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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澄心 -【嫩呆俏幫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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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7 00:20:2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於澄心 - 嫩呆俏幫主

自從在林子裏倒黴的被她“搶”烤雞後,   
她就死巴著他,強收他做“小嘍羅”,怎麼甩都甩不掉!   
想必她這輩子是麻煩精轉世!
先是她自作聰明的把妓院當作客棧,   
搞得老鴇、嫖客們“雞”飛“狗”跳;   
當他好不容易才喘一口氣,
她竟被人用迷香迷昏而帶走,   
虧她還自稱是無敵幫幫主哩!   
這會兒只好勞駕他這“小嘍羅”出馬囉!
好不容易把她從“摧花書生”的魔掌下救出,   
她卻因為中了“千年淫毒”而欲火焚身,   
他可是盡忠職守的跟班,
豈能眼睜睜地看她被熊熊欲火燒死,   
唉!只好犧牲他的“清白”,任她“欺負”了!只是,   
她那種狗舔式的親吻能完成這神聖的儀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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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7 00:20: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鐵牙幫

    “夫人,不好了!”鐵牙幫的章總管慌慌張張地沖進大廳內,嘴裏不時喳呼著:“大事不妙了!”

    鐵牙幫的幫主夫人程臻姿態慵懶地坐在獸皮製成的寬大坐椅上,不是很感興趣地瞥了神情激動的童總管一眼。

    “什麼事啊?”程臻的手正有一下沒一下地與她的小女兒小溜對弈,而大女兒小跳則坐在廳首那張黃斑虎皮的大圓椅上,聚精會神地玩弄她前幾天捉到的小蛇“黑皮”。

    由於玟玟的生肖屬兔,再加上她在娃兒時代就特別的活蹦亂跳,所以,他們習慣昵稱她為小跳;至於生肖則屬蛇,故她的小名為小溜,後來這樣叫熟了,她們姐妹倆的真名反倒被人忘記了。

    “剛剛從洛陽傳來消息,幫主在三天前失蹤了。”童總管神情慌亂、氣喘吁吁地道。

    “啥!?”這話吸引小跳的注意,只見她難以置信地跳下那張代表幫主地位的大圓椅,順手將小黑蛇放回懷中,然後一古腦兒地揪住童總管的衣領。“你說阿爹失蹤了,這到底是什麼狗屁回事?快說!”

    “咳咳……咳……小跳小姐……你先別激動,咳……”童總管雖然老當益壯,但也禁不起這樣的折磨,只見他漲紅著老臉,拼命地喘息咳嗽。不過,他的心裏亂感動一把的,沒想到幾個月前與幫主為了一點“小事”吵得天翻地覆,只差沒掄起刀子互砍的小跳小姐,竟然如此關心幫主,壓根兒忘了她已經為了賭氣不跟幫主講話達三個月的事。

    程臻蓮步輕移地晃過來,從大女兒杜小跳手中救下滿臉皺紋的童總管,優雅地輕啟櫻唇道:“小跳子乖,快放了可憐的童總管,娘知道你擔心阿爹,我們耐心地聽看看童總管怎麼說?”

    “哈!我會擔心那頑固的臭老頭?”杜小跳發出不屑的嗤聲。“我是怕我們鐵牙幫的臉全被他給丟光了,那麼大的人了還會把自己搞丟,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淪為笑柄!”還裝出一副為幫中聲譽著想的凜然模樣。

    杜小溜在一旁不時發出“吐槽”的悶笑聲,惹來小跳的怒瞪。

    “好了,小溜別取笑你姐姐了。”程臻安撫地拍拍小跳的背部,對著聽到小跳那番取笑後,眼睛突然像死魚般凸了出來的童總管,柔婉地問著:“童總管,昂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怎麼會無故失蹤呢?”

    她風韻猶存的麗容上,帶著滿是歉意的笑容。

    她那從小就愛四處亂跑的大女兒小跳,擁有自己獨特的個性,當她的妹妹小溜窩在閨房裏讀書識字時——其實這也是她的一大隱憂,哪有姑娘家像小溜一樣嗜“書”如命的——小跳卻跟幫中的同齡鬼混在一塊,一起打彈弓、捉蛐蛐兒,甚至學罵髒話,野得一點都不像姑娘家。後來慢慢長大了,小跳開始跟她阿爹唱起反調來——打從她知道下山打劫有多麼驚險刺激,而她阿爹竟然小氣到不讓她參與後。

    唉!如果這兩個丫頭能夠綜合一下有多好,就不會到現在還嫁不出去了,一個直率魯莽得把男人嚇退三步;另一個卻聰明慧黠得讓男人自卑。

    “事情是這樣的,幾天前,幫主帶著一些手下住進‘洛陽酒樓’打算隔天前往金盆洗手多年的田老幫主家祝壽。”童總管滿臉驚嚇地偷覷小跳小姐一眼。“沒想到第二天一醒來,幫主就不見人影了,由於房中沒有掙紮過的痕跡,所以,那些幫中的弟兄推斷幫主可能有急事待辦,一時忘了知會他們就出門了。可是過了一天,他們愈想愈不對勁,便派人快馬加鞭地趕回幫中通知夫人和小姐,至於其他人則在洛陽附近繼續尋找幫主。”

    “天殺的!這下事情大條了!”小跳聞言咕噥了幾句。

    “是呀!”程臻擰起彎彎柳眉,點頭附和她的說法。“對了!小跳子,你剛才不小心又說了一些髒話,你最好趕快把‘它’戒掉,否則,你阿爹回來後,又會跟你吵起來了。”基本上,她是對杜昂雷飽具信心,相信她的夫婿很快就會回來與她相聚。

    “等我有空的時候再說啦!”小跳認為憑她的功力,絕對不會吵輸她阿爹的。

    童總管看她們居然還有時間在討論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挫折得差點想撞牆。天!幫主到底做錯了什麼?竟使他得到這種不受重視的待遇。可憐呀!

    童總管明知道問了也沒啥結果,但礙於職責在身,只好勉強先抽夫人問看看!“夫人,依你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程臻一臉的茫然。“嗯……我們……我們應該嗯……”求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瞄向素有“鬼靈精”之稱的小溜身上。

    “應該將外頭的所有的弟兄全調回鐵牙幫,並且封鎖住爹爹失蹤的消息。”杜小溜毫不猶豫地接下去道,明眸中閃爍著一抹機靈的光芒。

    程臻鬆口氣地直呼:“對!對!小溜剛才說的話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她用粉色手絹輕輕點拭雪白額頭上的冷汗。嚇死人了!差一點讓童總管誤以為她是一個沒有大腦的婦道人家。

    “夫人,為什麼要把所有的人全調回來?難道不尋找幫主了嗎?”童總管雖然恭敬地向幫主夫人詢問,但眼神卻一直望向小溜小姐,家中總算有個有用的人了。

    “這……呃……”程臻又被這個難題給問倒了,於是第二回合的冷汗又冒了出來。算了,沒大腦就沒大腦嘛!做人何必那麼麻煩呀!“小溜啊!為什麼呢?”過度的緊張是容易長皺紋的。

    “因為爹爹的武功不弱,來人卻寧願冒生命危險擄走他,而不願在酒樓客棧裏乾脆殺了爹爹,可見其中必有陰謀。”小溜將疑點分析給他們聽。

    “喔——”小跳一臉的恍然大悟。“對!裏頭一定有詐。”

    程臻與童總管皆訝異地看向她,小跳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聰明瞭,連他們都聽不太出來“陰謀”在哪里,她就已經“喔”出聲了,害他們亂慚愧的。

    唉!年輕人的領悟力果然不同凡響,童總管決定不恥下問:“小跳小姐,請問是怎樣的陰謀呢?”

    “我怎麼知道!”小跳丟給他們一個“你們好笨”的眼神,“小溜又還沒有說。”嗯!現在她的心情好好喔!因為跟娘還有童總管在一起,她有一股優越感存在。簡直是爽呆了!

    其餘三人則瞠目結舌地瞪著她那理直氣壯的小臉蛋,原以為她會說出一番合情合理的推論來,沒想到……

    實在太令他們失望了!

    “那你剛才在‘喔’什麼?”程臻心有不甘地問。

    小跳實在快受不了他們的愚昧,於是用一種幾近唾棄的口吻道:“拜託!這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只要是小溜說的話肯定是對的,那我提前‘喔’一下又不會死,反而能顯現出我的先見之明,把你們統統都比下去。”

    “喔——”程臻與童總管異口同聲,心裏實則恨得牙癢癢的。

    小溜啼笑皆非,她還不曉得自己的姐姐那麼支持她呢!

    “來人若是直接殺了爹爹,怕會引起我們鐵牙幫同仇敵愾之心;但如果將爹爹擄走,並且故意將鐵牙幫幫主失蹤的消息流傳到江湖中,這樣一定會讓我們幫中的弟兄們個個人心惶惶,繼而人心渙散,這時,要是他們安排一名能力卓越的弟兄在鐵牙幫,不出三個月,必能取代爹爹的地位,所以,我們一定要將幫內的弟兄全調回來,減少他們被謠言迷惑的機會,不讓對方的詭計得逞。”小溜環視他們驚懼的表情一眼,才繼續道:“你們記不記得去年韋伯伯、淩伯伯無故失蹤後,他的黃河幫不久就被一個叫薜澄州的人取而代之了。另外——”

    “喔——”小跳雞婆地插嘴。“我知道了,還有蘇伯伯、淩伯伯他們也是。”程臻和童總管實在很怕她的“喔”聲。

    “不一樣啦!”小溜賞給她一記白眼。“蘇伯伯、淩伯伯他們是縱欲過度、心臟衰竭而亡,一與伯伯的情況不同。”

    “小溜小姐,你怎麼可能這樣說!”童總管一臉恐怖地驚喊出聲。“這話要是被旁人聽到了可不得了啊!”

    大廳內其餘三名大小姑娘困惑的面面相覷,什麼事會不得了啊?難不成蘇伯伯、淩伯伯的家人深怕家醜外揚,會派高手來暗殺她們滅口呀?

    “小溜,剛才你有說錯話嗎?”小跳覺得小溜只是把事實描述出來而已,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決定問問向來比她聰明“一點點”的小溜。

    小溜靈活的眼珠子一轉,仔細推敲方才的話有無對錯,發現自己並沒有說錯話。

    “沒錯呀!去年娘就是這樣告訴我的,當時娘為了爹爹的身體健康著想,還鐵面無私地說了爹爹一頓,讓他在練功房獨自睡了好幾個禮拜,不過,最後就不了了之了。真是沒有貫徹始終的精神!”

    在女兒最後這樣嚴厲的結語下,程臻流露出愧疚的神情。

    童總管聞言,滿臉雞皮般的皺紋差點驚愕地全掉下來。“夫人,你怎麼把這種事告訴小溜小姐呢?”

    “這沒什麼啊!既然小溜那麼有學習的精神,那我就應該儘量把聽來的閒話告訴她,幫助小溜收集一些資訊呀!”程臻裝作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謙虛模樣。

    天啊!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古怪的母女?童總管挫敗地直扯灰白八字鬍。

    “算了!現在沒有時間說這些了。”童總管嘀咕著。“小溜小姐,將幫中弟兄召回來後,又該怎麼辦?”

    小溜沉吟一會兒。“接下來說應該派我們信任的人,到江湖中暗訪爹爹的下落。”

    “小溜小姐,我可不行啊!”童總管趕緊雙肩一縮,彎腰駝起背來,並且故作老態龍鍾地重咳幾聲。“老朽我現在齒危發禿、年紀衰老,根本走不動了。小溜小姐,千萬別找我,或許你應該找個年輕一點的比較好。”

    “年輕一點?”程臻頓時驚慌失措。“別找我,小溜,平時娘待你不薄,千萬別陷害你最親愛的娘,要是我雪白的肌膚在外頭給曬黑了,我可是會哭死呀!”

    至於小跳則沒有辜負她響亮的綽號,像小蚱蜢一樣在她娘身後拼命地跳上跳下,想要吸引妹妹小溜的注意力,嘴裏無聲地大喊著:“我,我可以!”

    小溜見到小跳如此賣命的演出,險些大笑出聲,差點維持不住她一貫冷靜自持的形象。她故意不著痕跡地眨眨右眼,而小跳非常有默契地接收到她的訊號,立刻眉開眼笑地停止跳躍的動作。

    這種感覺既奇怪又好玩,看著另一個與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兒在那裏又蹦又跳,小溜覺得異常窩心。

    她與小跳並不是孿生姐妹,可是長得非常相似,而且兩人的感情自小就非常親密——即使本身的性格使她們成長成迥然不同的人,她的姐姐小跳單純率真、活潑樂天,在小跳眼中,幾乎看不到任何難題。

    而她自己沉靜嚴肅,喜愛與群書為伍,枯燥乏味的性子自然比不上生氣勃勃的小跳,無怪乎她會覺得看到另一個自己蹦來跳去滿有趣的。

    “好吧!既然你們不想在江湖中走動,那就麻煩童總管鎮守鐵牙幫,千萬不要讓幫中弟兄們起疑心。”小將話題一轉。“至於我和小跳,則下山分頭察訪爹爹失蹤的原因。”小跳在一旁露出贊許的笑容。

    嗯!不枉費她平常那麼愛護妹妹,這些年總算沒有白辛苦了,從以前小溜就是個只會呆笑、傻讀書的漂亮小姑娘,完全不懂得如何與其他同齡玩伴在一塊兒,要不是有她這種到處吃得開的好姐姐“罩”她,只怕小溜早就因為被人看不順眼,而被扁得笨笨的了。

    “不成,這樣太危險了!”一向好脾氣的程臻首先跳起來反對,“要是只有小溜一個人下山,我絕對放一百個心,但如果小跳單獨在江湖中行走,則萬萬不可以!”

    “天殺的!這樣太不公平了!”小跳氣急敗壞地大聲抗議。“我是小溜的姐姐耶!娘,你應該比較放心我才對啊!”小跳早就“肖想”到江湖中揚名立萬,做一名行俠仗義、受人景仰的俠女了,可惜天不從人願,她上頭有個處處以打壓她為樂趣的阿爹,凡是好玩的事情他絕對不會讓她沾到邊就對了。別說阿爹他們冒險刺激的打劫行動她無法參與,就連她當俠女的小小願望都被她那心胸狹窄的阿爹給取笑半天,順便告知幫中的弟兄,提供他們絕佳的娛樂——如果他們沒有笑破肚皮的話。

    現在好不容易等到她阿爹失蹤了,她不趁這時候到江湖中好好“風騷”一番,阿爹根本不知道她杜小跳的厲害。嗯……這樣好了,等她闖下如日中天的聲名後,再順便去把阿爹救出來,讓他好好感動得痛哭流涕,懺悔他從前所犯的過錯,到時,她再寬宏大量地原諒阿爹。嗯!就照這計劃行事好了!

    嘻!她實在很孝順耶!

    “娘,沒關係啦!我分配給小跳的任務是最簡單的,只要是笨得不要太離譜的人都能完成。

    小溜盡可能替小跳說情。

    “真的嗎?程臻不確定地瞄了一眼臭臭的小跳幾眼。“可是,小跳不像你那麼聰穎,而且個性莽撞,我怕她下山不到三天就‘玩完’了。”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小跳屬於“笨得太離譜”的那一類。

    天殺的!這次她真的被惹毛了!

    是的!她沒有小溜那種過目不忘的腦袋,但是,她杜小跳至少比上不足、比下有勝很多啊!為什麼所有人都把她給看扁了呢?總有一天,她要讓鐵牙幫內所有的人刮目相看。

    “娘,不會啦!你一定要對你的親生女兒小跳有信心,況且,這次我只是派她到北京找“鳳篁門”的人,問看看是否有爹爹的下落而已,純粹是碰碰運氣,根本不會有任何危險,連三歲小孩子都能辦成它。”

    “鳳篁門”是類似武林販子的神秘門派,專門販賣消息給出得起價錢的人,包括江湖中的黑白兩道、達官貴人、富商豪賈及名門望族,不過,由於江湖中人大多窮困,付不起“鳳篁門”的天價,所以,“鳳篁門”在這十年來,已經慢慢將重心轉移到其他方面了,以油水較多的非江湖中人為主要對象。

    小溜一邊替小跳說話,一邊用眼神向她那少根筋的娘親示意——有人已經惱怒得快在發飆了,尤其那張曬成小麥色的俏臉蛋,此時只能用黑炭才足以形容了。

    程臻先是迷惑地瞪大美眸,接著,才十分訝異地向右看到小跳幾乎氣炸了的俏臉蛋。

    “呃……那個呃……小跳子,娘知道你辦事能力強,呃……所以你們打聽完你阿爹的消息,得儘快回到鐵牙幫喔!”程臻試圖亡羊補牢,希望小跳沒聽清楚她先前的侮辱。

    不過,程臻說得極其心虛,其他人聽了也憋笑憋得滿痛苦的。

    只有當事人小跳還搞不明白她到底是在讚美還是諷刺,但是,當她看到小溜與童總管臉上管不住的笑意後,她決定當它是個至高無上的推崇,於是,她回給他們一個驕傲的笑容。

    江湖,我要你好看!

    ???

    完了!完了!這下糗大了!

    她下山還沒有兩日,就迷失在這片偌大的山區內,她實在搞不懂,她這麼有方向感的人為什麼會敗給這片山林呢?她在鐵牙幫的勢力範圍內,還不曾發生過這般丟臉的事呢!

    可惡!她的腳已經走到快麻木了,早知道就不要逞強,直接乖乖地跟小溜下山就好了。

    倏地,小跳停在一顆高大的柏樹前,狐疑地盯視著樹杆上“杜小跳到此一×”的熟悉蝌蚪文,嗯……

    天殺的!她敢發誓,三個時辰前她才看過這顆該死的樹,小跳突然激動地破口大駡這棵樹,順便踢了它好幾腳藉以洩恨。

    “噢!”一個用力過猛,小跳踢傷了她的腳踝。“死樹!笨樹!害我……哇!痛呀……”只見小跳哎哎叫,抱著痛腳在原地亂跳一通,痛楚的哀嚎聲遠遠傳到幾裏外。

    待她嘰哩咕嚕把那棵害人樹臭駡一頓後,小跳又想起了她現在悲慘的處境,她不但在這古怪的森林裏迷路,而且肚子已經餓得呱呱亂叫了。

    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啊?

    當她認命地一拐一拐向前繼續走時,鼻子竟然聞到一股烤雞的肉香味。“咦?”她沒做夢吧?

    小跳欣喜若狂得差點跪下來對天膜拜,在稍稍克服對老天的景仰後,她像狗狗一樣用力地嗅聞幾下,確定香味的正確方位後,接下來沒頭沒腦地沖過去,早把腳踝的小傷給遺忘了。

    反正在這裏鳥媽媽都懶得下蛋的偏僻森林裏,本來就應該有福同享嘛!那麼,她杜小跳去搶對方一隻烤雞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啊!

    “啊噠——”小跳精力旺盛地從樹林深處竄出,小小的喉嚨使勁吆喝著從她阿公祖傳到她這代的“搶劫名言”:“此路為我開,此樹為我栽,若要打此過,留下‘烤雞’來。”

    她手上拿把短劍,俐落十足地耍著,等著看對方嚇得跪地求饒。

    劉堯臣啞然失笑地望著那妖美可愛、口氣卻十分逗人的小丫頭,她身著一套翠綠色的緊身勁裝,足蹬小蠻靴,可惜她圓潤的俏容沾了幾道污痕,連穿戴的衣褲都被森林裏的斷木殘枝勾破了好幾道。

    不過,如果不看她狼狽的樣子,她還真是一幅標準的“土匪婆”模樣,不但跳出來搶烤雞的架式很像,就連那落伍的吆喝詞都是他爺爺那把年紀的人才耳聞過,現在稍微有格調一點的大小土匪們早改用創新的“專業用語”了。

    小跳見蹲在火堆旁的那名男子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以為他沒聽清楚她剛才的威嚇詞,於是清清喉嚨,打算再來一段更具恐怖的祖傳用語,這次非得把他嚇得屁滾尿流不可。“臭小子,勸你快把烤雞交出來,否則……嘿嘿!你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怎樣?嚇到你了吧!

    小跳的臉上帶著得意自滿的笑容,其實,當土匪並不難嘛!只要把當年她苦背的那兩句臺詞拿出來用一用,就足以讓人嚇破膽了,根本不像阿爹說的那麼艱難嘛!早知道從前就不要花費時間在練功上,害她現在徒有絕世武功卻沒有機會使用。唉!真可惜!

    “咳咳咳……”聽到那愈來愈蹩足的恫喝,劉堯臣再也忍不住地嗆笑出聲。“你……好好玩喔……這些失傳多年的話虧你還用得出來?簡直要笑死我了!哈哈哈……

    小跳老羞成怒地漲紅雙頰,撂下一句幫內弟兄常說出的狠話。“臭小子,既然你敬酒不吃,想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關於這句話她一直有個小小的疑問存在,喝酒跟打劫究竟有啥關係?為何阿爹他們用得如此順口?難道他們用這句話的時候不會覺得心虛嗎?

    不過,據說這句話的使用效果奇佳,她只好昧著良心勉為其難地借過來用一用!

    另一波驚天地、泣鬼神的狂笑聲從劉堯臣口中爆出來。“噢!笑得肚子好疼……”只見劉堯臣笑癱在地上,一邊拼命喘息,掙紮地多呼吸新鮮空氣;一邊不忘搓揉他可憐的肚皮,現在他終於明白“笑破肚皮”是什麼感覺了。

    這個不知從哪個土匪窩裏跑出來的小丫頭好有趣喔!讓他有種耳目一新的新奇感受。滿特別的!

    “天殺的!你這臭小子到底在笑什麼?”

    由於小跳所學的打劫臺詞因對方的態度過於怪異,而全部消耗殆盡,所以,她只好用段數比較低的程度來應付他。“沒……沒什麼。”堯臣勉強止住新湧上來的笑意,拭去兩頰上因暢笑而擠出來的淚水。天!他已經好幾年沒笑得像今天那麼開心了。

    “對了!你是來打劫……烤雞的……對不對?”笑意再度蠢蠢欲動,不行!他不能再笑了下去了,堯臣拼命地告誡自己,否則他真的會笑掛了。

    可是……他真的忍不住了。“哈哈哈……搶烤雞……我沒聽說過……”堯臣笑得渾身無力地躺在地上,連打滾的力氣都沒有。“哈哈哈……”

    “當然!”小跳凶巴巴地回他一句,“這種有創意的事情也只有我杜小跳才想得出來。”

    不過,她的注意力已經從那只會傻笑的臭小子,轉移到香噴噴、熱呼呼的烤雞上了,多虧那小子的提醒,否則,她真的忘了那只烤雞還在等她來搶呢!好險!

    這臭小子到底要笑到什麼時候啊?小跳瞪著烤雞用力吞了好幾口口水,她快要餓扁的肚皮已經在等待她的救援了,喔!她快撐不下去了!

    難道這小子不知道被搶的時候,要保持莊嚴神聖的心情嗎?像他這樣傻笑個不停,叫她怎麼搶呀?殺千刀的!這小子的阿爹肯定沒有教他禮貌。

    咦……慢著!這小子好像有點不對勁喔!

    哪有一個正常人會從頭到尾呆笑個不止?瞧他眼神呆滯、一臉愚笨的樣子,八成是心理有毛病的人。小跳考慮了一下,決定寬宏大量地原諒他的冒犯。

    小跳走到他身邊坐了下去,雙眸滿是憐憫地望著他。“小子,你好可憐喔!”

    “嗄?”堯臣的笑聲戛然中斷。“你說什麼?”

    這丫頭幹嘛這樣看著他?害他心裏毛毛的。

    “我說你好可憐喔!”看來他不但心理有問題,而且耳朵好像也不太靈光。“你得這種病有多久了?”

    “小丫頭,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才沒有病呢!”堯臣的表情漸趨嚴肅,他不曉得話題為什麼會從烤雞轉到他的健康問題上,八成他剛才笑得時間過長,讓她有機會把自己的想像力發揮到“窮極無聊”的地步。

    小跳聽說凡是心理有病的人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病,“好!那就恭喜你身體健康!她試著用委婉一點的口氣,哄騙道:“那大夫說你這個病什麼時候會痊癒?”

    雖然堯臣的個性溫煦瀟灑,但此時也忍不住火冒三丈,只見他忿忿地道:“我真的沒毛病,我對天發誓,行了吧?”

    早知道事態會嚴重到這種程度,他就不要笑那麼久,現在用“悔恨”兩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了。

    “好!好!你不要生氣。”小跳拍拍他寬實的肩膀安撫他。“反正我已經做了一個偉大的決定。”

    “什麼偉大的決定?”堯臣小心翼翼地詢問,俊臉上猶帶著怏怏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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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決定現在立刻收你為手下。”小跳神氣十足地大聲宣佈。“做我‘無敵幫’底下的一名小嘍,從此跟著幫主我吃香的、喝辣的。”

    在這一刻,堯臣十分確信這丫頭瘋了!

    他,堂堂“鳳篁門”的少門主,竟然被宣告已成為一個小嘍羅。哈!

    他可是底下擁有數千名探子的劉堯臣,而這丫頭居然“識貨”到要收他做小嘍羅。唉!八成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菜鳥。

    對於這種觀察力遲鈍的人,堯巨打算用沉默不語來表達他的不屑,冀望能讓她自覺無趣,放棄這種荒謬的想法。

    小跳見他沒有哼聲,以為他一時樂瘋了,所以,欣喜欲狂得說不出話來。身為幫主的小跳,只好繼續主持大局。

    她以充滿權威的口吻道:“小嘍,我看入幫宣誓的儀式就免了,這只烤雞就當作你孝敬本幫主的貢品好了。”

    語畢,小跳就趕緊抓下串有烤雞的架子,狠狠地咬了烤雞幾口,根本顧不得會燙嘴。

    “小心!別燙到了!”堯臣自認見多識廣,但他真的不明白她在想什麼,她心思的運轉方式很“神奇”——好像她說了就算,至於當事人的辯解,她會理會才怪呢!

    基於求知的精神,堯臣打算進一步瞭解這個“奇怪的生物”。“小丫頭,你怎麼會想收我做你的部下呢?”

    小跳仰高鼻尖輕哼一聲,決定給這個不夠尊重幫主的小小兵一點臉色看,於是,她埋首繼續狠啃烤雞。

    “你怎麼不說話?”堯臣眼睜睜看著她狠毒攻擊“他的”烤雞,“還有,你吃慢一點嘛!我不會跟你搶的。”其實,他今日尚未進食,肚子傳來的咕噥聲愈來愈大聲,不過,看她那麼饑餓的模樣,他倒也不好意思跟她搶。

    這小小兵真是笨得可以耶!

    小跳沾滿油漬的小嘴依依不捨地離開那只所剩無幾的烤雞。

    她斜睨著他道:“小嘍,你別忘了我貴為一幫之主,你應該尊稱我為幫主才對啊!”天殺的!她的運氣真差,好不容易才有一個小嘍供她使喚,順便耍耍威風,可惜他竟笨得要她老人家親自教導他所有的細節,難道他以前沒混過黑社會嗎?

    堯臣見她如此堅持,為了讓他的研究能繼續下去,只好不情願地喊她一聲:“幫主,依你這樣品味卓越的人,為什麼會破例收我做手下呢?”這些言不由衷的話是為了確使她乖乖地回答問題。

    “嗯!這問題問得好,讓本幫主有些心花怒放。”小跳說得眉飛色舞、口沫橫飛。“果然在本幫主無形的影響下,你的心理健康顯然天殺——呃,進步很多,已經能造整串的句子了,雖然稍嫌創意不足,但對你來講,算是非常難得了。小嘍,改天提醒我一定要給你一點獎勵。”

    小跳為了建立良好的幫中風氣,盡可能強迫自己不說粗話。

    廢話!他本來就會造整串的句子,難不成這丫頭以為他是白癡啊?

    “幫主。”他再一次的委屈自己。“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早知道她離題的速度跟她吃烤雞一樣,他就不會浪費唇舌諂媚她了。

    “哦……你是指我品味卓越的事呀!那真的沒什麼——”

    “不是!”其實,堯臣很少像此刻這樣提高嗓門的。“我是在問你,為什麼要收我做手下?”難道他剛才全部白問了嗎?

    “噢!其實,我是見你一副落魄潦倒、不太有出息的模樣,才有這樣聰明的點子,你想想,一個心理有缺陷的人是不是很可憐?不但很難加入其他幫派,而且還要遭受別人狗屎歧視眼光。”講到這裏,小跳已經激動得又講起粗話來。“既然你們都那麼悲慘了,我怎麼忍心不幫助你呢?再加上我新創的‘無敵幫’剛好缺幾名小嘍,所以,我就大發慈悲地將你納入我的保護下,讓你不再受那些比狗屁還臭的壞人欺負。嗯……所以,這件事你也不用太感激我了。”

    在她得意洋洋兼滿嘴粗話地結束那長篇大論後,小跳雙眸發亮,一臉希冀地望著堯臣,分明是在等待他的感激涕零。

    堯臣聽完以後,心情相當複雜,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這名可愛中帶點粗魯的“恩人”,除了有一股想掐死她的衝動外——跟這丫頭在一起,總會引起他明顯的情緒反應,在遇到她之前,他一向以溫雅閑淡的個性而聞名,套句他妹子曾說過的話,他乏味得讓人想打呵欠。

    他心中還有一丁點的感動,在這世態炎涼的社會裏,能主動關心幫助老弱婦孺的人愈來愈少了,即使他不屬於這個需要人關懷的範圍,即使這一切全是她自作“聰明”的瞎掰出來的。

    但是,他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會遭受這小鬼頭的侮辱呢?

    “你幹嘛不吭聲?”小跳狐疑地掃他一眼。“想要感謝我就大聲說出來嘛!‘男子漢大豆腐’,不要畏畏縮縮的。”她很驕傲地用了一個“成語”。

    堯臣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是轉念一想,這丫頭的思路詭異,不是平常人所能理解的,那麼,她的發音功能有問題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嗯——謝謝你熱心提供小嘍的職位給我,現在我有急事待辦,得向你告辭了。”堯臣站起來,溫文有禮地朝她拱手告別。“後會有期。”

    既然瞭解丫頭對他的情緒有強烈的影響力,那麼,他就應該跟她保持一點距離,以策安全。走人吧!

    小跳無比震愕地發現她的小嘍要“遺棄”她了!

    看到他慢慢遠走的背影,小跳趕緊丟下嘴邊的雞骨頭,三步並作一步地追上前去。

    她懊惱地喊住他:“小嘍!你……你沒有盡到身為小嘍服侍幫主的責任也……也就算了,天殺的你,竟敢背棄你偉大的幫主,你好大的膽子啊!”小跳劈頭給他一頓大罵,義正辭嚴得讓人幾乎流下懺悔的眼淚。

    可惜堯臣已稍稍瞭解她誇張的天性,根本不被她嚴厲的措詞所動。

    只見他無奈地仰首望天,淡然笑道:“小丫頭,我從沒答應要當貴幫的小嘍,再說,我的心理並沒有毛病,所賺的銀兩還養得活自己,不勞你費心了。”

    這只是他謙虛的講法,其實,他們“鳳篁門”的收入本來就不錯,加上這幾年他極力改革經營方式,慢慢洗去“鳳篁門”的江湖味,將營利的重點轉為油水較豐的非江湖人,不但降低門下探子出任務的危險性,而且,收益也呈直線的成長。

    小跳沒想到他會過河拆橋,做出這等“忘恩負義”的事來。

    “天殺的!你剛才明明尊稱我為幫主,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小跳氣得頻頻跳腳,只要想到她唯一的小嘍就這樣棄她而去,心裏便湧上一陣驚恐害怕。

    可惡!她杜小跳,堂堂“無敵幫”的幫主,身邊要是沒有幾個供她耍威風的小嘍,叫她怎麼到江湖上混啊?

    “剛才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丫頭,你別當真。”堯臣想到自己曾經亂沒原則地喊她幫主,實在後悔得很。“這件事全是我的錯。下次如果有幸遇見你,我再擺酒席向你賠禮好了。”

    看來,他得想個聰明的辦法脫身才行!

    “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以開玩笑。”小跳一臉不高興地斥責他。“更何況,本幫主已經把你入幫的‘孝敬品’吃光,你想賴也賴不掉了。”哈!她終於找到一個有力的理由將他留下來了。

    堯臣盯視著好執拗的俏容,搞不懂這丫頭為什麼一定要“照顧”他?但他知道,受她“照顧”絕對沒有好事,如果他夠聰明的話,應該立刻轉身拔腿就跑,事實上,他是有這個打算。

    “呃……這樣好了!我暫時當你的掛名幫兵,直到你找齊其他的手下為止,好不好?”反正待會兒他們就分道揚鑣了,運氣好的話,他們永遠不會再相見,所以,現在只要哄她開心就大功告成;等他順利脫身之後,他發誓絕不在這附近的山區閑晃。

    “可是——”

    “這是我的極限了。”堯臣打斷她的話。

    “那……好吧!”小跳責難地瞪他一眼,才不情願地妥協。從沒見過這麼“大牌”的小嘍,居然敢跟她討價還價,簡直不把她這幫主放在眼裏嘛!

    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要是發生在鐵牙幫,他早就被打斷狗腿,趕出鐵牙幫了,幸她心地善良又仁慈,不像她阿爹那麼愛斤斤計較,否則,就算他有九條命也不夠他死一次。

    “就這麼說定了。”堯臣覺得心中好像放下一個重擔。“那我先告假離開本幫,等我處理完一些瑣事,再回來加入‘無敵幫’的行列,全力發展本幫的勢力,如何?”

    小跳聽了雖然不是很滿意,但勉強可以接受。

    “好吧!早去早回喔!”在她還沒有擁有兩、三千名的幫兵前,任何一名小嘍的存在都是很重要的。

    “告辭了。”堯臣俊逸的臉上帶著一抹笑意,這丫頭真是單純得很,這種騙三歲小孩的話她竟然也相信了,他連她的姓名都不知道,也沒跟她約會面的時間,將來如何找她啊?而她竟然傻呼呼地信了他。唉!害他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小跳看著她的小嘍消失在前方的林叢深處,心裏開始覺得怪怪的,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勁……

    天殺的!小跳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在這可惡的森林裏迷路了一個下午,而她竟然忘了向她的小嘍打聽出路,難道她還繼續在這森林裏掙紮地找出路嗎?

    ???

    三日後。

    小跳順利地離開山林了——在她迷路了兩天,終於遇到一個“好心”的樵夫指引她下山的路後。

    為什麼說那樵夫好心呢?

    因為在小跳意圖行搶他時,樵夫並沒有大聲取笑她,反而拿出身邊的清水與乾糧救濟她那餓了兩天的肚子——自從她的小嘍離開她後,她就沒有機會吃到任何能填飽肚子的食物了,只有靠野生的果子度過這淒慘的兩天。

    小跳沿著山路漸漸走到有人煙的小城鎮,一時之間,幾乎快看傻了眼,她這輩子從未看過這麼多的人,多得好像螞蟻一樣喔!

    就連她阿爹做大壽,所有幫中的弟兄全來祝壽,也沒有像這裏那麼多人啊!

    不過,這小鎮繁榮的模樣讓從未下過山的她不太能適應,害她站在街頭看人群往來已經快一個時辰了,還不能克服心中的興奮。

    “啊……好爽啊!”

    小跳樂得索性跳起來大聲歡呼、手舞足蹈一番。這舉動自然引來路人詫異的眼光與有趣的指指點點。

    小跳在舒展筋骨後,突然聽到幾聲耳熟的哀鳴從她胃部傳出來。

    對了!她現在應該去找一種叫做“客棧”的地方填肚子,小跳記得小溜曾告訴她“客棧”是讓外面的人吃飯用的,不曉得這裏有沒有?

    小跳一邊隨著人群走往更繁華的大街,一邊抬頭四處張望,希望能找到那種“客棧”。

    走著走著,她來到一處富麗堂皇的宅院前,見到人進人出,異常熱鬧,大門上方掛著一塊橫匾,上頭好像有寫著一個“香”字,八成與賣吃的脫離不了關係,而且門前還有幾名“小二”在招呼客人,使小跳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測,這間大房子一定是“客棧”沒錯。

    小跳露出欣喜的笑容奔向前去,對著擋在她前面的一名“小二”,喜滋滋地道:“小二哥,我要進去用飯。”

    小溜曾告訴她有求於人的時候,要特別有禮貌。

    “姑娘,這裏不是你用飯的地方。”外表猥瑣的龜奴阿三不耐地瞥視她一眼,隨即瞪大雙眼。哇噻!從哪個地方跑來的小美人啊?

    瞧她那張鵝蛋形的粉臉嬌俏紅潤,小巧的鼻樑兒,微微上翹的櫻唇,清靈有神的圓眸,全身肌膚泛著健康的黃玉光澤,及曲線玲瓏的身段,在在都是他們“粉香閣”的姑娘所比不上的。可惜她的衣著破爛狼狽,俏臉上還殘存著疲倦的痕跡,看得出來她過得並不好。

    阿三猛吞了兩口唾涎,才放柔聲音道:“小姑娘,如果你餓了,可以到隔壁街‘永福酒樓’用餐。”他異常熱心地指著右前方。

    小跳聞言,立刻不悅地柳眉倒豎。

    “天殺的!你想晃點我啊!”小跳被他的賊眼看得渾身不舒服,再加上他的“胡言亂語”,所以難免有些火大。“只要稍微有點腦袋的人都知道,酒樓是讓人喝酒的地方,客棧才供人吃飯。”

    阿三賊溜溜的眼珠子差點驚訝地滾出眼眶來。

    這……這麼俏麗的美人兒竟然會說……髒話!老天爺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吧!相形之下,她對酒樓的小小“誤解”根本不算什麼。

    許多上門狎妓的尋芳客見到這有趣的一幕,紛紛停下腳步,自動圍成一個圈圈兒觀賞起來,他們還從未見過會講粗話的姑娘家呢——尤其是她的外貌又那麼俏麗迷人。

    小跳一下子被那麼多人圍在裏頭,真的有點兒怕怕的,可是,她覺得自己理直氣壯得很,根本沒做錯事呀!“小二,為什麼別人可以上你們的“客棧”用餐,唯獨我不行呢?你以為本姑娘身上沒帶銀兩嗎?”她憤聲質問。

    小跳仗勢著自己武功的高強,而且打遍天下無敵手——在她自信滿滿的想像裏,她必定能把許多一流的江湖高手打得落花流水——所以,她愈說口氣愈是咄咄逼人。

    “我的姑奶奶啊!你別胡鬧了行不行?”阿三苦著一張可以滴出膽汁的臉。“這兒是大爺們花錢找樂子的地方,不是你這種姑娘能進去的。”

    老天!被她這麼一鬧下去,他們“粉香閣”今晚還要不要做生意啊?等會兒要是裏頭的老嬤嬤知道大爺們全堵在門口看戲,他不被打得脫層皮才怪。

    “狗屁哩!”小跳朝他扮個鬼臉,表示不相信他說的話。“我剛才明明聽到你說裏頭什麼環肥燕瘦都有,既然有“肥”有“瘦”的,所以,我們裏面一定是賣吃的,那麼不是客棧是什麼呢?”

    圍觀的尋芳客們聞言曖昧地哄堂大笑,就是大禍臨頭的阿三也忍不住輕笑出聲,這個潑辣的美姑娘講話真是可愛,不但夾雜不雅的粗話,還天真單純得很,連“環肥燕瘦”是什麼都不知道。

    小跳被所有人笑得老羞成怒,粉嫩可人的俏顏驀然漲得通紅,她杏目圓睜惡狠狠地瞪向眾人,忿忿地罵道:“天殺的!這有什麼好笑的?再笑我就砍斷你們的狗腿。”

    “哈哈哈……哈……”所有圍觀的人再次狂笑不已。

    “可惡!”小跳氣得跳起來揪住“小二”的衣領,火冒三丈地質問:“你見鬼的在傻笑什麼?”

    眾人的笑聲戛然停止。嘖!這姑娘的脾氣好像滿火爆的,一些怕事的尋芳客看見這種情況,早已摸著鼻子悄悄走人,但是,這情況也吸引了更多路人來看熱鬧。

    而小跳渾然不覺自己所造成的轟動。

    “姑……姑奶奶,你別……生氣……”阿三被小跳女煞星嚇得差點屁滾尿流,只見他蒼白著臉,驚恐地道:“我絕對……沒有取笑你的意思……別殺我啊……”

    小跳滿意地看到“小二”嚇破膽的樣子。

    “瞧你這鳥樣,本姑娘殺了你還怕弄髒了我的手呢!”滿口的江湖黑活從她嘴中流利的說出,與她生嫩的外貌顯得格外不入——尤其在她臉上還帶著明顯的得意笑容時。

    小跳心想這下她可大大露臉了,離她威震江湖的日子一定不遠了。呵!她沾沾自喜地放開“小二”的領子。“那我進去用飯了。”

    在所有人“崇拜”的眼中——這是小跳見他們雙眼發直,自我推敲出來的結果——她趾高氣昂地步入一向以高格調著稱的“粉香閣”。

    在同一時間,湊熱鬧的尋芳客爭先恐後地擠進“粉得閣”。

    阿三如釋重負地拭去額頭上的冷汗,然後,興匆匆又很勇敢地跟著那一大票人進去看好戲,這會兒不知道該誰遭殃了?

    ???

    小跳蹦蹦跳跳地走在鋪著潔淨白雲石的小徑上,好奇地張望附近雅致的亭台閣樓,在每一個亭台與閣樓全有曲廊幽徑互相通連,隱隱之間,可看見晃動的人影及玩鬧的嬉笑聲。

    哇噻!大城鎮果然不同凡響,就連“客棧”都那麼美侖美奐,不曉得會不會很貴?

    她身上是有帶一些銀票,本來是打算用來向“鳳篁門”打聽她阿爹的消息,不過,她個人覺得有些浪費,所以,私自決定把它當作擴展“無敵幫”、收攬小幫兵用的資金,她可捨不得一下就把它花光。

    管他的!先填飽肚子再說,搞不好裏頭的掌櫃聽說了她的威名,請她這俠女吃免費的一頓也說不定。這可是他們的榮幸耶!

    小跳一走進大廳,便被裏頭的擺設給眩惑了雙眼,雕梁書棟、金碧輝煌自不在話下,簡直讓小跳眼花潦亂,恨不得隨便搶一個名貴的古董就跑,可是,她顧及自己行俠仗義的偉大志願,只好好悻悻地放棄了。

    當她將注意力轉移到大廳的人時,清澈的瞳眸刹那間瞪成滿月狀,熠熠發亮的瞳仁兒緊緊跟隨著那些花枝招展的美貌姑娘,瞧她們個個濃妝豔抹,身著五色繽紛的彩衣,薄若蟬翼,使那玲瓏美妙的身材若隱若現,煞是誘人。

    尤其她們身上所配戴的珠寶更是閃耀動人,讓小跳看得目不轉睛,差點流下垂涎的口水來……好美的珠寶喔!

    就是因為她的眼睛如此專注,所以,小跳根本沒注意到大廳裏正熱鬧著。

    原來廳內早已坐著十來個尋芳客,每人均是左擁右抱,摟著裝扮豔麗的年輕姑娘——即小跳眼中那些珠寶的主人——恣情地打情罵俏。

    而一名年約四十出頭,全身打扮得花不溜丟的老鴇,如同花蝴蝶般周旋在那些尋芳客之間,當她看見門口湧進一大堆人的時候,立刻滿臉笑容,扭著肥臀迎上前去。

    “喲!張大爺、李大爺……”老鴇雖徐娘半老,但記憶力可是非常好的,等她把所有的“大爺”全點過一次名,已經花了不少時間。“大爺們,你們可真有興致啊!竟然相約一起上我的“粉香閣”,真是歡——咦!”

    老鴇眼尖地發現呆立在門邊發愣的小跳,連忙扯著嗓門叫道:“哎呀!哎呀!你這丫頭打哪來的啊!這不是你應該進來的地方。”

    這尖銳的嗓音終於喚醒小跳,她抹掉嘴邊不小心溢出的口水,將依依不捨的目光轉向眼前這名招呼她的“掌櫃”。喝!小跳看清楚她的打扮後嚇了一跳,怎麼這家客棧的“掌櫃”還兼做媒婆?不但臉上的妝抹得跟猴子屁股一樣紅,發側還插了朵大紅花。好怪異喔!

    小跳發現這家的“掌櫃”與小溜形容的一點都不像,會不會是“掌櫃”想要利用奇裝異服來招攬生意呢?不過,她是無所謂啦!基本上,只要客棧有供應吃的食物,她是不會嫌棄“掌櫃”的裝扮,她甚至會寬宏大量地假裝沒看到她頭上那朵難看的大紅花。

    “掌櫃,給我一隻燒鵝,一盤鹵牛肉,再隨便來三道你們拿手的菜肴,最後,記得送上一壺陳年紹興酒,快點!”小跳大剌剌地走到一個空桌前坐下來,不理會其他人訝異的抽氣聲。

    她餓那麼多天,這次一定要吃得過癮。

    “小丫頭!我們這裏不是酒樓,不賣吃的。你快離開吧!”老鴇為了不影響她平常善於交際的圓滑形象,試著和顏悅色的對小跳說。但是,有件事令她心裏不太平衡——她長得很像酒樓裏的掌櫃嗎?憑她這風韻猶在的嫵媚外表,怎麼可能被人誤會呢?這臭丫頭不長眼了!

    她在這裏當了快十五年的老鴇,從未遇到有人笨到把妓院老鴇當成客棧酒樓的掌櫃。

    小跳一臉同情地上下打量這風騷的“掌櫃”。“掌櫃,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酒樓當然沒有賣吃的,它們只有賣喝的啊!你忘記啦?”可憐!就算未老先衰也沒她那麼淒慘,竟然把客棧跟酒樓搞混了。

    旁邊傳來些許男性的竊笑聲。

    老鴇氣得渾身發抖,以為她存心來找碴的。“臭丫頭,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哪里?竟敢在這裏撒野!”這下她再不發威,就要被這臭丫頭及所有人給看扁了。

    哼!若不是今天“粉香閣”來了許多花錢的大爺,她不想把事情鬧大到無法做生意,否則,她早就叫人把這臭丫頭給能轟出去了,哪里能由她在這裏胡說八道。

    小跳丟給“掌櫃”一個滿是憐憫的眼神,然後無比驕傲地道:“我知道啊,這裏是客棧嘛!”

    看來這個“掌櫃”比她還驢,連自己經營的場所是什麼都不知道,還要她這個外人來告訴她。真是有趣!她回鐵牙幫後,一定要把這笑話與小溜分享。

    這下旁觀的尋芳客全爆笑出聲,心想這丫頭真是個福啊!

    “你還想裝蒜?”老鴇氣極反笑。“我們‘粉香閣’是一間妓院。”

    謎底終於揭曉了!

    “啥?”小跳詫異萬分地跳離椅子。“這裏是‘那種’妓院!我才一下山,就有機會光顧妓院!我真是太幸運了!”

    她瞠大的圓眸驚喜地四處張望,不敢隨便亂眨眨眼睛,深怕漏掉任何精采有人事物,俏美的紅唇綻出一朵竊竊自喜的傻笑。她是何德何能啊?老天竟然如此“厚愛”她!

    如果那此尋芳客曾經氣抱著她會嚇得花容失色的想法,這下夠他們失望了。

    “喂!你想幹什麼?”老鴇機警地拍掉小跳想要觸摸她胸部的“毛手”,她還第一次碰到姑娘家想吃她“豆腐”的。“沒事你就快走吧!別妨礙我們做生意。”

    小跳一點都沒有學會察覺她的不歡迎之意——即使老鴇已經趕了她數次——反倒興致勃勃地繼續繞著她打量,偶爾還想用手撫摸她的衣物,當然,每次都被老鴇的“鐵沙掌”給打了回去。

    最後,小跳以慎重的口吻道:“依你這三八兮兮的打扮來看,我可以很肯定地推測你就是‘老鴇’。”她勇氣可嘉地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我猜的對不對?”

    “對!”尋芳客們幾乎棄口同聲地替老鴇回答這兩難的問題,這貼切的形容詞簡直說出他們共有的感覺嘛!

    小跳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回首觀察堵在門口的那一“坨”男人,仔細“鑽研”他們的衣著神情。

    瞧他們個個腦滿腸肥圓嘟嘟的模樣,她自信滿滿地道:“那你們一定是拋下家中賢慧的妻子及可愛的小孩,來這裏尋花問柳的‘嫖客’?”

    倏地,大廳陷入一片尷尬的沉寂中,幾個年紀較大的大爺禁不起這樣的刺激,激動得頻頻喘息。

    老鴇那丹鳳三角眼不悅地眯了起來。

    “臭丫頭,既然知道這裏是妓院,你還不快滾。”這丫頭恥笑她也就算了,居然敢侮辱來這裏花錢的大爺們,簡直不要命了嘛!

    “不要!我還沒有猜完其他人的身份呢!”小跳澄亮的黑眸骨碌碌地溜個圈兒,接著,她興高采烈地看向在大廳另一側的彪形大漢。

    凡是被她賊眼瞄到的人都成“鳥獸散”,驚慌失措地向兩側閃去,深怕動作如果太慢,就完了。

    拜託!連他們“粉香閣”的老嬤嬤和大爺們都被她批評得不堪入耳,如果輪到他們不就被罵得體無完膚了,還是先閃為妙。

    老鴇看他們躲躲閃閃的模樣,不禁氣得怒吼:“你們是白癡啊!還不快點把這丫頭給我攆走。”

    虧她每個月給那些保鏢那麼多薪水,現在需要他們真正做點事的時候,竟然跟對方玩走躲貓貓來。真是沒路用!

    “是!”這六、七個彪形大漢這時才猛然醒悟——對耶!他們沒事怕這丫頭做什麼?他們做妓院保鏢本來就不是光彩的事,老早以前被人罵過難聽的話了。

    他們快速交換一個眼神,不約而同地朝小跳撲過去。

    “天殺的!”小跳皺著眉頭咕噥一聲,輕盈的嬌軀往右側一閃。“你們讓我猜一下會死啊?真是小氣!”小跳不高興的原因是,她還沒有把妓院的其他“靈魂人物”猜出來,這樣,她向小溜的炫耀將會失色不少。可惡!

    朝小跳撲過去的大漢,哪能攔住滑得像小泥鰍的她,只見他們一個收勢不及,魁梧的身子全撞在一塊,然後像炸彈開花似的,往四面八方跌了出去,壓倒不少在旁圍觀的人。“啊……快起來……”

    “痛呀……”原本看戲看得津津有味,卻被“飛”來橫禍壓到的大爺們紛紛呻吟出聲。

    幾名盡忠職守的保鏢匆匆地爬起,帶著鍥而不捨的精神繼續追向滑溜的小跳。

    廳內頓時亂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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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7 00:21: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住手!”一個冷靜清脆的嗓音從圓形拱門後傳出來,接著,走出一男一女,男的丰姿俊雅,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當他看到“肇事者”時,臉上的笑容明顯的僵在那裏,一副恨不得想轉身離開的模樣。

    至於那名看起來年約四旬的美豔少婦牡丹,則是“粉香閣”的負責人,她身著一襲水藍羅衫,冷豔的麗容上脂粉不施,便更襯托出她那成熟的風韻。

    “桂花,這裏怎麼回事?”她嘴裏問的雖然是老鴇桂花,美眸卻直瞅著小跳不放。

    老鴇桂花趕緊移動豐腴的身軀,走過去跟大姐和少門主嘰嘰喳喳說明一切。

    兩人聽了皆忍俊不已,尤其是堯臣想笑又不太敢笑出聲,俊逸的臉孔嚴重地扭曲著。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辛苦你了。”牡丹道。本來小跳已經做好暖身運動——指她“用心良苦”地跑給保鏢追——正要算好好教訓他們的時候,突然聽到人有喊“住手”,害她只好掃興地作罷。小跳滿臉無趣踱到新來者的前面。但轉念一想,她又可以玩起猜猜對方身份的遊戲,不禁覺得安慰許多。

    她帶著全新的眼光打量他們兩人……

    慢著!這個男人她好像在哪里見過……好眼熟喔……

    小跳一臉苦惱地搔著頭努力回想,目光不小心瞄到圓桌上那盤烤雞,突然,她靈光一現,想起一個人,瞳眸在一瞬間迸發出燦亮的光彩。

    “小嘍!”小跳指著堯臣的鼻子大喊。“你怎麼知道本幫主在這裏?”

    被向來沒啥記憶力可言的小跳認出來,算劉堯臣上輩子沒燒好香。照理講,整整過了三天,小跳應該把堯臣忘得一乾二淨才對,可是,這名小嘍對她的“無敵幫”來講實在太重要了,所以,小跳就把他“小小的”記了一下。

    “你好!”堯臣回答得雲淡風輕,仿佛他天天都被人喊“小嘍”一樣。

    反而旁邊的人聽了都倒抽一口冷氣——這麼一個溫文儒雅的翩翩美男子,怎麼可能是土匪呢?尤其牡丹更是一臉古怪地瞥了少門主一眼,心裏嘀咕著:小嘍不是指山寨裏的小土匪嗎?怎麼少門主會被這樣“糟蹋”呢?

    小跳喜不自勝地沖過去拉住他的大手,激動地搖著他的手道:“我好想你喔!”

    不知道剛才是誰想了半天才憶起他的身份——尤其在靠烤雞的揭示下。

    眾人明?地“喔”了一聲。

    原來少門主在外頭交了一個紅粉知已,難怪這兩年他都不曾回“鳳篁門”,原來少門主另有計劃,瞧他們手牽手的親密模樣,敢情好事快要近了,等會兒她一定要飛鴿傳書到北京,告訴老門主他們這個好消息。至於為何有“小嘍”這類的昵稱,就不是做屬下所能置喙的。

    “噢!”堯臣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這丫頭喜歡上他了,她肯定是在想念那種吆喝、使喚他的威風感覺,再不然,就是想念他親手所烤的那只野雞的味道。真是心酸哪!

    “既然你剛好出現在這裏,那你就站在旁邊負責‘搖旗呐喊’好了。”小跳興奮得摩拳擦掌,準備在她的小嘍面前,一展她那無與倫比的絕世武功,讓他大大的有面子一番,從此能死心塌地地跟在她身邊。

    “搖旗呐喊?”堯臣似笑非笑地瞅著她那紅通通的臉頰,這種不要臉的話,也只有她敢說出口。唉!

    小跳滿是自豪地猛點頭。“是呀!看你偉大的幫主如何收拾他們。記著,你的加油聲愈大愈好,搞不好還能吸引其他仰慕的人加入我們的‘無敵幫’。”

    原來她腦子也能想出如此複雜的計劃,真是佩服!佩服!堯臣忖道。

    “為什麼要收拾他們呢?”堯臣故作不解地問。

    他不曉得這丫頭的武功是否真如她所吹噓的那麼高強,但他可不希望她因衝動而惹下麻煩,因為“粉香閣”是“鳳篁門”門下的一個據點,專門從色欲薰心的男人身上打聽一些特定的消息,其中除了牡丹、桂花是“鳳篁門”訓練出來的探子外,其餘都是單純、不會武功的普通人。

    全國不論大小城鎮,“鳳篁門”都有像“粉香閣”這樣的妓院,其他如客棧、酒樓、賭場、銀樓、當鋪等,凡是人多、能探聽消息的場所,“鳳篁門”都會設法安排探子進去,如果比較特殊的地方,就會乾脆開設一間,例如妓院這處場所,總不能叫底下的探子為了探聽消息而進去當妓女吧?

    現實的世界是殘酷的,總有人窮到三餐不繼而開始賣女、賣子的,但是,“鳳篁門”的妓院卻儘量避開這種情況,他們妓院的妓女都是自願的,她們所賺的皮肉錢全是自己的,等存夠了銀兩,她們便可以自己贖身,不須倚靠別人。總之“鳳篁門”是竭盡所能在幫助、這些可憐的女子。“我……呃……”小跳的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老實說,她被問倒了。“呃……我不知道。”俏美的嘴角沮喪地往下垂。

    她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叫她怎麼回答嘛!好難喔!

    “那就對!你根本不該在這裏搗亂,妨礙別人做生意。”堯臣發覺這丫頭好騙得很,不知道先前為什麼會認為她棘手?“我們走吧!”

    “噢!”小跳經他這麼一說,開始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這次換他牽起她的小手,打算離開這裏。原本他是帶著避禍心態來到“粉香閣”,順便關切一下家裏的情況,沒想到他躲人不成,反倒在“粉香閣”遇到這丫頭。

    堯臣帶著小跳要走出大廳時,突然想到一件事,遂回頭道:“對了!牡丹姨,麻煩你通知家裏,說我再過幾個月就回去了,請他們不要擔心。”

    “可是——”牡丹話還未說完,就見他們“拔開”人群,走遠了。

    桂花一見女煞星走了,精神馬上振奮起來,她嗲著嗓門大聲道:“喲——姑娘們還愣在那裏幹嘛?快把大爺們迎進來啊!”

    頓時,“粉香閣”又恢復以往熱鬧的情形。

    ???

    堯臣帶著小跳到了間真正的客棧吃飯。

    “上珍客棧”是這城鎮裏最破爛、最不起眼的小客棧,位處於一條簡陋的暗巷內。堯臣之所以來這裏,是不想讓她有機會惹麻煩,更不想再聽到她肚子餓時的喃喃抱怨聲。

    即使如此,小跳仍然雙眼含淚、滿臉激動地撫摸客棧裏的一桌一椅。“這裏真的是‘客棧’?天殺的!”

    一個老態龍鍾的駝背老頭,和一名頭戴扁帽、肩披抹布、長得有些笨笨的小二,皆一臉無趣地站在櫃檯猛打呵欠。

    老天!他們真是衰透了。

    本來歡天喜地以為迎進了兩位財神爺,沒想到他們枯站了半個時辰,失望地得到一個結論:那兩人若不是瘋子,便是頭腦秀逗的傻子,否則那姑娘怎麼會抱著他老舊的桌椅拼命“讚歎”,而那公子爺就更怪了,竟然含笑地望著她那白癡舉動。

    世上怎麼會有那麼無聊的人啊?

    老掌櫃乾咳一聲,以些許不耐的客氣口吻道:“公子爺,我們到底可以上菜了嗎?”

    雖然他這客棧的生意不是挺好的,但也不容許有人這樣侮辱“它”。

    堯臣回過神來,淡笑道:“好吧!把你們客棧最好的酒菜統統拿出來。”他將注意力放回那還處於興奮狀態的小跳身上,對她喊著:“小跳,快過來準備用膳了。”

    他們在來這客棧的路上,已經互道過姓名了。

    “好耶!”小跳歡呼一聲,像饑餓的獵犬一樣跳到椅子上。“這家客棧的動作好慢喔!我都快餓死了!”

    她忘記是誰在那裏“感動”了那麼久,耽誤掌櫃們們上菜。

    這時,老掌櫃與小二匆匆地從通往灶房的布簾後,端著滿盤子的菜走出來,陸續擺在堯臣他們的桌子上。“客倌,你們請慢用。”

    原本已開始吃得唏哩呼嚕的小跳,一聽到掌櫃要退下去,連忙張著滿嘴食物的嘴,咿咿唔唔地喊住他:“掌櫃,再來兩斤陳年的燒刀子。”

    反正她的小嘍自顧當冤大頭,她這做幫主的也沒什麼好客氣。

    老掌櫃聞言精神一振,直了直駝背,笑咪咪地應允。“馬上來,姑娘。”這下他可賺翻了,他那罐燒刀子擺在店裏快十年了,一直因為價錢稍稍貴了一點而“乏人問津”,現在總算“銷”出去了。

    “你喜歡喝燒刀子啊?”趁這個空檔,堯臣饒有興味地問道。

    通常一般姑娘家比較喜愛清香適宜、入口綿柔的果露酒,如山西杏花村的竹葉青、北京蓮花白酒,而燒刀子過於濃烈辛辣,只有男人才愛喝。

    小跳一副沒啥大不了的聳聳肩,故作內行人的口吻道:“燒刀子還算不錯啦!不過,我平常都喝較烈的酒。”

    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那種又辣又苦的酒,記得上次她才偷偷喝了一小杯,第二天,她的腦袋就像有人在裏頭打鼓一樣疼痛,隆隆作響了一整天。但是,為了表現出一幫之主的豪邁作風,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身體力行“大塊吃肉、大口渴酒”的舉動,來讓她的小嘍心悅臣服。

    “佩服!佩服!”堯臣俊美無倫的面孔上帶著一絲打趣。這丫頭的言行舉止實在逗人,不但老愛幻想自己為崇高偉大的幫主,而且,還有一個相當可愛的毛病,那就是愛把自己吹噓成厲害無比的人物,真是好玩!

    “你不需要那麼崇拜我,只要你經過一番訓練,就能將程度稍稍提升到我的十分之一了。”小跳豪氣幹雲地拍了堯臣後背一記,以示安慰,害他差點被口中的雞骨頭給梗到。“來!不用客氣!”小跳拿起掌櫃剛送上來的那壺烈酒,大方地倒了一杯燒刀子遞給他。“我們幹了這杯酒吧!慶祝你終於找到像我這樣愛護手下的幫主。”小跳勇敢地閉上眼睛,一鼓作氣地喝完手中的酒。

    堯臣先是一臉複雜地瞪向硬塞在他手中的酒杯,沒什麼抵抗地慢慢喝光它,然後他有趣的眼神便直瞅著她瞧。

    惡!有夠難喝。

    小跳悄悄吐著有些麻痹的舌頭,心中納悶著這種臭酒為什麼有人會花大把的銀兩去買它呢?她搖頭晃腦地沉思這問題好一陣子,才頭昏昏地宣告放棄,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這丫頭該不會喝醉了吧?堯臣瞅著它酡紅的粉頰思忖著。

    “天殺的!你的頭不要變成那麼多個,弄得我頭昏眼花的。”小跳的脾氣突然爆發出來,用力放下竹筷,捧住他的俊臉,威脅道:“你要是再敢亂變,我就把你的頭砍下來當球踢。”

    堯臣覺得自己無辜極了,連吃個東西都會有“生命危險”。“好!好!我的頭不會亂動了,你快點吃飯吧!”他趕緊扳下她那恐怖的小手。

    “不要!”小跳皺起悄鼻,不悅地猛搖頭,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她就“撲通”一聲掉下椅凳了。

    堯臣看了,拼命忍住決堤的笑意。“你沒事吧?”他不慌不忙地把這小醉鬼扶起來,覺得她真的好寶喔!

    想要喝酒的是她,先醉倒地的也是她。唉!她的酒量堪稱奇爛無比。

    “沒事。”小跳不耐煩地拔開他的大手,搖搖晃晃地坐回椅子上,嘴裏氣呼呼地嚷著:“我肚子好餓喔!快給我東西吃。”

    可惜這氣勢維持不了多久,不過是一眨眼,小跳就已經醉趴在桌上了。

    他頗為無奈地望著她,看來今晚得在這裏過夜了。

    ???

    小巷裏,老舊的客棧習慣地挑起幾盞燈籠,只見從燈籠裏散發出來的光芒微弱得可憐,昏黃無力地在冷風中輕輕擺動。

    忽然,一個身材高瘦的蒙面夜行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躍上客棧屋頂,迅捷地伏身靜臥在上戶的屋瓦偷聽,隨即見他滿意地點點頭。

    這家客棧的上房其實只是兩間獨立的小房間,堯臣與小跳各占一間,而蒙面人所處的位置正是小跳的房間的上方。只見蒙面人搬開松脫的瓦片,從懷裏拿出一根蘆管,把紅色的輕煙緩緩吹進小跳的房中,然後輕悄地走到隔壁屋頂,如法炮製地將另一根蘆管的白煙吹進去。

    自從對方一躍上屋頂,堯臣就有所警覺地醒了,瞥見迷魂煙在房間內散漫開來,堯臣一點都不覺得訝異。哼!這種無香無味、若有若無的迷魂煙在江湖中屬於高級貨,在他記憶中,只有一個人會如此大費周章。

    幸好他的身份特殊,貴為“鳳篁門”的少主,從小就吃多了靈丹妙藥,所以,這種極佳的迷魂煙對他根本起不了作用。

    待對方離開他的屋頂,堯臣才慢條斯理地起身披衣,離開房間。

    只見一個蒙面人抱著小跳癱軟的嬌軀,直往城南方向疾奔飛去,堯臣哪敢怠慢,立即施展輕功,往那快消失的小黑點追上去。

    堯臣在迷蒙月光的照映下,悄悄來到城外不到十裏處的一座疏林外,他還未接近林子,就聽到一名男子刺耳的吃吃淫笑聲。

    “嘿!嘿!小美人,終於讓我等到你了,自從看見你大鬧‘粉香閣’後我就——”

    “住嘴!”接下來的話堯臣已聽不下去了,他神色不善地走進疏林。“‘摧花書生’,你好大的膽子。”

    “摧花書生”陰士雷是武林中名列四魔之一的魔頭,成名於一甲子之前,為人淫蕩邪惡,除了擅長以“采陰補陽”來增進自己的功力外,還擁有一身相當詭異的武功,難怪能屢屢逃脫武林正義人士的圍剿,在江湖中繼續為非做歹,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婦女。

    “鳳篁門”是以販賣消息為生的神秘機構,“武林四魔”的外貌長相、擅長武功及經常出沒的地點,“鳳篁門”自然調查得清清楚楚,所以,堯臣剛剛一察覺他的作案手法,心中便十分篤定來者是“摧花書生”陰士雷。為了不打草驚蛇,堯臣故意讓他抱走小跳,自己好暗暗跟蹤追上去,打算在這頗為寬敞的黃土空地上,一舉將他殲滅,使他沒有向同伴求救的機會。

    “摧花書生”陰士雷聽到有人叫出他的名號,以為來了什麼厲害的武林高手,結果他定睛一打量,發現喊住他的人眼生得很,八成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夥子,想要借著除掉他來增加自己的名氣,這事使他不禁有些慢慍怒。

    “臭小子,你敢打斷我的好事,今日非要你死無葬身之地。”他目露凶光,厲聲地道。

    堯臣在一彎眉月的朦朧光線下,終於看到他的真實面貌,發覺他比自己三年前所看的書像年輕一倍,長得更加俊偉俏逸,只有那對輕佻陰沈的眼神不變,一點都不像七、八十歲的老人,可見他的魔功進步不少。

    這時,原本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跳慢慢醒來,並且發出難耐的呻吟聲,整個嬌軀無助地在地上不停扭動,仿佛在渴求什麼。

    堯臣望見她的模樣,知道小跳中了“摧花書生”淫藥,若不趕緊給她解藥後果不堪設想。

    “陰老魔,你快把解藥交出來!”堯臣怒喝道。

    陰士雷生平最恨別人說他老,所以,他獰笑一聲,便陡然發動攻勢,一把淬毒的鐵扇驀然急刺向堯臣。

    堯臣不敢輕忽這個成名多年的魔頭,在身子微微向左一側,避開他直逼而來的鐵扇後,便取下腰間那柄不輕易示人的軟劍,快如風馳電掣地直往陰士雷的面刺去。

    “摧花書生”畢竟成名六十餘載,一見堯臣手中竟是一柄細窄的寶劍,心中一凜,趕緊退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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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7 00:21: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小子,你與‘鳳篁門’有何關係?”陰士雷的神情略為慌張。“你為何擁有他們的鎮門至寶‘銀旋劍’?”

    “銀旋劍”乃曠世奇劍,平時宛如一塊尺長的羊脂軟玉,可以圍在腰間當裝飾品,但是,每當持劍人運起“馭劍神功”時,“銀旋劍”便隨持劍者的心意或長或短,它可以強韌如長鞭,亦可堅硬做利劍,而“銀旋劍”最大的特徵是通體透明、薄如蟬翼,劍身隱泛著銀色的晶瑩光芒。

    所以,陰士雷一看見堯臣手握“銀旋劍”,自然感到心慌,就算“銀旋劍”的無堅不摧不足為懼,但是,“銀旋劍”背後所代表的神秘組織就夠他嚇出冷汗了。

    堯臣冷哼一聲。“廢話少說,本公子今天一定要廢了你。”他內力直灌入手中的軟,一道銀芒猝閃,銀劍便毫不留情地劃向陰士雷,招招不離他的要害。

    “摧花書生”雖然對他的來歷有所顧忌,但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心想,只要將這小子秘密地除掉,讓“鳳篁門”的探子無跡可尋,他們還能拿他怎麼樣?

    做了堅強的心理建設後,陰士雷也揮動鐵扇,奇招盡出地迎了上去。

    頓時,整座疏林內充斥著駭人的“咻咻”尖嘯,與眩人的刺目寒光。

    本來以陰士雷的奇詭招式與豐富的打鬥經驗,可以跟堯臣拼戰一天一夜,且立於一敗之地,但是對方的內力深厚,且年輕力壯,再加上手中的神兵利器,使他不敢用鐵扇與之硬碰硬,時間一久,吃虧的一定是他,於是,他開始萌生逃脫之意了。

    今晚算他倒黴,遇到了這個壞他好事的煞星。

    堯臣一見陰士雷以速度取勝的奇異招式漸漸慢了下來,並且稍稍分神露出了些許的破綻,他立刻集十二成功力,將劍勢悄然一旋,以最刁鑽的角度斜斜刺入他的胸口。

    “你……”陰士雷一臉難以置信地瞪著堯臣,雙手緊緊握住斜插入他胸口的銀劍,嘴裏低喃著:“怎麼可能?!”

    “高手過招沒有分神的機會。”堯臣俊逸的面容上一片淡適,仿佛他現在除去了大淫魔並不是一項值得誇獎的榮耀一樣。“把解藥交出來吧!”

    陰士雷突然發了猙獰的狂笑。

    “哈哈……哈……我這千年淫毒是沒有解藥的……只有讓她陰陽調和,找個男人發洩一下……才能解去體內的淫毒,否則,她的五臟六腑受到欲火燃燒,不到天亮,必定死得很難看,哈哈……哈……”陰士雷口中噴出鮮血,雙眼瞪得跟牛眼一樣,心有不甘地翹辮子了。

    “摧花書生”一死後,他那原本烏黑的秀髮霎時變成灰白色,光滑的臉孔也出現了皺紋與老人斑,從二十幾歲左右的年輕模樣化為八十歲的老頭樣。

    小跳那繼繼續續傳來的呻吟聲使堯臣無法再細想下去,他趕緊走到“摧花書生”的屍體邊蹲下,往他身上仔細搜查,只找到三瓶純白的小瓷瓶,一根中空的細蘆管,及一些不重要的瑣碎物品。

    堯臣拔開三個小瓷瓶的木塞,發現兩支瓷瓶分別著著紅、白色的粉末,依他推測,應該是淫藥和迷魂煙的粉末才對,便把他們收入懷中,再把僅剩的小瓷瓶打開,卻只倒出兩粒清香的黃色藥丸。

    堯臣輕嗅藥丸,發覺它們含有天山雪蓮特有的青澀成份,極有可能是某種靈藥。

    他走過去扶起地上的小跳,察覺她的身子燙得嚇人,而且鼻息粗重,不停地發出輕柔的呻吟聲。

    堯臣快速地扳開她咬緊的牙關,將兩顆黃色藥丸全放入她口中,讓她吞咽下去。

    這是如今唯一的辦法了,希望藥丸能解開她體內的淫毒,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不出片刻,小跳“嚶嚀”聲就轉醒了,她的嬌軀已不像先前那麼灼熱,未褪的紅暈在她的俏顏上顯得相當可愛。

    “小嘍,我怎麼會在這裏啊?”小跳迷惑的黑眸直瞅著堯臣看,顯然對自己突然置身於荒郊野外感到不解。

    “剛剛有個壞人在客棧用迷魂煙迷昏你,把你抱到這疏林來,打算意圖不軌,所幸我發現得早,現在那個人已經被我解決了。”

    堯臣故意將事情輕描淡寫,不想引起她無謂的恐慌害怕,因為柔弱一點的姑娘家如果碰到這種事,早就哭得風雲變色了,搞不好還會鬧自殺呢!

    “啥!”小跳那氣炸了的神情用“勃然大怒”來形容並不為過。“天殺的!哪個兔崽子那麼不長眼?竟敢犯到本幫主的頭上來,哼!我非把他剁成十八塊不可,否則,就太沒面子了。”

    要不是小跳的身軀虛軟無力,得靠在堯臣的手臂上,她早就跳起來破口大駡了,哪會像她現在一樣,一點架式都沒有。

    “有道理。”堯臣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對於她的馬後炮不予置評。

    “那個有眼無珠的兔崽子在哪里?”

    堯臣覺得她的用語很有趣,一個成名近一甲子的老魔頭居然被她形容成為兔崽。“他的屍體就躺在你的斜前方。”小跳用力撐起軟趴趴的身子,想要好好瞪那個兔崽子一眼,沒想到自己根本無法坐正,反而更加貼近堯臣的結實體魄,聞著他身上那股男子特有的陽剛氣味。

    她低喘一聲,覺得丹田有一股火燙的熱流像黃河決堤般迅速散佈全身,她輕輕催動體內的四肢百骸給漲破,害得他既燥熱又痛苦。

    完了!她剛才是不是中毒了?

    堯臣一感覺到她的體溫又灼燙起來,不禁有些驚慌失措。“你怎麼了?”

    “不……知道……我好難受……”她嬌喘吁吁地蜷在堯臣的膝頭上,不停地扭動著,她不曉得自己在渴望什麼,只知道這種結合煩躁、痛楚與酥麻的奇異感覺在她體內翻騰著。

    堯臣完全束手無策,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無助,只能將她抱在懷中輕輕搖晃,試圖減輕她來勢洶洶的欲火。

    這種千年淫藥真是霸道,居然能在一眨眼間就提起小跳的欲潮,莫非它真的如陰老魔所說無藥可解!就算有解藥,他現在也沒時間去尋找了。天!他該如何是好?

    難道真的不救她嗎?叫他怎麼忍心眼睜睜地看著小跳死在他面前?但是,如果要救她,就非得男女交合才成,若與她發生親密關係,那代表著他們將廝守一輩子的承諾。

    他是滿喜歡這個丫頭的,所以,娶她對他來講並不會造成很大的困擾,可是,這丫頭好像愛上了當幫主的癮頭,她會不會埋怨他多管閒事,害她當場少了一名小嘍,多了一個可以管她的相公?算了,管她願不願意,他先解救她的小命再說吧!

    心裏打定主意後,堯臣緩緩地替她寬衣解帶,並且脫下自己的外袍鋪在地上,將她全身泛著粉紅色澤的赤裸嬌軀擱在地上。

    “嗯……”小跳略為昏亂的神智本想抗議他解下自己的衣裙,但沁涼的夜風吹拂到她身軀,帶給她舒服的感受,使她捨不得喊住手。

    堯臣潤了潤突然發幹的嘴唇,驚豔著小跳竟然擁有一副農纖合度、結實健美的好身材;她並不豐滿,但她的酥胸堅挺圓滿,玉腿修長勻稱……

    小跳這時忽然激烈地扭動身軀,呻吟聲愈來愈大、愈來愈不耐。

    堯臣猛然回神,發覺她的雙眸混亂、神智已失,不禁皺起眉頭來,他可不希望小跳傷了她自己,他只得加快手邊的動作——把自己脫光。

    他輕柔地吻住小跳的櫻唇,卻立刻被她的玉臂給緊緊勒住,不停地在他強健的身軀下磨蹭。

    “慢慢來……不急……”堯臣斷斷續續地安撫道,可惜沒多大用處。

    因為小跳根本充耳不聞,在狂熾欲火的驅使下,她不由分說地反身撲壓在堯臣的身軀上,像小狗一樣,熱情地舔吻他的俊臉,弄得他一臉的口水。

    一切只怪她不解男女之事,偏偏又受到淫藥的刺激,引起心理和生理上難以抑制的衝動,只想把它們一古腦兒地發洩出來,所以,她才會有如一隻餓狗一樣,拼命舔著堯臣這根“骨頭”,恨不得把他活生生地吞下肚去。

    不久,堯臣覺得自己被“欺負”夠了,該是他反擊的時候了。再者,依照她那傻勁有餘、技術欠佳的方式,他躺在這裏一輩子可能都無法順利被蹂躪。唉!堯臣一個有力的翻身,再次將她壓在身下,反守為攻……

    星月為證,杜小跳永遠是他的人了——她再也賴不掉了。

    嘻!今晚的樹林很“香豔刺激”喔!

    ???

    經過幾番雲雨之後,天色漸微白。

    小跳香甜地睡枕在堯臣的手臂上,而堯臣卻滿臉溫柔地望著她那滿足的睡容。

    此時,晨光透過稀落的樹枝,慢慢地照灑在他們身上,小跳就是被溫暖的陽光給喚醒的,她懶洋洋地睜開雙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堯臣。

    驀地,她的黑眸瞪得圓滾滾的。“天殺的!原來昨晚的事是真的啊!”她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個荒唐、匪夷的春夢呢!小跳的俏臉頓時嫣紅一片。

    “當然是真的。”堯臣用手指輕觸她粉頰,輕笑道:“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們回北京立刻成親吧!”

    他本來是個沒啥明顯喜怒哀樂的人,但一想到這小丫頭淒慘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發噱。

    “不要!”小跳鼓著圓圓的腮幫子拒絕了。“我情願你做我的小嘍,而不是天殺的相公。這樣損失太嚴重了!”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可憐無辜的人,不過是一覺醒來,就莫名其妙地失去幫中一名大將。

    他不知道這丫頭會這樣想——她不哀悼自己失去的清白,反而對沒了小嘍耿耿於懷。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姑娘家呀?

    “這才不是損失,你應該覺得這是天大的‘收穫’才對。”

    堯臣背對著小跳,起身地著裝,為了就是怕小跳會感到尷尬。

    誰知他說的話讓小跳引起莫大的興趣,根本沒注意到堯臣在穿衣服,她好奇地追問:“為什麼是收穫?”

    堯臣回過身來,見到她一點嬌羞忸怩的神情都沒有,男性自尊受到非常嚴重的打擊。

    他抹抹俊臉道:“因為我們成親後,我還是可以做你的專屬小嘍啊!而且這樣對你更有保障,如果有其他條件更好的幫派邀我入幫,我根本不可能加入他們嘛!因為你我還有一層更密切牢靠的關係存在。你說對不對?”他試圖用歪理來誘騙她。

    小跳聽了他頭頭是道的明確分析後,整個小臉都明亮了起來。

    “哇!你說得好有道理喔!我們立刻到北京成親好了,反正我也要順便去那裏辦點小事。”她恨不得馬上與他成親,免得他被其他虎視眈眈的幫派搶走。

    “什麼小事?”

    堯臣心疼地看到她臉蛋突然疼痛得揪成一團,但仍然十分有風度地轉身,讓她穿戴衣裙,心裏打定主意,回客棧後,一定要幫她塗沫藥膏,減輕她昨晚要了數次的痛楚。

    “沒什麼,就是我阿爹忽然在洛陽失蹤,所以,我家人派我到北京找一個叫什麼母雞門的,請他們打聽我阿爹的消息。”她的動作因為全身的酸疼而顯得緩慢,要不是她對昨晚的“親密”記憶猶新,她會懷疑是那個傢夥偷偷打了她,還好,幸運的是她的寶貝“黑皮”沒有不見。

    “可是,哪有門派會幫自己取那麼難聽的名字?那個門主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還是因為那門派的人個個都像老母雞一樣吱吱喳喳的?”她驕傲地發現全江湖可能就屬她的“無敵幫”聽起來最威風。

    堯臣本來是不想開口糾正她的,可是聽到她愈講愈開心,他實在忍不住了。

    “‘鳳篁門’,不是‘母雞門’。如果他的列祖宗在九泉底下有知,聽到未來“鳳篁門”的門主夫人這樣批評他們,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還不都是鳥類!”小跳紅腫的櫻唇吐出不服氣的咕噥聲,但仍然盡力地打點好自己,就在她在拿在原本鋪在地上的外袍給堯臣時,赫然發現上面有一坨幹了的血跡。

    “你受傷了?!”小跳大大地感到內疚與抱歉,都怪她昨晚那麼粗魯。“你哪里被我咬傷了?”

    “沒有,你傷不了我的。”他的身上是有一堆抓痕、咬痕和瘀青,但都只是皮肉傷而已,過幾天自然就消失了,況且,在昨天那種激情的時候,他忙著控制小跳過於瘋狂的情欲,根本沒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小傷。

    “不對!你別逞強,你明明受傷了。”小跳抓著染有血跡的外袍。,繞到他面前指給他瞧。“你看吧!”

    堯臣恍然大悟,接著,他露出一抹邪笑。“這是你流的血,代表你是處子之身。”

    這丫頭不懂得這些事情是可以理解的,一般來講,只有等到大閨女要嫁到夫家時,她們的娘親才會支支吾吾地告之這些知識。

    “哦——”小跳滿臉懷疑地瞅著他,一副不怎麼信服的模樣。“我回去一定要問小溜,看你說的對不對。”

    “小溜?”怎麼她家的名字都那麼奇怪,虧她還有臉取笑別人的幫派名稱。

    “她是我妹妹,全山寨——不!全武林最聰明的人。”

    “噢!”堯臣相信有小跳這種姐姐的人不會聰明到哪里去,不是他在嫌棄小跳,而是他覺得小跳太純真率直了,通常這種人是不會與人勾心鬥角的。

    小跳驕傲地點點頭後,眼珠子便開始四處亂飄,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模樣,最後,才結結巴巴地問道:“小嘍……既然小溜不在我身邊,那我勉強問你好了。呃……那我以後還會不會……流血?我可不想每次……”講到這裏,小跳就紅著臉說不下去了。

    堯臣覺得她這嬌俏的小女兒姿態特別可愛,忍不住摟著她柔軟的嬌軀,笑吟吟地道:“你不會再流血了,反而會很舒服。”

    小跳的俏容羞紅得只能用豔霞來形容,星眸中有著情竇初開的神情。

    ???

    三日後——

    堯臣與小跳走在北上重要的官道上,他們計劃走到前方的賒旗鎮後,再買代步的馬匹。

    堯臣已經把小跳她爹失蹤的案子飛鴿傳書回北京了,並囑咐他們在半個月內必須查明杜昂雷(小跳的爹)失蹤的前因後果,包括尋找他的下落。

    而小跳在得知他與“鳳篁門”有些許關係後,連忙把所有麻煩的事丟給堯臣處理,自己則樂得輕鬆,打算專心於擴展她“無敵幫”的規模。

    他們安步當車,不疾不徐地走著。

    只見堯臣一身白色的儒衫,頭戴一頂白色儒巾,兩條長長的帽帶在他腦後隨風飄舞,將他襯托得更見俊美,這身玉樹臨風的外貌給人一種斯文書生的錯覺。

    而小跳本來的那套勁裝卻因破損過多不能再穿了,只好由她的小嘍出資,幫她買一套她覺得很討厭的衣裙,據說這種水田衣是目前最流行的服飾,它是由大小不同的各色錦料拼合縫製而成的,色彩斑斕交錯,外表看起來相當美麗別致,不過,它那一層又一層的穿法卻讓小跳嘀咕了一整天,害她想要走快一點都不行。可惡!

    “我討厭這種娘娘腔的衣服。”小跳煩躁地開口了。“我決定到賒旗鎮後,一定要買我以前穿的那種勁裝。”

    “你有銀兩嗎?”堯臣氣定神閑地問道。

    小跳原本趾高氣昂的臉蛋,頓時萎靡成悶悶不樂的模樣。“沒有。”她撇了撇嘴。

    每當她回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她就心痛得猛捶身邊的小嘍幾拳,都是他脫她的衣服時不小心,害她暗袋裏的銀票遺落在林子裏,等到她隔天猛然發覺銀票不見,回樹林裏尋找時已經來不及了,要不是她的寶貝“黑皮”還在,她一定跟他拼命。天殺的!

    驀地,一陣打鬥的叱喝聲自前方不遠處的竹林內傳來。小跳與堯臣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互望了一眼,不像其他行人是加快腳步地離去。

    小跳凝神傾聽那兵刃相碰撞的鏗鏘聲,愈聽眼眼睜得愈大,只見她異常興奮地道:“有人在林子裏打架,我們快過去看熱鬧。”

    話才剛說完,她就一溜煙兒地沖進竹林。

    堯臣劍眉微皺,深恐小跳有閃失,連忙跟著她奔向林中。他心裏暗暗發誓,等會兒一定要好好訓她一頓。

    他們一進林子,便瞥見兩方人馬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激戰,已佔優勢的一方是十數名黑巾蒙面的黑衣人,他們圍殺的對像是三名二十五歲上下,俊秀挺拔的出色男子。

    打鬥的現場已經躺下不少黑衣蒙面人,但是,被圍攻的三人亦多處掛彩,其中又以那名長相最俊美的男子最狼狽,他不但受傷嚴重,而且險象環生,若不是其餘兩人拼命以險招護住他,只怕他已命喪黃泉。不過,他們頻使險招的結果,卻是換來渾身的傷痕。

    見他們三人岌岌可危,送命是遲早的事。

    “二弟,快護著三弟突圍,我來斷後。”“衡山三英”之老大賀伯倫直扯喉嚨,怒吼道。

    他手中的一柄精光四射,卻染有血污的長劍,突然詭異地暴閃而出,硬生生擋住直往他三弟賀叔倫砍去的鋼刀,卻也因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由於賀伯倫急著替賀倫解危,使得背後空門大露,讓原本圍攻的他五人以蠍子鉤鉤了兩道深可見骨,皮肉翻卷的傷痕。

    “大哥——”仲倫與叔倫見狀,悲憤地嘶吼一聲,卻無奈自己中了“散功粉”,功力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流失,根本提不起力來幫助大哥,反倒連累了一向武功精湛絕倫的大哥。

    賀伯倫無視於全身不斷抽痛的大小傷,咬著牙撲向二弟仲倫,替他接下另一名黑衣人擊出的一棍。

    他再次怒聲喝斥著:“你們還不快走,難道要我們三兄弟全死在這裏?”

    仲倫狂嘯一聲,利用掌勁將叔倫送出這裏。“叔倫,你先走!”

    站在林子邊緣觀看這場打鬥的堯臣雖然俊臉上帶著一貫的和煦笑容,但眼眸卻閃著讚賞的精光。

    而小跳看了這兄弟情深的一幕,不禁流下感動的淚水,她喃喃地道:“好感人喔!”

    堯臣好笑地瞥了小跳一眼,見她那麼容易就哭紅雙眼,心裏更加確定這丫頭實在單純得可愛。

    他雙腿輕輕一蹬,飛向竹林頂端,將叔倫接了下去。當他一聽到“叔倫”這兩字,心中便明白他們三人就是最近頗出風頭的“衡山三英”,是衡山掌門人賀識途的親生兒子,也是白道中最傑出的後起之秀。

    小跳一看到堯臣開始行動了,那她還客氣什麼,只見她充滿權威地對她的小嘍大喊:“你留下來照顧他的傷勢,我以我那絕世武功去解救另外兩人。”

    然後,她便摩拳擦掌地撿起地上一把血跡斑斑的長劍——她的短劍在樹林裏迷路時不見了,興奮地竄進那場以多欺少的酣戰中。

    她貪心地用長劍攔住武功最為高強的四名黑衣蒙面人,替“衡山三英”的伯倫、仲倫減輕不少負擔。

    堯臣原本緊張的神色在見到小跳那出乎他意料的淩厲劍式後和緩不少,心裏瞭解依小跳的矯捷身手還可以與那四名黑衣人周旋一陣子,但時間一久,必定處於劣勢,因為以寡擊眾最耗功力的事。

    “救我……大哥他們……”

    叔倫暗啞著嗓音,斷斷續續地道。他明白自己的傷勢過重,且中有劇毒與“散功粉”,時日無多了,但是,只要能搭救他兩位兄長,他拼著最後一口氣也要跪下來求這名陌生人了。

    “你不要說話,保留一點體力。我先替你解毒、止血,確定你的傷勢無慮後,我再去解救你的兄長們。”

    堯臣替叔倫把個脈,飛快地檢視他鮮血汩汩的烏黑傷口,確定他除了先前中了類似散功的毒藥處,傷口上還有令人致命的劇毒,由於時間過於急促,堯臣沒工夫去檢查他中了何毒——他整個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場中間的小跳身上。

    堯臣匆匆塞了一顆清香的解毒丹到叔倫口中,順便撒了一些止血散在他較嚴重的傷口上,然後輕聲囑咐道:“我下去救你的兄長們,你乖乖地待在原地不要亂動。”

    他話雖是如此說,但他的身影卻飛撲向與小跳激戰的那四人,以雙掌跟他們拼戰。

    “死堯臣,你敢跟我搶“生意”,等會兒一定要用幫規懲治你。”小跳氣得哇哇大叫,她好不容易才熟悉那四人的招式,正打算以她最厲害的招式“月毀星沉”來跟他們一決上下時,竟然被她那“目無尊長”的小嘍給壞了大事。天殺的!

    小跳悻悻然的另尋目標,眼睛一亮,相中圍攻在伯倫身邊的五名蒙面黑衣人。

    她興匆匆地沖了過去,嬌喝一聲:“讓我來。”

    小跳根本不理會當事人伯倫那驚愕的表情,就雞婆地與那五人過起招來。

    伯倫驚訝過後,便知道來了兩名救兵,整個人頓時輕鬆了不少,他大喊著:“謝啦!”便掄起長劍,加入他二弟仲倫的陣營中。

    “二弟,你下去休息!”伯倫的長劍挾以強勁的力道,橫切向那圍住他二弟的三名黑衣人。

    伯倫功力比仲倫、叔倫還高,而且,不知為什麼他竟然沒有散功,照理講,他應該自保有餘,但是,黑衣人方才的攻勢全往他那兩名中了“散功粉”的弟弟身上招呼,害他礙手礙腳地無法展開招式,一直處於挨打的劣勢。

    現在,來了兩名武功不俗的高手幫助他們,伯倫自然能盡情地放手一搏,一吐剛才的怨氣。

    仲倫見大哥恢復往常的身手,對付三名黑衣人遊刃有餘,遂安心地走向林邊的叔倫,坐在他身邊。

    堯臣一邊以雙掌跟四名黑衣人遊鬥,一邊著急地頻頻尋找小跳的芳蹤,見她不知死活地又對上五個黑衣人,他氣得差一點咬斷牙根。

    這該死的丫頭!

    竟敢拿她的小命冒險,一點都沒有顧及到他的心情。沒錯!她的武功是不差,應付一般的地痞流氓綽綽有餘,但是對方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武功比她高明太多了,小跳根本是不自量力嘛!

    果然,小跳在久久不能取下他們的狗命後,覺得面子全無,對她幫主的權威是一項天大的打擊。

    小跳臭著俏臉忖道,天殺的!如果這五個臭小子她都解決不了,以後,她如何在江湖上露臉?小跳無視於香汗涔涔的疲憊身軀,硬著頭皮催動全身的真氣,手中的長劍嗡然長吟,森冷如銀的光束隨著長劍的翻飛迸濺出來。

    五名黑衣人被她交織的劍影給籠罩住,但仍強悍地揮刀反擊。

    堯臣看她如此玩命,心頭猛然一跳,驚喊著:“不可——”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陣巨大的金鐵交鳴聲後,小跳與五名黑衣人像爆竹般朝四方炸了開來。

    堯臣與“衡山三英”看到小跳那嬌小的身形噴向半空,不禁臉色大變,尤其堯臣赤紅著雙眼,狂吼聲更是淒厲,只見他神情駭人地劈開圍攻他的四名黑衣人,以最詭異的角度飛身到半空中,接住劃著弧線往下墜落的小跳。

    落地之後,堯臣因為強勁的衝力,連連退了兩、三步才告站穩。

    “這小姑娘的傷嚴不嚴重?”

    伯倫毫不留情地解決三名對手,趕緊沖到堯臣身邊詢問小跳的傷勢,連身受重傷的叔倫也都由仲倫扶著,一拐一拐地走了過來,他們相似的俊臉上都帶著無庸置疑的擔憂。

    “沒事!”小跳嬌喘吁吁的聲音有些沙啞。

    她整個人虛脫地癱軟在堯臣健壯的手臂上,原本紅潤如梅的俏臉成雪白一片,嘴角掛了一條血絲。

    堯臣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了下來,一手支撐她的嬌軀,一手急切地替她把脈,嘴裏不忘凶她幾句。

    “沒事?你以為自己是打不死的啊!你不但全身嚴重虛脫,而且五臟六腑也震傷了,我看你得躺在床上休息半個月,內傷才會痊癒;最好在三個月以內都不要妄動真氣,否則,你的武功就算廢了。”

    他嘮叨之餘,順手取出一粒色澤雪白的大補丸喂入她嘴中。

    小跳一邊咕嚕咽下清香四溢的藥丸,一邊以她最嚴厲的譴責目光瞪向堯臣。

    她扁扁小嘴抱怨道:“都是你害的啦!要不是剛才你在那裏雞貓子鬼叫,使我稍稍分神,我就不會受那麼嚴重的傷了。”

    堯臣忍不住翻個白眼,決定不理會這小沒良心的。而小跳因吃了藥的關係,漸漸閉上眼。

    至於“衡山三英”則送給他六道同情的目光——有這種強詞奪理的紅粉知已,滿“辛苦”的。

    “哼!你們廢話說完了吧?本座急得想送你們上路。”一名為首的高大黑衣人冷冷地道。

    堯臣聽了不怒反笑,露出一抹輕鬆淡適的笑容,其實,他根本不把這僅存九名的跳樑小丑看在眼裏,方才他是心存一念之仁,所以,沒有奪去他們的性命,現在他們竟敢打傷小跳,他心中的惱火已燃燒起來,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麻煩你們兄弟替我照顧小跳。”堯臣有些不舍地將已昏睡的小跳交給伯倫。

    “你小心一點。”伯倫他們全退回林邊,他們看得出來這位俊挺的公子功力莫測高深——從他鼻息的呼吸次數可知,通常功力愈深厚的人,所呼吸的間隔愈長——所以,伯倫三人沒有與他客氣,畢竟以他們傷重的身軀下場,只會妨礙他而已。

    為首的黑衣人待伯倫他們退開來,才大喝道:“把他圍起來,拿下他首級的人有重賞。”

    由於他先前已跟他交過手,知道他的武功比他們四名銀級殺手所加起來還高,否則,就舉以空掌來跟他們拼鬥了,所以,他打算再加五名銅級殺手一起殲滅他,到時,還怕那傷勢嚴重的四人逃跑不成。哼!

    堯臣取下腰間的“銀旋劍”,運起“馭劍神功”,將它催長成鋒利無比的寶劍,靜待他們的攻勢。

    “是‘銀旋劍’!”其中一名黑衣蒙面人驚愕地大喊出聲。

    連林邊的伯倫三兄弟都忍不住輕呼一聲。

    九名黑衣人頓時面面相覷,雖然看不見他們臉部的表情,但可以猜想此時他們的臉上必定充滿懼怕與不安。

    “銀旋劍”,是江湖第一神秘門派“鳳篁門”的鎮門之寶,任誰都不敢公開與“鳳篁門”作對,只因他們底下的探子無數,隨時都有可能潛伏在自己身邊,而且握有全國最多也最重要的秘密,如果得罪了“鳳篁門”,他們隨便公佈一項對方的機密,就足以毀滅該組織了。

    “退!”

    為首的黑衣人一聲令下,所有人全飛掠退走,連躺在地上的屍體及受傷的同伴,也都被抬走了。

    刹那間,整座竹林靜得嚇人。

    一場惡戰就這樣莫明其妙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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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7 00:21: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在賒旗鎮最大的客棧的後廂房時,小跳病懨懨地半躺在床鋪上,但她大半的嬌軀全倚在堯臣舒服的懷中。

    屋內正中擺有一張檀木大圓桌和四張鼓凳,伯倫、仲倫及叔倫三兄弟便是坐在鼓凳之上。

    他們全身上下的傷口全被堯臣包紮好了,連“散功粉”的毒也解了。

    此時,小跳睜大圓眸,好奇地問道:“你們怎麼會遭黑衣人的追殺?又怎麼會中毒散功呢?”

    伯倫歎口氣道:“只怪我們聽到了不該聽的事,才會引來殺手的窮追不捨。”

    “怎麼說?”堯臣輕挑起右眉。

    說話向來有條理的叔倫接下去道:“五日前,我們兄弟三人在南陽‘白玉樓’作客,接受‘賽孟嘗’莫海甯樓主的款待,第一天晚上,由於二哥喝醉了酒,跑到後花園嘔吐時,發現了假山附近好像另有機關,而且有人聲從裏頭傳了出來,因為聲音太小,二哥斷斷續續大約只聽到幾個奇怪的字眼,好像是躲在裏頭的人要展開某種擄人的行動。”

    “所以,你們就將這件事告知莫海寧了。”堯臣推測道。

    “別吵!”小跳沒啥好氣地捏了堯臣的大腿一把。“叔倫哥在講好聽的故事,你沒事不要亂插嘴。討厭!”

    堯臣苦笑,覺得自己完全被小跳吃得死死的。

    倒是伯倫他們看了瞠目結舌。

    小跳到底知不知道她捏的人是誰啊?她竟敢對堂堂“鳳篁門”少門主擺臉色!真是太有膽量了!難道她不知道劉堯臣是何許人物嗎?

    據說他智慧奇高,文武全才,且醫蔔星相,奇門五行與機關陣式皆精通,稱得上是當代最厲害的奇男子,瞧他把“鳳篁門”的江湖味給淡化,改頭換面成商業性的組織,就可見一斑了。

    “沒錯,隔日我們把此事告訴莫伯伯,要他多加小心提防,同時向他告辭,我們打算回衡山。莫伯伯見我們去意堅定,於是辦了一桌酒席給我們餞別。哪知我們離開‘白玉樓’後,發現體內的功力正急劇地流失,尤其以我流失的速度最快,我們心裏也明白必定是中了敵人的‘散功粉’,所以,我們日夜趕路,想在功力全部消失前回到衡山,沒想到竟然引來蒙面殺手的追殺,若不是遇到兩位恩人,只怕我們兄弟連命都沒了。”

    叔倫講得口乾舌燥,喝了一口熱茶潤喉。

    “好奇怪的事故喔!”小跳搔著腦袋瓜子,下了一個結論。“一點都不有趣。”

    堯臣輕拍撫著懷中佳人的優雅頸背,猶如安撫著一隻愛的小貓咪。

    “或許問題是出在‘白玉樓’那邊,因為你們所中的‘散功粉’需要兩日的時間才能完全發揮毒效,而照你們剛才的講法,你們大約是在‘白玉樓’中毒的。”堯臣有條不紊地分析道。

    “不可能!”叔倫倏地暴喊一聲,三張俊臉上帶著不同程度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堯臣。

    小跳被“暴雷”嚇了一跳,她睜開迷蒙的睡眼,呆滯地望向窗外,喃喃地道:“怎麼打雷了?”然後在堯臣的胸懷裏翻個身,繼續沉睡。

    堯臣含笑地凝視她酣甜的睡容,忍不住在她紅撲撲粉頰上香一記。

    “莫伯伯不是——”仲倫才說幾個字,就被堯臣的手勢給打斷。

    堯臣輕聲地道:“我們去外面找個隱密的地方談吧!”他溫柔地把小跳放回床鋪,蓋好棉被,才率先走出房間。

    他們來到客棧後方的荒廢柴房裏。

    “‘白玉樓’樓主莫海寧在江湖上是有名的好好先生,他不但交遊廣闊,禮賢愛才,而且,樂於幫助黑白兩道有困難的朋友,所以,‘白玉樓’無時無刻不是住滿了人,有的是困頓、無處可去的食客;有的是落難的江湖人到那裏尋求庇護。就是因為莫伯伯這種豪邁大方的作風,武林中人莫不以‘賽孟嘗’這封號來尊稱他。”仲倫試著以客觀的口吻描述受人尊重的白玉樓樓主。

    伯倫、叔倫贊同地點頭。

    “況且,莫伯伯與我爹賀識途是莫逆之交,情誼深厚,只要莫伯伯一有空閒,一定會到我們衡山找爹品茗、對弈,他根本不可能派人追殺我們。”叔倫的口氣中有明顯的不悅,他不喜歡有人懷疑一向待他們兄弟如親子的莫海甯伯伯。

    堯臣溫和地辯道:“‘散功粉’的特性是腥味奇重,一定要下在酒中才能掩去它的腥臭。你們回想一下,這三天曾經在哪個地方喝過酒,就可以知道在哪里中毒了。”

    對於這種思想僵硬,墨守成規的白道中人,堯臣本來是不想跟他們說太多的,覺得他們名門正派的人都過於自命不凡,目空一切,缺乏靈活運用的腦子,導致白道中人個個食古不化,目光短淺。

    要不是看他們三人滿順眼的,他才懶得跟他們說這些呢!

    伯倫三兄弟面難看地面面相覷,尤其又以叔倫的臉色最駭人。

    伯倫鎮定地道:“我們最近一次喝酒是在南陽的‘白玉樓’,莫伯伯設宴為我們送行時,由於賓主盡歡,所以,仲倫和叔倫就多喝了幾杯,而我向來不愛飲酒,在宴席上便偷偷把酒倒掉。”

    “難怪大哥沒有散功。”仲倫恍然大悟。

    “不可能!不可能的!”叔倫激動地大吼。“我們無憑無據,怎麼可以隨便斷定是莫伯伯是幕後指使者呢?”

    “事實就是事實,你們仔細想想吧!”堯臣沉靜地道。

    驀地——

    “啊——”一串幾乎可以震破人耳膜的尖叫聲傳進四個大男人耳中,而且,隱隱約約中,他們還可聽到幾句“天殺的”、“壞胚子”及“偷襲”等字眼。

    堯臣聞言色變,立刻拔腿就奔出柴房。“小跳有難!”

    伯倫三兄弟緊隨其後。

    ???

    “天殺的,你們這些不長眼的壞胚子竟敢偷襲本幫主。”小跳有氣無力地繞著圓桌,跑給兩名黑衣蒙面人追——顯然是昨日圍殺伯倫三兄弟的同一批殺手。

    幸好她沒有睡得很熟,背後被砍了一下馬上就驚醒,否則,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的臉色因背後傷口不停地流血而愈來愈蒼白,但小跳嘴裏仍不忘“嚇唬”他們幾句:“你們別逼人太甚喔!要是惹火了本姑娘,你們有十條命都不夠死。”

    嗯……好像沒什麼效。

    小跳相中一個空隙,趕緊抱頭竄出大門,決定要加重語氣嚇退他們,否則,換她的小命堪憂!

    “你們大概不知道我的武功有多高強……我最厲害的一招……‘月毀星沉’一次可以削下十八顆……的腦袋,這還不算什麼……我隨便一揮掌,都能震死好幾個像你們這種程度的兔崽子……怎樣?怕了吧?”她如牛的喘息聲嚴重破壞了這段話的效果。

    兩名黑衣殺手沉默地追在她身後,愈追愈近……

    天殺的!那個臭嘍跑到哪里去了?他偉大的幫主有難,難道他笨到沒有發覺嗎?

    害她的背快痛死了!若不是她被警告這三個月內不能動武,否則,她那天下無敵的武功會報廢,她早就扭頭給這兩個有眼無珠的臭小子一頓好打了,哪還會受這種該死的窩囊氣?這實在有損她杜小跳的顏面。

    突然,小跳那逐漸無神的瞳眸突然亮了起來,她看到堯臣正邁力地跑向她。

    “小嘍……”她勉強低呼一聲,整個嬌軀因突來的放鬆而虛軟。

    堯臣奔過來剛好接住她往下跌的身子,急急察看小跳有無受傷,當他看到她背後多了一道猙獰的傷痕時,氣得面色鐵青,目露凶光。

    兩名黑衣人見到堯臣的出現,連忙轉身逃逸。

    剛好趕來的伯倫看見小跳滿是鮮血的背部,立刻咬牙切齒地跳上屋頂,打算把逃走的殺手給捉回來。

    “別追了!”堯臣見狀大喊。“他們逃不出賒旗鎮的,這兩條漏網之魚,我手下找了快一個時辰了,沒想到逼得他們狗急跳牆跳來暗殺。可惡!”他相當懊惱在這附近的手下太少,否則,在活擒那些殺手時,不會跑了兩個。

    這時,功力甫恢復的仲倫與叔倫才趕到他們身邊。

    伯倫有些喪氣地點頭,輕盈地跳了下來,滿是歉意地道:“都是我們兄弟連累了你們,害小跳姑娘都是為我們受傷。”

    “你們別放在心上,我進去為小跳療傷了。”堯臣抱著小跳,匆匆經過伯倫身邊,走進小跳的廂房內。

    留下內心愧疚難安的三兄弟。

    天!他們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竟然嚴重到對方派出那麼多殺手來殺他們滅口。

    而房內——

    小跳趴在床上痛得呻吟出聲——當然,“黑皮”已經被她偷偷藏在棉被下,否則,豈不被她壓死了——偏偏有個大老粗在她背後戳來戳去,弄得她背上的傷痕不停地抽痛。

    小跳轉頭凶巴巴地問道:“你幹嘛在我背後戳過來、摸過去的?這樣很痛耶!”

    在想扁人的時候,她的精力是可以快速復原的。

    堯臣的俊臉微微一紅。“我在想辦法割開你傷口附近的衣服,才好上藥療傷。”

    “早講嘛!”小跳在不使傷口裂開的情形下,勉強坐了起來。“動手吧!”

    “動什麼手?”堯臣炯亮的黑眸疑惑地瞅著她雪白的俏容,饒是他絕頂聰明的腦袋也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她正對著自己,叫他如何替她的傷口上藥?怪哉?

    “幫我脫去上衣啊!這樣上藥比較不會疼。”小跳被他的呆笨給弄煩了,所以口氣很惡劣,唉!她從沒看過這麼笨的小嘍。

    堯臣登時傻眼,愣在那裏,俊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一樣。

    “快呀!”小跳不耐煩地催促著。“難道要我自己動手啊!要是傷口裂開了怎麼辦?”

    在小跳單純的腦袋瓜子裏,覺得這是一件天經地義後,受了傷就應該好好治療,有什麼好害羞的?況且,他們早就有了肌膚之親,那還“客氣”什麼。

    堯臣克服臉紅心跳後,神色鎮定地替她解開外衣,當然,其間免不了小跳的哎哎亂叫。

    “你先把這顆藥丸服下。”

    堯臣掏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一顆黑不溜丟的藥丸在她手上,示意她服用。

    小跳的神情立刻機警起來,質疑地問道:“這是什麼玩意兒?”好詭異的黑色喔!他該不會是想圖謀她的幫主之位吧?

    堯臣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哪會不明白這丫頭在想什麼,令他納悶的是,在她後背劃著一條長長的血痕時,她怎麼還有心情懷疑別人?

    “這是暫時止住你疼痛的藥丸,不是什麼毒藥,你大可放心。”

    “是嗎?”小跳不相信那麼醜的黑丸真的能止住她傷口的抽痛,她再次試探地問:“它會不會產生其他的‘後果’?例如變笨,變老之類的?”

    真的不是她多疑、愛問問題,而是以前在山寨的時候,的確有人因吃錯藥而變成傻子,所以,她覺得做人凡事還是謹慎一點才好,否則,被人偷偷陷害了還不知道。

    “不會!”堯臣兩道劍眉開始向內靠攏。“它只會讓你睡得更好而已,其實,這樣我也比較好上藥。”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精心研製的止痛丸會被糟蹋成這種程度。

    “喔——”小跳俏臉上掛著“被我猜著了吧”的表情。“你這藥丸太危險了!萬一你趁我熟睡偷整我怎麼辦?”

    就是因為她常玩這種惡作劇,所以,她很怕堯臣會報復回來。

    嘖!堯臣今日總算見識到什麼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又好氣又好笑地忖道。

    “放心!我堂堂男子漢絕不會做這種無聊之事。你快把藥丸吞下去吧!”雖然小跳的傷口已收口止血了,但還是應該儘早治療才是。

    小跳雖然懷疑他的“誠信度”,但感覺到背後的傷口又疼又粘,實在很討厭,所以,她才聽話地服下那顆苦苦的藥丸。

    惡!

    ???

    半個月後——

    小跳蹦蹦跳跳地“彈”進自己地廂房,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她直直往坐在椅子上看書的堯臣走去。

    “拿來!”她一雙白玉柔荑理直氣壯地伸到他的眼前。

    “拿什麼?”堯臣放下書本,抬起頭來看她。

    看見小跳恢復她以往活潑好動的個性,堯臣難免有些擔心,因為她的臉色雖然紅潤,但從她依舊青黑的眼眶,可發現小跳的身體仍然孱弱,只是向來好動的她根本在床上待不住,堯臣迫於無奈——實在是聽煩了她喋喋不休的抱怨——才勉強答應她可以下床稍稍活動。

    “銀兩呀!反正我看你整天窩在客棧裏,不如我幫你把銀兩拿去外頭花掉,省得你感到‘麻煩’。”

    小跳編織了一個絕頂聰明的理由,打算把她覬覦很久的銀兩統統騙過來,免得她身上老是沒有銀兩,亂沒面子的!

    “噢!你真是好心!”堯臣憋著笑意道。“不過,我並不想麻煩幫主你,有空我自己來就行了。”

    她真的以為憑她那好笑的辦法就能騙倒他嗎?他不曉得自己在她眼中有多笨?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時,這丫頭八成沒啥心肝,要不是他精湛的醫術和細心的照料,哪能復原得那麼快。沒想到她竟然不思感激之道,反而回過頭來打他錢囊的主意。唉!太令他傷心了!

    天殺的!這小嘍怎麼那麼難搞定啊!

    小跳心中一急,整個人就跳上堯臣的膝蓋,繼續朝他“哄騙”道:“其實,一點都不麻煩耶!剛好我也要去外面走走,順便幫你的忙是應該的,誰叫你是我底下最親密的小嘍。”

    最後一句純粹是她的諂媚之詞,也是小跳所使出的“絕招”。

    堯臣卻微蹙著眉道:“小跳,你的傷還沒完全好,就想到外頭去玩啊?”他的黑眸隱含著一絲明顯的擔憂與愛憐,右手忍不住輕摸她那白裏透紅的臉頰。

    小跳老實地點頭。

    “嗯!伯倫哥他們要帶我去逛鎮上的市集,聽說有很多有趣事耶!喂!”她的口氣倏地轉為不客氣。“你真的很笨耶!小嘍‘孝敬’幫主銀兩是天經地義的事,你難道不知道嗎?”

    小跳突然想起“鐵牙幫”的小嘍們會主動拿一些稀奇的寶物來巴結阿爹,怎麼眼前這笨嘍一點“規矩”都不懂?簡直是太遜了!他這種人如果在“鐵牙幫”,只有被欺負的份。

    她以既鄙夷又同情的目光注視著堯臣,希望激起他一些“上進心”。

    堯臣早就習慣她突如其來的怪異眼光,所以,現在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伯倫哥他們”五個字給佔據—他們什麼時候熟稔到這種互相約出去玩的地步,而他一點都沒有發覺……一絲異樣的感覺悄悄潛上他的心扉,又酸又澀。

    “你跟伯倫他們三兄弟好像滿談得來的,是不是?”堯臣試探的口吻中不帶任何情緒,但他俊雅的面容上卻帶著微微的醋意。

    這也難怪小跳會與他們接近,姑且不論伯倫他們的年輕風趣,及一個比一個更俊美無倫的外貌,光是他們在小跳受傷期間不斷地噓寒問暖,就夠一個姑娘家傾心不已了,更何況他們還挖盡心思,找來一大堆趣味十足的小東西來逗小跳開心,這怎麼不叫她心動呢?

    堯臣俊臉上的醋意愈來愈濃,心裏直痛恨著自己“引狼入室”,真是可恨到了極點!

    不行!小跳是屬於他的,他一定要設法再找回她的芳心。

    “咦!小嘍,你的臉怎麼黑青成一片?是不是生病了!”小跳不安分的小手摸上他鐵青的俊臉,好奇地捏他臉頰幾把。嘻!好玩!

    堯臣的神情更為陰沈,目露凶光地道:“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小跳難得靈光的腦袋忽然想起他問的問題。“喔!我記得了。伯倫哥他們對我還不錯,常常講他們發生的趣事給我聽,好好玩喔!”

    堯臣的臉簡直黑到可以泛出油光,一陣一陣的噬人酸意從他的牙縫冒出。

    小跳沒注意到他吃味的面容,以神秘又得意的口吻繼續道:“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喔!你在三日內肯定會升職為總管,因為我正計劃向他們下點‘功夫’,這也是我向你要錢的原因,要是他們三個覺得本幫主行事爽快大方,一定會心動得加入咱們‘無敵幫’。你想,這麼一來,你不就多了三名小兵可以管了嗎?”

    她說得口沫橫飛,一古腦兒將憋在心中好幾天的計劃透露給堯臣,希望他能識相點把銀兩“贊助”出來,況且,她也是為他著想耶!

    堯臣黑眸中的妒意與晦澀突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笑意。

    哈!他早該料到這丫頭單純得很,她一生中最大的心機可能就是“設計”伯倫他們入她的“無敵幫”,莫怪乎她最近老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興奮模樣,原來她心中藏了一個不小的秘密。

    “事情可能沒有你想那麼簡單。”看到小跳興高采烈的樣子,堯臣實在不想潑她冷水。

    “怎麼可能?”小跳覺得她那完美無缺的計劃不可能有瑕疵。

    堯臣露出溫柔的笑容。“因為伯倫他們是衡山派的人,不可能再加入你的‘無敵幫’,你還是另外找目標下手好了。”

    “天殺的!”小跳喃喃地咒駡出聲。

    忽地,她驚慌地大聲嚷著:“完了!那我想了好幾天的大計劃不就浪費了?”

    她俏麗的臉上是一副飽受打擊的模樣,她雖然沒有小溜那麼聰慧,但也挺有小聰明的,怎麼計劃會……

    堯臣強忍住爆笑的衝動,他的俊臉已經強烈扭曲了,但仍好心地安慰她道:“你不要太難過,過幾天,我們要到南陽的‘白玉樓’作客,那裏多的是呆裏呆氣的年輕人,你可以把你那套偉大的計劃全用他們身上。你想想看,一個接一個的年輕人,像兔子一樣掉入你的計劃中,成為你的幫兵,那有多過癮啊!”

    小跳聽完,圓溜溜的黑眸隨即亮了起來,她嚮往地道:“哇!好棒喔!那我們什麼時候到‘白玉樓’?”

    她老是覺得堯臣的用詞怪怪的,什麼叫做像兔子一樣掉入她的計劃?可惜她現在太忙了,沒時間向他問清楚。

    “過兩、三天吧!”他打算等小跳的內、外傷全調養好後,再啟程。

    反正“白玉樓”樓主莫海甯戴著偽善的面孔已經十數年,有陰謀也早就開始暗中執行了,他的調查根本不差這幾天耽擱。

    不過,他懷疑近年來陸續有些幫派的幫主失蹤——包括小跳她爹“鐵牙幫”幫主杜昂雷——可能與“賽孟嘗”莫海寧的陰謀有關聯,因為在那些幫主離奇失蹤後,幫中立刻會有一名看似英明的果斷的人取代那些失蹤幫主的地位。“鐵牙幫”是他看過這些門派中處理最為妥當的——暫時不公佈幫主失蹤的消息,同時把散置在外頭的幫眾召回,以免引起他們的恐慌。

    據小跳說,做出這樣聰明大膽決策的人,是她的妹妹杜小溜。

    “好吧!我就先利用這幾天與伯倫哥他們到附近逛逛。”小跳敏捷地跳下堯臣的大腿,興高采烈地就要跑了出去。

    “慢著!”堯臣掏了幾錠碎銀放在她手心。“你要的銀兩拿去。還有,你要緊跟著伯倫他們,免得發生危險。知不知道?”

    小跳壓根兒沒聽到堯臣吩咐的話,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心那白花花的銀兩上,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以極快的速度收好它們。

    天殺的!她已經半個月沒有摸到銀子了,差一點忘了它們的長相。好傢夥!這感覺真正“實在”!

    “知道了。”她隨口應了一句。

    堯臣好笑地擰了她的俏鼻一下,輕斥道:“你呀!總讓人放心不下。”

    看她剛才熠熠發亮的眸子死盯著她手上的銀兩,就知道他說的話是白講了。

    小跳只有“嘿!嘿!”傻笑的份了。

    她暗自下了一個決定:既然伯倫哥他們沒有“價值”了,那她等會兒一定要裝成苦哈哈的樣子,這樣,她就不用付帳了,也保住她那珍貴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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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7 00:22:0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南陽城——

    “白玉樓”坐落在南陽城郊,白河畔旁。

    “白玉樓”雖名之為“樓”,事實上,卻是一座占地極為遼闊的大莊院,莊院之內有溪流,也有田地,以一棟高為三層,簷角飛翹的八角形巨樓為中心,四周綿延無數櫛比的精巧房舍,呈放射狀向外擴建,儼然形成一個規模不大,卻自給自足的小市鎮。

    “白玉樓”就是以這座建築宏偉的宅院而聞名於江湖。這日,堯臣與小跳來到了南陽“白玉樓”,而伯倫他們也匆匆南下趕回衡山——在堯臣派探子暗中保護下。

    堯臣與小跳並沒有明顯地改變裝扮或易容,因為所有的蒙面殺手在堯臣的兩道指令下,全進了“鳳篁門”在賒旗鎮附近的隱密地牢中,當然,飛往南陽的信鴿也全都被射下來烤來吃了。可見堯臣在目睹小跳受傷後有多憤怒。

    所以,堯臣十分肯定莫海寧絕不可能知道在賒旗鎮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他從“無情門”找來的殺手為何無故消失——“無情門”這件事是後來他手下逼問出來的。因此,他與小跳根本沒必要易容嘛!

    他們跨進熙來攘往的氣派大門內,門簷正中懸有一塊氣勢磅礴的巨匾,上書“白玉樓”三個雄渾有力的鬥大金字。堯臣放眼望去,發覺根本沒有人理會他們兩人,於是,他拉著小跳的手,走向一名看似總管之流的五旬老者。

    而小跳則被如此熱鬧的場面震撼得無以復加,只差沒流下她那盈眶的淚水。

    天殺的!哪來那麼多的“目標”?害她興奮得渾身發顫,整個人都說不出話來。

    不成!不成!她得好好精挑細選一番,才不辜負堯臣大老遠帶她來這裏的用心良苦,小跳趕緊瞪大圓眸,以嚴格的目光盯著每一個經過她身邊的人。

    “這位大叔,我們想拜見‘賽孟嘗’莫海甯樓主,可否麻煩你替我們通報一下。”堯臣雙手作揖,不卑不亢地將拜帖遞給他。

    “當然!”文總管笑容滿面地接過拜帖,看見眼前這對璧人氣質出眾,舉止雍容,且衣著質料是上好的綢布製成,直以為他們是名門望族之後——文總管還未聽到小跳三不五時冒出來的髒話,所以有此錯覺。

    但是,當他低頭一看拜帖上的署名時,歡迎的笑容褪去了大半。“劉公子,你們伉儷從北京來,不知找敝主人有何貴幹?”

    哼!默默無聞之輩竟有臉說要拜見他家主人,也不先秤秤自己有幾斤兩。

    堯臣故作尷尬地道:“呃……拙夫妻聽聞莫樓主德高望重,特來‘白玉樓’瞻仰他的風采。”

    堯臣存心要這名總管瞧不起他們,這樣,才能達到住進“白玉樓”,而不引起他人注意的目的。

    果然,文總管一聽他們是來“白玉樓”吃閒飯的食客,不禁露出輕蔑的嘴臉。

    他撚著顎下那綹花白鬍鬚,神情高傲地道:“我們主人最近忙著與各大門派掌門人商量一些大事,可能抽不出時間接見你們,不如你們先入內休息好了。”

    對於這種來吃白食的客人,他每天至少會碰上五回,儘管他心裏輕視他們,但仍照主人的吩咐,客氣地對待這些人。

    真不知道主人在想什麼?為何收留一堆專吃白食,卻愛裝闊的廢物?例如眼前這對夫婦。

    “謝謝,不知怎麼稱呼大叔?”堯臣再次打揖,以“感激涕零”的口吻道。

    小跳瞠目結舌地看著這傢夥與平時絕然不同的神情語態,心裏大大不平衡起來。可惡!這傢夥平常對待她這偉大的幫主都沒那麼必恭必敬。

    這小嘍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幫主啊?

    “這裏的人稱我為文總管。”他隨口回答,看到遠處有一名廝僕走來,喊住了他:“小伍,把兩位客人帶到後廂房休息。”

    名叫小伍的僕人好奇地看著他們一眼。“是的。兩位客人請跟著我走。”

    雖然帶多了這種看似富家子弟的客人到後廂房,但以這對夫妻的氣質最為獨特,不像窮途末路之人。不過,外貌衣著有時是會騙人的。

    “謝謝。”堯臣的嘴角含笑,牽著小跳跟在那名僕人身後。

    ???

    “白玉樓”占地極廣,自然房舍也就多,大約可以分成五區:正中那棟八角形巨樓是“賽孟嘗”莫海寧一家子的住所;巨樓前方那莊嚴雄偉的建築物是莫海寧的“迎賓堂”和“議事廳”。

    左區疏落有致地蓋有六、七十間的雅致精舍,主要是給來“白玉樓”作客的貴賓居住;右區的房舍較為簡樸,供給傭僕使用。

    至於最後方的屋舍有一個特色,那就是緊密地建在一塊,共有五排,大概可容納上千人,所以又稱為“後廂房”,堯臣和小跳就是被安排住進這裏。

    現在正值秋天,故後廂房大概只住了五、六百人,等天氣一冷,這裏馬上就會塞滿了落魄的江湖人,有時還會兩、三個人擠一間房呢!

    小跳一進房門就脫下鞋襪,整個人懶洋洋地躺在床鋪上,打算好好睡一頓。

    堯臣見狀,將木門的門閂插上,脫去外袍、鞋襪後,躺在小跳那柔軟的嬌軀旁,溫柔地摟著她,道:“你累啦?”

    他嘴唇忍不住在她的耳際頰邊遊移細啄,嗅著她那淡雅的馨香。

    “嗯!”小跳被他那暖暖的雙唇吻是很舒服,不禁將眼皮眯了起來,她有些納悶地問:“我以為只有小狗、小貓才會舔人,怎麼你也喜歡舔人啊?”雖然半個月前她才初識雲雨,但基本上,她仍是一個天真單純的小丫頭,對他這親密的舉動根本沒往“情欲”那方面聯想。

    堯臣哭笑不得地翻身疊在她的上方,以不正經的口吻道:“我不但喜歡舔你,更喜歡吻你,怎麼辦?”

    自從那晚在樹林裏與她纏綿後,堯臣就再也沒機會“碰”小跳了。起初是因為堯臣體貼她的不舒服——那天夜裏小跳受淫藥刺激,而過於急躁粗魯,把自己給弄傷了。

    後來,又為了救“衡山三英”而受傷,那時,他擔心得眉頭都快打結了,所以,更不可能與小跳親近。

    小跳明亮的瞳眸瞪得圓圓的,這怎麼可能?

    “你說你是狗狗,可是不像啊!”她急著想知道他的解釋。

    堯臣被她打敗了!

    整個結實的軀體癱軟在她嬌軀上,挫敗地想一掌劈死自己。看他造了什麼孽啊?

    他一句挑逗的情話竟被這小笨蛋“扭曲”成這種地步,她分明是在“糟蹋”他嘛!

    “喂,你很重耶!快下去啦!”

    小跳被他壓得快喘不過氣來,試圖在有限的空間推開他笨重的身軀。這莫明其妙的傢夥,明明是他承認自己是狗狗的,怎麼現在翻臉的也是他!

    堯臣翻個白眼,沒啥好氣地道:“小跳,你用點腦子好不好,我怎麼可能跟狗扯上關係呢?”

    如今他終於領悟一個殘酷的事實:小跳真的真的不把他當作男人看待,否則,他壓在她嬌軀上頭那麼久,為何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沒有惱怒,沒有嬌羞,有的只是她聒噪的抱怨聲——

    “大笨牛,你快起來啦!人家的‘黑皮’快被你壓死了。”小跳忽然驚慌地想到她的“心肝寶貝”正受苦受難,連忙更用力地掙紮。

    “別動!”堯臣粗暴地低吼一聲,這笨丫頭以為他是鐵打的嗎?沒事在他身下扭來扭去,誘得他情欲勃發,下體嚴重疼痛悸動。

    唉!他滿是挫折地歎口氣,以不自然、僵硬地姿勢離開她的嬌軀,整個人挫敗地躺平在床上,沉思“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種地步,莫非他沒有男性魅力?

    在堯臣的身子離開她後,小跳果然火速地起身坐在床沿邊,緊張兮兮地從懷中掏取一根長竹管,倒出了一隻頭昏昏的小黑蛇,見“黑皮”平安無事,她才松了一口氣。

    “黑皮”可是她從“鐵牙幫”帶出來的好夥伴,一直窩藏在她懷中,直到半個月前她受了傷,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讓堯臣知道它的存在。哼!要不是她無法下床張羅“黑皮”的三餐,她也不會為了哀求堯臣替她照顧“黑皮”,而沒尊嚴地答應他兩個條件:第一,在沒有得到他允許前,不能任意下床亂跑;另一個條件是,得替“黑皮”找舒適的窩,免得它嚇壞其他人。嗚……她可憐的“黑皮”,就這樣住進一根小不隆咚的竹管內。

    唉!都怪這小嘍愈來愈狡猾無禮了,連她這無比崇高的幫主都敢威脅,也不想想看看,當初若不是她憑一念之仁收他入幫,他早就餓死在路邊了——忘記從頭到尾都是她的小嘍在“養”她——他沒想到感恩圖報,自己也就認了,現在他竟然以“黑皮”來做交換條件,真是太可惡了!

    堯臣雙臂枕在頭顱下,好笑地望著小跳嘰哩咕嚕地向“黑皮”大吐苦水,內容無非是:他這小嘍有多忘恩負義之類的嘀咕。更可笑的是,蜷縮在她白嫩掌心小黑蛇竟煞有其事地點點蛇頭,一副通靈乖巧的模樣。

    不過,堯臣倒是覺得“黑皮”很可憐,它竟然被小跳“洗腦”過久而喪失了判斷是非的能力。唉!它真是無辜啊!堯臣伸個懶腰,決定振奮精神再試一次,他可不希望今晚憋著滿腹欲火,去探查仲倫聽到怪聲的那個後花園。

    “‘黑皮’今天看起來好像很疲倦,你何不讓它回竹管休息一下?”首先,他得“剷除”橫在他們中間的“障礙物”——“黑皮”。

    說也奇怪,“黑皮”聽了他說的話,竟然立刻裝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蛇頭頻頻打瞌睡。嗯!這才對得起他三不五時地塞一些好料給它補。

    “是嗎?”小跳狐疑地望著“黑皮”從精神抖擻的狀態突然變成委頓疲困的模樣,這過程前後只一眨眼的時間。咦……好怪喔!

    小跳搔著螓首頂端猛想,可惜就是想不出到底怪在哪里,她專心得連堯臣把她手中的“黑皮”放到地上都不知道。

    堯臣賞了一顆靈藥給“黑皮”,示意它銜著靈藥到角落享用,自己則脫得只剩蔽身的衣物,含笑地坐在小跳身旁。“你在想什麼?”

    他溫柔但堅決地替小跳寬衣解帶,為了怕她誤解自己的意思,堯臣連她裏頭那件繡有小花的粉紅肚兜也脫了,而陷入苦思的小跳根本沒“閒工夫”去理會他在做什麼,整個人不自覺地配合他那無聲無息的動作,所以,堯臣才能如願地剝光她的衣物。

    堯臣見她皺著柳眉沉思,雖不知何種重要大事困擾她,但他立刻把握住這珍貴的機會,暗暗偷笑地把她橫放在床鋪上,男性的身軀隨即覆蓋上去。

    當他抵著她那嬌軟柔滑的玉軀時,差一點控制不住他那火燙亢奮的反應,他咽回一聲沖到牙關間的呻吟。

    堯臣努力地使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他決定給小跳一個難忘的回憶,免得她都是忽視自己是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嚴重侮辱到他的男性自尊。

    他低下頭開始輕啄小跳那粉嫩的雪額、俏鼻、頸項、香肩……一路吻下去,他恨不得能夠吻遍她嬌軀的每一寸。

    小跳是被體內那股異樣的騷動給喚回神的,她瞪著那正在吸吮她酥胸的黑色頭顱,忍不住好奇地問:“小嘍,你為什麼又在學狗狗舔我啊?好像滿好玩的耶!”

    最後一句話是她觀察堯臣依依不捨的神情所得到的結論。

    堯臣輕笑出聲。

    “你喜不喜歡我舔你呀?”他將帶有暖意的男性雙唇貼在她耳下,眷戀地含吮她那小巧的耳垂。

    “喜歡呀!好像喝醉酒後那種酥麻的感覺。”小跳覺得小腹源源不地傳來燥熱的奇異暖流,奔竄到她全身上下,她尷尬地發覺自己想要小解。

    “小嘍,你別壓著我,我想要去小解。”小跳急著捶打他的胸膛,赫然發覺兩人都光溜溜的有如初生的嬰兒般。“咦!你脫掉我的衣袍幹嘛?真是莫明其妙!”

    堯臣渾身滾燙地望著她純真困惑的表情,察覺到她那毫不造作的反應,更令他血脈僨張——她已跟他有過肌膚之親,但她的清新甜蜜竟然如此吸引他,讓他達到前所未有的興奮狀態。

    他粗嘎地道:“我想要跟你雲雨一番。”他顫抖的大手解開腰間的布條,釋放男性的堅挺,讓它有力地嵌入她柔嫩神秘的玉腿間。

    小跳口中逸出一聲嚶嚀,終於明白兩人為何“裸裎相見”了,她的粉頰飛快染上一層豔彩,但她仍老實地要求道:“那人家先去小解完,再回來陪你。”

    “不用了,你這是自然的反應。”他的話一說完,立刻熾熱地吻住小跳的紅唇,輕嘗她的甜蜜,把她支支吾吾的抗議聲全吞進肚裏。

    堯臣急切地索求著,原本撫摸她腦勺的大手突然鉗緊,另一隻手同時自她柔膩的背部滑下,溫暖且堅持地停在她那光禿禿的俏臀上。

    小跳忘了自己在抗議什麼,整個腦袋像是被豆腐渣塞滿,根本無法思考,她發覺自己的唇瓣在堯臣急促的親吻下,如花朵般緩緩綻放。

    一簇灼熱狂熾的火焰在兩人身軀深處冒出了火花,讓幾乎融化在一塊的兩副胴體沸騰起來……

    屋內有小跳的嬌喘聲,有堯臣的低吟聲,更有濃得化不開的春意蕩漾……

    ???

    三更一過,堯臣就放開懷中熟睡的小佳人,悄悄地起身著裝。

    其實,他在戌時(晚上七到九點)已經轉醒,只是捨不得離開睡得甜美柔順的小跳,見她滿足地沉睡在他懷中,帶給他一股說不出的奇異感受,似愛憐,又似寵溺。

    忽地——

    一副柔嫩光滑的馨香嬌軀撲到他背後,兩條粉藕玉臂勾住他的脖子。

    “小嘍,你偷偷摸摸地想跑去哪里玩?”小跳騎在他背上,吐氣如蘭地輕聲詢問,嬌脆的嗓音中洋溢著興奮與好奇。

    堯臣暗喊一聲“糟了”。“我去外頭找一些食物,你在這裏等我回來,別亂跑。”

    他稍稍一扭腰,將背後渾身光溜溜的小跳挪抱到胸前,左手依戀地地撫著她那光潔的背部,那種美好的觸感令他下腹又升起一股熟悉的燥熱。

    “噢!”小跳想起她還沒用晚膳,肚子正咕嚕咕嚕餓得發慌,於是沒啥異議地讓堯臣把她放回溫暖的床鋪。“好吧!那你要趕快回來喔!我快餓昏了。”

    “嗯!”堯臣替她蓋好被子,溫柔地道:“你再休息一下,我一會兒就帶著你最愛吃的雞腿回來。”

    “好!”小跳聽話地閉上眼眸。

    有時,她覺得這小嘍特別可愛,尤其是在他自願跑腿到外找食物的時候。

    不過,不知道他記不記得也替“黑皮”帶上一份?

    “小嘍——”她一睜開眼,就發現堯臣不見了。奇怪!平常叫這小嘍替她辦一點小事,他就推三阻四的,怎麼今晚的動作特別快?

    啊!他一定是餓壞了!小跳靈機一動,想到這個可能性,既然如此,她倒也不好意思麻煩她的小嘍再走一趟,看來她得帶著“黑皮”一起去廚房覓食了。

    小跳匆匆下床,俐落地一邊著裝,一邊用眼睛的餘光尋找“黑皮”,所幸她已經適應屋內光線,很快就找到蜷縮在角落的“黑皮”。

    她一把撈起“黑皮”放進懷中,決定既然沒有堯臣的監視,那“黑皮”就不用住進竹管了。

    打點好一切,小跳就開心地展開“冒險”,可是等到她一出房門,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廚房在哪里。正當她站在房門前打算丟銅板決定方向時,“黑皮”突然跳到地上,往西方逕自滑行過去。

    小跳瞪圓瞳眸,看著“黑皮”那前所未有的行動,心裏的錯愕多於驚喜。天!就算“黑皮”再怎麼感激她的“養育”之恩,也犯不著學狗替她追尋堯臣啊!

    小跳覺得自己有責任開導“黑皮”一下,連忙追了上去。

    誰知“黑皮”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扭著蛇屁股,彎彎曲曲地穿過一個圓形的拱門,朝一座幽靜隱密的花園爬去。“‘黑皮’,你在唔——”

    一個大掌突然捂住她的嘴,小跳震驚得拼命掙紮。天殺的!是誰竟敢偷襲她,等會兒一定要這不長眼的傢夥好看。

    “別再咬我的手,我是堯臣。”堯臣在她耳邊齜牙咧嘴地低喊一聲,才趕緊鬆開他那無辜受難的右手,看見手掌中央留一圈深刻滲血的齒痕,就知道小跳的牙齒有多“健康”了。

    “咦!小嘍!”小跳喜不自勝地回身,抱住他結實的手臂,樂道:“我正愁找不到你,沒想到在這花園裏遇到你。”

    堯臣陰鬱地白了她一眼,拉著她安靜地躲到一座假山後,沿途順便撿起在路上散步的“黑皮”,把它塞到自己的懷中。

    “現在我們說話要小聲一點,我問你,你三更半夜跑到花園來做什麼?”他氣自己的黴運當頭,好不容易才把她留在房裏,怎知她竟然不合作地又冒了出來。

    “人家忘了告訴你順便替‘黑皮’帶點食物,所以,打算到廚房提醒你,可是我一出房門,‘黑皮’就莫明其妙地帶我來這裏。你看,‘黑皮’好聰明喔!竟然聞得出來你的位置。”語畢,小跳骨碌碌的眼珠子突然慢慢地轉來溜去,她總覺得有件事困擾著她……“這裏明明不是廚房,你在這裏幹嘛?”總算被她想到了。

    堯臣恨不得捏死條“雞婆”的笨蛇,它以為帶小跳來這裏找他,他會感激得多賞幾顆靈藥給它嗎?

    哼!做夢!

    他悻悻然地胡謅一句。“我來這裏散散心。”此時,他謹慎地探頭觀察花園附近。

    “噢!”小跳才不信他的鬼話呢!瞧他神秘兮兮的舉動,八成是在察看這戶人家的地形及守衛情形,然後等待一個成熟的時機洗劫這一家子。

    哇!小跳愈想愈興奮,遺傳自她阿爹的“土匪血液”使她忍不住摩拳擦掌起來,她萬萬沒想到她的小嘍竟如此忠心盡責,她不過每日照三餐對他耳提面命一番,要他想辦法發揚“無敵幫”的威名,結果,他真的聽話地打算幹一場大票的,來引起江湖人對’無敵幫”的崇拜與尊敬。

    天殺的!簡直太過癮了!

    堯臣確定小跳到花園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後,立刻走到這片假山外緣,研究它們有無相關。

    小跳歪斜著嬌軀,好奇地打量他怪異的行為,很想告訴他找錯地方,假山內不可能藏有金銀珠寶,但是轉念一想,這何嘗不是磨練他的機會?否則,以後他怎麼獨當一面。

    堯臣失望地發現這是一座極普遍的假山,莫非機關不在這裏?

    他轉過身,把後花園的全貌看進眼中,察覺角落的那個涼亭滿可疑的,連忙走了過去。

    小跳躡手躡腳地跟在他身後,再次覺得這小嘍遇到她,真是上輩子燒的好香。

    他真以為對涼亭的石柱摸來戳去,涼亭就會自動跳出珠寶給他嗎?實在有夠笨!

    就在小跳受不了,要訓他幾句的時候——

    “找到了!”堯臣高興地低喊一聲,發現這根石柱在底下偏左地方是空心的。

    “我幫你看看。”小跳一張俏臉頓時亮了起來,馬上熱心地湊到他身邊蹲下。“在哪里有寶貝?”

    堯臣但笑不語,在他眼中,機關陣式確實比寶貝還迷人。

    他朝不是實心的柱壁輕輕一推,原來的地方立刻露出一個圓洞,裏頭有一根墨黑的鐵杆。

    “這是什麼東東啊?一點都不像寶物。”小跳失望地輕呼一聲,整個人洩氣地癱坐在地上。

    唉!她實在不應該對他這個外行人抱太大的期望。

    堯臣銳利的黑眸忽地一閃。

    “噓——有人來了,快躲。”堯臣一把抱起小跳,躲到桌後面。

    但是,令小跳不滿的是,這傢夥抱就抱了,幹嘛還捂住她的嘴,簡直是以下犯上嘛!

    小跳憤慨地扭頭瞪向他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哼!不過是耳力比她好上那麼一點,有必要擺出那麼襥的面孔嗎?

    一個體形福泰的黑衣蒙面人如鬼魅般突然出現在涼亭前,他冷笑一聲,走上前扳動柱壁上的鐵杆。

    “這是你們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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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黑衣人的話猶未完,堯臣和小跳忽然覺得整個人向下沉,只見腳下的整個地板就像兩扇大門一樣朝下的兩邊分開,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漆黑大洞。

    堯臣及時猛提一口真氣,抱著小跳的身影直拔而起,想抓住上頭那可以支撐住他們的橫樑。

    “你們給我下去。”

    一道渾厚的掌風又狠又直地朝他們劈了過去。

    “啊——”小跳驚喊一聲,將堯臣的脖子摟得更緊,整顆頭顱用力地抵在他肩頸部位。

    堯臣見閃避不及,只好提掌擊向黑衣人方位,免得對方的掌勁傷到他的身前的小跳。

    可是他人在半空中,沒有立足點,所以反被對方給擊下那洞底。

    兩人的身形一起向下直墜,直到落至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洞底,從跌落的時間來推算高度,距上面大概有好幾丈的距離,本來依堯臣精湛的內力,可以用“登天梯”的靈巧輕功,一口氣腳點著洞壁出洞,但如果再加上小跳的重量就不行了。

    在堯臣這一遲疑,上面的地板已無聲地合攏,恢復其原狀。

    “天殺的!為什麼暗算我們?根本不把我這個‘無敵幫’幫主放在眼裏嘛!哼!簡直是混蛋加三級”。在黑暗中,小跳不忘顧及她那幫主的威嚴,將陷害他們的鼠輩痛駡一頓。

    這是她出江湖以來第一次遭人算計,嘗到“兔”落平陽受犬欺的滋味——小跳的生肖屬兔——心中那份屈辱及氣惱是可想而知的。

    小跳賴在堯臣身上,將那蒙面人叨叨絮絮地臭駡一頓,待口乾舌燥後,她才發覺,原來罵人也是一件辛苦的事——咦!小嘍怎麼不說話?

    難道他因為沒有善盡保護幫主之責而內疚得沒臉跟她說話?嗯!有這可能。

    “噓!”堯臣反手將她抱得更緊。“不要說話,你沒有感覺不對勁嗎?”

    這時候,還是讓她當只可愛的猴子掛在他身上好了,免得她踩到不該踩的“東西”。

    “什麼不對勁?”

    小跳瞪大圓眸,戒備地四處張望,想要“看”出哪個地方不對勁,可惜由於洞底黑漆漆的一片,她根本沒看到什麼,倒是感覺到有一雙雙陰森眼睛在盯著他們,而且有一股腥臭之味撲鼻而來,害小跳突然全身發毛起來。

    她打個寒顫,整個嬌軀更用力地貼在堯臣偉岸的身軀上,她顫抖著嗓子,故作勇敢地道:“呃……小嘍,不要怕。本幫主給你靠,你想做什麼就大膽去做吧!”

    堯臣啼笑皆非,在這種時候,也只有小跳還不忘說些讓人笑破肚皮的“廢話’,如果她真的有一幫之主的擔當,就不會還死粘在他身上拼命發抖了。

    堯臣歎口氣,將大手伸到腰側的暗內,拿出一顆被黑絨包住的珠子。

    “你確定自己真的不怕?那我可要用夜明珠來照亮這裏!”其實,他從洞底這腐腥氣味,及不時“嘶嘶”作響的細微聲音,就可猜出他們處於何種“驚喜”中。

    “廢話!”小跳高傲地斜睨他一眼,嘴硬地道:“幫主天不怕、地不怕,沒有任何玩意兒可以嚇倒我的!”

    不過,從她仍掛在堯臣的身軀上來看,這話是不具什麼說服力的。

    “不錯!有膽識,不愧是一幫之主。那由幫主來掀開夜明珠絨布好了。”堯臣賊兮兮地偷笑,開始期待她的“牛皮”被她自己戳破。

    “那當然!”

    小跳豪氣萬千地應允,壓根兒忘了自己先前的毛骨悚然。她勉強空出一隻手接過夜明珠,心裏暗暗納悶這傢夥怎麼好像滿有錢的?連富貴人家作為傳家之寶的夜明珠,他都隨便放在身上,這不會是假的吧?

    她一掀開衣明珠的絨布,整個嬌軀隨即僵在堯臣的胳膊彎裏,要不是堯臣早就猜測她會有這種反應,將她摟得緊緊的,只怕小跳已經滑了下去。

    “我的天呀!”她駭然驚呼,不自覺的頭皮發麻,背脊直冒冷汗。

    原來,在這狹小的汙穢的洞穴地板上,竟然盤踞著數以千計,色彩各異的大、小毒蛇,每一隻毒蛇的長相都不盡相同,它們有青、有黑……各種不同的顏色,其中又以色彩斑斕的毒蛇最多,顯然是經過日積月累的雜交而成。

    它們不知從哪里冒出來,而且數量愈來愈多,漸漸向堯臣的立腳之處遊過來,但詭異的是,毒蛇不知受到什麼阻撓,竟然停在距離他們三尺外的地方,圍成一個小圓圈,將堯臣和小跳困在圓圈內。

    毒蛇拼命湧了過來,愈圍愈多,最後,比較慢來的毒蛇竟遊到前面的毒蛇身上,交相堆疊地擠在一塊兒,築起一道高約三寸的“蛇牆”。

    毒蛇們波動地互相推擠、蠕動,它們饑餓得好像好幾個月沒有吃東西,紛紛爭先恐後地想搶到一個好位置。

    群蛇快速吞吐著殷紅刺目的蛇信,一雙雙陰鷙的蛇眼閃著碧綠陰毒的光芒,似饑渴,又似怨恨地瞪著堯臣兩人不放,一副恨不得撲過來吞噬他們的模樣。

    在這蛇窟裏,除了一條又一條奇毒的蛇類外,地上多得是白骨森森的骷髏及蛇骨,看來這裏的蛇有時在沒有“食物”的供應下,也會饑不擇食地咬噬較小的同類,難怪這蛇窟的毒蛇愈大只就愈肥愈粗。

    “它們……為什麼一直……圍在這裏?不去別……別的地方……休息啊?”

    小跳回過神的第一個問題問得既結巴又小聲。她是喜歡蛇沒錯,但她喜歡的是像“黑皮”那樣嬌小可愛型的,而不是眼前這堆“肥嘟嘟”的花蛇。

    “因為它們很久沒有吃到新鮮的人肉了。”堯臣不是嚇唬她,他說的全是。

    呃!小跳聽了,嬌俏的臉蛋兒頓時雪白一片,玉體抖動的程度連寒風中的秋葉都自歎弗如。

    “我的肉不好吃。”她喃喃對著愈來愈波動的群蛇道。堯臣搖頭苦笑,知道小跳快被嚇得神智不清了,他不認為對著饑腸轆轆的群蛇說自己的肉不好吃是個好辦法,他伸手“擠”進自己被小跳粘得死緊的襟懷中,打算解救快被壓成蛇餅的“黑皮”。

    “你在幹什麼?”小跳慢慢靈活的黑瞳仁直瞅著他的“毛手”不放——都已經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頭了,這臭傢夥還有心情摸她的胸部!啐!大色鬼!

    “喂!你別亂摸好不好?會癢耶!”小跳兇狠狠地瞪他一眼。

    “喔!”堯臣饒富興味地望了她粉嫣的俏臉一眼,故意將手停在她柔軟的胸前,一臉無辜地道:“可是,我要伸手到懷裏拿點東西,一定會‘經過’你的胸部,如果你怕我會亂摸你的話,你可以下來啊!反正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無敵幫’的幫主嘛!”

    小跳壓根兒不相信他說的話,但是她寧願被堯臣吃豆腐,也不願腳踏實地地做人,所以,她以極其忍耐的口吻道:“好吧!那你動作快一點。”

    小跳以為他是要拿出什麼“法寶”來對付這些花不溜丟的毒蛇,故她覺得自己這小小的犧牲不算什麼。

    哪知堯臣的大手在享受完十足的觸感後,竟然掏出在他懷中“壯志難酬”的“黑皮”——因為它被夾在堯臣與小跳的中間動彈不得,所以爬不出來。

    “你把‘黑皮’抓出來幹什麼?”小跳傻眼了。“它那麼小一隻,給那些大蛇塞牙縫都不夠。”

    小嘍該不會笨到以為把“黑皮”送給它們做甜頭,那些貪婪狠毒的毒蛇們就會放過他們吧?

    這時,群蛇聞到“黑皮”那愈加明顯的氣味,紛紛驚懼地紛翻蠕動,稍稍退後一步的距離,似乎非常畏懼“黑皮”。

    “黑皮”在堯臣平放的掌上盤成蛇陣,兀自捲動著小巧的蛇信,一副威風凜凜,唯我獨尊的模樣。

    群蛇被“黑皮”這麼一示威,嚇得連退好幾十步的距離,有些較倒黴的蛇被擠得乾脆“粘”在壁上做蛇幹。

    “咦!那些蛇幹嘛怕‘黑皮’這個小不點?”小跳側著俏臉,好奇地打量“黑皮”,實在看不出來它那副襥樣有什麼令人害怕的地方。

    “真是中看不中用的膽小蛇!”小跳語帶不屑地下了評論。這堆蛇竟然那麼沒膽,那她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小跳七手八腳地爬下堯臣的身軀。

    堯臣聞言啞然失笑,一群奇毒無比的兇狠毒蛇竟被她形容成“膽小蛇”,真是有趣。

    “你可別瞧不起‘黑皮’這只小不點,它可是鼎鼎有名的‘墨鐵龍蛇’,渾身刀槍不入,世上罕見,尋常人想看到它的真面目比登天還難,因為它剛出生的時刻比蟲子還小,每一百年才長一分,若滿兩千年則化為飛龍開天,所以,‘默鐵龍蛇’是極為珍貴的。

    “它的全身從頭到尾者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異寶,如它的唾液可解萬毒,任何稀奇百怪的劇毒都能解。它的血液平常人服用可強健體魄,長命百歲,受重傷而苟延殘喘的病者服用一小滴血,馬上生龍活虎,有起死回生之效;若被有武功的人服食,更是獲益良多,任何一小滴血液就可讓服用者平添一甲子功力。至於它的蛇目可當夜明珠,亦可解百蛇之毒;蛇肉、蛇骨可作上好靈藥的藥引;蛇筋可淬練成強韌有勁,伸縮自如的長鞭。總之,“黑皮”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寶貝,所以,我才叫你用竹管把它裝好,免得引起明眼人的覬覦。”

    “噢!”小跳有些懷疑地瞄了“黑皮”一眼,再怎麼看,她還是覺得“黑皮”是一隻普通的小黑蛇。

    她搔著頭,迷惑地問:“可是,‘黑皮’長得其貌不揚,一點‘姿色’都沒有,就好像山裏隨時都可以看到的那種小蛇。小嘍,你確定自己沒認錯蛇?”

    “黑皮”遭受到這天大的侮辱,連忙又雄赳赳、氣昂昂地“抬頭挺胸”起來,憑它這俊挺不凡的外表,不知有多少蛇姑娘“煞”到它,現在,它竟被那傻呼呼的女主人給瞧不起。哼!不如宰了它算了,免得它以後遭其他蛇類恥笑。

    “‘黑皮’確實是萬蛇之王‘墨鐵龍蛇’。”堯臣好笑地看到“黑皮”在他掌上重新振奮起來,一副不甘願被小跳看輕的模樣。

    “否則,這裏的毒蛇怎麼可能放過我們?它們是因為‘黑皮’的存在,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還有,瞧“黑皮”的蛇身長度,它大概有上千年的道行,比你我還要老呢!所以,你不可以老是欺負它。”

    “黑皮”感激地望著男主人,終於有人仗義執言,替它說話了。它早就受不了女主人動不動就打擾它的睡眠,為的就是陪她玩一些窮極無聊的遊戲,或者聽她喋喋不休地大吐苦水。

    “好吧!就當‘黑皮’是那勞什子的龍蛇好了。”小跳的口氣極其敷衍,烏溜溜的眼珠子還直盯著“黑皮”瞧,想看出它的奇特之處,看到眼睛都酸了,才一臉納悶地作罷了。

    唉!蛇就是蛇嘛,沒事幹嘛弄得那麼複雜!

    堯臣示意小跳把夜明珠拿高,好將整個蛇窟望進眼底。“我們找看看有沒有出路,老是待在蛇窟也不是辦法。”

    “好!”小跳瞪大明眸,仔細地察看四周石壁上有無通道。她可不希望自己一輩子被關在蛇窟裏啊!

    堯臣凝神地慢慢環看石壁,發覺蛇窟的土石鬆軟劍,所以,石壁上有著形狀不一的縫隙,小的圓洞可能是群蛇無聊時,鑽洞隙來鍛煉蛇身用的。

    至於較上方的長條形裂縫,可能是因為某些自然因素造成的,例如雨水從地面滲進蛇窟的石壁,讓它的泥石軟滑落,再加上幾個適時的地震,就形成了這樣大大小小的裂縫了。

    “斜上方有一道巨形的裂縫,我們躍上去看看它的內部深不深?運氣好的話,我們挖幾個時辰就可以脫困了。你覺得怎麼樣?”

    堯臣本身的智慧奇高,善於謀略與分析,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準確地策劃事情,所以,他大概環視一下整個蛇窟,立刻就計劃好脫困之道。這原本對他來講就是輕而易舉之事,只是跟小跳相處久了,他險些喪失這項“本能”。

    小跳滿是嫉妒地瞪他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普通啦!”

    天殺的!當她看到那些裂縫時,怎麼沒想到這絕佳的方法呢?竟然由她那呆呆的小嘍來提醒她,真是亂沒面子!

    堯臣疼愛地輕擰她的俏鼻,把“黑皮”放到她懷裏。“那我們試看看!還有,記得不要把‘黑皮’給壓壞了,它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他覺得小跳這種彆扭的表情特別可愛,特別是在發覺她那幫主的優越感消失時。

    小跳撇了撇嘴,道:“好啦!簡直比老媽子還唆。”既然剛才比小嘍“想”慢了一小點,那藉機罵罵他也滿過癮的。

    她報過仇後,心情突然好了起來,自動踮起腳尖,將雙臂環在他那堅實的頸項上,一手還不忘緊握著照明用的夜明珠。

    她笑咪咪地道:“我準備好了。”

    其實,賴在小嘍身上感覺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所以,小跳一點都不排斥。

    堯臣丟給她一記白眼,對於生平第一次被罵成“老媽子”悒悒不樂。拜託!他關心一下“黑皮”也不行啊!

    堯臣左手摟著小跳的蠻腰,輕輕往上一躍,拔身飛到那個裂縫中。

    “小嘍,這個縫好寬好深喔!我們走進去看看。”

    小跳急急地從他身軀滑下來,手扶著嶙峋的岩壁,興奮得直想趕快沖進去探險。

    “走慢一點!”堯臣眼明手快地趕緊抱住她那急促走動的嬌軀。

    真要命!跟這個顧前不顧後的莽撞丫頭在一起,他不知道長了多少根白髮。奇怪耶!在前方狀況不明的情形下,她到底樂個什麼鬼啊?

    小跳疑惑的瞳眸轉向堯臣。“為什麼?”

    “要是前面有危險怎麼辦?”

    在夜明珠朦朧柔和的光線下,堯臣看到小跳的面部表情由困惑轉為恍然大悟,心想,小跳這下該明白他的用意了,於是,他連忙堆上滿臉贊許的笑容,打算好好讚美一下她的聰明。

    “喔——我明白了。”小跳一臉了然地拍拍他厚實胸脯。“小嘍,你放心好了,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或危險,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安全,不讓小嘍你身上有半點損傷。哈!反正我的武功蓋世,你用不著擔心。”

    小跳的大言不慚讓堯臣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他難以置信地瞪著她那洋洋得意的俏臉,連俊臉上那抹“贊許”的笑容都僵在那裏,忘了撒下來。

    不會吧!她那比三腳貓功夫好一丁點的“四腿貓”功夫竟想要來“保護”他?難不成她忘了前陣子才受重傷的慘痛教訓,連別人家普通的殺手都打不過的人,竟然有臉自我吹捧到這種幾近無恥的地步,可見小跳的臉皮有多麼厚!

    為了小跳的安全,堯臣覺得有必要把話澄清。“我不是——”

    “好啦!我知道你感激得快痛哭流涕了,但是,你真的不必太感謝我,誰叫我是你偉大的幫主呢!”

    小跳打斷他的話,嘰哩咕嚕地自說自話起來。她生平最討厭看到大男人流眼淚了,她以自信滿滿的口吻道:“走吧!你乖乖地跟在我身後,遇到危險記得躲好,免得我深厚的內力誤傷到你。”

    這才是堯臣想對小跳說的話,沒想到被她搶先說了。懊惱啊!

    “‘幫主’,你忘了你在三個月內不能亂使內功,否則,你那身‘高強’的武功不就廢了?”堯臣咬牙切齒地喚她一聲“幫主”,心裏明白要說服她走在後頭,只有朝她最愛吹噓的武功下功夫。

    小跳嚇得吐吐舌頭,“對喲!小嘍,你不說我倒忘了,幸好有你提醒我,真是天殺的好險!”

    話才剛說完,小跳馬上皺著柳眉沉思,嘴裏煩惱地喃喃道:“那該怎麼辦?沒有人保護你……”

    堯臣耳尖地聽到她的侮辱,覺得顏面有些掛不住,但他仍把握機會,自我“推薦”。

    “我的武功應該可以應付可能會發生的危險,不如由我來打前鋒吧!”他實在很想告訴小跳,他的武功在江湖上是數一數二的,求她“成全”他吧!

    可是,他猛一想到小跳那超級可怕的“幫主尊嚴”,只好把自己講爛一點!

    “小嘍,你的武功還可以啦!就是差了本幫主一大截。”小跳沉吟了一會兒,才勉為其難地繼續道:“好吧!像這種‘開路’的小差事就交給你了。”

    她有些不甘願地與堯臣換了先後位置,順便把夜明珠交還給他。

    “謝謝你的信任!”堯臣揶揄地躬身打揖。

    唉!果真是小丫頭一個,不過是換到後面的位置而已,她的小臉竟然臭成這樣。

    ???

    走在這條狹小、崎嶇、上下起伏甚多的隙徑裏,可真是為難了身材頎長的堯臣,不但得時時跪在地上爬行,而且碰到太窄的縫,還得用匕首慢慢將它削寬一點才過得去,又深怕用力過猛而引起崩塌。

    有時堯臣甚至得匍匐前進,硬把自己“擠”過夾縫才能繼續前進,身上增添了許多刮傷與刺傷。

    至於小跳的玉軀雖然嬌小,沒有堯臣那樣的困擾,但是她的傷痕卻比堯臣多上一倍。

    因為在最前頭“黑皮”所銜的夜明珠,其光線被堯臣可惡的身軀擋掉大半,等照到她這裏來的時候,真可以用“昏暗”來形容了。

    在幾乎沒啥光線的情況下,小跳就常常莫明其妙地受傷了,例如她可愛的頭顱已經撞傷了不下二十次,現在腫得比鵝蛋還大。天殺的!要是她不小心撞笨了怎麼辦?誰賠得起呀?

    又例如她美麗的“波”,常因為她要趴著前進,而被地上的粗礫給擦傷、磨傷,如今已經被折磨得瘀青腫脹了,這可能是她這輩子最“豐滿”的時刻。

    還有像手掌、手肘、膝蓋及腹部的地方,因為爬行過久而磨破皮,雖不至於血肉模糊,但隔著衣料的傷口一觸及到地面,可就痛得讓她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天殺的!這蜿蜒的裂縫怎麼好像沒有終點似的?他們到底還要爬多久啊?

    要不是她的小嘍杵在前頭帶路,她肯定會疼得哇哇大哭。唉!幫主難為啊!

    突然,前頭的堯臣停了下來。

    小跳以為找到出口了,趕緊強忍著痛楚爬到堯臣身邊,所幸這裏比剛剛爬過縫徑寬一點,小跳才得以擠到堯臣身邊。

    “怎麼了?”

    堯臣微微蹙著眉頭,鬱悶地道:“有岔路出現,一條朝上;另一條往下。”

    “噢!”小跳定睛一看,發現那兩條裂好像更窄小,她失望地哀聲歎氣,整個人疲軟地癱在地上,沒啥精神地問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堯臣盤坐起來,把沾濕的食指輪流放在兩條曲折的裂縫前方,發覺底下那條裂縫有氣流徐徐吹來,他欣喜地道:“小跳,我們有救了。這條縫有涼風灌進來,肯定可以通往外界。”

    “喔!太好了。”小跳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道。

    現在她倒在地面才發覺自己有多累、有多痛,剛才那兩個時辰(即四小時)她能熬過來,全靠一股不願輸給小嘍的傻勁,如今她氣泄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小跳連受傷期間都一副生氣勃勃的樣子。

    “哎喲!”小跳驀地哎哎叫一聲。“小嘍,你碰到人家手肘破皮的地方啦!”

    她最後一句話除了抱怨外,還有一些軟綿綿撒嬌的意味存在。

    堯臣聽了,俊臉一白,心急地將她的嬌軀轉過來,在夜明珠柔弱的光線下,堯臣心疼地檢視她身上每處看得見的傷口,尤其鮮血滲在衣裙上的血跡斑斑,更令他怵目驚心。

    “你受那麼重的傷怎麼不早說呢?”堯臣心慌意亂地替小跳褪去衣袍,正要繼續脫去她的中衣時——

    一雙青蔥柔荑按住他那忙碌的大手。

    “小嘍,你為什麼老愛脫我的衣服啊?”小跳迷惑地眨了眨眼,語調中純粹是就事論事的好奇,並沒有其他意思。因為她發現自從收了小嘍後,他似乎無時無刻都在替她寬衣解帶,嘖!他的怪癖還真多!

    堯臣焦急的俊容突然臭了起來,沒啥好氣地叨念著:“誰叫你那麼愛受傷,不把你一層又一層的衣裙解掉,我如何替你療傷?”

    瞧她還有精力想東想西,就知道她的皮肉傷只是看起來很嚇人,其實,一點都不嚴重,所以,堯臣現在有一股想掐死“某人”的欲望,氣她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害他老是擔心害怕。

    “黑皮”看他們在這裏抬起杠來,好像不打算繼續“爬”下去,只好放下嘴中的夜明珠,懶洋洋地蜷起蛇身,打算好好養精蓄銳一番。

    至於,男女主人這種既好笑又甜密的相處方式,它早就看膩了,只是搞不懂他們這些人類怎麼會如此“樂此不疲”呢?尤其是那看起來不笨的男人主人竟然對“小嘍”這稱號甘之如飴,這有什麼好玩的嗎?怪異的人類!

    小跳被堯臣這麼一念,愧疚得連忙低頭懺悔,看來這是她的不對!可是,這種感覺呃……

    “喂,小嘍,好歹我也是你的幫主,你怎麼可以用這種不敬的口氣跟我說話?”她氣呼呼地大聲抗議。

    又來了!

    堯臣厭惡地翻個白眼,她每次就只會拿“幫主”的稱呼來壓他,也不想看做人家的幫主至少要有本事一點,免得都是麻煩他這個“小嘍”去救她。

    “閉嘴!你這些傷口混有泥沙,現在還不能上藥。”堯臣仔細地檢查她的傷痕。“等到脫困以後,我得用清水幫你洗去泥灰,才能敷上藥粉,你先忍耐一下。”

    “噢!”小跳首次見到小嘍這樣嚴厲慍怒的神情,內心著實有些“震撼”,嚇得扁起委屈的嘴唇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不滿模樣。

    天殺的!她覺得自己這個幫主好像愈做愈沒威嚴,連一個小小的嘍都敢凶她。太慘了!

    堯臣替她小心翼翼地穿上衣裙,發覺他們所待的裂縫愈來愈悶熱,看來,現在應該是卯時了(清晨五到七時)。

    “你先閉目養神一下,半個時辰後我們得繼續前進,否則一到午時,這裏必定酷熱不堪,加上空氣不夠流通,我怕你的身子會受不了。”

    “我的身體才沒那麼嬌弱呢!”

    小跳雖然嘴硬,但仍疲憊地閉眼瞳眸,乖乖地睡在他腿上。

    待小跳熟睡後,堯臣溫柔地把她輕放在地上,然後殘忍地搖醒“黑皮”,吩咐它要提高警覺,看好小跳,自己則打算到朝下的那個天然裂縫探路。

    “你要去哪里?小嘍。”

    小跳因為少了那個舒服的“枕頭”,而渾身不對勁地醒來,果然,她一睜開睡眼,就看到她的小嘍夾帶“枕頭”打算離開,嚇得她連忙坐起身子來。

    堯臣重新將小跳的柔軟嬌軀抱在懷中,輕聲問道:“你怎麼又醒來了?不好好休息一下,待會你怎麼有力氣爬行呢?”

    小跳一臉可憐相地撇了撇嘴,喃喃抱怨道:“還不都是你害的,明知道人家睡覺的時候不能沒有枕頭,你還要偷跑走,真不講義氣!”

    原來她在埋怨這檔事啊!

    害堯臣還以為自己在她心目中重要起來了,看來,他還比不上那“枕頭”——他那幸福的大腿是也!

    唉!有夠心酸!

    “我本來是想利用你休息的時刻去探探那個有氣流的裂縫,沒想到會害你睡不好,真是抱歉!”

    小跳一時詫呆了眼。哇!這小嘍好忙喔!

    聽到他的理由那麼正當,小跳倒也不好意思責駡他,只好摸了摸秀鼻作罷。“小嘍,那我寬宏大量地原諒你好了,可是,你不能再把我的“枕頭”帶走喔!”

    小跳烏黑的長發散在堯臣的腿上,雙手則抱著他的大腿不放。

    “好,我在這裏陪你睡行了吧?”

    堯臣憐惜地輕撫她額頭上突起黑青的腫痕,心裏暗暗納悶著:她的腫包怎麼大得那麼離譜?

    小跳打個大大的呵欠,本來就要入睡了,可是,小嘍一摸到她頭上的“鵝蛋”,便把她的瞌睡蟲給痛走了。

    “天殺的!你不要亂摸我的“鵝蛋”,很痛耶!”小跳齜牙咧地拍掉他胡來的大手。哼!找死!

    “鵝蛋?”堯臣聽了她那貼切的形容詞,不禁啞然失笑。“你的腫包的確很像‘鵝蛋’,不過,應該是壞掉的‘鵝蛋’才對,不然怎麼黑成這樣。”

    小跳惡狠狠地瞪了好沒同情心的小嘍一眼,她生平最討厭別人取笑她了。天殺的!

    她氣急敗壞地猛轉眼珠子,想想出一個可怕的計劃來整治堯臣。忽地,她不小心瞥見“黑皮”半掩的蛇眼中“好像”有一絲竊笑的影子——

    啥?連她那小不隆咚的愛蛇都敢恥笑她!八成是被小嘍給教壞了,看來她得給“黑皮”一點教訓才行,免得它忘了誰才是它的真正的主人。

    小跳那難得使用的腦袋瓜子此時正努力地運轉著……

    啊!想到了!

    “小嘍,既然‘黑皮’有你說得那麼‘神’,我們不如派它去前面探探路,怎麼樣?”雖然這小小的報復稍嫌沒創意了點,但這對小跳來說,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她很少想到這麼棒的點子。

    原本昏昏欲睡而已,馬上就飛來“橫禍”,有夠歹命的!再說,它只是比其他同類長得帥一點,命活得長一點,有必要這樣“毒害”它嗎?

    “這方法不錯!”堯臣不知道“黑皮”是怎樣惹到小跳的,不過,“黑皮”蛇臉上那哀怨的表情就夠他發噱了。

    “黑皮”見兩個主人都不愛惜小動物,只好不情願地執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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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7 00:22:4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在“白玉樓”的後方有一片光禿禿的山崖,山崖的崖壁有如刀切豆腐般光滑平整,幾乎寸草不生。

    崖底蜿蜒著一條水勢湍急,波濤洶湧的河流,那就是南陽著名的白河,白河左面便是那直削的絕崖。

    在絕崖的峭壁上,有幾處龜裂隙存在,這些裂縫中,又以一道尺來寬的岩隙最醒目。

    此時,那道岩縫中正隱約地晃動兩條人影。

    原來,堯臣和小跳爬行的終點,便是來到這上不著岩頂,下不接平地的岩縫。

    “小跳,你會不會泅泳?”堯臣一臉嚴肅專注地盯著底下湍急的河流,莫測高深地問道。

    “當然會啊!”小跳漫不經心地回答他的問題,根本沒想到他話中是否別有含義,她只是雙眼發直,猛咽口水地瞪著不斷流逝的“清水”,一副饑渴的模樣。

    天殺的!自從昨日中午草草吃了些東西填肚子後,她就再也沒有進過食了,更不用說喝水,況且,剛才悶在隙徑中爬行好久,熱得她揮汗如雨、口乾舌燥,濕粘的血跡混著身上的汗水,讓她恨不得找一潭水痛快地牛飲一番,順便沖個涼。

    而這潭水就在眼前。

    “真的?”堯臣將肅穆的眼珠子慢慢對準小跳那沾有血污的與汗漬的俏臉,表情中透露著幾許訝異。

    “小嘍,你幹嘛臉怪成這樣?”

    小跳一回過神,便看見堯臣好像在懷疑她的話,連忙大聲地辯解:“本幫主不但本領高強,而且多才多藝,泅泳當然就不在話下了,打從我五歲開始,就學會這項本事。所以,等一會兒到河裏泅泳,我是絕對沒問題的。”

    堯臣的俊臉突然泛成青色,兩道挺朗的劍眉全攏成一直線,他勉強開口道:“我有問題。”

    灌進岩縫中的凜冽山風竟讓他有點寒意,從前他事事順心如意,遇到什麼天大的難題,他隨便動腦筋就迎刃而解了,沒想到他劉堯臣——全武林公認文武兼備的奇男人——居然在十丈高的岩縫裏被難倒了。

    沒錯!他醫蔔星相、書畫琴棋、各家絕學,甚至奇門五行、機關陣式這些雜七雜八的玩意兒他全學遍了,偏偏漏了“泅泳”這一門,唉!只能怪他生長在長年氣溫低冷的北京,這下可慘了!

    “你有什麼問題啊?”

    小跳歪著困惑的螓首打量小嘍,發覺他的氣色不太好,一下青一下白的,八成是生病了。

    堯臣沈鬱地歎口氣,找了一塊突起的岩塊坐下去,怏怏不樂地道:“我可能不會泅泳,等會兒在水中我要是溺水了,記得要拉我一把,否則,你就沒有小嘍可使喚了。”真是天殺的窩囊——堯臣發覺小跳的口頭禪很符合他現在的心情。

    他生平頭一遭求人,對象竟然是他最不想求的那個人,現在小跳一定比以前更“同情”、“憐憫”他,更深深地相信他在外頭絕對混不到飯吃,畢竟一個連泅泳都不會的人還能有什麼出息。

    換句話說,這些日子以來,所有扭轉小跳對他的印象的努力,現在宣告功虧一簣。該死!

    “你真的不會泅泳?”小跳驚訝地瞪圓大眼,小巧的下顎險些掉下來,但隨即又發出樂不可支的竊笑聲,她壞心地取笑道:“小嘍,你好遜喔!我還以為每個人都會泅泳呢!沒想到你是一隻旱鴨子。”

    她絲毫不顧她那唯一的小嘍可能會翻臉。

    堯臣本來以為小跳會安慰他幾句,萬萬料想不到她竟然惡劣到嘲笑他,這小沒良心的!

    她也不想想看,平時他這個小嘍是如何善待她的,白天他毫無怨尤地充當她的小幫兵,供她在別人面前耍威風;夜晚他更是盡心盡力地提供自己的身軀,去溫暖她怕冷的嬌軀,她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出來他的心意呀?

    堯臣板著一張俊臉,心裏不是滋味地向下望著河中一塊被河水衝擊的碩大磐的,尤其耳中聽見她那笑到被口水嗆到的聲音,更令他惱怒。

    小跳用手背拭去笑得擠出眼眶的淚珠,打算“重振旗鼓”再笑上一回時,突然發現小嘍落寞的背影正對著她,而且他到現在還沒說半句話。

    小嘍該不會因她笑了幾聲就生氣了吧?

    小跳蹲在堯臣的身前,側著頭仔細觀察他臉上是否有怒火的蹤跡,瞧他俊朗的面容上是一片綠綠的顏色,下巴繃得死硬,連眉毛都皺成“毛毛蟲”的形狀。嗯!小嘍是有點像在生氣了。

    可是,自從他們爬到這岩縫,居高臨下看到那滔滔的河水後,小嘍的臉就一直發青到現在。好怪喔!他到底是生病,不是生氣啊?

    怎麼有人那麼“龜毛”呢?連臉上的顏色都要人費心思去猜測,真是可惡。

    “喂,你到底怎麼了?生氣啦!”基於想要多瞭解小嘍複雜的心態,小跳勉為其難地發問。

    堯臣悶哼一聲。他從未見過呆到這種程度的女人,看到他在“發”三十年來難得一見的“火”,還不趕快過來安撫他。

    小跳見小嘍默認了,杏眼驀然圓睜,她以充滿權威的口吻,指著他的挺鼻訓道:“你真是太令本幫主失望了,天殺的!你知不知道‘男子漢大豆腐’的意思?那就是一個大男人如果凡事斤斤計較,沒事亂生氣的話,就會像娘們一樣小家子氣,這樣是會被人瞧不起的,以後你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呢?”

    小跳把她阿爹訓屬下的那套罵詞,原封不動地搬出來“發揚光大”。

    堯臣在小跳這麼“嚴厲”的訓誨下,忍不住嗆笑出聲,突然,他滿肚子的慍怒全消失無蹤了。這丫頭的言行舉止真是逗人!

    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罵什麼?居然用“娘們”這個詞彙來貶低他,也貶低自己,難不成她不是“娘們”之一啊!

    “請問幫主這跟‘大豆腐’有什麼關係啊?”堯臣的嘴角翹出一彎戲謔的賊笑。天曉得這丫頭從哪里借來那段冗長又有趣的訓詞,反正不可能是出自她腦袋瓜子就對了。

    “啥?大豆腐?那不是一句成語嗎?”小跳訝異地跳了起來,難怪她老覺得這句成語怪怪的,原來“男子漢”與“大豆腐”是不能扯在一塊的,莫非真正的用法是“男子漢臭豆腐”不成?

    沒錯!阿爹他們那些男人是喜歡吃臭豆腐比軟趴趴的豆腐多一些。

    “相信我,這句成語與豆腐絕對沒有關係。”堯臣被這麼一攪和,心情輕鬆許多,決定拋下大男人的自尊,站起來向小跳打個揖,不恥下問地道:“那泅泳需要哪些技巧才辦得到呢?”

    小跳昂起驕傲的下巴,得意地瞄了小嘍一眼,本來想賣個關子讓他著急一下,但又忍不住想對他誇耀自己高明的泅泳技巧。

    所以,她臭屁地道:“泅泳這高難度的技術可不是每個人學得來的,它需要靈巧的身手,過人的勇氣和鍥而不捨的精神,才能練好泅泳,而且在下水前,要有隨時會嗆到水的心理準備才好,我這樣絕佳的資質就花了一個夏天才學會,而你更不用說了,給你三年的時間,搞不好你還學不到泅泳的一些皮毛呢!”

    堯臣面帶微笑地接受小跳的輕視,黝黑的瞳眸卻添了幾許意。

    他強忍住打呵欠的衝動,痛苦地繼續“求教”:“重點是什麼?”

    天!怎麼小跳一吹噓起來就又臭又長啊!更糟的是,他絲毫聽不出小跳吹噓的要點在哪里,難不成要他欽佩她花了一個夏天“就”學會泅泳?

    小跳翻個不耐煩的白眼。“天殺的!你很笨耶!我已經解說得那麼簡單了,你還聽不出重點。好吧!那我就試著降低自己的程度再跟你講一次。”

    堯臣這次真的打起呵欠來。

    “重點就是,你絕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學會泅泳,所以,等會兒我們撲通跳下水後,你記得要緊緊抓住我的衣帶,不要隨便驚慌掙紮,我保證你沒事。”小跳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

    “噢!是這樣的呀!”堯臣微合的黑眸懶洋洋地巡查她全身一遍,然後回到她俏麗的臉上,才確定小跳是真心想要幫助他——雖然她的態度囂張了點——而渾然不知她的話已嚴重侮辱到他。

    “你還沒說該如何泅泳?”面對小跳,堯臣已經很習慣同樣一個問題要問上好幾遍。

    小跳見他如此執迷不悟,責難地瞪他一眼,才啟口道:“首先你得在水中學青蛙的踢腿劃臂,並且儘量把頭浮在水面上,這樣,才能輕鬆遊到對岸;如果你無法把頭顱保持在水面上,那就得學會如何在水中換氣了。是不是很難啊?”

    就這麼簡單?

    堯臣聽了,心中著實有些訝異,就單單這些比吃飯還容易的動作,小跳居然要學習一個夏天?他是不是聽錯了啊?

    “普通。”為了避免刺激到小跳那超級恐怖的自尊心,堯臣回答得很含蓄。

    “哼!”小跳則覺得這小嘍很嘴硬,真是不可愛!“好,那我們就在對岸見!還有,“黑皮”的泳技不錯,要是你發生什麼意外,記得叫它遊過來通知我,這樣,我就會回頭去救你了。”

    “謝謝。”堯臣決定待會兒一定要把“黑皮”看好,免得它隨便遊到小跳身邊,壞了他的名聲。

    小跳不滿地橫看他一眼,才跳下岩縫,帶起飛濺的水花潛入水中。

    ???

    哼!讓小嘍嘗點苦頭也好。

    當小跳第一次浮上水面換氣時,心裏就是存著這個歹意。

    她一邊忍耐當傷口碰到水的刺痛感,一邊努力適應河水的溫度,此時雖然正值初秋時節,又是炎熱的正午,但冰冷的河水仍然讓小跳猛打顫。

    小跳好不容易遊出一點暖意來,正想轉頭去“欣賞”小嘍那落水狗的模樣時——

    “午安!”堯臣勾著淺淺的笑紋朝她揮手打招呼,然後泳姿優雅地遊過她氣喘吁吁的身子旁,接著,遊過的是同樣悠閒的“黑皮”。

    “咕嚕、咕嚕。”小跳錯愕得連灌兩口沁涼的河水,雙眸難以置信的瞪著那一人一蛇輕鬆自得的泳姿,差點忘了自己要劃水。

    那臭嘍不是不會泅泳嗎?怎麼突然遊得比她還優美呢?難不成他在“晃點”她?

    小跳咬牙切齒地長吸一口氣,整個嬌軀全部潛入水中,四肢並用地奮力追向堯臣。“復仇”去了!

    堯臣一躍入水中,便領悟到小跳所教的要領,一下子就遊出興趣與心得來。

    不過,當他一看到前頭小跳那獨特的“鱉式”遊法,忍不住爆笑出聲時,卻嗆一大口冰水入鼻,險些岔了氣,他才知道在水中泅泳是不能隨便開玩笑的。

    所以,他帶著“黑皮”儘快遊過小跳,打算上了岸後,再好好大笑一番。

    他腦袋瓜子一轉,便知道小跳在打什麼主意了,既然她那麼有興致,他就陪他玩玩好了。

    堯臣憋住一口真氣,身形如脫弦急箭般潛到小跳的身旁,有趣地拍拍她那圓鼓鼓的粉頰。

    小跳禁不起他這樣的“挑釁”,橫眉豎眼地怒瞪他一眼,然後氣呼呼地張嘴咬向他那正縮回去的大手。

    堯臣修長的食指被咬個正著,露出了既驚訝又擔心的神情,因為每當他受到突來的襲擊,身體便會不由自主運起“護體神功”——即使是小小的食指被人咬住也是一樣。

    而他的“護體神功”會震掉外力的攻擊,來者的力量愈強,所受的反彈力也愈大。換句話說,堯臣現在得開始擔憂小跳的貝齒還剩幾顆。

    果然,小跳被他食指震得牙齦冒血,痛得她忘了自己在水中,而破口大:“你——咕嚕……”

    小跳在水底連喝了好幾口河水,原本緊悶的一口氣也因此全泄了出來,她一臉痛苦地猛踢雙腿,打算沖出水面呼吸新鮮的空氣。

    幸好堯臣一直注視著小跳的面部表情,一發現她的情況不對勁,立刻抱緊她的嬌軀,口對口地渡氣給小跳。

    “嘩啦!”一響,白河的水面噴出半人高的水花,堯臣抱著小跳自河底射出,只見他淩空一記滾翻,兩腳連連虛蹬,他和小跳不已站在岸邊了。

    小跳趕緊推開他的身體,抱著肚子不住的嗆咳,吐出了幾口河水。

    而堯臣則關心地輕拍她的背部,著急地問道:“小跳,你沒事吧?”

    他們濕答答的衣袍緩緩滴下粉紅色的血水,兩人原本結痂的小傷口,因為剛才的激烈運動,又裂開流血了,這下,堯臣不用擔心傷不夠乾淨而不能敷藥了。

    “黑皮”睜大蛇眼,看著染有血跡的水慢慢流入河中,心裏嘀咕著人類真是不中用,不過是短短爬了四個時辰(即八小時)而已,就弄得渾身是傷,要是他們做了蛇類,豈不搞得體無完膚,邊爬邊掉眼淚了。

    “咳咳咳……”小跳滿臉通紅地咳出水後,隨即憤慨地挺直纖腰,用她自以為最兇惡的目光瞪著小嘍,嗔怒地道:“你幹嘛欺負人家?”

    她生平最討厭有“小嘍”這種正當職業不好好幹,卻跑來以打壓幫主為樂趣的人了。

    “我哪有!”堯臣無辜的口氣理直氣壯極了。“剛才在水中,如果不是你想偷咬我的食指,就不會被我的‘護體神功’給震傷了牙齒,更不會被河水給嗆到了。”

    換個比較不要命的說法就是,堯臣覺得小跳完全是咎由自取,不能怪他。

    “誰在跟你說這檔事啊?”小跳翻個不耐煩的白眼。“你這臭嘍真的很笨耶!連自己做錯了什麼事都不知道。”她被小嘍的“不成材”氣得口不擇言,忍不住用力擰了堯臣一把胸肌。

    她杜小跳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嗎?在水裏玩輸小嘍她早就認了,哪還會放在心上。她氣得是另一件更重大的事。

    “什麼事啊?”堯臣默默承受她加諸於他身上的“蹂躪”,他真的不曉得自己除了這件事外,還有哪件事得罪了她。

    “天殺的!你還裝傻!”小跳氣圓了澄瑩的瞳眸。“你明明會泅泳,為什麼騙我說不會?”

    害她想向他炫耀一下自己優美的泳姿都沒有機會,擺明在跟人作對嘛!

    這下堯臣就更加無辜了。“我真的不會泅泳,可是我一跳下水後,便按照你教的擺動四肢,沒想到就這樣學會了,可見幫主教得有多好。”

    堯臣不知小跳為什麼氣得蹦蹦跳,但為了安全上的考量,他語末加了一句博佳人一笑的小諂媚。

    啥?小嘍沒有嗆到水、沒腳抽筋……沒遇到種種的困難挫折,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學成泅泳?

    相較之下,小跳整整忍耐一個夏天的風吹雨打、日曬蚊子咬,才千辛萬苦學會的泅泳,變得相當諷刺與沒價值。

    小跳老羞成怒地又捏了他一把“老地方”,恨恨地踢了他的脛骨,嬌嗔道:“再也不要理你了啦!臭嘍!”

    她氣呼呼地轉身離開。

    “等我。”堯臣一拐一拐地追了上去,這次他記得撤掉“護全神功”,但所換來的結果是小腿骨疼痛欲裂。

    喂喂!你們忘了我了!“黑皮”望著他們快速離去的背影,不禁激動地“嘶嘶”亂叫,可惜仍喚不回它那沒心沒肺的主人們。不會吧?它可是全武林最有身價的“黑鐵龍蛇”耶!他們怎麼可以隨便“丟棄”它?

    在陽光的金光閃爍下,可以看見一隻小黑蛇拼命扭著蛇身,汗流浹背地苦苦追趕在兩個人類身後。

    ???

    在通往北京城的黃沙驛道旁,有一座小小的茅草涼棚,因為位於前後兩個驛站的中間,過路的旅客很少停下來歇腳,所以,這茶棚顯得有些破舊。

    可能是由於一整天都沒有客人,所以,茶棚的掌櫃兼夥計一看到兩位客倌上門,格外的喜出望外。

    即使這對稍嫌狼狽的夫妻衣衫襤褸,但憑他觀察過往旅客那麼多年,他的慧眼可以看出他們絕對是有錢的大爺。

    掌櫃連忙快步上前招呼兩人,習慣性地拉下肩頭的抹布抹抹桌面,哈腰地道:“這位大爺、夫人,您們要吃點什麼?”

    小跳吐著舌頭坐在椅凳上,秋老虎的熱氣讓她的額頭微微見汗,淺麥色的粉頰也紅撲撲的。

    “掌櫃,我要一盤爆炒三鮮、油炸素雞、樟茶鴨子、泥封烤鴿,兩道時鮮的青菜,還要芙蓉海參湯,和兩樣可口糕點,最好是玫瑰糕與紅豆酥。”小跳一臉饞相,一口氣點了近十道菜肴。

    現在的小跳已不再是剛初出道的小雛兒了,看到客棧酒樓(茶亭屬其中一種),不會像以前一樣抱著桌腳不放,感動得熱淚盈眶了。

    堯臣跟著坐在小跳右邊的椅凳上,使目光隨時可以注意驛道上的動靜,他俊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能理解小跳為何“饑餓”成那種模樣,因為他們這三天在一處打漁人家的簡陋住處養傷,雖然那一家子非常熱情地招待他們,甚至主動騰出了一個小床鋪給他們,但由於家境清寒,一家十來口的小孩全靠打漁的收入來糊口,兩個老人家跟孩子們都因長期吃不飽而有些面黃肌瘦,在這種情形下,堯臣本不好意思打擾這一家子的,偏偏當晚小跳受了點風寒,高燒不退,害堯臣只好厚著臉皮繼續留下來,直到小跳康復。

    在這三天裏,堯臣塞了不少銀兩給那純樸單純的人家,但每次只要好料的一擺到飯桌上,隨即像蝗蟲過境般被小孩子夾光光,害他與小跳只好猛吞口水,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家子狼吞虎嚥。在這種搶不過別人的刺激下,小跳的複元程度只能用“奇跡”二字才能形容,所以,等她身體一無大礙,他們立刻飛快地向那一家子告辭,火速地奔到他們所能看到的第一家茶館。

    掌櫃的臉色隨著小跳所點的菜肴愈來愈凝重,他有些為難地道:“客倌,小的這家茶亭不是大城裏的那些酒樓,沒供應那麼高級的菜肴,你們要不要考慮點別的?”

    小跳聞言,難過得差一點掉下眼淚來,她無精打埰地趴在桌上呻吟著。“天殺的!好衰喔……”

    堯臣同情地摸摸她的後腦勺,含著笑意道:“掌櫃,那麻煩你把裏頭所有好吃的小菜全端出來,另外再下兩碗面出來。動作要快一點!”

    “是,一定快。”掌櫃樂得咧開大嘴呵呵直笑,露出黃板牙來。這下賺翻了!

    沒多久,幾盤寒酸的小菜和兩大碗熱騰騰的什錦面陸續上桌了。

    小跳就像餓死鬼投胎般端著面,唏哩呼嚕吃得好不過癮。

    堯臣雖然也餓得發昏,但仍斯文地舉筷吃面,不像小跳那麼粗魯。

    倏地,堯臣輕鬆閒散的面容上,掠過一抹警戒卻又驚愕的神采,他來回注視小跳與對方一模一樣的俏臉蛋。

    “小跳,你跟令妹長得像不像?”他緩緩擱下筷子,望著對方與一名男子坐在他前面的桌椅上。

    若是沒有血緣關係,兩人怎麼可能那麼像。

    小跳吃光了碗裏的面,才有空應付他的問題,她搔了搔螓首道:“我不知道耶!又沒有人告訴我。”

    語畢,她覬覦的目光又閃閃發亮地盯著堯臣那碗還剩一半的面,一臉饞涎欲滴的表情。

    “喏!”堯臣敵不過她希翼的眼神,大方地將什錦面推到她前面,然後小聲地告訴她對面有個人跟她長得很相似。“是嗎?”

    小跳依依不捨地猛吸了幾口面,才狐疑地看向堯臣所指的人。

    只見小跳看得目瞪口呆,還來不及吞下的面渣全掉回碗裏。那個姑娘真的長得跟她好像喔!仿佛同一個模印出來的……

    “啊——是小溜!”

    對方被她高亢的尖叫聲給吸引住了。“小跳……”

    突然,兩道纖細清香的身影同時快速移動,在茶棚下,就看見兩個嬌小人兒抱在一起又叫又跳,一副久別重逢的興奮模樣,激起一片聒噪的快樂旋風。

    所幸現在驛道沒有旅人,否則,一定會被她們的尖叫聲給嚇壞了,就像旁邊那眼珠子瞪得快凸成金魚眼的掌櫃一樣。

    “小溜,你怎麼還在這裏閑晃,你不是要去救阿爹嗎?”小跳按不下滿腔的興奮,首先哇啦哇啦地喳呼著。

    “那你呢?你不是早就該到“北京城了,怎麼二十來天才走到這裏而已?”小溜也不甘示弱,以同樣歡喜開心的口吻問道。

    瞧他們喜不自勝、眉開眼笑的神情,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她們姐妹分離了一、二十年呢!

    堯臣向對桌那個同樣一臉無奈的男子頷首打招呼,邀請他過來一起“等待”她們姐妹安靜下來。

    官星河走了過來,朝堯臣冷冷地點個頭,便不再開口說話。

    堯臣憑著“鳳篁門”收集的畫像,一眼不認出他就是“無情門”的少門主“冷面神劍”官星河,知道他這人向來以冷漠內斂、沉默寡言聞名,是“無情門”中價碼最高的殺手。

    而堯臣在賒旗鎮附近的地牢內,還關有不少“無情門”的殺手呢!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官星河絕對有問題。

    只是,他不明白小跳的妹子小溜——也就是他未來的小姨子——怎麼會跟一名冷酷的殺手扯上關係呢?

    怪哉!

    堯臣百般無聊之餘,吩咐掌櫃再替他下一碗面,看她們還吱吱喳喳地緊抱在一塊說話,一時片刻可能還注意不到他和官星河在“癡癡的等。”

    “掌櫃,我也來一碗面。”官星河終於開口了。

    他低沉的嗓音不出堯臣的意料之外,果然冷得可以凍死人。

    “是,大爺。”掌櫃小心翼翼地應聲,雙腿打顫地退回小廚房。老天,他這輩子還沒遇過這樣“冰寒”的客倌,外貌是俊得很,但卻冰得沒有一絲人氣。

    天!今個兒怎麼會出現四個怪人啊?

    兩個面貌相同的姑娘幾乎將他這小茶棚“吵”翻天,而先前那溫文的大爺滿臉笑意地看著她們製造嘈雜的噪音,至於冰人更不用說了,根本沒有起身阻止她們的意思。

    掌櫃無言地舉目望天——

    他到底迎進的是財神爺,還是煞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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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7 00:23:0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小溜,我告訴你喔,我的‘無敵幫’收了一個小嘍。”小跳喜滋滋地大聲宣揚。

    “真的?”小溜真的感到很訝異。“是誰呀?”

    她懷疑會有誰陪小跳玩這個無聊的遊戲?從以前在桐柏山的時候,她姐姐小跳就無所不用其極地想騙她入“無敵幫”,所幸都被她技巧性地躲過了。

    小跳拉著小溜奔到堯臣和官星河的桌前,他們正低著頭吃面。

    “小嘍,這是我的妹妹小溜。”小跳拍拍堯臣的肩膀,繼續驕傲地宣佈:“小溜,這就是我的小嘍,雖然人有些奇怪,但是還滿好用的。”

    她難得真心地稱讚堯臣幾句。

    堯臣當然受到這種怪怪的“讚美”,頓時覺得顏面全無,他能感受到四道促狹的目光瞄向他,包括官星河那冰冷的眸子裏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唉!他歎了口氣,起身道:“你好,我是‘鳳篁門’的劉堯臣,也是——”

    “納命來。”官星河突然冷哼一聲,長劍已然如閃電般朝堯臣刺過去。

    堯臣朗笑一聲,仿佛早知道官星河的反應似的,毫不驚慌地抬起右手,屈指彈向他那直直刺來的長劍。

    “”一聲,官星河的長劍被堯臣強勁的指力微微蕩開,利用這一點空檔,堯臣也不甘示弱地抽出腰上的“銀旋劍”,運起“馭劍神功”予以反擊。

    頓時,茶棚旁的空地便充滿劍身相擊的駭人聲響。

    “他們幹嘛打起來啊!小溜。”小跳的瞳眸瞪得又大又圓,以一種幾近著迷的方式盯著他們淩厲的劍勢。天殺的!原來小嘍的武功還不錯嘛!打了那麼久還沒敗下陣來。

    小溜漾出一抹清豔的笑容,不以為意地聳肩道:“他們在演一場戲。”至於是什麼戲碼,她知道小跳一定不感興趣的。

    “噢!”小跳一聽沒什麼搞頭,便把注意力專注在自己受苦三天的肚皮,連忙招呼小溜坐下來,一起享受用堯臣他們開打前沒吃完的面。

    “小溜,一起吃吧!”

    “也好!我的肚子也餓了。”反正他們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打完的,不如她做些有意義的事來打發時間。

    堯臣與官星河已激戰百招且互不相讓,兩人的身形頻頻閃掠移動,手中的長劍飛快地攻守著,讓人目眩神迷。

    不過,他們所催動的肅殺劍氣固然森冷寒厲,在黃土空地的十丈方圓之內造成飛沙走石,但實際的傷害性不大,兩人毫髮無傷,連一根頭髮都沒亂掉。

    倒是停在驛道上的圍觀的人愈來愈多,其中不乏別有用心的江湖人物。

    “他們怎麼還沒打完啊?”在空地不遠處的樹蔭下,傳來一聲嬌脆的抱怨聲。

    原來小跳和她妹妹已經吃完面,結了帳,現在正一臉無聊地坐在大樹下,瞪著兩個大男人戰得難分難解。

    “你再忍耐一下,快結束了。”小溜受小跳的影響,也打了一個不淑女的呵欠。

    兩個高手過招是不能太快就打完的,否則,會引起監視一切過程的人的懷疑。唉!不過,那兩個人打得有點無趣就是了,完美得就好像事先套好招一樣,將所有旁觀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誰知道她和官星河那麼巧會在這裏遇見“鳳篁門”的少門主劉堯臣——官星河被命令刺殺的人。所以,他們被迫在這裏演一場戲給監視的人欣賞,幸好劉堯臣不愧是聰明絕頂的奇男子,在官星河朝他“拋媚眼”後,馬上就能意會出官星河的用意,並且熱切地配合。

    面無表情的官星河挺劍攻向堯臣,同時有意無意地對他眨眨右眼。

    堯臣犀利的黑眸陡然一亮,“銀旋劍”嗡嗡長吟急抖,隨著官星河的長劍快速無比地翻飛挑刺,不但抵禦著對方疾如江河懸瀑般的攻擊,同時也更見淩厲激烈地反撲官星河。官星河亦施展“無情劍法”最精純的必殺之招“流星殞墜”,長劍帶起光銳若泣的破空聲,自另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直飛點向堯臣的劍芒。

    “”一聲清脆的爆響,在撞擊交旋的勁流所帶起的沙塵落地後,只見堯臣緩緩向後仰倒摔去,一手難以捂著胸口鮮血泉湧的窟窿,另一手置信地指著官星河傲立的身軀。

    “你……”堯臣一向寶貝的“銀旋劍”如斷線紙鳶般頹然墜地。

    “不會吧?”小跳像蚱蜢一樣驚跳起來,傻眼道:“你的朋友殺了我的小嘍!”

    “好像是耶!”小溜有些汗顏地乾笑著。

    她瑩亮的美瞳不由自主地溜向官星河,似乎在埋怨他的戲演得太過火了。

    小跳兩眼無神地呆立在樹下,她首次有種茫然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慌意亂,一股沉重的傷痛壓在她的心坎上,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嗚咽一聲,踉踉蹌蹌地奔向堯臣所躺的黃土地上,趴在他染血的胸口上,唏哩嘩啦地哭了起來。

    “哇……小嘍,你不要死啦……”哇哇痛哭的她根本沒注意到底下的身軀還有心跳聲。

    小溜站在官星河身旁,眼眶紅得似乎要沁出水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在她有記憶以來,從未見過姐姐小跳哭得那麼淒慘,除了有一次她心愛的小白鼠無緣無故地死掉,小跳斷斷續續哭了三天三夜外,小跳已經不自覺地愛上死在地上的劉堯臣了。唉!

    在一旁看熱鬧的路人見出了事,紛紛提著包袱快步離去,包括那負責監視官星河與小溜的兩名密探。

    “小嘍……你死了人家怎麼辦?你快活起來,大不了以後換你做幫主嘛……哇……”小跳繼續哭得呼天搶地,淚珠沾濕了堯臣的前襟,一灘又一灘的淚水竟比堯臣胸前早止住的血跡還要多。

    堯臣被小跳驚天動地的哭喊聲吵得啼笑皆非,這丫頭真的以為用“條件”就能喚回死去的人?

    不過,她那一廂情願的說法倒讓他覺得挺窩心的,看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遠勝於“幫主”之位,否則,小跳是捨不得做這麼大的犧牲。

    為了確定那監視的探子真正離開,堯臣決定多躺一會兒,順便聽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收穫”。

    官星河瞥見小溜明眸中那兩球圓滾滾的淚珠,正危險地轉來轉去,一副岌岌可危,快掉下來的模樣。

    他黑眸中流露出驚恐之色,連忙低頭在小溜身邊咕嚕一些話,讓小溜綻出笑容來。

    “嗚……人家的幫主位子都讓給你了,嗚……你還想要怎樣……”一段驚人的哭嚎聲過後,小跳噘高小嘴沉默半晌,才不情願地哽咽道:“好嘛……再大不了,我以後都聽你的話……做你的小嘍,哇……”

    顯然剛才那段沉默她全用來做心理掙紮,口吻才會顯得如此委屈萬分。

    堯臣此時已瀕臨爆笑邊緣,她的話足以讓一個死人笑得翻身。不過,她剛才的話已經夠他心滿意足了,知道這已是小跳最後的極限了。

    原來對他是有情有意的,只是她向來粗枝大葉慣了,可能也弄不明白自己情竇初開的心懷。

    “真的……換你做小嘍?”事關自己的權益問題,堯臣決定問清楚,免得這丫頭食言。

    “當然,嗚……”小跳依舊埋在堯臣胸前痛哭流涕,抽抽噎噎地保證著:“我發誓以後一定乖乖聽你的話……不再欺負你……”

    小跳還未發覺不對勁,只覺得自己的話好偉大喔!

    “好,那一言為定!”堯臣驀然神采奕奕地盤腿坐起,俊臉上帶著和煦的朗笑。

    小跳呆住了,傻呼呼地瞪大圓眸,驚奇地道:“咦!你復活了耶!你是不是被我“哭”活的?”莫非她小小哭一場就足以感動天地,讓人死而復生?”

    小溜在一旁看了,既羞愧又好笑地輕搖螓首。她怎麼會有一個那麼天真的姐姐啊!唉!都怪自己以前沒有好好教導她。隨便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人是不可能死而復生的,那種白癡問題虧她還好意思問出口。

    唉!幸好有人不嫌她。

    “不是!”堯臣滿心憐惜地拭去她粉頰上的淚痕。“我根本沒死,你瞧我的傷口只是破皮而已,連鮮血都是我運功勉強逼出來的。”

    堯臣牽著小跳的小手觸摸自己的傷口,方才閉上雙眸裝死,只覺得她的哭喊很有趣,待一睜開黑眸,才心疼地發現她整張俏臉哭得通紅。

    “真的不痛耶!”小跳的食指在他傷口上又戳又捅,見他依然一副笑吟吟的模樣,不禁佩服得讚歎出聲。

    哇!這傢夥的忍痛能力肯定一流,破了那麼大的洞他還說只是破皮而已,要是換了她,早就痛是掉下眼淚——

    慢著!眼淚?

    那她剛才不白哭一場了!天殺的!

    “不行!不行!我剛才說的話全部不算!”小跳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這回“虧”大了,好不容易掙來的幫主寶座即將不保。

    堯臣早料到小跳會有這樣的反應,只是有些訝異小跳這次居然“那麼快”就察覺自己的“失言”。

    “隨你高興,賴皮鬼一個。”他揉揉小跳淩亂的黑髮,隨即站起來直直走向官星河。“我們該找個隱密的地方好好談談。”

    ???

    梅家集——

    位於南陽城的西北方,是個不算大的小集子,由於離熱鬧繁榮的驛道有一個山頭,所以人口慢慢流失。

    整個集村大概只有三十戶人家,被一條黃土道所貫通著。

    在梅家集的最後方,有一間斷了香火的荒廢破廟,而此時堯臣和小跳姐妹及官星河正窩在破廟中。

    他們一行人翻過山頭找到這間寺廟時,已經日薄西山了,所以,他們臨時決定在這裏過夜。

    小跳與小溜並肩坐在火堆前,開心地訴說她們下山後的各自遭遇,而堯臣和官星河則被她們逼出去捕抓野味回來打牙祭。

    “其實也沒有什麼精彩的。”小跳一副沒啥大不了的模樣,“我和小嘍先是逛了一下妓院,然後我不小心誤中了一個兔崽子的暗算,只好與小嘍‘那個’才能解毒了,接下來,我見義勇為救了三名衡山派的人,為了等待他們的傷痊癒,我們在客棧多待了半個月,接著,為了擴展我‘無敵幫’的規模,我們好像到南陽城一個叫‘白玉樓’的地方,天殺的!誰知道一個小幫兵都還沒找到,當晚我們就莫明其妙掉下蛇窟,裏頭好多花花綠綠的膽小蛇喔!竟然被‘黑皮’這只跟蚯蚓一樣的小蛇給嚇破膽,真是沒路用!”

    咦!怎麼她還沒講完,就發她與小嘍的故事好像滿驚險有趣的?

    “哇噻!”小溜既羡慕又嫉妒地低喊一聲。“那你們是如何從蛇窟脫困的?”

    小跳頓時眉開眼笑,因為最刺激的部分出現了。

    “就是小嘍在蛇窟的斜上方發現一道很大的裂縫,所以我們躍上去,試著往裂縫裏頭前進。天殺的!沒想到那縫徑小歸小,但真的歪歪曲曲地通往外界,我們花了一個晚上外加一個上午終於爬到一處山壁,而山壁的正下方有一條大河,我們就是撲通跳下水,遊到河的對岸才脫離蛇窟的。”小跳口乾舌燥地猛吐舌頭。哇!一下講太多話,口有些渴了。

    “小跳,你下山後的日子過得比我好玩多了,你還那麼不知足。”小溜嚮往得只差口水沒流下來。不過,在小跳的故事中,她有幾點疑問。

    “小跳,你中的是什麼毒啊?為什麼要跟劉大哥‘那個’才能解毒?而‘那個’又是什麼意思呀?”小溜的問題就像連珠炮一樣滔滔不絕。

    小跳先是迷惑地搔搔螓首,不懂小溜在問什麼,接著才恍然大悟的“喔”一聲。

    “‘那個’就是阿爹和娘每次都躲在房裏偷做的事啊!明不明白?”她驕傲得尾巴差點翹了起來——如果她有尾巴的話。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比小溜多懂那麼一點東西。

    “是‘那個’啊!”小溜雙眼亮得可疑,她好學不倦地問下去:“那劉大哥跟你‘那個’的時候,你感覺舒不舒服?喜不喜歡?”

    她的俏容浮上一層粉紅色澤,可是,她捨不得放棄這個機會。

    小跳一點害羞和靦腆都沒有,她倒是一臉納悶地盯著小溜那紅得像猴子屁股的臉蛋。她發燒了啊!

    “那劉大哥是怎麼跟你‘那個’的?”小溜問出了她心底最好奇的疑惑,粉頰也因此灼燒成緋紅的豔霞。

    這就有點難了!

    小跳眯起雙眸仔細回想,才直言不諱地道:“就是用他下體的那根——”

    “小跳!”堯臣站在窄小的廟門前,一臉恐怖地叫住小跳,與官星河趕緊跨了進來,坐在火堆前。

    所幸他們回來得早,否則,她們那荒誕的話題不知會進行到什麼可怕的地步。連最令人難以啟齒的男女肌膚之親,她們都能拿出來津津有味地討論,她們還有什麼是不敢做的?

    嘖!這兩個姐妹聚在一起真是嚇人!

    堯臣打定主意,絕不再讓她們有獨處的機會,否則有朝一日,他會發現自己身上的秘密、特徵全被他未來的小姨子知道了。

    “幹嘛?”小跳不解地直瞅著堯臣,發現他的臉色怪怪的。“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小溜則因被逮個正著,面紅耳赤地坐到官星河身旁,幫他把處理好的山雞架在火堆上。

    官星河悒鬱地瞪小溜一眼,仿佛在責備她不應該對男女之事太過好奇,況且,他已經熬不過她那纏人的粘功,告訴她那麼多了……

    小溜俏皮地吐吐舌頭。

    “小跳,這種事以後不可以再說了!”堯臣摟著她的纖腰,以最嚴肅的口吻道。

    “噢!”小跳不服氣地翹高櫻唇,但是瞄見小溜在朝她眨眼睛,猛打暗號,她只好悶悶不樂地放棄爭辯了。

    ???

    等到小跳趴在堯臣的腿上熟睡了,堯臣才緩緩啟口道:“其實兩天前我和小跳在一處捕魚人家過夜時,我就已經得到消息知道小跳和小溜她們的爹被關在哪里了,有趣的是,除了她們的爹及一些小幫派的幫主外,另外‘無情門’門主楊州穀竟然也被關在那裏。”

    官星河的眸中閃出如電的精芒,直盯著堯臣那含笑的淡適俊容。

    “這樣一來,我心中的疑點就有了答案。‘無情門’是個單純、有自信的殺手組織,每一次任務只派一個人行動,上回怎麼可能派一群殺手去追殺‘衡山三英’呢?那時,我就懷疑‘無情門’內部出了問題,直到兩日前得知‘無情門’門主也被囚禁了,我才明白出了什麼事。”

    官星河心中有些佩服他對事物的敏銳度與推理能力,所以,也直諱地道:“大概在一個月前,我人在桐柏山一處山谷訓練銀、銅級的殺手,突然收到師父的來函,命令我去北京刺殺‘鳳篁門’的少門主劉堯臣。”

    官星河意味深遠地看了堯臣一眼。

    “我已經離開北京兩年,只有少數人知道我不在‘鳳篁門’這件事。”堯臣笑著道。

    “重點是師父已經答應過我,只要我用三年的時間在桐柏山替‘無情門’訓練一批優秀的殺手,師父就允許我脫離‘無情門’,所以我已經將近三年沒有接到師父所指派的任務了,因此,這次師父的舉動格外令我感到疑惑;於是,我派一名心腹裝扮成我的模樣上北京,我則易容為女裝打算悄悄南下潛回‘無情門’總壇,我就是在途中與小溜結伴同行的。”官星河溫柔地捏捏小溜的玉手,繼續道下去。

    “哪知我們抵達‘無情門’的秘密總壇,那裏早已人去樓空,我在師父練功的密室裏發現他老人家留下的暗號,得知他目前人在南陽‘白玉樓’作客,於是,我和小溜又連忙趕到‘白玉樓’找師父,可惜師父早就被莫海寧設計,囚禁到不知名的地方了,而整個‘無情門’的殺手也全被莫海甯利用。”

    “原來莫海寧並不知道你和你師父的約定,而假藉你師父的旨意要你來殺我。”堯臣明白地道。

    “是呀!”小溜皺起眉頭道:“莫海甯那大壞蛋跟我們攤牌後,竟要我們殺了劉大哥你,他才會放了官大哥的師父。不過,大壞蛋的話是信不得的,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無情門’那堆這麼好用的殺手?偏偏官大哥執意上北京殺你,我只好跟著他上北京!”

    堯臣露出欣喜的笑容,跟聰明人講話果然很舒服。

    “所以,官兄才會在茶棚下打暗號給我,示意我跟他演一場戲給暗中監視你們的人看,讓監視的人滿意地回南陽向莫海寧報告,使你們有多一點時間暗中察訪‘無情門’門主的下落?”

    小溜點頭如搗蒜地稱讚著,“劉大哥,你真是料事如神,好厲害喔!”

    官星河看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不喜歡小溜去崇拜別的男子。“我師父現在被關在哪里?”

    “對啊!還有我阿爹!”小溜險些忘了自己下山的目的是要查出她阿爹的下落。

    堯臣了然地看著官星河一臉的醋意,很高興有人像他一樣受到杜家姐妹花的“折磨”,心理總算平衡了不少。唉!愛上杜家雙姝,好辛苦啊!

    “根據我底下探子日夜的監視與追查,發現莫海甯的手下常不定期地前往往洛陽的一處亂葬崗,可是,每當探子一跟進亂葬崗裏頭,便會失去那些手下的蹤影,所以,我敢斷斷洛陽的亂葬崗有機關存在,而你們要救的人肯定在亂葬崗的某一處墓地裏。你們去洛陽的時候,千萬不可大意。”堯臣囑咐道。

    “聽劉大哥的口吻,是不打算跟我們到洛陽救人!”小溜有些失望地道。

    她原本還想跟劉大哥多學一點東西,順便把小跳還未說完的話挖出來。

    “不了。”堯臣俊臉上的笑意在低頭凝視小跳時愈加濃鬱。“小跳這陣子老是受傷,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我打算帶她回北京的‘鳳篁門’好好進補休養,並且讓她熟識我的家人。況且,我已經兩年沒回‘鳳篁門’了,有很我重要的事情得處理,包括如何拆穿莫海寧的假面具等事。”

    堯臣說著說著,突然覺得莫海寧這件事實在很煩人,他不想再插手了,還是交給武林人士自己去解決好了。

    “我看這樣吧!我替你們約齊各大幫派的掌門人和幫主,要他們在中秋那天到‘白玉樓’,讓你們帶著被囚禁的人證找莫海寧攤牌,怎麼樣?”他談笑風生的說。

    “這倒是個好主意。”官星河冷冷地開口。“不過,小溜得跟你們到北京,我一個人去洛陽就夠了。”

    到洛陽去救人一定會發生許多危險,而小溜又不會武功,他不想害她受傷,甚至斷送小命。

    “不行!江湖險惡,你一個人去洛陽我不放心,我一定要跟你去。”小溜嬌俏的臉蛋上寫滿堅定的決心,她或許不會武功,但她有一顆聰明的腦袋瓜子,一定可以幫上忙的。“你去北京。”官星河冰冷的口氣中有些急躁。

    “好了,別爭論了。”堯臣插嘴道:“我看,小溜還是跟官兄到洛陽救人好了,因為聽小跳提起過,小溜懂一些機關陣式的東西,而我剛才不是講過了嘛!亂葬崗肯定機關重重,如果小溜跟著去,一定可以省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況且,他不認為自己能夠一次應付兩個姓杜的姑娘。

    小溜得意地斜睨官星河一眼。“官大哥,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耶!”

    官星河瞪她一眼,突然站起身來,大跨步離開破廟。

    “他怎麼了?”堯臣不解的問。

    “別理他!”小溜不以為意地咋咋舌頭。“他每次跟我爭辯輸了,就會鬧彆扭,明天大概就恢復正常了。”

    “噢!”堯臣開始同情官星河了,遇到冰雪聰明,又口齒伶利的小溜算他幸運,也算他不幸,所幸自己愛上的是“大智若愚”型的小跳。

    由於同屬杜家姐妹“魔掌”下的可憐人,堯臣忍不住替官星河說幾句話:“他是個漢子,你別太欺負人家。”

    “我知道。”小溜長歎一聲,神色黯然地道:“官大哥以前的日子過得很鬱悶,很痛苦,迫於養育他長大的恩師命令,得昧著良心去殺人,不論殺好人或壞人,都在他心裏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久而久之,他自然變得冷酷無情,因為他所處的組織不容許他有自己的感覺。三年前,他師父好不容易答應他可以脫離‘無情門’,就在這三年快滿的時候,‘無情門’偏偏又發生這樣的問題。唉!上天真愛捉弄人。”

    “你別難過。”堯臣看著與小跳一模一樣的俏臉黯然神傷,心裏有些不忍,他安慰道:“官兄快苦盡甘來了,他遇見了你,不是嗎?”

    小溜露出一抹信心滿滿的笑容。“嗯!我會讓他快樂的。”

    “記住,官兄的師父楊州谷為人貪財,必定不會輕易放官兄離開的,你一定要幫官兄堅定脫離‘無情門’的決心,不要讓他再走回頭路了。”

    “好了。”小溜感謝地笑道:“謝謝劉大哥的提醒。”堯臣有些賊兮兮地眨著眼道:“以後都是一家人了,我不幫你幫誰啊?只有你趕緊把岳父大人帶到北京,讓我和小跳可以如期成親,就算謝我啦!”

    小溜笑咪咪地瞟向小跳,笑靨如花地道:“是,姐夫。”

    堯臣呵呵輕笑。

    門外,一輪圓月冷清清地掛在天上,與破廟裏的熱鬧形成強烈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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