她飛揚的輕快情緒立刻蕩然無存。

    書法?嘿嘿,她連毛筆都不太會拿耶。

    結果,折磨許久之後,高教授背著手,口中喃喃有詞的走了。

    可是小鷹耳尖的聽見了。

    “中國人的恥辱啊!寫個書法像小狗撒尿似的鬼畫符!不成氣候!”

    嘻!她何必成啥氣候?橫豎她都是被人控制的卑微奴隸,除非奴隸也有出頭天的一日。

    真的是累慘她了,她大剌剌的躺入長沙發裡,呼嚕嚕的睡著了。

    她夢見她那出手闊綽的主人……他的眉毛生得霸氣,眼神霸氣,挺鼻、薄唇和下顎看起來也都充滿霸氣的味道。這實在是奇特的事,一個分明那樣陰沉的俊酷美男人,怎會散發出惟我獨尊的霸狠與傲然光芒。

    “他是誰呢?黑社會的頭頭?”睡夢中她咕噥著。

    為什麼會夢見他,自從在拍賣場上被他買下以後,他便常入她夢裡來,是因為這段時間她被迫只能成為他的所有物?還是因為時時看見他,因為惱怒於他的獨裁專制,所以他成了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惡胚!干嗎連夢裡也要糾纏我?難道我真的擺脫不掉你啊。”她對著夢中的他抱怨道。

    “的確是擺脫不掉。”

    咦?!他說話了呀,這樣厲害,連她的夢境都能侵入?可不對,夢裡的他抿著唇,說有多酷就有多酷。

    她猛然睜開惺忪睡眼,發現他就矗立在眼前,幻覺吧?該不是她太恨他了,所以夢得如此真實。思忖之間她伸出小手,往他的面容撫摸……

    聳銳的眉稜骨,墨黑的劍眉和刀刻似的深邃立體五官,還有淡青色的胡髭,微刺的粗糙感令她手心竄過一陣悸動的電流。

    是實體。噢,不是夢哪!小鷹一慌,急切的想立刻避開這曖昧的情況——

    她橫躺著,而他正睥睨著她,與她只有幾寸之距。

    她猛地坐起身,而他玩味的俯下臉龐,是上帝的頑皮嗎?這一起一低之間,她的唇被他冷涼的薄唇輕輕刮掃過。

    她忍不住顫悸,不是恐懼,是莫名的羞赧。他的唇溫度極低,可她卻感覺到烈焰似的灼疼感。

    他不禁輕輕低低的笑了,“奴隸,我是你的主人,不是魔鬼。放心,我不會擰斷你的脖子。”

    她舔了舔唇,不知怎地,她覺得口干舌燥。

    老半天後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不是去忙你的大事嗎?這麼早就回來啦?”

    “十分失望?”話裡訕笑的意味絲毫不加以掩飾。

    她一愕,“失望?”

    “以為我夜半才會回來,所以你違逆我的命令,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

    剛睡醒的人通常會短暫的呆笨,只見她茫然的瞪著他,德行?她現在的德行令人不敢恭維嗎?“哇——”她想到了!她把假發卸下,絲襪和高跟鞋脫了,還有,她的小外套也不知哪去了,連蕾絲上衣都被她扯拉得像是破布似的。

    主人會打她嗎?這件蕾絲上衣定價六千美金哪。

    攫住她的下顎,他笑睨著她的慌惶不安。“你男孩似的短發十分可愛。”經過她翻來覆去、不安份的睡姿之後,那平日沖冠似的削薄怒發,如今正服帖著她清麗的臉兒。

    她的眼睛連忙想逃躲開他的凝視。誰來把他敲昏好不好,再讓他用眼神“凌遲”她,她真的要暈死了。

    他這惡胚怎能用這又冷又熱的眼神對付她呢!而此際,她似乎還在他的眼底看見疼憐的溫柔……

    一定是她的幻想,他可是跋扈的獨裁著,怎麼可能溫柔如此?她這奴隸別被他欺負就已經是阿彌陀佛加媽祖有保佑了。

    但是更大的驚嚇正等著她,他居然用他的指關節撫弄她的嘴唇這算什麼?狎玩?輕薄?褻弄她的純真?

    “小奴隸,你在發抖。”

    廢、廢話,她是有血有肉的女人。

    他的手指游移到她的嫩頰、她的耳垂。似乎,他正享受著青澀的她因他的觸探而顫動。

    小鷹發誓,如果他不停手,她一定卯起來和他打上一架。雖然這種酥酥麻麻、軟軟顫顫的感覺並不算太壞……

    他的男性氣息吹拂在她的鼻間。“你很可愛,我非常滿意我買下了你。”

    她是很可憐、很倒霉。一趟埃及觀光之旅,竟然把自己搞成被拍賣的奴隸,陷入他的魔掌。

    驟地,他放開她,防備不及的她倏然摔入沙發內。

    他則徑自往樓梯拾階而上,撂下蠻悍命令,“不准再拿下假發!你必須習慣。”

    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呀,方才還好溫柔的耶。

    小鷹有點兒沮喪,她驚覺自己竟眷戀著他那一剎那流露出的溫柔。

    眷戀個鬼。她大力的自打巴掌,“荷爾蒙分泌不正常啦,還是雌激素太多了!笨小鷹……”

    可是心裡又有個聲音提醒她,面對他的時候,她的心跳頻率不是急速得驚人便是無力似的慢,這異樣難道也是由於內分泌失常的關系?她的心髒一向很健康的呀。

    她不自覺的伸手撫摸著他剛剛所碰觸過的嘴唇和耳垂。

    啁啁啾啾的鳥鳴聲吵得小鷹好煩悶,一夜未眠的她披了件晨褸,就著尚未隱去的淡淡月光,走在豪宅的庭園中。

    現在是凌晨四點多,眾人皆睡她獨醒。唉,她真的是栽在那個不知姓啥名啥的主人手上。

    只是近乎挑逗的戲耍,她就被搞得暈暈亂亂,若是他真的吃了她還得了!

    “呀!”呼呼,好疼。她撞上大樹還是牆壁?

    嘲弄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傳來,“別以為是鬼魂!”

    她抬眼,微惱的瞅著他的灼灼星眸,“你是我的主人,比鬼魂還可怕。”

    他將她推離,然後視若無睹的繼續未完的動作。

    原想怒斥他的可惡,然而她卻是久久說不出話來。

    噢喔,他真是帥!長得帥,動作更帥!

    她看著他瀟灑不羈的起手、伏身、屈蹲,以及畫開漂亮到令人歎為觀止的姿勢。

    這時她才注意到他身穿白色寬衣,腳踏黑白相間的布制功夫鞋,及肩發絲扎成辮子,像是不沾人世的煙塵味,如同武俠小說裡的頂級美男子。

    此時他專心於呼吸吐納,酷酷的面容上多了一絲人味,不再淡漠得仿佛是鬼見愁或是索魂王。“你練的是太極?”

    輕瞟她一記,他不予以回應,徑自拿起一旁的陰陽八卦劍和太極連環刀。

    他的舞劍行雲流水到叫人捨不得眨一下眼睛。倘若他不是買下她的壞主人,也許她會愛上他……瘋狂的、癡戀的迷上。

    “難道你真的是黑道老大?”否則何必練拳,而且還比她老爸更凱。

    他沒回應,她也不以為意,“如果你真的是混黑的,一定是最有型的首席代表。”不得不承認,他比電影裡的男主角更叫人傾心。

    對於她的話他完全置之不理,但是當他旋身飛踢之時,竟瞧見她居然流著口水,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他不得不暫停下基本功的練習。

    他大步走向她,舉起手。

    一慌,小鷹失措的以為他又要胡亂摸她,可是他卻是用他的衣袖擦去她唇邊的口水。

    “呃,我……”毀了,他該不會取笑她情不自禁貪色吧?

    如果告訴他,她是把他看成可口的早餐才流口水,他信是不信?

    他忽地一個扭手,擒捏住她的手腕,“來,我教你小雲手和大雲手的入門功。”

    她一點抵抗能力也沒,在臉紅心跳的情況下,任由他扳轉她的四肢和身子。月光已隱,亮澄澄的日照溫暖了她。

    沁出薄汗的她已在他的指導之下練了鶴、虎、蛇、龜與五步拳。是日頭還是和他身體接觸的關系,她的體溫漸漸升高,她幾乎要懷疑自己是否發著高燒?

    他揉著她狗啃似的七公分短薄發,“改天教你太乙逍遙掌和秘傳太極掌。”

    “學這個有用處嗎?”喝!她一定是發燒了,他只是揉揉她的頭發,她居然癱軟的想偎進他的懷中。

    “健身,自保。”

    “自保?我是你的奴隸,這已經是最不自保的遭遇了。”

    他收起陰陽八卦劍和太極連環刀,然後深深的凝望住她。

    小鷹想要哀嚎了,他可不可以慈悲一點,不要再這麼對她放電?她是奴隸已經夠慘了,難道還要她對他這個主人來個苦戀?她很努力的克制著自己蠢蠢欲動的芳心,他可不要害她破功啊。

    他沉道:“我不會傷害你的。”

    望著他玉樹臨風的背影漸漸遠離自己的視線,她的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他說他不會傷害她,她相信。可是他指的傷害是什麼?靈魂或是身體?

    應該恨他的,是他讓她失去自由,逼迫她痛苦的過著她最增厭的生活,可是她發覺自己竟恨不了他……

    甚至,她喜歡看見他對她淡漠的酷笑。

    地獄般的日子!

    連續十天,她一睜開眼睛就開始一整天馬不停蹄的課程,而且豪宅裡的傭人們也“奉命”管束她的衣著是否得宜,更不容許她卸下假發。

    阿裡和阿郎更是克盡其職不讓她出門一步,她快悶壞了。在台灣,她可是來去如小飛俠暢快。更令她發瘋的是,他竟然找了佛門入世子弟為她講解經文。她學念經做啥用?出家剃發當尼姑啊?

    “……是名莊嚴,是故須菩……”

    她受不了了!拿著鏟子和花剪,一臉殺氣的嚇走那名“大師”。

    決定了,今天她一定要找主子問個明白。

    拿掉假發,小鷹光著腳丫子坐在桌子上。這兒是他的起居室,一定逮得到他。

    好半晌之後——

    一進門,他忍不住好笑的看著她的兩條腿晃呀晃的,一派天真的模樣,也察覺到她滿眼的憤怒。

    “終於等到你了!”她跳下來,沖到他面前仰望著他。

    “告訴我你的真實名姓!這屋子裡的人都稱呼你老板或是先生,難不成你要我總是叫你主人或是喂?”

    “尊。”

    啥?他單名一個字叫尊?算了,不管他是不是誆她,反正至少有個稱呼,何況她今天的重點並不是這個。

    “尊主人是吧?請問你是不是變態,否則干嗎逼我念經文?干脆也買個木魚給我敲算了。”

    “應小鷹,你是我的奴隸,即使我要你死,你也不能抗議。”

    “我曉得我是你花大錢買下來的,就像這棟豪宅一樣,你老大高興也可以放火燒了。”

    “小奴隸,你的橫眉豎目取悅了我,你真是可人兒。”

    小鷹瞇起眼睛,怒火益加沸揚。她都生氣成這樣了,他還跟她“打納涼”啊。取悅?屁啦,要是能夠,她真想使出全身的力氣把他揍成貼壁的壁虎。

    “為什麼買我?別又來那一套‘你不需要知道’的驕狂,你是主人又怎樣,我這奴隸總也該擁有知的權利。既然你不是相中我當你的情婦床伴,也不是拿我當應召女,那你究竟買我干什麼用?讓我當個大小姐,只要每天讓你瞧一眼?吱,一定有更特別的原因,否則干嗎強迫我學插花、寫書法,還念經文?”

    “非常的流利,一氣呵成。”

    “啥?”

    “你的口才。”

    這惡胚!她問東,他說西!他以為他在扯毛線嗎?她真的、真的很想……哭啦。

    可是他才不會因為她的淚水而施捨一咪咪的憐惜,他怎麼看都像是無情寡恩的人。

    噢,他好高,她的脖子好酸。沒力氣和他虛耗,她索性拿出預藏的小水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如果你不說明白、講清楚,我就殺了我自己,相信你不是笨蛋,不會眼巴巴的看著你的一百五十萬美金就這樣損失吧。”雖然她是新新人類,可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她也不排斥用一用啦。他冷笑一抹,酷俊無儔的神采立時令她打了下哆嗦,脖子上傳來輕微的刺痛感。

    媽啦。她是要威脅他,又不是自找罪受。

    他的冷笑加深,並且走近一大步。

    她一嚇,顫聲道:“喂!別過來!我、我……”身後是大書桌,她已無退路,難道他真的要她死給他看?,太狠了吧!

    他勾揚起陰柔的弧度,“失去一百五十萬美金並沒什麼,不必心疼。”

    嗄?!他的意思是即使她吻頸自殺也無所謂?他怎麼可以這樣殘忍!枉費她對他……什麼呢?思緒轉折之間,他已奪走她握著的水果刀,無傷他分毫。

    他是怎麼辦到的?變魔術呀。恍惚間,她的腰被他摟擁住,動彈不得。事實上她也無法掙扎,因為她的身體十分不爭氣的僵硬了。

    “害怕?”沉黑晶亮如星子般的瞳眸正殘忍的對她放電。

    她可不可以直接暈倒在他懷中?他的唇竟輕刷著自己的……

    煽情的氛圍令她幾乎窒息!噢喔,她可以請求他給她一個蹂躪的吻嗎?

    仿佛聽見她心裡無聲的吶喊,他如她所願的貼上她的兩片唇瓣,狂肆的汲取他所要獵獲的甜美。

    她頓時呆了、傻了,心打亂了序,癱軟在他雙臂之中,好半晌後,忽地說出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主人,你是不是混血兒?不然你的五官怎麼這樣深邃……”迷人。

    “我母親是中義混血兒。”

    “哦!難怪。你和費翔還有阿湯哥很相像耶。”

    “費翔?阿湯哥?”那是誰?

    “不會吧,你的事業做得這麼大,居然不認識他們?”其實她想問的是他為什麼吻了她?可是很孬的她好難開口,於是就這麼拉拉雜雜的扯了一堆廢話。

    至少這些廢話不會令她那麼害羞,那麼怦怦然。

    他淡然道:“不相干的人不必虛耗心思和時間。”

    哇,酷!

    他吻了她,這是主人對奴隸的印記,或是另有別的意思,比如觸動情弦之類?小鷹猛地一震,她在期待什麼?

    他的眼瞳極為深沉,她一直以為那像是黑夜裡的辰星閃爍,然一近看,才發現他的瞳仁似乎是黑藍色澤,像不見底的深沉海洋。

    她看得暈暈亂亂的,臉上紅撲撲,嬌艷的模樣像墜入情海的人間精靈。

    他扳正她的雙肩,力道強勁到仿佛要把她捏碎。“記住,不准再傷害自己,更不許你輕賤生命。”噢,他看起來好凶,像是吃人的野獸。她怯生生的輕問:“你這是關心嗎?我可以這樣解讀嗎?或者你只是不希望你的奴隸尚未發揮用處就嗝屁?”

    他皺眉,“程護玉所教的禮儀課程失敗了,一個淑女絕無可能口出不雅之言。”

    不雅之言?指的是一隔屁兩個字?不然她說死翹翹也可以。可是她沒有出言與他抬槓,因為她正著迷於他皺眉的好看模樣。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居然有人能夠皺眉皺得如此憂郁、如此性格,又如此的落拓不羈。

    尊主人是火與冰的絕美品。她想,她看上一輩子也不會煩膩的。

    他突然說:“你現在的名字是歐陽青青。”

    小鷹一愕,“為什麼?”

    “這是奴隸不該有的質疑,你只需記得你的新名字和新身份就好。”這是他買下她的原由。

    哇哩咧!我還歐陽淤青咧,人家明明是威風的小老鷹!

    “親愛的尊主人,那個歐陽淤……嗯,青青,她一定是淑女嘍,對不?”

    “青青是無懈可擊的好女孩。”

    他的眼神登時轉變得好溫和,脈脈含柔,她看得又是一癡,但是當她想到這樣的眼神是屬於歐陽青青的時候,她的心竟然擰得疼痛。

    為什麼會疼痛呢?他對誰有情感干她屁事!她要勇敢,她才不在乎,她是台灣社交圈中最任性率直、特立獨行的應家大小姐。

    “請問一下下,”不能哭呀,“歐陽青青是不是總是穿著名牌套裝,連在家裡也穿上玻璃絲襪的規矩女孩?”

    他點了下頭。

    “那麼,她一定是插花高手,也寫得一手好書法,而且時常念經禮佛?”

    他給她的回答是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小鷹的一顆心漸漸地發冷,直往下沉,像是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無力的飄浮在空氣中,“所以你要我戴上假發,因為歐陽青青是個長直發的氧氣美女?”

    “嗯。”他的眸光因記憶的開啟而顯得情意深深,不再是淡漠的疏離。

    “既然她是那樣的美好,你應該把她拴在你的身邊,而不是多此一舉的花大錢買下我這個奴隸。”

    他沒有回答,似乎是默然的同意她的說法……

    她感覺到此刻的自己好脆弱。一直活得精神朝氣的她居然也有脆弱的時刻?!是他對歐陽青青的愛戀讓她變得脆弱嗎?

    “放了我吧。一百五十萬美金的贖金我可以匯給你,反正我沒有當氧氣美人的條件和本領,我們何不……一拍兩散?”

    她屏住氣息,當她說出一拍兩散的剎那,她竟然覺得不捨,竟然聽見自己心底的哀泣聲,她似乎盼望著他的拒絕?

    她不懂,不懂自己的心意,難道是因為一個吻?

    他瞅著她,目光復雜。“歐陽青青已經死了。”

    “嗯?死了?”那麼他是要她這個奴隸當替代品?

    她所要扮演的是一個死人,一個已經不存在,卻令他刻骨銘心的……愛人?

    她覺得哀傷的同時也感到憤怒,“不要!我不要當死人!”

    “容不得你說不!”他硬著聲,目光轉冷,銳芒射出。

    小鷹被他深深的刺傷了。“你好殘忍!因為我是她的替代品,所以你吻了我?”當他吻她的時候,他的心裡所渴盼的人是誰?

    撕裂的痛苦穿透她的心肺。為什麼要這樣在意呢?

    他放開她,面色沉然,唇邊卻緩緩的勾勒出玩味的魔鬼笑容。

    他知道她誤會了什麼,但是他並不點破,因為他也有自己的迷霧猶待化解。他吻了她,這是事實,至於沖動的理由……他皺起眉,不願再想。

    她感到空虛的寒意從四肢百骸直透心田。他放開了她,因為她是應小鷹,他的奴隸。

    奴隸和愛人之間的距離猶如泥和雲,是地和天之別啊。歐陽青青才是他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小公主,是他眷戀不捨的寶貝。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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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10:03: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小鷹的奴隸生涯已過了一段時日。

    她的人生是在開羅的拍賣會場上被判了死刑,或是她愛上不該愛的殘酷男子才完蛋的呢?

    愛上尊——她的主人——是極為容易的事,但是如果她聰明,她就不該放任自己的情思騷動,盡管他是如此的出類拔萃。

    她恨他,恨他讓她對他情不自禁,恨他強迫她必須偽裝成另一個女人。

    自從那個擦槍走火的熱吻以後,她每每逃避著他的眼光,也逃避著自己。她努力的把自己沉封住,埋入最底層的黑暗中。

    她像朵日漸凋零的花兒,她的活潑、她的生命力正一點一滴的消失,直到一個陌生男人的出現。

    “嗨!我是沈光罩,尊的死黨、伙伴,也是替他打理全球財經事務的員工。”

    小鷹忙著扯笑,這段日子消沉的她愈顯瘦削,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他不客氣的打量著她,誇張的拍手大喊,“我的上帝!你和歐陽青青好相像,尤其是你這身打扮,簡直和她如出一轍。”

    “我真的和她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所以尊才買下她這奴隸。

    “百分之九十五相似。不過你太瘦了,還有你的眼神裡有著哀傷。”

    她自嘲的苦笑,沒想到一個陌生人都看得見她的哀傷,而那個人卻看不見……

    也許不是看不見,而是無所謂!畢竟她不是歐陽青青,他不必理睬她的情緒起伏。

    “尊……很愛歐陽青青?”明知不該問的,問了也只是自取其辱、自惹傷痛而已,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或許認清事實後,可以使自己走出泥沼,至少能夠少愛一些,別陷得那樣深。

    “當然,尊最愛的女人有兩個,一個是他媽媽,另一個便是青青了。青青是一個水晶似的女孩,沒有人不愛她。”

    是了,她曉得青青的美好,所以他才會瘋狂的要她成為青青,因為他捨不得已逝的愛。

    小鷹微微一笑,“那麼青青死的時候,他一定痛不欲生。”這是肯定句,她並不是發問,只是希望自己死心。她沒用,不知不覺的竟把心遺落在他身上。

    沈光罩連歎幾口氣,“那個時候尊心神俱碎到連我看了都想哭。”

    有什麼細微的聲音響起?心碎的聲音嗎?原來他是那樣的寶貝著青青。她的死亡是他無力承擔的創傷,所以他狂癲了是不?

    那個吻,是個意外吧?只因為他把她錯當成另一個女人,他渴望著的並不是她啊。

    沈光罩繼續說著,“尊的媽咪差一點就因為青青的死亡而自殺,唉。”

    微微怔忡,小鷹暗忖,原來歐陽青青已經是尊的准妻子人選,而未來的婆婆居然悲痛至此?

    “她一定是慈藹的老人家……”

    “對啊!歐陽伯母是雍容華貴又慈祥的美麗婦人,青青遺傳了她的優點,不過,痛失愛女已經夠慘了,歐陽伯伯也和青青同一日喪生……”

    這段話一出,小鷹頓時大震,幾乎撐不住自身的重量。她啞了聲問:“你說,歐陽青青是尊的媽咪的愛女,是親生女兒嗎?”

    沈光罩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她,“這個問題很奇怪,歐陽青青當然是歐陽伯母的親生女兒,難不成還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啊。”尊的小奴隸怎麼一副被子彈擊中心髒的模樣?

    她顫抖著,“尊的全名是……”

    “歐陽尊啊!怎麼,你的主人沒告訴你啊。喂,該不是當奴隸太刺激了,所以你有些……”失常?!“那麼歐陽青青是歐陽尊的親妹妹?”而他居然任由她誤解!

    沈光罩不禁失笑,“喂喂,可愛的小奴隸,難道你以為青青是尊的女朋友?”

    “他說他十分的愛她呀……”怎能怪責她的呆。

    “他們兄妹的感情一直很好啊!咦?不對勁。”他掃向她的質疑眼光帶著曖昧。

    她縮了縮,“沈先生,你干嗎這樣直瞪著我瞧?我的臉上沒長花吧?”

    “是沒有,但是你心花朵朵開……”

    “嗯?”她有點兒慌了,仿佛他將說出什麼可怕的事實來。

    沈光罩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你、愛、上、你、的、主、人、了。”

    她一愣,正想開口駁斥時,他卻搶先一步制止她出聲。

    “別想否認!”

    小鷹的臉上爬著三條黑線,這個沈光罩居然孩子氣的以手指當槍枝比著她。

    她被激得脫口道:“怎樣?我就是喜歡他,不行嗎?”

    “行、行!”他打量著她,嘖嘖稱奇,“剛剛還要死不活,如今卻又俏又辣,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奴隸不能愛上主人嗎?他掌控的是我的人,不能控制我的心。”頓了下,她認真的思量,好半晌後,以破斧沉舟的決心撂下話,“對!我決定了,奴隸也可以主動出擊呀。”

    他挑起居笑了笑,“奴隸若是晉升為夫人的身份,這可是人財兩得,倒是可以一搏。”

    小鷹可驕傲了,“不是我自誇,我的智商還挺高的。既然擺脫不了他,不如就和他攪和在一塊兒。”一輩子也不嫌煩。

    “預祝你成功降服你親愛的主人。”沈光罩揮揮手,他是偷偷過來的,得快閃,免得被冰老板抓包。

    她卻抓住他的外套,“喂,你還沒告訴我,歐陽尊買下我扮他妹妹,到底意圖是什麼?”

    他長話短說,“尊的父親和妹妹死於九一一恐怖攻擊,面對這悲慘的事件,尊走過來了,但是歐陽伯母卻無法接受在一瞬間同時失去兩個最愛的親人。”

    “歐陽尊的媽咪……”

    “歐陽伯母初聞惡耗時哭厥了過去,當她醒過來時,她認定她的丈夫和女兒只是去歐洲和亞洲游玩,無論如何她都不肯接受他們已死的事實。”

    “你的意思是歐陽尊的媽咪現在精神有點問題?其實她明白她已經失去丈夫和女兒了,卻又自欺欺人的不願承認?”

    “唉,尊的父母一向恩愛,青青更是歐陽家的掌上明珠。”

    小鷹覺得傷感。如果她失去至愛、至親的人,可能也無法堅強的承受這樣的事實。

    “尊在拍賣會上買下你,大概是要你假扮歐陽青青好安慰他的母親,歐陽伯母目前的精神狀況十分糟糕。”

    她終於恍然大悟,“難怪我把自己弄得又髒又臭,他還不惜用高價買下我!”

    那麼那個吻究竟是他的戲弄或是不小心的意外?還是還有別的含意……

    例如情愛的蠢蠢欲動?小鷹嬌憨的對自己甜甜一笑。

    這一段時日,小鷹都是一個人在房間裡用餐,傭人會替她送食物和點心上來。她已經好久沒見到歐陽尊了。

    她的奴隸生活和千金大小姐沒啥兩樣,吃用都是最高檔的,比較痛苦的是必須和程護玉、小泉文子以及高教授上課學習好幾個鍾頭。

    她心裡深深的想念著歐陽尊,這與日俱增的思念,讓她的心像有千萬根針在扎一樣,刺疼不已。

    這日,寒風呼嘯,她怎樣也無法安枕。披上他為她所購置的狐狸白袍,她隨意散步,不知不覺走入庭園中。

    阿裡和阿郎都睡了;其實她這個奴隸根本不需要看守,因為她的靈魂也一並被歐陽尊買下,她無法逃也不想逃。

    月光隱隱,烏雲飄忽不定,四周一片靜寂,除了水花的撥弄聲。

    她蹙眉,往發出水聲的游泳池走去。來到泳池邊,她看見池中的敏捷身軀……

    是他!她的尊主人,鉗制著她、主宰著她,灼熱狂霸卻也疏離淡漠的可恨男子。

    他的體魄是上帝和魔鬼用來蠱惑人心的傑作,完美得如同希臘神祗。

    光裸的他在冰水中泅泳,難道不覺刺骨難耐?!而在這樣的冷空氣之中,她竟然覺得熱起來。

    面對光裸、偉岸的他,正當她羞赧地想躲逃時,她的足踝卻被堅實有力的手臂一撈——

    “啊!”她輕叫,原以為這一跌恐怕要溺斃,但是他已在水中牢牢的抱住她。

    旱鴨子的她緊緊的攀著他,這水池好深,身高沒有一八○公分的人可能要慘遭滅頂。

    不知是在水中的惶然,或是貼著他強健的男性胴體,小鷹覺得頭暈目眩。

    耳邊傳來他濃厚的氣息和低沉的輕笑,她緊張的抓著他的鐵臂。

    “原來你不會游泳,並且這麼怕水?”

    她的視線好不容易才對准他的;這一瞬,她覺得自己快要陷溺在他那深黑中帶著憂郁藍寶石似的晶燦瞳眸。

    小奴隸快被他嚇壞了是不?歐陽尊眉頭打了結,淡淡的笑意浮現。

    小鷹喘息急促,想掙脫出他鐵鉗似的臂彎,再這樣和他肉體相貼著,她的心髒可能要跳出喉口來向她抗議了。

    肉……嚇!肉體……“你沒穿衣服?”連小褲褲也沒有。

    他挑眉,“有人穿著衣服游水的嗎?”

    她曉得自己的問話有多麼的愚笨和可笑。“但是你總得穿上泳褲啊。”

    “我喜歡裸泳。這是我的私人泳池,而且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容我提醒你,除了你這個小奴隸,沒有人會到後園子遛達的。”

    烏雲又罩上銀月,淡微的光亮消失,四周更是暗得可怕,她只能更加無助地攀緊他,身體的感受更敏銳了。

    “唔……放、放開我……”

    歐陽尊反而加重手臂力道,更加的擁緊她。他不想放開懷中的小女人,至少暫時捨不得放手。他的下顎抵著她的短發,輕輕的摩掌著。曖昧的氛圍正處在繃裂的臨界點,一旦爆發開來,她將成為情欲的祭品。

    “尊主人……”小鷹偎著他的胸口,輕輕的顫悸著。

    過了半晌,他將她抱上池階上。

    “水很冰,立刻回房去。”

    她眨眨眼,抬起頭來看見他的眼神。那裡頭似乎焚燒著什麼令她期待的……她明白自己必須立刻進屋去,以免惹他氣怒,可是她渾身虛軟,兩條腿連站都站不穩,更何況是舉起步子走?!

    好像有一聲歎息從他口中逸出,她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已經被他打橫抱起往屋子走去。

    全身濕淋淋的她只能緊緊攀著他。

    小鷹坐在床上,她已經發了兩、三個小時的呆。

    歐陽尊抱著她進房來,沒有開燈,在黑暗中為她褪下濕衣裳。那件昂貴的狐狸白袍大概掉落在游泳池裡。

    當她光溜溜的如同嬰孩時,她以為他會對她做什麼,愈來愈快的心跳,洩露了她的慌惶和一絲絲的喜悅。

    然而他卻只是用大毛巾拭干她身上的水,把她放進棉被中低沉的笑了笑,“晚安,小奴隸。”

    接著,他走了。

    而她也自此一動也不動的發著呆。天就快亮了……

    她說過她要向她的主人索愛討歡,她要追求他的呀!

    可是她卻遲遲未敢出擊!

    深吸一口氣,她下定決心。“勇敢點兒,加油!”下了床,套上睡衣,她往隔壁房輕步移去。

    門縫微敞,難道是天助她也?這男人連睡覺都狂妄自信到不用關門落鎖嗎?

    推開門,她撫著心口,無聲的拼命跟自己打氣。

    房內是極簡的黑白風格,惟一的顏色是床頭的一盞紅色小燈,些微的光亮讓她可以瞧見他的容貌。

    “睡著了?”她試探的伸出手撫摸他散開來的及肩柔發。“尊主人,你真的睡熟了?”

    均勻的呼吸聲解答了她的疑問。她跪在白色的軟毛毯上,雙肘支撐在床沿,以掌心托著雙頰,專注且迷戀的盯著他。

    闔著眼的他多了一絲叫人憐愛的味道,這真的十分奇怪,像他這樣高大、冷硬的男人,怎麼可能令她感到憐惜呢?

    “其實我應該討厭死你的……”小鷹迷惘的開始喃喃自語,“你買了我,限制我的自由,強迫我得穿著憋死人的套裝和玻璃絲襪過日子,更要命的是,我還得整天上課,連走路和微笑都得練習。這樣的生活很痛苦耶,你真的是殘忍的主人。”

    她盯著他那薄卻有型的兩片唇,噢,他是個性感的男人,渾身散發狂野邪肆的獨特男人味。

    她想,她真希望可以這樣看著他一輩子。她著魔似的送上自己的嫩唇。

    “應該怎樣吻呢?”搜索著記憶中他對她的吻,她像個好學生似的依樣畫葫蘆。

    正當她認真的熟悉他的“滋味”時,一個突來的力道讓她猛地摔跌下地,她仰躺在地毯上,驚駭的直瞠大眼睛,感覺到身上的重量。

    “小奴隸,你知不知道對主人不規矩應該受到什麼懲罰?”歐陽尊聲音好沉,眸中飽含欲望的饑渴。

    她羞紅了臉,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的,“你沒睡著?或是早就醒了?”

    他的挺鼻輕觸她的鼻尖,“你來是預備獻身給我這個主人?”

    “我是要來……”向他做愛的告白呀!可誰叫他看起來這麼的迷人,這麼的想讓人染指,她才會……

    他低聲問,“來對你的主人毛手毛腳?”她居然只穿一件棉質睡衣,柔軟的曲線是最煽情的誘惑。

    雖然在他買下她的那一夜,他已看遍、摸過她身體的每一寸,然而當時的他,被她身上的髒污弄得怒火熊熊,根本沒任何遐思。

    而這一刻,他清晰的感覺到自身的勃發情欲。

    她是他買來的奴隸,她的肉體和她的靈魂都屬於他所有,他可以毫無顧忌的掠奪她的身心。

    心念一定,歐陽尊狂肆一笑,“由我這個主人來教導你如何接吻!”方才那個並不算是個吻,其實是啃咬。而他任由她啃咬了許久,他這受害者有權利索取他被她蹂躪後的報償。

    他俯下頭,開始吻她的唇、她的頸項、她的鎖骨,甚至吸吮她的纖纖蔥指……

    “嗯……嗯嗯啊……”一連串的嬌喘吟哦傾瀉而出,小鷹無力招架他所教導她的纏綿繾綣,她恐懼著,卻又渴求更多更多她所陌生的男女歡愉,活了二十二年,她第一次體會體內的泛濫情潮……

    聽見自己不自覺脫口而出的呻吟,她羞赧得不知所措。

    他的吻持續著。

    她禁不住喊叫,“歐陽尊……”

    這一聲仿佛是電殛,沉浸在極度歡欲中的他倏然一驚,抬起俊容。“你知道我的名字?”

    她微掀眼臉,情潮未退的眼瞳直愣愣的對著他的深眸,好半天她才出聲,“沈光罩告訴我的……”

    “那小子!他還說了什麼?”

    “歐陽青青是你的親妹妹……還有你的母親因為同時痛失丈夫和愛女,精神……有點問題……”

    “那麼你應該明白我不惜高價買下你的原因了?”

    “嗯。你要我這個奴隸當青青的代替品,好安慰你的媽咪。”

    “很好。”歐陽尊驟的起身,並拉起平躺在地毯上半裸的她。

    小鷹連忙用雙手環抱住自己,少了他的體溫,她感到涼氣直透心底。

    “出去。”他冷然道。

    “出去?”她怔怔的重復著他的命令,萬般不能理解。

    是她哪兒做錯了,讓他厭了她?可是沉浸在歡愉中的人應該不只她,她分明也聽見他的心跳與她同樣激動。

    他的臉罩上寒冰,雖然他的眼神中仍燃著未減的火花。“奴隸只有遵從。”他硬聲道。

    他是尊,她是卑。這個事實她當然清楚,可是他有必要在這個時候這樣絕情的對待她嗎?

    剛剛他還如此深切的愛寵著她的身體……

    小鷹眼中泛起淚水,哽泣著說:“歐陽尊,你是惡男人,你殘忍,你無情,你壞!”

    因為她的淚水,他酷峻的表情有了些微裂縫。然而他仍是以淡漠的語調傷害她純真的初春情。“應小鷹,你還是處女,我並未完全占有你。雖然那是我的權利之一。”

    她氣極了。她不是笨蛋,當然曉得他還沒有與她合而為一,他只是狂肆的撫摸她、親吻她,並且使她陷入意亂情迷、不能自已的地步。

    居高臨下俯視著她惱怒的淚容,他聽見自己的心牆崩開了一道縫隙。這一刻的她,竟然令他悸動了——

    她衣著凌亂的光著腳丫子坐在白色地毯上哭泣,那模樣就像是受委屈的小孩,惹人疼惜的想擁入懷中哄著。

    裸露的肌膚上是點點粉紅吻痕,他必須極力克制著自己想要再品嘗她的欲念。她狗啃似的短發長長了些許,亂亂的翹著,使得淚痕交錯的她,更增添一份俏嬌味。

    他皺緊了眉心,不習慣情緒如此洶湧澎湃的自己,更不習慣心憐她的騷動。她是屬於他的沒錯,但僅僅止於奴隸與主人之間的分際。

    由淚光中瞧見他攏蹙的眉,小鷹受不了被他憎厭的感覺。

    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低低嗚咽著,“出去就出去。歐陽尊,我討厭你、討厭你,我要用力的討厭你。”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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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10:04:1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紫色蓮花跑車奔馳在屏東的時尚大道

    小鷹一邊探看尾隨其後的朋馳跑車,一邊咕噥著,「還怕我這個奴隸逃跑啊,居然連阿里和阿郎也帶來。」

    主人說她已受訓得差不多了,便帶著她由美西來到美東,準備讓她正式扮演歐陽青青,和他的母親碰面。

    歐陽尊瞄她一眼,「坐好!你學的禮儀全忘了?」

    主人不爽了哦。她甜甜的笑著,「沒忘,那可是折磨我好一段日子的痛苦課程。親愛的……哥哥!對不?我應該這樣稱呼你。」

    他微蹙雙眉,「對!記住,你現在是歐陽青青,是上流社交圈中最有教養、最美的名媛淑女。」

    真是不好玩,想她應小鷹應是叱吒台灣社交圈,最沒有教養、最不受拘束,最最我行我素的名媛!哎,她同樣也是讓爸媽抓狂、讓媒體大搖其頭的邋遢名媛。她可是惟一不畏眾人眼光,以一副隨興的模樣就出席各大小宴會的知名人士。

    「嘿嘿。」她逕自傻笑,半晌,用手指戳戳他的後腦勺。

    歐陽尊不理會她的頑皮,但她猛戳不停,他不得不開尊口,「什麼事?」

    「青青是香奈兒小姐是不是?」臨上飛機前,專人送來幾大箱子的香奈兒服飾和搭配品。

    「她用慣這牌子。」

    「哦!一雙拖鞋三百塊美金,居然買了二十雙,真是大手筆。」她這台灣社交圈的邋遢女王可真是被比了下去。

    他不理她,專心開車,但是小鷹停不了口。

    「尊主人,青青都叫你哥哥,或是尊哥哥?她黏不黏你呀?你們兄妹間的感情超好嗎?」

    「不必你多餘的關心。」

    「噢!」哪是關心呢,她只是有了一個絕妙主意。既然她這奴隸的作用是當一個死人的替身,她不妨利用一下下。

    自從那一夜的激情纏綿後,他像是把她當瘟疫似的逃避著,若是不小心被她堵住,也一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冷硬意味,讓她不得不暫時停止出擊。

    原本她打定主意要討厭他的,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對他的情已收不回來。

    所以她認命了,認命的決定非愛他不可!

    雖然這個沒心肝的主人只把她視為他的所有物,一點點的感情也不施捨,不過她不會放棄的,她這個奴隸終有一日會當上歐陽夫人……

    哼,要是他不小心愛上她,她一定要連本帶利的索討他所虧欠她的,到那個時候誰是誰的奴隸呢?

    「哈哈哈……」她不由自主的大笑,似乎美好的幸福即將手到擒來……

    一身冷冽的黑絲襯衫和黑貂大衣的歐陽尊眉心皺得更緊,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後悔買下她。她總是像只活潑的小跳蚤,沒有一刻的安靜——除了他吻她的時候。

    純真的她,彷彿蘊藏著令人迷惑的邪魅力量……

    他一時難以自禁的吻了她便足以證明。

    然而他並不會任自己就此深陷下去,他相信自己能夠抵抗她的吸引力。

    沒多久後,蓮花跑車直接駛入寬大花園的左側車道。

    歐陽尊收回飄忽的心神,面色不冷不熱,像漂亮的藝術雕像,看著隨自己下車的小鷹,沉硬著聲道:「記住你的身份!不准再一副沒規矩的樣子。」

    還對她凶!她真懷疑她的主人是不是有虐待狂?

    「我的身份是你的奴隸或是你的青青妹妹?」她笑得更甜、更燦爛了。「別對我凶哦,你應該對我好一點才對,否則歐陽夫人若是察覺我是個假女兒,她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的。」

    黑沉的眸閃現一瞬的銳芒,他勾著唇輕笑,「這算是威脅嗎?」

    她皺了皺鼻子,假裝駭恐著,「哪敢,你可是可以操縱我的一切的主人耶!奴隸是最卑微、最沒有意志和權利的可憐蟲對不對?」

    他冷哼一聲,不予置評。

    嘿嘿!這一對陣,她這可憐的小小奴隸險勝一分。

    「走吧,親愛的……哥哥!」她主動勾挽住他的手臂,對他冰冷的神情完全視而不見。

    「大小姐?!」大屋中的傭人們一見到小鷹全都傻了眼。

    「嗨!我是歐陽青青……」情緒正高昂的她驀地住口,因為她接收到主人射過來的可怕寒芒。

    輕咳兩聲,她做作的把程護玉所教授的淑女規範努力展現出來。

    「你們好。」輕輕的點頭,輕輕的微笑,連走路都是輕輕的,夠有氣質了吧。

    傭人們面面相覷,大小姐不是死在那一場恐怖攻擊中嗎?難道是劫後餘生?!種種疑問全卡在喉口,沒人膽敢問出聲。

    歐陽尊冷漠的眼神一掃,眾人紛紛作鳥獸散。他瀟灑的坐在古董椅上,一副君臨天下的狂肆睥睨著。

    小鷹對他扮個鬼臉。從今天起她這奴隸可不會再受制於他,她要反敗為勝。

    「青青……青青?!」一聲急過一聲的顫巍巍喊叫白樓梯上傳來,是一位五十開外,優雅美麗卻蒼白纖細的婦人。

    小鷹低低的問:「這就是你……和我的媽咪?賀品萱?」

    「嗯。」他深黑的瞳眸頓時黯然。

    她不禁握住他的大手緊了一緊。她的心酸疼著,因為歐陽夫人的憔悴,也因為他的強作鎮定。她看得出來他有多麼心疼他的母親。

    賀品萱來到小鷹面前,她顫抖的向思思唸唸的愛女伸出雙手。

    小鷹衝進她的懷中,「媽咪!青青不乖,現在才來看你。」她感覺得到賀品萱的激動和顫悸。

    「青青!我的青青!媽咪就知道上帝不會忍心把你從我的身邊帶走,你還在啊,就在我的懷裡。」「嗯,青青再也不會亂跑了。」

    賀品萱淚如雨下的泣訴著,「孩子啊!媽咪知道你沒死!那天你晚了時間去世貿大樓,避開了恐怖攻擊對不對?」

    小鷹輕輕應了聲,「對。」她也想哭了,因為這溫柔的懷抱,心繫愛女的慈母。

    「他們全騙了我,可我心裡明白得很,上帝不會這麼殘忍的連你也帶走。我已經失去你的父親了啊,青青,別再離開媽咪了,讓媽咪好好的照顧你、保護你。」

    「好……」心裡好酸疼,她受不了。「哇」地一聲,小鷹失聲哭了起來。

    「乖女兒……」賀品萱淚水流得更加洶湧了。

    一直冷眼瞅著相擁而泣的她們,歐陽尊先是緊蹙濃眉,半晌,他臉上的冷厲線條逐漸緩和,細看,便會發現他的眼睫已濕。

    然只一會兒,他的眉間又打上深摺。

    只聽小鷹淒慘的哭叫著,「媽咪!哥哥欺負我!你要為我主持正義!」

    賀品萱一愣,茫然的轉向一旁的兒子,微咽的輕問:「尊,你欺負青青?」

    他尚未開口為自己申辯,小鷹已經發狠的控訴著,「他是壞哥哥!我這妹妹被他欺負得好可憐、好悲慘哇!」

    沒有人膽敢靠近歐陽尊一步,此刻的他像是噬血的猛獸,週身所散發出的狠戾,猶如核子彈爆炸一般。

    可是某人卻不怕死的靠近了。

    「親愛的哥哥,別把漂亮的五官繃丑了!」

    他冷冷一哼,生怕控制不住自己,會把這膽大妄為的奴隸給掐碎。

    其實小鷹畏懼得快昏了,她知道他的冷酷沒人比得上,但是她從來不知道他真正發火時,氣勢是這樣駭人啊。

    嗚!她後悔了,可是話已說出,她也無可奈何呀。

    她只好安慰道:「又不會少一塊肉,沒啥大不了的啦!我不會吃了你……」

    罪魁禍首還有勇氣勸哄他?!歐陽尊咬咬牙,「應小鷹你這混蛋!相不相信我把你丟到大西洋去和鯊魚玩。」

    她賠著笑,希望能用甜柔可人的笑靨平撫他的火氣。「罵得對,我是混蛋,王八小蛋,也是烏龜蛋、企鵝蛋、熊貓蛋……」

    他冷冷的打斷她的話,「熊貓是胎生,沒有下蛋。」

    哦,ㄙㄡㄉㄟㄙㄍㄚ!「反正我這個奴隸不乖,做錯事,犯下天條……」咦,天條是什麼,她怎地語無倫次?

    他諷刺的斜盹她一眼,這個小惡女原來還記得她的身份?

    冒著生命危險,她悄悄的再靠近一步,扯拉著他的黑貂大衣,楚楚的哀求著,「別氣了好不好?你生起氣來好可怕,好像殺人魔。」最要命的是,他是最最迷人的殺人魔。

    「倘若我是殺人魔,第一個死在我手中的是誰?」

    「我。」哎,這人還更會記仇,不是說大人要有大量嗎,好歹他也長她N歲。

    她曉得他的雙手很想掐在她美麗纖細的頸子上啦,不過她一點兒也不希望她所愛的男人親手殺死她。

    「木已成舟、水潑落地難收回呀!別氣別氣,氣壞身體沒人替,氣了中人計……」

    歐陽尊咬牙一喊,「閉嘴!」是誰讓他氣得發抖的啊!

    震了一震,小鷹繼續拉扯著他,聲音軟軟膩膩的求饒,「以後再也不敢了嘛!這樣吧,我把屁股翹高給你揍。」

    「你已經得逞了,揍你也是於事無補。」他的面色和聲音依然和撒旦無異,但是他的心底卻驀地竄過一道熱流,這奇異的感覺使得他的眉頭更是舒展不開。

    聞言,她漾開甜美的築笑,開心至極的搖晃著手。

    他沉著聲開口,「放手,你要把我的大衣扯爛是不是?」

    忙不迭放開手,她吶吶的輕啟唇瓣,兩抹紅霞浮上她的頰畔。「已經很晚了,我們可以睡、睡了嗎?」她羞極了。

    他睨她一眼,怒火已平息的他點燃起一支雪茄,戲謔的反諷,「不擔心被我非禮?」

    求之不得ㄋㄟ,可是她必須要有女孩子的矜持,所以只是聳著雙肩道:「既然你是我的主人,被你『怎麼樣』也是我應該受的。」

    熄掉雪茄,他轉身欲走。

    小鷹喊住他,「我們的媽咪的話你也不從?」

    歐陽尊冷笑了,「親愛的妹妹,你不是向『我們』的母親告狀,說我欺負你、傷害你、荼毒你這可憐小花嗎?」

    「那是因為要……」

    「要纏著我這個哥哥?」

    吐吐舌尖,她的追愛詭計被識破了?無所謂,反正事已至此他又能怎樣?咬她啊!

    前一個小時感人熱淚的母女相會中,她「隨口」說想要和哥哥一塊上下班,愛女心切的賀品萱立即下達命令,歐陽尊雖咬牙切齒也不能不從。稍後她又食髓知味的再一次「隨口」表示,她不敢一個人睡覺,想和哥哥睡同一房間,賀品萱便再次拿出母親的威嚴逼迫兒子答應,於是她的人就在這五十坪大的黑白房間嘍。

    近水樓台先得月,她就是要摘下他這枚冷月。

    嘿,聰明吧,不用太佩服。

    歐陽尊邪酷的看了在偷笑的她一眼,嘲弄道:「這大床價值二十萬美金,非常舒適,留給你了,晚安。」

    「你要去哪裡?」

    「奴隸沒有詢問主人的權力。」

    果然是二十萬美金的名床,小鷹睡得極為沉甜。

    或許是因為這床上有著她的主人的氣味吧?

    一早睡醒梳洗過後,她戴上假髮,薄施脂粉,哀歎一聲的穿上玻璃絲襪和香奈兒套裝,以及黑白雙色的同品牌高跟鞋。

    「歐陽青青真是個內外皆美的名媛淑女呀!」難怪她自己的爸爸媽媽總是以她為恥,還好他們還是對她百般疼寵。

    走到餐廳,賀品萱一邊解下圍裙,一邊慈愛的拉著她坐下。

    「早餐是媽咪特別為你做的,烤培根和十色蔬果汁都是你愛吃的。來,吃吃看。」

    小鷹努努鼻尖,面對著那一杯黑稠的五百西西蔬果汁有點兒膽怯,可沒法子,她硬著頭皮灌下,咦,「挺好喝的呢。」

    賀品萱笑逐顏開,「媽咪再為你搾一杯。」

    「等等,媽咪,我要到哥哥的公司去『逛逛』,你忘了?」

    「尊呢?還在賴床?」

    說到這,小鷹可就連嘴唇都噘高了。如果他願意賴床,她一定心花怒放。心眼忽地一轉,她眨眨眼睛,努力的想擠出兩滴淚來。

    「媽咪,哥哥昨晚跑出去了,不知道睡在哪裡,害我一個人睡不安枕……」鼻子可別變長啊。

    賀品萱聞言一陣驚慌,「青青,你一定整晚沒好眠,要不要再小憩一下?」

    「不用了,媽咪,可不可以命令哥哥今晚務必回家?我一個人睡覺會怕……」擠呀擠的,終於如願滾出幾滴晶瑩淚珠。

    「好好好,青青別哭,尊不敢不聽媽咪的話。」

    賓果!小鷹竊喜一下下。她第一次感覺到當一個死人的替身倒也不賴,這似乎是無形的武器,可以牽制住她親愛的尊主人。

    不過歐陽夫人也真的是好唬弄耶,難道她沒有懷疑過二十來歲的青青為什麼不敢一個人睡,要賴著自己的哥哥呢?

    有一些些的罪惡感……驀地,小鷹衝進賀品萱的懷中,真的哭了。「媽咪,你對我真好,我對不起你,可我會補償的,我一定會當個孝順的……」媳婦。

    賀品萱滿心的寬慰,眼眶也泛紅了。她雖失去依靠的丈夫,但是盼回來她日夜思念的女兒。

    稍後,小鷹就在阿里和阿郎的保護兼監視之下,來到尊集團位於紐約市的金融大樓。

    一看到公司的規模,就連自詡見過許多大場面的她,也不免暗暗咋舌,原來尊主人是身價值百億美金的金融大亨,難怪一百五十萬美金對他而言只是小Case!

    「大小姐,請在會客室稍等。」接待的職員十分的恭敬。

    趁這機會,她差遣阿里和阿郎去為她收購全紐約的各品牌巧克力和糖果。

    沒多久,一名身穿古奇服飾的女職員端了咖啡進來,「大小姐請慢用。」

    「你覺得我真的和歐陽青青像極了,分別不出來嗎?」

    「呃?大小姐不就是歐陽小姐?」斐麗聽見她的話一頭霧水,她分明是大小姐本人啊,怎麼這麼問?

    難道那場意外讓大小姐留下什麼後遺症?她試探的問:「大小姐是不是死裡逃生後失去記憶?」聞言,小鷹差點兒把口中的咖啡給噴出,過了會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忙不迭的解釋道:「不是啦,我是想,經過意外後,我的外表會不會憔悴一點,或者比以前消瘦?」

    「倒不會,不過大小姐真的有那麼一些不同了。」

    「快說,哪裡不同?」完了,如果她把歐陽青青扮演失敗,尊一定會把她丟回開羅的人口販子手中。

    她不要被退貨啦!

    「大小姐變得可愛活潑,也親切了些,以往大小姐從來不和員工們聊天談話的。」

    「噢。」看來歐陽青青和歐陽尊兩兄妹都是冷調子的人種。「請問你是……」

    「我叫斐麗,是總秘書的特助。」

    「你好美,身材又好。」小鷹真誠的讚歎,頓了頓,她忽然想到一個足以威脅她未來幸福的問題。「斐麗特助,我有一個嚴肅的問題,請你務必以嚴肅的心情回答。」

    「呃?是、是的。」

    「你是不是暗戀總裁?不能說謊,說謊會變醜,鼻子會長長。」

    斐麗開始無意識的扭絞著裙擺。她欲言又止、欲說還羞的神態看在小鷹眼裡,無疑的已經是回答了。

    「你偷偷的愛著歐陽尊對不對?不只是你,整個尊集團的女職員和女客戶都抗拒不了他那冰與火的魅力對吧?」

    斐麗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大小姐,回答不出。

    小鷹幾度輕啟檀口,復又咬緊牙根,狀似痛苦萬分。許久之後,她才一副沉重的口吻開口,「其實你和其他美麗的女人都愛錯了人,我哥哥並不是給得起情愛的人,他是男同志。」

    「啊?!」斐麗征愕住,怎麼可能?總裁是那麼令人心儀的出眾男子。

    她再加把勁的扯著謊,「真的!你想想,世界上有哪一個妹妹會出言詆毀哥哥的名譽?」

    「似乎有道理……」

    「什麼似乎!這是事實。我哥哥三十歲了,他交過女朋友嗎?沒有對不?所以嘍。」

    斐麗相信了,她不得不信,因為歐陽尊從不曾對女人表示過興趣。她神色黯淡下來,心口抽疼不已。

    小鷹繼續鼓動她三寸小舌,「偷偷告訴你,其實我親愛哥哥的愛人便是沈光罩,那個帥帥的小白臉。」

    「副執行董事?!」

    噢,那傢伙也是個青年才俊的大角色啊。先不管這個,小鷹故作神秘的伸出食指比了個噤聲手勢。

    心裡則想著,趕快出去散播這謠言吧,她會感謝斐特助的大嘴巴的。

    歐陽尊一定是故意讓她「納涼」的!可惡。

    小鷹已經喝下第八杯咖啡了。

    當她快吃完桌上的糖果和巧克力,預備繼續讓第九杯熱咖啡溫暖她的胃時,歐陽尊渾身散發冷冽氣勢的走進會客室,逼近她嬌小的身軀。

    「嗨,親愛的……」她笑著和他揮揮手,「唔,我應該稱呼你主人或是哥哥?或者是總裁先生?」

    他盯著她,絲毫不掩飾一觸即發的狠狂怒氣。

    「這裡是尊集團的會客室,你倒是很能自得其樂!」該死的小惡女,竟然把兩隻玉腿擱在桌上!

    她好心的送給他一顆巧克力球,清純無比的回嘴,「誰叫你把我當作二氧化碳,存心不理睬我呢,我等得怏睡著了。」

    歐陽尊凝睇著這一張和妹妹極為相似的面容,他暗歎了口氣,應小鷹這個花了他大筆金錢所買來的奴隸似乎要爬到他頭上來了。他應該要趕緊將她轉賣出去,她會是他最難處理的麻煩。

    他把巧克力球塞入她的口中,微慍的指責她的不像樣。

    「如果走進會客室的是別人,看見你把假髮和玻璃絲襪都脫下,你如何處理?」

    小鷹依然一副無邪樣,「可我真的很難受嘛!不然你也每天戴著密不通風的假髮、穿著叫人想撞牆的玻璃絲襪試試看。」

    「我不是女人。」

    「你是我不小心愛上的男人,我的主人。」一輩子。

    歐陽尊瞪著她。

    她也回瞪他,但只半晌,她瞪得眼皮酸澀,決定放棄。

    「親愛的主人,你剛剛發啥無名火?」她還沒有跟他開火哩,他這大總裁居然忙碌到讓她在會客室裡百無聊賴。

    「早上你和我母親哭訴了?」這善用詭計的小奴隸!

    她直言不諱,「『我們』的媽咪打電話來罵你這不乖的兒子?」

    「你非常大膽。」

    「噢,怕怕!親愛的主人,你好像想把我殺了?別怪責我呀,誰叫你要陽奉陰違。」她一副迫於無奈的攤攤雙手。

    這小奴隸!他眼瞇起,手倏地握緊,渾身氣焰愈燃愈烈……

    小鷹突地跳進他懷裡,她仰著小臉兒,困難的吻上他薄薄涼唇。

    他冷下眸,任由她吸吮啃咬,就是不予回應。

    她發揮女人的韌性,勇敢為愛,努力的想撬開他的唇齒。

    不知是她的模樣太過可愛,或是她的不屈不撓柔軟了他一向堅硬的心,他終於有了反應,手臂一緊,彷彿要把她揉入自個體內緊箍著。

    「唔、唔……」她眨眨眼睛,亮亮的水眸中,閃動著羞澀的動情光彩。

    主被動角色立時丕變,歐陽尊狂肆的激吻著他的頑皮小奴隸。

    她被他吻得頭昏眼花,全身的力氣都沒了。

    一陣刺耳的內線電話鈴聲將兩個沉迷在狂野激情中的男女震醒。歐陽尊放開她,而她則無力的跌入沙發裡。

    他接起電話,不發一語的聽著話筒裡沈光罩近乎亢奮的喳呼聲。

    小鷹一臉恍惚,她正沉醉在前一刻的熱愛之中。當他回過身,滿臉的惱怒不已,她還呆呆的對他漾開躁赧的微笑。

    噢,她覺得身子好熱啊,口乾舌燥的好想……再拐他一個吻。

    他將她拎起,低吼道:「你這小鬼!竟然胡扯我是男同志!」

    「已經傳開來了?斐麗還真是長舌哩,改天我應該請她喝咖啡。」聊聊是非。

    「應小鷹……」

    「小點聲啦!雖然你公司隔音設備一流。」真是討厭!哪有人溫存之後立刻轉變成狂獅猛虎的!「為什麼瞎拆?你竟敢隨便放話!」他的雙手圈在她的頸子上,有股想用力一掐的衝動。

    「因為我怕別的女人成為我的情敵呀!誰叫你的條件這麼棒。」唉,可以想見她的對手一定非常多,所以她必須先下手為強。

    愛是自私的,也是獨佔的,反正她這麼做並沒有傷害到無辜。嗯,更正,也許沈光罩是遭受無妄之災的倒霉人。

    歐陽尊的話由齒縫中迸出,「原來是因為我的優秀導致你胡亂放話?」而她竟然能夠一副無辜的像是受害者?

    小鷹轉了轉眼珠子,自作聰明的說:「不然我再告訴斐麗,你的愛人同志不是沈光罩。你的男朋友為數不少,沈光罩不是你要把的對象好不好?」

    冷冷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頭頂上,他冷笑,「尊集團的隔音設備是一等一的優良……」

    「嗯。」他酷酷的眼神令她看得癡迷。她想她的雌性激素一定正急速上升。

    危險的氛圍瀰漫四周,他對她展開一抹擁有致命吸引力的酷笑後,立刻將她翻轉過身,逼使她趴俯在他的大腿上。

    在小鷹仍然深陷他的魅力之中時,他的大掌已經開始往她的臀一下又一下的重擊。

    「啊……」好痛哇,她被他的嚴刑伺候給嚇醒了。

    她踢蹬著雙腿,慌亂的搖晃著臀,然他的手勁強大,她無法逃脫。

    這男人怎麼這樣惡質!前一刻還吻她吻得纏綿悱惻,這一刻卻狠下心毒打她!

    「嗚……」她驟地放聲痛哭。

    幸好隔音設備一流,否則旁人一定誤以為她被他強暴非禮了。歐陽尊依然痛揍著她的俏臀以為懲罰,任她扯破喉嚨吶喊也沒人會伸出援手。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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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10:04: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歐陽家的老管家旺伯老臉皺笑著,“孟少爺知道大小姐逃過死劫,實在是高興得不得了。

    小鷹一邊揉搓她發紅腫痛的腳後跟,一邊閒閒的接嘴,“孟少爺是誰?”

    旺伯微訝,“大小姐忘記了?孟人宇少爺是你的男朋友啊!你們談了三年多的戀愛,雖然偶有爭執、不和……”

    她打斷他的話,“他是怎樣的人?應該很不賴。”金童配玉女?

    旺伯連連稱是,迭聲贊揚,“孟少爺是研究考古學的佼佼者,雖然是個孤兒,但是年紀輕輕便已經闖出名號。”

    “哦,我曉得了。晚安,旺伯。”

    “呃,晚、大小姐晚安。”旺伯不禁傻愣,重生的大小姐似乎有哪裡不對勁,但是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跛一跛爬上樓的小鷹膽戰心驚的走向歐陽尊的房間,那個孟人什麼的早已經被她丟出腦海,反正那是歐陽青青的男朋友,與她何干ㄋㄟ。

    站在房門外,她大大的深吸幾口氣,鼓起勇氣走進去。

    迎面而來的寒氣使她不由得縮了縮。嗚,她只是一個為愛昏頭的弱女子,他有必要這樣對待她嗎?

    幸好房間裡有暖氣調節,否則她可能被凍成冰柱。

    “嗨,尊主人。”她討好的笑笑。

    坐在單人沙發椅裡的歐陽尊,臉色簡直難看到極點,仿佛是即將毀滅世界的暗夜王子。見狀,她很孬種的往浴室一跛一跛的前進。

    “站住。”他大吼。

    如遭雷擊,她惶駭的跌趴在地上。

    他起身,緩步走向她。

    誰來救救她呀,她後悔了,早知道他比獅王還難招惹,她就不會硬逼他與她同床共枕。

    在尊集團,他已殘忍的痛打她的小屁屁了,嗚嗚嗚,現在他又想怎麼欺負她?

    他俯低下身,蹙緊眉心。

    她則一動也不敢動,心眼猛打轉,她要不要大叫救命啊!

    他的大手往她伸過來……

    “救……”咦?小鷹訝然的瞪著歐陽尊替她脫下高跟鞋,舉握著她的足踝,按摩搓撫起來。

    她的眼瞳不自覺大張,然後閉上雙眸,享受著他的“奉獻”。

    “嗯哼,好舒服。”一天的疲累都消除了。哎,她這奴隸還不算太歹命,主人親自伺候她哩。

    可是早上被他毒打的臀還有點兒痛,他要不要也幫她揉一揉、呼呼ㄟ呢?

    “去洗澡。”

    冷冷的聲音仿佛是一桶水,潑醒她的癡心妄想,她睜開眼睛,委屈的瞅著他。

    然後她決定聽話的走進浴室洗澡。十五分鍾後,她像只受驚小鹿走出浴室,瞧見他傲酷的雙手環胸看著她。

    千萬艱辛的,她扯出一抹比哭還丑的笑容,聲音幾乎破碎,“晚安……”接著,立刻敏捷的竄入被窩裡。

    他掀開被子,單手抓起縮成一小團的她,把她摔跌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沒有感到原先預期的疼痛,她驚詫的摸摸似乎加厚三倍的地毯。是他加厚的?為了擔憂她跌疼?

    “心裡酸酸的、甜甜的,她怔忡的朝他揚起一抹笑弧。

    丟下一條被毯,他淡道:“既然你非要和我睡在同一個房間,“那,你睡地上。”

    “可是我是女孩子耶!你太沒有紳士風度了。”

    看著張牙舞爪的她,歐陽尊不禁淺笑一勾唇,“我們之間的關系只有主人和奴隸。”

    “哼哼。”終有一天她要他甘心當她的愛情奴隸,到時候囂張的人未必是他。

    抓著被毯,小鷹半坐在地上,覷看著黑暗中的歐陽尊。

    躺在床上的他應該睡熟了吧。她抓著被毯爬到床上。

    “真不夠意思,一個人霸占這麼大的床。”她抱怨的挪了下他的長手。

    她睡躺下,緊緊挨著他,但是害怕擾醒他而再一次被他拎下床,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好半晌後,過度緊繃的她才慢慢放松,沉入夢鄉。

    黑暗中,一雙深邃帶笑的眸子溫柔地看著睡得香甜的她。

    “唔……壞男……”她夢囈著,往溫暖的一方更加靠攏。嗯,很舒服,干脆雙手雙腳“包抄”……

    低沉的男性磁嗓輕歎著,“看來我這個主人還得充當你的尤加利樹。”不過,被副柔軟的女性軀體緊緊抱住的初體驗,似乎並不令他憎厭。

    小鷹這個奴隸雖然不必受虐受苦,可是光是一天長達十幾個小時的“整裝”以待,就讓她感到痛苦無比,何況每晚還要陪著賀品萱禮佛念經。

    阿彌陀佛!她也喜歡菩薩啦,可是每天在佛堂裡跪呀揖的,她的頭都昏了。最恐怖的是賀品萱還要她打禪靜坐,嗚,她常常都嘛給他睡著,甚至跌個疼。

    就像現在,她不太淑女的打起呵欠。

    賀品萱見狀,關心備至的忙問:“是不是又沒睡好?”

    兩朵紅雲立時爬上她的雙頰,她羞澀的連忙搖頭。這幾天她照例都是等候歐陽尊入睡後,再偷偷爬到床上分享他的體溫。

    說真格的,他是最棒的暖爐,煨熱她的身體和內心。

    原以為他醒過來後可能會發出獅吼虎嘯,或是把她重重的摔到地上,但奇異的,總是比她早清醒的他,卻是一派淡然。

    她沒多想,單純的認為他是良心發現。

    賀品萱慈藹的輕拍她的手背,“去歇歇吧,晚上咱們母女再一塊念經。”

    “好。”暗暗的吐吐小舌,小鷹脫下淺藍色道袍,趕緊離開這令她避之惟恐不及的佛堂。

    唉,她真的不是存心對佛祖不敬,她發誓。可是對於向來毫無宗教信仰、我行我素到老爸都受不了的血壓老居高不下的她來說,念經、打坐真的是酷刑。

    由佛堂走向大屋要經過一條兩百公尺長的花崗石道,當她開心的哼著曲兒,一個“青啊叢”居然往她沖過來,並且用力的將她抱滿懷。

    “青青!我就知道!就知道……”

    “放……唔,放開……”她快被悶死了。

    來人放松了點,但仍然牢牢抱住她。

    小鷹曉得自己掙脫不了,無奈的咕噥著,“知道個屁呀!”這男人雖然高壯,看起來還頗為斯文,只可惜是個瘋子。

    “青青!你……”男人怔愣了下,接下來竟淚涕如泉湧的哽泣著,“這一段時間你一定是受了罪,所以心性大變。”他的青青怎麼會口出“屁”這麼不文雅的字眼?!

    小鷹心有戚戚焉的點點頭,附和道:“對呀,我受了很多罪,想也沒想過的罪。”富家女被迫成為奴隸,這罪夠壯烈。

    男人哽著聲說:“是我不好,那天我應該陪你一道去雙子星洽公的……”

    “這位先生,請別激動。”她的耳膜會被震破。

    “先生?!青青,你是不是因為受驚過劇,所以得了失憶症?”

    “神經兮兮的,失憶症是小說和電視裡才有的情節。”

    “大小姐,”匆匆趕來的旺伯上氣不接下氣的插口,“他是孟人宇少爺啊。”

    “哦,我應該認識他嗎?”頓了頓,她忽地瞠大眼,轉向旺伯詢問:“孟人字就是歐陽青青的男朋友,那個研究考古的極優男人?”

    旺伯點點頭,卻不禁疑惑,大小姐真的不對勁。

    興奮過頭的孟人宇絲毫不覺有異,他欣慰的哭喊,“你記得我,記得我!”

    上帝,他別又是哭哭啼啼的亂激動一把!小鷹翻翻白眼,沒啥好氣的撇下話,“既然你找來了,橫豎是要解決這麻煩,走吧,我們到外頭去聊聊。”

    “不可能!哪有這種荒謬的事!”

    “喂,別激動!”小鷹覺得太陽穴開始抽痛了,這個盂人宇是想把樹葉拔光光嗎?

    只見他聽完了事情經過之後,不顧公園裡來往行人的汪目,像是和榕樹結了仇怨似的,猛摘樹葉。

    她聳聳雙肩,說了這麼多話她口有些干了。“就是很荒謬呀,可這是事實。”

    “你說你是台灣應家的獨生女,為了躲避婚約去埃及觀光旅游,卻被人口販子抓去拍賣,然後被歐陽尊以最高價買下,成為他的奴隸,所以你必須偽裝成青青,而青青確確實實的死在九一一恐攻擊事件中?”

    “句句屬實。我是受害者,被命運擺的弱小女人。”應該掉幾顆眼淚哀悼淒慘的為奴遭遇。

    但是她擠不出淚,只有對他拍拍背,帥氣的笑笑,“弄清楚了吧,那麼我們說拜拜了哦。”

    “可是你和青青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我也很無奈呀,原本我還異想天開的以為我和歐陽青青是雙胞胎姐妹,不過我們年紀相差兩歲。看來這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其實我和歐陽青青的五官還是有點兒差異啦,只是依賴化妝技巧。”

    “不!我不信……”

    “不信?!哇哩咧!本小姐屁了一堆,你這個書呆還跟我鬧別扭,好,給你瞧瞧!”

    豁回去了!她一把拿下假發,粗魯的用手胡亂拭去臉上的彩妝,順便扯下假睫毛。

    她手叉著腰,像頭發威的小母老虎。

    孟人宇搖晃的撞上榕樹樹干,眼冒金星的猛喘著氣。“你、你真的是假的……”青青的五官的確比她深刻些,而且眼前自稱是應小鷹的小女人多了嬌俏的潑悍味和一股天真憨氣,和青青大不相同,青青是那種連跌倒都會擺出美美Pose的優雅名媛。

    他終於肯相信了,黯淡了神情,對她微微彎身,真誠的致歉。

    小鷹自認不是小雞心腸的記仇鬼,她揮揮手,“不知者不罪啦,雖然你剛剛把我抓得好痛。記得,歐陽家的人除了尊以外沒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你可別說溜嘴。”

    他凝望著她,忍不住抽泣起來,“青青真的已經死了,永永遠遠離開我了。”

    正整理著假發的她,對於這斯文的大男人動不動就哭得淅瀝嘩啦的,大感消受不了。

    “情聖先生,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花,請節哀。我走啦,不用道再見。”

    盯視著漸行漸遠的佳人背影,孟人宇心裡五味雜陳。乍聞歐陽青青奇跡存活的驚喜,如今只剩下濃重的失落感。

    手機響起,他接起,彼端傳來女子焦急的妒火叫囂。

    他揉揉眉頭,“傲妮,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傷害你。青青……唉!”只有夢裡念卿卿。

    客廳裡,歐陽尊叼著雪茄,神情既冷又酷,微蹙的眉峰令他看起來有點兒憂郁。

    他知道那只小老鷹一直悄悄偷覷著他,她那骨碌碌溜轉的晶亮眸光,深深的撞擊著他的心。

    當她羞愧的笑紅臉兒時,他的雙眉攏聚得幾乎成了一座小山。

    正努力揮毫的小鷹不自覺的也跟著他皺皺眉毛。“奇怪,他干嗎拼命的大口抽著煙草?他的心情不好嗎?”

    賀品萱停下手中的毛線,“青青,你在跟誰說話嗎?”

    “嗯,沒!”她是自言自語啦。尊主人對誰都是冷冰冰的,也包括他摯愛的母親,可是她發現他每次看自己,就愛把濃黑的劍眉攏聚起來。

    是不是他太討厭她了?嗚,她不想,也不要遭他鄙棄啦。

    賀品萱放下毛線和棒針,往她走來想瞧仔細愛女究竟怎麼了,一走近,卻像是被閃電打到似的呆若木雞。

    歐陽尊一見情況有異,連忙大步走來,他輕擁著母親的肩,溫言問道:“怎麼了,頭又疼了?”

    仰頭看著兒子,賀品萱疑惑的指著桌上,“青青的書法一向寫得好啊……可怎麼……怎麼……

    銳芒一掃,他知道母親之所以大為震驚的原由了。

    他暗暗的歎息了聲,小鷹這家伙的鬼畫符功力,的確令人甘拜下風。

    “很丑,對吧?”小鷹尷尬的嘿嘿亂笑,“就說我連毛筆都不會拿嘛!”

    “青青!”歐陽尊立即厲聲低吼。

    “青青……”賀品萱也不住的驚顫低喃。

    啊,她一時口快,糟了。趕忙端整表情,她以嚴肅的口吻補救道:“開玩笑的,媽咪,我已經許久沒再寫書法了,自然寫得丑了些。”

    “是這樣的嗎?”可是差別未免太大了。

    “人家的肚子唱起空城計了,媽咪!”

    “噢,我立刻去煮你喜歡吃的日式拉面。”母愛戰勝一切,包括疑慮。

    可小鷹還不知危險將至,它開開心心的扔下毛筆,順便把她的“曠世大作”丟到垃圾筒裡,然後不顧某人送給她非常屎尿的臭臉瞧,皮皮的勾挽起他的手臂。

    “尊哥哥,我們去吃拉面吧。別再瞪我了,小心斗雞眼。”

    回答她的是他的怒氣吹拂。她被他拎抓在半空中,一路往二樓走去。

    回到他們的房間,門砰地關上,歐陽尊手一揮——

    媽啦!她又被他摔跌在地毯上。

    “喂!你真的是暴力狂加虐待狂耶!”而且只針對她。

    他沉怒道:“高教授教導你的書法課程,你是如何學的?”

    “拿著毛筆學呀。”小鷹曜高唇,忙著揉她的臀。

    他忽地又把她拎起來,逼迫她來到鏡子前,“看看你自己。”

    看就看呀,又不是丑得像鬼……呃,還挺丑的ㄋㄟ!她的額上、鼻尖和下顎都沾了墨汁,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個落難的丑娃娃,雖然她身上還穿著粉紅色的香奈。兒套裝。

    再細瞧一下下,她不禁噗哧一笑,這套高級套裝也沾上黑漬,幾千塊美金就這麼完蛋嘍。

    “反正你多金得很,應該不會介意這幾千塊美金吧?”

    “你!該死的你!”歐陽尊氣得快說不出話來。

    小鷹不由自主的舔舔唇,突然間感到口干舌燥,有點兒怕他。

    他干嗎啊,居然擺出閻羅王的狠厲表情來嚇她,她的心髒很弱耶。

    “親愛的主人,你不會小氣到因為一件套裝而想掐死我吧?”他的眼神好深沉,閃爍著她陌生的烈火。

    歐陽尊向前一大步,不由分說的將她擁入懷中,力勁之強,仿佛要把她壓碎。

    然後他往她的白皙頸項重重一啃咬,不看她一眼就走出房間。

    良久,小鷹才回過神。她摸摸自個的左側頸項,又呆掉了。

    他干嗎咬她啊?會痛ㄋㄟ!

    “立刻?”沈光罩大叫。

    “立刻!”

    “尊,你哪裡不正常?”

    “正常男人的生理欲望發洩。”

    電話那頭的沈光罩沉默了會兒,終於還是大膽的問道:“你的欲望和你的‘妹妹’沒有關系吧?”“如果你自願請調到北歐的分公司,再逞口舌之能吧。”

    電話斷了。

    沈光罩聽著嘟嘟嘟的聲音,嘴角開始抽搐,老半天後他發覺肚裡的大小腸八成打結了,因為他笑到抽筋。

    “尊,你就快栽了,而且是栽在你高價買得的奴隸手上。”忍住笑意,他趕緊去找名高級應召女來為總裁消消欲火了。

    躺在五星級套房裡的歐陽尊煩躁極了,他已經抽了滿地的煙屍。

    敲門聲響起,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進來。”

    “嗨!”一身露胸露背的應召妓女,婀娜多姿的扭腰擺臀走進房裡。

    “你好,我是艾咪。”這男人好俊。

    他冷冷的一睨,不理會她的騷蕩放浪,只想紆解對那小家伙的強烈渴望。

    該死的奴隸!他一閉上眼就看見她沾染墨汁的嬌俏憨容。

    那副模樣他居然覺得可愛,還念念不忘,

    艾咪快速剝光自己的衣服,她走到床邊。

    “先生?”這男人怎麼冷得像寒冰啊!不過這樣的淡漠氣質卻像是一塊磁鐵,牢牢的吸引了她。她是社交圈中的頂尖交際花,所來往的對象都是事業有成、權傾一方的富豪仕紳。這男人即使穿得輕便,也無法抹煞他那天生的卓絕氣勢。

    “你是哪個上市公司的負責人吧?”她以塗滿紅色蔻丹的指尖,輕輕刮著他的胡碴。

    歐陽尊的聲音和神色一樣冰,“我是誰與你無干,你是妓女,盡你的本份即可。”

    艾咪一愣,然後嬌艷的笑了,“你真性格,這樣的男人最有魅力了。”她一定要使出渾身解數來取悅他,即使成為他偶爾的娛樂用品也無妨,甚至她可以不收夜渡金,只因為他讓她心癢難耐,從來沒有男人可以勾起她這麼強的欲望。

    她拉起他的手觸碰她,然而他卻眉頭深鎖……

    見他似乎毫不動情,欲念已然勃發的她,粗野的扯開他的褲腰帶。

    歐陽尊倏地揮掉她的手。“出去。”

    “啊?你不享受了嗎?但是沈先生已經預付我一筆高額的夜渡資了。”

    “那些錢你拿去便是,不必歸還。”

    “但是我還沒有和你……”他怎能這般耍弄人啊,女人也有情欲,急需解脫痛苦。

    “別讓我請人上來架你走!”

    冷冷的眸光射向她,她不禁渾身打顫,這男人若狠起來,一定是那種毀天滅地的瘋狂。

    “我、我立刻出去。”慌慌張張的穿妥衣服,艾咪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離開。

    歐陽尊難受的闔起眼,半晌,他痛苦加劇的睜開雙眸,煩躁不已的爬梳及肩直發。

    “該死的奴隸!該死的……”他後悔了,不該買下她!

    買她為奴一定是他這一輩子最錯誤的決定,她讓他失控了。

    更該死的是,他竟然對別的女人沒有性致!她在他身上下了蠱嗎?

    他想要她!天殺的,他瘋狂的想把她揉進他的骨血裡!

    開了一瓶烈酒,他以唇就著瓶口灌飲,他需要大醉一場,他一定要把小奴隸的笑容給丟出腦海。

    小鷹覺得耳朵癢癢的,有人在咒罵她,或是思念她呢?

    這大床少了一個人真是空虛啊!

    尊主人也不知怎麼了,莫名其妙的咬了她後就消失不見了。

    她摸一摸左側的脖子,還隱隱的泛著疼呢。他真殘忍,咬得這麼用力,干嗎呀,要烙下屬於他的印記嗎?

    她是不介意成為他的人啦——事實上她被他買下了,他是可以主宰她的一切。

    翻來又覆去,她輾轉難眠;這些個夜裡,她早已習慣他的體溫和他的氣息陪伴著她進入夢鄉。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她接起,劈頭便是一陣沒好氣的罵,“歐陽尊不在!你是哪一只鬼?不睡覺是你的事,不用也把別人吵醒吧。”

    沈光罩在電話的那一端詭異的低笑起來,“原來我只是猜想,沒料到尊真的和他復活的‘妹妹’同床共眠。小心,別亂倫。”

    小鷹紅了紅臉兒,“我又不是他的親妹妹,哪有什麼亂倫可言!況、況且我只是和他一起睡在同一張床而已,被子也是一人一條。”

    “他還沒吃了你啊!花了高價買你卻只讓你當替身,太浪費了!難怪他會欲求不滿的急著洩欲。”

    心跳亂了序,她急促的問:“洩欲是什麼意思?”

    “召妓嘍。”

    “什麼?!”手中的話筒掉了,小鷹有好一會兒的呆滯,直到她清醒過來忙拾起話筒,電話卻斷了。

    “尊居然召妓?他怎麼可以!原來他一晚沒回家就是和妓女在那個……”嗚,她想哭,想揍他啦。如同神祗一般尊傲的他怎麼可以讓妓女占便宜呢!那個妓女一定爽死了,有錢賺,還可和他一同享受歡愉。

    “氣死我了!他這樣……這樣好髒,好惡!”小鷹埋頭痛哭。

    他是她的主人,既然要洩欲,怎麼不找她呢?至少可以省錢嘛。

    她嫉妒死那個妓女了,哼,竟敢占用她喜歡的尊,她真想把那個妓女剁剁剁、砍砍砍!

    電話鈴聲又響起,她忙不迭的接起來。原以為是歐陽尊打回來的,結果卻是剛剛那個光不光的。

    “你哭了?”

    “你管!”對啦,她的聲音是沙啞難聽了點。心愛的男人扔下她去召妓,叫她怎能不難過。

    沈光罩的取笑聲從話筒傳出,“應小姐,你是愛著尊的吧?”

    “你管!”嗚嗚,她哭得鼻子紅通通的……

    “我是想要撮合你和你的主人,好心沒好報!”

    “為什麼要撮合我和尊!你存心不良!”不是她疑心病重,而是她和這位沈光罩先生只不過見過一次面。

    “冤枉啊,小姐,我想撮合你們也是為了我自己好啊!以前工作時面對的是上司冰冷的臉色,現在換成可怕的大便臉。”

    “尊對我也是這樣,好像我欠了他幾輩子的債似的,從來不給我好臉色瞧。”

    “尊是愛上你這個奴隸妹妹了。”

    “他愛我?喂!沈先生,你是不是睡得昏頭昏腦,糊塗了?”他咬了她耶,狠心的男人。

    “尊未曾愛過人,從小他就被訓練成工作機器。你知道他是太極高手嗎?”

    “這跟他愛不愛我有啥干系?”她獲得鼻子,哭得有些累了。

    “他自小練武,加上從十四歲開始,便一邊念書,一邊跟著五位老師學習金融操作和企業經營,所以他早練就如何自制,甚至壓抑自己的感情。”

    “可是他召妓!”惡心!她嘔死了!

    “尊是個三十而立的男人了,正常的生理欲望並不是殺頭的死罪吧。他之所以用金錢交易的方式,是因為他不想牽扯到感情。愈是冷淡的男人一旦陷入愛的漩渦,所引發的可是難以想象的激狂哩,你有心理准備嗎?”

    “拜托,只要他肯愛我,哪怕是一咪咪的淺淺小愛我也願意!”激狂?!Who怕Who,她可是求之不得。

    “姓沈的,你要怎樣幫我?”

    “還沒想到。”

    小鷹翻了個白眼,惡聲惡氣地道:“喂,你是不是記恨我跟斐麗特助謊稱你是尊的愛人同志?”

    “你以為我在玩小把戲啊!應小妞,別以小人心度我的君子腹。”

    “暫且相信你……呀,有了!我想到一招請君上床的絕妙好計。”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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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10:05:1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已經三天都夜宿飯店的歐陽尊喝得酩酊大醉,頭痛欲裂的他難受極了,偏偏沈光罩那家伙居然還把他拉去夜宴的酬醉場合,一向是孤鷹的他最不屑那種言不及義、笑臉虛假的交際。

    他一定是昏頭了才會任姓沈的擺布!一場夜宴下來,所謂上流社交圈的名媛千金,都成了廉價玩伴似的直往他身上磨蹭親近。

    那個美國參議員的侄女甚至言明希望和他來個一夜情。笑話,他從來不和女人有不必要的交集,和認識的女人上床,那無異是自找麻煩。他寧願用金錢交易,一了百了,發洩前、發洩後都是陌生人。

    “你可以滾了,副執行董事。”回到飯店,揮掉沈光罩的攙扶,歐陽尊口氣極其不耐。

    “總裁,你確定你不會去撞到什麼東西?”

    “我還沒有醉到神智不清的地步。”不過,視線模糊到冒金星就是了。

    沈光罩打開房門,詭詐的好笑著,“今夜,你不會寂寞了。”

    “滾。”他的血液幾乎都讓酒精浸染了。

    “我立刻滾。祝你有個‘性’致高昂的夜晚。”往後退幾步,他撤下話,“屬下替總裁大人准備了女人,希望她可以替你去除欲火。”欲求不滿的男人最可怕,殃及部屬啊。

    “女人?”他不需要!那個該死的小奴隸已經占領所有的他。

    沈光罩已經像只老鼠似的逃跑了。

    但是無妨,房裡的女人他可以輕易的扔出門。真正令他束手無策的是他買下來的小奴隸啊。

    進入房間,他看也不看那女人一眼的命令,“出去!那家伙應該付給你夜渡費了吧。”

    小鷹偷偷的暗笑了下,她拉整好蒙住半張臉的紫色紗布,壓低著嗓子開口說:“可是我必須辦完事,不能白白拿錢。”

    講中文?“你是台灣人?還是大陸的女人?或是華僑?”

    “台灣人。”他看起來好像有七分醉了。真是天助她也。

    他終於正眼看向房裡的女人,但隨即皺瞇起眉眼,“你戴著紗巾和單邊眼罩做什麼?”

    還不是擔心被他發現,“沈先生交代我要別出心裁,他說你趕走十個妓女了,他很心疼那些浪費掉的錢。”

    “好一個別出心裁!”他嘲弄的一睨,“這位小姐,你的用心實在令人感動。”

    她才不相信他會感動呢,肯定覺得她這模樣又怪又丑,心口不一的男人!

    唉,可她就是無法不愛他,她很死心眼的,認定了就是一輩子的堅持。

    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紅酒,歐陽尊突地啞聲低笑,他灌飲幾口酒,又自顧自的邪肆勾笑。

    小鷹心虛的粗聲道:“你笑、笑什麼?”他該不會識破她的偽裝吧?

    “你這個妓女非常特殊,一頭大波浪的長髻發、戴黑眼罩,又蒙了紗巾,這是哪一部電影的女海盜造型?”

    她悄悄扮個鬼臉,他真的醉了,那麼她騙主人上床一計,是不是有可能順利成功?

    快速的脫掉身上衣物,她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住,對他勾勾手指頭,努力的展現嫵媚誘惑他。“先生……”夠嬌了吧。

    他走向床沿,俊容漠然,“如果你不自己走出去,別怪我將你摔出去。”

    她絲毫不理他的威脅,一把搶下他手中的紅酒瓶,撩開蒙臉的紗巾,咕嚕咕嚕的灌喝著。

    他不禁瞇起冷眸,“你很大膽,竟然搶我的酒!”

    “酒後好亂性呀。”開玩笑,人家她畢竟還是處子身,總會感到羞赧嘛。

    她只是用一點小手段逼迫他接受她這個奴隸妹妹的愛。

    紗巾掉了,她的唇紅艷艷的滿溢著酒香,看起來可口誘人。

    歐陽尊的心狠狠一震。他想吻這溫潤香馥的唇瓣。

    他竟想吻她……一個戴著眼罩的妓女?!

    當他企圖從迷思中掙扎出來的時候,她突地主動吻上他的唇,激烈卻也青澀的熱吻著他。

    他腳步踉蹌了下,深受震撼的心有幾秒停止跳動。而她卻更加親膩的偎過來,雙手圈上他的頸項,不容他退卻。

    他掀了掀眉睫,意外自己對她居然升起一股蠢動,她挑起了他的欲望?!

    那麼他應該好好利用這熱情如火的妓女,把那個闖進他心靈的小奴隸給趕出去。

    “嗯……吻我!”她嬌媚的哀求。

    情勢完全逆轉,他奪回掌控權,輕笑道:“沒問題,由我這個恩客來教教你什麼叫吻吧。”看來她應是初出茅廬的青澀應召女。

    “唔,好……”小鷹已經神智昏亂了。如果他可以天天吻她幾回該有多好。她的情欲已被他挑動起來,這滋味真是……她一定要他負責她一生啦。

    他以一手捧住她的小腦袋瓜,另一手則擁摟著半跪在床上的她。他本是想利用她來驅走腦海中的嬌人兒,但是他卻被她迷惑了,沉醉在這個激吻中……

    他的舌尖和她的相互繾綣纏繞,他的氣息混合她的甜美芬芳,她的嬌喘聲中摻和了他沙啞的低吟。

    被單滑落而下,他將她壓躺在床上,情欲狂騷在他的每一個細胞。他要身下的這個女人!

    突然,“匡當”一聲,她手中的紅酒瓶掉落砸下,碎成細片。

    仿佛是警鍾,歐陽尊顫了一顫。身下的軟玉溫香仍舊刺激著他的感官,要命的是他有一種熟悉而且心動的感覺。

    當他看見她左側頸項上的淺淡咬痕,他豁地酒醒了。

    “應小鷹!”

    仍然眷戀他方才的溫柔與狂情的小鷹,迷迷糊糊的應答,“有。”

    他的太陽穴抽跳得厲害,“可愛的小奴隸,請問你什麼時候變成高級應召女?”

    “啊?!”他說什麼?他不是應該繼續吻她嗎?太不負責任了。“這樣很不道德耶!半途而廢……”小心她會強要他!

    “應小鷹!”他猛烈的搖晃她,“你給我清醒一點。”這小家伙簡直是他的魔障!

    “應小……啊!你認出我來了,可是我變了裝啊,而且你已經醉了。”

    他一把抓起她,扯掉她臉上的眼罩和她的長鬈假發。

    “小奴隸,你假扮妓女爬上我的床。”這是控訴。

    “不這樣,你怎麼可能再吻我。”不用太佩服她的小聰明,她是十分謙虛的。

    “沈光罩和你聯合起來整我?”

    “哇,你好厲害!喝醉了還能夠料事如神……呃,不是整你,是我想要把自己送給你。”

    “你早已經屬於我……”

    她聞言一喜,淚光瑩然,“尊!你願意愛我了,只要一點點也好,我不貪心。”

    他敲她一記,“當我在開羅的拍賣場上買下你這個奴隸,你不就是專屬於我的小奴?”

    是這一款的屬於?她還以為是男女互相傾心的彼此相屬咧!

    “對啦,”小鷹頹喪的垮下臉,“我是你的專用奴隸啦,你盡管把我搓圓捏扁吧。”但是他在床上從不對她為所欲為,所以她才出此下策。

    歐陽尊深深的腺視她,只有他明白自己心中的辛苦奮戰。

    為什麼這一個小女人能夠崩解他堅實的心牆?他想,或許自他買下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不馴的竊取他的心了。

    他想要擁有她的欲望,勝過她所擔當的角色扮演的作用。

    但是他必須抵抗。他並不習慣情感的牽絆。他相信他有這自制力阻止自己的心淪陷的。

    他和她視線交纏,她被他深幽如黑夜的眸光鎖扣住魂魄。

    這一瞬間,一股熱切的激流緩緩蔓延過彼此的心田。

    然而下一刻,歐陽尊卻只是把她用被單緊緊包裹住。

    小鷹錯愕的瞠大雙眼,“尊!你要干嗎?”

    “把你丟出去。”

    “啊?”

    “立刻回家,好好扮演你的替身角色。”

    她想反抗,但是她全身都被被單包裹住,不能動彈,她只好把怒氣以眼神傳達出來。

    憤懣的她像團可愛的火焰,他感到下腹一陣悸燙,但他絕不允許自己功虧一簣。

    “如果你再胡來,我會考慮將你轉售其他買主。”

    她心碎了,她都恬不知恥的假扮應召女上他的床,可換得的竟是他絕情的對待。

    不過羞辱的不堪及不上她錯愛的痛苦,她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天真的想奉獻上毫不保留的自己,卻遭受最殘忍的踐踏。

    “你是膽小鬼!不敢愛我!”她吼叫。

    他也回吼,“不是不敢愛,是我不想愛!”

    “我討厭你、討厭你!”

    他失去理智的也和她鬧起脾氣,“我也討厭你,你這個可惡的奴隸!”

    “我發誓,我要再愛你一分一毫,我就不姓應。”他太侮辱人了。

    孟人宇又來勾勾纏了。

    小鷹邪氣的對自己笑一笑,既然有人自願當她的炮灰,她也不用太善良對不?

    他們來到市區一家兼賣冰淇淋的咖啡館,她想可以吃冰先降降溫再去火氣。

    “喂!不是告訴你,我是歐陽尊的奴隸嗎?如果你敢再把我當作歐陽青青,皮先繃緊一點。”

    盂人宇推了推眼鏡,他竟然未語臉先紅的囁嚅老半天。

    已經吃了四杯冰淇淋的她沒好氣的催促,“有屁快放,我要回去陪我的‘媽咪’敲木魚了。”

    他仍是傻愣愣的一臉呆滯,“你和青青的確是天南地北的個性。”

    “廢話。”她一出歐陽大宅便把高跟鞋給脫了,就算是赤足走在第五大道,她也不在乎富太太們的眼光,當她們是在對她行注目禮嘍。

    接著他扔下一枚令她吃驚的炸彈。“這十天我每一晚都夢見你!你的清麗嬌甜和青青雅柔的模樣重疊……小鷹,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

    “喂,大書呆,別跟我鬧!我的心情壞到想殺人,你還來湊一腳!”

    “發生什麼事?”他焦急的表情顯露出十足的關心。

    “不干你的事啦。”就是失戀了咩。咦,也不對,可恨的主人根本沒愛過她,吝嗇鬼!

    她應小鷹居然這樣沒用,初戀還沒開始就夭折了。

    孟人宇搓搓雙手,猛吞著口水,像是被雷打到似的粗嘎著嗓音道:“應小姐,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追求的機會?”

    “你不是很愛青青?雖然她已經亡故了。”

    此時他還想起傲妮的熱情,心虛的低下頭,好一會才結結巴巴的說出口,“青青是我的初戀女友,自然難以忘情。”

    “還是把我當成她啊?”她的眼睛和嘴巴都比歐陽青青小了一些,全賴化妝補強哩。

    “是有幾分像……但是你的率真和不受拘束的灑脫,才是吸引我的原因。”比青青和傲妮更吸引他。

    “算你有眼光。”但是應該欣賞她、喜愛她的那個男人不是他啊,她的心已痛了好些天,而且不容懷疑的還會繼續痛下去。

    孟人宇誠懇的乞求小鷹,“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追求你好嗎?倘若你對我無意,我絕對不會成為你的煩惱,我會立刻飛到洛杉磯。”

    她想仰天長歎哪!惟一可以成為她的煩惱的只有尊,他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時時扎疼著她。

    “應小姐?”他可憐的求著。

    “我不可能愛你的,如果答應你就是戲耍你、欺弄你。”

    “只要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試一試!”

    她一搖食指,但是一個小詭計湧上心頭,或許她應該再試一試!她承認自己很不爭氣,明明已經發誓絕不再付出一點點的愛,可是她好想念尊的懷抱和體溫哪。

    她改口道:“好,答應你,先說好,你可以每天到歐陽家來找我,也可以表現出和我很親密的樣子,但是一個月後,你就不能再勾勾纏嘍。”言下之意即是他注定是三振出局的失愛人。

    他幾乎喜極而泣,迭聲輕喊,“一定一定的!君子協議。”

    小鷹高興的再點了一客冰淇淋。寒冷天裡吃冰是最過癮的事。她邊挖一口冰淇淋入口,邊以無比嚴肅的表情和口吻撂下話,“只是作作戲,我是利用你來刺激……”

    他忙接口,“沒關系,有機會便成。一個人有利用的價值,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孟人宇連續一個星期都往歐陽家跑,傭人們原先就當他是未來的姑爺,熱切招待著。

    這一天,他照往例的又到歐陽家晚餐。

    賀品萱愉悅的和他說說笑笑,“好像做了一場惡夢,如今夢做完了。”

    小鷹一邊喝著羅宋湯,一邊問:“什麼惡夢?”

    “那一場恐怖攻擊事件之後,每個人都和我說青青已經死了,我一直拒絕相信她就這麼離我而去,大家都說我是逃避殘忍的事實,甚至有人說我病了。”

    怪怪的耶,她說“她”而不是“你”……

    她慈愛的拿起三角巾帕為小鷹擦拭唇邊的湯漬,“你這孩子連喝個湯都像個三歲娃兒似的!”

    “嘿嘿。”就說她沒個淑女樣。咦?她怎麼若有深思的盯視著自己呢?

    旺伯匆匆忙忙的奔進飯廳,粗喘著氣,“大少爺回來了!”

    小鷹十分沒用的顫抖了下,差點把湯碗給打翻。她對自己生氣的低罵,“回來就回來唄!這兒是他的地盤,他當然會回來嘍。”

    賀品萱伸出手握一握她的小手,對她鼓勵的笑言,“別緊張,尊是外冷內熱的男人。”

    “他是外冷,但內熱呀?下輩子吧。”話沖口而出,說完,她才驚覺不妥的愣愣看著賀品萱那雍容的美麗臉龐,真的很不對勁耶。

    賀品萱站了起來,招呼剛走進飯廳的兒子入座。孟人字也起立恭敬的寒暄著。

    小鷹不悅的拉下孟人宇,“坐著!你干嗎?他又不是皇帝,想當太監呀,喊聲喳?”

    孟人宇猛搓著雙手,慌張的解釋,“不不,我一向崇敬大哥,他是我的學習對象。”

    “不過是多金,有啥好崇敬的?”她故意大聲的說,不屑的睨了睨剛落坐於她對面的歐陽尊。

    一旁伺候著的旺伯和僕傭全嚇到了,他們的大小姐居然挑戰大少爺在這個家的權威?!

    賀品萱微微的震顫,過了會兒,她讓旺伯等人先行退出,沒有人發現她隱含悲傷的神情……

    餐桌上對峙的兩人,那之間緊繃的氣氛令旁人不敢妄動。

    小鷹像是小刺蝟似的挑釁著,“親愛的尊哥哥,你怎麼沒有帶女伴回家呢?我已經搬到另一個房間了。”

    他只是深沉的瞅她一眼,不置一言。

    小鷹發出難聽的尖笑聲,“喂,沒有處罰你的副執行董事吧?如果你要遠調他,我可以幫你挑選妓女哦,包准不會讓你再退貨。”

    孟人宇駭恐極了,他想也不想的用手捂住她的嘴巴,結巴道:“大哥,呃,她……呃……不是有……有心冒犯、犯你……”

    小鷹掙扎了下,她拍掉孟人宇的手,氣呼呼的罵著,“我才沒有冒犯他咧!你這個死書呆,他是你的爺爺奶奶啊!”

    歐陽尊微慍的斥責,“青青,注意你的言行!”

    她撇撇唇,一副“你以為你是誰呀”的高傲神情。哼,從他把她用被單包裡起來,狠心的將她扔出去開始,她就恨死他了。

    但實際上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愛他呵!否則她何必和孟人宇來個君子協議。

    歐陽尊淡淡的看一眼猛冒冷汗的孟人宇,“這幾天你很閒?”

    “啊?呃,是、是的。”不是他孬種,而是歐陽尊的深刻五官原本就使人心凜神顫。尊集團的負責人哪一個政商名流不敬畏三分?

    “你的研究工作告一段落了?”

    “是的,大哥。”雖然歐陽尊面無表情,口氣也不壞,但是他就是沒來由的想躲起來。

    “喂!”小鷹用力的撞著他的手肘,憤懣的低嚷,“可不要暈倒!他又不是要殺了你,怕個鬼。”

    “青青,你的禮儀哪裡去了?”

    噢喔!她的主人不高興了唷!她原想頂回去,但眼角余光突然瞥到賀品萱的恍惚神色,令她硬生生的把話吞下喉嚨。

    她努力的揚起燦美的笑靨,“尊哥哥,人宇和我談了幾年的戀愛,他原以為他心愛的女子已斷魂,知道我又‘復活’過來,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和我‘親親愛愛’呀。”她強調親親愛愛這四個字,在意他的反應。

    但她徹底失望了,歐陽尊居然可恨的對她勾勒起淡淡的笑弧。

    她再下猛藥的甜膩著道:“人宇是體貼溫柔的男人,相信他會是最好的情人和丈夫。”

    “是嗎?”他不置可否,悠哉游哉的切著小牛排。

    孰可忍,孰不可忍呀!小鷹好想沖到對面去咬他,他怎麼可以無動於衷,難道他對她真的連一咪咪的感情都沒有,只當她是他以一百五十萬美金所買得的奴隸?!

    她的水亮眼瞳充滿憤怒的火焰。

    “請問尊哥哥,這一個星期你都外宿飯店,有沒有和美艷妓女來個肉體大作戰啊?小心一點,要戴套套,妓女閱人無數,要是染了愛滋可就不好玩。”

    “你真的需要教訓……”

    “你要親自動手嗎?反正你是哥哥,我是妹妹,只有任你欺凌嘍。”她才不怕他的教訓,他對她最冷酷的傷害就是不願意愛她。

    歐陽尊豁地起身,只一眨眼,他動作快速地將牙尖嘴利的她扛上肩,往樓上走去。

    孟人宇手中的刀叉掉了,他的喉結上下不住滑動著,一塊叉燒牛脯梗住了。

    賀品萱低下頭去,她的雙手緊握成拳,一滴、兩滴……成串的淚水滑落到雙拳上。

    “野蠻人!放我下來!你這個混蛋!臭蛋,可惡蛋!”小鷹拼命的槌他、踢他。

    歐陽尊如她所願的放她下來,此時的他猶如撒旦,神色之間像結了一層霜雪似的令人膽戰心驚。

    小鷹挺直背脊想要和他對峙較量,可是當她一見他面色鐵青的可怕樣子,不禁心兒一燙……他嫉妒了是不是?

    呵呵,她就知道他不是對她完全沒心動,他只是害羞不敢表達,畢竟他從來沒有戀愛過嘛。

    “尊,你很生氣,快氣炸了對不?”

    “對!”

    她好像長了翅膀似的快飛上天。心裡好暖,喜孜孜的呢。

    “為什麼生氣?因為孟人宇每天到歐陽家用晚餐?因為你受不了他對我的殷勤?”趕快承認吧,我不會取笑你這個愛情膽小鬼的。

    睨著她異常亢奮的紅撲撲小臉蛋,他忍不住低吼,“離他遠一點!他是青青的男友。”

    “可我就是青青的替身,如果我和他疏離,歐陽媽咪會起疑心的。”

    “我母親或許已經開始質疑你這個劫後余生的女兒了!青青不是口出粗言的女孩,她更不會用手肘去頂撞孟人宇。”

    “總有意外,難道青青是那種永遠都溫溫柔柔的氣質名媛?”

    “應小鷹!”

    “怎樣?”她才不會皮皮挫,頂多心跳快上幾拍。他實在是不太可愛的男人,只會用一張閻王臉對付她。

    看著她眸中狂野不馴的光芒,他極想擁緊她,吻她吻到天崩地裂、世界毀滅的那一刻。

    小鷹也回看著他,防備的雙手環胸,她親愛的主人似乎想掐死她,若是旁人見了他這肅殺的面色,恐怕要尿褲子了。

    她低喊,“如果你要把我這個奴隸轉賣給別人,請便。我、不、怕。”先說先贏,他休想再威脅她。奴隸也該有原則,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歐陽尊的聲音冷冷的從咬緊的牙關中迸出來,“應小鷹,我不會轉賣你,你永遠是我的奴隸。”

    “如果我要嫁人呢?”

    “不准嫁!奴隸沒有自主的權利。”

    “可是孟人宇向我求婚,我現在是扮演歐陽青青耶。”

    回答她的是氣勢磅礡的怒火星眸。

    小鷹有點兒怯怕,可也呆呆的笑了開來。這一刻她感到了那一股毀天滅地的男性嫉妒,也感覺到幸福似乎即將唾手可得。

    一場風波最後是怎麼結束的小鷹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她腦子裡只打轉著如何降服主人的壞主意。

    咕咕鍾敲響三下。哎,已經是深夜了,她卻還是睡不著。披上狸毛寬袍,她決定到樓下熱杯牛奶喝。

    所有的人應該都睡熟了,她懶得戴上假發,頂著她那頭狗啃式短發走出房門。

    熱好牛奶、拿了些手工餅干,她輕哼著小毛驢走上樓,再去思索她的降主人大計。

    廚房的陰暗處,一個淒愴的聲音緩緩逸出——

    “不是青青……她不是……真的不是……”

    披著睡袍的賀品萱,拿著水杯的手不住地顫抖著,聲音裡滿是壓抑的啜泣,“青青真的和她爹地一起到天堂去了……青青早已經死、死了!我不能再自我欺瞞,不能、不能、不能了啊!”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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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10:05:4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斐麗一見到救星立刻上前巴結,「大小姐,請你安撫一下總裁的情緒,員工們一定感激不盡。」

    小鷹好奇的睜圓瞳眸,「尊怎麼了?荷爾蒙失調?慾求不滿?」

    「呃,總裁他……」

    「他怎樣……」她的急切問語突地被打斷,因為她被人拎抓起來,離地至少五十公分。

    斐麗尷尬的說著,「總裁他就在你的身後。」

    「我曉得。」也只有他會動不動的把她當成玩具似的高高拎起。

    歐陽尊寒著俊容,一路拎著她走向他的總裁辦公室。

    小鷹非常縝定,她這一路不停的搖擺著右手,帶笑的跟路過的員工者哈羅。

    進入辦公室,被拋入沙發的她索性躺下,慵懶的斜曬著一身寒氣的他。

    「尊主人你生病了嗎?臉色很難看。」卻依然俊美得叫她心折。

    「昨晚你去哪裡混?」他點起雪茄,語氣中的氣急敗壞令她笑彎月眉。

    「我和人宇去狂歡……」

    「狂歡?!說清楚。」

    「就是情侶之間的……」她故意拋出一個羞答答的曖昧眼神,「男人和女人談情說愛那一套嘍。」

    他連吸幾口雪茄,聲音冷到足以把人急凍。「你和孟人宇認識多久?一個星期?兩個星期?你隨隨便便就能和人談感情?」

    「愛情和時間不一定成正比。」像她不就是莫名其妙的迷上他這塊冰嗎?也許是在他買下她的那一天,當他粗魯的用菜瓜布替她刷澡的時候,她的心已遺落在他身上了。

    他叼著雪茄,深深的凝視她,不發一語。

    咦?他又不想和她說話啦。煙霧濛濛之中,她只看見他那一雙閃爍著火花的寒冰冷眸。

    唉!愛他是甜蜜,抑或是折磨?

    他熄掉雪茄,威權的下了道命令,「如果你真的和孟人宇談戀愛,立刻分手!」

    「嘿!主人也有權利不准奴隸談戀愛嗎?」

    他步向前幾大步,蹲下身軀,攫住她的下顎,眼神狂羈邪肆,擺明了他不是在開玩笑。

    她猶是皮皮的笑,「你要吻我嗎?主人?」

    「今晚不准出去混。」

    「好呀!人宇晚上會過來,他要和你媽咪一起唸經,念完經我們再在花前月下……」

    「不准。」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讓我再看見他,我會立刻命人將他打包送去西岸。」

    「你是企業大亨,又不是黑幫頭子,以為全世界都讓你踩在腳底下嗎?」

    「如果我把他全身的骨頭都拆了,你別哭。」

    威脅她呀?可惜她和孟人宇之間什麼也沒有,若是他慘遭什麼不幸,她會愧疚、會難受,卻不會肝腸寸斷。

    她用力揮掉他的攫握,忽地跳起來,衝向銀亮色的門就要離去。

    臨到門前,她驀地止住腳步,撥一撥及肩的假髮,撂下銀鈴似的笑語,「人宇就在外頭等我,我們要去Happy。拜!親愛的主人。」

    小鷹愉快的步出尊集團大樓,只見盂人宇就在人行道上。她仰頭一望歐陽尊辦公室所在的窗口,隱約間似乎瞥到一抹身影,一個念頭一閃——

    她衝上前去,揪住孟人宇的領子就喊,「快!快吻我!」

    「啊?」他失措了,「這裡是人來人往的街道,精華商業區。」

    她好想踢他,「拜託,這是紐約,是最開放、最自由的城市耶!到處都是卿卿我我的男女。」

    「小鷹小姐,你接受我的感情了是不是?」

    瞪著孟書獃驚喜若狂的表情,她酷酷的回答,「不是,我說過了,我只想利用你。」

    「但是你不是要我吻你……」

    「假裝的啦!快,尊在高樓上看著。」

    「歐陽大哥……」他的雙腿都軟了,他和歐陽尊談不上什麼交情,這一幕要是被他看到……

    這兩、三次短暫的碰面,他總是感覺到歐陽尊對他有一股隱然的猛噬殺氣。他似乎極不歡迎他這個曾經是妹妹男友的客人。

    小鷹火大了,她直接勾勒住他的脖子,「借位的親嘴懂不懂!限你三秒鐘內吻我,否則我揍得你哀哀叫。」

    孟人宇駭極了,這個有著叛逆嬌憨氣質的小女人,居然是個暴力份子?早知道他不該冷淡傲妮的……嗚!

    含著淚光,他顫抖的與她嘴對嘴……其實只是偏著臉頰的假裝親著。

    眼角稍稍一揚,高樓上的窗邊似乎有一抹迎風飄揚的黑影子。嗚嗚,歐陽大哥可是太極門的第一高手,功力不在第十四代掌門人之下哩。

    他開始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問題,可不可以來一架飛機啊,他要回西岸去找他的新歡啦。

    與孟人宇「熱烈擁吻」之後,小鷹挽著他回到歐陽大宅。

    她的情緒一直亢奮著,但是挨到晚餐時間歐陽尊仍未出現,她氣得把孟人宇趕日去。

    原以為歐陽尊會妒火狂燒的衝回家,結果呢,卻是等憮人,自惹情傷。

    「哼!可惡、可恨……」她用盡力氣的切著牛排泄恨。

    賀品萱不禁笑了笑,「是不是氣他的毫不在乎?」

    「我一向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的……」小鷹突然覺得賀品萱的神情有些不太對勁。「你說的他是人宇吧?」

    「是你心裡的人。」

    她心裡的人……那不就是她的尊主人嗎?她眨眨眼睛,不知如何回應。

    賀品萱輕輕的拍著她的手背,「雖然找不著青青的屍首,但是青青的確和她爹地一塊兒去了。」小鷹聞言大驚,她怎麼露出馬腳來了?!完了完了,歐陽伯母受得了這個事實嗎?尊肯定會宰了她!她蠕動著嘴唇,卻不知要說些什麼。

    賀品萱微微的對她笑了下,哀傷的神色中有著堅強和釋然。「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你和青青的確長得很相似,只可惜我當年生的是一個女兒。」

    「應小鷹。」紙包不住火,「歐陽伯母,你是如何知道我不是青青?」

    她沒回答她,一派和藹地笑著,「為了扮演青青,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受了許多罪吧?」

    她猛點頭,「對對對!青青是超有氣質的名媛,而我一直是不及格的名媛。扮演她對我而言簡直是一種凌遲的嚴刑。」

    她慈祥的拍拍她,並且替她拿掉假髮。

    小鷹怔愕住,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已經長到耳中的亂髮。「這是我自己胡亂剪的,很醜吧?」

    她揉揉她的短髮,「非常可愛。謝謝你,你撫慰了我的失女之痛。」

    小鷹一副「歹勢啦」的俏模樣,過了會,她忍不住問道:「歐陽伯母,你怎麼發現我不是青青的?旺伯他們全沒看出來耶。」

    「青青是我懷胎十月、扶養到大的女兒啊,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全都清楚地印在我腦海裡。」

    「是不是我的毛筆字寫得像抽筋的毛毛蟲?或是因為我唸經時總是去夢周公?還是我太沒規矩?」

    「都是。」

    「啊?這樣失敗呀。」程護玉、小泉文子和高教授一定覺得他們白教她了,她是個不用功的學生。可是想想資質乃是天生的,她也無能為力。

    賀品萱夾了一塊馬鈴薯到她的盤子裡,「小鷹,你是個善良的好女孩。」

    「我自己也這麼認為,不過我永遠也做不來氣質美女的百分之一。」

    「你有你個人的特色,我相信這是難能可貴的美好,旁人未必學得來。」

    小鷹甜甜的笑瞇了眼兒,她啃咬著軟嫩的馬鈴薯塊,可下一瞬間,卻苦悲著臉色。

    她感覺自己好像是棄婦……嗯,不對,是棄奴。

    「尊可不欣賞我的個人特色。」

    「尊喜歡你的。」

    「怎麼可能?他只會吼我、罵我,用他主人的權威來恐嚇我、命令我、奴役我、毒打……」有點兒胡扯了,他只有啃咬她啦。反正她是苦情小奴隸。

    賀品萱搖搖頭,輕歎著氣,「尊一向封閉他的感情,他被他的爹地訓練成必須是自制力一流的男人,愛情即有可能是摧毀他的自持自製的要害,所以他一定要抗拒……」

    「嗯哼!他召妓!」這是指控。

    她笑了笑,「他三十歲了,是個正常而且健康的男人。小鷹,男人的肉體尋歡只是片刻的紆解,靈魂上的親密交流卻是恆久,力量強大,至少他的心田未曾有人有幸停留。」

    「所以我很沒用……」即使假扮妓女也被他趕出去。

    「孩子,尊咬了你的脖子對嗎?」

    小鷹聞言一驚,下意識的撫了撫自己穿上束領羊毛衣的頸項,那兒還留著極淺淡的牙印子,是尊的暴行。

    「他以為他是吸血伯爵。」凌虐呀。

    賀品萱非常溫柔的笑言,「那是他自我囚禁的掙扎。」

    「什麼意思?」好歹她也混到大學文憑,可是歐陽伯母的話太深奧,她聽得好茫然。

    「小鷹,當我的媳婦可好?我喜歡聽你喊我媽咪的羞怯模樣。」也是一種安慰呵。

    「當然OK!可是尊才不會要我,他是鐵石心腸的狠角色。」

    「尊很孝順,如果我這個母親威脅他一定要娶你呢?」

    「這倒是個好方法,厲害!」小鷹開懷的心花怒放,可像想到什麼,她倏地猛搖頭,「不要,逼迫的婚姻我才不希罕!而且我就是為了躲避家族聯姻才會逃家的。」

    「這個……」她倒是還沒想這麼多。

    小鷹瀟灑的挑挑眉,可愛的流露出精靈般的奕奕神采。

    「我要一個很愛很愛我,愛我愛到死的男人。」無情少愛的婚姻不如不要!

    握住她的雙手,賀品萱誠心誠意的說:「我相信你值得!」

    「我還可以稱呼你一聲媽咪?」

    「當然,我當你是我的孩子。」

    「媽咪,我愛你。」

    「乖,乖孩子。」

    自這一天起,小鷹和賀品萱即培養出一種默契來

    她仍是穿著香奈兒的歐陽青青,而賀品萱也依然是被蒙在鼓裡的微笑母親。

    夜半,小鷹站在陽台,仰首看著滿天星星,她想掉淚,可是卻哭不出來。

    「好可憐,連哭都不曉得怎麼哭。」她喃喃低語。

    和歐陽媽咪道完晚安,她就一直站在陽台上,表面上是在看星看月亮,其實她是在等他……

    難道他一咪咪的在意也沒有?距離她和孟人宇的借位假吻,已經十四個小時了,他真的很傷她的心。

    如果他真能夠冷眼欣賞她和別的男人激吻,她發誓,她真的要恨他恨到死。

    腰間突地被人圈緊,她的驚惶只有零點一秒,因為幾乎在同時,她感覺到歐陽尊強霸冷沉的氣質。

    「親愛的主人,你走路很像豹哦!一點聲音也沒有。」

    她的背後猶是一片沉默。

    小鷹深覺不安,可是現在她一動也不能動。突然,她的身體騰了空,被他打橫抱起。

    他將她抱到他的房間。

    當他放下她,她立即嚷呼,「我的房間在隔壁,你抱我來這兒幹嗎?」

    「你睡在這裡。」言簡意賅。

    她掀掀眉睫,好笑的指指地上的厚地毯,「又要把我丟在地上睡覺了嗎?」

    「睡床上。」

    她誇張的拍拍額頭,一副不勝受寵的神態。「你轉性了呀!你的床可以允許我『侵犯』了?」

    「前些日子你不是都偷偷爬上我的床,甚至還搶我的被子?」以及他的懷抱和體溫。

    小鷹縮了縮肩膀,像是小偷似的心虛不已。「你、呃……你知道?」

    「當我出門的時候,你仍然熟睡;小姐,你從來沒有比我早起過。」

    微感汗顏,但是她仍然不馴的頂嘴,「主人你說錯了,我是你的奴隸,不是小姐。」

    「不錯,你將是我終身專用奴隸。」他的眼神裡有著不容他人侵犯他權利的決絕。

    小鷹被歐陽尊的氣勢駭住,當她仍然恍恍惚惚的當日,他將她擁摟入懷,狂野的吸取她唇裡的香甜味。

    他吻她,是宣誓所有權的親吻,或是愛情的封印?

    她趁著他稍微放鬆鉗制,以像燃燒著火焰似的眸子瞅她的時候,往他的左頸上使勁一咬。

    他竟完全不痛似的任由她咬著!

    當她鬆了口,他的左頸上已有一圈泛著細微血絲的牙印子。

    「為什麼咬我?」他淡問。

    「因為你以前也咬過我呀!」不曉得她的牙印子可不可以留下淺淺的痕跡?既然無法在他的心靈深處佔有一席之地,那麼一圈小牙印也算是彌補她的情傷愁愛。

    她忽地連退幾步,心想自己咬得那麼狠,他會不會氣得揍她?

    歐陽尊一把撈回她,她被迫困在他的懷中。

    「我看見你和孟人宇的街頭擁吻。」這小奴隸在發抖?怕他打她的嬌臀?

    「看見了?怎、怎麼樣?吻得美不美?」嫉妒嗎?

    他嘲弄的睨著她,「我從小練習太極,眼力十分敏銳。」

    哦?那又怎麼?他幹嗎笑得好像他是如來佛,而她是他掌中的小悟空?

    他將她抱上床,「所以你和孟人宇那可笑的貼面假吻,全落入我眼中。」

    「可笑貼面假吻……你知道……」嗟!早知道乾脆假裝拍一卷激情錄影帶,看他還會不會識破。太聰明的男人真是不好騙,唉。

    他捏捏她的耳垂,「不准再亂想鬼主意。」

    「是的,主人。」她認栽了。

    「不准和孟人宇再親近。」她應該屬於的懷抱是他的。

    「YesSir!」

    「以後你還是和我一起睡覺。」

    「好。」夠溫馴了吧。誰叫她仍是超可憐的奴隸身份。

    歐陽尊替她蓋上棉被,與她並肩躺下。她順勢窩入他的懷中,以無尾熊的姿勢牢牢實實的佔有他的體溫。

    甜蜜的暖流竄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她小小聲的問:「尊,你是不是有一點點的愛我了?」

    回答她的是他的緊緊摟抱。

    小鷹依偎著他的胸膛,和他的黑色睡袍磨磨蹭蹭。

    他的無語和摟抱——

    雖不滿意,但是她可以勉強接受啦。

    美 西

    一名艷冠群芳的年輕少女發狂似的將桌子上的照片給撕得爛碎。

    「盂人宇,你竟敢欺騙我的感情!」

    一旁的老嬤嬤連忙端上杯果汁,勸慰著,「孟先生人老實可靠,這其中或許有誤會。」

    全傲妮甩甩波浪捲發,連續作好幾個吸氣、呼氣的動作。「他說他要到東岸去探望他已逝女友的傷心母親,結果呢,居然和女人在街頭上相擁熱吻!」

    負責跟監拍照的小約道:「孟先生這十幾天都往歐陽家跑,為的便是歐陽青青……」

    她不信地打斷他的話,「那女人不是死在恐怖攻擊中了嗎?」若不是歐陽青青香消玉殞,她如何能夠讓孟人宇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小約摸摸後腦勺,霧煞煞的回答,「消息指出,歐陽青青並沒有進入雙子星所以避開死劫。是歐陽尊親自帶她回來,歐陽夫人的情緒也因此穩定不少,整個歐陽宅子不再陰沉沉、一片愁雲慘霧。」全傲妮將果汁一摔,氣憤的尖喊,「應該死的人又重生?神話故事?」

    小約提著膽子開口,「根據我們徵信社的調查,歐陽青青和孟先生交往十分密切,那個街頭的接吻也是歐陽青青主動的……」但是兩人接吻的角度非常怪異,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她冷冷的嗤笑,「歐陽青青不是典雅文嫻的名門淑媛嗎?居然浪蕩到和白人妞兒一樣勾搭男人!」

    「他們是男女朋友啊。」

    「住嘴!那是曾經。曾經便是過去式,她沒有權利和我搶男人。」

    老嬤嬤忙不迭的出聲安撫,「傲妮小姐,那個歐陽青青無論姿色和手腕都不如你,她仗著的只是孟少爺的念舊性子罷了。孟少爺的心裡最愛的一定是你,只是他的人心腸太軟了。」

    全傲妮驕傲的挺直背脊,她一向自信自豪,畢竟人美、學歷高又家世好的女人並不多見。

    但也因為她心性高傲,一向只有她拋棄別人,被甩?絕對輪不到她的頭上。

    「人宇若是膽敢背叛我,我一定讓他痛不欲生!」

    「那個歐陽青青若是在爆炸中喪生就好了……」小約咕噥著。

    全傲妮聞言不禁渾身一震。只要歐陽青青再死一次,真正的死不復生,所有的煩惱不是就消失了嗎?

    「她應該死的……」想和她搶男人,哼,下一輩子吧。

    即使她對孟人宇厭倦了,她也絕對不會把他拱手讓人!她全傲妮可是華裔社交圈中獨領風騷的璀璨鑽寶!歐陽青青不過是一株含羞小白花,制式的呆板淑女!

    打開粉盒,她仔細的補妝,好一會後她風姿綽約的站起身,今晚的華麗宴會還等著她出盡風頭哩。

    她丟下話,「去找黑手黨的份子過來,有一筆大錢要讓他們賺。」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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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10:06:2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小鷹快要得憂郁症了,罪魁禍首不是別人,即是她的尊主人。

    她實在搞不懂他的心。什麼女人心,海底針嘛,根本是男人心,霧煞煞。

    歐陽尊到底愛她不愛呢?他的眼神偶有似水柔情,又總是深沉難測。

    最讓她不滿的是,他每夜與她相擁入眠,卻沒對她動手動腳?她的嫩豆腐他不想吃嗎?

    愛和欲、靈與肉不是應該合為一體?最要命的是他不說愛、不道情。他的嘴巴和蛤蠣十分相似,說句我愛你會牙齒痛嗎?

    “哇!我受不了了!”她低叫。

    於是她決定做一件驚心動魄的大事。

    是夜。

    小鷹用力的給歐陽尊撒嬌,“尊主人,幫幫我好不好?”

    “不、好。”他一副冷魔似的神情。

    她抓著他的大手,哀求不已,“拜托啦!我的手扭到了。”

    他冷冷的輕笑,“你再搖晃下去,我的手才會扭到。”

    真酷!她皺皺鼻子,然後重重的啄他一下。

    “如果你不幫我洗澡,我就帶著一身的泥土上床睡嘍。”這一身髒是和賀品萱一起栽花植草所弄來的。

    他捏了下她的耳垂,“威脅我?”

    “哪敢,你是我的主人,你大可以把我摔下床對不?”

    他盯著她的桀笑俏顏,心裡暗自歎息。心愛的女人是男人的致命罩門——父親的話的確是真理。

    他的極力抗拒已然瓦解。

    小鷹見他面色和緩,立刻半拖半拉的把他推進浴室中。

    不到幾秒鍾,她已經快速的脫掉衣服,光溜溜的像是嬰兒。其實她仍十分羞赧,只是她必須勇敢追愛,顧不了那麼多了。

    歐陽尊挑眉,這小女人居然開始動手為他脫起衣服!

    她一邊忙亂的解開他的襯衫鈕扣,一邊解釋,“怕水花會把你昂貴的衣服給弄濕啦。”

    “你還可以為我脫衣服,看來手還很靈活嘛!”他懷疑她是要幫他洗澡才對。

    轉瞬間,他的上身已經赤裸,下身只留一件緊身內褲。當她完成任務後,她的臉頰和耳垂都紅通通的。

    這可是她第一次這麼大膽的拋開處子矜持,她差點嚇得心髒無力。

    大型的按摩浴缸蓄滿了熱水,她拉著他一起跨入。

    “喏,香皂。”她遞了一塊琥珀色的香皂給他。糟了,她的眼光不曉得瞄哪兒才好。

    他的好身材無法令人忽視,這麼一直看著,她的臉要不了多久鐵定燒起來。

    他好笑的睨視她,這個有色無膽的俏女奴!

    然後她意識到自己的裸露,急忙雙手擱放在雙腿之間,多此一舉的想要遮掩。

    他淡嘲,“你全身上下的每一寸我都看入眼,也全摸遍了。”

    “呵……”干笑了下,她忽然逸出一連串的銀鈴笑聲。“親愛的主人,當你買下我的時候,你可知道我把你想成什麼?”

    歐陽尊毫不在乎,搓揉著泡沫往她身上抹。

    她徑自說下去,“我原以為你是性變態,或者是虐待狂。那時候我猜想你會不會逼迫我脫光光的趴在地上爬,然後拿皮鞭毒打我哩。”

    “坐下。”

    “呀?”她照做了。

    他蹲下身,把她的足踝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仔細的搓抹上香皂泡沫。

    小鷹不禁眼含淚光。他好溫柔哦,她的腳丫子上沾滿泥塵,而他居然替她一根一根的掛洗她的腳指頭和腳掌心。

    高高在上的男人紆尊降貴的幫她洗澡,這真的感動ㄋㄟ。

    她一直笑咪咪的任由他為她沖水、擦拭。當他用大毛巾把她包裹起來,然後從浴缸中橫抱著走向房間的剎那,她才如夢初醒似的想起她所要執行的大謀略。

    “你愛不愛我?一句話!”她一副殺氣騰騰的嚴肅樣。

    歐陽尊將她放在床上,只當她是小孩鬧脾氣。

    太藐視人了。她拿掉大毛巾,跳下床,走向衣櫃旁。

    最後通牒。“歐陽尊,你到底愛我不愛?別唬弄我!”

    他只是走向另一旁,拿出煙盒中的雪茄點火。背對著她,他笑了。

    “我愛不愛你是我個人的事,與你無關。”愛情應該深藏在心裡洶湧泛濫,不該是掛在嘴皮子上的。

    或許是害羞,也或許是不習慣,他說不出口。而且他想要維持這最後的防線,畢竟她已經竊取他所吝惜的情感。

    瞪著他卓絕偉岸的背影,她決心使出最厲害的一招——

    打開衣櫃,她拿出預藏的大石塊用力的砸向自己的額頭。

    “嗚嗚,哇!”怎麼這麼痛啊!

    她淒厲的叫疼聲令他大駭,他捻熄雪茄馬上轉過身沖向她。

    “你在做什麼?自虐啊?”他制住她的手,不許她再敲第二下。

    事實上她也沒勇氣再砸了,因為痛慘了,給她一記麻醉藥吧。

    他扯撕下被單的一角,立刻為她的傷口包扎止血。

    她可憐兮兮的猛抽泣,“都是你害的……嗚!”

    “我害的?”她的腦子是不是砸壞了?

    她的食指頂著他的胸膛,恨聲說:“誰叫你不說你愛我!偏偏我又很沒用,無法命令自己不愛你。”她好像悲劇的女主角……哇,傷口好疼。

    他的臉色幾乎是那種生人勿近的可怕。“這和你自己拿石塊砸傷額頭又有何關聯?”

    “小說和電影裡不都演過那種失憶症的劇碼嗎?我可不敢去撞車或跳崖,免得不小心一隔屁,所以我用石塊砸自己的額頭,這樣就可以得失憶症,忘記你了。”

    他怒瞪著她,急遽起伏的胸膛明白顯示出他的火氣滔天。

    流失了一些些血液的小鷹並沒有發現他鐵青的氣色,她自以為是的恍惚笑著,“尊……你是不是被我的深情打動了?我可以為了愛你而出口傷……不過,可能傷勢不重,我只是頭暈而已,還沒有失憶。”

    “應、小、鷹!”

    “有……”她有點兒“咬冷筍”,不知是冷意沁入體內,或是他的震天吼聲所致。

    歐陽尊咬牙,幾乎想捏碎她。“你這個小混賬!如果你膽敢再搞這種亂七八糟的烏龍事件,我會把你綁在床上,讓你無法亂來。”

    “綁在床……”她好像看見小星星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你會對我亂來嗎?”十分期待呢,他的體格不是普通的棒,漂亮健美得叫人想染指。

    “閉嘴!”他怒吼,“你的額頭一直流血……該死的!”

    暈、暈、暈!她軟軟的任由他攬著,可憐得像是害怕被遺棄的小貓小狗似的瞅著他。

    “你到底、嗯,愛我不愛?給我答案,好不好?”

    可在未等到答案之前,她已被黑暗包圍。

    早餐的氣氛帶著肅殺之氣,詭譎得令賀品萱坐立不安。

    歐陽尊冷著臉。

    她看著兒子,“尊,你昨晚睡不好是不?”他會不會用面前的刀叉發洩怒氣?

    咚咚咚,小鷹蹦蹦跳跳的從二樓來到廚房。

    “嗨,早安。”不知危險的她猶自開心的桀笑。

    快如閃電的身形細至她身邊,將她收攏在懷中。

    “頭還疼嗎?暈不暈?”

    她的大眼眨呀眨的,忍不住笑了,“你的臉色可怕到好像是殺人魔,可是語氣又好溫柔哦。”

    “欠揍的小家伙。”他押著她坐下。

    她還是皮皮的笑著,“可是你捨不得揍我對不對?”

    昨夜她暈倒在他懷中,昏迷中她依稀感覺他心急如焚的替她上藥和包扎,然後擁著她入睡,仿佛珍惜他最重要的寶物似的。

    她滿足的在夢裡微笑,美中不足的是她還是沒有聽見他對她訴說情衷。

    可她會努力不懈的,她將再接再厲,永不氣餒。

    賀品萱一見到她額上的白色紗布,被嚇著了,“怎麼受傷了?跌倒了嗎?趕緊讓家庭醫生過來……”

    歐陽尊冷冷的說:“不必了,這是她自找罪受,而且這種小傷死不了。”

    小鷹笑得更開懷了,心裡好像釀了蜜糖呢。昨夜不曉得誰緊張得鬼吼鬼叫?!

    她有點兒懂他了,他的冷酷只是他一貫的保護色,事實上他可是深情的癡心男人。

    她摸摸他的鬢角,像哄小孩似的哄他,“感情需要學習,你放心,我會很有耐心的教導你如何愛人。別害羞,能夠愛人才是最強大的,不是示弱的表現啦。”她挺有當賢良好女人的特質,嘿嘿。

    他的臉色更加陰鷙冷沉了,但是他的眼底卻流瀉出他不自知的脈脈寵情。這小家伙的純真和不放棄的求愛,實在令他太難抵擋……

    他喜歡看著她笑,那讓他的心情愉悅不少;只是他也擔心自己沉陷得無法自拔,他還不想給得太多。

    他丟下三角餐巾和命令,“將早餐全部吃完!”昨晚她失血太多,得補充些營養。

    “哇!我不是豬仔。”她面前的早餐是大份量的耶。

    “今天不准你到尊集團,也不准你出門一步,我會讓阿裡和阿郎看牢你。”雖然是小傷勢,她還是必須好好休養。

    小鷹想跳起來撲打他,但是他早已起身大踏步離開,害得她只能望著桌上的荷包蛋哀歎不已。旺伯卻在這時候笑皺著老臉走進來,“大少爺吩咐廚子要准備補氣養血的上好湯品,讓大小姐你調理身體。”

    “真的?”她笑咪咪的紅了臉,“就知道他是心口不一的人。”討厭的冤親債主。

    賀品萱仍是霧裡看花,她不解的詢問,“你和尊之間是怎麼回事?你的傷……”

    “是我自己拿石塊砸的啦。”算不算苦向計?

    她眼神掃向旺伯,主僕倆全傻了眼。

    稍後——盂人宇坐在歐陽家的客廳,他看著坐姿不甚文雅的小鷹,心內感受復雜莫名。

    “我要回西岸去了。”他口吻略帶苦澀。

    小鷹一邊咬著蘋果,一邊說話,“祝你一路順風。”

    “應小姐,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趣、很煩?”

    “還好啦。”她老實說,沒想到實話往往是傷人的。

    他眸子黯了黯,不知怎麼地開始對她說出心裡話,“其實青青發生意外不久,我便已、已經有了新女友……”

    “你不是很愛青青嗎?原來看似忠誠的男人也不可靠!如果青青還在世,你也一定會變心。”她的主人就不同,不輕易許愛,但也絕對不是花心爛男人。

    孟人宇拿下眼鏡,捏一捏眉頭。“雖然我有了新女友,但是青青仍然在我心中。”

    “好偉大、好感人哦。”用力的給他諷刺。

    他不以為意,內疚使他更難受。

    那時,青青的惡耗傳來不久,他即和傲妮發生親密關系。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外型和學經歷不是他受到女人們青睞的主要原因,最使他吃香的,其實是他的好男人特質,無論是好女人或壞女人,都會將他列為喜歡的對象。

    而小鷹是特別的,卻也是他無法摘下的一顆閃亮星星。他不作奢想,決定收回為她付出的些許情意。

    “歐陽大哥應該是愛你的。”這是男人對男人的觀察和研究,他不能再讓她利用了,說實話也無妨。

    將蘋果核拋丟入垃圾筒,她點點頭,“我知道了呀。”

    “你們之間有所進展了?”心,仍是有些微酸。

    “咪咪啦!革命尚未成功,我一定全力以赴。”只差沒有綁上紅布帶宣誓一番。

    “那麼我先恭喜你,早日擺脫奴隸的身份,成為主人的太座。”

    音樂鈴聲響起,他接起手機,支支吾吾老半天後才掛斷。

    “應小姐,呃,我可以有個不情之請嗎?”

    “文謅謅的!你直接說就是。”奇怪,他似乎很慌亂、很不自在。

    “我的女朋友不相信你是假扮的歐陽青青,她要求和你見上一面。”研究他在行,但是談戀愛他真的是小學生的程度。

    “你的女朋友吃我的醋?她擔心你和我干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這證明她在意你,她的心裡有你這書呆男友的存在,你應該高興。”

    “那、那麼……”

    “這個小忙我可以幫,不過你得把阿裡和阿郎遣開,他們倆像是門神似的看守我這個奴隸。”

    他松了口氣,“沒問題。”

    小鷹和孟人宇驅車來到全傲妮所指定的別墅。

    一進到屋子裡,小鷹立刻喳呼,“拍電影啊!”

    盂人字也不禁一愣,“這是要做什麼?”居然有十來個戴墨鏡、穿著毛大衣的高大男人,站成一列地“歡迎”他們?

    染著金亮發色的全傲妮由陰暗處走出來,她先熱情的給孟人宇一個法式擁抱和舌吻。

    “呃,傲妮,有旁人在。”好不容易才掙脫了她,孟人宇尷尬得手足失措。

    看得正盡興的小鷹卻大力的掌聲鼓勵,“當我是空氣,你們繼續啊!別中斷。”她可要好好學習這個狐媚妖女的騷勁,偷幾招好迷惑她的尊主人,讓尊主人愛她愛到最高點!

    全傲妮優雅的旋轉過身,她微微的瞇著貓似的碧綠瞳眸,上下打量起小鷹。

    “的確是小美人胚子,而且還是那種用清純無邪的玉女形象哄騙男人的厲害貨色。”但是和自個兒相比,她未免太自不量力。

    她明顯的侮辱讓孟人宇一呆,小鷹卻捧腹大笑。

    全傲妮冷若冰霜的臉色更加的陰森,“你笑什麼?”

    “你不是說我是玉女嗎?這句話要是我家大人聽了也一定會笑到肚子發疼。不過你倒是很有欲女的本錢,身材好辣,難怪盂書呆會和你‘坦誠’相見。”

    “你是贊美或是諷刺?”

    “不會吧,聽不懂?”胸大無腦果然不無道理,幸好她的胸小小的。

    全傲妮氣得拼命吸氣、呼氣,也因此她的壯觀胸脯更令小鷹看直雙眼。

    “你也是混血兒?”綠眼珠和金色的波浪髻發,美得不可方物。

    “哼。”全傲妮傲慢的冷嗤,不理會一副想閒聊、看好戲樣的她,她轉向孟人宇,伸手勾拉他的領帶。“有了舊愛,忘記新歡了是不是?你想把我用完就甩到一邊?”

    孟人宇急慌的忙搖手,“不不,沒、沒有。”

    “哪一只貓兒不偷腥,但是你沾了我全傲妮還敢再吃回頭草?你不想活命了嗎?”

    “傲妮,我是、呃,我還是愛你……”在有空調的室內中,他居然流了一頭一臉的汗。

    小鷹可看不下去,這種無聊的肥皂劇他們應該關起門來演才好,不該浪費她的時間。

    “金發小姐你弄混了啦!我不是他的舊愛,所以不會和你搶奪他這個一肚子學問的呆板學究。”全傲妮高傲的昂高美顏,一雙沾貼著假睫毛的眼睛閃爍著妒恨光芒。

    “哼,你少蒙我了,人宇哄欺我,他說他只是去安慰你那個神智不清的傷心母親,結果卻是和你重燃愛火!”

    “一切的一切都是誤會。”小鷹懶得浪費口水,干脆把假發卸下,露出她的短發。

    “哇,看清楚了,我不是歐陽青青,我是歐陽尊買來的奴隸。”她再拉起衣服用力的擦去臉上的妝。

    全傲妮尖著嗓,“你不是歐陽青青?但怎麼會這麼像……”

    她攤攤手,無奈極了,“我家的大人把我‘制造’成這樣,我沒辦法阻止。”

    孟人宇連忙附和,“傲妮你瞧瞧,她的五官比青青清秀了些,瓜子臉也圓潤了些。她不是青青,青青真的死了;再說青青是文雅名媛,小鷹卻是不太淑女的小男生個性。”

    “是嗎?”心裡琢磨了半晌,全傲妮的臉色忽地一沉。

    小鷹還不知死活的笑著說:“傲妮小姐,你別把臉拉下,這樣很像巫婆哦。”

    她詭異的輕笑,“敢罵我,你可是得付出代價。”

    “傲妮,不要為難她。”

    “你竟然替她講情?”她怒瞪著他,他對另一女人的維護無疑是對她的侮辱,要她的面子往哪擱?

    她使了使眼色,十個黑手黨的白種男人立即上前將小鷹團團圍住。

    “如果你不是歐陽青青就更該死,竟然勾搭屬於我的男人,和他在紐約街頭擁吻!”

    三八。“我才沒有勾搭孟書呆,那是事先說定的協議,我只是想利用他……”

    碧綠色的瞳眸微微瞇起,全傲妮壓根沒聽小鷹在說些什麼。“感到害怕了吧?呵,讓我想想應該如何處理你……”

    別墅的遠處,一個舉止鬼祟的男人拿著手機撥出一通電話。

    “老板,那名疑似應小鷹的女人被帶進別墅裡,但是依據屬下研判,那女人應該不是她,因為對方的穿著十分高雅。”資料裡清楚注明,應小鷹向來邋遢、不修邊幅,這女子向來皆是一身名牌,和資料上所形容的人差距過大。

    “確定?”話筒裡的聲音極為尖細,和一般男人的聲音有異。

    “是的,她應該是尊集團總裁的親妹妹,這是連續幾日來的跟監、調查得知的。”

    “既然如此不需要再跟蹤了。給你們一個月時間找到應小鷹!”

    “老板,屬下有一個提議。根據我那黑手黨弟兄的線報,這歐陽青青今兒個看來是難逃出生天,我們不如賣一個人情給歐陽尊,告知這個訊息,畢竟歐陽尊財大勢大,如果能夠結交最好不過。”

    “你看著辦。真正的要緊事務必辦妥,這種小事不需煩我。”

    “是,屬下一定盡速找到應小鷹。”

    “要快!否則來不及……”

    “該死。”

    核子彈要爆炸了嗎?阿裡和阿郎兩個大塊頭顫巍巍的不敢抬頭。誰叫他們怠忽職守,居然讓總裁的小奴隸和男人跑了。

    此際,歐陽尊怒發沖冠到快失去理智。小鷹居然和孟人宇“私奔”?她不是努力不懈的想要獲得他的愛?

    “可惡!”他被她撩撥起狂情熱愛,而她居然拍拍屁股走了?

    是不是額頭上的傷把她砸糊塗了?他抽著雪茄,讓自己罩在白色煙霧之中。

    “絕不!”他怒吼。他一定要親自逮她回來,絕對不讓她逃離他的懷抱。

    必要的時候他會把她囚禁起來,即使她因此怨恨他。

    “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一定會找到你!交代下去,動用所有人力,務必找到他們兩個!”

    阿裡和阿郎不敢怠慢一秒鍾,立刻拔腿就跑,分往黑白兩道部置尋人行動。此時的歐陽尊如同被刺傷的挫敗獅王,太恐怖了。

    賀品萱走下樓,一身白牡丹旗袍的她微笑的瞅著歐陽尊。

    “尊,你在生氣?”這對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兒子而言很不尋常。

    “那小家伙居然逃跑!”他突然想到她額頭還帶著傷呢!

    該死的!他竟然還憂心她的小傷口。她背叛了他這個主人,最可惡的是背叛他極不輕易付出的愛情。

    賀品萱看向避在角落的旺伯,旺伯咽了咽口水來到她身旁,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她笑了笑坐到兒子身旁,拿掉他手中的雪茄,“如果她是和人宇出外散散心,你何必生氣?人宇和她交往也有一段時日,該是論及婚嫁的時候。”

    “但是她不是……”他驀然住了口。

    可她卻平靜的接下他的話,“她不是青青?”

    歐陽尊大驚失色,“母親你……”

    “我都知道了,她是你買下的奴隸,為了安慰我這個承受著喪夫、喪女之痛而神智恍惚的母親。”

    “母親……”他忙握緊她的手,仔細觀察她的表情。

    她回握他的手,“放心,我沒有因深受打擊而再一次精神耗弱,小鷹她的確撫慰了我的傷痛,雖然我無時無刻不思念著青青。”

    他深邃如海洋的星燦眼眸微含水氣,激動得幾乎難以抑制此時此刻的情緒。

    賀品萱滑下兩行淚水,一想起女兒,她還是忍不住傷心。“尊,她愛慘了你,她會回來的。”

    “我想捏碎她……”不輕易波動的愛一旦被挑起來,便是無法罷休的狂焰烈惰。

    “告訴我,當你在拍賣場上以高價買下小鷹的那一刻,你的心湖是不是已經起了漣漪?”

    “或許。”原來那時對她的誓在必得,是源自心底的悸動,要她扮演死亡的青青,不過是他對於情愛的陌生和懦弱的出口欺行為。

    她看著他的表情,明白他該是已動情了。她欣慰的反手拍著他的手背。“我想,我可能會有一個打坐念經念到睡歪的可愛媳婦了。”

    “不管她逃到哪裡,我都會把她抓回來。”這是他的承諾,雖然霸道的缺乏溫柔。

    “好、好,你未來的妻子可是一個寫了一手好像喝醉的毛毛蟲書法的丫頭。”

    他的臉色依然嚴酷,但眼底的笑意卻洩露出他對小鷹的疼寵。

    一旁站著的旺伯禁不住插嘴,“難怪我總是覺得大小姐哪裡不對勁,原來大小姐並不是大小姐啊。”這顛三倒四的兩句話,說得連他自己也赧然。

    傳真機突地發出聲響,一個傭僕匆匆的將紙張遞上。

    歐陽尊看了之後,眉眼深深一鎖。

    感到他渾身充滿殺戾寒氣的賀品萱,連忙問道:“是不是查到小鷹和人宇的落腳處?”

    他沉怒,“原來他們被人控制行動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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